《一盏清酒花涧月》 第一章 初入九珑,花涧月酒 我来到九珑数月有余,人间的这些事只学的个七七八八,却又有了另一个爱好。 每到黄昏时分都爱倚着窗台,喝着酒,独看九珑皇城的灯火通明和繁华似锦。 从未想过,原来我的日子还能过的如此云淡风轻和安静。 看着手上若水刚送上来的的花涧月,突然觉得顺便救了柳府的大少爷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柳府的大少我之前见过几次,一个书呆子,这是我对他的印象。 几千年没喝酒,酒瘾犯了去他家酒楼喝过酒,也算是误打误撞去的。 他家最大的酒楼就这间,名字很普通,就叫柳家酒楼。 一楼是大厅,平民和过路人吃饭的较多,简单不花心思,唯算的上一特别的就是进门和上楼边上那几盆金盏橘以及掌柜柜台上那盆海棠花。 二楼三楼则大不一样,是独立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都有独立的名字,名字雅致,每个门前的雕花及摆设也极为用心的布置过,能进去吃饭的想必也非富即贵。 四楼五楼为客房供人住宿,没什特别简简单单,一床一桌椅,想必这点最主要的还是供吃饭和卖酒。 这柳家世代相传的酿酒绝技堪称一绝,酒品繁多,粗略算一算也有几百来种。 刚进酒楼,未等我开口,留着胡子看起来很憨厚的掌柜便笑着迎我上了二楼右手第一间叫盛世牡丹的厢房,看了一眼屋内摆设,里面居然还有琴和香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桌子前还能看见窗外的景致,我心里倒也喜欢。 坐下身子,脱去黑色斗篷,大红的衣袍和面容都显露了出来。 问掌柜要了店里所有酒品各一坛,酒品繁多都须尝尝才不虚此行,说不定还能在九珑找到我比较爱喝的酒。 点了好些酒等了等了半天也不见这掌柜有反应,酒瘾本就犯了,有些恼火便将酒单砸在桌上,冷冷道:“你这老头,如此无理,这柳家酒楼就是这般待客么?你在看下去,你可信我能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老掌柜回过神红着老脸连忙道:“不敢不敢,姑娘的要求小老儿本该照办,但是姑娘点的酒品太多,不如小老儿领姑娘去酒窖,姑娘慢慢挑选可好?” 我心想这掌柜呆滞归呆滞,不过说话倒有几分道理,便起身要他带路。 而他却又说让我将斗篷戴上再出去,不然要是被人见着了我现在的样子估计我往后要麻烦不断。 我听后只是嗤笑,近来遇到的人都有些愚笨,在这九珑从来就只有我找别人麻烦的份。 但为了早早能喝到酒,不在听这老掌柜啰啰嗦嗦,最终我还是戴上斗篷随老掌柜下了楼,从后门走廊绕进了一片竹园,而一身孔雀蓝绣衣袍的柳大少就倚在竹园尽头的篱笆墙上看着一块绢黄绣着海棠的帕子傻笑。 柳大少将帕子在心口放了一会,又用手细细的抚摸,像是手中摸得是世间难求的至宝。 不一会酒窖出来一位女子,身着淡黄衣裙,虽简单却不庸俗。 容貌秀丽,虽算不上绝色,但双眼慧洁灵动,举止温婉雅静,倒是个惹人喜爱的姑娘。 想必柳大少手里帕子的主人便是她了吧,只是这柳大少并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柳大少见人出来,慌忙的将帕子藏在怀里生怕被黄衣女子看见,因为过于紧张,如果不是有篱笆墙挡着,怕是要跌个四脚朝天了。 柳大少尴尬的不知所以,斯文秀气的脸通红一片,结结巴巴说了一串话不过没人听懂也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最后只得拍拍脑袋不得不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走在前面为黄衣女子引路出去。 黄衣女子见状,默默跟在后面,随即便和身后的婢女偷偷掩唇轻笑。 后面则还跟两名小厮推着一车酒,车身一抖一抖暴露了这两个小厮也在偷笑的事实。 这柳大少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不过他虽迂腐但我对他并不生厌,只不过在迂腐下去他中意的女子就该无主变有主了。 终于到了酒窖里面,看着陈列着的密密麻麻的酒坛,酒香扑鼻而来,摘下斗篷迫未等老掌柜再说话,便寻着酒香不及待的一坛一坛挑着喝起来。 也不过两三个时辰我喝了酒窖里近半个酒窖的酒,这半窖酒中发现那叫花涧月的酒很对我的味,虽然没有杏花雨那般醇香,但比杏花雨多了几分甘甜。 老掌柜看我喝酒的架势早就站在那惊呆了,可能说他石化在哪更为贴切,叫了半天也没回应。 喝完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学着曾见过的那些人将空坛子豪气的摔在地上,满地的空坛和残渣碎片倒也壮观。手指敲打着没有喝的酒坛,考虑这要不要继续喝下去。 片刻老掌柜才回过神来,望着那少了的半窖的酒和满地空酒坛和酒坛碎片,霎时脸色惨白。 我觉得他似乎对我有些不满,便故作冷笑道,“你可有不满?” “姑娘,你这……这……”老掌柜结结巴巴的,手指有些发抖。 “你这小老儿,怕什么,又不是不给银子。”我慢慢的由怀里摸出一大袋银子,这袋银子是一个偷儿偷了别人的,还口中说着这么大一袋银子发财了能买好多东西。不过这偷儿遇上了我,是他的劫数,算他倒霉白忙活这么一出。 早先就听有人说过,在这九珑买东西可是要银子的,我也对这银子挺好奇,得手后打开袋子,里面是黄澄澄的东西,那时我以为银子便是黄澄澄的。 到后来,我才知道这黄澄澄的不是银子是金子,银子是那种白色的。 我将袋子递给那老掌柜,他不接,我便随意扔在了一张破旧的桌子上。 听到我说话看到我的动作,老掌柜才镇定下来,他的脸皮居然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了,煞是好看,但始终没伸手来拿银子。 我眉眼不悦,厉声问他这酒窖里是不是供柳家所有酒楼的酒,若是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头掌柜看了看满地的空坛子,又看了看那一袋银子。顿了顿不知道是银子不够付酒钱,还是觉得我砸碎的他的酒坛子心有不满。 便是不满他又耐我何?我的不悦越发的明显,带了些冷意和杀气。我一时趣味才来学学这九珑人的生活习性,不过魔就是魔,特别是像我这种估计几百年以后也不见得会是一个能把人学的十足十像的魔。 老掌柜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可能真被吓着了。 只是说这酒窖只是供这间酒楼的,柳家有多处酒坊酒窖,而其中最大的就在柳府旁边。 正合我意,不然这点酒恐怕撑不到我不犯酒瘾这柳家酒楼就会卖不出酒了,下次犯酒瘾我定是要去柳家最大的酒窖拜会拜会的。 无视那还不知云里雾里的老掌柜,将仅剩的三坛花涧月带出了柳家酒楼。 若不是那黄衣女子要了那么多,我估计我要带走的就不只这三坛了。 老掌柜在一旁叹气,他可能以为我是个大客人没想到是个大煞星,只能自认倒霉的意思。 我离去的同时,他认命的的拿着那袋银子打开看,那时我还不懂他那又哭又笑顿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时怎么了。 现在想来,估计是发现那袋不是银子而是金子了吧。 第二章 树妖若水,往事依稀 来花涧月之前,每个傍晚,我最习惯的是独坐在与柳家酒楼相隔两条街的的一座废弃庄园的大榕树上,听她说着这人界的种种。 我唤大榕树为榕婆婆,因为人界众多生灵都觉得这大榕树年数大,又知道很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物,为了表示尊重便这么叫她,久而久之她的本名就渐渐被淡忘了,而我也趣味学着那些生灵跟着叫她榕婆婆,毕竟人界之事大多是她与我说的,虽说说的也不好。 虽说论岁数,两千两百年的榕婆婆可能要唤我一句老老祖宗了。 榕婆婆修为极差,从我出现直至现在她都以为我是只小狐妖。 我问过她原因,她说我每次出现都是一袭红衣,姿色太过撩人,生的又花枝招展,怎么看都是只魅惑人心的狐妖。 我听后只是笑笑,并不反驳。 我想榕婆婆可能是经历过一些事,才会致使今日修为如此之差吧。 我没有问她,也没想法进入她的记忆里一探究竟,毕竟这是她的私事,她说便听,不说我也不强求。 今日榕婆婆有些心情不佳,和她说话时总有些心不在焉,正欲问问究竟时,感觉有人靠近,便和榕婆婆都禁了声。 将玉葫芦拿出来,喝了一口花涧月,远远的便看见这柳家大少往这边走来。 他在树下走来走去,走了好几回后开始念念有词。 一会念的是:“秋姑娘,在下仰慕你许久,不知姑娘可有婚配?”而后又拍拍自己脑袋,说自己怎么那么笨,这么直白的话定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一会又念的是:“沉灵姑娘,群书想邀姑娘喝酒赏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随即又摇摇脑袋,说这样肯定会被认为想轻浮她。 如此来来回回数十次,也不见停歇。 我结了结界,在树上闷声的笑着,我在九珑也有些时日了,难得这般想笑,这柳家大少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在他的念叨中,我知道了这柳大少名字叫柳群书,这名字果然和他本人很像。 而那日在酒窖遇到的黄衣女子,则是以绸缎起家的秋家二女秋沉灵。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便见一书童打扮的少年来寻柳大少回去,说是天已黑,再不回去怕是要挨夫人的责骂了。 柳大少有些不愿,看了少年一眼,拿手中的折扇敲了下少年的头,以示不满。 又来来回回走了数十次,才肯和那少年举足同去。 待柳大少离去,我解了结界,想看看榕婆婆有没有心情好一些,却发现榕婆婆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变好,反而更忧郁了些。 未等我开口问,榕婆婆便说起了她的往事。 和很多妖一样,榕婆婆刚修成人形,对外界事的好奇压过了朋友们的劝说和警告而踏入人世间。 在人世间兜兜转转,学了人界种种,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遇见了那个他,那个在寒冬下雪的天气里迎风站在梅树下的男子。 那男子单薄素色的白衣和周边融成一色,唯有那只碧绿的发簪和手上拿的那枝腊梅显得格外清晰。 寒风刺骨,撩起了男子的长发和衣角,而男子纹丝未动依然望着远方,眼睛里散发着的柔和却是比他英挺的面容还要吸引人。 仅仅只是一眼,榕婆婆便知道也许这个男子就是她命里的劫。 她不敢上前怕惊扰了他,只是偷偷的躲在一旁静静的望着他。 直至一女子的到来,他把花别在她的发髻,捂热女子冰凉的小手和脸颊,他们漫步在花林游玩直到天渐黑才相携离去。 第二次见他,是在来年的春天。 那时他正在桃花树下喝着酒,一片一片的花瓣和着他未束的发丝以及藏青色的衣袍随风飘扬,倒也是一幅好景致。 他还是原来英挺的模样,只是迷茫了些,只是眼神冷冽了些。 榕婆婆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想帮他,尽管知道和他扯上关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于是榕婆婆开始偷偷跟着他,试图了解他,并创造偶然认识他,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木似云。 起初木似云并不爱搭理榕婆婆,虽然榕婆婆生很温婉秀丽,一袭淡青色衣裙又让她多了些俏皮和灵动。但他觉得榕婆婆话多而且什么都要问很多遍才停下嘴,又总是跟着他甩都甩不掉,有些惹人生厌。 直到某日在酒馆门口见到了一个橙衣女子,榕婆婆是识得这女子的,她便是那日和木似云在梅林游玩的女子叶笙烟。 木似云挽着榕婆婆快速离开,榕婆婆倒也很配合他。 之后榕婆婆也不似以往问来问去,只是静静的陪木似云喝了好几坛酒,木似云才正视榕婆婆。 那日酒过三巡,竟还觉得总叫榕婆婆小榕太俗气,于是随口就给榕婆婆起了个名字――榕若水,取像水一样柔和却又坚韧之意。 榕婆婆心里自然开心,但却又有些忧心。 因为榕婆婆隐约知道,木似云对于她的感情并不是像他与叶笙烟那样男女之情,而是手足之爱。 但即使这样明白,她还是不顾一切的沉沦,只求片刻与他在一起的美好。 这日,木似云问榕婆婆:“如果所爱之人的父母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那么自己和所爱会有结果么?” 榕婆婆未曾细思便道:“看自己爱的够不够深吧。” 木似云倚靠在亭台柱子上,抬眼望着榕婆婆,喃喃自语:“是么……” 榕婆婆又道:“为间接,那便不是本意,想必所爱父母心里必定很悔恨当初。如果因为上辈的事而让后辈痛苦相爱不能在一起甚至仇视,我想上辈在九泉之下也必定不会开心的吧。而且上辈的事,旁人就真的一清二楚了么?” 木似云蓦然一惊,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然后抿嘴一笑:“我自诩心思通透,可遇上一些事倒不如比我小的你看的明白。” 后来榕婆婆知道原来木似云自幼便在叶府长大,木家与叶家是世交且为木似云和叶笙烟定了亲。 木家为江湖世家,在江湖有极高的地位和名望。 叶家则是玉石商家,某日叶家得了一尊双生玉石麒麟,得此价值连城之玉本来是件喜事。 却不料却被有心人觊觎,蛊惑江湖众人前来夺取玉石麒麟。 木家闻此事,赶来叶家共商对策,几番商谈,叶家铸了一只假的玉石麒以假乱真让木家带走。 本想借着木家的江湖地位平息此事,却不料回程时遭遇埋伏,叶家夫妇和随从六人都遇害,唯有木似云因木父拼死相互以及一持剑额间有青火印记的黑衣男子的出现而得以存活。 而那群蒙面黑衣人和假的玉石麒麟却不知所踪,木似云也被接到了叶家直至今日。 第三章 负了初衷,灯会琴音 在叶家多年木似云并未放弃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头绪。 后来他无意间探听到这件事的始末,就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叶家虽没杀木家,木家却因叶家而亡。 木似云拿着酒杯没有饮酒,神情似沉思又似清明,而后起身放下酒杯道:“有些事我也该去了解了,若水,后会有期。” 榕婆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了然他的决定,她很想自私一次将他留下,但想法到最后却成了自己鄙视自己的理由。 她学着忘了他,毕竟先不说他爱不爱她,就一人一妖的身份都是和很大的阻碍。 她要放手是她的初衷,可若蒙蔽心智被初衷有岂能还安然无恙? 木似云是她的劫,天定之事又岂是她能更改和避开的。 墨珠是一只小榕婆婆两百岁的蜘蛛精。与榕婆婆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只是偶尔碰个面打个招呼。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此事,前来安慰榕婆婆。 榕婆婆颇为感动,因此墨珠的话她全都听进了心里。 也因此她受了墨珠的蛊惑,在木似云与叶笙烟大婚那日意图杀死叶笙烟,从而得到木似云。 榕婆婆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刻,叶府的热闹,大红的装饰,大红的喜袍。眼前这个男子,这个自己喜爱的男子娶了别的女子,做了别的女子的相公。 自己是这个男子的过客,他没有给自己任何承诺,可自却无法控制的把他刻进了心里,无论怎么抹平痕迹却依旧醒目。 说嫉妒也好,说不甘也罢。 红了眼的榕婆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叶笙烟,毁了这个并不算夺取自己心爱男子的女子。 那一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感受木似云血的热度,听到众宾客的慌乱和叶笙烟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的的痛,才清醒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榕婆婆说,她有的是怎么害死叶笙烟和把木似云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可失去了理智时往往用的都是最愚蠢的一种。细想一下,假如真的在木似云眼前杀死了叶笙烟,恐怕得不到木似云反而会被他恨上一辈子吧。 她终究没学透这人间种种,也没好好去会学这人间种种。 望着被叶笙烟抱住的男子,榕婆婆淡淡的笑了,他果然是她的劫啊。 榕婆婆做了决定,她以毕生修为救回了木似云。 她告诉叶笙烟,木似云醒来之后会忘记有她这个人出现过,这也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叶笙烟看着榕婆婆,半响后才道:“似云说他离开叶府那段时间,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开始你觉得她很恼人,相处了会发现她的纯真。你以为她不谙世事,但有些事她却又比谁都看的透彻。” 叶笙烟的语气很平和还带些和友善,对于木似云的话,经此一事她认可了。 榕婆婆只是笑笑说自己即使在特别,木似云也没有爱上她,也祝他们长长久久,恩爱白首。 在离去之时,叶父叶母走进屋子叫住了她。 叶父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把那盒子交给了榕婆婆,说是不想再因它而让叶家和木家不太平。 木盒里面装的就是真正的玉石麒麟,榕婆婆点头应允,带着木盒离开。 因为耗去了修为容颜衰老,为了稳住元神,只得寄生在这棵与自己同根榕树里面。 再后来,榕婆婆听得有人闲说,说是叶家二爷疯了,一直嚷着他处心积虑得到的玉石麒麟原来是假的。 榕婆婆的话语有些哽咽,我也想不到怎么能安慰她,便把我酒壶里的花涧月一分为二与她共饮,希望她心情能够好一些吧。 只是这玉石麒麟,是我知道的那尊玉石麒麟么?若是的话,怎么会流落到这九珑来。 九珑皇城的灯会倒是隆重和热闹,本无意参与,但去了之后也被那氛围感染变得随众起来。 脸上带了一只夜叉面具,手里提着一只鸢尾花灯。 在夕河桥头看完了众人放的河灯,又在房顶看够了城民放的天灯。 安于现状的人求平安,想过富贵日子的求钱财,有野心的有求权位,未婚的求姻缘。 有的人把灯作为目标,为目标一步步前进。 也有的人把灯作为寄托,等待奇迹来降临。 这人心百态,我倒真心参透不来。 正慌神,听得一阵琴声,悠悠然像是四面八方传来,这琴声真熟悉。 沉睡几千年的日子,在醒来之际听得的就是这琴声,我也是寻着这琴声来到九珑,可到了九珑之后任凭我用何种方法都再也听不见这琴音,也寻不见弹琴之人。 我闭眼倾听,仿佛看见一白衣男子携百鸟而来,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未曾束发,但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雅贵气却不容忽视。 他迎风而来,有些洒脱不羁,在那青山绿水间席地而坐间忘忽自己忘忽天地的拨弄琴弦,音由心生。 而我则在不远处倾听他的琴音,像是专为我一人而弹的琴音。 一曲终,待我睁眼时我还在房顶,皇城依旧喧嚣,刚刚的经历就像我小睡了一会做了一个梦。 破天荒的没去追究来由,可能我知道他不想出现我就算掘地三尺他自然也是不会出现的吧。 起身去往榕婆婆处,有好些天没见她了,不知道她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刚到这荒废的别苑,倚坐在榕婆婆枝丫上,便又见着了柳大少,旁边还有一女子一直在拉扯他,只听得他说:“秋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现下已经太晚在下早些送你回去以免坏了姑娘名节。” 而女子并不领柳大少的好意,索性从后面抱住了柳大少,柳大少瞬间有些石化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也红成了猪肝色。只听得女子说:“奴家不想回去,只想和柳公子在一起。” 我想柳大少的心里应该是高兴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背后的女子露出了尖牙要吃了它。 欸,花前月下,这蜘蛛精在我面前这般粗俗的进食,我喝酒的兴致都被她打扰了。 我抚了抚我的衣裙,朗声道:“美人虽然秀色可餐,可也要看看这美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柳大少和那蜘蛛精都反头看向我,蜘蛛精自然是不高兴的目光凶狠的看着我,因为我打扰了她用餐。 而柳大少则是被突来的声音和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我倒也能理解他,毕竟有哪个常人会在这深夜一身大红衣裙又带着这骇人的夜叉面具出现在这里。 本来我是想闲事莫理,不过我已经出现在这里了,那么我不看得不顺眼的事情,它在我眼前发生我自然是要插一脚的。 第四章 贪生怕死,定居九珑 蜘蛛精在恼怒中放开了柳大少变回了原本的摸样,这摸样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张狂,我对这蜘蛛精极为不喜。 “你不是秋姑娘!” “你是墨珠?” 前一声出至柳大少,后一声则出至榕婆婆。 “呵,你这榕树精倒是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啊!”黑衣的墨珠半捂着唇讥笑道。 这柳大少也挺聪明,趁着这会和墨珠拉开了距离。但他看着这眼前的情形居然并不像常人那般自乱阵脚,这点倒令我有些惊讶。 “当年你为何要害我?”榕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 “自然是因为我看你不顺眼!”墨珠愤愤道:“自我修成人形,每次听见前辈们都说你如何如何好,说我如何的不好,还说我什么都比你差!我自然是不甘心,所以我要毁了你!” “你好恶毒!”榕婆婆有些气煞,大榕树的枝干都哗哗作响。 “我本就是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墨珠大笑,尽是得意,然后看向我:“带个面具不敢见人了?想必不用说也知道是生的其丑无比,今天我墨珠就把你们三个都收拾了!” “小狐妖,你带着那小子先走吧,你打不过她的,我暂且还能……”榕婆婆声音有些决绝,也许死亡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方式的解脱。 “呵!想走?你们一个都别想跑,能为成我修炼的食物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墨珠打断了榕婆婆的话大笑道。 “你这小小蜘蛛精,在我面前放大放厥词,肆掂量过自己的斤两没有?”我嘲讽的冷嗤道,声音虽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起伏,但隐藏着几分杀意。 我本不想理睬蜘蛛精,可我也容忍不得这蜘蛛精在我面前那般嚣张的摸样,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几分威严。 “呵,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姑奶奶我天不怕地不怕岂能怕你?动手吧!”墨珠片刻停顿后,依旧狂妄道。 她说完片刻,身上便冒了一团黑雾包裹住她全身,化成数支黑雾箭朝我袭来。 我依旧坐在树上,头一偏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墨珠的攻击,只不过我戴的面具离开了我的脸,在面具落地的瞬间和榕婆婆惊住的同时折叶为器,破了她的黑雾将她打回原型,并取走了她的内丹。 飞身下树,背对着那漆黑的蜘蛛缓缓道:“不知好歹,偷炼九刹禁术,还如此狂妄!我收你内丹去你修为算是惩罚,若有再犯我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本来我想取这蜘蛛性命,但不想她污了我的手,我若真杀了她倒还是她的福气。 一直没出声的柳大少此时走了过来,拱手向我道谢救命之恩。 我转头看向柳大少淡淡的问他:“怕死?” “这世间只怕没有几个是不怕的吧。”柳大少大少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你不怕我?”我皱眉,我不打算动手杀的意思应该并不明显才对。 柳大少这回却不好意思的轻笑道:“开始我是有些怕的,后来见到姑娘的从容,又发现其实我是见过姑娘的,几日前姑娘就一直待在我家的酒窖不曾出来,所以就……” 我那几日没来探榕婆婆,确实是到柳大少家最大的酒窖里待着,喝了快半窖的酒。 “若我要杀你,你当如何?”我挑眉,难怪有几次我觉得不自在,原来是被这柳大少看见了,真是喝酒喝忘形,疏忽了。 “我不如何,姑娘若要杀我,我绝无生还,若是可以我还是想请姑娘留我一命。”柳大少正色道。 “贪生怕死。”我冷嗤。 “贪生也好,怕死也罢。”他抬头望了望明月,“我是柳府的独子,我若死了我爹娘该如何?我只想好好留着自己的命不让我爹娘忧心孝顺他们,也想留着命守护秋姑娘一辈子。”柳大少说这话时不卑不吭,完全没了书呆子摸样,可能这就是柳府大少的真正风采吧。“经过此番惊险之事,我必定会努力去争取秋姑娘,也不会再畏首畏尾了。” 这柳大少想法我不讨厌,却也不想那么轻易就算了:“若我留你一命,那你又如何答谢我?” “我想姑娘爱喝酒,我便把我柳家最大的酒楼送给姑娘。”柳大少很真诚。 “那么三日后我便过去,今日之事你不准向外透露半个字。”我睨了柳大少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一言为定,那在下告辞。”柳大少说完便离开了。 “你出来吧。”我对着榕婆婆说道。 不一会一老妪从大榕树中走出来,“你究竟是谁?”她语气中多了些探究。 “你想我是谁便是谁吧。”我背对着她答道,“今日之后我在叫你榕婆婆,想来你也不会答应了,那我就叫你若水吧。”随后我将蜘蛛精的内丹打入她的体内,又道:“把玉石麒麟拿给我。” 榕婆婆也没再多问什么,将玉石麒麟交到我手上。 这玉石麒麟本为九刹的法宝,原是一对为争修炼之地而大打出手的千年麒麟,因斗法之时将我的酒振飞,使我大怒,便将他们变成这双生玉石麒麟。不知为何散落人间,还被封了灵气以致我都察觉不到。 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石麒麟上,念了个咒,恢复了它的灵气交给榕婆婆。 “你用这玉石麒麟助体内的内丹和你融为一体,三日后可成也可恢复容貌,而我会回来取走玉石麒麟。至于开启玉石麒麟的方法,我将它印在你手心了你等你记熟了就会消失。”正欲离去,榕婆婆便叫住了我。 “姑娘的大恩,小妖不敢忘,就让我跟着姑娘吧。”榕婆婆跪倒在地,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罢了,三日后你与我一同去柳家酒楼吧。”我没回头,说完便离开了。 整顿好柳家酒楼,在开业已是一个月后。 我将酒楼改名为花涧月,也将五楼改成四处开阔的中间只有一桌一琴一香炉的私人楼阁,有些像亭子却又不是亭子。其余的变动不大,只是不再提供住宿了。 而恢复了容貌的榕若水和之前那和榕婆婆判若两人,容貌我能理解,只是性情也变的如此彻底我就有些不能理解。 我问她为何转变的这么快。她只是说,可能心态随容貌也年轻了吧,也可能是一下子觉得开阔了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以前的她在那日就死去了,现在的她是新的她,往后也要过得好的她。 琴边上有张喜帖,是今早柳大少派人送来的。 再过半月便是他和秋沉灵的大婚之日,请我前去喝喜酒,本以为以这柳大少的温吞还得要上几个月,没想到这柳大少真正做起事来倒也雷厉风行。 既然他请我便去吧,说不定还能在他府上混个几百坛我这没有的酒回来。 也因他之故,九珑皇城的人都知道花涧月的主子嗜酒,也因没人知道我的名都唤我红衣姑娘。 红衣,花涧月,也许我要在这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五章 玉碟再见,九珑太子 柳大少大婚之日,我送去一对鸳鸯玉,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此玉是九刹独有的五彩玉。 柳大少倒也豪气,回赠了百来坛花涧月,还有几十坛他自己调的新酒,名为溪芷露,他说溪芷露更适合女子饮用。 坐在我的花涧月的顶楼,饮了数十杯酒到兴起了我想弹琴的念头。说来也有些怪,我喜欢听琴却不会弹琴更不会辨别琴的好坏。 手指抚上琴弦,拨弄出来的声音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坏了阁外这一片大好风景。 “啪”的几声,第二十把琴的弦,断了。 若水从楼下上来,摇摇头将琴拿走,嘴角微微翘起。 这若水,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一会儿若水又上来了,可能跑的有些快,气喘的厉害,“姑娘,有人找你说有事相求。” 我坐在那没动,瞥了若水一眼,“我又不是什么济世之人,他求我就要帮么?” “可是来人说她手上有什么冰玉碟的,还说是有人告诉他们来这找你你就会帮忙……”若水终于把气顺过来了。 冰玉碟啊,那是我小时候师父送个我把玩的小圆盘。只有我半个手掌那么大,通体发白,上面的纹路是杏花和我的名字。那是师父特意为我雕琢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贴身带着的,只是后来老跟着大师兄后面也就淡忘了这冰玉碟,再后来就不见了踪影。 我是师父在九刹迷雾里捡到的,师父说那时我正爬在九刹圣兽龙马的背上揪着它的耳朵咯咯的笑个不停。 看见师父也不惧生,伸着小短手就要他抱,于是师父就索性把我抱回了四界之心璇玑墟。 后来了解了我的本性,每每见我都会眯着眼盯着我看半晌,然后摇头,嘴里咕哝着孽缘孽缘。 师父是个性子古怪的人,明明年青俊美偏却把自己弄的像个小老头。因为爱竹成痴常年穿着一件白色绣着墨竹的长袍戴着刻着竹的圆玉发带,那时我总以为师父千年不更衣,后来才知道他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他最爱不按理出牌,前一秒还和你笑开了眼角,后一秒就黑了脸。偏偏四界的众生灵还觉得师父性子好,有悲天悯人的心,四界有他是四界之福。 师父座下有四个关门弟子,我是最小的一个,比第三个还小了八百多岁,所以师父和其他三个弟子都叫我小幺。 那时年纪太小,师父便不要求我和他们一起练功。教功夫的师父特别可怕,很少夸他们练的好,大部分是严厉的训斥。每回这个时候我就爱坐在树上哈哈大笑,有时忘形了还顺便喝几口从师父那偷来的杏花雨。而师父知道就会罚我待在树上一天不准下来,也不准吃任何东西,只不过我从来不听他的。 任性妄为惯了,难免就会犯错。 那日师父在和四界的八位长老共商大事,我不听师兄的劝告,硬是闯了进去。只是为了和师姐打赌我能拿到父头发上的玉发带,师父自然是把我呵斥出来,他对我从来没用过这么重语气,心生不满的我回头就把他最爱的竹林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想想倒是可笑了。 我想师父一辈子都没那么生气过,他说我这性子野蛮霸道又恶劣一气之下把我丢在璇玑的死亡之境,任凭师兄师姐如何求情也没用。 那里虽说山清水秀重峦叠嶂,万物生灵勃勃生机,可都只是幻想。尽管你能看到感受到,但就是触摸不到,你会在里面一直飘一直荡直到沉睡而后消亡。 这是我头一次感到有些害怕,游走数日找不到出口之后,我任由自己流放在其间。那时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不论生死都得待在这,不由得不满起师父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父又把我从死亡之境抱了出来,那时候我已经进入半沉睡状态。 我醒来时就见师父坐在我的床头,将一个小玉盘放在我手心里,和师父发带上的玉相像却又不同,那就是师父亲手为我刻的冰玉碟。 那一瞬间,对师父仅有的一些不满也消耗殆尽,也许真是我太任性了些,那一刻我也知道了反省和收敛。 也真正对师父有了该有的尊敬。 “若水,你让他们上来吧。”最后还是决定见见他们。 不一会儿便有两人上来,是一男一女。 我倒了一杯花涧月,独自喝起来:“我这没椅子,你们随意。” 他们倒也不生气,很随意的就坐到了我对面。 “我家爷中了常人无法解的毒,幸得高人指点,特来求红衣姑娘。”开口的女子我见犹怜,芙蓉如面柳如眉。不同于若水的深绿衣裙,她穿的是淡淡的绿。而男子剑眉星目,他有些淳弱可眉宇间的威严却没丝毫折损,虽一身黑袍却镶了金边,而他的发饰和腰带佩玉则彰显了他的身份。 “找我帮忙,还藏着噎着这身份,真是有诚意啊。”我斜坐着,手撑着下巴抵在桌上,“冰玉碟呢?” 女子从怀里拿出冰玉碟轻放在桌上,有些为难又有些害怕的说道:“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们……” 我伸手拿过冰玉碟,手指摩擦着上头的纹路,真怀念这感觉。“只是什么?不就一个是这九珑的太子,一个是一条竹叶青么。” “我是皇甫扬,她是清浅。我已告知红衣姑娘,红衣姑娘也已知晓,那我这毒?”皇甫扬倒是沉的住气,也有些韧劲。 “你这毒很好解啊,不就是被一条银环蛇咬了一口么。”我看了皇甫扬片刻,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我同为蛇类却解不了爷的毒,反而我自己都……”清浅眼里止不住的担忧皇甫扬。 “你没她毒,道行没她高自然解不了。”我坐直了身子,“话说这冰玉碟谁给你们的?” “他不愿我们透露太多,只是说时候到了他会来找你。”清浅接着道,而手一边为皇甫扬顺着气。 “呵,这高人可真厉害,竟能压制这毒,想必他也能拔除这毒才对吧?”我对他们说的这位高人有兴趣的很,所以说话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只能抑制,若要拔毒他不能尽除。”皇甫扬不疾不徐的回道。 我和他对视片刻,看着他一直垂下来没有动的手,便道:“罢了,看在你们把冰玉碟送到我手里的份上,我就帮你们一二,不过东西要你们自己去取。”我在冰玉碟上加了法印,见此如见我本人。 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若是还要得寸进尺的话,我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第六章 鬼针一族,云澜来见 我将冰玉碟交到清浅手上,嘱咐道:“你去九刹,到万草窟,取一株鬼针回来。进去时若有人阻拦,你将冰玉碟给他们看,他们会助你打开洞门,进去后你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出现。” “我现在就去么?可爷他……”清浅接过冰玉碟,又有喜悦又些犹豫。 这小蛇妖还真敢得寸进尺,我起身甩袖冷冷道:“你这小蛇妖,婆婆妈妈一点也不果决,你若拖便拖,你这爷过不得三日,便也怨不得我。” “红衣姑娘,我……”清浅有些委屈,眼眶微红。 “红衣姑娘,您别和清浅计较,她只是担心我。”皇甫扬舍不得清浅受委屈,出言想帮,有些你侬我侬的意味。 “哼,他这几天待我这,我自然不会让他出事。”我看了一眼皇甫扬,在看向清浅。 “清浅谢过红衣姑娘。”这回清浅没在犹豫,飞身去往九刹。 我甩甩衣袖有些不满,一条不满八百岁的小蛇妖比两千年的蜘蛛精还烦人,“弄像我欠你们两的一样,我又不是济世之人。” 皇甫扬倒是不在意,一直看着清浅离去的方向。 “你们九珑最好琴师你可知道是谁?”望着阁外随风飘动的那一大片竹子,我有些不经意的问道。 “九珑琴艺最好的不是琴师,而是我的皇叔。”皇甫扬没做多少考虑便回答了。“想来姑娘这桌上本来是有琴的吧?” “可惜弦断了。”就算被看穿了我倒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我不靠弹琴而活,会与不会又有什么关系。“那请你皇叔前来一见不为难吧?” “确不为难,只是皇叔目前并不在皇城,若他回来我自会告诉他。”皇甫扬卸下这皇家的面具,倒是亲和许多。 我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清浅是在第二天上午就回来的,受了伤有些狼狈。但眼里有笑意和期待看的若水人心口有些发酸,我是没什么感觉,但若水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清浅是她一样。随后清浅将冰玉碟和鬼针草递给我就晕了过去,同情心泛滥的若水及时扶住了她,在我的示意下扶她去了客房。 手中的鬼针草发着淡淡的绿色光晕,一会就从一株绿色小草变成了紫红色的小果子站立在我的手心。 “小不点,你叫什么?”我用手指摸了摸它的头问道,可爱的东西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只消一眼,我喜欢这个小东西。 “我叫小小叶,姥姥说有人带鬼针一族恩人的冰玉碟和法印前来寻药,猜想一般的鬼针草必定无效。姥姥本想亲自来的,但是族里事物繁多,所以我……我……”小小叶说话有些奶声奶气,前面说的流畅,后面就越来越不好意思起来。 鬼针一族是师父去九刹处理事情,我偷偷跟去在半路上认识的。鬼针一族相较其他许多种族生存环境和资质都差些,能修成人形的少之又少。 我遇见的时候恰逢鬼针一族有一株正化形,此刻是她最弱的时候,却被一边的蟾蜍精虎视眈眈,企图吃掉化形后的鬼针草获取百毒不侵的能力并占领其地盘。 我最看不惯背后偷袭的小人,收拾了蟾蜍精一番,唤出山鬼找了一处能适合鬼针一族生活的地方,也就是万草窟。 那里说是说窟,可是别有洞天,能称的上是小半个世外桃源。 将鬼针一族安顿好后,便又在洞门加了法印,好能保护它们。 第一株化形成人的鬼针草叫叶幽幽,也不知道她怎么见到了我的冰玉碟,把它的样子作为了它们的族徽以表示对我的感谢,日后需要他们必定万死不辞。 当时我是不放在心上的,我并不是为了想要他们的回报才救他们,只是一时随性了而已。 “你姥姥叫叶幽幽么?”我又问道。 “那是我太姥姥,太姥姥在百年前功德圆满,已飞升紫霞天了。”小小叶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 “他的毒可是人家赌上了千年的毒牙种下的,你受得住么?”我看了看喝了沉醉毫无知觉躺在床上的的皇甫扬,然后望向小小叶,他小小的身躯微微一怔,又恢复了平静。 “定不负恩人所望。”小小叶应该是有些害怕的,但同样也是倔强有勇气的。 “那你去吧。”我将小小叶点放在皇甫扬身边,小小叶找到他被咬伤的地方,从那进入了他的身体并在他身体里各个地方游走。 半柱香后,小小叶离开皇甫扬的身体,原本紫红的颜色变成了紫黑色。 我将它放在我的手心,它有些站立不稳,“恩人,小小叶困了……” “小不点,睡吧,醒来就没事了。”我用手指轻抚他,小小叶太累了,积攒在它体内的毒素需要时间才能净化。 将小小叶放在紫流瓶,把他带到后院的竹园,那里灵气还算不错适合清修。 还未起身,就听见老掌柜站在走廊上姑娘姑娘的叫个不停。老掌柜就是酒楼原来的那个老掌柜好像在这酒楼待了几十年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只知道他姓张。 安顿好了小小叶,我起身示意他过来。 “何事?”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有人找姑娘,说是有要事,看她的样子还挺急的。”老掌柜说的眉飞色舞,不用猜也知道来者是个姑娘还是个美人。 我只回了老掌柜两个字,不见。 “可……”老掌柜欲言又止。 “怎么,不知道主子是谁了?”我挑眉,“你若应付不来,唤若水便是。”说完我便去往五楼,忙了大半天也该喝口酒了。 只是饮了不到三杯花涧月,便被人破坏了兴致。 “姑娘架子倒是端的大,可在这皇城架子端的比姑娘大的可不止一两个。”闻其声不见其人,语气几分娇纵几分傲气还带几分嘲讽。 就知道这老头见了美人就晕头转向,定不会叫若水去处理。 “你翻我花涧月的墙就是和我说架子端的大不大?”又拿另一只酒杯倒了一杯溪芷露抿了一口,这柳大少调的溪芷露喝多了到也渐渐能喝出韵味了。 “你……”她一时语塞,脾气也跟着上来了。这女子面容不似清浅我见犹怜,恰恰与她相反。虽面容极美但第一眼看她绝对想要避而远之,再加上她一袭绣着黑牡丹的白衣更显得孤傲不易亲近。 “想动我?”我嗤笑,“没毒牙的你拿什么动我?”我放下酒杯,只听得哐当一声,尤为清脆。缓缓起身,未束的黑发和红色衣袍被风吹的有些猖狂却也无比邪魅。 “其实我只是……我担心清浅,清浅她……”她沉默良久才来口,语气里的担忧倒不假。 “大半天了才来担心不觉太晚了?”本来只想云淡风轻的过日子,现却被搅了这一片清净真令人心烦。 “我不是真心要伤害清浅的,伤她之后我就后悔了,本想早来寻她只是被一白衣男子困在结界无法挣脱,才拖到此时的。”女子上前两步,心急着解释。 我听后只是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她早是这种想法和态度,就不会给我添这么多事端了。 第七章 枫山云烟,悔不当初 这厢我正准备江那条银环蛇扫地出门,那厢若水急冲冲的又上来了。 “姑娘姑娘,我和你说……”若水这丫头越来越聒噪,我倒是想念起榕婆婆时候的她了。“啊,姑娘有客人……”若水将手盖在嘴巴上。 “哪来的客人?。”被这女人害的连喝酒都喝的不安稳,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客人。 气氛有些压抑,那女子却突然跪了下来。像她那样傲气的女子肯舍弃傲气向我下跪,只为得到另一个人的消息,想必对她而言那个人在她的生命里定是举足轻重的吧,不过下跪这种事我不喜欢。 “姑娘,你看她那么可怜,你就……”若水同情心又泛滥了,说不定那天我这花涧月都被她给淹了。 被这若水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瞪了她一眼,算是不满,但终是示意要她揽的事自己处理。 在若水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她们下了楼,突然觉得人心是个古怪的东西,容易迷失初心却也容易找回本心。 把玩着手中的冰玉碟,可能是待在人界久了沾染了人性,竟也会对着一个物件追忆起往昔来。 若水她们离去两盏茶时间,皇甫扬和清浅便上来道谢和告辞,说是两天未在宫里有些事必须要回去处理。 估计是那银环蛇助她们清醒,并和他们说了什么。 皇甫扬和清浅走了银环蛇却没有走,她说她叫云澜,若我能帮她一件事她便任我差遣。她给我的感觉和之前那会差了很多,有点大彻大悟的味道。 我并不想在和他们扯上关系扰了清净,便叫若水把她撵走,若水却支支吾吾说自己好奇她们的事,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帮帮云澜。 我料想若水此举是因为有些地方云澜与她相似――同样的因为爱上一人而失去初心,变得不像自己。 我没在开口,算是默认了若水的行为。 像若水和我说起她的往事一样,云澜坐下后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云澜和清浅本为枫山修炼的银环和竹叶青二蛇,两人同修七百载,情比姐妹。 云澜大了清浅五百岁,本是该没有交集的,可云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条对世事懵懵懂懂的小蛇所救。 四界之难后,四界之间的关系进入冰冻期,九珑为求自保自修了一大批的驱魔师。 而在驱魔师里法力公认最高的一位叫张槺,张槺在一百六十六岁时收了两名弟子安啻和葛辕。 两名弟子得张槺真传法力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两人的思想与理念都截然相反。 安啻认为:万物有灵,妖魔和人一样都有生存修行的权利。妖魔为恶理应收之,若为妖魔从不为恶则可留条生路。 葛辕则认为:是妖魔,必诛之。 张槺在世时两人尚可平和相对,不过他终究抵不过生老病死,在生命的一百八十八个年头走到了尽头。 我认为这不是尽头,而是开端。 张槺仙逝后,安啻和葛辕之间的矛盾在遇到一只三百年的蝶妖而激化,两人争执未果遂分道扬镳。 此后,九珑便有了以安啻为首的清仄派和以葛辕为首的伏魔派来贯彻自己的思想,后也一直被延续至今。 云澜修行刚满五百年,正喜悦出来觅食之时遭伏魔派的弟子暗算深受重伤,又被这伏魔弟子加持的阵法所困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而这时,还是蛇的清浅出其不意的出现,咬了一口正得意忘形哈哈大笑的伏魔派弟子。 清浅自然也讨不到好处,被他一脚踢飞,小命奄奄一息。 云澜则趁这阵法最弱时破了阵法,带着清浅逃之夭夭。 将清浅带到自己修炼的隐秘山洞为她疗伤保住性命,后又教她如何修行。 随后云澜也知道也清浅为何会咬那伏魔派的弟子,因为那伏魔派弟子曾经在捉妖时毁了她的家还断了她的尾。 云澜一直很照顾清浅,她们也以姐妹相称。 这种亲切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七百多年,直到她们遇上了皇甫扬和皇甫止。 皇甫扬是九珑的二皇子,由言皇后所出所以被封太子。皇甫止则是大皇甫扬一个月的九珑的大皇子,比不上皇甫扬的天生威严却也算有些气度,其母虽是贵妃又早年受宠但地位终究比不得皇后,因此与太子之位擦肩而过。 朝中大臣或是九珑百姓都以为他二人一直是交恶的,却不知在那之前两人的关系如一母所出。 五年前,皇帝四十寿诞,皇甫扬和皇甫止商议要送自己父皇一件稀世贺礼。 他们无意间在一本札记里看见了枫山寿果神树的记载: 九珑枫山,寿果神树。 欲得至宝,须往烟云。 千年一花,千年一果。 九珑食之,起死回生。 九幽食之,可入紫霞。 九刹食之,即登碧水。 九重食之,入主天外。 思虑过后,两人终决意与九珑大祭司即清仄掌门的师兄去往枫山。 在枫山与云澜和清浅不打不相识,知他们缘由后对这寿果神树极有兴趣并也好奇云烟里面是何光景的云澜和清浅带他们找到烟云的入口。 云烟就像它的名字,云烟环绕如幻似梦,进入云烟后才知道脚下踩的是成堆的白骨。 几人在里探索多日,历经重重危险,终于循着各个线索找了被封印在湖底的寿果神树。 合大祭司,云澜及清浅之力以及一滴九珑圣血将封印击碎,寿果神树开始疯狂的于湖里生长出来,树上早已挂满了紫黑的果实。 只在那一刹那,紫黑色的果实裂开而来,飞出了不计其数妖冶的花蝶。 他们不解何意,直到花蝶攻击她们才本能的击杀他们,皇甫止为保云澜被数只花蝶围住并入其体内。 此时一男子从天而降,先将寿果神树重封于湖底,并又加了十二道禁制,而后灭了飞出的花蝶,却还是有漏网之鱼飞出枫山云烟。 男子面相着花蝶飞出的方向,只说了句:“祸事已起,却为天意。奈何四界,必定杀伐。” 而后又看了云澜他们道:“今日之因,后日之果,你们好自为之。”只一挥手便乘彩鹤离去。 随后大祭司仰天长叹:“今日之事,老朽难辞其咎。今不再为大祭司,只为苦行者。”说完便径自离去。 云澜和清浅则与皇甫二人一同回到九珑皇城。 初回九珑时不觉有异,直到一年后云澜察觉到皇甫止用各种手段逼迫威胁朝中群臣为他效命,到后来的不服从他便要抹杀的行径,他们才惊觉皇甫止已不是当初的皇甫止。 云澜也从当初的劝说变成了默不作声在到后来的助他杀皇甫扬。 而云澜与清浅的关系也由此变得支离破碎,不负以往的情分。 直到她重伤了取得九刹鬼针草的清浅,她才幡然醒悟。 不过这世间没有后悔药,错了便是错了,后悔是无济于事的,只能余下的时间要用来承受错误的后果以及如何去补救了。 第八章 为人做嫁,白衣男子 眼前,云澜的表情我不大看的得清,也不知道她的心情,不过若是她们不遇上皇甫二人,我想她们依旧会过着自在逍遥的日子。 至于枫山的寿果神树我从未听过,我只听师父说起过,那里有一棵只能被封印却不能被尽除的暗黑树,名为蛊惑之树。 至于原因为何,它的由来为何师父并没有说,每每问起他就会板着个脸拂袖而去。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半响后我问她,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兴许是身体里的恶劣元神在作祟。 云澜蓦地抬起头,有些讶异,很快又平静下来:“我想知道皇甫止到底爱不爱我。” “你需要我怎么做?”她说的和我料想的倒是差不多。 “姑娘只需要……” 云澜说着她的想法,其实不过就是江山美人择哪一方而已,我觉得她兴许要失望了。 三日后。 我从枫山烟云回来已是下午,还未进花涧月若水就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有人在这花涧月等了我整整一日。 “他人在哪?”我边走边问若水,语带疲惫。 “他说他要等姑娘回来,所以我带他去了顶楼。”若水接过我解下来披风回道,我嗯了一声上了顶楼。 皇甫止身着绣着九珑皇室图腾的暗红衣袍,没有皇甫扬剑眉星目的冷冽多了一丝儒雅,只不过眼里的狂邪之气却让我看的不大舒服。 他站在阁楼的栏杆旁没有开口,我亦不开口径自坐在矮桌边喝起了楼中小酒。 直到我喝完了一壶花涧月他才转过身开口道:“姑娘这的景致和酒倒是极好。” “我能定居在这,景致和酒自然不差。”我淡淡的回道。 “姑娘与我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云澜与我说姑娘是个能人,若是姑娘愿意助我,待我取得这九珑帝位,我可以许姑娘半壁江山,不知姑娘可愿助我?”皇甫止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阴沉,然后坐在矮桌旁为自己酌了一杯酒。 我也为自己酌了一杯酒,看着阁子外的风卷着残花四处飘散着,我知道她来了。 望着脸色阴沉的皇甫止,片刻后我问他:“你要江山还是美人?” 他不曾犹豫,手指摩擦旋着玉酒杯:“自然是江山。” 我想起了前几天皇甫扬来那日,我其实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回答的是都要。 我问他何解? 他回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真正能为美人舍江山的又有几人?他自幼为东宫太子,多的是人除之而后快。若此时抽身不握大权,他无法护他爱的女子一世长安也可能留不住他的性命与她相约白首,更不能为九珑造福百姓。 我听后没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不论何种身份在爱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若要你以云澜的命为代价夺取皇位,你可愿意?”我举杯喝了一口酒。 “那是她的荣幸。”皇甫止依旧不毫不犹豫。 “那么,希望能如你所愿吧。”我讽刺的轻笑道,也顺便下了逐客令。 而躲在牡丹帘子后面的女子,此刻应该是痛不欲生的吧。 三日前还信誓旦旦的说着男子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她又抱着如何如何的期待等着说他爱她,三日后却被一场烈火烧的了无痕迹,她的存在的价值仅仅只是为他做那得到江山嫁衣。 我并不同情她,所以我不会告诉她皇甫止是喜欢她的,只不过内心被欲望侵蚀只记得他要的是帝位罢了。 要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选的,果实在苦涩也只能是自己吞下。 没在理会情绪未平静的云澜,我起身回卧房去休息。 第二日去竹林将还在休眠期的小小叶带在身边,然后交待了若水这些时日我不在花涧月有事她自己看着办,便去往了水浮洛。 这次去枫山烟云为了那滴九珑圣血不仅消耗不少修为,还被那十二道禁制反噬受了重伤。 世人只知道九珑圣血是九珑至宝,法力强大,却不知那也是我三师姐最后的遗留的东西。因为我三师姐曾亲自将它从自己体内炼出,又将它放在璇玑墟数百年,后来取回九珑,四界之难后便变成了九珑第一驱魔师的象征,所以洞悉世间变化,知晓许多事物。 那日我取得九珑圣血后将它打入我元神里,一则是我需要它对九珑或者说对四界的认知,二则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执念的想拿到三师姐的遗物,我与她关系谈不上很好,但姐妹数千年,算是留个念想。 水浮洛得天独厚的环境和位置能助我恢复修为,也能助小小叶快速度过休眠期,当然来这水浮洛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水浮洛处在在九珑极南位置,目之所见皆为青水唯有上空漂浮呈塔状的水灵气能见葱翠。 水灵气有十七层每往上一层灵气便越盛,只不过能到达哪一层就看自己的修为够不够深了。 我带着小小叶闭目禅坐在水浮洛最上层的水灵气上,本该心无旁骛的,却被一阵琴音带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知道我还在水浮洛,那只不过是在我的意识里,就如同那日灯会一般的情形。 这人不是一个普通人物,法力修为定高我许多。能上这水浮洛第十七层又能在我的意识里创造一个属物他的空间而我完全追踪不到也奈何不了他。 “你究竟是何人?”琴音停止,我望着漫天花海里离我越来越近却看不清容貌的白衣男子有些防备,朗声道。 “若我说我只是一个仰慕姑娘的痴心人,姑娘可信?”白衣男子轻笑几声,声音像是上好的醇酒,语气算不上庄重却也说不上轻浮。 我总觉得他是熟悉我的,而我也不也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有的只是柔和而又熟悉味道。 “可是旧人?”望着坐在亭子里的白衣男子,我问道。 “以后也许是。”他轻笑:“在下为姑娘弹一曲吧,算是我的诚意。” 琴声又起,所弹之曲是四界圣曲夜泣,此曲有强大的恢复灵能所以会也能够弹完的人凤毛麟角。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终究什么也没问出口。 意识里的我平静的在原地盘坐着,思绪蔓延,仿佛我又回到了当年为了向师父证明我的能力,独自去九幽青湮潭取潭中青蔓萝却重伤而归的时候,师父为我疗伤弹的就是夜泣。 我清楚的记得师父的担心和怒火,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奈。 待我清醒过来已是七日以后,我不知道琴声何时停止,也不知道白衣男子何时离开。 不过我有预感,我与他还会再见的。 第九章 碎八星阵,宫城杀伐 整理了思绪,我站起身来。身边的小小叶已是韶年模样,紫红的衣裳,清秀的小脸,圆圆的眼睛,黑发束起,已然一幅小公子模样。 他已经将体内的毒素全部净化,这段时间在紫流瓶里修炼,又得水浮洛的灵气和白衣男子的夜泣已经能够自由幻化成人形,不再有时限。 我让小小叶退开一旁,手指拨弄着湖水如弹琴一般的姿态,湖面也从点点涟漪到波涛汹涌再到水柱冲天,“啪”的一声从水底冲出一方半透明紫色的古琴,那是紫玉流光琴的子琴无弦琴。 无弦琴是流光琴里抽出来的一部分,被封印在水浮洛的水底,说起来也算是我当年一气之下做的一件可笑的事,若有机会我倒是想再将无弦琴纳回流光琴内。 伸手接住无弦琴,我朝小小叶问道:“小不点,你回九刹还是与我回九珑皇城?” 小小叶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小脸有丝丝嫣红:“真么吗?真的可以和恩人回九珑皇城吗?” 我点点头,目光柔和:“小不点你也别叫我恩人了,就叫……姐姐吧。” “谢谢恩……谢谢姐姐。”小小叶拖着我的衣服巴巴的看着我。 带着小小叶回到花涧月,眼前的光景我虽有设想,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往常高朋满座的花涧月空空荡荡,若水也不知所踪,只有在顶楼护栏边站着一个老道。 小小叶抱着无弦琴缩在我的身后瑟瑟发抖,显然怕极了这老道,看着老道的衣服,应该是属于伏魔一派。 我摸着小小叶的头,示意他别怕。 半响,老道转过身笑道:“早闻姑娘之名,今日一见贫道甚为荣幸。” 这老道倒是世故,我知他来意。无非就是皇甫止多日未见我给他答复,以为我向着皇甫扬那边故告知这伏魔派的老道我花涧月有古怪,就算这老道不能收伏我也能借此拖延我。 皇甫止聪明是聪明,但都是自作聪明。 我从来就不想搅和这浑水,九珑谁做主与我何干?就算杀戮四起民不聊生又与我何干? 我也不想与这老道拐弯抹角便道:“我的人在哪?” “姑娘倒是快人快语,大皇子请他们到宫廷做客,姑娘可愿随贫道一同前往?”老道语气恭敬,可算计的眼神却说明了他的心思。 这是诱捕我的陷阱,以往我只管杀了这老道,其他人是死是活与我毫无关系,可偏偏现在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忍心了起来。 “那便带路吧。”我道,我让小小叶待在花涧月等我,他不开口只是拽着我的裙角不肯松手,我只好带他一起去了皇宫。 皇宫被团团包围着,想来是这皇甫止要逼宫夺位了。 我与那老道飞身到了皇宫的祈福台,若水被符咒绑在石柱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我转身凌厉的看着老道,“这就是皇甫止的待客之道?我倒是见识了。” “姑娘还没见识得彻底。”老道退了几步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阴狠道。 只不过眨眼之间,我与小小叶的周围便升起了八根光柱将我和小小叶困于其中,每根柱子刻有不同的图文散发不同的光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原来这是当年我大师兄抓捕逃到九珑的九重妖兽梼杌所设的八星阵,此阵威力无比,若长时间被困于此,法力会被一点一点的吞噬。 将梼杌抓捕后,大师兄因修为不足以拆除此阵而将此阵封印在地底。 可没想到万年后这里成了九珑皇宫,此阵也被有心人利用将我困于此处。 小小叶修为尚且浅薄,已抱着无弦琴倒地不起。 我有些心急,阵法外的老道也越发笑的猖狂。 脑子一片空白的我,只想撕裂这八星阵。体内热血翻涌,是有什么东西炸裂而出,顷刻间黑眸转为血红,发丝张牙舞爪红衣翩飞。 身体不受控制的击打着每一根光柱,硬生生的将所有根光柱打得破碎,破了阵法,至于代价便是耗去了八百年的修为。 抹去嘴角的鲜血,我飞出阵外在老道的诧异中与他对招,招招杀意明显,老道自知不敌企图走为上策。 我自是不肯放过他追着他到了九珑皇宫的宣和殿外,一掌将他击毙在与皇甫扬对峙的皇甫止跟前。 面对突来的变故皇甫止吃惊的后退几步,而后镇定的示意后面的弓箭手放箭。 我冷笑,只是区区人界之箭也想诛我?这皇甫止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漫天飞舞的箭黑压压一片射来,只是挥手之间我将箭全数射了回去,嗜血的杀戮居然让我的血液无比沸腾跳跃。 我望着拔剑指向我的皇甫止,二指折了他的剑,断剑飞向皇甫止,他该死。 顷刻间,云澜出现抱住他为他挡住那枚残剑,却不曾想残剑将他二人就贯穿。 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看不到他们再做什么,只是恍惚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和阵阵喊着要我放过他们的声音。 然后一青衣女子拽着我的裙角我要救她姐姐,我挥开她一步步朝宣和殿走去。 虚伪。 不是要抢要夺么?不是要杀戮么?不是要你死我亡么? 那我成全你们不是正合你们心意么? 身上开始燃起熊熊烈火,每行一步烈火便焚一处,身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要我杀光这九珑皇宫的所有人,要将这九珑皇宫燃为灰烬。 意识一寸寸的从我的身体剥离,仿佛这个人不再是我,我被捆绑被束缚被囚禁再某个角落挣脱不开。 恍然间,一阵悠扬的琴音让我停下了脚步。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洗涤了全身脉络的感觉,那种让人放松的感觉将我从困境中释放了出来。 记忆在这一瞬间定格,只记那随风飘扬的白色衣角和他轻柔的那句:够了。 九珑皇城近些日子都无比热闹,缘由无他,讨论的大多都是半月前皇甫止逼宫之事。 自三日前醒来,听了不下三百遍,听得腻了乏了倦了。 若水说我昏睡了十二日,她和小小叶担心死了。 还说那日我在皇宫像是变了一个人,只是望着就让人心生胆怯。 老皇帝将皇位交给了皇甫扬,自己做了太上皇与他的皇后在太合别苑颐养天年。 皇甫止和云澜不知所踪,皇甫止的母妃则在水月庵带发修行为儿子消减罪孽。 清浅也于七日前找过我,只是我未曾醒来,若水说清浅特来请罪,当日在万草窟她带回鬼针草时还带回了一株血芝兰。 如今靠着血芝兰在一白衣人的帮助下转生成人,再过不久便要和皇甫扬大婚。 其实我那日便知晓她带回了血芝兰,却也不知为何没有点破,反而遂了她的心意。 …… 若水七七八八的事说了一大堆,却没说最重要的那几件。 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小酌了一杯花涧月,百无聊赖的望着通红的残阳,也许谜题很快就能解开,我等着那一刻。 第十章 忆心之酒,又结孽缘 近来若水老是嘟喃着打理这酒楼上下很累,每每见我都会念叨好几十遍。 说到底,若水终究是个没真正历练过的妖精,虽说活了这么多岁都是虚的。 小小叶近来也不知怎么了,早早出门,天黑才归。 昨晚问他去了哪,他不说话,只是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这小不点,倒是学坏了。 望着桌上从水浮洛带回来的无弦琴,喝了一杯酒,然后起身打算出去逛逛,若水说总待在这花涧月也会生出闷病来。 在九珑皇城晃荡了老半天终是没有提起兴致,准备回花涧月时便不合宜的听见有人叫唤着我。 只见得旁边挑选胭脂水粉的女子手上拿着的胭脂未曾放下便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身旁的男子。 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大少和他家那慧洁的娘子。 “柳某唐突了,姑娘近来可好?”柳大少两手作揖道。 可好?呡了一口花涧月,我笑到:“自然是好。” “早闻红衣姑娘性情洒脱神采飞扬,今日属沉灵有幸方能见到姑娘。”秋沉灵放下手中的胭脂,盈盈一拜,美目笑兮。 “柳少夫人越发的慧洁了。”我笑到,此言倒是诚心不虚。 “姑娘说笑了,我夫妇今日可有荣幸请得姑娘小酌一杯?”秋沉灵诚邀到。 于我而言若有好酒,去也无妨。便点头示意,在柳家夫妇的引路下到了一处小竹楼。 小竹楼不显眼,但周围的景致倒是极好,翠竹环绕,花草丛生。原以为柳家夫妇会邀我到自家酒楼,却不想到了这里。 我立于小竹楼面前,止步不前。 “姑娘见谅,皇城都知姑娘喜酒,我自家酒想来姑娘都喝腻了,故带姑娘来此,喝一喝这心忆酒,也看看能否结合心忆酒改良柳家其他酒品。”柳大少见我此举,明白我何意便解释道。 我了然,点头示意,在他们的引路下坐在竹楼内一方小桌前,小桌上有两对酒杯一只玉壶以及一些下酒小菜。秋沉灵则在一旁的酒架上取了一坛酒,一开坛便酒香四溢,秋沉灵斟了一壶酒,酌了三杯,将其中一杯递到我手中。 晃着微微带着翡翠绿酒水的透明酒杯,半响我道:“我嗜酒,却不品酒。” “自然不是叫姑娘品酒,只是凡九珑皇城的人都知,能入姑娘喉的酒自然是上品。”秋沉灵笑道,而后与柳大少一同举杯说是:一来谢我救柳大少之恩,二来是谢我愿与他二人前来此处。 未与他二人碰杯,径自一杯酒入喉。不同于杏花雨的香醇,也不同于花涧月的甘甜,那种味道你初尝会有些抗拒,但更多的却是流连。 “这酒……倒是会勾人。”我喃喃自语道。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这酒,头脑渐渐模糊,在恍惚中听得一声‘小幺’后彻底陷入混沌。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我应了一声,一如自己还在师父座下那般。 自幼师父便说我是冷情之人,做事从来只凭一时兴起,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为了我能正常些,他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养了上千年才让我开窍了些。 因为冷情,所以毫无顾忌,也无诸多烦恼,自然也不会懂这世间情事。曾见着四界中的某位长老为一女子倾其所有,却被辜负,但依旧对那女子痴心不忘。世人都说这长老情深,是个真男儿,我却只觉得他可笑,四界女子诸多,若是没在一起那便是无缘,既是无缘何不去寻有缘之人?偏要在这耗着。也曾见着一位极有天份的女弟子为在天地间已化作尘烟的仇人之子殉情,虽后来被救回,却放弃身份隐居于与那男子初见的地方,一世守候心中那份美好的念想。世人说这女子可怜可叹,我却甚为不屑。既亲手毁了自己的所爱,又为何到后来惺惺作态? 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明白一些,感情的事总会不由自主,若是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便算不得什么真感情了。 记得那年初随师父来到璇玑墟,与墟重众人都不亲近。每日除了惹祸就是捉弄众人便再无其他,惹祸惹了几百年厌了腻了,才被师父逼着与他那三个弟子一同学习。 三个弟子中我最不喜的便是我三师姐姬无双,她紫衣翩然,绝世妖娆。是个四界少有的绝色女子,众星捧月中便成了一个傲气的女人,她凡事要求完美,不容许她生命中出现一点瑕疵。 我不喜欢她一则是因为她的性子,另一则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妒忌。 我的大师兄冷封月,一身白衣,清冷飘然。那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一见倾心的男子,与他相处不必太多言语,但就是觉得异常安心自在。 至于三师兄夜成风,一袭黑裳,俊逸出尘。他总是笑的如沐春风,看似花心却比谁都专情,是与大师兄截然不同的的一个人。 在与他们相处了数百年才稍稍把他们当成了师兄师姐对待,后来会跟在大师兄身后,是因为我一时恶趣味将他推下万劫百刃,使他差点元神俱灭,他却没有告诉师父,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的缘故,这件事也成了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便陪着他修行,助他疗伤,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能改变一个人,也能吞噬一个人。 现在想想,若是没有那样的一种习惯,可能我们四个师兄妹还待在四界,也不会有后来的四界之难。 “姑娘,你还好么?”耳边传来女子的轻唤。 朦朦胧睁开眼睛,似醒非醒,不知怎么突然便笑了起来。 “姑娘,姑娘。”耳边又传来几句女子的轻唤。 推开欲扶我坐起来的秋沉灵,几坛酒而已,还不至于要人扶着才坐得直身子。 “姑娘可还好?”秋沉灵又问到。 看了一眼秋沉灵,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门口与柳群书交谈的男子。那男子很普通的一身装束,却掩不住眼里的东西。 这酒像他却又不是他酿的酒,越喝越喝上了瘾。 似乎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在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姑娘?”秋沉灵又道,听她的语气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忧心。 也倒是我难为她了,便笑道:“我无碍,只是多喝了几杯有些飘忽。”说着便又酌了杯酒喝了起来。“这酒,要劳烦柳夫人帮我留几坛了。” “姑娘喜欢便好。”秋沉灵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又与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离开小竹楼,没有来时的云淡风轻,多了些异样思绪。 又是一桩孽缘,我在心里叹道。 师父常说世事无常,有因必有果,以前总觉得他在搪塞我,现在却越发觉得深刻。 这万年的岁月,终归还是不经意便刻上了印记。 第十一章 做糕之人,秦轩意图 柳家夫妇办事速度还是极快,小竹楼喝的那酒当日晚上便送了过来,那酒足足让我醉生梦死了好几日才清醒过来。 并非酒本身有多么好喝,而是它撩拨着人悠远的记忆,无论好坏,细细品起来便又是一番滋味。 “姐姐,这酒……”不知何时站在我旁边的小小叶欲言欲止,眼巴巴的看着桌下的空酒坛。 我摸着小小叶的小脸,轻笑道:“你还太小,这酒左右都不适合你喝。” 小小叶撇撇嘴,不太情愿的哦了一声,然后拆开手中不知名小糕点的包装纸捧在我眼前,献宝一般的道:“姐姐你尝尝这糕儿,可好吃了。” 我戳了戳小小叶的额头,原来小不点这么些日子全被这小糕点给拐去了。看着这秀气可爱,颜色深浅不一的小糕点,随便挑了一块尝尝,我也想知道能让小小叶早出晚回的小糕点到底是个多好吃角色。 一块入喉,很没有强烈的特色。可它却又极其迎合你的口味尤为温润,糕点不带半点个人味道只有它本身的味道,兴许这便是这糕点的最大特色。 “小不点,这糕你上哪拐骗来的?”我戏道。 “才不是拐骗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给我的,我每天都会去吃呢。”小小叶噘着嘴不满道。“是姐姐天天喝酒一直不出花涧月嘛,我与若水姐姐出门每次到慕容家的饭庄她的脚便长了根。” “为何?”我挑眉道。 “她爱听说书嘛,本来想请那个说书先生到咱们花涧月,但又怕吵着姐姐。”小小叶回道。 我嗯了一声,思绪有些恍惚,回过神才发现这小糕都已被我吃尽,而小小叶则眼巴巴的看着我,目光有些呆滞。 我笑道:“就这点出息,吃你几块糕儿就变得如此呆傻?” 小小叶瘪瘪嘴,一脸的小委屈。 算是弥补小小叶,我便顺了他的意,随他去找他口中的漂亮姐姐。 小小叶口中的漂亮姐姐所处的位置倒是不错,靠近一汪小湖,筑了两个小竹屋,周边种着各样的花朵,但种的最多的是一种紫色小花,我也叫不上名字。 若不是我深知位置不一样,单凭一个感觉,我还以为我是到了柳家夫妇带我去的那个小楼。 而坐在小竹屋不远处石凳上挑选花瓣的女子应该就是小小叶念叨的漂亮姐姐了吧,那是一个看似柔弱却又透着坚韧的女子,她的面容很秀气,特别是她的眼睛最有特色,温和却又有几分洞察人世,一袭素色衣裙与我这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很投入的做着手上的事,投入到我站在她后面好一会儿也没发现,直到小小叶走上前去拽着她的袖口,才回过神来温婉的向我道歉:“想来姑娘便是小叶常说的姐姐吧,画筑真是失礼了。” “若说失礼,也该是我与小不点。”我不在意的回道。 小小叶到是不客气,直言就是要吃糕点,还不忘记把我拉下水。 只见她低笑不语,净手后摸了摸小小叶的脸,牵起小小叶的手,邀我一同进了第二个小竹屋。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屋子的角落有一张小矮桌,上面放了一只燃着梅香的香炉。而与它对面的是一只大锅炉,上面上着还散着热气的蒸笼。其他的地方摆了几条大长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满装着各式各样点心的小圆碟。 以花入糕,以草入糕,以果入糕,以药入糕,果然是花了心思的。 在林画筑的介绍下,我看着小小叶每种口味的糕儿都吃了一番,很快的便消磨了一下时光。 天色渐晚,我与小小叶便向林画筑告辞。一出门便见着一青衣男子来到了小木屋,那男子是笑着的,可又透着几分苦涩。 他点头与我算是打了招呼,便匆匆进去了,想来那男子可能是林画筑的夫婿吧。 与小小叶并肩走在九珑皇城的街道,夜市繁华,熙熙攘攘。只是我选了一个面具的光景,这小小叶就不知打哪抱来一只小花猫,在那逗弄着。看着他高兴,便准他带着这小花猫一同回了花涧月。 一回到花涧月便在若水的三催四请下去见了那个送来百来坛美酒的人,也就是柳家夫妇带我去小竹楼见到的那人。他见我到来,只是微微起身行了个礼,笑意不达眼底。 可惜了,本来也算是出彩一人,内心却一点一点的被那黑色吞噬,免不了沦为一些堕魔的养料。挑了一坛酒,随意坐了个地方便喝了起来。 “姑娘喝的可好?” “极好。” “在下秦轩打扰姑娘了。” “怎么,有求于我?” “秦轩知姑娘的本事,在下所求之事于姑娘而言轻而易举。”秦轩正色道,不是求我,也非命令我。 “与我可有好处?”我挑眉道,现下看着秦轩到是越发的顺眼起来。我突然有了主意,若是把他留在花涧月与若水一起打理事物也好,更何况他酿的那酒我还是极为中意的。 “姑娘要何好处?” “花涧月留,三百年为期。” 那日,秦轩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我的条件。 “姑娘,你可尝过当两人情真意切,海誓山盟之时,你为她倾尽一切,历经千辛万苦归来之时,却发现你只是为他人作了嫁的滋味么?”秦轩那淡笑着这么问我,他用语不重,表情也没有痛不欲生,仿佛交谈天气一般,却让我有些侧目。 我当时回答他的是两个字:不曾。 我却也不曾,毕竟是个冷情之人怎会有那般浓烈的感情。况且数万年都是我行我素,又哪里会弄的这如他那般压抑而不能自明。 秦轩是自兆越而来,兆越位于九珑的最北边,那个地方说来也可惜。数千年前也是九珑最有灵气的地方之一,曾汇集的奇珍异兽不胜枚举。 只是本身太过耀眼,又不懂得收敛便成了兆越的原罪。兆越所有生灵都想独占兆越,这些欲望汇聚便衍生出了取融。取融没有性别没有七情六欲却有执念,它的执念便是兆越,先是拥有然后毁灭。 当年察觉兆越有异之时,师姐姬无双便和师父请命来这兆越收服取融,但姬无双不敌取融,反被取融占其身体。幸而师父及时感到,将取融制住,取融也不是善茬在被战败捉住之时自断性命,自毁躯体化成毒障覆盖在兆越,任师父无法净化无法驱逐只能看着兆越被侵蚀。 虽然后来师父有想办法挽救,但怎么也回不到风光时候的万分之一。有时候我也会想,二师姐后来会变成不像她那般模样,是不是受了那取融的影响。 秦轩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慕容卓和林画筑婚姻破碎,永生永世不在相见。 他说他不是没有做过,只是他没有一次能如愿,万般无奈的他只得来找我。 棒打鸳鸯这种事数万年以来我只做过一次,还做的并不好。今日又让我做那棒子,这种感觉即是熟悉却也是陌生,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也就没有不做的道理。 第十二章 瑞王之琴,是友非敌 在我答应了与秦轩的交易于数日后,慕容卓纳了一妾。以食材闻名的慕容家在九珑皇城也有些名气,纳妾一事也传的有些热闹。更何况那小妾生得妖娆,貌美如花,又有一身才情,为众人津津乐道。 那小妾其实就是我将那小花猫幻化而来的,我许她成事之后,她可自由幻化。 这小花猫也有些本事,入府便入了,还搞得整个皇城沸沸扬扬。 “姑娘,有人要见你。”若水上来到,有些喜又有些怕。 “嗯。”趁着兴致还在,见见也无妨,何况能让若水出现那复杂情绪的人我也好奇。 来人身着绣着九珑皇家标志的白衣,背上背着一方古琴。他一抬头便让我心头一颤,他那样貌竟与我那大师兄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他停在我面前,然后解下背后的古琴抱在身前坐了下来,将矮桌上那方无弦琴往我这边推了推,将他自己带来的那方琴已放在了矮桌上。 “珑帝说姑娘已找皇甫澈多时,皇甫澈今日便不请自来了。”他开口道,声音温润醇厚,如沐春风。 “皇甫扬说九珑做好的琴师是你,我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半晌我回道,终归他不是冷封月,看的再久也不是,他是九珑的瑞王皇甫澈。 “皇甫澈也只是略懂一二,若是姑娘不嫌弃,便为姑娘弹上一曲罢。” “王爷肯屈尊为我弹琴我岂有嫌弃之礼?就是不知王爷想用那一方琴。” “哪一方其实都一样。” 他笑道,说着便燃起了矮桌上的檀香,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指尖拨弄出的悠扬琴声。我倒了杯酒缓缓悠悠的喝了起来,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爱听琴的呢?好像是与喝酒一起喜欢上的,最后一个越喝越上了瘾,一个越听越不能自拔。 当年师父的好友尘无忧赠那紫玉流光琴个师父之时还与师父开玩笑,说我这么冷情的人也有这样一个爱好,倒是稀奇。后来每每见我都要笑上那么一番,我心里自是不大舒坦,便将无弦琴从紫玉流光琴中剥离出来,封在水浮洛底下。 数万年前直到师父飞升天外天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想却是无比舒心畅快的,只是那时候却不如现在想的通透。 初时天地新生,万物混沌。千百年万物相生相夺,无章无法。 而后我师父玄虚子承天命于世,将天地分为九重,九刹,九幽,九珑四界。 执掌四界一万八千八百六十年,而后参透天地玄机,将九重、九幽、九珑、九刹分别交由大师兄冷封月,二师兄夜成风,三师姐姬无双以及我执掌后,便入主天外天,不再过问四界之事。 二师兄夜成风爱恋三师姐姬无双,奈何三师姐倾慕大师兄冷封月,而大师兄则因故恋慕九刹圣女花似印。 我得知花似印是如何识得并让大师兄恋慕于她后,欲致花似印于死地,但念其过往之功终究不忍下手,将她囚禁于九刹寒塘。 三师姐得知此事,亲自来九刹,欲杀死花似印及其亲族。我为保花似印及其亲族与三师姐大打出手,但终以未分胜负收尾。 大师兄前往九刹对三师姐辱之责之,后带走花似印,随即又恐心爱之人遭遇不测,便前往璇玑墟凤楼破封印带走四宝以四宝之力打开境之归,与心爱之人远离四界,去过闲云野鹤永生永世的生活。 三师姐不甘其结果,便于大师兄将打开境之归时欲以毕生修为毁去四宝,与其同归于尽。却不敌四宝之力,毁去凤血锦瑟萧与九转乾坤鞭便神形具灭,此时境之归裂缝已开,大师兄与花似印进入境之归,其后境之归裂缝消失。 二师兄到时已晚,痛心之余以青冥断魂剑为容器,收集三师姐仅剩的一丝精元,悲痛离去,后不知所踪。 九重掌门,九幽冥王分别由大师兄弟子空生,二师兄弟子无命执掌。九珑未有主上,九珑人界脱离原有条框自成一系。 虽说此事与我并无太多瓜葛,但心中生了魔障,每每想起此事皆是心中唏嘘,便让九刹右护法冰封暂代尊主之位,携归墟琉璃扇沉睡于璇玑墟万年冰渊。 我顿时清醒,眼含杀气变得血红怒道:“你究竟是谁,敢偷窥我!” 琴声戛然而止,他不答话,慢悠悠的将无弦琴与他手中那把琴合二为一,然后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饮了才道:“在下有没有偷窥,姑娘如此聪慧,岂会不知。” 他的手指又抚上那已经完整的紫玉流光琴,戛然而止的琴音又续了起来,比起刚刚那琴色自是完美了些,世间怕是在也找不出能与此琴相媲美的琴了。感受不到他的恶意,我脑袋清明了不少,“你的身份我是知晓,但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借用的身份罢了。” “我并无恶意,既然如此身份是何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摇摇头,笑道。 我伸手按住琴弦:“王爷不愿说,凭你的本事,我也奈何不了你。”我应该是见过他的,在水浮洛时助我疗伤的应该就是他,还有之前花灯节那次,我大胆的猜想把我从冰渊唤醒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他有那紫玉流光琴,又知晓那无弦琴是紫玉流光琴的一部分,应该与我师父或璇玑墟些渊源的。 我动怒的原因是他知道我,并且知道的很多,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不能握在手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从他的表情我看不出来什么,但我想他心里定是有些变化的。 我微愣了一小会,然后不自然的抬起按住琴弦的手,斟了一杯酒,果然是在这九珑待的久了些,这凡人的弯弯绕绕竟不用去学自然而然就会了。 “姑娘也别称我王爷了,叫我君泽罢。”他看着我道。我未答他话,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是来时的那副样子,手指敲着桌面又道:“冰肌玉骨,倾城之姿,姑娘的名字果真人如其名。” “你到底要如何?”我心里一惊,冷冷的问着他。他竟知道我的本名玉倾城,还拿这本名乱说一通,虽然我并不常用这名,但终归跟了我数万年,被曲解成这般说法我自是不开心的。这皇甫澈看起来是谦谦君子,没想到也这般轻浮。 “君泽不想如何,只是觉得名字要相互知道才好。”他如同在自己府第那般般随意,“比起倾城,君泽倒是觉得叫阿幺更好。” 我向来也不是个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还能坐的住的人,抬手一掌手便攻了过去。他轻而易举便化解了,我攻他招招毒辣,他回我却处处留情,在那阁子里自是打不畅快,便一同飞到城外打了起来。 几番来回,他游刃有余,我占不得他半点好处,周遭也因为我们两而一片狼藉。之前因为在八仙阵元气大伤还未复原,今日又这般缠斗,胸中一闷便吐出一口鲜血。他见状眼里一慌,急忙过来接住我,然后席地而坐为我疗伤。 “我不会感谢你的。”我闭着眼道,然后调着内息,我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虽说刚刚还和皇甫澈一战,但他现在助我疗伤也是为我好,我自是不会不受。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笑几声,竟有些别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既陌生又熟悉,想抗拒又想触碰,以致接下来的时日时常来我花涧月我却说不出半句撵他走的话语来。若水最初对他点点惧怕也没了踪影,小小叶更是喜欢粘着他,而我某日窥视过他的内心,确认他是友非敌后就默认了他的琴艺,每每他来,总要听上三五个时辰。 我与皇甫澈这缘,不也不知算不算的上是孽缘。 第十三章 棒打鸳鸯,猫妖妙箩 皇甫澈来的勤快,若水见了每回都笑的都有些异常,现在更是在我旁边打起趣来,“姑娘,总算是有男子敢接近你了。” “慕容家那边怎么样了。”瞥了若水一眼,没接若水的话,我问道。 “那小花猫还有点本事,不出几日慕容家的少夫人怕是要被赶出来了。”若水收起刚刚的玩笑时的态度,正色道:“只是小不点这几日有些闷闷不乐。” “若是那林画筑被赶出慕容家,便让她来花涧月吧。”我沉了半响回道,终归是顾了小小叶的心情。 若水点头正准备离开,我却又叫住了她,“你刚刚那话话是何意思?”我指的是她上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做人做久了,好奇之心也跟着多了起来,越发的泛滥。 若水一听,收起正色换了一副表情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姑娘拿,美则美矣,但这世间有几人能驾驭的了姑娘这种美,且姑娘的本事又那般大,气势慑人,常人和姑娘说个话已是要鼓足气力,哪还敢直视姑娘。”说着她为我斟了杯酒,我端起酒杯,目光扫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这瑞王就不同了,相貌才情自是不说,单是能惹得姑娘心绪不定这一点就已是不错了……” 我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若水的滔滔不绝,真是说不得,说谁谁到。 看着迎面而来的皇甫澈,我也有些不自在,若水也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阿幺,我非凶兽,你那丫头怎么见了我还这般慌张?”他坐在我面前,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不是凶兽,却也差不多了罢,看你今日来也无心弹琴之事,我便不留你了。”他还是如往常那般随性,只是眉间不同往日那般舒展,微微皱起暴露了他的心思,被他阿幺阿幺的叫多了,我也不知怎么就不介意了。 他闻言笑了笑,“我今日前来确实不为弹琴之事,你来人世也好些时日,可学懂了这人间情事?” “我不想做人,也不会在九珑过我这一生,懂那些做什么?”我反问道,其实嘴上我是说这么着说,可心里还是有了点点涟漪。 “你怎么回答的那般快,好歹你也想几日在与我说才是。” “好走。” 看着皇甫澈离去的身影,我竟然思考起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来。 没过几日,林画筑果然被赶出了慕容家,不过林画筑也有些骨气,一开始她并不愿来这花涧月,在若水和小小叶的软磨硬泡下才答应来过来。 她还是温婉的样子,与之前不同的是掺杂了的忧思又多了几缕。可笑的是她还郑重的与我道谢,她若知道是我害她到如此地步怕是恨我都来不及。 林画筑来到这花涧月,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小叶,一天到晚都与她粘在一起。我心里有些恼,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怎么小不点就这么喜欢她? 我不刻意却又不自觉的会多注意林画筑一些,每每我发现我自己做这般不合自己习惯之情,就会越发的懊恼,还会觉得好笑。 我这般不对劲,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林画筑每每见我都欲言又止,那老掌柜见我透着古怪,连若水见我都带了些色彩。就这么过了好些时日,我终是没有忍住,抓着若水问她。 “姑娘,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女子?”若水别扭的看着我。 “你为何会这么觉得?”我问她。 “若水从未见姑娘对什么人或事上心,可是姑娘近来却会时不时盯着林姑娘看,我们便以为......”见我神色有异,若水小心的措辞。 上心么?其实并没有,我只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感觉很是特别,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能让我上心?林画筑怕是还不够资格。”我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这一生不过沧海一粟,过眼云烟,能有什么值得我惦念上心的? 在林画筑在待在花涧月的第三个月,慕容卓疯了,逢人便叫人家娘子。 城中也出现越来越多失心疯的人,城民都在传慕容家是邪肆源头,一致出声要将慕容家赶出城。 慕容老爷和夫人承受不住儿子的变化,又遭受如此事件均双双病倒,慕容家的一切便交由那新进门如花似玉的小妾做主。 林画筑听闻后,心绪不安了好几日,终是跑去了慕容家,结果便是被赶了出来。 那小花猫近来是放肆了,兴许是尝过了人间繁华的滋味,起了贪念,才不过短短及各个月便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我曾要求过它什么,竟然做出食人魂魄的事情来。 今天的月亮又圆又大,还带了几丝血色,那花猫留不得了。 飞身去往慕容府,到慕容府时那花猫正借着月色在庭院里吸食人类的精气,见我到了也只是不慌不忙的起身,眉间戾气加重,完全没了当初幻化它是的模样。 “姑娘前来所谓何事?”它的语气满是自鸣得意,并没有将我看在眼里。 “无事,我只是过来取你的命而已。”我淡淡道。 “那的看姑娘的本事了。”她娇笑。 这花猫委实笨了些,若是听我的话,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就可以自由幻化,它日小有所成便可飞升碧水。好好的正途不走,偏要走上歪道成为堕魔。 猫虽有九命,可就它那点修为,我一击便可将它化为乌有,不过邪恶心作祟,我偏就要它自己看着自己一次次复活一次次死亡。 几番交手,几番来去,那花猫从信心满满到怒火高涨再到没了脾气,最后变成了惧怕。 “姑娘,妙箩知错了。”还剩下最后一命之时,她伏在地上哀求道。 “错?错在哪?”我坐在石桌上,撩着裙摆好整以暇的问她。 “妙箩错在辜负姑娘交代,错在不该与对那慕容卓动了心思。”妙箩说的楚楚可怜,一般的男子见了定是心中已万般不舍和怜爱,可我不是男子。 “你对慕容卓生了情意,与我交代你的事情并无冲突。你不过是贪恋红尘繁华,怕我不给你兑现承诺,便这种方式给自己铺路罢了。”我戳穿它。 “不!”她突然坐直身子,“是林画筑不好,是慕容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不好!虽然我是用了手段入了慕容家,可我确是真心喜欢慕容卓,可我无论怎么做,他们的目光永远停留在林画筑身上!我不甘心,若是得不到,我便要毁灭!” 得不到便要毁灭!妙箩所有的话只有这一句留在了我脑海里,被无限的放大。 得不到的爱就要被毁灭?如同二师姐那般么? 我最终留了妙箩一命,带了些不能理解的东西回到了花涧月。 在阁楼上结了结界,不问世事了几日,不曾想一从结界出来看到的便是秦轩,以及坐在一旁的皇甫澈,似是等了我许久。 “姑娘允我之事,姑娘已做到,我允姑娘之事,今日便来应诺。”首先开口的是秦轩。 我虽心中有惑,可该我得的东西便还是要拿的,我就这么当着皇甫澈的面唤来若水祭出灵契,让秦轩与灵契结合,成为了花涧月的契约掌柜。 这期间,皇甫澈一直看着我,我极少看他这般沉思,也极少看他这般庄重,眼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比往日要久上许多。他为我酌了一杯酒无视秦轩道:“阿幺,困惑之事不妨说说?。” 说说?确实是要找个人说说,不论数千年前还是现在,细细想来,倒是头一次想找个人说说。 “你可知这世间情事?”我问他。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情事终归是要自己去体会才会有所感触的。”皇甫澈笑的很温柔,仿佛是情人间的耳语。 “你莫要这般笑,你这般笑我怕是要嫉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兴许是酒喝的多了终于吐出了醉话。 他听后笑意更甚,“阿幺,随我去个地方吧。” 知他是为我解惑,我便点了头,随了他的意思。 “你也随我们一同来吧。”皇甫澈对着正想抽身离开,去找若水的的秦轩道,秦轩没有拒绝,皇甫澈也不容他拒绝。 他带我和秦轩去的地方是林画筑的时空隧道,隧道里的她正直十三岁的年纪。 第十四章 真相浮现,永世契约 林家在皇城是属于中下之家,所以家中仆人不多,来回就那么几个,某日林府的管事救了一人回林府,那人便是自兆越而来十七岁的秦轩。 初来林府之时,秦轩瘦瘦弱弱,完全没有十七岁少年该的样子,不过林府中人并未因此二欺负他,反而对他关怀备至,其中天真烂漫的林画筑尤为明显。 秦轩在府中半年多后才长开了些,越发的俊朗清秀起来,秦轩聪慧易学,林父对他颇为喜欢。 看着自己女儿和秦轩相互生了情意,他也乐见其成。 林画筑是爱秦轩的,每每她看秦轩的眼神都饱含了幸福和笑意,秦轩也是喜爱林画筑的,他包容着她,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得到送给她。 林画筑及笄那年,他们以为就此可以长相厮守一生,却不料,林父林母突然变了性子,刁难起秦轩来。 若想要娶林画筑,便要拿空山白芽,寒山流苏月来换。 那空山白芽并无生长地方,也无生长时限,能得到全凭机缘,食之可返老还童。至于寒山流苏月,虽然只是一块玉珏,却是人界玉石之最,灵气非比寻常,会自己认主。 且不说这两样东西人人梦寐以求,秦轩无权无势难以得到,光是这两样东西存在传说里便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画筑不愿,险些要与林家断绝关系,秦轩不愿林画筑为难,即便是知道东西难求,还是拜别了林家,出门去寻这两件宝物。 可笑的是秦轩才离开林府,林家便逼着林画筑嫁入慕容家。 林画筑自然是不愿意,百般反抗,甚至是自尽,可这些种种都比不过林母眼泪纵横的告诉林画筑:秦轩是林画筑同母异父的哥哥! 当年林母老家发大水,林母便只身一人去兆越寻亲,哪知兆越的亲人早早便都已过世,幸而遇见了秦轩的父亲。 在秦父的照顾下,林母便对秦父生了情意,本以为遇见了一生的良人,哪知秦父之前的种种皆为表象,秦轩出生之后,秦父原形毕露,不仅对林母动手打骂,甚至要将林母卖去妓馆。 林母看似柔弱,性子却刚烈,自是不愿,辗转颠沛几年之后才遇上林父。 得知林母的遭遇,林府便生了怜爱之心,耐心追求后便娶了林母。 初见秦轩时,林母倍觉亲切,把自己对无缘的儿子的疼爱全给了秦轩,更有意撮合自己女儿和秦轩。 可造化弄人,要准备婚事前夕,她发现秦轩便是她在兆越留下的儿子! 震惊,欣喜,而后便是不知所措和抗拒! 几经犹豫思虑过来,林母便同林父说了此事,接着便有了后面刁难秦轩,将林画筑许配给慕容卓一事。 林画筑不愿,反抗,甚至轻生,直至生了一场大病命悬一线之时,林母不忍欺瞒林画筑才告诉了她真相。 林画筑这一病整整病了大半年,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有些事便看开了些,她是林家的独女,身上担负的东西太多,怎可不负责任的便去赴死? 林画筑的笑容越来越少,每每问她,她也只会说无事便笑笑,便收起了笑容。 又过一年,林画筑被恶霸看上,欲抢回去做小妾,慕容家适时出手,延续了之前未定下的情分。 林画筑嫁给了慕容卓,可她对慕容卓并没有什么感情,两人之间相敬如宾,尽管慕容卓待她极好。 而后秦轩回来了,带着空山白芽和寒山流苏月,可在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几番生死回来之后,想娶的女人已经做了他人妇! 他的怨恨油然而生,他不甘,愤怒,而后想尽办法要破坏林画筑和慕容卓,最后便有了我的戏份。 我虽是局外之人,但那一帧帧一幕幕的画面像是万丝千绕将我裹住一般有些不适。 “阿幺,可还好?”皇甫澈扶住我问道。 “不好的该是那位了。”我瞥了一眼靠着墙壁,手扶着额头的秦轩。 “他已有悔意,阿幺打算如何?” “不如何,他与我做这桩交易,各取所得,本就应当。”这世界从来就没有白做的事,也没什么后悔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更没有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把放下的错弥补回来的事情。 那花猫妙箩也该收拾了,与我做了承诺,却不遵守的人我岂会放任他自在的活着! “阿幺?”看着我起身,皇甫澈问道。 “没有人违背了与我的承诺,却还能全身而退的。” “那位需要冷静,我与你一同去,阿幺可有意见?” “你若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别坏我事便好。”我算是默认,既然左右不了他,就随他吧。 那花猫果真死性不改,才受了教训,转眼便又忘了。 “姑娘,妙箩知错了......”那花猫转眼变了神色,应是知道了我的来意。 “我给过你机会。”我直视妙箩,“你今日,非死不可。” “姑娘饶命,此后妙箩愿任姑娘差遣。”那花猫伏地,似无比诚恳。 我举步上前,捏着妙箩下的下巴,抬起她那张艳丽的脸庞,“死了那么多次,你依旧学不聪明。” 不听话的手下,要来何用? 妙箩的眼睛骤然变了颜色,那唯一的一点色彩被黑色吞噬,变成了无底的深渊。 终归是个刚刚成形的小妖精,即便修了什么高深的禁术也发挥不出强大的效果。 我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双眼绯红,皇甫澈上前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阿幺,我来。”他道。 “怎么,你怜惜他?”我凌厉的看向他。 “阿幺,就这么让她死了,城中数千城民的魂魄便也回不来了。他们是无辜之人,变成这般也是因你而起。”他温润的看着我,眸光温和,我掐着妙箩脖子的手也松开来。 只见皇甫澈盘膝而坐,周身泛出淡淡的金光,不多时妙箩便身形消散,散作满天星光,又化成道道白飞去。 隔日,那些失心疯的众人皆恢复正常,自然也包括了慕容卓。 慕容一府经此一事均闭门不出,林画筑几番回府最终带回来的是一封和离书。 林画筑应是对慕容卓上了心的,否则也不会拿到和离书后口吐鲜血,抑郁成疾。对于久别重逢的秦轩以及林父林母她视若不见,她隐隐约约知道,慕容家的段变故与秦轩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她并没有怨怼,仿佛她的一生本该如此。 “你有没有想清楚,你到底爱的是谁?”若水坐在林画筑床头问她。 “多年以前,我很爱秦轩,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可造化弄人,我和他的身份注定便注定了不可能。”林画筑眼角带泪,脸色越发的苍白,“对于慕容卓,兴许是日久生情吧,他的呵护宠爱,他的包容,即便我不愿意承认,我终归是沉沦了,为了让他安心我会好好活着。” 她的答案显而易见,现在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是慕容卓,而她对秦轩的感情已经成了另一种感情。 门外的那人,应该听到了罢。 约莫是秦轩找林画筑细谈了一番,没过几日,秦轩便又找了我,他说他愿意永生永世听我差遣换取林画筑与慕容卓的幸福,我允了他。 从小竹楼初见秦轩至今,他看似变了诸多,其实也不过是回归本性罢了。 “阿幺,林画筑和慕容卓之事我已处理妥当,于你这里讨杯酒喝,应该不会不给吧?”皇甫澈,不见其人倒是先闻了其声。 “罢了,本姑娘就赐你上好花涧月一坛吧。”我酒杯笑道。 这皇甫澈,其实也还是不错的。 第十五章 重阳佳节,东里之人 我觉得这时间也算得上是一剂良药,它可以侵蚀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治愈一个人。 也就那么几个月的光景,林画筑和慕容卓和好更甚当初亦是传出了喜讯,前些日子一同提了好些糕儿来见了我,聊表谢意。 秦轩与林家及慕容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我觉着总有那一日,他会找到他的命定之人。 皇甫澈,罢了,看在他送我的那几十坛杏花雨以及这一盆七色堇的份上,勉为其难唤他君泽罢。 以前他来的时候觉得他有些吵,这些日子不见他,又觉得太清净了些。 不过这清净只限于花涧月的顶楼,皇城的今日较平常热闹些,若水说这是因为人界有重阳节的缘故。 大抵凡人的一生很短暂,不过就是几十年的时光,有时候一次别离便是一生无法再见,所以他们便有了这样一个节日。 各种人界的节日我是兴致缺缺的,但是若水和小小叶却恰恰与我相反,不过这也正常,若是变得和我一般,那可就不太好了。 若水和小小叶对与庆典的一切似乎都很有兴趣,无趣的我只得和他们分道扬镳,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发打发这无聊又无尽的时光。 晃了大半个皇城,在一处打不不小的房子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匾——春园,看样子这个叫春园的地方,应该是个戏班子。 我在花涧月听说过春园,那些人说春园的戏班子在整个九珑都有些名气,曲唱的好,茶也是一流的。 挑了春园二楼的靠围栏的桌子,倒着茶,嗑着瓜子,意兴阑珊上看个看前方戏台子。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把酒言欢,人生路漫漫,待时相见欢......” 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戏子在戏台子咿咿呀呀唱着,台子下坐的人和楼上的人时而附和几句。 “打搅姑娘了,春园今日只有姑娘这里有位置,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正满腹无趣之时,耳畔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听她话里的意思,应是要坐在我这桌子的另一边。 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身姿纤细,面容姣好的女子,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一件白色长衫,这女子怎么看也是非富即贵,一个人出现在这还真有些突兀。 我点头,左右我也在这待不久,不必要占着这位置不放。 须臾片刻,只见戏台子上两人抱作一团,唱的开始呜呜咽咽起来,不知道人界的人怎么看这的这般入迷。 “姑娘可有再期盼想见之人?”那粉衣女子开口问道,颇是怅然。 我摇头,人界之人对于这个节的心情我不能很好的体会,有可能我生来就少了这样的离手别绪,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寿命太长,长到我早已经忘了这种叫做盼望再见到的滋味。 若真要说对谁有那么一点点盼望,那能也就是我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了,不过他们那样的人物,也不是说盼望就能见的着的。 “姑娘是个洒脱的女子,若是锦年也能像姑娘一般洒脱,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离愁别绪了罢。”那女子叹道。 如我这般真的就好么?有时候想想,人有生生世世,每一世都有他不同的追求,虽然短暂但起码知道自己想要的或是必须要做的事。而我们的一生一世,大抵在入世之时便注定好了,或许在最初时候也会有执着热烈追求的东西,可岁月悠悠,久而久之什么事都开始在变得越加模糊越加寡淡。 相比来说,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是值得别人去复刻的。 “做我这样的人,未必会有做你自己来的好。”我道。 多年前我也曾想复刻我的师父,复刻他率性随意,法力高强,知天下之事,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后来渐渐发现,大多时候我见着的也不过就是师父现在的样子,他现在在他人看来有多好,那他的过去就加倍的不好。 “也许吧。”那女子道,“我叫白锦年,东里人,不知可否有幸结识姑娘?”白锦年举起手中的茶杯问道。 东里啊,几千年前倒是常去。那时候的东里刚刚成形,烈焰熔浆肆意,师父为了东里能够正常运转,便将自身投入那烈焰熔浆里,取自身修为整整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将那烈焰熔浆炼化,成为东里的守护仙——焱烽。 后又师父又从碧水天取来净湖之水净化东里,再从九重秘境取来霖汁天露,滋养东里寸土,东里得以繁荣。 可师父因此元气大伤,闭关修养三百年之久,也正是因为如此,师父闭关那三百年,我无事便去东里欺负逗弄焱烽。 “东里啊,是个好地方。”我道,若是下回有机会,我去东里见见焱烽也好,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花鸟常在,四季长春,人们载歌载舞,和泰安康,即便东里是我的伤心之地,我仍旧喜欢东里那片土地。”白锦年笑道,眼里皆是思念和思乡之情。 “若是这般想回东里,回去便是了。”我呡了口茶,目光看着戏台子,刚刚一曲戏唱完,又另一曲开唱。 “我何尝不想回去,只是我是被东里逐出之人,回去也只会再次被逐罢。”白锦年笑道,而后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道:“其实皇城也很好,可终究不是东里,皇城没有他,也没有他们。” “你们东里也是真够大方,放逐之人还能将焱烽的映心镜相送,本姑娘算是开了眼界。”我定睛看着白锦年,她身上的映心镜是焱烽的法器,能分辨是非善恶。她能这般自在的与我说话,应该也是受了映心镜的指引,这也是我耐着性子和白锦年说那么多的缘由之一,只怕是...... “姑娘究竟是何人,怎会知道映心镜又怎会知道映心镜在我身上?”白锦年一愣,音调不自然的拔高了些,眼里多了对我的戒备。 耳边传来琴音,那是流光琴的轻声,想来是君泽来了。我悠悠起身,“本姑娘有事,便不奉陪了,若你真想知道为何,改日可来花涧月找我,也许我会告诉你。” 出了春园,飞身回去花涧月,到了花涧月门口我才回过神,我为何要回来? 我笑了笑,罢了,回来了便去见见他也无妨。 不可否认,君泽确实生的很好,一心抚琴的他更是让人惊叹,那白衣,那黑发,那修长的手指,那惊世之容。 “阿幺,君泽等候你多时了。”他笑道,好像每回见他他都是笑着的。 “我也没让你等,再则,我好像也未请你来。”我睨着他,有些恼自己为何一听到他的琴便回来了。 “阿幺说的是。”他不反驳,笑的越发开怀,“今日重阳,阿幺不想回故地看看么?” “你觉得这人界节,对我这个魔界之人来说,会有多少兴趣?”我道,即便有那么一丁点兴趣我也不会承认,让他多添几份得意。 君泽又笑了笑,有些勾人,他道:“阿幺,陪我去个地方吧。” 未及我回答,便拉着我到了璇玑墟,璇玑还是那般模样,没有多大变化。 第十六章 斓山流萤,白氏锦年 君泽带着我绕了大半个璇玑墟才停在斓山山顶,我正要开口问他作何,只见四周被蓝色光晕包围,那是流萤,一千年才只能见得一回。 上一回看流萤是在四界之难之前,那时候师父还在,我们师兄妹几人关系还算融洽。 果真是沧海桑田,万物皆变。 “早便听说过这千年流萤,今日一见,不虚此行。”君泽微微回首对我笑道,他置身于流萤之中,斑驳的蓝色光影在他身边浮动。 君泽的侧脸近乎完美,这一刻的他比我们魔界之人还要妖孽,若是让他人见了去,定要被君泽迷的三魂七魄都要贡献出去。 看了君泽半响,我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有些违心道:“这是自然,这流萤可比某些人好看多了。” 君泽听后也不反驳我的话,只是笑了笑,将流光琴浮在空中,手指拨弄琴弦。流萤随着他的琴音纷纷舞动起来,本来宁静的流萤霎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我伸手逗弄着那些流萤,倒是逗出了些我那早便消失已久的年少心性。 “阿幺,想学琴么?”一曲终,君泽问道。 我停下逗弄流萤的手,似乎被眼前的气氛感染,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君泽见我点头,拉着我便到了他的身前,我的手指覆于流光琴上,他的手指则覆于我的手指之上。我与他算第一次这般亲近,他的身体温热,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我竟不排斥与他这般亲近。 脸不自然的有些发烫,所幸的是这璇玑斓山只有我与他。 他的手带着我的手拨弄着琴弦,琴音缭绕,流萤将我与他一圈一圈围绕在其中。 我回首看着君泽,心里不自觉漏了几拍,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茫茫萤海,我与他置身其中,如梦似幻,久久不能回神。 “秦轩,你说这重阳过后都几日了,姑娘怎么还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若水边指挥者伙计搬酒,略带调笑的与秦轩说着。 秦轩笑笑,倒了杯茶坐了下来,“大抵是姑娘遇到了真正让她心喜之人吧。” “秦轩哥哥,若水姐姐,小小叶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小小叶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二人。 “噗......,你还小,等大些你就懂了。”若水摸摸小小叶的脑袋,一副盼儿快长大的人模样。 “噢!”小小叶是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嘟着嘴朝那老掌柜跑了过去。 “初时见姑娘,总觉得姑娘冷冷冰冰,高不可攀。在花涧月待了这么些时日,却又觉得姑娘并非如此......” 他们以为我神游太虚,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懒得搭理罢了。 瞥了他们一样,有气无力的继续刚才坐着的姿势,我怀疑重阳那日君泽是不是给我下了药,又或者给我下了什么咒。 让我这几日脑袋里晃过的都是他的影子,这种感觉来的太凶猛又热烈,又极为陌生。 向来自诩感情淡漠处事不惊的我,竟觉得有些不知所错。 “姑娘,有人给你送了礼。”秦轩将一方精致雕花的木盒放于我的桌前。 “谁送的?”我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来人是瑞王府上的人。”秦轩公事公办的回道。 我坐直身子,一改恹恹之气,将那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幅画。 画的是重阳那日的斓山,那日的流萤,那日的我和他。 周边的惊叹声,嘈杂声我已然听不见,思绪沉沦在重阳那日宁静却又热闹斓山里。 这些时日,小小叶往慕容府上跑的越加勤快了,那里都快成了他在九珑的第二个家,不过他自己喜欢,就随缘他去了。 若水被我施了禁言术,在我为她解禁之前,她都无法开口说话。那若水越来越不怕我了,不过就是那日君泽送了一幅画给我,我失态了些,她便笑了我整整一日。 这若水,我觉得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姑娘,有人找你,说是你们之前在春园见过。”因为若水禁了言,所以有人拜访便由秦轩上来询问我的意思。 我点头,示意秦轩带她上来。 待秦轩下后,我瞥了瞥一旁可怜兮兮望着我的若水,她应也知道错了,扬了扬手解了她的禁言术,挑眉道:“还有下次,你就等着禁言三年。” “若水在也不敢了。”若水连连保证,不过她也就言语这么说着,依着我对她的了解,往后在我面前不会这般,若不在我面前便是难说了。 来找我的人正是那日在春园有过一面之缘的白锦年,她似乎比前几日憔悴了一些。 我给她倒了一杯花涧月,她慢慢品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锦年唠叨姑娘了。” “无妨。”我道,唠叨其实也算不上,白锦年能得到焱烽的映心镜,说明他与白锦年是交好的,故人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多几分耐心的。 “姑娘知道映心镜,又认识东里守护仙,定也不是什么凡俗人物,锦年此次来是想求姑娘一事。”白锦年说着站起身子,跪在地上朝我扣首。 “你坐着说便是了,跪着做什么。”我是不喜欢人家跪我的,被人跪着的感觉不好,我总觉得被人多跪几次,我这漫漫长的寿数也要被消耗殆尽。 白锦年听后这才起身,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将映心境捧在手心缓缓道:“锦年想求姑娘带我回东里见见焱烽仙人,这映心镜与焱烽仙人命脉相连,自我离开东里后这映心镜时有动荡,这几日更是异常,我担心焱烽仙人会出事端,便想亲眼见见他,也好将映心镜还给他。” “你想回东里应该不止是想见见焱烽那么简单吧?”我问她,想见焱烽是感谢焱烽的护佑,但那她眼中除了感谢还有思念,那思念的点点星光应该是她还想见另外一人才是。 “倒是也瞒不过姑娘,锦年确实还想见一人,便是偷偷见一面也好,我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白锦年笑了笑,眼神去暗淡了下来,她的思绪飘远,开始说起了她的过去。 以往我是不爱听人家的过往的,可现在她说起来了,我倒也不是那么排斥的,就当做是听听故事了。 东里因四季常春闻名,这大部分要归功于东里的守护仙,以及文方白氏,武方尉迟家。 白氏与尉迟家同奉皇命共同守护东里,白氏,尉迟家并没有文臣武将的矛盾,他们世代交好。 白锦年便是生于白氏的嫡长女,身为嫡长女应事事做好族中同辈之人的表率,所以白锦年自幼接受的教育方式都与其他同辈不同。她有喜欢的东西,但从不轻易表露,她有喜怒哀乐,却都将之藏在那淡漠的表皮之下。 同辈之中,羡慕她的人很多,而他们不知道,白锦年却羡慕着他们。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白锦年比起在东里应该要好上许多,至少她想要什么能够表露的出来,她想求什么也能与我开口了。 若我是她,也许不会想回去东里。 第十七章 去往东里,故人焱烽 白锦年自幼便喜欢尉迟家的少主尉迟四方,但她并不懂得怎么去表露自己的感情,每回见着尉迟四方也只是多看上两眼。后来她发现了自己的庶妹白锦瑟也喜欢尉迟四方,白锦年是个婉约灵动的女子,性格讨喜。 白锦瑟在所有的同辈之中,与她的关系最好,有好玩的事好好玩的东西都会与她分享,自然她会与她分享尉迟四方的种种。 与白锦瑟相比,白锦年有些自惭形秽,她头一回觉得她不想再做白家的嫡长女。 她开始嫉妒白锦年,嫉妒她不用背上嫡长女的枷锁,嫉妒尉迟四方对白锦瑟的另眼相待。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的她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在城庆那日她将白锦瑟推下了高楼。幸亏尉迟四方出手,才并未造成更大的后果。 白锦瑟并未怪她,也未声张这件事,但尉迟四方每每见她却视她如蛇蝎。 后来她在守护仙庙忏悔中认识了东里守护神焱烽,她以为焱烽是来惩罚她,但焱烽只是说她本来心中至诚,不过是被一时蛊惑罢了,只要本心不改,她还是她。 白锦年在守护仙庙中待了半个月,在与焱烽的交流中明白了很多东西,她喜欢并不一定就要得到,有些东西也是强求不来的,比如她是白氏嫡女,比如尉迟四方不喜欢她。 出了守护神庙,白锦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结束了,可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东里陆陆续续发生怪事,最后白氏与尉迟家乃至整个东里都渐渐染上了瘟疫,东里的天师卜卦,卦象上显示那是天降惩罚于白锦年,若是想解了这天罚,必须要将白锦年赶出东里。 大多数东里人只看结果如何,并不会管你这个人如何,所以白锦年被驱逐,她并不怨恨东里,若是以她一人之命换取东里的祥和,她是愿意的。 被放逐的前一日,她去见了焱烽,焱烽的状态并不好,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白锦年拿着映心镜速速离开东里,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再回东里。 辗转几个地方,白锦年最终凭借着映心镜来到九珑皇城,后来在映心镜的指引下与我在春园见面,并与我说了些话。 听着白锦年的话,我心下有了决定,东里去我还是要去上一去的。 吩咐若水带着白锦年先去休息,我唤来秦轩,交代了一些事情,并打算将枚玄铁令了交给他。玄铁令是师父亲手铸造,巴掌大小,上面有着繁琐的图腾,黑中透着几丝红色。当年师父取璇玑墟黑石,置碧水三百年,紫霞三百年,九重三百年,九幽三百年,九珑三百年,九刹三百年,历时一千八百年,得玄铁令三枚。持玄铁令者,代表其身份特殊,任行二天四界,师父赠了尘无忧一枚,与我喝酒输了一枚。 虽说时过境迁,四界生变,但这枚玄铁令的威严还在。我要去东里一段时间,免不得有好事者前来找麻烦,普通人秦轩和若水尚能应对,但若是遇上意料之外的人便难说了。 思来想去,还是将这枚玄铁令交给秦轩,至于我会不会收回这枚玄铁令,那就要看秦轩的能力和他对我的忠心了。 “姑娘,此物贵重,秦轩受之有愧。”秦轩行了个礼拒绝,这些时日在花涧月已将他的戾气磨尽。不过他眼里的东西并没有消失,他依旧有野心,不过他也有他的准则和底线。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拿,什么又不该拿。 我以前觉得他这样的人并不好,若是有人惹得他生了愤恨之心,他便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报复回去,可若是自己错了,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补救,这样的人其实是个变数,容易受人挑拨。 不过现在我改变看法了,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对你是绝对的忠诚,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变数,而是一道别人永远攻不破的铜墙铁壁。 “你收着吧,我去东里这段时间,花涧月由你和若水全权负责。若水不如你稳重,所以我将玄铁令交于你,未来我会不会收回令牌,取决于你。”我将玄铁令递了过去,玄铁令中的那几丝红色在令牌中流动。 “如此,秦轩多谢姑娘信任。”秦轩犹豫片刻,双手接过玄铁令。 “若是君泽差人来花涧月或是自己前来,你且告诉他我去了东里。”本来我是不想留下这句话的,转念又觉得不留下只字片语给他好像不那么妥当。 “好的,姑娘,秦轩会传达。”秦轩回道,话语里带了几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摆摆手,虽然面色无异,但却是有些微的不自在的,这都怪那君泽。 我若是自己来东里,不消半日便可到,但白锦年不行,所以我只得和她骑马前去。马儿我是第一回骑,比起九刹的龙马好骑许多,这骑马看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如果不算前来拦路那些人的话。 我的马岂是他们能拦的?前几回我还耐着性子,看白锦年一一将他们打退,后来来的多了,我连看的耐心都没有了。 这些人也是不知什么想法,有拦路的胆子,那胆子却又不大,我只不过是略施威压,一个个便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简直污眼。 带我们抵达东里之时,已是半月之后。 我在白日就进了东里,白锦年不愿,她是晚上才进来的。我去一个地方从来便是光明正大的去,要我这般偷偷摸摸,我是决计不会的。 使了个幻术,改了她的容颜,又隐了她的气息,我们暂时分道扬镳,她去看她的白氏,去看她的尉迟四方,我则在东里闲逛。 在吵杂的东里逛了好些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家酒庄,点了一坛说是东里名酒的‘百溪’,浅浅喝了一口,味道寡淡了些,不对我的味,我那花涧月的每一坛酒都比这‘百溪’好喝。 ‘百溪’就像东里人,未有太多心思,生活平淡,难有波澜。 结了银两,顺着魂息指引,我来到了焱烽的守护仙庙。 停下脚步,看着仙庙。我记得以前的守护仙庙仅一座雕像,几片砖瓦,现在的仙庙比起那时要大气的多。不仅地方大了数倍,琉璃砖瓦,雕像也修缮成了金身,香火更是旺盛。 烛火晃动,来人一入庙中便是掌风相待,我与他过了几招,将来人打的倒退数步,莞尔一笑:“焱烽,你退步了。” “四姑娘还是老样子,睡了这么多年,醒了?”焱烽笑笑从暗处走来,同样一袭红色衣袍,只不过他的比我身上的要暗上许多。 “是啊,大梦初醒,总是要来见见故人的。”我坐在供奉的案台上,看这随地而坐的焱烽。 “四姑娘醒了,可我就快要睡了,同姑娘是叙不了多少旧了。”焱烽拍了拍胸口的灰尘,面容还是那张面容,比起多年前稍微稳重了些。 第十八章 疑似师兄,夜色花灯 焱烽人如其名,容貌也好,性子也好,都像极了他的名字,有着如火的热情,不过这热情却渐渐在渐渐消散。 “所以你将护心镜送给了白锦年?”我问道,焱烽快消散了,初次见到白锦年时我就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亲自来证实,换做以前,我是不太在意这些的。 “我想,她会是很好的继承者。”焱烽回道,这是我第一回见焱烽这般正儿八经,以往见他都是似是而非。 当初师父命他守护东里之时,我还想着他那种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守护的好东里,事实上他做的很好。 将案台上供奉的青果丢了一颗给焱烽,焱烽伸手接过,咬了一口。 “不过是几千年不见,仙庙越来越大,你反倒是越来越虚弱了。”我看着焱烽,心里有些异样,这异样与看到君泽不同,有些酸涩。 “总归是我的劫数,守着东里那么多年,我也是会累的。”焱烽回道,将青果反了个面,又嬉笑道:“四姑娘如今也是变了许多,我觉得于四姑娘来说是好事。不过嘛,我还是想念和姑娘打架的那段时光。” “我可不想欺负弱者。”我拒绝。 “好吧,那等东里的事告一段落,四姑娘一定要陪我好好打一打。”焱烽说着站起身来,“对了,四姑娘,你既然来了东里,就帮我个忙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怕是你想让我求你也没法子了。” “你要我帮你什么?” “东里前些日子来了一人,我不确定他的身份,像是堕仙又像是堕魔,东里近来的异事都因他而起,像是故意要挑起人们丑恶的一面。我与他交过手,奈何我能力不及他,反被他重伤,我想让四姑娘同我对付那人,让东里恢复往日平和。” 嘴上说守护东里多年累了,可最后焱烽想要守护的东西还是东里,我点头算是答允。 “四姑娘,我还想与你说一事,我此次见到一个人,那个人身形气质都像极了大公子,却好像又不太像。”焱烽微微皱眉,既是困惑又是不解。 我心中讶异,焱烽口中说的大公子是我大师兄,照理来说焱烽应该是见不到他的,但焱烽不会拿这种事与我开玩笑。 “你怎么见到的他?”我问焱烽,心中大师兄有期盼,亦是忐忑,还有些微的不满。 “那个形似大公子的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那日我与在东里作乱的人交手,败了之后被形似大公子的人所救,他将我送回神庙便不知去向了。”焱烽有些惋惜没有将人确认下来。 “若真的是大师兄,日后自会相见的。”我不打算在继续这个话题,若那人真是大师兄,即便是当下我见了他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 焱烽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与我说了他这么些年在东里的事情,焱烽很热爱东里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倾注的他一生的心血,只是以后他可能见不着了。 从神庙出来,带了些怅惘,只不知道这怅惘是焱烽的还是我自己的。 “阿幺。” 我站在东里最繁华的天玺桥上,望着水中明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叫我。我惯性回首,君泽站在桥下,依旧一袭白衣,月光衬得他越发的耀眼,愈加出尘,只是半月没有见他,我觉得像是隔了很久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便是心里高兴,也装作一如既往的样子。 “自然是多日不见阿幺,想她了。更何况阿幺让人给我留了话,不就是想让我也来东里么。”君泽一步步走上台阶,笑中带着暖意。 东里的桥上桥下都有很多人,我身上散发着威压,他们不敢直视我,可君泽没有,他们都齐齐朝君泽望去。男子女子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君泽,有的三五成群讨论着君泽的相貌,更多的是红着脸用丝巾或者扇子遮面。 “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来祸害这些东里人的。”我有些不悦的回道,每回对着君泽,我都没了往日的大气,甚至还掺杂了些我最看不起的小家子气。 君泽听后嘴角微扬,我能听见那些围观人的抽气生。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上前牵着我的手准备离开天玺桥头,我挣脱不开他便任由牵着,感受到围观人的讶异和羡慕之情,我又有些不知打哪生出来的满足感。 君泽牵着我一直到一个很宽阔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这个地方并不亮堂,但我们每往前走一步,便会有花灯亮起。花灯颜色缤纷,造型各异,不多时这一片地域变的光亮。待所有花灯亮起后,地上的花灯便接二连三的朝上方飞去,夜空被花灯照亮。 平常见的夜空都是银白的星星点缀,这五彩缤纷的夜空倒是头一回见,很新奇,也很欢喜。 那点不知打哪里来的怅惘,在此刻也随着花灯飞一起走了。 “阿幺可还喜欢。”君泽的手没有放开,与我一同望着天空,轻声问道。 “不讨厌。”我回道,我若是说喜欢,免不得他又该得意了。 “阿幺,凡事都有来去,若是有缘终会再聚。无论以后你遇到何事,我总会在你身边的。”君泽牵着我的手更紧了,他似乎总是知道我的心情如何,每回都让我倍感安心。 我极少被一人这么细心有精心的对待,仿佛我是他心中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宝物。 我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答。 君泽坐在了地上,仍未松开我的手,顺着他看我的眼神,我也在他旁边坐了下了。坐了一会儿他又躺了下来,还扯着我也躺了下来。 原来他这般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便是做了也没有任何不妥,他的气质并未折损分毫,反倒愈加让人亲和。 若是以前,我断然是不会做躺在草地上这种事情的,若是别人做了,我还会笑上一番。如今我不仅和君泽躺在这草地上看花灯,竟然还觉得这样也是乐趣未尝不可。 看着花灯,又看着君泽,我不自觉的又向他靠近了些,困意朦胧。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最大的厢房,彼时的君泽正坐在厢房的那头桌子的一侧,细细品着茶。 稍加收拾整理了自己一番,我坐在君泽的对面,君泽为我倒了茶。喝茶这东西,我是不喜欢的,正想推过去,他便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酒,东里的酒于你来说应该都淡了些,所以论是花涧月还是杏花雨,我都给你带了些,但早上不宜喝酒,你若是想喝等晚些我陪你喝。” 君泽这般说我也不好在推辞,端起茶杯也饮一口,虽说我不爱喝茶,但这茶我也品得出,算是上品。 品过早茶,用过早膳,已是日盛高照,东里开始变得热闹。 其实我的口腹之欲很淡薄,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欲念,但是君泽准备的早膳口感极佳,而且养生补气,长期食用能巩固我们的修为。 如果有一日君泽这个人消失了,我想我应该会有些不习惯的。 第十九章 黑衣女子,焱烽消散 东里最繁华的街道上,我与君泽走走停停,人最多的地方人性往往是最复杂的,不过我们身处其中并没有感受什么异常的心思。 倒是周边很多人议论纷纷,大说都是在说白氏白锦瑟取代了白锦年在白家的位置,而且在过两日便是白氏与尉迟家联姻的大喜之日。 太过无异便是古怪,看来焱烽说的背后之人有些棘手。 看着与我并肩而行的君泽,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会来东里,他也没问我,但我觉得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也已有了对策。这般想想,本来有的那一丝不安心,就这么变得安心了。 因为焱烽找来,说是有要是相商,我们边随他去了仙庙。仙庙之中已有人早在一旁等候,那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见到我与君泽,扑通就跪了下来,还磕了几个头。 我发现这东里人还真喜欢跪拜别人,动不动便向人下跪。 君泽蹲下身子将那老妇人扶了起来,只见那老妇人眼中含泪,道了句多谢。 我用脚踢了踢焱烽问他怎么回事,焱烽瞪了瞪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我君泽是谁,还说君泽一看便是不凡。我白了焱烽一眼,嫌他话多。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是白氏的老太君,冒死逃出白府来到仙庙是为了求焱烽从天师手中救出并保护白锦年。异事渐起之时,白锦年被放逐东里,老太君便不相信这些事与白锦年有关系,可她一人之力保不住白锦年,白锦年离开东里之后白氏和尉迟家被人一步一步掌控,看起来东里还是一片太平,可也只是粉饰太平,东里之心已经变了。 到了东里后,我与白锦年分道扬镳,在我找了焱烽离开后,她也去了仙庙本想将护心镜还给焱烽,焱烽未收,她便打算等见过白氏太君及尉迟四方后在来神庙归还护心镜。 却不料不在离开尉迟府之后被尉迟四方抓住,送往天师处。以受天罚之人欲将天罚再次带回东里为由,东里天师要在白锦瑟和尉迟四方大婚之日火祭上天,消息只有白氏及尉迟家知晓。老太君自然不愿白锦年就这么死了,所以在白氏戒备森严之下依然出了白府。 这老太君倒是个厉害的人物,她心明如镜,不受蛊惑,一把年纪了,为了后辈也是不惜一切代价。 白锦年身上有我的幻术还被我隐藏了气息,尉迟四方能看穿白锦年的身份,要么便是他自身修为了得,要么便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将白老太君秘密送回白府后,我和君泽没有回客栈,就在仙庙中将就了一宿,焱烽直嫌弃我有异性没人性,他说他都没多少日子了,我还要给他添堵。 第二日,整个东里都无比热闹,毕竟白氏与尉迟家一直以来都守护着东里,如今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东里人们自然送上虔诚祝贺。 尉迟四方身影高大,穿着藏红色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刚毅的面容皆是喜气。 到了白府,接过新娘子后并没有直接回尉迟府,而是一行人行至了祭台之下,尉迟四方也在第一时间将白锦瑟从花轿中牵出来。 祭台之上是被捆绑在木头桩子上的白锦年,一圈木材将她围在中间,东里天师拿着火把在祭台之上念念有词。随着天师的念叨和手势,祭台之下的人双手合十,似在祷告。 本是明亮的天色因为这些祷告开始变得灰暗,后来竟转为黑色,黑压压的一片悬在头顶。这种不舒服的气息让我身心都不舒坦,我微微皱眉,正要动手破了这术法,君泽却在此刻握紧了我的手。 未待我问他缘由,他便上前一步,手上多了一把琴。 君泽拨弄琴弦,弹的曲子是定心,随着琴声想起,在祭台周边,抑或者所有心中有欲念的东里人陆陆续续的倒下,那其中也包括了尉迟四方和那东里天师。只有我与君泽焱烽还有白锦瑟依旧站在原地,早就觉得白锦瑟有古怪,此刻确定无疑。 “你们找死?”白锦瑟没有掀起盖头,语气冰冷的质问到。 “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用不着找了。”焱烽无所谓的回了句。 人与人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与白锦瑟自然也是。焱烽的身子比起来的时候又虚弱了些,君泽让我在一旁看着焱烽,白锦瑟由他应付即可。 顷刻间白锦瑟红色喜服尽褪,黑色衣袍加身,身形一晃招招狠戾的朝君泽攻去,君泽游刃有余的与她过招,将她打退数步。白锦瑟蓦地腾空而起,手上多了一只长笛,她将长笛置于唇边,笛声化成黑色飞花,飞花所到之处皆炸裂开来。君泽抚琴相接,琴声与飞花相撞,将那飞花碎成金色细沙,随着琴声悠扬那细砂再次凝聚成数枝金色花束朝白锦瑟飞去。 白锦瑟来不及闪躲,被那花束击中,她在倒地的同时,由她身体中弹出另一个女子。那女子同样黑色衣袍,但衣袍上的花色要精细繁杂一些,她的面容则被隐藏在她的黑色面纱之下。 “倒是有几份本事。”黑衣女子捏紧长笛开口道,声音比白锦瑟的要沙哑几分。 “自然。”君泽回道,琴声依旧,将黑衣女子困在琴声编织的细网之中。 我倒是想看看那女子是何面目,一指弹去,未及黑衣女子身边便被一白衣男子挡了出去,未等我在出手那白衣男子便破了君泽的细网直接将黑衣女子带走了。 我本要去追,君泽却朝我摇了摇头。眼下东里这般模样,确实不宜去追。 祭台上的白锦年已经醒了,焱烽撑着身子飞身到祭台之上,他问她:“你可想救他们?” “不是想,是要。”白锦年坚定回道。 “那么,你可愿意牺牲?”焱烽又道。 “以我一人换去东里安宁,为何不愿?”白锦年反问道,没有丝毫犹豫。 “那么从此以后,东里便由你来守护。”焱烽说着化身为赤色火焰,将白锦年缠绕其中,映心镜则在他们二人上方光泽二人。 “焱烽,你可知道,你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我开口叫他,心中有些不舍,我与焱烽相识千万年,以前不觉深刻,现在却开始越发清晰。 “我知道的,焱烽无怨,唯一的憾事便是不能与四姑娘在打一场了。”焱烽笑笑,一如既往。 焱烽随着火焰,一点一点消亡成赤色尘埃,那尘埃一点一点的将那黑暗撕碎,光亮透过黑色洒向东里大地。待黑雾散去,天空飘下细雨,将东里人们唤醒,同时洗涤他们的心灵,还以属于他们的东里之心。 最后一点黑色散去,映心镜进入白锦年的身体,东里众人陆续醒来,开始变得清明,他们终于从一场噩梦之中苏醒,有些人沉思有些人开怀有些人雀跃。 我夺过君泽的琴,席地而坐,君泽蹲下身子按住琴弦,温柔的道了句:“阿幺,不可。” 我推开君泽的手,双眼愤怒的盯着君泽,焱烽为他们而死,可他们的笑太赤眼,我讨厌他们。 “阿幺,那是焱烽的选择。”君泽安细声抚到,将琴收了起来,又将我护在怀里,为我挡去雨水,下巴抵住我的头顶,“你若真要这般做,便是焱烽复活了,他也不会开心,因为这里是他挚爱的东里。” 我心中难受,君泽说的不错,那是焱烽的选择,为了东里的平和,为了东里人们的笑靥他倾其所有,可我就是不甘心,这种情绪陌生的可怕,不知道到底是来自我还是因为我体内的那滴圣血。 这一壶花涧月,敬焱烽一场酒,就当做我与他的饯别之行。 我在东里的客栈住了三日,闭门不出,除了君泽,谁来拜访也不见。 君泽说白锦年已经成为了新的东里守护仙,因为一时邪念引来那黑衣女子的白锦瑟则忘却前尘,心智成了八岁孩童,至于尉迟四方心底真正喜欢的并非白锦瑟而是白锦年。 待平复心情之后,我无视等了我三日的白锦年和尉迟四方,直接与君泽离开了东里。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愿意来东里,也不愿见到他们东里人了,便是我知道错不在他们,便是知道我是迁怒于他们,我还是不愿。 第二十章 聚落山行,新生动容 从东里出来,我的心绪一直很不太稳定,本来我们快到九珑了,君泽见我这般便又换了路线去了他除。 “阿幺,你可信我。”君泽突然停下行径的步子,眼眸温柔的望着我。 我点头,我自然是信他的,从灯会那日他一曲闯入我的生活,水浮洛为我疗伤,处理好妙箩的事情,带我去看流萤,有为我准备了花灯,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其实我本不识情,因为一念之情而打入体内的圣血以及君泽的出现将我打乱,让我总会涌现出一些莫名的情绪,让我有些不适或是不知所起。 “从今日起,忘却你的身份和自己,全然信我,我带你识情。”或许是因为我的说相信,君泽眼中比起往常要清亮一些。 我并没有即刻回答他,我虽然相信他,可若是全然相信他的话却还是有些犹豫的。 君泽也不逼我即刻便答应他,只是说若是我不愿,那么他会换一种方法。这天晚上,我与君泽对着月亮共饮花涧月,将他为我带来的酒喝了大半才停下。 看着月色,看着弹琴的君泽,看着周边凉亭草木生灵,心中突然有些动容。我将身子移到君泽身边,我告诉他,我全然信他,要他带我识情。 这夜的酒香正浓,这夜的月色迷蒙,我醉了,醉在酒香里,醉在月色里,醉在君泽的琴声里。 君泽一曲‘安然’暂封了我的法力同时也将我的感官放大了数倍。我们徒步走在各个山林之间,感受各种生灵的生生不息,这种感觉很为妙,生机勃勃富有张力。 我们在各个山林之间游走,在聚落山上伫足。聚落山是所有山灵的诞生之地,他们出生于聚落山,成年之后便会离开故土去往他处。 君泽带我去见了聚落山的山灵者,聚落山的山灵者是位名唤朝芽的女子,生的灵动,性格柔和,掌管这聚落山的生灵以及看护新生的山灵。 在朝芽的洞府前,有一大片花海,这些花大约是受了朝芽的灵气滋养,开的极其的好。也不知道君泽与朝芽说了什么,朝芽突然与我们说要闭关一些时日,想将这聚落山交由我与君泽代管一些时日,还给我带了一枚花冠。 朝芽闭关的第一日,我看了一日的花,君泽看了我一日。 朝芽闭关的第二日,我在花海中喝了一日的酒,君泽因有事暂离了聚落山。 朝芽闭关的第三日,诸多飞禽走兽来了朝芽的洞府,见我坐在花海之中当即噤声,才一会儿便又交头接耳起来。他们以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虽说我的法力暂封,但四界生灵之语我还是听得明白的。 那些飞禽走兽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我是谁,朝芽去了哪里,聚落山上有新的山灵诞生该怎么庆贺。被这群飞禽走兽吵得有些无奈,我才淡淡开口,“我是谁你们不必知道,若是问朝芽,她闭关了,聚落山之事由我代为掌管。” 听我这般说,那群飞禽走兽才安静下来,最后由一头狮子上前与我道:“姑娘,山上有新的山灵诞生,需要山上的掌事为它祈祷,可否请姑娘移步前去?” 飞禽走兽们一说起新诞生的山灵,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周边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极为愉悦,似乎受了他们的的感染,我开始好奇这个新诞生的山灵。 因为法力被封,脚程有些慢,所以我坐在狮子的身上,同它们一同去了山灵诞生之地。山灵诞生之地四处皆是柔和的光晕,若要我形容,我只能说出两个字:圣洁。 在狮子的提示下,我走进光晕里,那些光晕很温暖,让整个人不自己便放松了心境。我眼前是一棵黄藤树,黄腾树上结了很多花苞,其中有一个花苞真一片一片的绽放。我看着花苞良久,突然对花苞中的山灵无比的期待,甚至有了想与花苞中的精灵一同用力破苞而出的想法。 花瓣完完全全绽放,花中那个白白胖胖山灵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心中突然有些动容,涌现出新生的激动。我伸手将新生的山灵抱了下来,头上的花冠与山灵相呼,温柔的光线照耀在整个山灵身上,山灵咯咯的笑过不停,往往怀里又我蹭了蹭。看着山灵,我觉得自己都变得柔软了起来,这种感觉同样是陌生的,我可却一点也不排斥。 “姑娘,它很喜欢你呢,不如你为他取个名吧?”狮子欣慰又热切的开口道,飞禽走兽们的激动之心便是在我面前克制了些,我依旧能感受是那样的浓烈。 “叫他复苏吧。”我笑道,复苏听后有在我怀中蹭着,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告别了那群飞禽走兽,我将复苏带到了朝芽的洞府,洞府前的花海早已自己编织了婴儿的摇篮,对于复苏的到来,那股热情并不亚于那群飞禽走兽。 君泽不在身边,朝芽也还为出关,我便带着复苏骑着狮子在聚落山到处走走看看。见证了复苏的新生,我对于所有的新生都多了几份动容,便是一粒花种从土壤中冒出新芽我也要看上许久。 小小叶是可爱的,是乖巧懂事的,而复苏则是柔软的,让人不由自主便能软下心肠的,每回见着复苏咯咯笑不停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也会便的异常开阔。 与复苏共处三日后,朝芽出关了,其实我知道朝芽并没有真的闭关,若真是要闭关那么没个百来年是出不了关的,她这么做是因为配合君泽的安排。 我将花冠还给朝芽,朝芽向我道了声谢谢,其实是我要谢谢她,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我却觉得我得到了很多。 君泽事情办完了,在洞府中与复苏斗玩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带着我离开,复苏不舍的抓紧了我衣袍,其实我也不大舍得他,我告诉复苏说以后会来看他,他才松开手。 由聚落山下来,君泽找了一处酒楼,他亲自做了一些膳食,在不知道我们吃的膳食都是他做的之前,我很难想象他做饭是个什么样子,这一会我见得了,君泽便是做饭都是赏心悦目的你,儒雅中又皆是贵气。 “阿幺,我再带你去个地方可好?”用过膳后,君泽开口问道。并没有因为前一回我允了,后面便不在过问我的意思,这是他对我的尊重。 我点头到了句好,有了对一些感情的初步认识,对于很多陌生的情绪,我不在是不知所措,甚至有了想知道更多的好奇。 往日我都是自己腾云驾雾,如今法力暂封,君泽带着我腾云驾雾也是别有新意。君泽带我来的地方是紫霞天,紫霞天和碧水天我都很少去,因为这两个地方都太拘束了些,各种规矩天天款款随便罗列一下便是几百条。当年师父带我去碧水天时便是因为诸神议事我不慎打扰,便让我师父将我抓进静思殿抄写悔过书,紫霞天虽没有碧水天那么严苛,去也是半斤八两,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两个地方我任是不喜。 偏那时候师父还问我们想不想去碧水或是紫霞,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其实说白了,去了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常住的地方,换了一个称号罢了,不在过问四界之事罢了,我还不大瞧得上。 我问君泽为何要来紫霞天,君泽只说是带我来见一人。本来我想与君泽说我不喜欢着紫霞天,但是想着他那时候和我说的要忘却身份和自己,便忍着没在开口,只是跟着君泽七弯八绕才停在一座仙人的府邸。紫霞天以前并没那么多神仙,而且那些神仙大多我都认识,他们也认识我,如今现在的紫霞天都是些生面孔,他们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们,倒是君泽,他们对他客气的紧。 仙人府邸的门不敲自开,迎面便走出一婀娜多姿的女仙人,我听到君泽唤她奉英仙人。奉英仙人极为客气的将我们请进府邸,奉了茶水之后,君泽便与奉英去一旁谈话去了。 看着君泽和奉英一同离开正殿,我心中有颇不舒爽,这君泽认识的女子可真多,还一个个貌美如花! 第二十一章 紫霞奉英,与之共情 君泽和奉英约么半盏茶的时间回到了正殿,奉英说她要去准备一下,留下我与君泽相对而坐。 我撇着头等着君泽给我解释他和奉英的关系,君泽只是轻笑着呡一口茶,并不做解释,反而开口道:“阿幺,你这般烦真可爱。” 我愣了一会,才觉得我自封了法力又将感官放大数倍后,确实和往日不大一样,我有些懊恼便道:“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事,你若透露半个字,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好,我不说便是了。”君泽答应的干脆,转而又道:“我与奉英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就是她曾欠我一个人情,我与她说好了,让你与她共情。前些日子你在聚落山体会了新生之情,心中必然也是感触良多,但世间并非所有的情都是如新生之情那般喜悦那般令人动容。各种情伴随而来的情绪从来不会是单一的,他是复杂的,多种多样的,我想让你识情是不想你被这些情绪所扰,而将自己围困。” 君泽带我到奉英的府邸四处走了走,府邸的里面不如外面大气,不过质朴是质朴了,却很有温馨的味道。待奉英安排好之后,我与君泽便跟着奉英的仙侍到了府邸僻静的一处院落,只听得院落中奉英的话传来:“劳烦神君护法了。” 君泽回了句自然,便将我送进了院落之中。 院落之中空旷无比,只有一轮刻着祥云雕花的硕大铜镜立在中间,奉英站在铜镜的一边,思念又释然道:“神君于我有恩,今日此举也是还恩于他。此刻奉英还希望姑娘答应我一事。” “奉英仙人但说无妨。”我回道。 “我与姑娘共情,姑娘无论见到什么,奉英都希望姑娘不会与他人道说。”奉英正色道。 我点头答允,虽说我有时候性子是恶劣了些,不过我道东家长,说西家短的事我还是不屑去做的。 奉英于铜镜的一边坐下,我则坐在铜镜的另一边,与她相对而坐,铜镜生出一条光线,将我与奉英眉心交织。 穿过重重屏障,最后我落地于一座算大气庄严的宅院之中,我轻巧熟路,在府中各处走着,直到在后花园中才停下步伐。 后花园中的少女是十六岁的奉英,今日是奉英的生辰,所以平日里玩的尚可的同龄女子皆备了小礼物到奉府中为奉英庆生。眼下她正和她的这些闺中好友一同在花园中扑着蝶,我能感觉得到她似乎很开心。 原来这便是君泽说的共情,我虽是作为旁观者存在,但是奉英的所有情感我全能感知。 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九珑,这时的皇家并不姓皇甫,皇家也不止是一个。奉家身处北漷容姓天下,住在北漷关城,是关城的一番富甲。奉英是奉家的掌上明珠,上面有一个哥哥奉名,因为奉英是奉家最小的孩子,是以她自小便极尽家中宠爱。 受尽家中宠爱的她并没有因为如此变得骄纵蛮横或是性格乖张,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娇气了些。 不过奉英对父母敬爱,对兄长尊爱,待朋友坦诚,待下人宽厚,所以的她的娇气在相比之下不值一提。奉英的在十六岁之前是无忧无虑的,是不谙世事的。 可十六岁之后,便渐添忧思。丰父奉母为她安排了门当户对的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本来也是没有其它想法。可在定亲的三个月之后,她在与闺中好友赏荷之时遇见了一个身穿绣着复杂的图案黑色长衫的男子,那男子救了落水的她。 奉英的心跳的很快,她对一个陌生人心中产生了悸动,这种悸动和对着奉父奉母以及奉名是不同,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奉英自己也不知道。自那日之后,奉英还是与往日一般,只是偶尔有时候会想起那个陌生男子。 奉英原以为自已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所以便会有好奇心,待时间久了一切便会和从前一样。可没有等到她忘了那个黑衣男子,她便再次见到了他,而他还受了伤。此时奉英才发现她并没有忘记这个人,而这个人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也越发的清晰。 奉英当即便觉定将那黑衣男子藏了起来,本来她是要为那黑衣男子请大夫的,黑衣男子不允,她便回府偷偷拿了伤药亲自为那黑衣男子包扎,她第一回做这种事,包扎的有些难看。奉英心中有些羞涩,不知道是因为包扎的难看羞涩,还是因为黑衣男子羞涩。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与奉英的共情,我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黑衣男子告诉了奉英,他叫周颐修,奉英也告诉了周颐修她的名字,算是两人正式相识。 因为周颐修,奉英甚至忘记了她已经和别人定了亲,还学会哄骗奉父奉母,就是为了想去多去陪陪周颐修。在多日的相处之中,奉英渐渐的明白,当初对周颐修的悸动是因为她喜欢他。 她这样这是不对的,她是有婚约之人,况且这亲事是父母为她千挑万选才定下的,崇家无论是门第,又或者是崇家公子崇阳都是极好,她不应该在去见周颐修。 奉英也确实没有再去见周颐修,周颐修不是没来找过奉英,只是奉英都视而不见,还警告周颐修不准再来找她。 奉英的心中很苦恼,她进退两难着,一方面顾及了父母心思,若是与周颐修离开,或者与崇阳解除婚约,她的父母定会伤心也会不允,更会惹得关城众人都会看他们奉家的笑话。她不愿意让一直疼爱她的父母担心她,也不愿意给整个奉家抹上黑点。 另一方面则因为她明明喜欢周颐修,却又不得不逼自己不要去喜欢他,还要对他恶言相向。 奉英很无奈,很苦恼,很仿徨,亦神伤,这些种种情绪杂糅将她困进了情感之中不得解脱。 我心中也同样不好受,我从未体验过这么多种情绪同时出现在我的身上,感觉在多一些情绪,我就要炸裂了。君泽封了我的修为是有道理的,若是君泽没有封了我的修为,只怕是我到了这一里,定会忍不住出手,把我觉得不好的都抹杀了,我想要的都拿着。便是身处于共情中的过去,只要修为还在我依旧有能力让这过去的东西按照我的想法来走。 奉英的闺中好友众多,其中关系最好的一个是李微雨,一个是慕长清。对于奉英的失常,李微雨和慕长清自是早早便发现了,在她们的几番关心的探察询问之下,奉英也不好隐瞒好友,便如实以告。 李微雨和慕长清知道奉英是因为周颐修而如此之后,她们想法是截然不通的。 李微雨觉得竟然奉英有了婚约,就应该放下对周颐修的喜欢,人这一生有太多羁绊,不能只顾自己喜欢,便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慕长清则觉得奉英应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和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毕竟一生短暂,要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因为李微雨和慕长清的话,奉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微雨说的对,她不应该这么自私,慕长清说的也对,她心中也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做人真难,识情更是难上加难,我随着奉英,心中像被压了千万块的大石子,便是深呼吸依旧是不顺畅的。 第二十二章 生离死别,真情假意 奉英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嫁给了崇阳,周颐修也娶了别的女子。她从梦中惊醒,起身走到窗台,看着月亮当空的夜晚,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寂寥之情,她回不到以前了。她不想嫁给崇阳,也不愿周颐修娶别的女子,这一晚奉英心中有了决定。 奉英又去见了周颐修,周颐修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比起之前见他眉目更清冷了些。来之前奉英想了很多种可能,心中除了有些小心喜之外还很忐忑,就怕周颐修因为她曾经说的那些无心之话而不原谅她。但见着周颐修后,奉英所有的忐忑化成了心喜。 周颐修告诉她,他并不介意她那时的态度,他知道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奉英想要与自己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事情便交给他去处理。周颐修不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但此刻见着奉英,又解除了他与奉英的误会,他眉目间那几丝阴霾当即随风散去。对与奉英,周颐修无疑也是喜欢的。 奉英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褪去,只剩下对眼前之人的欢喜和信任。 这世间没有包住火的纸,亦没有不透风的墙。奉父奉母在奉英准备向他们坦白前夕便发现了她和周颐修的关系,他们震惊她的变化,痛心她的作为,更多的是责怪他们自己没有发现奉英的变化。 奉父奉母不许奉英再见周颐修,让她与周颐修断绝联系,还将她关在闺房之中,直到崇家上门娶亲方可解禁。 奉英不愿断了和周颐修的关系,更不愿意嫁给崇阳,但她却也不想忤逆父母。她知道父母是为了她好,一个是自觉了若指掌的崇家,一个则是什么都并不清楚的周颐修,他们怕她会受委屈。 奉英被关在家中七日,她对周颐修的思念不减反而滋生蔓长,对父母由理解转为怨怼,对崇家由愧疚转为怨恨,为什么世间之事于她不尽如意呢?崇家若是不存在该有多好,父母没有那么急着与她定了亲事,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又过半个月,奉名告诉奉英,周颐修离开了关城,不知去向。 奉英一心觉得是奉父奉母将周颐修逼迫离开的关城,对于父母的怨怼更深了。奉英向奉父奉母认错了,她的禁足被解,却同时也变了。她不在敬爱父母,性情也变得乖张,常常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关城人都在传奉家小姐中邪了,奉英的情况愈演愈烈,他人议论纷纷,崇家闻言忙来奉家退了亲事,奉家成为关城新的饭后茶余。 奉英这般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既然她过她的不开心,那么别人也休想开心。奉英被感情围困了,找不到出口,我亦是如此,除了有奉英一样的情绪,还有想助她却帮助不了的无奈。 奉英清醒是在奉家落魄之后,奉家是关城的一块大饼,其它世家向来虎视眈眈,如今奉府有了破绽,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几方联合蚕食了奉家的生意,奉父奉母奉名以及奉英被人从奉府被赶了出来。 当你得势之时,锦上添花的人不少,当你落魄时,雪中送碳的却没几个。 奉父奉母经此变故双双病倒,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奉父的管家为他们找的。奉家的重担全落在奉名手上,所幸奉名有几个好友稍微帮衬了些。李微雨也来看了奉英,还请了大夫来为奉父奉母看诊拿药。李微雨与奉英聊了诸多,反倒是慕长清从头至尾未见得她一面。现在想想何其荒唐,当初慕长清挑拨她做那些,她觉得慕长清是为了她好,现在想来并非如此。 奉英坐在溪边沉思了很久,一场变故,让奉英明白了许多,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是纯善的,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忠诚的。她脱去的不仅是外表的华服,还有她的娇气,此刻的她内心平静许多,在感情的围困之中渐渐的找到了出路。 奉英想父母认了错,便是他们那时候阻止了她与周颐修,至少出发点是为她,而她的处理方式也是欠妥当的。后悔和羞愧之心升起,那个时候的她居然还存了那么恶毒的心思。奉名是个好的儿子,亦是个好的哥哥,挑起了全家的重担不曾言过辛苦,怕奉父奉母忧心,更是又花了许多心思让她们宽慰。对于奉英,也并没有因为她之前的所做所为而有微词,反而与她长谈心事,怕她因为变故而想不开。 短短的三个月,奉英学会了洗衣做饭,娇嫩的芊芊玉手皆是茧子和伤痕,忙碌的生活让她很少在会想起周颐修这个人。 李微雨经常会来看她,她很感谢李微雨,朋友在精不在多,贵在真心。慕长清嫁给了崇阳,嫁给崇阳不久后终于第一次来见了奉英,不过慕长清来的原因却只是为了嘲讽了她,以及发泄自己长久已来的不满。 同样是出自商贾之家的女儿,奉英被娇宠,她却被父亲冷落,奉英的父母为她觅得好的亲事,她却要被父亲当做赚钱的工具。所以当慕长清得知奉英心中有周颐修之时,她去告诉了奉父奉母,她还透添油加醋透露给了崇家,激起了他们奉家的愤恨之心。奉家的会落魄,与慕家以及崇家都有手笔。 慕长清笑的得意,奉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慕长清生的很美,但此刻却丑的面目狰狞,奉英放佛在她脸上看到了数月前的自己,原来那个时候的她也如慕长清一般面目可憎。幸好她回归了本性,幸好她没有变成慕长清这般的样子。 几个月的沉淀,奉英完成了从不谙世事到愤世嫉俗在到平淡如水的转变,其实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好,只要心中常怀感恩之心,与家人在一起,那便是世界上最真切的日子。 人这一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发生,当你以为所有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之后,它闷不吭声的便又会给你一击。 那夜大雨滂沱,奉名和奉英被大雨困在山中不能归家,傍晚时分回去之时,他们住的房子被官兵团团围住。稍加打听才知晓,说是奉家曾窝藏南楚的恶贼周颐修,故要将奉家一家人抓捕,推至斩台,以儆效尤。 奉父奉母为了不拖累奉名奉英,在官兵进屋之时便自杀而亡。奉名深知父母用心,抱着晕厥的奉英快速离开,从此也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奉英心中似有万马践踏的痛楚,她懊悔,自责,心灰意冷。原来周颐修是南楚人,原来奉家的这场灾难竟然是她带来的。可她如何能恨别人,又如何能怪别人,说到底只是自己无用,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住。她觉得她才是奉家的灾难,若是她这个灾难死了,奉家便会好了吧? 奉英一步一步朝着悬崖走去,她像自由的鸟,在空中沉浮。 她想,一切终于结束了。 第二十三章 终是识情,回到九珑 死亡并非就是结束,你当是知道,你的命是多少人用宝贵之物换来的,你若这么死了,可有想过是否对得起那些珍视你之人?这是奉英醒来之后,木托道人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日奉英跳下悬崖,奉名来不及救她便也一同跳下了悬崖,在悬崖崖底,他们一同被木托道人所救。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才醒来,奉名的伤势教她严重,还未清醒。奉英看着奉名许久,又想着木托道人的话,脑海中渐渐清明,她有了生的欲望。接着她拜了木托道人为师,木托老人传了她医术和术数。 山中岁月悠悠,一去便是几个冬夏,奉名依旧未醒,奉英则是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娇气,她变得坚毅,变得果敢了许多。 北漷皇室腐败,朝中一片混乱,北漷百姓民不聊生,奉英受了木托老人之嘱,下山悬壶济世,为民指路。因为得了木托老人真传,短短半年便在北漷有了大多数百姓的信任,更是被北漷皇室请回宫中被封为大祭师。北漷皇室与她有着血仇,她本不愿进宫,可现今与北漷的百姓相比,她的仇恨暂且先放在一边。 北漷皇室早已被糜烂的生活侵蚀,这样的皇室已经不能带给百姓幸福了,奉英在等一个契机,那个契机她的卦象显示在三个月之后。 奉英没想到她还能在见到周颐修,城墙之下,周颐修身着银色铠甲,神色冷峻,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呢?是阔别已久的思念,是当初就这么分开的酸涩,还是再次相见的喜悦,又或者深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埋怨,奉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样的一种心情。 她知道周颐修也看见了她,只不过周颐修眼中爱恋全无,唯一剩下的是对她的恨,周颐修恨她,恨到便是拿下北漷也要屠城。 除了在城墙之上见了周颐修,奉英私下在无法见得周颐修。她生于北漷,长于北漷,便是北漷要要成为过往,她也不愿见北漷的子民死于这种祸乱。周颐修攻城那日,皇宫中人乱作一团,北漷皇帝杀死了自己的皇后嫔妃以及子嗣,一把火烧了宫殿,奉英则穿着大祭师的朝服,点上了细致的妆容,如同那日一般站在高城之上,勒令守卫打开了城门,在城门打开的同时跳下了高墙。 于公她是北漷的大祭师,为了北漷,她开了城门,却也对不起北漷。于私,她不想周颐修在恨她,屠城因她而起,那便由她来结束。 奉英死在了周颐修的面前,北漷被七彩笼罩,她有遗憾,却终是满足的。 我与奉英回到了铜镜之外,解除了共情,坐于铜镜对面的奉英虽是笑着,却已是满脸泪痕。 人始于生,伴随希望,期盼和感动和责任来于这世间。在成长之中会接受到各种各样的爱,父母之爱,手足之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情人之爱,他人之爱,你亦会回报他们同等甚至更多的爱。但这些爱并不完美,会有产生误解,会有产生背叛,会有缘无分,会带来伤害,会产生怨恨,会去伤害他人。在人生中的路途中会有相聚,会有别离,有些别离带着终有一日会在相见的期盼,有些一别却是生死两茫茫。在七情六欲的驱使下,尝便体会酸甜苦辣,尝便百味,最后终于死。有些人顺应天命而死,有些人死不足惜,有些人重于泰山,有些人轻于鸿毛,有些人的死大快人心,有些人的死让人痛彻心扉。 这些种种,便是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而我的这生,活了万万年至今来说,确实是不完整的。 “你死后,北漷如何了?”我问奉英。 “我在人界死了之后,周颐修最终没有屠城,在南楚的统治下北漷安居乐业,太平盛世。我哥哥也清醒了,他与微雨过的很好,周颐修敛了我的遗体,葬进了周氏皇陵,便是我死了,也是他惟一的王妃。周颐修会恨我,是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羞辱以及用我的名义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周颐修虽是南楚的亲王,但终归是个普通人,我不怨他,况且若不是他,我怕是也入不了这紫霞天。”奉英回道,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浅浅一笑,站起身来。 “我生来便是薄情之人,如今与你共情,你不曾在深陷,反倒是我不能平息中心的各种情绪。”我也跟着站起身来。 “不论是深情之人还是薄情之人,终归不是无情之人,神君让姑娘与我共情,不是想姑娘去经历这些感情,而是这些感情出现的时候,姑娘能够应对,不会被困于其中。”奉英说着引我出了院落。 我像奉英道了句多谢,便率先出了院落。君泽早在院落一旁等候,见我出来,提起酒壶朝我扬了扬。酒过三巡,君泽将我修为解了封。 “君泽,在与奉英共情之时,我拥有奉英同样的情绪,却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我心中不畅快,你陪我打一场可好?这一场算是我送焱烽最后一程。”我放下酒壶,朝君泽相邀。 “阿幺想打,我自然是要陪的。”君泽同样放下手中的酒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与君泽这一架一打了很久,打完后只觉得酣畅淋漓,所有心中的不快都在无了踪影。 留了几坛花涧月,打算像奉英辞行,奉英看着我有些讶然,而后释怀的笑了笑,“还以为能见着神君已是不凡,没想到今日又还见着入姑娘这般的人物,想来奉英之前是多虑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恩人,请留步。”正欲和君泽踏出紫霞天门,便听得身后有声音传来。我回头看去,那个身着紫红色衣服娇小玲珑的女子正是小小叶的太姥姥叶幽幽,她朝我行了一礼。 “叶幽幽,许久不见了。”我拉着君泽停下脚步,朝叶幽幽回道。 “恩人来也紫霞天,也不来见见幽幽,还是幽幽刚刚探得一丝恩人气息,这才急忙赶了过来。”叶幽幽带了一点撒娇,这似乎是鬼针一族的特性。 “我此番上来也不再计划之内,而且我此番来的目的也不是来找故人叙旧的。”我无奈的回道,君泽见后去了一旁等候。 “恩人沉睡至今,幽幽还是第一回见得恩人,恩人去我的府邸坐坐可好?”叶幽幽邀道。 “不了,我已离开好些时日,该回去了。”我婉拒道,离开花涧月那么久,也不知道楼里有没有变故。 “恩人有事,幽幽也不好多加挽留了,幽幽还有一事想问恩人,我飞身紫霞之后,我族人可还好?”叶幽幽见我婉拒便也没在相邀,问起了族人近况。 “我并未回九刹,不过小小叶现在跟在我身侧,我会与他说我见了你。” “那便多谢恩人栽培了。” 叶幽幽听后有朝我行了一礼,脸上笑意不断,约莫是觉得跟在我身边修行会修的比较快吧,接着她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让我带交给小小叶。 告别了叶幽幽,我和君泽回到九珑。 那日离开九珑时时心中思绪不多,并不觉得我对九珑的感情有多深,今日回来,觉得离开了多日有些念着了,虽不知道这于日后是好是坏,但感谢君泽为我做的这一切。 第二十四章 入桑塔境,桑塔蔓露 君泽将我送到花涧月便离开了,他说离开这些时日,论是王府之中还是其他地方都有诸多事情处理,等过几日诸事处理完了他便来找我。 回到花涧月,若水,小小叶很是欣喜,若水说我这一去便是半年有余,还以为我忘了这花涧月不回来了。我笑着摇摇头,将叶幽幽的盒子交给小小叶,并将在紫霞天见到叶幽幽的事与他说了一番,他兴奋了许久。 稍晚些时候秦轩回到楼中,知道我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来见了我。 “姑娘,秦轩之前只知此物贵重,却不知原来如此贵重,还请姑娘收回。”秦轩双手捧着玄铁令,弯着身子。 “我说过我会不会收回来看你的态度,我尚不打算收回来,而且这玄铁令现在与我而言用处不大,如今你与我这契约签的是永生永世,身上有这一物,日后为我办事自然是顺利些。”我道,这半年来秦轩尽心打理花涧月,并没有应为我不在便忘了身份,也没有生出异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他。 “秦轩再次谢过姑娘。”听我之言后,秦轩才再次收好玄铁令。“姑娘,秦轩还有一事。” “可是有人寻来了?”我问道。 “姑娘问的不错,一个月前,一位自称是九刹圣女的女子,来楼里找过姑娘。见姑娘不在便要大闹花涧月,我与若水不是其对手,后来那女子见到玄铁令方才停手离开,说是日后等姑娘回来之后再来拜见。”秦轩回道。 “我知道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本想着直接让秦轩下去,后来觉得差了些什么便又这么加了一句。 “这本就是我们应当做的,不过姑娘此番回来倒是柔和了许多。”秦轩回到,眼里多了几分因何的探究。 秦轩之言让我收起了神色,有点不自在的冷着声赶他下去。一扬手,一面镜子落入手中,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我看了许久,好像确实变了一些,有点儿不像我了。 在花涧月沉思了好几天,没想明白是何缘由,也没等来君泽找我,倒是等来了林画筑的和慕容卓递来的请柬。林画筑于月前产下一子,今满月设宴,特地送来请柬邀我去参加。往日这种宴会,我顶多让人送个礼便了事了,只是我在聚落山见到了复苏的新生,总觉得我应该还是要看看的。 小小叶知道我要去慕容府,小脸笑开了花,秦轩开始着手准备要送给侄儿的见面礼,若水则是自知道我要亲自去参宴开始,便僵在原地,好半响才回神,凑到我跟前不可置信的问道:“姑娘,你真要去?” “怎么,我就去不的了?”我抬眼看着若水,她若是敢答是,我定让她三年不能开口说话。 若水听后忙摇头,退了半步才又问道,”姑娘要准备什么礼物么?若水去准备。“ “不用,我去已是让慕容府蓬荜生辉,何须在备礼物。”我低头倒着柳家送来的新酒,慢慢品了品道。 “姑娘说的是,若水就先去下面忙了。”若水略为尴尬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晚上凉风习习,我飞身前往桑塔境,桑塔境与水浮洛相邻,但不如水浮洛有名气。水浮洛是灵气滋养之地,桑塔境则是灵气消耗之地,所以桑塔境还有一个名字,叫无生境。不过桑塔境对我的作用并不大,而我此番我来的目的是来择一枝金缕蔓,打算将它练成对镯。金缕蔓是一种藤蔓,虽说有个金字,但通体白色,只有开花之时的花是金色的。因为桑塔境的特殊,师父与尘无忧几番试炼,方才得了这么一粒种子,能在桑塔境正常的存活。 因为在培育金缕蔓的种子之时耗费了师父和尘无忧的诸多修为,又得碧水天灵泉浇灌,这般际遇不是常物可比,只一枝金缕蔓便可保常人一生顺遂。 几千年前我以为师父与尘无忧来这桑塔境是在密谋什么大事,我本想着来给他们添点事端,便来过一会,那时候金缕蔓才萌芽不久,现在应该开枝开智了。 入了桑塔境,拂去暮霭直入桑塔境之心,眼前出现亭台楼阁,虽然不大,倒是金碧辉煌。 “想不到,我这桑塔境这段时日居然这般热闹,这外来之人送了一批又是一批。”女子的声音由楼中传来,接着在亭台之中便出现了一个身着金色纱衣的妙色女子,娇娇的笑着。她缓缓移着不子朝我走来,不见半分拘谨,金色纱衣飘飞,衬得她越发艳丽。 我微微皱眉,在我之前,竟还有其他人来过桑塔境?是为了金缕蔓而来还是误入了桑塔境?若是为了金缕蔓而来,那这人必定大有来头,联想起东里焱烽的话和那个白衣男子,心中的疑惑越加扩大,那该不会是...... “你这人好生无趣,人家与你说话,你这么也不理人家。”金色纱衣的女子打断了我的思绪,竟缠在了我的身上,果然是株藤蔓,改不了习性,“呀,原来你与他们不一样,而且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在我掐住那女子之前,她又突然松开我,飞身妖娆的斜躺在藤床之上。 “我这人,能动手,向来不会多话。”睨了一眼那女子,一指轻弹,将那女子从藤床上打落下来,我站着,自然见不得别人躺着。 “你这人好生无礼,便是几千年前你施了蔓露一滴清露,也不能对人家这般粗鲁呀。”蔓露躺在地上抚着细腰娇声道。 “我并非男子,你这一套于我无用。”我淡淡道,“我今日来就是要你藤蔓一枝,如何愿给?” “打的过我就自然给咯。”蔓露嘻嘻一笑,随机起身,顷刻间白光乍现,目之所见皆被金缕蔓缠绕。 蔓露捻着手指控制着藤蔓朝我发来攻击,我并不三闪躲,因为那藤蔓并不能近我身。蔓露见状手指晃动的厉害,数千支藤蔓齐齐朝我飞来,不过仍在三公尺时垂下了头。 垂下去的藤蔓在蔓露的指挥下朝上方延伸而去,藤蔓开出出金色的小花,散发迷人芳香。我双手交叉结了术法朝两边推开,向上及向四周延生的藤蔓在次垂下了头,对我退避三舍。 其实蔓露本身的修为算不上上层,不过是借着桑塔境的特殊以及她可食人灵气的藤蔓,以致他人在桑塔境动不得她分毫。但蔓露倚仗的东西对我并无作用,大约是和年幼之时师父知我性子怕我不听他的规劝四处乱跑给自己添下祸端要我吞下的丹丸有关。 蔓露还想再次驱使藤蔓,但藤蔓均绵软无力,不大听她使唤。 “可玩够了?”我问道,飞身斜坐在藤床上,此时此刻最适合和一口小酒了。 “哼。”蔓露嘟着小嘴跺起了脚,“就属与你最不好玩了。” 蔓露的话我不可置否,本来我就不是来找她玩的,“你呢,我是打赢了,这藤蔓是你自己主动送我呢,还是我自己动手?” 蔓露没回答我的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这么双眼无辜的看着我。 若是男子,定会被他看得心有不忍,我倒是无所谓,无视她的眼神,继续喝我的酒,这柳家新酿的花涧月可比之前的要好喝那么一些。 第二十五章 得金缕蔓,取名拨云 天色渐渐明朗,皎月渐渐隐去,眼下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办办正事要回去了。 “好嘛,你想要,人家送你两枝就是了。”蔓露似乎看出了我要离开的意思,突然起身到,接着两枝藤蔓便到了我的手中,“难得碰到你这么个人,人家还想着怎么让你多留一会儿的,你也知道,这桑塔境一般都少有人来的,能待的久的更是没有。” “我来之前你不都是将人一拨一拨往外送么。”我吐槽道,这蔓露说的非我不可一般。 “你若是不说还好,你这一说人家便要生气了。”蔓露说着起身走到凉亭中,做于石凳之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撑于桌面之上,两枝藤蔓适时送来一杯清露,蔓露接过花型金杯,饮了一口清露,“半个月前来的那个女子,相貌是可以,一来便是要人家给她一枝藤蔓,好似人家欠她一般,人家才不要送藤蔓给她呢。要知道这藤蔓好歹也是人家细心滋养出来的,怎么能轻易就给了这么一个人家一看就不喜欢的人呢!人家与她说让她拿额间的冰蓝之花来换,人家兴许会考虑,可她又不愿意了。再说一个月前来的那两人更是离谱,看不清样貌便罢了,一来便是要人家便要人家的蔓根,要知道人家的蔓根可是人家的命啊,人家自然是不给的。人家不给他们便起动手来,还招招毒辣,这样的人,人家不把他们赶出去,还留他们在这喝清露嘛!” “想要你蔓根那两人,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将藤蔓收好,我问道。 “人家哪里知道,不过能知道人家的存在,并找到人家,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金缕蔓回道,将喝完清露的金杯,放于藤蔓之上。 “你想离开桑塔境么?”结束上一个话题,我问她。 “怎么?你心疼人家?”蔓露嘻嘻笑道。 “于你,我谈不上心疼,只是觉得千万年的岁月在这无生境确实确实会寂寞了些,你只能自娱自乐了。”我挑了挑眉,将仅剩的一坛酒借由藤蔓递于蔓露手中。 “人家倒是想,可人家与他人是相反的,别人入桑塔境是消灵,人家是出桑塔境消灵,这里虽然寂寞了些,可人家怕死。”蔓露接过酒换了一个姿势,“你确定不留下来陪人家么?” “我喜欢惹事生非,你这桑塔境满足不了我的,兴许以后我会来看你。”沉思了一会儿,我道。 “你这玩意不错,难怪你能喝上一整晚,下回你来看人家,记得多给人家带几坛。”蔓露喝了一口花涧月嘻嘻的笑道,“人家困了,就不陪你了。” 蔓露的朝着金碧辉煌的阁楼里慢慢走去,突然觉得她背影透露出孤独的味道,便是想出去见见桑塔境外的世界也莫可奈何。 “其实我曾经是留过一个人在这桑塔境的,他是个凡人,误入了桑塔境。我那时候还不是那么清楚桑塔境的特殊,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这里面陪我也是极好的。他与我说了很多关于桑塔境之外的地方和事物,教会我很多东西,包括喜怒哀乐,包括各种感情。我喜欢他,他也愿意为了我留在桑塔境,后来他的灵魂开始渐渐枯竭,便是每日我以清露和修为滋养他,他仍是没有活过第四个月。他就这么死在我的怀中,其实他死了之后我是想随他去了的,但是他曾经与我说,让我好好活着,因为他说总有一天我能出去,我与他也会有再见的一日。过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他是骗我的,但是我还是想相信他。”蔓露的身影半隐在阁楼的拐角处,我只看的清她的半张面容,她抬头看着泛白的天空,眼角的湿痕若隐若现。 “若是哪日,有保你灵力离开桑塔境不消散的方法,我会帮你留意一下。”我飞升落地,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朝她说道。 “如此,人家就先谢过你了。”蔓露放佛刚刚没有说过那番话,又恢复了我来时的模样,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如果我是蔓露,兴许早便发狂了,所以对于她,我不会计较太多。 出了桑塔境,回到花涧月,用了半个小时,将一枝金缕蔓炼化成金银两只对镯。 慕容离家办的满月宴办的极为热闹,慕容老爷和夫人在里面招呼客人,林老爷和临夫人则帮着慕容卓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外迎客,慕容卓脸上的幸福之意尤为亮眼笑容,看来自那件事后他与林画筑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秦轩和林父林母笑着说了些话,和慕容卓则是相视点头,虽说两人已能和平公处,但并不表示两人毫无隔阂,终归变不成那中无话不谈的兄弟或者至交好友。 将若水备好的礼物交给府中仆人,慕容卓带着我们进府,但并没有安排入宴席,而是从正院绕过正厅直接到后面的小客厅方才停下,小客厅中林画筑抱着幼子坐在软垫的椅子上,见我们到了,起身相迎,招呼我们在小客厅入座。 看了茶水,上了点心,林画筑和慕容卓起身以茶带酒敬了我们,说是谢谢我们曾经帮助过他们夫妻。 “姑娘,我和筑儿想恳请您为我们的幼子娶个名字。”慕容卓结果林画筑手中的幼子,抱到我面前,诚恳道。他们此言一出,秦轩,若水,小小叶皆望着我。 其实起名字这个事我是不擅长的,在聚落山的时候,也是一时有感才有了复苏这个名字,看着慕容卓怀中的婴儿的小脸,它见了我并不惧生,笑脸相迎,“那便叫他拨云吧。” “多谢姑娘赐名。”慕容卓和林画筑笑道,对名字显然也是满意的,不过我想便是他们不满意也不会说出来便是了。 “慕容拨云,原来姑娘取名还是可以的嘛。”若水笑道,从慕容卓手中抱过小拨云逗弄起来。小小叶拿出了一枚小玉虎,做为见面礼送给小拨云,若水打趣小小叶说他是在定兄弟还是定媳妇,小小叶被若水气的憋红了小脸。 “拨云见日,姑娘这名字取的确实不错。”秦轩也笑道,从怀中拿出那枚流苏月,放在小拨云的襁褓之中,看着小拨云的脸,那张进慕容府后就没有过多表情的脸变的柔和许多。 “哥,此物还是你自己留着比较妥当。”林画筑不赞同道,她与秦轩是真的说开并看开了。 “这是做舅舅的送给侄子的见面礼,算是我的心意。”秦轩笑道,并无收回之意,林画筑听后也不在执着让秦轩手会流苏月。 我将金银对镯拿出,施了法金银对镯便自动环上小拨云的手腕,这镯儿认主,会随着小拨云的手腕一同长大,也会护他一生顺遂。 “姑娘,这......您能来慕容府,我们已是感激,怎能......”慕容卓道,这般断断续续也不知是因为见了对镯的缘故,还是没预料到我也会送礼的缘故。 “姑娘,你不是.....”若水小声的咕哝,估摸着是想说我说了不备礼,怎么又备了。 “小拨云也算与我有缘,送份礼不为过。”我淡淡的回道,不想让人知道我备的这份礼花了一点小小的心思。 我们几人在小客厅用的饭,酒是不错,应该也是柳家酿的,但是菜品相比君泽做的就差了许多。也不知道君泽的事有没有忙完,怎么还不见他来找我。 我还想问问他,我与之前是不是真的不太像了。 第二十六章 桃花谷主,九刹圣女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君泽是不是在我心中种了术法,不然怎么会我一想到他他便会出现在我眼前。 从慕容府中出来,未行百步,君泽就出现了,依旧笑的温润,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秦轩和若水带着小小叶先行回了花涧月,君泽则牵着我在街道上缓步走着,就如同九珑的男子女子一般。 “你觉得我变了么?”走了一会儿,我问君泽。 “阿幺无论怎么变,都是阿幺,我并不觉得你哪里变了。”君泽回道,笑容中带着点点宠溺,君泽的这种说法,我听着还是比较受用的。 君泽带我去了一个叫桃花谷的地方,现在已经过了桃花时节,这里的桃花依旧开的艳丽无比。我到九珑也有好些时日了,还不知道九珑居然有这么个地方,果然是平日里出来走动得少了。 “君泽兄,又是多年不见了。”桃花谷中的声音传来,带着久别重逢的味道,桃花谷的大门则随着声音传来而打开。 “确实多年未见了,难为苍离兄还记得我。”君泽笑着回到。 桃花树下的石桌上坐着一位赫色衣服的男子,头发用同色的玉簪束起,面容姣好,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倒是好一个魅惑人的男子。 他正品着酒,酒香肆意,还未喝那酒,只是闻着酒香味便开始让人渐渐心暖起来,以我多年经验来说,他桌上那酒必然是好酒。 “君泽兄,不介绍一下?”待我与君泽落座后,那魅惑的男子勾起笑容问到,他整张脸也因为那笑越加妖媚。 “自然是要介绍的,阿幺,这是桃花谷的谷主左苍离。苍离兄,这位则是花涧月的红衣姑娘。”君泽介绍道。 我观了观左苍离的元灵,原来他的真身是一只九尾天狐,这九珑也是厉害的紧,什么地域的人都能汇集。 “红衣姑娘,苍离有幸见之。”左苍离看着我有笑道,眼中对我有探究之意,对于君泽的话不大尽信,但却又不介意。 “我见你倒是没觉得有幸,不过见你的酒就有那么点兴趣了。”我也笑道,但算不上友好。这左苍离太妖媚了,我第一眼见着心中就不大喜欢,大约是觉得他若是女子,定会比我还要貌美几分。 左苍离哈哈大笑了几句,片刻间,石桌上又多了好些精美小酒坛子,“难得我这桃花谷中还有姑娘喜欢的东西,苍离自然不能私藏。” 左苍离取了一小坛子酒,酌了三杯,说是第一回见面,聊表敬意。一场酒喝下来,撇开左苍离的样貌来说,左苍离这人还是不错的,幽默风趣,还带了些洒脱的味道。和君泽能成为好友,也是有缘由的。 我们离开桃花谷的时候,左苍离还送了好些坛桃花酿,君泽说若是喝完了,还不尽兴,他便要左苍离多酿一些,我们再去桃花谷找他要便是了。虽然君泽的说法不大对得起左苍离,但却正合我意,若是左苍离要怪,就怪他自己酿的酒太好喝了些。 君泽送我回了花涧月后,本想着让他给我谈个曲子,却被来人扰了兴致,我只得让君泽先行回去,因为有些事我暂时还不想君泽扯进来。对君泽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和颜悦色一些,对他特别几份,但对他人便说不定了,这是我也才知晓不久的事情。 若水将人领过来之后,兴许是看我脸上比往日在冷上几份,匆匆的便下去了。 “花玲珑,见过尊主。”来人见我便是单膝跪下,言语里有恭敬,脸上则有几分道不明的东西。 “起吧。”我道,花玲珑听后便没有起身,依旧那般跪着,我低头看着她,有几分不耐的问道,“莫不是要我亲自扶你起来?” “玲珑不敢。”花玲珑回道,方才起身。花玲珑的相貌是不错的,端庄中带着一股清冽,只不过现在的她端庄失了色彩,清冽折了尖刃,只有那身白蓝的华服和额间的冰蓝之花尚且能帮衬一下她仅剩的气韵。 我径自坐了下来,也示意花玲珑坐在一旁,将带回来的桃花酿和花涧月倒在同一个杯中,轻晃了几下,尝了一小口,口感有些新奇倒是也好个的紧,待一杯酒喝尽我才开口道:“你是九刹圣女,事事便该以九刹为主,可你此番来找我却不是为了九刹之事。” “尊主恕罪,玲珑此次来找尊主确实不是为了九刹之事。”花玲珑回道,不悔和莫可奈何之意尽在言语之中。 “与你去桑塔境有关?”我看向花玲珑问到。 花玲珑似惊讶的抬头看着我,“尊主,你知晓?” “你前些时日便来花涧月找过我,蔓露也说有人到桑塔境找过她,我猜大约是你了。”我淡淡道。 “尊主,玲珑恳请您帮我救一人!”花玲珑又起身单膝跪在了地上,倒真是像蔓露说的,像是人家欠她的一般。 “你的跪在我这里并不值当,想要我帮你,你总要给我个帮你的理由,又或作为交换你能给我什么?”并未叫她起来,我酌了杯酒问她。 虽然我不喜欢人家跪我,但她喜欢跪着,那便跪着吧。 “尊主能否看在我姑姑的份上帮我这一事。”花玲珑朝我扣首。 “花似玉?”我挑眉,金玉雕琢的酒杯在手中晃了晃。 “正是我姑姑,尊主当年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姑姑关在寒潭,是以我求尊主之事并不过分。”花玲珑眉眼间生了几丝黑气,再次扣首。 “不分青红皂白?”我将手中的酒杯砸在花玲珑身前,她暮然抬头,金玉碎片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莫不是你们花氏一族都觉得本尊欠你了你们的?” “玲珑不敢。”花玲珑回道,背脊挺的僵直。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直视她,“你以为花似玉怎么识得九重掌门又是怎么让九重掌门钟情于她的?为了一己私念动用四界禁物摄魂引本就该死,本尊念她为九刹付出诸多不曾取她性命,四界之难后本尊也未波及你们花氏一族,你现在还有脸与本尊说本尊不分青红皂白,还说本尊欠了你们情分?你当真可笑。且不说此事,千万年前,若不是我,你们花氏一族早便消失于四界,何谈能有今日?” 四界之难是我不想与人提及的过往,这花玲珑就这么赤裸裸的触了我的逆鳞,惹我生了怒气。 我自存于四界,也救过不少生灵,虽说救他们也只凭我一时兴起,并非出自真心,却没有任何种族之人同花玲珑这般让人生厌,不心存善缘也罢了,还要反咬你一口。 “尊主只是一面之词,玲珑无法反驳!”花玲珑仍旧僵直着背脊,见我发怒,脸上多了几分畏惧,但仍旧认为是我欠他们花氏一族。 “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查证,本尊主犯不着花心思哄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冷哼,若是留着她还有些用,今日这花涧月她该是有去无回了。 让若水上楼将花玲珑请了出去,眼下我并不想见她,若是她知道她今日的态度决定日后的处境,不知道她后不后悔今日的口出狂言。 第二十七章 花氏一族,碧水浅色 前几日与花玲珑动怒,接连几日若水,秦轩,小小叶不不太敢近我身,只有君泽一如既往。我想,若是摆出九刹尊主的样子,他们是不是会被吓破胆。 坐在桌前,撑着头,喝着酒,思绪倒是不在近处。 花氏一族算是九刹较早成形的种族,真身为伴妖花,花朵为冰蓝色,样子极美。但顾名思意,伴妖花,伴妖而生,两种生灵共生而存,花极美,妖极丑。 初时,二灵尚能和平共处于一处,也衍生了许多同类种族,可长时以往之后便生了矛盾。伴妖花之主欲修炼禁术提升修为,甚至为此残害其它生灵,与它共生的花则与妖恰恰相反,她并不与妖同流合污,反而规劝妖。 妖尝到了修炼禁术的滋味,哪里还会听花的规劝,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利,教唆族中其它伴妖花同他一般修炼禁术,最终二灵矛盾激化。妖与花大打出手,妖企图吞噬花,花则想要净化妖。可惜的是花不是妖的对手,我出现之时便是在花在被妖降服之时,那妖降服花正得意,见了我不免生出了要吃了我的心思。 那妖若是不生出那种心思,我便当做没见到了,可它不仅生出了那种心思,还动手了。这妖要找死,十只龙马都拉不回来。须臾之间我将妖打成重伤,若不是念着那花的无辜,我定不会留它性命。我将那妖净化并封印了起来,花则趁机掌控了伴妖花之主真身的主权,成为真身的唯一掌控者,后来整合将伴妖花所有族人,将它们真身中的妖灵封印起来才有了现在的花氏一族。 后来我正式执掌九刹,花氏一族自请效命,因为言行得当,又为九刹付出诸多,我便封了当时花氏一族的族长花似印为九刹圣女,并赐予她额间冰蓝之花作为圣女的印记。 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倒是没想到花似印会变得私欲,也没想到花氏一族后来也不复当初的纯善,开始做一些小动作,本以为无伤大雅,现在看来是我放任了。这花氏一族也该整顿整顿了,我能给与她们今日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也就能收回,虽然这过程是麻烦了些,不过终归是要解决的。 “姑娘,可有事情吩咐若水?”若水迎上前来问道,比前几日倒是离我近了些。 “前些日子来楼里见我的女子,你可还记得?”我问道。 “若水当然记得,就是那个九刹圣女嘛,姑娘不在楼里时,她来到楼里可是不客气的很,后来姑娘回来了,她就变了一副模样,善变的很。若不是我打不过她,我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若水提起花玲珑便有些气氛,显然很不待见花玲珑。 “她叫花玲珑,你去查查,她为何来九珑,最好是知道她因何人来九珑。”我吩咐道,那日花玲珑恳请我帮她救一人,以她种种行为来看,那人于她必定举足轻重,我便以那人做为突破口,将花氏一族打回原形。 “好的姑娘,若水这就去办。”若水听我这般说,瞬间便来了兴致。 “她修为比你高,你小心些,切莫与她正面交锋。”顿了一下,我又道。 “姑娘说的是。”若水笑意然然的瞧着我,兴许是觉得我的怒气已经消散而且比平常好说话,所以便又开口道,“姑娘,您上回带回来的酒,我想了好几日了,等我把事办好了,姑娘赏我一点可好?” 我摇了摇头,一坛桃花酿出现在若水手中,若水惊喜的抱着桃花酿,道了好几回谢才退了下去。 清月朗朗,我正褪了衣服准备上床歇息,窗台风声渐起,屋中明珠晃动,来人倚坐在屋中的木榻之上,仿佛是身在自家一般自然。 “浅色。”我将衣服拢好,颇是无奈,几千年没有见了,这浅色还是喜欢半夜偷入别人寝房。 “无趣,我想着多年不见,可以闹着你玩玩的。”浅色依旧倚坐在木榻之上,叹息道。 浅色原本是碧水天掌管祭火的司火上仙,外貌生的清灵,桃腮带笑,身旁养了一只名叫小火儿的毕方作为宠物。想来是千千万万年她觉得无趣,便将仙职交由座下小徒,自己做了个了游散上仙,游其四界。碧水天诸仙大多看不惯浅色的这般行径的,纷纷出言指责浅色,浅色明着是不说,到了晚上便指使那毕方偷偷在他们府邸之中放火。众仙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参又参不了,毕竟浅色可是前天帝的女儿,碧水天现任的天帝见着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不过浅色做事也是有底线的,凡事留一线不会做的太过分,整个碧水天能让我看的顺眼的人也就那么寥寥几个,浅色算的上一个。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我穿好衣裳看着她。 “倾城,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当年你一句话没说便沉睡在冰渊,现在醒了也不来见我,你可知这三千多年你不在我多无聊啊。”浅色喋喋不休,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现在不是见着了么。”我淡淡道,若是迎合她的说法,不知道她要顺着那个话题说多久。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紫霞天的人说见着你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归来了。”浅色坐起身子,语气带了些控诉。 “行了,我可不想被你那小火儿烧了我这花涧月,你我多年不见,去喝一壶吧。”我道,打开房门带着浅色上了顶楼。 我和浅色相对坐在矮桌前,斟了两杯花涧月,浅色品了一口,随即将一杯酒都喝了下去,眼睛微微上翘,“倾城,你这酒不错,不比你师父那酒差。” “自然,这酒可是我头一回来九珑便喜欢上的。”我回道,又给浅色斟了一杯花涧月。 “你不会是因为这酒所以不会九刹了吧?”浅色突然道,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九刹尊主做的太久,同你做祭火上仙一般,觉得无趣,便不想做了。”我回道,真假参半。 “我倒是忘了,你也是个任性妄为的。”浅色嫌我斟酒太慢,自己将酒坛子拿了过去。 “你去九刹找过我?”我问道,拿了另外一坛花涧月倒着酒。 “我听说你醒了便去了九刹,没发现你的气息,便来了九珑。找你之前我去过东里了,前些时日碧水天那些老家伙说焱烽已归混沌,东里有了新的守护仙,焱烽也算是与我有些渊源,我便想去看看焱烽选中的人是什么模样。焱烽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小姑娘扛得起东里守护仙的名头。她与我说她不大对得住焱烽,还有从九珑送她东里来的红衣姑娘,还说我若是见着那位红衣姑娘,便要我转告那位红衣姑娘,她一定不会让焱烽后悔选择了她,她会好好守护东里。我想着那小姑娘说的红衣姑娘应该就是你,告别了那小姑娘我便来这里找你了。”浅色一说便是一连串的话,说的她为找我历经了千辛万苦。 “别和我提东里人。”看着浅色又想张嘴东里的话题,我打断了她。 “倾城,你吓到我了!”浅色拍了拍胸脯,“我就是还想问问你,照着你的性子怎么没把东里灭了用来祭奠焱烽。” “我说了,别和我提东里人。”我再次重声,若是白锦年哪日做的比焱烽好,我也许对东里会改观。 那日若不是君泽制止,东里也许已无人生还,虽说从紫霞天回来,我已释怀许多,不会在动杀念,但还是不想听人提起东里或是东里人。 第二十八章 一夜宿酒,上官子桓 浅色听我加重的语气,脸上也没了半丝笑意,终于不在说起东里。 “你真的不回九刹了?”半响,浅色又开口问道。 “还不到时候,其实便是回去了,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我回道,毕竟心境不同了,更何况这九珑待着也也并没什么不好。 “你若在不回去,九刹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那花氏一族也太不像话了,尤其是那圣女,哪里还有半分圣女的样子,她那冰蓝之花你还要留着?”浅色微微皱眉道。 “乱便先乱着,这是冰封的历练,至于花玲珑那冰蓝之花我定是要摘的,那花氏一族也是要收拾的。”我淡淡道,放下酒杯,看着沉思的浅色又问道:“花玲珑如何惹到你了?” “不识好歹,竟用了禁术妄想强取我那小火儿的元丹,我小火儿的元丹可是她想取便能取的?更可笑的是,她竟还指责我的不是,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岂会轻易饶过她。”浅色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手指紧紧的掐住酒杯。 “浅色,别捏坏了我的酒杯,就剩那么三只了。”我调侃到,难得见有人能将浅色气成这样,“你下次可以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打死就行,要花氏一族连根拔起我还需要她。” “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倾城,他日你要拔起花氏一族之时,可别忘了我。” “你是碧水天之人,若非天定,你们不能插手四界之事,你当知道此事。” “只是对花玲珑落井下石罢了,算不上插手。” 我笑了笑,浅色的话我倒也没法反驳。 “倾城,你可是遇到心仪之人了?”浅色突然问到,差点将我喝进去的酒又呛了出来。 “为何这么问?”我眼神睨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这回见你,你与往日可是大不一样了,你这本是冷情之人,却生了暖意,自然是有人改变了你才是。”浅色笑的有些暧昧不明。 “你怎知不是你眼拙了?”我反问道。 “倾城,你这人好生无趣。”浅色收起暧昧的笑意,将头歪至一旁,不再搭理我。 我看着浅色有些发笑,若不是早早便识得她,我定然不相信她曾经是掌管祭火的司火上仙,“你若是要问我是不是心仪之人,我尚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清楚算不算是。但若是你觉得我真的变了,那么这变化大抵应该是他之故。” “罢了,我若是再问你,你又该说我得寸进尺了。”浅色将头撇了回来,又开始笑了。 我和浅色在楼上喝了一整夜的酒,酒兴上来,将珍藏多年的雪棠果全都拿出来做了下酒之物。后来便开始说着这些年在碧水天发生的事情,还说我沉睡头的五百年她总会不记得而跑去九刹找我喝酒,结果每每遇到的都是一个男人,初时她还以为我转了性,闹了不少笑话。 以前我觉得与浅色的关系仅仅就是性子相似的酒友罢了,现在想想便觉得我与她的关系远不止那么淡薄,应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 天色渐明,天边泛起云霞,浅色趴在矮桌上,醉意朦胧。我本来是想将浅色送去客房休息,不过浅色那只毕方倒是不赞同。 “尊主,主人已出来多时她该回去了。”毕方开口,言语里没有过多的情绪。 “罢了,浅色平日里倒是承蒙你照顾了。”我笑道。 毕方听后,眼中开始生了几分不好意思,连连点头,与我告别后将浅色带回了碧水天。 本来我只想小憩一会儿,奈何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西陲,倒是堕落了。去顶楼的时候,若水已将楼中收拾干净,昨夜还余下的雪棠果被若水用镂空雕花的玉盘盛好,鹅黄色的雪棠果与浅绿色的雕花玉盘,看着倒是格外的清爽。 雪棠树整个碧水就那么一株,还生于气候寒凉的碧水之巅,其树没有花期,历时五千年雪棠果成熟,果实像是一轮鹅黄色的小弯月。其口感爽脆多汁,是制丹炼药的上品,只是采摘极为不易,地势地形古怪,弄不好雪棠果没采到半个,修为便会丢了大半。所以便是生于碧水天,这碧水天的海棠果却也是稀有之物。 如今浅色将珍藏的雪棠果悉数拿出,也不知待酒醒后会不会懊恼。 雪棠果边上摆着的是一个精致的方型木盒,若水说那是君泽亲自送来的,君泽来的时候我正酣睡,便没扰我,只是坐在床榻边看了我一会儿便回去了。 打开木盒,木盒中又是六个木盒,每个木盒中分别装了天桑,白沁,香沙,蜜语,莲珏,兰玉。想来君泽送来的下酒之物还真是大手笔,若是这些东西被炼丹仙师瞧见了定会气的七窍生烟,这顶好的炼丹上品之物,竟然被做成了下酒的零嘴。 浅尝了一颗蜜语,物如其名,便是腌制过踏的外表也依旧是粉红色的,甜蜜不腻,一颗蜜语堪比情人间细声耳语,侵人心弦,若是常人怕是还受不得这蜜语。 “姑娘,可方便谈事?我带了一人来见姑娘,这人与那花玲珑要救的人有关。”若水上前问道,大抵是若水觉得我刚醒不久,又或者是觉得我还在在处理君泽那木盒的事,所以比往日多了几分询问之意。 “嗯。”我嗯了声,虽然一晚宿酒一晚,但并未有不适之意。 若水道了声好,正要本要下楼,我想了想又叫住若水,让她去楼下将人带上之时,顺便取个果盘取了上来。 片刻若水便领了一人上楼,我示意来人入座,但他并没有坐下。接过若水带上来的果盘,将天桑,白沁,香沙,蜜语,莲珏,兰玉分别取了大半,放在果盘之中,连同雪棠果一同让若水端下楼,让她分给楼中众人都尝一些。 待若水下去之后,我将木盒盖好,才看向来人。来人是一个面相白净的男子,有些病态,身着紫色的绸丝袍子,衣服下摆上绣着几颗翠竹。他眼中有焦急之意,却仍能静站待我空余。 “在下上官子桓,见过姑娘。”上官子桓双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弯,朝我行礼道,倒是难得见到行礼行的这般周正的。 “坐。”伸手示意,我对这上官子桓的第一印象尚可。 “多谢姑娘。”再次这般周正的行礼,上官子桓才落座。 “你愿随若水来花涧月,定然知道是为了何事。”我道,本想倒一杯酒来喝,看着眼前之人面色苍白,想来也受不得酒气。便叫若水送了一壶沸水,从木盒中取了几颗茶色的天桑,放入壶中,天桑能顺人气血除体内沉疴滋养身体,于他喝也算合适。 不算娴熟的给上官子桓到了一杯天桑茶,天桑透人心脾的香味四溢。我叹了口气,总觉得我现在似乎多事了些,若是以前,我断然是不会注意这些的,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上官子桓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姑娘不喝?”看到我放下茶壶,并未给自己倒一杯,他问道。 “怕你的小命交代在我这花涧月,脏了我这地方。”我回道,我撑着手在矮桌上,漫不经心道。 上官子桓闻言并不恼,反而轻笑出声道:“来花涧月之前,听过很多人说起过他们眼中的姑娘,来见姑娘之时总是带着几分忐忑,如今亲眼见着了姑娘,方知百闻不如一见。” 我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上官子桓,倒也是算得上是个通透之人。 第二十九章 仙兽之后,失了本元 兴许是天桑起了作用,上官子桓的脸色稍微有了一丝血色。 “姑娘,你可知道太悠仙山?”见我半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上官子桓开口问道。 “知道。”碧水有仙山十七座,环绕一湾清湖而生,太悠仙山是其中之一,仙山中居住的皆是碧水成型之初便存在的独角仙兽一族。独角兽一族能独占一座仙山,相比之下其地位高低立现。 “我们上官世家能在九珑立足八百年多年,皇朝更替依旧不倒,其实源于我们世家嫡子所传承的本元,这本元能让嫡子洞悉先机,使上官世家转危为安,家族中的子弟也会受到这本元的影响体魄强健。八百余年前有一独角仙兽,名唤冰涯,她应天命来到九珑。那时九珑分崩离析,战火四起,她的使命便是协助天定之主平息战乱。她与上官世族的先祖在战火中相识,在战乱中相知,后来九珑归一,冰涯并未返回太悠仙山,而是为了先祖留在了九珑并嫁给了先祖。后来两位先祖到了璞扈,创立了上官世家,也在璞扈开枝散叶。冰涯先祖是碧水天的仙族,本不能与常人配,碧水天帝派了多人想捉拿冰涯祖先回碧水,后来是独角仙兽一族的族长出面周旋多日,冰涯先祖才免此劫难。两位祖先一生恩爱,便是百年之后也不曾分开。”上官子桓将他们家族的由来娓娓道来,看的出来他对于上官家的两位先祖很是敬重。 四界之难后,我本以为九珑会乱,也许哪一日便成了九珑炼狱,如今在九珑也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九珑是乱,但是乱中有序。或许九重也好,九幽也好,九刹也罢,都不会有九珑来的精彩。 “如今你这般摸样倒是不大好看,身上只剩那么一缕仙气,而且那一缕仙气护不了你多久了。”我道,若是上官子桓没有说谎,那么他身子变得这般孱弱仍有一缕仙气必然是有些缘故的。 “因为我们上官家的本元被人取走了。”上官子桓由先前对先祖的敬重时的平和转为对夺取上官家本元之人的愤怒,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天桑茶,一杯喝下,情绪才渐缓过来。 我看着上官子桓,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我是上官家的嫡长子,可自出生之后便是生体孱弱,我弟弟上官飞云更甚,稍加不慎性命堪忧。幸得先祖亲人一缕仙气庇护,才得以长大。上官家的嫡子虽不说长寿天年,但向来能享常人之寿,上一任的嫡子是我的父亲,可我父亲未过三十便仙逝了。上官家族本也是人丁兴旺的家族,不过短短十年,便已人丁稀薄。我们起初并不知缘由,寻过多种方法仍不能阻止家族中人早逝。直到我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上官家族嫡长子相传的札记和父亲的手书,方才知晓这些事的原委。”上官子桓眼神悲痛,对于家族中人必是颇有感情。 “你不觉得你们上官家族太倚仗那本元了么。”我道,拥有那种本元固然是好,可却不能仅仅只是用来倚仗,如果自身强大,取了伤不了根本,如果自身不够强大,被拉下马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确实过于倚仗了些,祖父再世之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祖父曾去了九重,在九重求师了一段时日,这是族中都知晓的事情。后来祖父更是定下规矩,凡嫡长子,必须在九重学艺,学成之后方可回去,父亲便是在学艺的途中遇上了花玲珑,甚至为了她要解除与我母亲的亲事。”上官子桓顿了顿,神色越发凝重,若水适时送上来一壶沸水,将泡了天桑的水壶注满水又退下楼去。“父亲对她极为倾心,可她接近我父亲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父亲身上的本元。至于她是怎么取走父亲本元,父亲的手书中并没有细说,只是说他不愿为她赔上上官家时,花玲珑便找人一同强行将父亲的本元取走,后来父亲为人所救方才回到上官家。凭着手书中花玲珑的画像,我托人找了她多年,未得其踪迹。未料三个月前她出现在上官家,她和画像一模一样,未变丝毫。” “可是从上官家带走了一人?”我问道,花玲珑想要金缕蔓,又想取毕方的元丹,大抵也就是为了那个人了。 “姑娘说的不错,花玲珑带走的是我的弟弟上官飞云,她对飞云眼中有着痴迷,不顾飞云的意愿强行将他带走。我想她是将飞云当成了我的父亲。”上官子桓倒了杯茶,神色是对弟弟的担忧。 “你与你的父亲生的不像?”一胞同出,总不会差到那里去。 “我与父亲只生得五分相似,飞云却与父亲却有七分相似。”上官子桓解释道。 “若我告诉你花玲珑带走你弟弟,是为了救他呢?”我挑眉问他,若是因此他将花玲珑视为恩人,那么后续之事便罢了,而我也看错人了。 “便是为了救飞云又如何?飞云会这般孱弱归根结底便是因为她。上官家不欠她,因为父亲不愿将本元给她,她便强取,飞云不愿跟她走,她便强行带走。这样的人,便是真的救了飞云,也不值得我将她当做恩人。”上官子桓回道,面色七分是对弟弟的关心,三分是对花玲珑的恼怒,和她那般行径的不满。 “你想拿回你们上官家的本元么?” “自然是要拿回来的,那是我上官家的东西,不能污在他人手中。” “若是我说,我能让上官家的本元以及上官飞云重新归于上官家,但你和你弟弟便要成为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直到此事了解,你可愿意?”我道,也算是我没看错他。 “上官家已是这般模样,子桓自是感谢姑娘相助,此事既可得子云平安,又可拿回上官家的本元,子桓如何不愿意,姑娘要子桓怎么做?”上官子桓站起身子,周正的行了礼,算是提前感谢谢的意思。 “你将上官家的信物交由我,其他事我会与你弟弟详说。”我道。 上官子桓听后倒也并犹豫,取下拇指上的扳指交于我的手中。“姑娘可还有其他交代?” “你先祖的亲人能赐你一缕仙气,说明他与你们的渊源未断,你可与他说,等时机到了,我会让他去一趟九刹,让他务必前去。”我道,既然上官家与独角仙兽有渊源,那我自然也是要利用一番的。 上官子桓回了句定不负姑娘交代,见若水再次上来,还欲言欲止的模样,便向我告辞。 我叫若水将剩下的天桑都包了起来,让上官子桓带回去。若水不太虽有些不大舍得,但还是着手包了起来。 上官子桓并不愿收,还道此物珍贵,他万万不可受。 “你若要死,我也拦不着你,若是因你之故让我计划之事不能达成,那么你们上官家我照样不会放过。”我冷冷道,上官子桓体内的那缕仙气已经开始消散,既然我与他达成共识,那么在结果未到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变数。我非他碧水族人没有他族人那与他相融仙气,若是我赐于他仙气还是修为,两气定会在他体内生事,他的孱弱的身体可受不起,而且我与他的交情,他还不够资格让我这般待他。 上官子桓听我这般说,方才将天桑收下并郑重道谢,他还算识抬举。 上官子桓走后,若水才开口,说是君泽已在楼中等了我好一会儿,因为顾及我在谈事情,便未上来打扰。不过她觉得还是要让我知道此事,所以便上来了。 第三十章 无法拒绝,开始布局 对于花涧月,君泽已是轻巧熟路,一上来便是于我相对而坐,坐下之后便开始给我斟酒,不得不说君泽的观察入微,连我即刻便想喝上一杯的想法都知道。 “怎么,白日里没看够?”我端起酒杯道,装作不太在乎的样子。 “白日里只是我看你,你又未见得我,我自然是要给你见上一见的。一向酒不可少的阿幺为了别人,便是有酒都笑忍着了,我怕若是不被你看上几眼,你哪日就该忘记我的模样了。”君泽凝视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轻笑出声,君泽这个人无疑是个可靠的人,可说他正经却不尽然,说不正经却又觉得这是在诋毁他,我都不好对他有所定义。 “白日里我送你的那些下酒零嘴可还入得口。”君泽叫我轻笑,便也轻笑着问到。 “只尝了蜜语,尚可。”其实不用尝,光是闻着着那味道,见着那色泽便知道,必然是好吃的。 “那可真是伤了君泽的心了,那是君泽亲手所做,用来讨阿幺欢心的,谁知阿幺却只尝了蜜语。”君泽故作失落道,还用手抵在矮桌上撑起了他的额头。 君泽之言让我眉头微微皱起,我原本以为那只是君泽从他处寻来的,没想到却是他亲手所做。我有些后悔将那些分出去给他们吃了,那天桑我还一颗没尝,也一点都没留下,早知道我便要先尝尝天桑了。 “你既然送给我,那便是我的了,莫不是你还想要回去不成?”撇了一眼君泽,我有些气闷道,他若是真有这个意思,之后半个月,他别想进这花涧月。 “我本以为这般说,阿幺会宽慰我几句,不想倒是惹得阿幺生气了,失算失算。”君泽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懊恼,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你也莫要装了,我没有生气。”看着君泽这般模样,我的气闷又烟消云散了。 “阿幺可真好,若是那些零嘴要是阿幺尝着喜欢,改日我在送些过来。”君泽笑到,完全没了刚刚那可怜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君泽是不是吃了好几盘蜜语才来的花涧月,所以现在说起话来都有些甜丝丝的。 “阿幺,我知道你近日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与九刹圣女及其族人有关,虽然你自己能够应对,但我私心里还是想能够与你一同去做这件事,你允么?”君泽正色到,言语中尽是守护之意。 我本是不愿他和这件事又牵扯,因为牵扯了这一事,往后定会有很多的事将他牵扯进去,可如今他这般说,我却又鬼使神差点了点头,我好像不大能拒绝得了他的很多决定。 “我就知道阿幺最好了。”君泽见我允了,便笑着拉住了我的双手。 我觉的脸颊有些发烫,连着耳朵都有些不自在,这样的君泽我如何能说出拒绝的话。 我和君泽对视,没有言语,却不觉得尴尬。好半晌之后,我才将手从君泽手中抽了回来,不自然的倒着酒,却差点将酒壶打翻,幸好君泽手快,握住了我的手和酒壶。 又是一阵无言相对之后,君泽才问起我打算如何对付九刹花氏一族,我这才回神与君泽说起上官世家以及我的打算。 与君泽谈事并不磕绊,他能跟上我的思绪和想法,还能给出他的意见和看法,许多在计划之中我忽略的细节都被他顾虑到了。 对于君泽,我好像对他的了解又深刻了些,如果他是敌非友,必定是个极其难对付的对手,兴许我也会败于他手。 “君泽,你与我可会有一天站在对立面?”我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样问他,只是心中突然有些发怵,毕竟人心总是会变的。 “不会。”君泽没有片刻犹豫回道,接着认真的看着我的脸,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便是你要站于我的对立面,我也会过去找你的。” 君泽的回答无疑是让我心情愉悦的,我倒了杯酒,用来掩饰我此刻的心情。若是下一次浅色再问我是否遇上了心仪之人,若是我高兴,也许能告诉她肯定的回答了。 因为君泽的助益,我们只用了几日便确定了花玲珑的行踪,她仍在寻求解救上官飞云的方法。将上官飞云则留在巍都最大的客栈之中。其实上官家因失了本元,身子孱弱并非没有解救之法,只是所需要的东西,或是有些方法对于我和君泽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并非易事。 比如说金缕蔓,比如说君泽那日带来的天桑,又或者我们两人的修为。 我是因为师父之故,修为和气运都不算差。至于君泽,为何这般有这般修为我倒是不知晓,但我敢肯定的是,二天四界培养不出他这样的人物。 上官飞云比上官子桓要俊秀几分,也要灵动几分,不过他的身子比上官子桓的还要差上许多,像是稍微动一动便要丢了性命。他见到我与君泽,眉间皆是警惕,只是身子躺在床上动不得分毫,只能喘着粗气。 “可认得这枚扳指?”我将上官子桓的扳指,拿出来递在上官飞云眼前。 上官飞云见着扳指,眼中的警惕慢慢褪去,沉默半响,点了点头。 “昨日里我与你大哥见过了,我承诺他会将你与上官家的本元归还于上官家,作为交换,你与你大哥在此事了解之前必要成为我手中的棋子,你可愿意?”我问道。 未等我在说什么,上官飞云便点了头。君泽见他点头,并不惊讶,反而笑道,“倒也是个聪明的。” 去桑塔境之时,从蔓露那里取了两枝金缕蔓,一枝我炼化成了金银对镯送了慕容拨云做见面礼,还剩下的这一枝我炼化成了一只臂环,如今送给上官飞云也算是这金缕蔓与他的缘分。施法将臂环之中的灵气注入上官飞云的体内,片刻上官飞云的脸色便好了些许,动作便是大些也不会在丢了性命。 “飞云谢谢姑娘和这位公子。”便是身子虚弱,上官飞云还是自床榻上起身,长时间的卧床让他有些不适应站起来,身子有些轻晃的朝着我与君泽行礼道谢,原来这上官家的礼数都是这般周正的。 “你倒是答应的爽快,你不怕我将你们这两颗棋子用完了便灭口么?”我坐在房间的椅凳之上,端起了君泽给我倒了杯茶。 “与姑娘交易,上官家还能得一线生机,若是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么上官家定然消亡。这个上官家已经消寂的太久了,想来我哥哥也是这般想的吧。”上官飞云笑了笑,比起上官子桓的稳重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那花玲珑与你处了这般久,为你寻药求医,你当真无半分感动?”我问他,也算是确认他最后的意思。 “如何能感动?花玲珑将我当成了我的父亲上官鸿,强行将我从上官家带走,还伤了我的祖母,那般强势亦如当年强取了父亲的本元。父亲的手书中没有细说她是如何取走父亲的本元,但前些日子花玲珑却将那画面与我看了,她直言对不起我的父亲。为了取走父亲的本元,他们将父亲困在祭台之上,让他惊于恐惧之间,再用断草催他意志,每日一刀刺入心头,取第一滴心头血,一个月之后父亲体内的本元方才取出。父亲还是为人所救,才得以回到上官家。”上官飞云神色悲痛,他父亲所受之痛亦如他之痛。 上回见花玲珑,她已是神色有异,如今听上官飞云这般说,想来是她心中生了魔障,已异于常,有些癫狂了。她救上官飞云只不过是顺应了魔障的牵引,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救上官飞云真正的缘由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真心相对,听琴斗酒 上官飞云眼神泣血,开始变得有些混沌,大抵是亲眼见了父亲那般遭遇久久不能回神。 “阿幺,阵法异动。”君泽开口道,但并神情还是一如既往。阵法是用了花氏一族的曲惑阵,布阵之人是我和君泽。 我朝君泽点头,再次看向上官飞云,“怎么?你便是打算沉浸在痛处之中了?” “姑娘见笑了。”上官飞云回过神,眼神渐渐平静,“飞云但请姑娘吩咐。” “那臂环会滋养你的身体,但我与君泽会在你身上施加幻术,让人以为你依旧是那般孱弱模样。你也不用多做什么,只要让花玲珑变得更癫狂便是,最好是让她带你回九刹,并借机挑起花氏一族的事端,余事我自会处理。再则,你今日不曾见过我和君泽,你见的是来自九刹的花氏族人,他们是前来要你性命和冰蓝之花,你可明白?”我吩咐道,顺便在房间中留下一丝微弱的花氏一族气息,这气息是我循着千年前的记忆造就,应该相差不远了。 “飞云明白。”上官飞云回道,倒也算是一点便明朗的人。 交代完上官飞云,与君泽渐收了阵法,将花玲珑放了出来。只见花玲珑神色愤恨,快速朝上官飞云所住客栈的方向飞去。这局要渐渐成形了,希望花玲珑和花氏一族不要辜负了我对他们的期望。 耳边传来君泽的轻笑声,我回头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又在笑什么。 其实若说要除去花氏一族,我本用不着这般迂回,直接以不敬魔尊为由抽去他们体内魔引,打入铁围城即可。若有人要说我的不是,视为同罪,严惩不贷。这九刹魔界之中还没有人能动的了我,便是有人不服也奈我不何,我倒也想看他们恨不得逼我下台却又莫可奈何的样子,不过这场景至今还无缘见得便是了。 不过我能这般,那是因为我未将其他人看在眼里,如今心境不比昔时,总要顾及一下旁人的。 花氏一族在九刹本就有些威望,拥护者自然也不少,我沉睡了三千多年,花氏一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在九刹揽权的机会。若我用那样强硬的方式将花氏一族除去,免不了花氏一族联合各部起那反叛之心,届时九刹定会内乱,纷争四起。终归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尊主,还挂着这样一个名头,倒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和君泽回了皇城,花涧月中秦轩和若水带着楼中所有伙计,我约二十多人在一楼大堂为老掌柜过六十寿辰,楼中的杂事我向来是不管的,只要做的不过分,便随他们去了。我本是不想参与的,奈何那老掌柜一见着我,原本便笑开花的脸笑的更加喜气了。老掌柜身旁站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还有一对中年男女,想来是他的妻子和儿媳。老掌柜的亲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倒是和气的一家人。 见我有些犹豫,小小叶开始拽起了我的袖口,与小小叶一同的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这小女娃娃我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想想,她应该是那老掌柜的孙女,这小女娃娃和小小叶站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阿幺,便一同坐下吧。”君泽开口道。 原本热闹的大堂因为我的出现变得安静,怕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看了看君泽,我点了点头。大堂中瞬间又开始热闹起来。我与君泽没有与他们共桌,而是另外开了一个小桌,若是与他们共桌,我会不自在,他们更加自在。 “姑娘,小老儿敬你一杯,感谢姑娘将小老儿留在花涧月。”老掌柜端起酒杯,朝我敬酒。 我举起酒杯朝老掌柜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谢意,虽说当初留他在花涧月只是图个方便,倒是没想这么多。老掌柜起了个头,接着便是他的家人来敬酒,说是老掌柜在花涧月当值承蒙我不弃,感激不尽。老掌柜的家人敬了就之后便是楼中的伙计也一一过来敬酒,我也一一受了,因为我感受到了他们的真心。其实我也并不知道他怎么会这般敬重我,因为楼中的事我由始至终都不曾管过,大抵是若水和秦轩将楼中上下打理的太好了吧。 “若是换做以前,这种小酒宴我也没有兴趣参加,如今这变的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我颇是无奈的,也不知道是说给我自己听,还是说给君泽听。 “自然是好的。”君泽回道,将他的酒杯与我碰了个杯,“阿幺并非事事都是如此,对待不同的事情,你的做法是不同的,而且现在的阿幺做任何事,用的方法都是最好的一种。” “这番说辞也不知是你哄我还是说的真话。”我淡淡的回道,说不清此时心中复杂的心情。 “自然是真话,阿幺就这么不信我?”君泽无辜到,语气还带了些小小的委屈。每回君泽这般模样,我心中便开怀一些,除了不忍心在说他什么,还会觉得不信他便是我的不是。 “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我无奈的回道,将酒杯中注满花涧月,也与他碰了酒杯。 一杯酒喝尽,看着其他桌上喝酒喝的真尽兴的那群人,心中突然有了其他的兴致,我浅笑些朝着他们那群人道:“今儿个本姑娘喝酒雅兴甚好,有没有人愿意陪本姑娘喝个尽兴的?” 一语出,大堂一片沉默,接着便是除了君泽,秦轩,若水,小小叶及那个小女娃娃之外都举起了酒杯。 “姑娘,俺是厨房大师傅老余,俺代表咱们楼里的大伙说句话。咱们楼里的大伙们早便听闻姑娘酒量了得,今日难得有此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老余说完便自喝了一杯,算是陪酒的诚意。 “既然如此,不如做个赌约如何?各五十坛,若我喝完不倒便是你们输,你们输了那么日后花涧月之事都上心些。若是你们喝完五十坛后仍有一人不倒便是你们赢,待你们赢了之后,下个月月银双倍。如何?”听了老余之话,我玩心大起,但是要看看他们的能耐了。 “自然是好。” “如此赌注自然要赌一赌。” “姑娘,我们可就得罪了。” “早便想同姑娘比一比了。” “今日见得姑娘,又能与姑娘比较,当真是幸事。” “小老儿虽然见识过姑娘的酒量,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当存一线生机。” “……” 大堂中的声音此起彼伏,毕竟我的赌约条件并不严苛,若是在不接受,倒还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斗酒怎能无琴,阿幺,不如我抚上一曲,如何?”君泽并不阻止我与他们斗酒,反而带着些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那种便只要我开心,我做任何事他都要顺着我。 “有酒,有琴,自然是好。”我点头笑到。 每方合五十坛酒已经备好,君泽的琴也已就位,若水站在中间发号施令,一声‘开始’老余和老掌柜便带着那一群伙计喝起酒来,君泽的琴声也在那一刻想起,哪首曲子正是《斗酒》。 老余他们的酒喝的有些粗俗,我倒是稍微优雅一些,略施小法将酒坛悬于我的上方自行倒酒。 曲子由开始转为小高潮,老余他们只喝了近十坛酒便到了一小半,由小高潮转速大高潮,一大半人已经倒下,大高潮转为平缓,只剩两两三三人方能站立,曲子到了尾声,老余他们的人全倒了下去,喝了四十八坛,其实已然不错了。 最后一坛酒喝完,君泽的琴声刚好停下。他朝我笑了笑,我知道他笑里的意思,大抵想表示我仗酒欺人了。 小小叶倒是见怪不怪,那小女娃娃确实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秦轩和若水则是摇了摇头。 其实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酒嘛,点到为止便罢了,能有多少酒量便喝多少酒,哪里用得着想他们这么拼命,便是喝不完不能喝了也是无妨的,左右我也不过就是觉得好玩罢了。 “秦轩,下个月月银给他们给他们算翻倍。若水,你去熬一锅醒酒汤给他们喝。至于小不点,这小女娃娃你带她去客房休息吧。”起身,我吩咐到,玩也玩够了,酒也喝够了,烂摊子我就不收拾了。 “阿幺不安排安排我?”君泽坐在原位上,已将琴收好,他看着我目光灼灼。 “安排你做什么?回府睡大觉?”我回道,对他的话莫名其妙。 君泽听后大笑两声,“阿幺这般安排,我自然是要听的。” 我们造事者要么离开,要么醉酒,留下那两人对夜长叹,其实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他们二人不喝酒。 第三十二章 掌物护法,告知身份 自斗酒之后,楼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倒不是他们输了斗酒面子上挂不住,而是他们每每见我都会比以往要热切几分。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到底也不排斥。 小小叶近来有些不归家,往日里要么不出去,一出去便是去慕容府中。如今认识那小女娃娃,出去的越加勤快了,不仅带着那小女娃娃去慕容府玩,还让那小女娃娃带着他在皇城之中到处玩。 秦轩若水则因为斗酒之事,也不知是要练习酒量还是如何,闲来无事便会配上下酒菜喝上一两杯,见到我了还会两两相邀。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想邀我同饮,还是想要在我面前表达他们斗酒那日并不是不想喝酒。 “属下见过尊主。”来人穿着黑衣镶着红边的袍子,未等引她上来的若水口,一见我便是单膝跪地。 “冰封,与你也是许久不见了。”我道,示意他起身,“若水,你先下去吧”。他和若水上来的时候我正在想君泽,想着我又有好些日子不见他了,他说要去一趟九重,到九重去见一个人,办一件事,也不知道人见完没有,事情又办完没有。 受了打扰,本来有些不悦,但见着冰封,那不悦之心少了许多,若非有事,他不会这般急切来找我。 “回尊主,已有三千三百三十六年了。”冰封回道,甚为恭敬。 “你倒是记得清楚,可现下你本不该来九珑的。”想想也知,九刹目前该是多事之秋,冰封作为九刹的代掌尊主,这么离开委实不妥。 “尊主恕罪,冰封有负尊主所托,未能使九刹上下信服,花氏动荡亦不能平息。”冰封弯腰行礼自请罪责,若是此刻我叫他以死谢罪,他断然不会有二话。 我在九刹做尊主之时,曾收了三大护法。掌律护法冰噬,掌事护法冰灵,最后一个则是掌物护法冰封,他们三人之中冰噬最心思最为缜密,冰灵最为圆滑,而冰封心思和圆滑比不得他们二人,但他的忠心在三人之中最为忠心的,这也便是我为何将九刹交由他代掌的缘由之一。 冰封原是碧水天的统战上仙容征,因为碧水天荒沙之争直言不讳,因而惹恼碧水天帝,被剔去仙骨流放四界。被剔去仙骨流放四界的人,在四界难有容身之处,若是死了,也只能消亡于天地间。 我是在启林遇见的冰封,那时的他及近消亡,平生头一回见着被剔了仙骨的上仙,觉得有趣的,便百般诱哄他怨恨仇视碧水天。 但是无论我如何哄骗,他都并没有因为天地的惩罚而生了反叛之心,亦不曾对碧水生出仇恨之心,所以我便在体内种了一缕魔引,将他带回九刹并赐名冰封。 冰封凭着那一缕魔引不仅保全了性命,还修炼至小有所成,凭自己的能力坐上了九刹的掌物护法,不得不说冰封的心性或是韧性都是极为不错的,碧水天帝失了这么一个人也是他的损失。 在沉睡之前,我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心思的,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私下里更是觉得心中忠心不足也只是不足,便是有些小心思也无伤大雅,断然也不会生其它心思。现在看来,倒是我这想法无异于养虎为患,算是我的失策。若非事态发展冰封已然不能控制,冰封也不会来九珑找我。 “你想让我回九刹?”看了冰封半响,我问道。 “回尊主,属下本不想扰尊主清净,奈何九刹三十三域需要尊主执掌,方可不乱。”冰封回道,对于代理尊主抑或是尊主之位并没有过多的流连,只是做出了他觉得对九刹最合适的选择。 “我回不去了,冰封。”九刹我自会回去一遭,去处理那些往日不曾处理好的人不曾处理好的事,但我的心境是回不去。 “尊主,是属下无能。”冰封单膝跪在地上,我话中的意思,他已然知晓。 “姑娘,又有人来找您了,说是与他一道的。”若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冰封,皱了皱眉有些无奈。我点了点头,若谁便将人领了上来。那女子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不由自觉能生起保护之意。 “意情拜见尊主。”她见了我先是小女儿家的行了个礼,然后跪在冰封身侧,冰封的脸色和身子在意情出现时明显变得有些僵硬。 “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跪着我,可觉得有意思?”我起身问道,看来九刹之事远比我想的还要乱上许多。意情是冰噬的亲妹妹,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多,大约就是一个不太有主见的小女孩,如今她倒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冰封闻言起身站至一旁,意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要继续跪着还是站起来,她看着冰封,但冰封并没有理她,她突然就红了眼眶。我本来还想与冰封多说几句,问他九刹形势,如今见了这情意,瞬间失了兴致,冷哼了一声便下了楼。 “姑娘,您事情谈完了?”若水讶然的问道。 “便是没谈完也没了兴致。”我道,我平身见过的人不算少,可能让我一见便这般厌恶的人委实不多,这意情算的上是一个。 若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抵也是猜到了我这般是因为什么。 “这几日,我要离开花涧月一段时间,花涧月之事,你与秦轩全权负责。”我交代道,若是冰封要与意情一同回九刹,那我不会与他们同行。 “姑娘要去哪里?”若水问道,瞬间苦了脸,也不知道是对我远行的不舍,还是又要打理花涧月上下的无奈。 “你可知道九刹?”我反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若水曾听有些前辈们说起过,他们说九珑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至于我们真正的故里则是九刹。”若水回道,带了些许向往。 “你想去九刹么?”我问若水。 “若水曾听前辈们说九刹繁华,灵气更甚,且举目皆是豪气万丈,比起九珑还要气派几分,若水定然也是想去见识一下故里的。”若水越说越欢,最后还手舞足蹈了起来。 “我此行,去的便是九刹。”我道,眼里多了几分血气,此番回去,杀伐之事终归是不可避免的。 “姑娘要去九刹?若水曾听闻有些前辈说,九刹内乱,现在去并非好时机,姑娘三思啊!”若水皱眉,担忧之意不言而喻,显然不赞同我现在就回去。 “于我而言什么时候去都没有差别,更何况,九刹大概也乱的够久了,也是该休整休整了。”我笑了笑,“你可知道九刹为何会内乱么?” “这个若水并不清楚,只听说是四界之难后,九刹尊主行踪沉迷,之后一千年,九刹开始动荡内乱。”若水知无不言,倒是也不负了她那好奇之心。 “我便是她。”我道,若水跟了我这么久,近来又是多事之秋,也是该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了,若是往后花涧月遇上什么棘手情,她心中也能有个底。 “姑娘,你......姑娘你......”若水先是不明所以,转瞬有明白了其意,她有些不知所措,接着便要跪下来。 “我告诉你,不是让你跪下的。”我出声道,若水闻言,弯下去一半的身子又缓缓直立了起来,眼中忐忑,面色有些紧张,不停的搅着手,“以后还叫我姑娘便是,用不着这般拘谨,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称号。我与你说的缘由是我不在花涧月之时,你们心中能有个底。” 听我这般说,若水的紧张的面色才缓和下来,也不在似刚刚那般紧张,“姑娘还回来么?” “自然是要回来的。”我笑道,便是做尊主之时也是我行我素,活得恣意,却远不如在九珑这些日子过的自在。 “若水会在花涧月等着姑娘回来的。”若水坚定道,眼中的忐忑尽除,唯剩几丝抑制不住的激动。 站在花涧月的门口,看着那块花涧月的牌匾,不知觉的笑了笑。 我本无心向九珑,奈何心向九珑,人不知。 第三十三章 禄沅川流,莲居主事 回九刹的前一晚,我与上官子桓见了一面,他说已和先祖的亲人说了去九刹之事,并且先祖的亲人已经允了。还将一枚青哨交于我的手中,说是需要之时,吹响青哨即可。 看着跟在身后的冰封和意情,这九刹的事,还真是要么不出,要么便是一触即发。 意情意情,这名字倒是浓情蜜意的,可她那人我却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冰封对待意情的感觉很微妙,他对意情的愧疚和无奈以及失望都要大于喜欢,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由,冰封仍打算将情意带在身侧。我也不为难冰封,他带着便带着,只要她不扰了我的清净便好。 回九刹的行程,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我倒是想要看看情意来九珑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冰封还是为了其它。 离开九珑,我们行至禄沅便停了下来,还在禄沅小住了两日,冰封并不会问我为何,意情倒是想问,但被冰封阻止了下来。 禄沅的繁华程度不比皇城差多少,街道四通八达,房屋修建各有特色,城中各行各业百花齐放,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冰封和意情跟在我后面在禄沅各处逛了好一会儿,才在我的吩咐下找了禄沅最大的酒楼,禄沅最有名的酒唤作‘川流’,酒楼的掌柜说起川流尽显得意之色,以此酒为豪。 酒楼掌柜说的这般好,我自是要尝一尝的,也不负我来了这么一趟。点了几坛川流,还有酒楼掌柜推荐的下酒吃食,其实我对于他说的吃食倒是不感兴趣,不过酒楼掌柜那般热情,便是点了,也无妨。 川流的酒液带了几丝浅浅的金色,光是看着酒,闻着酒香便有些缤纷华丽的味道。一杯入喉,果然不负它这川流的名字,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你仍有一丝宁静与平和。 “果然算的上是禄沅的名酒。”我笑道。 “多谢姑娘称赞。”掌柜的回道,谦而不卑。 “酒中可是加了戈溢草之果而酿制?”又喝了一杯,我问道。 “是的姑娘,姑娘当真是好酒品,这戈溢草生于毗湖,较为稀有,这也是川流为何能作为禄沅名酒最主要的缘由。”酒楼掌柜回道,眼中笑意越发真诚。 又闲说了几句,酒楼掌柜因为楼中事物去忙去了,对于酒楼掌柜推荐的下酒吃食并无多大兴趣,不过君泽上回送我的白沁配这酒倒是极为不错的。 “这酒倒是不错,你们二人不坐下来尝尝?”看着站在一旁的冰封和意情我道,大约是我不曾开口,他们便不敢与我同桌坐下,其实在九刹之外,如果不触碰我的底线,我是并不喜欢讲那么多礼数的。 冰封和意情听我这般说,这才略带拘谨的坐了下来。他们两两相对,各怀心思,好好的一场喝酒兴事却因为他们,像是办丧事一般。正觉着无趣,准备拂袖离开,让他们二人继续两两相对,便见一身着十五瓣红莲华服的女子朝我款款走来。那女子生的灵动秀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倒不是个让人讨厌的女子。 “听楼中掌柜说,我这了红莲居来了一位美艳如斯且酒品极好的姑娘,豆蔻闻言,心中欣喜,自是要来瞧上一瞧的。”女子笑道,停至桌前满是结识之意。 我也同她笑了笑,心思绕了一会便道:“我既品了你楼中的好酒,做为回礼,我便也邀你品一品我带来的酒,如何?” “如此,豆蔻邀姑娘一同去他处尽兴,姑娘意下如何?”豆蔻笑道,对于冰封她的眼神停留了片刻,对于意情,见过之后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然是好。”我回道,这豆蔻倒是个聪明人,知晓我此刻想离席的心思,便借此与我单独相见,我起身看向冰封和意情二人淡淡的道了局:“你们便不要跟着了,以免扰了我和红莲居主事喝酒的雅兴。” 冰封本欲起身,但听得我这般说,便又坐下了下去,意情见我起身原本有些拘谨的模样渐渐放松起来。 豆蔻在前面引路,我跟随其后,绕过红莲居的主楼停在后方的三层小楼面前。三层小楼的比主楼要修建的精致一些,便是里面的格局陈设都要比主楼讲究许多,这般比起来我可要比她寒碜许多,至少我的住所不是独立的小三楼。 不得不说,这个叫豆蔻的女子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我与她一同上了三楼,她这三楼是按照小凉亭修建的,里面放有圆形的木桌以及小圆凳,木桌上摆有一套精美的瓷制茶具以及一套白玉酒杯。豆蔻先是引我入座,自己则是在香炉之中添了荷香,方才入座。 这豆蔻并非常人,她的身上有着仙元,不过这仙元有些微弱,连我也只能察觉到一丝一缕。若是她的仙元正在消散,那么她在九珑便不会有这样的容颜和身份,仙元消散便如同剔去仙骨,只不过一个是自行消散,一个则是被强行剔除,但无论是哪一种,他来到四界之中,若无际遇便都难有容身之处。豆蔻仙元这般微弱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是她自己不愿仙元外露,借由某种法器将仙元隐藏了起来。我在感受到她仙元的同时观了她的本元,她的本元是一条红色天鲤。 不过这些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既然碍不着我,那便闲事莫理。既然与她前来,是为了喝酒之事,我自然不能藏私,将我带的花涧月取了几坛放于木桌之上。豆蔻浅笑着取了一坛,先是闻了闻酒香,而后才取了白玉酒杯开始斟酒。 “不愧是酒品极好的姑娘,连带来的酒都是极品好酒。”豆蔻品了一口花涧月赞叹道,眉间皆是对于花涧月的满意之色,“豆蔻也算是与姑娘同酒之人,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皇城之人,大多称我红衣姑娘,你便随意吧。”我本想着是告诉豆蔻我的本名的,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上回君泽带我去桃花谷见左苍离之时也是这般与他介绍我的,这回我便学着君泽的说法与豆蔻说倒也并无不妥。 “这称呼,倒是与姑娘相配。”豆蔻笑到,而后举杯与我碰了酒杯,“豆蔻见姑娘修为高深,此等仙资,不知姑娘为何还在九珑?”豆蔻问到,看似毫无波澜,其实已不平静。 “你这般问我,我却也想这般问你。”喝了一杯流川,又吃了好些白沁,我才抬头看着豆蔻,笑道。 “姑娘这般说,豆蔻倒是不明白了。”豆蔻灵动的眸子微微垂下,酒杯中的酒只喝下一半,便放了下来。 “明不明白,你心中自是清楚。我在九珑自有在九珑的本事,但是你立足九珑,靠的却是隐藏你的仙元。”本来我也不想点破豆蔻,她偏要这般说,我便与她说个明白。 “既然姑娘已经点破,那豆蔻便也不绕弯子了,姑娘可是碧水天之人?”豆蔻凝神问到,所有的美目盼兮,巧言笑兮都化作了对我的防备。 “是又如何?”我边斟酒边回问道。 “若是,那么豆蔻便想问姑娘此行的目的。”豆蔻的防备不减,却仍能沉得住气。 “若我说我是为了找一人,你当如何?”我玩心大起,便又继续道。 “如果是这般,那么豆蔻便不客气了。”听我这般说,豆蔻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眉间有了不同来时的决意,她这般样子,可能也只是在我面前出现过。 “你要如何不客气?”我挑眉问她,便是真的惹恼了她,我也不会将她看在眼里,见她不说话,我便又道:“倒也不是我狂妄,论修为道行,你到也不够本事对我不客气。” 豆蔻听我这般说,反而将戒备放了下来,突然就笑了,“姑娘说的也是,若是姑娘要找之人是我,那么此刻我不会还安然的在九珑,而是在碧水天。” 这豆蔻的思维转的倒是挺快,我本来是还想多玩玩她的,毕竟这种乐趣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 第三十四章 欲结好友,毗湖之主 刚寻的乐子就被打断,为了应应景我自然是要失落一会儿的,豆蔻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倒也不觉尴尬,先是自罚三杯酒杯算是刚刚之事的赔礼。 “姑娘见谅,豆蔻也不瞒姑娘,我因故从碧水天来到九珑,因借助法器陇霞隐了仙元和气息,所以碧水天并不知晓我藏身四界之中。今日禄沅城现了陌生仙元,我以为是碧水天之人前来捉拿我,才会这般对待姑娘。”豆蔻道,表达歉意之心倒也诚恳的很。 “那碧水天,我还真不大瞧得上眼。”我不屑道,最初我只是不喜欢碧水天的条条框框,到后来换了新的碧水天帝,便是觉得碧水天不过尔尔,比不上四界,更比不上九刹。 “现在的碧水天确实让人生厌。”豆蔻笑道,对我的看法颇为认同,“不知豆蔻可有幸能结识姑娘?” “结识便罢了,可若是他日你去了皇城,可去花涧月找我,一壶酒我还是请的起。”我道,认识倒是无妨,可若是说结识,豆蔻还没有让我产生与她结识的想法。 “豆蔻知道姑娘会这么说。”豆蔻无妨的笑了笑,“他日豆蔻去了九珑,一定会问姑娘讨杯酒喝。” 我笑着点头,举起酒杯,豆蔻见此忙斟了一杯酒,与我碰杯。 “与姑娘同行的那二位可是姑娘的随侍?”豆蔻若有所思的问到。 “你以为呢?”我问道,冰封不曾与我说他与意情的关系,我也不曾问过,虽说我知道他们二的关系不会那么简单,但也仅限于此。现在有人要提及此事,那么我便听听她人又是怎么看待冰封和意情也不是不可以。 “与其说他们像姑娘的随侍,倒不如说他二人像是人界怨侣。”豆蔻回道,“他们并非良配。” “何以这般说?” “那男子,他或许不识得豆蔻,但豆蔻却是眼熟他的,当年在碧水天怕是少有人不识得,虽不知何故去了九刹,但我见他除了身份变了,其他倒是一如既往。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友人为碧水天都付出诸多,不该有如此下场,如今见他这般却也欣慰。他这般的人物,若是配了那女子,倒是可惜了。”豆蔻先是欣慰,而后便是惋惜的感叹。 冰封的往事我也只是知道一二,倒也未曾去深究,现听得豆蔻这般说,冰封当年被剔了仙骨流放四界之事显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过冰封未曾与我说,便是他有他的考量。 “姑娘可知道当年碧水天的荒沙之争?”豆蔻喝了几杯酒,抚平了心中的不平问道。 “倒是略有所闻,不过此事当事人不愿多说,我自不会深究。”我回道,当年碧水天新帝登位,成为天帝之初倒也安宁,后来便多生了事端,这荒沙之争便是在师父飞升之后不久便发生的,因为荒沙之事,折损了不少碧水天上仙,豆蔻大抵是想与我说的便是这件她所知道的原委。 “姑娘说的是,他如今这般挺好,怕是也不愿提起当年之事。”豆蔻摇了摇头,“难道姑娘就不好奇此事?” “我不是多事之人,再则便是我要知晓,也该是从他本人口中知晓。”我淡淡的回道,几千年的他不曾与我透露半分,那便是他的本意,每个人都会有不想与人道说的东西,便是你去挖掘到了也并无意义。 “姑娘果真是值得深交之人,他能结识姑娘这般的人,倒是他的福气。”豆蔻笑了笑,出自真心,她斟了酒先干为敬。 “他叫冰封,是我九刹的代掌尊主。”我道,这句话的意思不仅道明了冰封现在的身份,也道明了冰封是我护着的人,若是他日碧水天借此生了事端,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那女子,姑娘要作何打算?”豆蔻释然,但说起意情,眉头又微微皱起,显然对情意也是极为不喜。 “若果你问的是他们的情事,那么便该问冰封是做何打算,倘若你问的单是意情的事,我便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样的人。”我回道,我虽然不喜欢情意,但若是冰封对她的定位有些特殊,我也不想置喙太多,毕竟每个人的感情和境遇不同,他人永远不会同自己一般去体会。至于我要如何打算情意,我一时还不做定论,眼下我也只是不喜她,她还不曾在我眼前放下大错的份,自然也是要给她一点机会的。 豆蔻听后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与我喝起酒来,至于这白沁我是注定不能一人独享了,捻起一片白沁,如花瓣一样的形状,通透的色泽,佛如流冰流淌而过的甘冽,作为下酒吃食果真是极好的。 此番回九珑之后,定要问君泽在要一些。 豆蔻留我们在红莲居小住了一日,本来第二日还要找我喝酒,被我推脱。在禄沅也待了好几日,也该去毗湖瞧一瞧了,来了禄沅不去毗湖见见他,总觉得不太过意的去,毕竟他对我向来不错。以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说来也算是后知后觉。 其实禄沅能这般繁华富庶,是因为它绕毗湖而生,得毗湖护佑。毗湖之主是一条大白龙,名唤辛赭,听说是因为轻薄了碧水天帝之女,被碧水天帝关在仙最湖底处受流刑之苦。 流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水如尖刀割人血肉,不见伤痕,唯有削皮挫骨之痛伤人精魄,其痛不言停。辛赭之父不忍其子受刑,便到璇玑请托师父上碧水与碧水天帝说情,只要不受那流刑,如何都好。彼时师父正为毗湖之事烦忧,见辛赭之父如此赤诚,便允了。他亲上碧水天,以治理毗湖之需为由,让碧水天帝秘密将辛赭下放四界,成为毗湖之主。 辛赭刚到毗湖之时,毗湖不过是一个荒凉小湖,湖中还有邪祟作怪,搅的毗湖方圆百里无人敢靠近。为报师父的恩情,辛赭承诺师父定会将毗湖的邪祟清理干净,并让毗湖福泽方圆百里。 有了辛赭,才有了现在的毗湖以及现在的禄沅,看得出来,便是所有人事物都在变,辛赭初心一直未变,也算得上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辛赭的府邸名为天遂宫,我曾嘲笑他明明只是一座府邸,他却要取名为宫,也不怕碧水天帝派人来绞了他,他倒是无所谓的抬抬眉满不在意。 这天遂宫建在毗湖之中,虽算不上大,但绝对是高雅华贵的,我最喜欢的是他府中的水晶墙和琉璃瓦。上能观之星河日月,下能见之湖中水景,果真是微妙至极。 我将辛赭所赠的避水珠投于毗湖之中,毗湖之水微微向两边推开,在我们面前出现水幕阶梯,通向天遂宫。 “我要去毗湖之中见一个故友,你们若想一同去便跟着,若是不想同去,便回去禄沅等着,待我见完故友,自会通知你们,前来汇合。”我道,率先踏上水幕阶梯,冰封点了头毫不犹豫的跟在其后,意情有片刻犹豫,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水幕阶梯直达天遂宫,一路走来,湖中诸多生灵在屏障之外游动,倒是无比有趣。天遂宫外一片开阔,两条巨龙悬于天遂宫的的顶端,使得整个天遂宫壮观且大气。天遂宫的府门打开,辛赭穿着绣着米白龙纹的白袍从宫门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刚毅的脸上带了几分重逢之后的欣喜之意。 我与辛赭之间的感情并非是男女之情,大约是我在他这毗湖惹的祸事多了,两人你来我往久而久之便结了惺惺相惜的情意,他看待我大约像是看待自家妹妹一般,即便我大上他许多,但并不影响他那般看待我。 第三十五章 想见甚欢,特酿金霞 多年不见辛赭,他倒也没有什么变化,若真要说变了什么,大概也就是比以往要热切几分。 “便是多年不见,也不必你亲自出来迎我吧。”看着辛赭,我笑道,多了几分随意。 “娇客上门,我若是不亲自出来相迎,难保你下回便过门而不入了。”辛赭摇摇头笑道,“那二位不曾见过,可是你的朋友?” 我回首看向冰封和意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比先前要稍微融洽了些,冰封盯着辛赭看了许久,若有所思,我想大概是他们都来自碧水天,心许是认识也说不定,意情则对天遂宫的水晶砖琉璃瓦大为惊叹。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似是而非的回道。 “倾城还是这般,同你说话就同捉迷藏。”辛赭无奈的笑道,“这门外也不是叙旧之地,且都先进来吧。” 辛赭这天遂宫还是以前的模样,不曾有变,虽然多年不曾来过,但依稀还是记得这府中各处的路线和格局。入了正门,便是前院,前院里有石头堆砌的假山,假山周边则种了一大片的红珊瑚以及翠绿色的水萝,前院往后便是水晶雕花的回廊,穿过回廊的,是独立的三个院子,主院唤作啸雨殿位于三个院子的中间,是辛赭的住所。 辛赭吩咐府中的青鱼侍女备了茶水点心将冰封和意情带到左侧风停殿中的客厅稍做休息,而我则是跟着辛赭到了啸雨殿的客厅之中。辛赭知道我不爱喝茶,便命侍女撤了茶水,换上了酒水。 “不就是叙个旧,还这般隐秘,搞得像是见不得人一般。”看着正斟酒的辛赭,我啧啧戏道,我向来与辛赭都是这般说话,他并不介意。但若是他人也这般与他说话,他定要将那人扔出他这毗湖。 辛赭斟的这酒与川流相近,但又不尽然,水晶酒杯之中,金丝摇曳里又透着几分血气,酒香扑鼻而来,犹如微风扑面,这酒定是好酒。往日里来他这不见此酒,应是他后来才酿制的。 “我与你叙旧,其他不想干之人,我可没有兴趣和他们作陪。”辛赭道,对于不熟识或是不喜之人,辛赭向来都是这般态度,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去轻薄那碧水天帝之女。辛赭将酒杯推至我的跟前,带着几分宠笑道:“有你这么个嗜酒的好友,府中不备些能让你看的上的酒,都不好意思迎你入府了,你先尝尝这酒如何?” 我端起酒杯,呡了一口,果真是好酒。 “你这酒倒是耗费了些心思,酒中竟加了戈溢草,赤根果和露白霜。”我满意道,他这酒本来取水选粮本就破是讲究,酿制工艺繁琐,时间又长,又加了这些珍贵之物,实数难得。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舌头。”辛赭笑道,又给我斟了一杯。 “虽然知道是里面有何物,但你若问我如何制成此酒,我可就鞭长莫及了。”喝人家的酒,总得给人家留点脸面,况且我还想着离开毗湖之时,将他这酒都带走。 “那是自然,此酒我可是试验了多回,才有了这般味道,为你特意酿制的,想着再见你只时能喝的到。这酒酿制之时取水选粮都有讲究,待酒成之后取戈溢草放入酒中提香,同时增加酒的口感风味,如此封存三百年。再取赤根果与露白霜一同放入酒中,二次发酵,赤根果能让酒的味道和口感再升华一个层次,但它太烈性,便按比例放入露白霜加以中和,这样能让整个酒的味道再次烘托出来,且酒的香味更为柔和口感更顺滑。待二次发酵酒成之后,在封存五百年,便得此酒,此酒名为金霞,可对得起它这名字?”辛赭将酒的酿制过程娓娓道来,还带了些得意之色。我记得他以前是不酿酒的,顶多便是从其他地方收集一些好酒,到不想原来他还有这等天赋。 “你倒是颇有闲情逸致。”我道,不过这闲情逸致还算不错,至少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 “自然,我总得想办法打发这悠悠岁月。当年共主保我太平,我来了这毗湖,那时正值多事之秋,尚不觉得无趣。接着毗湖太平,你也不曾让我清净,习惯了你这不清静,共主飞升之后,你却又一声不吭便去沉睡了。四界之难时,我还在收集好酒等你来我这毗湖找麻烦呢。若不是前些年又碰见了一个有趣的人,我觉得我在这毗湖就快成为木头桩子了。”辛赭半吐槽,半自嘲道,不过眼中却是闪现了对那有趣之人的光芒。 “你这般说的,倒真是我罪大恶极了,当年之事不是太过突然了么。”我配合着他的指控,嘻嘻笑道,“我现在倒是对你说的有趣之人颇感兴趣,你不同我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等你下回来,我引你见见便是。”一说到他口中所说的有趣之人,辛赭总会额外的轻松几分,想来辛赭对那人,定是不同看待的。 “行,下次来你定要给我引见,我倒还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另眼相待。”我调笑道,也不深究。 “别说我了,倒是说说你,你这一睡几千年,醒来之后倒是变了许多。”辛赭道,颇为疑惑。 “自然是有一番际遇的,至于为何会有一番际遇,等下回你见到的有趣之人,那时我自会与你说。”不解答辛赭的疑惑,我反而给他卖了个关子,增加了他的疑惑。 “你还真是个不肯吃半点亏了的,这点倒是没有变。”辛赭听叹了口气,后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且说说,我哪里变了?”很多人都说我变了,就连我也有感觉,不过君泽却并不认为,现在辛赭提起了这个话题,我自然是要在问问的。 “虽说你可能在很多方面依旧我行我素不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但相比于之前,你变得柔和许多,以前你诸多事都是记在心里的,做事全凭一时兴起,现在你却会在意一些事情了。若是换作以前,你应是不会特意又来毗湖见我的,你现在这般变化,我倒很是喜欢。”辛赭欣慰的笑到,像是自家姑娘终于长大了一般,让我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得了,你若是再说下去,我就得像你这府中的珊瑚一般,埋在地里去了。”我瞥了辛赭一眼,打断还准备继续说的他。 “我府中的珊瑚,可没有像你这般绝色的,你可别吓坏了我这府中的珊瑚。”辛赭故意拉长了声音,窃笑了一声。 “你这般说,我倒还不如你这府中的珊瑚了?”我挑眉问辛赭,倒不是觉得他真有此意,就是觉得有些恼,若他要回答说是,一会儿我便要去铲了他府中的珊瑚。 “倾城是娇客,我府中所有的珊瑚可还及不上你。”辛赭赶忙回道,同时还故作小心翼翼的给我斟酒,接着又道:“好了,不说你,便说说与你同行的那两人罢,本来那男子我看着也还顺眼,可他与那女子搅在一起,我看就不顺眼了。” “你这说法倒是与我在禄沅识得的一个人颇像,你不曾与意情说话,更无接触,只是见了一面,怎么便这般不喜。”虽说我心中赞成辛赭这种说法,但我还是意思性的指责了一下辛赭。 “你还好意思这般说我,你不是同我一样这般看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辛赭反驳道,对于我刚刚的指责并不承认。 “我可与你不同,至少我是与她接触过的。” “哪里还用得着相处,这种人一见便知,不是个值得相交的,莫不是你还要一直带着她?” 听我之言,辛赭冷嗤道,对于意情的不喜还真是毫无保留。 第三十六章 面见辛赭,为何而来 我朝辛赭笑了笑,也不过就是暂时同行罢了,我还没愚笨到拿这么个人给自己添堵,辛赭多虑了。 “我是怎样一个人,他人不清楚,你还不请楚?”我道,辛赭这么问我,也是为我在设想,他有这番好意,我自然也要让他放心。 “你这般说也是,我这一时倒也没反应过来,你心中有打算便好。若不是见着她是同你一道来的,我这天遂宫的门都不会让她进。”辛赭声音小了些许,但也安心了。 我与辛赭在啸雨殿的客厅喝了不少酒,还将那香沙都贡献了出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说的都是些毗湖的往事,比如他来毗湖之前毗湖是和怎样的光景,毗湖那时的情况如何让人为难,他和师父又是怎样共同将毗湖中的邪祟净化干净。比如毗湖好了之后,又多少邪物想来抢夺,他又是如何应对。比如我是如何在这多事之秋又给他增添事端,他对那时的我又是何种看法。又比如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结识,与我交好。 我倒是未曾想过,他能与我结识以及交好的缘故,不过就是每回误打误撞之时一同与他解了毗湖危机。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在毗湖惹得祸事多了,恰巧他又欣赏这般惹祸之人,所以对我另眼相待。 酒了喝了,旧也叙了,与辛赭又唠叨了几句便让他给我安排休息的住所。 辛赭唤来侍女,交代了几句,大约就是说给我准备哪里的房间,房间里要备些什么,要注意些什么。 “辛赭,我与同行的那个男子,你可识得?”带侍女退下之后,我问道。 “大约是认识的,不过算不得熟识,而且我倒也没想到他会成为九刹之人。”辛赭顿了一会儿才回道。 我觉得应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辛赭这般说大抵是不想我在多问这件事。 “若是他要找你相谈,你可会见他?”冰封来天遂宫之时看着辛赭所有所思,现在又在殿外等候许久,他这般反应应该是来找辛赭的。 “他是你带来的人,便是给你面子,自然也是要见一见的。”辛赭回道。 我白了辛赭一眼,若是他真的不想见冰封,便是我开口,他也不见得会见,况且他不愿见,我也不会勉强他去见,如今他这般说,好像真的是因我之故才愿见他。 我也没揭穿他,揖揖手,跟着侍女一同出了客厅,到了啸雨殿外。啸雨殿外冰封身形笔直的站在门口,见我出来,先是行了礼,而后道:“尊主,属下想面见毗湖之主,尊主可否做个引见?” “我已同他说了,他也愿意见你。”我道,毕竟冰封也跟我了这么多年,举手之劳的事情,顺便做下也无妨。 “属下谢过尊主。”冰封再行一礼,比起刚刚的礼又庄重了几分,看来能见到辛赭一事对他而颇为重要。 我朝他点头示意,又吩咐引我去月醒殿的侍女带着冰封去见辛赭,那侍女有几分犹豫,我与她说月醒殿的红棠客居,我知道如何去,不用她领着,那侍女犹豫片刻才回了句是,并带着冰封去见了辛赭。 虽说也有些好奇冰封会与辛赭说些什么,但我也不是那种偷听墙角的人。 冰封在啸雨殿外等着面见辛赭,意情则在回廊出口处等着求见我。她见我从啸雨殿出来,赶忙上前向我行礼,眼看着便要跪下来。 “你若有事,说便是,你若要在这跪着,你觉得无所谓,但我觉得不大好看。”看了一眼意情,我淡淡道,这意情还真是个能让人兴致瞬间下滑的人,也不知道冰封怎么能受的了她。 意情闻言放下撩起的裙摆,怯怯道,“尊主,意情有事想求。” “你来九珑也有好几日了,想与我说的事情,终于开得了口了?”我挑眉问她,我本以为依着意情这性子,还需在等上几日的。 意情的神色紧张,亦有些慌乱,眸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余光,这模样倒是被人逗弄的小兔子一般。 “意情......意情想求尊主,日后回了九刹可否......可否饶我哥哥一命?”意情踌躇了半天,直至我快没了性子方才开口,眼神却不敢看着我。 “冰封不曾与我说过九刹生了何事,你这般倒是替他说了个明白,九刹的内乱不止来于花氏一族,还来于冰噬。”我道,冰封只是让我回九刹执掌尊主之位,并未提及冰噬一事,他大抵是顾着意情以及与冰噬多年的共处之情,给他留一丝后路,最好是冰噬能够在我回去之前清醒过来并能回头是岸。不过我心中对于九刹内乱之事已有猜疑,意情的出现,加上她这番话证实了我的猜疑。 “尊主,哥哥他......他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非他本意。”意情又道,眼底对与冰噬的手足之情倒是不假。 “被迷了心窍?”意情的这番话让我觉得有些可笑,不禁笑出声来,“谁迷了他的心窍?若非心中有欲,谁又能迷得了冰噬?”我笑问道。 “尊主,哥哥只是一时想不开......其实哥哥心中对尊主的忠心时候不曾变过的。”情意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慌乱的回道。 “可照你这般来说,冰噬这是忠心还是贼心便是有待商榷了。”拂了拂袖口不知何时沾上的水萝花粉,好整以暇的看着意情,眼光略微犀利。 “不是的,尊主,我哥哥他......”意情听闻,忙跪了下来,连连扣了几个头。 “你这般又是做什么?”我低头看着意情,不以为意道,我也不曾说什么,她这般还真是我欺负了她一般,这人不讨喜也是有缘由的。 “回尊主,意情只是担心……担心哥哥……”意情低着头啜泣,声音带着哭腔,身子随着她的啜泣声微微抖动着。 “别做出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我这个人不大喜欢看见这些。”我道,越发的不耐烦。 “尊主,意情……意情并非此意……”意情抬起头,泪眼婆娑,倒也还有几分我见犹怜。 “你有意或是无意,我并不在意。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想清楚你为何会来九珑?究竟是为冰封而来,还是为冰噬而来,又或者为自己而来?”我冷声问到。 意情在说第二句话之前,我只当她是性格绵软,没有主见,所以在九刹大事之前,她在冰噬和冰封之间无法抉择。大约是在九刹因冰噬之事与冰封有了分歧,后来在得知冰封来到九珑请我回九刹之时,便也来了九珑。 凡事太过,必有异事,也许太多人看来意情这般为冰噬向我求情是兄妹情深,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意情向我这般求情,反而让我更加怀疑冰噬。 “尊主,意情不懂……”意情一脸懵懂,目光怯弱的看着我。 “懂与不懂,你自己知晓,不用他人多去言明。”我回看着意情,对她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你若是还是不懂,或者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来九珑,那么你便在这跪着想,直到你想清楚了再起来,反正你也喜欢跪着。” 满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意情,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她倒是将自己隐藏的不错,看似怯弱胆小,其实却不尽然。可能冰封和冰噬都只是她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利用的棋子,还企图将我也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我面前耍这些那些的心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她想玩,我便让她先玩着,我也想看看她还能在我面前玩些什么把戏,我可是很拭目以待的。 第三十七章 分道而行,花氏隐域 一夜好眠,便是几千年未睡过那红棠客居,也不曾有半分不适,可见辛赭当真是细致入微。 府中的侍女早便在一旁伺候,见我醒来,赶忙上前服侍,同样是条青鱼,与昨日那条一样的容貌,但气质截然不同,昨日那个活泼一些,今日这个沉稳一些。 我问了那女侍唤作何名,那女侍说她叫素兮,昨儿个我见的是她的妹妹饶眉,因为辛赭不喜欢太多人在府中扰了他的清净,所以她们虽为府中女侍,但平日里并不住在天遂宫。只是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同毗湖中的兄弟姐妹来天遂宫打扰整理一番,若是府中来了客人,她们也会前来府中接待客人。 这倒是像辛赭会做出来的事,往日里来时,天遂宫就不算热闹,如今更是清净,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热闹的年岁过得太多,所以现在变得这般喜静。 出了月醒殿,意情依旧跪在原地,那张小脸惨白的很。冰封则在一旁陪着她,大概是和辛赭面见出来以后,见意情跪在那,生了恻隐之心。 意情见我出现,惨白的小脸更加白了,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微风一吹都能将她吹到。 冰封见她这般,本就有了恻隐之心的他开始不忍了。 “尊主。”冰封行礼开口道,大约是想让我准许意情起来。 看样子冰封在陪她之时,她与冰封定是说了什么,若要说是何目的,大概就是想挑起我和冰封之间的分歧。 “冰噬那般聪明,可他妹妹倒是愚蠢至极,便是一个问题,想了一宿仍是想不通透。”未理会冰封,我看着意情,我啧啧几声道。 “尊主。”冰封又行了个礼,继续唤道。 “她既然喜欢跪着,你叫我有何用?你可是与她在一起久了,脑子也坏了不成?”我道,一句话说让原本就委屈巴巴的意情更加委屈了。 “谢过尊主。”听我这般说冰封道,接着才弯下腰身去扶意情,意情也顺着冰封的搀扶站起身子,可能是因为跪的太久,意情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在地,冰封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才不至于摔的难看。 “谢便不必了。”我定睛看着冰封,手上把玩着辛赭院中的红珊瑚,慢悠悠的道:“你这小情人在这跪了一宿,想必你见着我心中也有恼意,恰好我也不待见你那小情人,这回九刹之事我们便分道而行,你也舒心我也眼不见为静,于你于我都是极好。” “尊主,意情不是属下的小情人,并且属下也并无此意。”冰封回道,言语中满是肃敬。 “我意已决,你也不必多言了。”我道,不欲在多加与他们在此事上纠缠,冰封其他事都好,唯独对于男女间的情事比起我还要差的多。 冰封也不在多言,只是面色有些凝重,意情外表是怯怯不安的,至于新内心如何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没在管冰封和意情,我径自去与辛赭道别。 “你我多年不见,你这昨日才来,今日便要走,你不多待几日,怎么对得起我给你准备的那些酒。”辛赭有些不满道,本来还笑着的脸瞬间就变成了阴天,正拿着酒壶斟酒的手也跟着停顿下来,不再继续斟酒。 “你这景致好,酒也好,我也想多留些时日,可时不与我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从辛赭手中将酒壶拿了过来,他不给我斟酒,我自己还是要斟上一杯的。 “罢了,我若是在留你,万一你那九刹出了大乱子,又该是我的罪过了。”辛赭说着又将酒壶拿了过去,神色好了些许,人人都说女子变脸如翻书,其实男子也是不逞多让的。见我未说话,辛赭给我斟了酒凑进了我问道:“可好奇我昨日与冰封说了什么?” “你觉得有什么是值得我好奇的?”我一手挣着我的左脸,一手则端起酒杯浅尝杯中之酒。 “无趣。”辛赭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还真是画虎不行反类犬,正想戏笑他一句,他便又道:“你让冰封的心上人跪了一宿,你就不怕冰封心中会有想法?” “她喜欢跪,别人也拦不住她,若是冰封因为此事便对我生了二心,那也只能说是我看高了他。” “你倒是个宽心。”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不过就是与冰封单独面见了一会,他自个儿还不是一样认可了冰封。再说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宽心,不过是与冰封多年相处,我信赖这么个人罢了。况且依我这几日看来,冰封并不喜欢意情,只是不知何故不能放着意情不管。 对于这个何故,我是极其有兴趣的。 意情以为她越是在我面前表现出害怕,而我又越是厌恶她,冰封就会多对她怜惜几分,这招用是好用,不过也是要在那冰封喜欢她的前提下才有用,否则就只会让冰封越来越厌恶欢她。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怕是意情自己还觉得冰封喜欢她,非她不可。既然她这般想,我当然是要如她所愿,将冰封暂时留给她。 离开天遂宫,我如愿将辛赭珍藏的金霞洗劫一空,辛赭直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匪类。我可不承认辛赭说的,我都将君泽送给我那为数不多的蜜语和莲钰可全都留下了。 照着辛赭的性子,便是有人让他生了兴趣,他也不会主动去对那人做什么,所以我让他将蜜语和莲钰转送给那个让他感兴趣的人,也算是为他的后半生推波助澜煞费了苦心,这般算算,还是我亏了。 离开毗湖,也没在耽搁,也不过三刻钟便去了九刹地域。这个地域我曾经是熟悉的,如今变成陌生的,倒是无端生出了几丝怅惘。 摇了摇头,现在也不是怅惘之时,既然回了九刹,就不能如九珑一般随性自在了。 九刹有三十三域,花氏一族占的是这第五域隐域,回主域之事暂缓,眼下我自然是去隐域验收一下成果的。 隐域以花为长,往日来隐域都是百花缭绕,各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如今花仍旧在开,但开的却都是衰败之感,整个隐域笼罩上了阴暗的色彩。 想来隐域会变成这般,上官飞云起功不可没,也不枉我当初救了他一场。 作为隐域掌权人的花氏一族内乱,域中其他域民自然也不好过,隐域中的各街各巷所有人都神色匆匆,大多人都是闭门不出,生怕惹来祸事。 我在隐域中寻了好一会儿才寻了一处开门做生意的酒楼,那酒楼不大,但极为雅致,才入了那酒楼门,便听得有人道:“阿幺,我等你许久了。” 抬眼看去,君泽就坐在楼上的最显眼的位置,手中正端着茶杯,嘴角浅笑。 见到君泽,我心中自然是心喜万分的,而且这种心喜还不能自控。我敛了敛神色,上了楼,并不客气的坐在君泽对面。 “九重的事情办完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他。 “前几日便办完了,我去花涧月月见你,若水说你回了九刹,我便又来了九刹。原以为你会先到,未曾想倒是我先到了。”君泽说着喝了一口茶,语气颇是没同我一同前来的惋惜。 “途中耽搁了几日。”我放软了声音回道,随即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先来隐域?” “我与阿幺心有灵犀,自然知晓。”君泽回道,理所当然。 君泽说的定然不是实话,因为他对现在的九刹大约比我还熟悉,而我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生了雀喜。 第三十八章 等候多日,姹紫穗媛 君泽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取了一个扁圆可爱的小圆杯,将青玉瓶中的酒倒入扁圆小杯之中,而后缓缓的将小杯推到我面前。 说这青玉瓶中的东西是酒,算是抬举它了,那酒味太淡了些,若是不细细闻上一闻,大概没几个人知道那是酒。 “好歹也是这姹紫楼榜上第一的酒,阿幺别这般嫌弃,尝尝可好?”君泽见我并未动手,又将小圆杯端起递了过来,轻声哄道。 我接过君泽递过来的小圆杯,君泽都这般说了,我若是在不尝尝,不是对不住那酒,而是对不住君泽了。略带嫌弃的尝了那酒,兴许是本就对那酒不抱希望,现在尝一尝倒也不是那么难喝。 我算是第一回喝这么甜的酒,按常理来说,这酒这边般甜定是有些黏腻的,可我手中这酒并不,不但不黏腻,反而清爽很好入喉。 “这酒名唤花露,阿幺觉得如何?”君泽笑问道。 “倒也不是那么难喝。”我回道,而后拿出从辛赭那打劫来的金霞,“你让我尝了花露,我便也让你尝一尝这难得一见的好酒。” 我取来另外一只小圆杯将将酒斟满,朝君泽递了过去,君泽倒也没半分犹豫,将小圆杯接了过去,如喝茶一般品了品。 “如何?”我问君泽,撑着手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算的上是极品。”君泽回道,对金霞也是颇为肯定,“何人所赠?”他又问道。 “此酒名为金霞,是毗湖之主,大白龙辛赭所赠。”我回道,对于君泽,我并无半丝隐瞒,等日后有空,我再去毗湖之时便也带上他一同去蹭酒,辛赭和君泽都喜欢喝茶,想来处的也不会太差。 “是个男子?” “一个性格不大好的男子,日后有时间,我给你们牵个线,你们定会相见甚欢。” “若说要我与阿幺牵线,我才会甚欢,若是与别人,那便罢了。” “我这线大抵也没人敢牵。” 君泽闻言低声笑了,原本还有些阴霾的脸一扫而空,转而光风霁月,如沐春风,让人移不开眼。 “阿幺可要见下姹紫楼的主事?”君泽开口道,他对于姹紫楼的主事印象倒是不错。 “那便见下也无妨。“花氏一族覆灭之后,定要有人接掌这隐域,隐域方可不乱,既然是君泽推的人选,我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君泽不远万里来找我,又为了我的事耗费了诸多心思,我想着给他倒杯茶也并不为过,于是伸手去拿茶壶,不曾想君泽也伸手过来拿茶壶。他的手有些微烫,我本想将手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握住。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忘了将手收回来,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与他就这么两两相望着,似乎这姹紫楼只有他与我,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其实我极少这般看君泽的,从紫霞天回来之后更是没有这般看过。 我觉得我的手被君泽的手感染,也开始慢慢发烫,可那烫感染了我的手,却不曾停下来,一直从我的手烫到我的胸口,在烫到我的脸颊。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我心中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清晰。 我觉得我生了魔病,一种名为君泽的魔病,但是我不会告诉君泽。 “君公子和姑娘真是羡煞旁人。”女子浅笑的声音传来,我听的出来没有其他意思,就仅仅只是对我与君泽之间那种关系的一种认同。 女子的声音将我从失态中拉了回来,有些不自然的将手从君泽的手中抽了回来,本想斟杯酒,却拿了茶壶,将茶水倒进了酒杯之中。 君泽倒是神色无异,他依旧嘴角浅笑,不疾不徐的取了另一个小圆杯,倒了酒递给我,自己则将我喝过酒却倒了茶的小圆杯端了过去,慢慢的品起茶来。 “阿幺,我同你介绍一下,她便是姹紫楼的主事穗媛。”君泽没有半丝不自在的朝我介绍道。 “姑娘安好。”穗媛道,我朝穗媛点了头,穗媛穿的是一件蓝色纱衣,眼波流转间皆是别样的风情。 我点头示意,听穗媛的言语,她应该不知晓我的身份。也是了,毕竟这是花氏一族掌权的隐域,而且我又一个消失了三千多年的人,不过这般也好,她不知晓我是何人,我与她谈事她便不会因敬畏之心而对我有所保留。 君泽示意穗媛坐下来谈,穗媛这才坐了下来,倒也不劳烦君泽动手,自行倒起茶来。 “若是往日里,二位来了隐域,穗媛倒是可以带二位参观一下隐域的风光,但今时不同往日,穗媛也是有心无力了。”穗媛笑道,言语中却多了几份可惜和苍凉。 “何为今时往日?”因君泽而生的异样渐渐散去,我神色自若的问到。 “隐域之事,我本不应与他人道说。但如今事态严重,我也顾不上许多了。”穗媛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隐域掌权者为花氏一族,数千年来倒也平和,可花一族也难逃心中欲念,导致族中动荡,动荡之初尚不影响隐域其他域众的日常,后来愈演愈烈,前些时日既为圣女又是花氏族长的花玲珑带了人界一位男子回到隐域,花氏一族正式裂化,隐域人心惶惶,怕被花氏无端波及。” “照你这般说,如今隐域变成这般全怪那人界的男子了?”我问道。 “怎可能怪那人界之人,花氏一族早有欲念,便是没有他也会有今日,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穗媛回道,眼中突生了戚戚。 “你不喜花氏一族,却仍旧对花氏存了几分善意,这是为何?”对穗媛眼中的戚戚,我有些不明所以,参杂的东西太多了。 “姑娘和君公子可愿听穗媛说一段往事?”穗媛突然笑了笑,带着几分柔情和暖意。 穗媛要说的,大抵就是和花氏的渊源,君泽向我推了穗媛做隐域新的掌权人,那么她和花氏的关系我了解一下也无妨,兴许由她与花氏这渊源可以进一步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姹紫楼本是我夫君要建的,他为这酒楼取名姹紫楼的寓意是希望隐域的花常开不败,永远都是姹紫嫣红。至于这花露也是我夫君亲自酿制,他说花式族人只顾着自己,全然不顾及隐域的域众,域众们在这动荡的隐域活的都是辛苦,却又不得挣脱,酿此酒便是想隐域的域众能够有一日如花露一般甘甜,而我的夫君正是花式族人,名为花臻。”提起她的夫君,穗媛眼中的柔情更甚了,她对她夫君想必是深爱的。 “这般说来,你夫君倒是有心了。”我道,不过若只是想想却未去做心中所想之事,那么他那夫君也算不得什么有心之人。 “有心却无力,我夫君在花氏的地位虽高,可清醒之人也只有他一人,如何能对付整个花氏?夫君在花氏与他们斗了百年,隐域也因为我夫君的关系有了一段时间的平和。后来夫君被族中那些人陷害,他们毁了他大半的修为,若不是有夫君的那些弟兄相救,他怕是已经不存于九刹了。”穗着媛说眼眶微湿,双手握拳,企图将自己不平的心绪压下去。 “怎么今日不见得你夫君?”若是花族之中还有那样的人,我自是要见一见的,我本以为花氏一族到现在都是些如花玲珑一般的人,想不到还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花氏的异类。 “两位如此人物,若是夫君见得,定然欢喜,只可惜夫君是无缘了。前些时日夫君的得知花玲珑以及花氏的那些长老欲动摇隐域之根万象,胡前去阻止,却被他们毁了魔引。我与夫君的那些弟兄竭力搭救夫君,可夫君至今未清醒。”穗媛戚戚道,恨不能替她的夫君受此灾劫。 我想若是用穗媛的命去换她夫君的命,她也定是别无二话的。 第三十九章 隐域花臻,他的心意 穗媛与我们说了诸多,确实算的上是一大段往事了。 穗媛出生的穂氏,在覆灭前算的上是隐域除花氏最大的家族,因为花氏内乱,穗氏的声望在隐域并不比花氏低。花氏忌惮穗氏日继增长的实力,怕被取而代之,便设计穗氏以不敬九刹,又修炼禁术唯由将穗氏屠杀殆尽,穗媛侥幸才逃脱一劫。 后来穗媛隐藏身份接近花臻,原本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在一次穗媛欲动手杀花臻之时,被花臻发现了她的身份。但花臻并未责怪于她,反而对她愧疚不已,又她多方照顾。 穗媛因为花臻那时的态度和愧疚暂时收起了杀念,后来在与花臻相处之中发现了花臻与其他花氏族人的不同。花臻没有花氏族人那肮脏的私欲,他所有的出发点皆是为了隐域所有人着想,便是在穗氏一事上,花臻虽无办法,但暗中还是做了许多补救。 花臻救了很多穗氏族人,并都一一给他们做了安排,这么一个有着悲悯之心的男子,穗媛觉得他不该成为她的复仇对象,花氏族人的错误不该是由花臻这样的人来承担。 越是与花臻相处,穗媛便越是心疼花臻,生长在那样的坏境之中,却依旧保有本心,在一群心思狡诈穷凶极恶的恶魔之中,极力为隐域求得一份安宁,所以她爱上花臻并非一件难事。 花臻的修为被毁了大半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此处,修建了姹紫楼,两人也互许了情意,便结为了夫妻。 花臻没了在花氏的地位,不能在做到与之前那般能权衡花氏给隐域带来平和,所以他们就只能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可有想法成为隐域新的掌权者?”我问道,我大致知道君泽为何会与我与我推荐穗媛了,论事她原本的背景或是她这个人的想法,在这个时候的隐域算的上是最合适的选择,况且她身边还有花臻。 “花氏一族在隐域根深蒂固,花玲珑又是身份尊贵的圣女,我便是想也是没有机会的。” “那你可想?” “花氏一族本就占了一域,如今又有其他五域支持,我便是想,也是痴人说梦。” “那你可想?” “我……”穗媛蓦然停下要说出口的话,转而目光无比坚定的看着我道,“穗媛想。” “既然想,那么可有做好为隐域付出一生的准备?”君泽没有开口,只是为我斟了酒,毕竟这属于九刹抉择的事情,还是要交由我来做的。 “这是我与夫君共同的意愿。”穗媛回道,没有半死犹豫。 “记住你今日诺言,若是日后有所违背,那么你将是下一个花氏。”我语气虽淡,却威严之意甚重,我话中意思不仅仅是如花氏一般腐烂,还有花氏一族将要到来的下场。 “姑娘,可是来自主城?”穗媛问到。 “你这么说,算是吧,只是我多年未去过主城了,过些时日便要走那么一遭。”我淡淡道,还并不打算与她说明我的身份。 穗媛也没再问我的身份,反倒是问起了接下来要如何对付花氏,对付花氏之事但是用不着她操心,不过花臻若是醒了,定对花氏之事有所助益。 “君泽,花臻那人,我可能信?”我看下君泽,问到,毕竟花臻的为人都是从穗媛口中知道,终归还是不能全盘尽信。 “可信。”君泽回道,君泽这般说,定是来隐域之时去了解过了,他人我都可不信,但君泽之言我必然是信的。 我朝君泽点了头,看向穗媛道:“你可带我们去见上一见花臻,不过是失了魔引罢了,我可赐他一缕。”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已将我的一半魔引渡给了夫君,夫君的那些兄弟也试过,但并用处。”穗媛道,大约是失望了太多次,所以并未抱有希望。 “想不想花臻救清醒,那是你的事,你若是不愿他醒,我也不强求。”穗媛不信我之言,我有些丝丝不悦了,若是我做不到的事断然不会开口。再说他们的魔引,怎么能同我的魔引相比。 “阿幺,她不信便罢了,终归也非我们什么人。”君泽开口道,对我是宽慰,对他人是无所谓。他知道我有些不悦,但是他这般说话我倒是没有想到。 “姑娘,君公子,穗媛绝无此意,还请二位救我夫君。”穗媛听我们这般说,微红了眼眶,说着便要跪下来求我。 “与其跪我,倒不如好好想想日后隐域之事该如何做。”我道,穗媛听后终是没有跪下去,只是用力的点头,此刻她心中是如何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无论多么的风情万种,多么的高傲冷峻,又或者木讷呆板,可一旦遇上感情之事,都会开始变得像另外一个人。 花臻就在姹紫楼后面的宅院之中,宅院设了结界,由一群算得上是纯良的花氏族人守护者。他们见到穗媛恭敬的行了礼,因为我与君泽是穗媛带过来的,所以对我们也是极为尊敬。 平心而论,花臻的样貌还是不错的,虽然说及不上君泽。兴许是花氏一族本元的原因,花臻生的很美,却又不阴柔。世人都说相由心生,这花臻脸上的悲悯确实清清楚楚的印在脸上。 我捻起手指,从体内取了一缕魔引,常人的魔引是红黑色的,我的魔引则是透着金丝的火红之色。我将这一缕魔引注入花臻体内,魔引在他的体内蹿东,将他体内那些无用的魔引吞噬的一干二净。 “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种颜色的魔引。” “我也是第一回见得,若非亲眼所见,难以相信。” “花臻长老有救了。” “……” 倒是忘了将这群花氏纯良之辈赶出去了,他们太吵了,我一眼将他们扫了过去,示意他们闭嘴。但他们显然是会错意了,齐齐站成一排朝我行了礼,然后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我并非要你们道谢,只是想让你们闭嘴,你们太吵了。”我道,目光冷冷,声音也是冷冷的。 他们闻言,均是一愣,就像是一排排木头桩子,好半晌他们才会意过来,接着便是脸上表情各异,然后一个个低着头整整齐齐又排着队出去了。 穗媛扯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君泽则是轻笑出声,被我瞪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穗媛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穗媛庄重的朝我行了一礼,脸上满是喜色,所有的愁绪在此刻一扫而空。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花臻的神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应该就能醒来。穗媛坐在床榻边上,握着花臻的手,目光温暖的看着床上的人。 看着他们这般,我都觉得我与君泽打扰到他们了。遂朝君泽使了个眼色,君泽大概也是一这般想的,随即便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带出了房中。 “阿幺,带九刹之事告一段落,你我做眷侣可好?”君泽停下脚步转了个身子,我一时未停下脚步,一把撞进了君泽的怀中,他顺势将我抱在怀中,低声却认真道。 我一时也有些发怔,没想到这会他会与我说这种事,活了这么些年第一回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我没有从君泽的怀中挣脱,任由他抱着,他的味道很好闻,他的心跳的很快,我亦然,半晌我回道:“与你做眷侣可有好处?” “自然是天大的好处。”君泽的声音轻快了很多,抱着我的手又紧了些。 “比如?”我又问道,我的心中是甜丝丝的,比那蜜语和花露都要甜,但我还不会告诉他。 “你要什么便给什么,宠你,爱你。”君泽回道,算是他给我的承诺。 我知道他会的,但我仍旧不愿那么轻易便告诉他我的心思,便道:“那便等九刹之事了再说吧。” “好。”君泽回道,也不在意我的任性之言。 这男女之事,果真玄妙。 第四十章 任凭差遣,再见飞云 君泽抱着我一直不曾放开,直到穗媛扶着花臻出来,君泽才将我从他的怀抱之中松开,但他的手同时也握住了我的手。 “花臻与穗媛见过尊主。”花臻朝我行礼道,穗媛见花臻行礼,便我跟着行了一礼,她先是诧异,接着便是释然。 “你居然认识我?”我挑眉,对于花臻我还真没有印象。 “幼时随长老花旸同花似印去过主城,有幸见得尊主一面,更何况花臻体内的魔引,放眼九刹也只有尊主才有。”花臻回道,颇为恭敬。 花臻这般说,我倒是有一些印象了,那会见他还是个孩童,不过对于花旸和花似印说的隐域治理有自己的看法和见地,难得多年不曾生变。 “可有觉得我欠花氏?”我问道。 “尊主不欠花氏,当年之事错在花氏。”花臻回道,并无半丝虚假和敷衍。 “过我说我要对付花氏,你当如何?” “花氏已生异心,又修禁术,已然大逆不道,花臻自是任凭尊主差遣。” “你当知晓,我要的是将花氏连根拔起,你可还愿意?” “只要不伤花氏无辜之人性命,花臻愿意。” “你这般挚诚,那么本尊也允你,绝不殃及花氏无辜之人性命。” 在君泽未和我推荐穗媛之前,花氏一族我并不打算留下任何人,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想必这也是君泽想让我做的。 君泽大概是想让我知道,便是再差的地方也会有可取之处,在坏的家族中也会有好人。反之,亦然。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无是处或是完美无缺的,它总会存在变数。 花臻刚醒,隐域近日之事也不清楚,而我还要先去见一见上官飞云,在行之后的事情。便让穗媛抽空与他说说近日隐域之事,并让花臻先休息,要谈之事明日再谈。 因为时辰尚早,便打算带着君泽去隐域之北的原山去见见那里的风光。原山之上,有万象护佑,便是其它隐域其它地域皆是乌烟瘴气,只要万象依然,这片地域仍旧留有生机。 我与君泽到了原山之顶,山顶之上头一热泉,万象就在热泉之中。看似万象易取,实则不然,万象有热泉之中的泉灵守护,一但取万象之人被热泉之灵侵蚀,轻则皮消骨现,重则神魂皆毁。 这也是万象能在原山多年,却无人能取到手的原因之一。 在热泉周边生灵,因为受了热泉的滋养,各种生灵灵动富有生机,尤其是那百花,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这风光可还能入眼?”我问道,心中还是有些得意之色的。 “确实是个好地方,隐域中的花虽然也是开着的,但比之这里,少了几分灵动和纯净。”君泽回道,说着便蹲下身子,他摘了一穗紫色圆形的小花,又摘了紫色小花边上一穗红色椭园小花,两种花的花朵如米粒大小,但却很是精致。 君泽将那两穂小花炼化成精致的小花簪,在我不明他何意之时,他靠近我,一只手护着我的头,另一只手则将那花簪别进我的发间,大约是他第一回这么做,做的并不熟悉。 “这紫色花儿名为天长,红色花儿名为地久,此花代表我对你的情意。”君泽朝我低声耳语,靡靡之音,勾的人欲罢不能。 我有些木讷的看着君泽,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愣在原地。 君泽见了我这般,便又畅意的轻声笑了笑道:“阿幺已经许久不曾听我抚琴了,今日听听可好?” 我点点头,方才从木讷中回神,似乎在君泽面前,我总是有些呆傻的,完全不像是那个我行我素,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我。 君泽所谈之曲是《匪石之心》,琴音之中皆是绵绵之意,坚定沉长。我所有的心思都通透了起来,我是喜欢的君泽的,或许比我知道的还要喜欢。 我静静的看着君泽,越发的觉得他太美好了,能遇上他这么一个人,也算是我的幸运吧。而我自沉睡中醒来之后,最大的收获应该也就是他了。 随着君泽的琴音,花瓣翩飞,蝴蝶狂舞,便是在热泉周边生活的生灵都汇聚而来。我置身于其间,只觉得心中平和无限,遂拿出金霞,开始痛快的喝起来。 我想若是与心喜之人同在一处,便是周边茫茫荒沙,怪石嶙峋,或许也能算得上是别样的美景。 稍晚时分,原山山脚变得热闹起来,我与君泽去看了一会,那些人是花氏族人和九刹其他地域的一些掌权人,目的应是为了万象而来。花玲珑脸上的肃杀之意明显,眼神极尽癫狂,与她对峙的是花氏的三个个长老,虽无花玲珑那般癫狂,却也是权欲心十足。 听他们说话的内容大抵是上官飞云的病又犯了,花玲珑对万象又起了心思,花氏的那三个长老本就不满于花玲珑,如今更是争锋相对,企图在此事上做文章欲将花玲珑拉下马,自己上位。 话不投机半句多,倒是句真理,才没一会儿双边便打了起来。我和君泽看着也无趣,便先行离开准备去见上官飞云,若没记错,粗粗算来,离上次与他见面应是有一个月有余了。 花氏府邸比之以前是大上了数倍,这大概也不能称为一个府邸的,便说是一个花氏私城也不为过。大府邸中不仅亭台楼阁、庭院小潭数座,各修行及议事场所一一俱全,还有数百小府第林立,比起主城那九刹宫更是有过之而无半点不及。 我觉得他们大约是想着,成不了九刹的尊主,便先做做隐域的尊主也是及好的。 我与君泽在花氏府邸找了许久,上官飞云不曾见到,却见到隐在府邸暗处那群修炼禁术的花氏族人。 若非君泽握住的的手,与我说便是此刻动手,那些用来修炼禁术的生灵已然无救,若不想节外生枝,让更多生灵死于非命便要忍耐一些,我定要这群修炼禁术的花氏族人灰飞烟灭。 强行压下心中那起伏的心绪,耐着性子继续找上官飞云。花玲珑毕竟是九刹圣女,又是花氏一族的族长,她的居所应该是大府邸之中最特别的一座。寻着这个思绪,果不其然,我们在最金碧辉煌的小府第之中避开府中花玲珑安排的所有侍从和护卫,见到了上官飞云。 上官飞云受了那金缕蔓的滋养,病态已然大好,因此比起上回见他看起来要俊朗许多。 “许久不见了,二位。”上官飞云将我们二人到来,起身周正的行礼,有着熠熠生辉之感。 “确实有段时日了,不过你在花氏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随意的坐在桌旁铺上软垫的坐椅之上,看着房中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我道。 “承蒙二位照拂,感激不尽。”上官飞云再次周正的行礼,笑意之中那几分洒脱仍在,并没有因为在花氏的这些时日消磨而尽。 “客套的话倒也不用多说了,你与我都是各取所得,还不如说说这些时日你在花氏的所闻所见来的有用。”我道。 上官飞云听后不再在客套,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又倒了一杯花露,便开始说起他在花氏的所见所闻。 花氏一族因为权欲之争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花玲珑为主的稳固派,一派则是以花氏长老花枝月为首的除旧派,最后一派则是权衡稳固派和除旧派,意图使隐域回到巅峰时期的守护派。 守护拍原本以花臻为首,因为阻挡了稳固派和除旧派,所以被这两派联手除去,花氏一族的权欲之争开始明朗化。花玲珑虽只有一位花氏长老支持,但有九刹圣女头衔,在九刹也算有些威望,加上又有其它三域的掌权人支持,所以即便有三位长老都起了叛离之心也有两域掌权人的支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日我与君泽去见上官飞云,顺势设计了花玲珑,促使了花玲珑与花枝月之间矛盾的激化。再加上后来上官飞云出现在隐域,花玲珑为他欲取万象,致使她们二派正式撕破脸。 话本子上说美丽的女子是红颜祸水,其实男子也是不逞多让的。 第四十一章 该做之事,太悠来客 与上官飞云一番谈话,我倒是又有了其他主意,也算得上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和君泽将上官飞云带出了花氏府邸,安置在姹紫楼的后面的宅院之中,既然已是一池浑水,那就让这浑水在浑一些,鱼虾进网的速度或许能更快。 依着现在花玲珑的状态,上官飞云失踪,她首个想到的便是花枝月,决计不会想到上官飞云会在此处。 “姑娘,飞云有一事相求。”在我与君泽准备离开那宅院之时,上官飞云突然道。 “何事?”我问到,自到离开花氏府邸,上官飞云便在沉思,想必他要说的应该就是他沉思之事。 “他日花氏之事告一段落,姑娘可否不追究那些无辜的花氏之人,且能饶过花玲珑一命?”上官飞云道。 “怎么,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对她生出怜悯之心了?”上官飞云的前半句我到还能理解,至于那后半句我便不大想的清楚了。 “父亲之事她虽有错,却因此事生了心魔,后又受人蛊惑,以活灵修炼禁术,铸成大错。这些时日,她对我倒也是真心相待,若她有悔过之心,与其让她死了,倒不如留着她让她为她所犯下的错赎罪。”上官飞云坦然道,为花无辜的花氏族人求情,出于他的本性,为花玲珑求情大概是为了道义了。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我道,人非草木,便是花玲珑在有不是,到底对上官飞云是真心,虽然只是将他作为上官鸿的替代品。 “多谢姑娘。”上官飞云行礼道。 出了大宅院,我的心绪谈不上很好,与稍早在原山的情绪相对而立,越是在收网之时便越觉得有些烦闷。 君泽知道我心绪不好,便带着我坐在姹紫楼的房顶之上,默默的陪着我喝着酒。 穗媛没有提及花氏所修炼的禁术,花臻对此事也未与我细说,我本以为也就是那些普通禁术,但今日在花氏府邸看见他们是如何修炼禁术,心中怒火难掩。 他们竟然敢将隐域的域众圈养成他们修炼禁术的的猎物,难怪隐域人人自危,便是白日里也连门户都不敢开。 初时,花氏一族并非如此,她们对隐域尽心尽力,对九刹尊主之位也并无二心。我在九珑布局之时,大部分缘由是花玲珑触了我的逆鳞,另一部分缘由则是花氏在我沉睡之前,我便察觉他们有了异心的迹象。后来到了这隐域,知晓了花氏的所作所为,虽更加坚定了我要拔除花氏的决心,可越是到了这一步,就越是烦闷。 “阿幺可是打算这几日便要收网?”酒过三巡,君泽扶着我的头,枕在了他的肩上,问到。 “九刹之乱不止是花氏,若是当初我不曾沉睡,或许不会生了这诸多事端。”望着头顶的那轮圆月,我回道,花氏与冰噬都已有了异心,还有隐藏在暗处窥视的人不知凡几。至于那九刹三十三域,忠心者不知还剩几人。 “事情该发生时自会发生,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此时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究过去你未做什么,而是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君泽劝慰道,轻拍着我的肩膀。 君泽的话我自然是明白的,想明白之后便也就通透许多。君泽带我识情,却不是要我把情用在这种并不值得用的地方,在有些地方我还是要如过往一般洒脱一些才是。 丢下手中的酒壶,我伸手抱住君泽的脖颈,我是第一回主动抱他,这种感觉很新奇。君泽大概也没想到我会主动抱他,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 君泽抱我的时候信手捏来,如今反了过来,他那反应便也如我一般木讷了,这样的君泽倒是添了几分可爱之色。 月色正浓,酒意醉人,混混沌沌中,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而后便是到了柔软的床榻之上,细细想想,我大概也就是在君泽面前这般无所顾忌了。 次日醒来,我的心绪倒是比昨日要平和许多,与穗媛和花臻以及上官飞云草草见了一面,便与君泽再次去了原山山顶。 昨日是为带君泽看这里的景致而来,今日则是为唤一人入九刹而至。本可不必这般麻烦,但原山是碧水通往九刹的捷径,为了打开入口,我自然还是要来这一趟的。 青哨声起,天边泛起涟漪,犹如潮水将至,波涛汹涌中带着几丝绵延的柔和。随着青哨化为轻烟,纯白的独角仙兽缓缓由天边将至,由兽形渐渐化成人形,落地于去我与君泽面前。 那仙兽的发髻由几根银丝高高盘起,面容神色清冷,穿着一件银色祥云卷边的白色宽袍,不染尘世之感不需言明便已能看出。 “原来是汝召唤吾,若是知是汝,吾自会来,定不用吾妹后辈耗费诸多心思。”那仙兽道,连着声音都是清冷的。 “我不记得我与你有何渊源。”我道,皱了皱眉,其实我不太喜欢与这般清冷的人说话。 “汝师有恩于吾族,今恩人之徒需吾族相助,吾族之人定不推脱。”那仙兽极为有礼行了礼,并的回道。 这仙兽汝汝吾吾的,他说着不累,我听着却累了。若是知道这仙兽是这么个人,我宁可废些周折,也不会唤他前来。 我扯着君泽的袖口,轻声道:“我耐心不好。” 君泽也知道我是何意,他朝我笑着摇摇头,颇感无奈,但并无半丝不愿。 “如此甚好,在下君泽乃九刹尊主眷侣,还不知仙友如何称呼?”君泽道,也朝那仙兽行了一礼。 君泽与那仙兽这般说我与他的关系,我倒也不介意,既然我也有意,便随他说吧。 “仙友不敢受,吾名泠涯。”泠涯回道,而后看了我半晌,又看向君泽点头道:“恩人之徒极好,汝也极好,属天作之合。” 君泽听后笑意斐然,我倒是有些讶然,没想到这泠涯还能说出这等话,不过这话从他冷冰冰又一本正经的语气中说,还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泠涯仙友称赞了,今日我们请仙友到此,所为何事,仙友心中应是知晓。”君泽道,言语皆是诚意。 “自是知晓,定当配合。”泠涯回道,不食人间烟火。 “难为仙友还念及旧情,又特前来相助,万分感谢。”君泽又道,应该是想知道泠涯心中正真所想。 “不敢受谢,吾亦有私心。吾妹虽逝,终是吾妹,她之后人亦不能任人欺辱。吾前不知她后人之本元为何人所取,日前不久吾妹后人方才告知,既已知晓,吾必讨回。”泠涯回道,若不是能隐隐听的出他语气中的波动,和那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皱眉,还真不知道他这是出自真心之言。 “仙友这般想,甚好,如此便请仙友与我们同去隐域城中,共商大事。”君泽道,伸手做了邀请之意。 “有劳君泽仙友,还请仙友在前引路。”泠涯有礼道,只是仍旧冷冷冰冰,声音没有起伏,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表情。 回姹紫楼的途中,我与君泽极少开口说话,毕竟身后跟着个冰块一般的人物,光看着便已是心累。 偏那泠涯还在后面问:可是吾扰了君等?为何不见君等言事? 我的不耐早就用尽了,脸上的冰冷之意和泠涯不相上下,唯一的差别就是,泠涯是天生的,而我是被他影响的。泠涯这性子能还念着与冰涯的兄妹之情,当真不易,实属难得。 我本想撇下君泽和冰涯先行回姹紫楼,后来又觉得将君泽一人留下面对这个大冰块,确实也有些不妥,最后还是决定同他们一道回姹紫楼。 第四十二章 落井下石,原本之局 从原山到姹紫楼也不过就是两盏茶的时间,我却觉得我用了两个时辰,何其煎熬。 一到姹紫楼,也没在管君泽和泠涯,随意在姹紫楼附近找了个荒凉深深的地,先喝了两坛酒,才勉强把那股不耐给压了下去。 “倾城,我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你还真就是个没良心的。”正想在再喝第三坛酒,浅色的声音便传来了,语气带了些小委屈。 浅色应该也是刚到九刹,不然我不会不知道她来了。 “你这般说的,倒像是我负了你一般,我又没与你做承诺。”瞥了一眼浅色,将酒坛打开,继续喝着酒。 “还以为这次见你会有趣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无趣。”浅色撇嘴,又问道:“你这九刹乌烟瘴气你不管,花氏你也不治,倒是喝起闷酒来了,莫不是你治不了了?” “你那只眼见我是喝闷酒了?不过一个花氏而已,若是连花氏都治不了,这九刹我倒也别回了。”我放下酒坛道,随即对上浅色的眸子问道:“我回九刹是处理魔界之事,那你又来九刹做什么?” “我自然是来落井下石的,我那日不就与你说了,收拾花氏时告诉我,若不是我前些时日去九珑找你,你那掌柜说你回了九刹,我还被你蒙在鼓里。”浅色嘻嘻笑道,“既然你不叫我来,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看着浅色这模样,我心下闪过一念,我倒也想看看,若是浅色遇见泠涯会是怎样一番光景,遂笑道:“既然你都来了,我总不会将你赶回去,只是你莫要忘了碧水天规。” “天规?如今这碧水天规,不提也罢了。”浅色无所谓道,神情有几分不屑。 “你自己会拿捏便成。”我道,不想在与她说碧水有关的事,“你既然来了,我便带你去姹紫楼,一同商议对付花氏之事。” “这般麻烦?”浅色有些不解,狐疑道。 “难道要我直接将花氏一族屠个干净?”我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这不做司火上仙,怎么脑子也不清明了?” 浅色闻言,皱着眉思索,好半晌才拍着自己的手道:“花氏在九刹本就有威望,拥护者自然不少,你又久不在九刹,这般想想,确实不能太直接。” “你这脑子,倒也没有废了。”我一副你还有救的眼神看着这浅色,浅色倒是不介意,赶忙要我带她去姹紫楼。 到了姹紫楼,君泽,泠涯,花臻等一行人都在,我便乘此机会将浅色与他们介绍了一番。 果不其然,浅色与其他人交流皆是正常,唯独与泠涯交流之时,比我还不耐,眉头紧锁,若无旁人怕是要单方面的和泠涯闹起来。 其实他们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对付花氏时,我大都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们都安排的很好,我倒也没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只是觉得轻松不少。 大约这就是诸事有人自行分担的感觉,未到隐域之前,我想的多大便是自己解决此事,他人作为棋子用用便罢了。 不过我将他们作为棋子,他们对我回以的却是诚心和信任,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要将他们放于什么样的位置了。 他们商量完事宜,又已各自忙事,我的思绪仍未回来,还是浅色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你们商量完了?”我不疾不徐的问道。 “自然商量完了,倾城,不是我爱说你,当初说收拾花氏一族的人是你,怎么事到如今,你反而又不上心了。”浅色戏道,挤眉弄眼的。 “那准备让要我做什么?”斜眼看了一眼浅色,我看向君泽。 “你就等着看戏呗。”君泽没回答,浅色但是答得飞快。 “戏到高潮时,我是不是还要吼上一句,拿命来?”白了浅色一眼,我有些后悔让她留下来了,我真让浅色也被泠涯那个冰块冻一冻,看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欸,想我堂堂碧水一个上仙,来你这九刹,被你嫌弃成什么样子了。”浅色边叹气边自嘲道,那小模样说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你别拿出那副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你那套。”我淡淡道,对于浅色那模样早便免疫了。 “你不吃有人会吃啊。”浅色回嘴,“这不是还有一个嘛。” 浅色说着看向君泽,眼神还颇有些小得意。 “他也不吃。”我看了一眼君泽,我与浅色在这说话,君泽不插嘴,倒也不嫌烦,就只是优雅的喝着茶,然后给我倒个酒。 “哟,吃醋吃上了?”浅色笑的意味深长。 “你有闲情在这调侃我,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落井下石。”端起桌上一杯酒堵住浅色的嘴。浅色本来是抗拒,但尝到了金霞的滋味便连同酒杯一同端了过去,将整整一杯金霞都喝了下去。 “你这酒不错,搞不好还要比你那花涧月好上几分。”浅色咂了咂嘴,陶醉的微眯着眼道,又将酒杯递了出来,想让人在给她斟一杯。 君泽浅笑的给浅色斟了杯酒,“浅色仙子,往昔阿幺承蒙你照顾了。” 我本想反驳君泽的话,接着想想,好像也是,至少往昔碧水天帝还是浅色的父帝时,我在碧水天犯事,都是浅色与他父帝撒个娇,让他父帝与我师父说情,师父便也不曾责怪与我。虽说我并不在意师父的责怪,但这种事情上,无聊胜于有。 “我与倾城的关系也谈不上照顾不照顾,倒是你,我们倾城万年来不曾开窍,如今她开窍了,你若是负她,便是我打不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浅色喝着金霞,如审视一般的看着君泽,突然正色道。 “勿须浅色仙子言明,君泽知道该是如何。”君泽回道,倒是同浅色一般正色起来。 “你们二人够了吧?”将手中的酒杯稍重的敲在桌上,我道。他们两人这般那般,像是就此将我的事情敲定了一般,完全没了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倾城小祖宗,我们还不是为你好,既然你不待见我,我走还不成么。我要去找找那个冰块脸,最见不得那张冰块脸了,我去骗他喝点酒,看他这冰块融不熔化。”浅色起身,半笑半不笑道,走之时还不忘了将桌上的金霞和花露带上。我 我莫可奈何的看着浅色的背影摇了摇头,比起往昔她真是不知随意了凡几,上次不觉深刻,这次倒是深有体会。 “阿幺可有心事?”君泽询问道。 “心事倒也不曾,只是觉得我先前大费周章的去不了这么一个局,可现在看来,倒也什么作用了。虽然我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意思,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空荡。”我回道,与君泽说出了我此刻的感受,若是君泽的话,他应该是知晓为何的。 “怎会无用,倒是阿幺自己想的多了些,若是没有你,事情断然不会那么顺利。” “我曾大致与你说过我的布局,我原本只是打算利用上官飞云挑起花玲珑与花式一族的矛盾,让花式一族的威信以及圣女的地位在九刹中动摇,在利用泠涯的上仙身份去向花氏替上官家讨回公道,届时我再通知冰灵,让她带着魔兵精锐前来隐域,一举拿下花氏。将花氏一族均毁其修为,抽其魔引,打入坤都,今后九刹不在有圣女。在利用花氏一事杀鸡儆猴,让三十三域不敢再生二心。可如今的失态发展已然偏离轨道,可我却为此一次又一次的因诸多人和事让步,我也不知我这让步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以往凡是尽在掌控之中,如今这掌控变得分崩离析,脑中有声音与我说不可,却又声音却又说可行,今日议事之后这声音越发的清晰,扰的我不胜其烦。因为都存在于我体内,便是我想将这声音驱逐,也并无办法。 第四十三章 试着接受,事出有因 君泽将茶杯在手中来回转了两圈,末了,他放下茶杯脸上竟带了些得一见的歉疚之色,他起身还未待我反应便过来便将我拦腰抱起飞出了姹紫楼,耳边淌过风声水声,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却是那日喝酒的房顶。 他将我放了下来,一手搂着我的腰身,一手摸着的后脑,下巴则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道:“阿幺,都怪我思虑不周了。” “我不曾觉得不思虑不周。”君泽说他思虑不周,我并不明朗,若他这般的人都是思虑不周,那么这世间思虑周全的人,怕是也没有几人了。便是拿这次花氏一事来说,我所谓的布局简单却又粗糙,君泽不过是在我的想法之上寥寥填了几笔,事情仍旧算不上复杂,却是精细许多。 君泽听我回答,突然又笑了,“傻阿幺,我所说的思虑不周不是花氏一事,而是对你的思虑不周。” “对我思虑不周?”君泽说我傻,我是不承认的,虽然我算不上智商超群之人,但也不至于是傻的。 “其实我本意只是想让他们这些涉事之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共同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他们历尽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才会更加珍惜,而且你也不用那么劳心劳力。看着你一而再的让步,我本以为你是默许的,所以便顺势去做,可你在与我说之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思。”君泽说着将我搂的稍微紧了一些。 君泽这般说,我才明白他说的思虑不周是何意思。其实说到底也不能怪君泽思虑不周,与奉英共情我虽也算是识情,但终归不曾经历太多,对于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或许十岁孩童都要比我清晰许多。 “我知你本意,上官子桓,上官飞云,花臻,穗媛,泠涯都是为花氏一事而共商事宜,我虽只是将他们视作在此事上可以用用的棋子,可他们对我回以的却是信任,而且他们也想为了此事尽力而为,一群有志之人在一起共事确实是要比一个人要好上许多的。”我道,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散去,这回的清明算是入九刹之后最清明的一会。 “阿幺不怪我便好。”君泽回道,我怎会怪他,若是因此就要怪他,便也太矫情了些。 “若要不怪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上回送我的下酒零嘴,我已然吃尽,你若在送我一盒,此事就这么罢了。”我道,便是没有想要怪他,也不能轻易就告诉他。 “阿幺喜欢便好。”君泽轻笑出声,心绪比起来这楼顶之时好上不知几许。 “日后我有些事,我会试着去信任一些共同议事之人的。”我道,君泽与我说了这般多,又做了这般多事,大抵也是想让我知道这一点吧。 这一趟隐域之行,因为君泽还有花臻他们,对于有些事情,我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君泽为姹紫楼一众地方都设了阵法,花臻便带领守护派的花氏族人趁着花玲珑和花枝月斗得如火如荼之时,将那些被花氏囚困在府邸的“猎物”一一救出,穗媛则将这些被救回来的人做了安顿。泠涯教了上官飞云一些强健体魄的方法,浅色则还在想着子怎么哄骗那泠涯喝酒。虽是这般,倒也没忘了正事,他们将花玲珑的所作所为,花氏一族的反叛之心以及修炼禁术之事公诸于众。至于我则是用秘术与冰灵说了隐域之事,冰灵也没有半丝犹豫,随即便带了魔兵赶往隐域。 隐域有这般动作,当局者看不透,仍旧沉浸在以为自己将要夺得权利的快感之中。倒是那些来自其它地域的掌事者将隐域的局势看透,有的域主不不想在淌这趟浑水,有的则是在静观其变。 “煊域邕合,殇域高邑,然域垲蛰,峭域厉刚,昶域光熙,多年未见了,难得都在隐域,本尊邀你们前来一见你们不愿,非要以这种方式才愿来见本尊,你们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坐在会客厅大堂之上的主坐,看着厅下花臻带进来被缚灵绳捆住,准备了椅凳不坐,纷纷单膝跪下的五人,我笑了笑慢悠悠的开口道。 好好让人去请,请不过来,非要打一架,被捆过来才甘心,几千年过去了,这些域主没一点长进便也罢了,反而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请尊主恕罪,我等愿受责罚。”厅下五人齐刷刷的开口道,支持花氏时倒是分门别派的,如今面对的不在是花氏时便又团结一致了。 “难得你们还认得本尊,我还以为数千年不见了,你们就忘了谁才是九刹的尊主。”我喝着酒依旧不疾不徐的道,他们跪在那,我看着还真是不大舒服,便又道:“本尊为你们准备了座位,几位不坐下来谈,是要本尊亲自扶你们落座么?” 毕竟也是与我共事过几千年,倒也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子,不需我在强调一次,意思性的道了谢便都坐在花臻叫人准备的椅凳上。 “怎么,你们就打算坐在那,不准备与本尊说点什么?”目光一一扫过默不作声的那五人,我淡淡开口道。 “见到尊主,我们几个除了请求,其他的大约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昶域光熙率先开口,倒是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哦?什么叫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挑眉问道,光熙话中有话,却未明说。 “说来说去,大抵也是怪我们自己修为不够,所以才选择了隐域的花氏,作为依附的对象。”光熙起了个头,接着煊域邕合也开口回道,他并不怪别人,倒也算是个有担当之人。 “我们五域在九刹是最弱的五域,如今九刹正逢乱局,我们除了寻求强域主的庇佑,暂时也无他法。”然域垲蛰一脸羞愧道,虽然依附了花氏,但算不上是心甘情愿。 “当年掌律护法逼迫我们站位,我们自认不愿意站,可若是不站,不仅仅是我们自己,便是我们的域众也会受累。我们本想着寻求代理尊主的庇佑,可迟迟未有下文,后来与九刹圣女朝我们伸出援手,说是愿意助我们,权衡之后便在他们二者之中选择了花氏。”殇域高邑垂下了眸子,显然也不太愿意提及自己因为修为不足,而依附花氏。 “本以为依附了花氏,便可让我们的域众在乱局之中过的平和一些,可花氏却又生了内乱,我们不得从花氏之中不再次做出选择。尊主差人去只会我们过来,我们并非不愿,只是不敢面见尊主,当年尊主将这地域交由我们之时,也是寄予厚望的的,可我们却辜负了尊主的厚望,自觉无言面见尊主。”峭域厉刚说着也将头垂了下去,手握成拳,大约觉得依附了花氏确实羞愧,但同时也恨自己能力的不足。 知道他们五人是为何原有依附花氏,我心中倒也舒坦不少。 “你们为何不寻求掌事护法的庇佑?”我问道,冰灵主要便是协调九刹各域的关系,这五域有这般遭遇,她知道后定不会坐视不理。 “并非我们未想过,只是九刹这乱局,掌事护法事物繁多已是焦头烂额,她不曾站队,也不曾逼迫其他地域站队,我们自是不愿在去劳烦掌事护法。”光熙摇摇头,眉头紧锁,直叹气。 “你们可知道,花氏最大的野心是这九刹的尊主之位?”念他们事出有因,与他们多说一些也是无妨。 这五人听后皆是一惊,赶忙起身又跪了下来,直言不知,他们一直以为花氏拉集众多域主是为了对付掌律护法冰噬,不让掌事护法一手遮天。 这花氏的野心倒是藏得及深,手段也是极好的,阴了人却还让人对他们心存感激之心。 第四十四 章掌事护法,对战圣女 提起酒壶,心思转了转,与其因此事问罪他们,倒不如给他们一次机会。 “起来吧,你们应该也知道,本尊不喜欢有人跪着我。”换了个姿势,我又道,“本尊愿意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可愿意要?” “我等谢过尊主,必定万死不辞。”他们五人回道,一同起身,大有决绝之意,倒不是骗我或是敷衍我之词。 “我多年不在九刹,九刹之事你们该是比我清楚的多,掌事护法即将到达隐域,届时你们跟着她,听她指示便是。”我道,起身放下酒壶,同时解了他们身上的缚灵绳。 “谨遵尊主之命。”邕合等五人俯身行礼道。 摆摆手,让花臻带他们几人先去小憩,也顺便认识认识未来几天一同共事的所有人。 “将他们捆回来之时,我以为阿幺必会大动干戈,现在见他们的神色,想来阿幺是给了他们将功赎过的机会。”待邕合他们出去后,君泽从外院进来,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的笑道。 “若是我今日不识你,对于他们我定不会轻饶。”我也笑道,若是他们诚心向我,我倒也愿意相信他们一次,就像君泽想让我知道的,多个诚心之人谋事总是比自己一人谋事要好上许多。 “这几日隐域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当,阿幺准备何时动手?”君泽道,他的语气淡淡,像谈论过几日天气是否大好一般。 对于此事,他必是胜券在握。 “待冰灵抵达隐域之后,便可动手。隐域之事再耽搁也无意义,必须速战速决,回主城之后,还有一个冰噬要收拾。”我回道,至多冰灵今日酉时可到,我给冰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未来之路以及他与意情之间的事他也该想清楚,并做抉择了。 斟上一杯酒,举杯朝向君泽,一口饮尽,算是为后续之事做一个开场之礼。 时至酉时,冰灵率领八千精锐魔兵抵达隐域,魔兵即将到达隐域之时,冰灵先行进了隐域到九刹面见了我。 冰灵,人如其名,生的灵动,张弛有度,只是容貌看着冷冽了些,实际却是睿智又大方得体的女子。数几千年不见了,她的灵动不曾少一分,唯一有一点变化的便是那冷冽的容貌中杂几丝余温。 这丝余温倒也没有让冰灵变得奇怪,反而觉得有些新奇。 “属下见过尊主。”冰灵行礼道,喜悦伴随着激动。 “也勿需多礼,隐域之事我在秘术中已与你说过,你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为冰灵倒了一杯特意问君泽要的清溪玉芽,我问到,毕竟还是有些匆忙,太难为冰灵了。 “没有,冰灵唯一有疑问的便是何时动手。”冰灵接过茶杯,品了一口茶,眼睛满意的微微上翘,对这茶很是欢喜。 冰灵也是好茶之人,我向君泽要的这茶也有为冰灵洗尘的意味。 “即可便可动身,这些时日我们所做之事,花氏大约也是生了怀疑之心。如今你又率领八千魔兵已至,动静太大,怕是整个九刹都已知晓。那便速战速决,打他个措手不急。”我回到,并示意冰灵坐下来,自己倒茶。 “尊主之言,冰灵明白,花氏一事解决之后,还有主城之事要解决。花氏倒台,九刹失了平衡,若是此时冰噬起事,冰封那个木鱼脑袋顶多只能撑上七日,我们的时间不多。”冰灵说着倒了茶,又细细品着,对那茶陶醉的很。 我目光定定的看着冰灵,冰灵提到冰封之时,她脸上的余温倒是又强烈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等花氏之事了解,我定要找机会向冰灵问个清楚才是。 “尊主,你为何这般看着冰灵?”大约是我的目光太专注了些,冰灵讪讪的放下茶杯,不明所以的问道。 “只是觉得数千年不见,你倒了变了一些。”我笑了笑,自然不会与她说我刚刚的想法。 让冰灵与君泽花臻,穗媛,以及邕合他们见了个面,将花氏之事梳理完毕,随即冰灵便带着邕合几人去与隐域城外魔兵回合,率领魔兵破开隐域之门,直抵花氏府邸。 若非此刻我是来收拾花氏一族,我倒是可以不吝啬的夸奖她们几句。花氏内部可以乱,但是若是外部有人想对花氏,他们首要的便是放弃之前的成见,合力一同对付外敌。而且他们在没有多少时间准备的情况下,仍然能迅速整合一支对外的兵力,花氏的实力可见一斑,他们确实有能力庇佑邕合他们那五域。 前些时日我和君泽来见上官飞云之时,花氏府邸还是那般富丽堂皇,井然有序,如今一场战事袭来,整个花氏府邸变得面目全非,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恢弘不已的花氏府邸。 四周杀伐声不断,转眼便是月色降临,月亮已被这鲜血染成红月,挥洒在这正厮杀的战场上。 “花臻,这个人,留给我。”朝着正和花玲珑交战,正处下风的花臻,我道。 倒不是因为担心花臻打不过花玲珑,而是我要亲自动手废了花玲珑,既然那那冰蓝之花是我赐予她们的,那么我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花玲珑闻言,下手益发的狠辣,一掌便将花臻打的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穗媛见状快速清理完身边敌对之人,飞奔至花臻身边。 “我花氏一族,为九刹尽心尽力付出诸多,可如今却落的如此下场。你数千年前丢下九刹离开,如今一回来便将我花氏一族抹杀,其理由不过就是怕我花氏一族取而代之,你这般做就不怕天地之间所有人耻笑吗?”花玲珑将剑祭出,持剑指向我,眼中愤恨之意明显,说她想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也不为过。 “你该知道,本尊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不想告诉她花氏以及她这九刹圣女威信大约已经消散了,也不想与她说她花氏尽心尽力也不过是我刚执掌九刹那千年,更不想提醒她,因为他们一族曾经的尽心尽力我给他们花氏一族多大的荣耀,还让他们花氏一族承袭圣女之位。 花氏一族自己不珍惜不满足她们所拥有的,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这妄想成了虚妄,便又怪起我来,当真是可笑。 看着眼前的剑尖,我未动分毫,这剑上煞气甚重,应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为了对付我,将如此凶邪之剑祭出,花玲珑想必是要拼死一试了。 “既然话不投机,我也不想与你多说,便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尊主的能耐吧。”花玲珑说着,便将那剑朝我刺了过来。 我侧身避过剑锋,一指将那剑弹开,同时一掌朝花玲珑打去。花玲珑避之不及,头发散落下来,象征着九刹圣女的发冠被我一掌打落。 花玲珑手中那剑果然凶邪的很,我不过只是手指轻触了一下,那寒冰刺骨之感便由指尖传来,让人心中不适。 发冠掉落,花玲珑面色一沉,双眼渐变成紫黑色,手中之剑像有意识一般一次次朝我袭来。她的动作很快,剑气霸道,所用剑法是九刹并未有几人知晓的‘惊色’,因剑法霸道狠辣,步步紧逼,教人避无可避神色惊变,故得此名。这剑法虽厉害,但却有破绽,使用此剑法之人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剑法之中,并且需耗费大量的灵力才能驱动此剑法,不致反噬。 我与花玲珑来回过了十几招,我仍如来时一般神色自若,她却已有疲态,不复之前与花臻过招那般胜券在握。 溜了了她那么久,我已失了耐心,也是时候让她知晓为何她只是圣女,而我却是尊主了。 第四十五 章破除削阵,收回本元 花玲珑刺过来的长剑屡次被我避开,她眼中起了癫狂之色,将手中的长剑化作数十道剑气形成剑阵,将我困于其中,随即她口中念着术法,剑气随着术法拔地而起,又衍生出更多的剑气将我困在原地,不能动得分毫。 花玲珑所设阵法是九刹禁术之一的‘削阵’,以剑为引,以自身血气为祭,将人困于阵中,削阵中之人的灵力和修为可为自己所用。我冷冷一笑,想取我的灵力和修为,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便是我愿意施舍一点给她,那也要看她也受不起。 见我被困于阵中,花玲珑大笑,满是得意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我承认你是厉害,可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是你轻敌,狂傲和自以为是,我今日便取了你的灵力和修为,再去对付那群人,你就等着看我如何成为九刹的尊主吧。” “哦?”我笑道,“本尊并非轻敌,只不过是不屑,这也是本尊的本事,无论她使什么下作的手段,本尊都不看在眼里。” “呵,你就只能在这与我说大话了。”花玲珑回道,口中又继续念起了术法。 随即阵中的剑气在我周身转动,直钻入我的体内,并在我的体内游走和窜动。不过只是游走了一圈,便停了下来,纷纷飞出我的体内,不敢再前进一步。 “这,怎么可能!”看着剑气不敢在近我身,花玲珑不可置信道,她口中的术法加快,但仍毫无作用,脸色便如那剑法一样大惊失色。 我用手指夹起一枚剑气,以剑阵之剑破了她的阵法,数百剑气朝花玲珑飞去,她虽全力抵挡,仍旧被数十只剑气所伤,加之她手中那剑的反噬,一时间花玲珑身上出现数十条血痕,染红了她那冰蓝的衣裳,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本尊说过,本尊并非轻敌,不屑而已。”我直视花玲珑,缓步朝她走去,威严无限。 “不可能的,这阵法不可能会被破的!”花玲珑仍然不愿相信,她将剑直插入地,撑起她的身子,勉强站了起来,随后又倒了下去。 “不过是区区削阵,便想要困住本尊,简直是异想天开。若是你修为与我一般无二,这阵对我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可偏偏你的修为太差了。”我低头俯视着她道,好心的告诉她是何缘由。 “尊主,花氏一干人等全部拿下,要如何处置?”花玲珑原本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一听得冰灵这般说,又看向冰灵以及冰灵身后的邕合等人,昂扬的头顷刻便垂了下去,犹如斗败的公鸡。 “先抽了他们的魔引,将他们囚禁在花氏府邸。”我朝冰灵道,冰灵与邕合等人领命而去。穗媛扶着被花玲珑打伤的花臻在一旁稍作休息,泠涯和浅色以及上官飞云也前来汇合。 “上官鸿,我对你那般好,你为何要背叛我!”看见上官飞云,花玲珑将身子爬了过去,抓着上官飞云的衣服下摆,质问道。大抵是知道了,上官飞云从头至尾都未与她坦诚相待。 “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上官飞云蹲下身子问道,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 “你......你......你不是他,不是他......”花玲珑突然笑了笑,松开上官飞云的衣摆,而后收起笑容,又悲戚了起来,“我怎么会忘了,他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我害的。当年我修炼遭遇瓶颈,他说爱我,可当我问他要本元之时,他却不肯,还找借口说说这本元关系他们家族多人性命和兴衰,他不能为一己之私毁了整个上官家族。他明明就是不爱我,他骗我!既然他不仁,我便不义,他不愿给,我就偏要他给!” 花玲珑眼神悠远,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悲戚和愤恨之色越发的明显。 “我父亲不曾骗过你,他爱你,但却也不能自私决定别人的性命和家族的兴衰,若只是关乎他一人,他是愿意的。”上官飞云道,大约是觉得这样的花玲珑让他有些动容,所以便告诉她那些她不曾知道的东西。 “是么......原来是这样的么......”花玲珑喃喃自语,眼中倒是清明了不少。 浅色坐在一处,看见花玲珑这般模样,倒也没在继续落井下石,只是挑挑眉扔了一句无趣。 “阿幺,我将她带来了。”正欲叫泠涯抽回上官家的本元,君泽便带着花枝月过来了。还是来时的模样,头发丝毫未乱,白衣一尘不染,笑的风轻云淡,“她体内有一半上官家那本元。” 我朝君泽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便让泠涯动手取那本元。泠涯朝我点了头,以示谢意,接着上前几步,显露出自己的本相,将花玲珑和花枝月困于原地,盘旋于花玲珑与花枝月的上方,随后两缕白色本元便从他们二人身体之中抽出,汇集成一处。 泠涯将那两缕本元融合成了一缕,又将那本元炼化成了一只极尽透明的小独角仙兽玉佩,而后回复成人身模样,将那仙兽玉佩交由上官飞云手中并道:“吾与上官家仙缘已尽,日后之事吾便不能再插手,汝与其兄处事当思量而行。” “多谢仙人庇佑,飞云谨记仙人教诲,定会向哥哥传达。”上官飞云周正的朝泠涯行了礼,而后弯腰,双收接过泠涯递过来的仙兽玉佩。 泠涯点点头,眼中有一丝慈爱之色,看得浅色与我都是一愣,原来这冰块倒也不全然是冰块。 花玲珑和花枝月欠上官家的东西,已经还了还了,接下来便要拿会我赐予她们的东西了。浅色见我神色,知道我要做什么,摆摆手,道了句既然无热闹可看便先行回姹紫楼了。泠涯紧随浅色身后,上官飞云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被浅色道了句:傻小子,你还不走留在这做什么?上官飞云这才看了一眼花玲珑,跟上浅色和泠涯。 我知道上官飞云想说什么,既然我答应上官飞云不取花玲珑的性命,我自然会应诺。 穗媛本来也要扶着花臻连同那些无辜的花氏族人离开,但被我叫住了,事关花氏,花臻是花氏族人,穗媛是接任的隐域域主,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他们,他们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我花氏为九刹付出诸多,尊主可真是过河拆桥,我花氏可真是悔不当初!”眼下花玲珑不说话了,那花枝月倒是理直气壮的开始指责我了。 “同样的话,本尊不想说第二遍,本尊赐予你们的荣耀远高于你们所付出的,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好好一盘棋自己下坏了便要怪起比人来,你们花氏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比你们做其他事来的灵活。”我笑道,不想与她多家争辩。 结党营私,设计其他域主,搅得隐域民不聊生,以生灵之性命修炼禁术,企图坐上尊主之位,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都是足以灭族的罪名,她却只字不提,这般敢做不敢当,简直无耻之极。 “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回了主城之后还能这般得意。”花枝月愤愤道,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花枝月,我花臻虽为花氏族人,却以你们为耻!隐域之前是何等模样,现在又是何等模样,你当真对比不出来?现在的隐域哪里有半点我们曾经想要的模样?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了多少无辜生灵,又做了多少为人不耻之事,你们不觉得羞愧么?不害怕报应么?”花臻松开穗媛的搀扶,移步至花枝月身前痛心疾首道。 “你花臻才是花氏一族的罪人,族难当头,你不与我们共同抗敌便罢了,还与敌人一同对付自己族人,真是花旸教出来来的好弟子啊!”花枝月讽刺道,还以花臻不屑的神情。 “你已生了魔障,我与你多说无益,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花臻摇头道,而后朝我跪下,扣了三个响头。余下花氏族人见花臻如此,沉思片刻后便也朝我跪下扣了三个响头。 第四十六章 隐域新主,泠涯醉酒 花臻和那些花氏族人这般做倒不是为了花氏一族求情,大概是觉得花氏有负隐域,有负曾经对我之诺,我扬手示意花臻等人起来。 “呵,你得意了?又收了这么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就是不知道你何时又会过河拆桥,翻脸无情了。”花枝月笑道,我留她到现在,算是我做的很不正确的一个决定,花玲珑尚有一丝本性还在,这花枝月却始终是冥顽不灵。 “这般冥顽不灵,可真是碍眼。”君泽道,神色微怒,随即一掌过去便散了花枝月的魔引,废了她修为,花枝月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君泽向来是个有分寸之人,这般在人前动怒我还是第一回见得,大约是花枝月这般说我,君泽听着不悦,便动了手。 早已一语不发的花玲珑此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吃力撑着身子跪了下来,也朝我扣了三个头,而后盘腿坐再地上。她以魔引和自毁修为为代价,自行将她体内的冰蓝之花逼出体内,她额上那冰蓝之花印记忽明忽灭,不多时那如梦似幻的冰蓝之花便由花玲珑的头顶显现,与隐域的域主令一同飞入我的手中。 我着了倒地不起的花玲珑,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厌恶了,将隐域的域主令交由穗媛,穗媛单膝跪下,双收慎重的接过域主令,道了句定不负尊主信任。 我看向花臻问道:“我这般做,你可有不满?” “回尊主,花臻并无不满,多谢尊主恩宽。”花臻行礼回道。 “你们可有不满?”我看向那一众花氏族人问道。 “花氏旧部叩见新域主。”那一众花氏族人单膝跪下,纷纷叩见新域主。 “隐域之事已定,未来隐域如何,便由你们铸就。隐域已有新主,我便也不插手后续之事,不过那花玲珑已有悔意,我也应诺他人,留她一命,你们记着便是。”我道,算是正式授予穗媛身为隐域新主的权利。 穗媛和花臻率先领命,其余花氏旧也跟着领命回了句:谨遵尊主之令,不负尊主信任。 我抬头看了看夜色,月亮已挂于中天,褪去了血色,成了一轮皎皎皓月,像是洗尽铅华一般照耀着破败不堪的花氏府邸。我看向君泽,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君泽的手道:“既然来九刹,那么主城也陪我走一遭吧。” “能得阿幺相邀,这是君泽的荣幸。”君泽浅笑着回道,同时回握住我的手。 我和君泽回到姹紫楼时,冰灵与邕合他们已然就座,正在谈论什么。浅色和泠涯也在同一张桌子喝酒品茗,朝冰灵他们点头示意后,我便被浅色叫了过去。 浅色嘻嘻一笑,朝我眨了眨眼,让我细细看看泠涯。我狐疑的朝泠涯看去,只见泠涯面色酡红,端起酒杯,一般又一杯的喝着花露,显然泠涯是醉了。上官飞云倒了清茶递给泠涯,泠涯接过茶杯,只喝了一口便不愿意喝了,转而又继续喝着花露。 醉了酒的泠涯哪里还有半分冰冷之意,只让人觉得娇憨无限,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浅色,你还真有些本事。”我道,对浅色大有夸奖之意。 “那是自然,平日里我怎么哄他骗喝酒,他一律不喝,这回我便将花露倒入茶水之中骗他是新茶。他倒是喝了,不过还真是沾酒便醉。”浅色得意的笑道,说着她还一边都弄起泠涯来。 我看着得趣,便用术法变了一只牡丹花,打算也去逗逗泠涯,君泽知道我的想法沉着脸色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前去逗弄泠涯。 “我就是想看看泠涯吃不吃这牡丹花。”我朝君泽道,想让他松开我的手。 但君泽并没有松开我的手,沉着的脸色褪去,轻笑出声的道了句:“阿幺,泠涯非牛,不嚼牡丹。” 我了然的点点头,不过还是想证实一下君泽的话,便将那牡丹花递给了浅色,浅色知我意思,笑嘻嘻的将那牡丹花接了过去。 泠涯确实不嚼牡丹,浅色将那牡丹花递到泠涯唇边,泠涯只是嗅了嗅花香,便伸手一把抢过那牡丹花,在浅色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便一把抱住浅色,死死的将浅色搂紧在自己怀中。他憨笑着将手中的牡丹花插在了浅色的青丝之中,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浅色直道:好看。 浅色大约是一时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待回过神来便挣扎着想要推开泠涯。却不想泠涯将浅色抱得更紧了,浅色哪能愿意,便挣扎的厉害,泠涯见状直接用双手捧住了浅色的脸。 原本就懵的浅色更懵了,她的眼睛睁的很圆,就这么懵懵的看着泠涯。 上官飞云也是懵在一旁,大约没想过向来清冷的向来的仙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我闷哼的笑着,浅色能治泠涯,这泠涯倒也能治得住浅色,还真是不简单啊,我本想在看看他们二人的,却被君泽蒙了眼睛。 “阿幺,非礼勿视。”本想问君泽做什么,却听得君泽在我耳边轻声笑道,看戏之意甚重。 我哦了一声,虽说对君泽这话不太满意,但既然他不想我看,那我不看便是。 “倾城,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这般见死不救!”回过神来的浅色边推拒着泠涯娇边声道,我难得感受到她这么女儿家的一面。 “我们可没见你有任何生命危险,唯一见到的可是一个男人如何喜爱一个女人。”我打趣道,虽然被君泽蒙了眼睛,但并不影响我调侃浅色的窘态。 所以这酒啊,还点到为止便罢,别人不会喝酒,就别勉强别人喝了,免得害人害己。 浅色闻言便没了声音,正想问怎么了,君泽就松开了蒙住我双眼的手,我的双眼重见了光明。泠涯满脸酡红的醉倒在桌上,浅色则脸色绯红的坐在一旁,约么是知道我们在看她,赶忙用手护着脸,埋手在桌上。 上官飞云见状,悄然起身离开了桌子,我和君泽相视一笑,也起身离开了这张酒桌去了冰灵他们那边。 “尊主。”冰灵和邕合几人见我过来,忙起身行礼道。 “坐。”我道,君泽适时为我斟了酒,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他总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端起酒杯,一杯饮尽,“隐域之事已定,邕合,高邑,垲蛰,厉刚,光熙,你们可有何打算?”我看着他们五人问道,隐域一事他们应该也是有不少想法的。 “不瞒尊主,我们五人刚刚与掌事护法探讨如何才能护佑一方地域,掌事护法见地深远,所以我等想跟着掌事护法精进修行,并学习治理之法,还望尊主首肯。”邕合作为五人代表回道,心中倒是赤诚。 “冰灵,你的意见呢?”我看向冰灵道。 “冰灵来隐域之时,尊主便要他们五人跟着冰灵,不是早变表明意思了么,而且其愿意让他们跟着,也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冰灵笑道。 邕合他们五人闻言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天亮之后我们便要回主城了,可做好准备了?”又一杯酒饮尽,我问道,不仅是问冰灵,也是问邕合他们几人。 “早便等着这一刻了,而且冰灵已通知冰封,不日我们便会回到主城。”冰灵回道。 “我等任凭尊主调遣。”邕合几人也回道。 “既然如此,你们五人便听从冰灵安排。”我道,回主城要做之事大约不会比隐域之事来的轻松。 “尊主,隐域之事就这么交由穗媛和花臻妥当么?”冰灵问道,对于穗媛和花臻不能尽信。 “我信他们。”我回道,断了冰灵的疑惑,这些时日相处,我自是相信穗媛和花臻的为人,更何况便是不相信他们二人,我也相信君泽。 让他们各自先去休息,我则站在姹紫楼,看着去主城的方向,心中倒也有些矛盾,九刹主城是我生活多年的地方,虽然去了九珑之后我并不太想念,正真要回之时,心中却还是有些激动。 九刹宫,真是许久不见了。 第四十七章 回到主城,当局者迷 天色微亮之时,冰灵便已在隐域城外整合好魔兵准备回往主城。 浅色与泠涯向我道别,两人这般倒是也没了醉酒那时的尴尬之意。浅色说他们要先去一趟九珑,将上官飞云先行送回去,而后再回碧水天。我点头,也谢过他们此番前来相助。 不过泠涯离开姹紫楼时倒是出乎意料的问穗媛和花臻要了几十趟花露,说是要带回太悠去,我了然的超浅色笑笑,被浅色无奈的送回来一个白眼。 九刹主城位于九刹地势最为恶劣的极北之地,地域虽广,却并不适宜居住。当初我也是喜静,才选了这么个地方作为主城,并且还把九刹殿建在主城中最恶劣的位置。 以致九刹殿方圆百里并无人迹,一直到主城边界才稍微繁华一些。 往日的九刹宫大多寂静无声,唯有每个三月一次九刹域主同来九刹宫议事,主城和九刹宫才会热闹一些。 从隐域到主城的时间比冰灵去隐域的时间要稍微快些,倒不是我要这般快,而是冰灵加快了步伐,想快些回到主城,大约是主城之中有她珍视的东西吧。 九刹宫和几千年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也许是此刻心境与以往不同,只觉得现在看九刹宫,虽也大气,但却透着些许孤傲的味道。 因为冰灵知会过冰封我们今日回主城之事,所以到主城时冰封与九刹宫的总管汎浠早已在主城外相迎,几日不见,冰封看着倒是通透了不少,倒也不负我留了这么多时日给他。 汎浠见我倒也是满心喜悦,不过喜悦之中又有些懊恼,也不知他的懊恼因何而起。 吩咐汎浠安顿了众人,又命冰封和冰灵传我命令,让九刹三十三域域主即刻前来主城议事。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便带着君泽到九刹宫各处走走。九刹殿中熟悉的面容少了许多,大多都是新面容,大约是我们回来之前冰封做了安排,便是这些新面容不识得我,却也能猜到我是谁,并对我无比有礼和尊敬。 九刹殿的人是有些变化,但九刹宫所有的格局和建筑也当真是一点变化也无,便是一处亭台楼阁抑或青石小路,又或者主楼宅院都和几千年前一模一样。 我倒是也佩服冰封是怎么做到这么一成不变不变的,即便是几千年前的我,不能做到这般,更何况是现在的我。 “君泽可会觉得这九刹宫太无趣了些?”停在九刹宫危拒院最具特色的一处怪石旁,我看着君泽问道。 “并不觉得无趣,这九刹宫自有九刹宫的不同之处,更何况身边有阿幺这么个美人作陪,君泽相当欢喜。”君泽笑到,言笑晏晏中,遍地生了斑斓的光辉。 “以前不觉得主城九刹宫寒碜,见过了九珑皇城和花氏府邸,倒还真不好意思以主人的身份请你来这做客。”我道,我知晓君泽并不会在意这些身在之事,但心中作祟,还是没人忍住那么问一问他。如今听得他这般说,我那作祟之心倒也就这么安定了。 九刹宫,一殿,九院,二十七楼。 一殿为燎原圣殿,九刹的所有议事章程都在燎原殿中进行,无一例外。九院则为安思院,及忧院,必果院,危拒院,尚由院,得取院,一平院,清释院,明许院。每个院都独具特色,且院中分别建有三座不同风格的高楼。原本我是住在最中间尚由院,但我觉得尚由院太普通平常了些,不若这危拒来的有意思,所以危拒院便成了昔日我在九刹之时的住所。 危拒院有奇山,不过较以往的山小上数十倍,且都是由奇石砌成。山林从立之间,主山则倒立而行,危拒院的主屋便建在主山之上。主山上则有异水,由主山周边呈珠帘状像下低落,低落至半山腰便又化作七彩水雾朝上而去,日此以往,数年不变。 危拒院的三座高楼则依次建在建在稍微平缓一些的地方,根据周边山林的形态,勾勒出高楼的形态。 带着君泽看完危拒院的奇山异水,便同与他上了一处高楼。自清醒之后,我平日见的大多又是如花涧月那般平缓细致的阁楼和景致,如今在这高楼往下看去,竟觉得眼前的光景有着说不出的大气磅礴。 高台楼阁上,俯瞰山海间。危延百山尽,日月同与辉。 稍晚之时,冰封前来复命,议事之事他和冰灵均已通知三十三域的域主,最晚三日后巳时便都会抵达。我示意知道了,不过冰封并没有退下去,他看了君泽半响,又看着我,大约是有事要与我说。 “你若有事,坐下来说便是了,君泽非外人,没有什么事是不可在他面前说的。”我道,冰封去九珑之时,君泽去了九重,并没有见过君泽,后来因为意情之事,我和冰封分道扬镳,他回了主城处理主城事宜,我则去了隐域。所以冰封不曾见过君泽,也不知道我对与君泽是怎么样一个态度,所以才有这般动作。 “属下知道了。”听了我之言,知道了我对君泽的态度,冰封行礼回道。 我与冰封再说君泽,君泽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矮桌旁,斟酒与泡茶及品茗三不误。君泽将酒推给我,又将另一杯茶推到冰封面前,浅笑着自己喝了另一杯茶。 我端起酒杯,边品着酒,边等着冰封的后话。 “属下去九珑请尊主回主城之时,因意情之事,一直未能与正式与尊主谈上几句。后来尊主回了九刹,却直接去了隐域,属下因主城之事,未能前去隐域与尊主同进退,还望尊主恕罪。”冰封并未坐下,也没有喝君泽泡的茶,而是单膝跪地,朝我叩首。 “你当真是和那意情相处的久了些,连着动不动便下跪的姿态也学的十成十像。”并未叫冰封起来,将酒杯中的酒都喝尽,我淡淡道。 “这大约是最后一回了。”冰封站起身来,神色复杂中带了些许深思熟虑的抉择。 “可想好了?”我问道,问的是他和意情之间的事情,以及他如何处理。 “是,劳烦尊主费心了。”冰封答道。 “弃你的小情人不顾了?”冰封这么个木鱼脑袋,能有这么个决定,委实不容易了。 “尊主,你莫要拿属下寻开心了,意情并非属下的小情人,我与她并非尊主想的那般,只是冰封与她之间的事,冰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尊主说。”大约是我的话让冰封百口莫辨,他只得在慌乱中叹了口气。 “你和她关系这般特殊,你这性子,要弃她于不顾,很难。” “确实不易,但冰封也知凡是以九刹为重,我若是一味的顾着意情的摇摆不定,那么便不仅仅只是我与意情之间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九刹是否还能完整了。”冰封道,他脑海中也闪过了那种画面,所以神色愤然,这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试图平息那愤然的神色。“冰噬生了异心已久,也再无转圜的余地,若因为意情而在怼冰噬有容忍之意,九刹势必要陷入一场乱事,我岂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害的九刹生灵涂炭。” “你觉得意情的摇摆是因为你和冰噬,不知取舍?”我挑眉道。 “尊主是何意?”冰封蓦然抬头看我,对我之言颇为诧异。 “所谓当局者迷,大抵说了便是你这般了,你从不怀疑意情接近你的动机么?” “并非意情接近我,倒是我先招惹的她。” 好半响,冰封才回道,眼中懊恼之声甚重,不太愿意回忆那过往之事。 第四十八章 三分权衡,借机行事 “你又怎知不是她设计让你招惹她的?”看着冰封说了那么一句便没了下文,我冷笑道,冰封这性情是要改改了。 “尊主,这种事断然不可能的。”冰封一口回绝道。 “哦?你为何会断定不可能?”我问道,倒是也好奇冰封为何会这般相信意情。 “既然尊主要知道,冰封便一一道来。”冰封倒了一杯茶,将杯中之茶饮尽之后才将缘由娓娓道来。 当年我沉睡之后,九刹三十三域人心浮动,与其它三界的关系也越渐微妙,九刹有一段时间陷入战战兢兢的氛围之中,后来是冰封,冰噬,冰灵以及花玲珑合力,这才将九刹从战战兢兢的氛围中解救出来,如此以往八百年,九刹虽不说越加繁荣,到也与我沉睡之时别无二致。 回想当年之事,确实是我任性了些,不过是当时心中生了魔障,就只顾着自己的心绪,未能顾及九刹便陷入沉睡。这般作为,我其实也算不得是个合适的尊主。 九刹在他们四人的合力之下安稳了八百年后,冰噬得知我将九刹尊主信物‘缚央’交由冰封,并要冰封暂代九刹尊主之后,冰噬便隐隐生了异心。先是擅自动用了我的法器,将我的那些法器据为己有,又擅自进入暗罗之渊,以九刹宫中侍从之性命修炼禁术,后来更是玩弄权术企图自己掌权。 冰封这般说,我大约知道那玉石麒麟为何会流落到九珑了。 花玲珑本来与冰封和冰灵一般,不赞同冰噬的作为,多方劝解未果,便意欲一同阻止冰噬,但后来花玲珑却与冰噬达成一致,还带着整个花氏一族与冰噬结盟。 壑域域主曜睿以及邗域域主鹭洋不满冰噬与花玲珑的作为,二人直言不讳,多番阻挠冰噬和花玲珑修炼禁术,后被冰噬和花玲珑毁其修为,重伤致死。 冰封冰灵也因此事与冰噬花玲珑对立,冰噬更是带着一众归顺于他的域主在槃域自立为王,自称为尊圣。两方人马就此僵持,僵持了足足三百年后,在摩崖生了战事。 摩崖一役,死伤无数,鲜血蔓延,白骨成堆。冰噬和花玲珑杀不了冰封与冰灵,冰封与冰灵也杀不了冰噬和花玲珑,为了九刹不在多增杀伐,曾跟随师父,后隐居在九刹安炉的长老眀遥以身殉义,终止了这场战事。冰噬退回槃域,花玲珑则回了隐域,冰封因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九刹大小事宜皆由冰灵代掌。 冰封的伤势反反复复,冰灵甚为担忧,后得知九重有灵药,便前去九重求取。此时满身是伤的意情携带灵药前来求见冰封。冰封本不欲见意情,但意情不愿离去,三日之后,冰封生了恻隐之心便见了意情。 意情声泪俱下表明了她的立场,所以知道摩崖之事又听到冰噬说冰封重伤之后,她便将灵药从槃域之中盗出,直奔主城献药。冰封见她这般,便也没有再将她赶出九刹宫,只是派人暗中监视了她。监视了多日之后,意情在九刹宫并无异常,后来冰噬前来主城要将意情带槃域,意情不愿。冰噬视为冰封不允,便朝冰封出手,两人相斗间,周遭混乱,意情为冰封挡了冰噬一剑。 这一剑让冰噬和冰封停战,冰噬愤然离开,冰封则将意情留在九刹宫养伤。在与意情的相处过程中,冰封开始相信了意情,也待她便如同自己妹妹一般。 由于意情的介入,九刹在一分为二之后,再次有了上百年的平和。 后来花氏与冰噬因为利益关系分裂自立,冰噬与花玲珑为了扩大势力,将本不愿站队的域主,以上位者的姿态用手段迫使他们不得不站队。 后来九刹便成了三足之势,三方势力呈现出微妙的平衡。虽然三方之间仍有诸事发生,但都有所顾忌,所以便也都没有做的太过。 “......,如今尊主已回九刹,顷刻间又废了花一族,三方势力被打破,我们与冰噬必然会有一场交锋,有尊主在,冰噬必无胜算。意情也知顾全大局,不在向我与冰噬求情,反倒是多番传信给冰噬,让他归降,不在多造杀孽,所以意情也是希望九刹安然,断然不会有其他心思的。”冰封道,对于意情大约是真心相信她。 “你这般信她,可是喜欢她?”我问道,冰封这般说,我倒是怀疑起我自己当初对冰封的定义了。 “我对意情是手足之情,并非男女之爱,可......”冰封又叹了口气,“我有喜欢的女子,不过她大抵也不知道我喜欢她,而且我与意情现在这般,也是我对不住她,我与她此生大约也没有结果了。”冰封说着,没在碰那茶水,反而斟了酒,看着酒杯半晌才幽幽喝起了酒,大有借酒消愁的意味。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话,你口中那个她是谁?”我倒也不打断冰封喝酒,我不在的这么些年,他的大概从未松懈过,倒也确实难为他了。 现今我回了九刹,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他对我应该是很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与我说出他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尊主便给冰封留一点私事吧,我与她既然没了可能,便也不愿在打扰道她。”冰封回道,又喝了一口酒,大有荼蘼之色。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你。不过三日后几十方域主都到主城,你若还是这般样子,三日后如何成事?”我道,并无责怪冰封之意,只是不想见得他那副模样。 “是冰封失态了。”冰封回答,他知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敛了神色,笑了起来,不过那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既然知道自己失态,那便先回去反省,若三日后还是这般模样,你便不用去燎原殿了。”我道,神情有些肃穆。 冰封回了句谨遵尊主之命,便下了高楼,回了自己的住处。 “阿幺明明便是想宽慰一下冰封,怎么说出口便成了教训之言。”冰封退下去以后,君泽这才出声道,言语间带了几分原来如此的笑意。 “你又知道了?”我接过君泽递过来的就,无奈的笑了笑,“刚刚听冰封说了这般多,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若问我冰封是否为可信任之人,我可回你:是。不过冰封处理感情之事并不擅长,若是一味的感情用事,只会将自己陷入苦局。”君泽回道,他之言与我想的差不多,对于观人一事,君泽确实有自己的一套。 “那么,意情和冰噬呢?” “依冰封这般说,都非善类,应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冰封自己看不透彻,我从不相信时间之事有那么多巧合,能有巧合大多都是人为所致。” “你这想法倒是异于常人。” 我看着君泽神色极淡的喝着茶,他对于这世间之事倒是透彻的很。 确实,意情表现出来的那种性子,会盗取槃域那恰好对冰封有益的灵药,会恰好在冰灵不在九刹宫之时来到九刹宫,又会恰好为冰封挡剑那一剑留在九刹宫,还真是说不出的突兀。 更何况,还有不知道多上个巧合,上演在冰封和其他人眼前。 “阿幺可想好了该如何对付冰噬?”君泽问道,对我多了几分担忧。 冰噬之事我很少与君泽提起,论对付冰噬的计策更是没有,有些事便是君泽想设法去做,也怕不会周全,所以他会才这般问。 “想倒是不曾想,对付冰噬这样的人见机行事便可。冰封心思城府皆有,对付他若是用智取,耗费的便是我们的时间。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弱点,他太自负了,总认为他所做之事毫无破绽,用他那弱点去对付他,必定事半功倍。”望着高楼不远处的方向,我笑道。 冰噬倒还真是有些本事,连我这九刹宫中资历最深的人,冰噬都有办法动摇他的心。 第四十九章 二次叛主,重建之事 君泽闻言,沉思片刻,这才放下心神道:“想来阿幺已有事先准备了。” “也算不上什么事先准备,不过就是让邕合他们五人去摸清楚那些域主对冰噬的态度究竟如何,同时借机挑起各域主之间的事端。而且他们也会对外宣称,我如今的修为已毁了大半,且在花氏又受了重伤,若非碧水天那几位上仙相助,我断然拿不下花氏。如今自碧水天来的上仙均已回碧水,我所仰仗的人便只有冰封和冰灵。”关于我的一切事宜,我已勒令封锁,唯一有我信息的传出的便是邕合他们五人的口中。 在回主城之前,君泽小憩未醒,他至九重回来,为我之事劳心劳力,我不忍叫醒他,便径自吩咐邕合他们去办此事。 “阿幺已有安排便好。”君泽回道,并没有因事先未告知他心有不悦,反而因为我已做了安排放下的几分担忧。 我朝君泽点头,而后飞身去往离高楼不远处的一座矮石旁,未等将矮石后那鬼鬼祟祟偷听之人反应过来,我便一把将他抓到了高楼之上。将手中之人扔到地上,只见他闷哼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手中握着的信石掉落在地,圆扁的信石在他面前打了几个转,然后停了下来。 信石本身程微黄状,通信时呈透明状,有阴阳之分,可与人通,握有雌信石之人可与握有雄信石之人传递信息,反之亦然。因为信石的这般特殊,所以并不多见。 “汎浠,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让我另眼相看啊。你是笃定我察觉不到你在一旁偷听,还是你对你自己的修为很是得意?”我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微黄的信石,低声笑看着他。 “尊主恕罪,汎浠并无他意,只是多年未见尊主,今日见着,便想着能多看上几眼也是极好的。”汎浠回道,脸色煞白,语气倒是诚恳。 “你觉得这般蹩脚的说辞,我会信?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这么个智商?”我好言好语的问道,眼神颇有趣味的看着他。 “汎浠对尊主之心赤诚,日月天地可见。”汎浠面露苦涩,语气越发的委屈,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与那意情倒也也有几分相似。 “如果我此时信了你这番说辞,那我可就真成了你想的那种智商。”我站起身子,把玩这手中的信石,低头看向依然蜷缩在地的汎浠,我给了他就会,若是他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认错,而非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倒是可以念在他多年的在九刹宫主事的份上,对他宽容几分,可他自己不珍惜。 “尊主明鉴,汎浠绝无此意。”汎浠挣扎的爬起身子,大约是我扔的过重,他挣扎了好一会了,最后依旧没能爬起来。 “君泽,对付这种鬼话连篇,包藏祸心,出卖主子的人,我惯用的手段是什么?手段太多,一时半会我倒有些想不起来了。”我看向君泽,甩着裙摆坐在君泽对面,如聊天一般问道。 汎浠打理九刹宫上下,倒也算的上是面面俱到,就是性子有些胆小,便是心中有些其它想法也不敢动手去做,如今这般也算的上是长进了不少。 “多是多,不过阿幺最常用的大概也就是挫骨削皮,毁其本元,废其修行这么几种罢了。”君泽配应是知道我作何打算,配合着回道,捋了捋袖口,开始动手煮起了茶。 平日里君泽都是泡茶,难得见他煮茶,煮茶的器具繁多,我大多都不认识。但不认识便不认识罢,反正我也不好茶,免得问多了显得我无知了。 一只陶壶,一盏火炉,一壶清水,一把红茶,须臾间,茶香四溢,盈满整个高楼。 若是冰灵此刻在这,这茶她喝上三天三夜,大约也不会觉得倦腻。 “尊主,汎浠知错,求尊主看在汎浠多年为九刹宫付出的份上,饶小的一命。”汎浠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有点儿抖,约么是真的害怕我这么对付他。 如此氛围,当真适合静下心来品品茗,聊一聊世间之事。若汎浠再不说话,我都快要忘了有这么个人还在这里等着我发落了。 “那你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换你这条小命?”放下酒杯,接过君泽递过来的茶,我问道。品了品茶,这煮的茶倒是比泡的茶多了几分醇厚。 汎浠听后,沉默不语,脸色青青白白,来回交错。我也不逼他,毕竟要二次叛主,这种事确实需要考虑一番。 次日一早,冰灵和冰封联袂而来,他们之间异常疏离,可却又对彼此相互信任,还掺杂了几丝对彼此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莫非他们二人......,罢了,终归是他人之事,多猜于我无益,反而自己徒增烦忧。 冰灵和冰封来找我无非就是为了冰噬之事,他们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如何利用各域主间不对等的利益,在三日后议事之事挑起事端,利用他们反对付冰噬。 待冰噬之事了了之后,该如何处理那些域主,又该如何重建九刹,让九刹所有魔众回归往日平和。 我听着有些恹恹欲睡,大约是太久不曾处理过这么繁杂的事情了。不过君泽倒是听的认真,不仅认真还给出了诸多建议。 其中最让我印象最为深刻便是君泽对于九刹后续建设的建议,他说:九刹历经一方战祸,要建设的不当是九刹的在外,还要建设人心。作为九刹的上位者在对待九刹的强者之时,可用自身实力与德行去表率。在对待弱者时则以仁慈之心去体恤以及培育,得九刹所有魔众之心,方可长久。 再则,九刹应将原有的魔规进行修订,补充不完善的九刹律法。所有魔众无论地位是何,若是有违,一律按魔规履行,一视同仁。 有罚必然也要有赏,赏罚分明,既有约束,又有激励,对于现阶段的九刹来说,再好不过了。 冰封和冰灵着君泽之言,颇是赞同,有不解之事也一一像君泽讨教。 君泽说的这些,我不曾想过,便是以前作为尊主时我也不曾想过。因为我作为尊主之时,强者为尊,若是有谁不服我这尊主,打上一场,惩戒一番,此事便翻篇了。 现在想想时间在走,四界二天在变,现在的二天四界已并当年那时以修为最高者为尊了。若无一定的心思和才能,便是做了尊主,位置也将坐的摇摇晃晃。 至于九刹魔规的修订,当年师父作为四界共主之时,针对九刹当时的情况,定下了一些魔规,用来约束魔众。后来我即位,觉得师父此法甚好,便任了自行放弃槃域之位,但心思缜密冰噬为掌律护法,不曾想他不完善魔规便罢了,反而钻着魔规的漏洞生事,倒是我放任了。 看着冰封和冰灵全身心的投入于为九刹未来筹划的模样,我倒也欣慰的很。此番我回九刹并没有在做回尊主的打算,九刹托付给他们二人,九刹必定会比在我手上要更好。 大约是他们谈的太投入,我又不曾言语,冰封冰灵似乎都要忘了我在一旁,唯有君泽多次询问我的意思,倒酒送茶一样不少。 待所谈之事终于谈完,冰封和冰灵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询问我的意思。 他们所谈之事,我并未记住什么,又哪里会有什么意思,挑挑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二人,道了句:此事你们二人做主便是,若什么事都要请示我,那我要你们做护法有何用?若是有人不服,让他来找我。 冰封冰灵听后面面相觑,半响才又领命而去,君泽则端起茶杯,又低声笑了起来。 第五十章 原形毕露,龙马胜泫 九刹之事冰封和冰灵在打理,趁着还能清闲两日,便想着去迷雾见见龙马胜泫,毕竟等下次回九刹,又不知道该是何日了。 本来我是一日心情尚可,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能让我如意,非得破坏的我的心情,我不过是才出了危拒苑,意情便拦路而来,且‘扑通’一声便又跪了下去。比起上回在天遂宫还要可怜又苦涩几分,活脱脱就是我欺负了她,害她至此。 “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这才几日便又来扫我的兴?”我道不耐到,对着意情已然拿不出半分耐心。 她没想到我会这般说,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目光可怜兮兮的转向了君泽。大约是想让君泽怜惜一下她,顺便败坏一下我在君泽心中的形象,还当真是可笑,她也不想想君泽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会因为她这般便对她心生怜悯。 她和冰噬果然是兄妹,同样的心思深沉,却又同样的喜欢自以为是。 不想让意情再盯着君泽看,我让君泽现在一处等我,待我处理完意情之事便过去与他会合,一同去迷雾。君泽也没多问什么,只道了句凡事小心,他等我。 “尊主,意情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得尊主不快,但意情并无他意,只是念及与冰噬哥哥的兄妹之情,情难自禁前来求见尊主,尊主这般说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些。”意情欲言欲泣,比起上回见她倒也颇有长进,至少这回说话顺畅了,也敢这般指责我了。 “凭什么你情难自禁,却要别人要奉陪?”我笑道,这笑倒是出自真心的,头一回听到这种言论,倒还真觉得有趣的很。 若是冰噬和意情都是纯良之辈,我倒能对他们生出那么点恻隐之心,可他们现在偏偏都不是,那便有些可笑了。 “尊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说我不曾对你做什么,便是对你做了什么,那又如何?” 我打断意情要说出口之话,她那些言论还是留着给自己听吧,虽然听着可笑是可笑,可听多了我也嫌腻歪。 本来我是不想再搭理意情的,想着等冰噬之事了结了,在处理她。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人想要找死,十只龙马都拉不回来,她居然妄想对我用锁灵刀。 想来大约也是她听到了邕合他们之言,觉得自己已然能对付我了。若是她稍微长点脑子,就该知道,即便我的修为真的失了一半,她那点本事依旧是伤不了我的。 “你的修为没有被毁!”锁灵刀落地,意情惊道,先前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都掉落,想来是见了如今九刹的形式,她觉得自己要谋之事已无希望,所以干脆便放手一搏了。 “这就忍不住原形毕露了?”我笑道,这两日送好东西的人真不少,既是信石又是锁灵刀,虽然于我来说并无大用,但有总聊胜于无。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想做什么?”意情倒退几步,眼中甚是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看着我。她说的不单指今日,还指她去九刹之时。 “我不过是觉着无趣,逗着你玩玩罢了,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还不看在眼里。” “但是冰封可喜欢的很。” “你当真以为冰封会为了你叛主?” “他有不会舍弃我的理由,你若是杀了我,他便是不会叛主,也不会如以往一般在随你左右。” 我抬手直接掐住意情的脖颈,微微用力,意情呼吸急促,脸色发红“你可要试试?”我浅笑的看着她问道。 “我......”意情说了一个字,便被我再次掐断,额上有青筋微微凸起。 “你什么?怎么不说了?”我笑道,转而越发温和的看向意情道:“你来主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想做魔尊或是魔后抑或退而求其次想做九刹的圣女?” 意情闻言,神色惊惧,连那微弱的挣扎似乎都忘了。其实我也就是试探性的这般问问罢了,但她这般神情则证明了我的猜测。 她想要,我偏就不让她得到,不仅不让还要断了她的念想。 一缕紫黑色的轻烟从意情体内缓缓流出,清风拂过,将这紫黑色轻烟吹散开来,散做尘雾飘散而去。 我松开手,意情柔弱的摔倒在地,她急促的喘息着,本来通红的脸色渐渐转为正常,最后变得惨白。 “我的修为……我的魔引……冰封不会原谅你的!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意情不甘道,大约是身子虚着,愤恨之语成了喃喃之声。 “本尊就在这九刹宫等着。”我道,对意情所言满不在意,确实也不值得我去在意。因为在意这种东西,应该只对重要的人用才对。 没在理会意情,因她耗费的时间够多了,也该去办正事了。 “可动怒了?”见我到来,君泽由石凳上起身上前道,并没有因为久候有不耐之意。 “我倒是不曾动怒,毕竟伤肝,动怒的是来找我的那位。”我笑道,随即率先上前引路去迷雾,君泽宠溺笑笑,紧随其后。 其实临近主城的地域大多都都算不上好,其中以迷雾诡谲,它不仅悬崖绝壁,路途更是崎岖弯延。而且迷雾中的一切景象皆为雾里看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直让人捉摸不定。 不过迷雾有迷雾的形势,我有我的方式。闭上眼睛,以心为镜,带着君泽越过悬崖绝壁,打开迷雾之门,入主其中。迷雾比起数年前还要诡谲一些,若非事先有所准备我又知道进入的方法,我们怕也没这么快就能到达迷雾里面。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葱郁之中有着星星点点的萤鸦草帮做点缀,飒是好看。我与君泽往高处前行了几步,往下看去,下方的景致更显静美,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皆成画面,比起原山灵气更胜一筹。 “小倾城,你终于舍得来看老朽了!”胜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略带沧桑的声音中却是喜悦。 我与君泽至高处飞了下去,落地于胜泫跟前。胜泫也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那副容貌,依旧喜欢穿带着毛的外裳,若硬要说他有变化,大约就是头发的银丝多了几缕,性子又数年前懒散了些。 “回了九刹,若是不了见见你,你又该如浅色一般,说我没良心了。”我笑道,我对胜泫的感情比较微妙,大约是将他当做半个长者看待,毕竟在未跟着师父回璇玑虚之前,我都是在迷雾,以欺负胜泫为乐,他也每天任我欺负。 “老朽可不似浅色丫头,心眼那么小。”胜泫笑了笑,眼角扯出了几条皱纹,越发的慈祥起来。“老朽数千年未出迷雾,一出迷雾才知九刹生乱,你虽醒来却不在九刹,冰封那小子虽去寻了你,可他回来了,你却没回来。老朽本想着在九刹宫等你的,可冰封那小子的小情人,老朽真不喜欢。还时冰灵那丫头好。哪哪都好,也不知道冰封那小子怎么想的。”胜泫半摇头半不满道。 “为何不是我来迷雾找你,而是你来迷雾找我呢。”我回道,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好像与我稍有交情的大都是些率性随意之人,比如说浅色,比如说辛赭,比如说眼前这位。其实以胜泫的本事,早早便能飞升碧水,只是他自己不愿,觉得去了碧水没有在九刹自在。 他说与其在碧水收人使唤,还不如在这就刹做他的圣兽,所以他央着师父帮他留在了碧水,直至今日。 第五十一章 生为天命,汎浠投诚 胜泫听后哈哈大笑两声,而后都打量着站在我身旁还未曾坐下来的君泽。 “君泽见过胜泫前辈。”察觉到胜泫的打量,君泽有礼道。 “小倾城啊,难得你还带了人来见老朽,不错不错,老朽甚为欢喜。你这看人的眼光也同你师父一样好,这小友不错,老朽看好。”胜泫大为赞赏道,随即还起身,绕则君泽大量了一圈。 君泽倒是任由胜泫打量,浅笑着有礼回了句:“多谢前辈抬爱。” “小友这话就客气了。”胜泫道,“老朽这地方没你们那九刹宫好,若是不嫌弃,便一同进屋坐坐,老朽也好备上浊酒一杯,尽尽地主之谊。” 我送了胜泫一个白眼,君泽倒是笑着回了句:此地甚好,并不比九刹宫差。 一张方桌,一壶浊酒,三只茶杯。胜泫笑意颇浓的斟了三杯酒,胜泫说那是浊酒,但酒液确是透明的清酒,酒香味甚浓,带着甘香从杯中扩散。 “你又去打劫了臣冀酿的果酒?”臣冀的本元是一只灵猴,年岁和胜泫差不多,但是修为没有胜泫好,所有老被胜泫压榨,自己本身则喜欢折腾各种东西,一刻也停不下来。 “哪里是打劫,是臣冀的后辈再捷孝敬老朽的,说来再捷那小子也是个精明的,我可是与他赌了多局,都赢了他,他才这般老老实实的将这酒孝敬于我。”胜泫说着,将手中的那壶酒收回,别进了自己怀中,老顽童的脾性半点不改。 “那臣冀呢?”我问道,岁说胜泫总是压榨臣冀,但臣冀并不介意,手中有什么好东西定会拿来找胜泫。 “臣冀命中之劫已至,却未能成功破劫。老朽想,大约老朽此生都在见不得他了。”胜泫说着,缓缓放下了酒壶,颇有几分感伤。 “臣冀既已后后辈,那他的眷侣呢?”我问道,臣冀的消散以及他有后辈都是出乎意料之外,虽说我对臣冀的情分没有对胜泫来的多,但终归相识一场。 臣冀消散之事,胜泫心中定然是万分悲痛的。 “臣冀消散之时,她便陪着臣冀一同消散了。”胜泫回道,他起身看着远处有道:“臣冀的眷侣名唤风月,她本为碧水之上仙,不知何故重伤流落九刹,被臣冀所救。其实老朽本不赞同臣冀救风月的,不救风月,便不会喜欢上风月,那么臣冀的劫难大约不会真么快便来临,但臣冀态度坚决,并不容老朽多说。老朽深知此事也不能完全迁怒风月,也知晓在与臣冀多说也无益,便想着与其在做无意义的劝解,到不如老朽去找找臣冀的劫数有无可改之法。可解救之法未到,劫难先至,便是老朽修为了得又如何,连至交好友都救不了,空有一身修为罢了。” “或许臣冀并不觉得那是劫难,毕竟我们这一生太长太长,遇到一真心之人已是不易,很何况他遇到了个,一个是她的眷侣,一个是你。而且他还有子嗣,亲情、友情、爱情他都体会过了,若是让他在做一次选择,我想他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我不知道如何宽慰胜泫,只得用我的感触之言宽慰他,希望他心中会好过些。 “老朽盼了不知数年,终于盼得小倾城长大了,想必和君泽小友有关吧。”胜泫闻言,笑道,大约是我的宽慰之词还有那么点用。 “你说是便是吧。”我也笑着回道,顺便将剩余不多的花涧月和金霞贡献了出来。 三人也没在言语,开始喝起酒来。 几坛酒下肚,想起隐域之事便祭出花玲珑曾用过的那柄长剑。长剑呈墨红色,异常锋利,剑柄及剑身都刻有繁复的纹路。我这长剑也是我第一回看的这般仔细,当日除了觉得这剑凶邪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所以花玲珑败了之后我便将此剑收了起来。 “小倾城,你怎会有此剑?”未等我开口问胜泫是否知晓此剑时,胜泫已然开口,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动。 “隐域所得,听你这般说,你识得此剑?”我问道,不过胜泫似乎不愿见到此剑。 “大约便是生为天定罢!”胜泫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回道。 胜泫的叹气让我皱眉,君泽也颇有疑虑,放下酒杯,等着胜泫的后续之言。 “此剑名为屠戮剑,与斩荒剑,诛仙剑,匡义剑,正德剑并成为天地五剑,均由一柄开天剑所出。因为这五柄剑力量强大,所以被印在四界各处。”胜泫将我手中这柄剑的来历解释了一番,对这柄名为屠戮的剑颇为忌惮。 “这般说来这剑倒是一柄好剑了?”胜泫的话让我不明所以,他的言语中说明这剑是难得的法器,可他的神情又显然不是。 “该来的总归会来,大约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命数。小倾城,于公来说,老朽希望你能多几分仁心之意,于私而言,老朽倒是希望你能多顾着自己这些。”胜泫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神色凝重的自行又说了这么一番话,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前辈此话何意?”君泽问道,他问的便是我也想问的。 “时机到了,你们便知道了。”胜泫并不愿意多说,脸色还是那般凝重,他看向君泽郑重道:“君泽小友,老朽拜托你,日后定要照顾好小倾城。” “不用前辈这般慎重相托,君泽自会照顾好阿幺。”君泽同样这般慎重的回道。 气氛一时陷入沉重,没有来时的轻松,我觉得胜泫的这番话与我大有关联,便还想在问胜泫几句,但胜泫只是摇摇头喝着酒,便再也不发一语。 看着胜泫这般,我也没在问他。第二日大早,胜泫已经离开了迷雾,他留言说有事要办,要出远门一趟,要我勿念。 我想胜泫说的要事大约和那把屠戮剑有关,只是我没能想明白,为何他不告诉我。 和君泽回到九刹宫时时间尚早,没有见到冰封因为意情之事在危拒院等我,倒是汎浠在危拒院中已等了我许久。 见我回来,忙给我行礼,说明他前来的意图,大约是知道我废了意情,所以不甚惶恐,见我之时,整个身子有点儿抖。 “你这在抖一会,该成筛子了,我可不想一会你与我说话之时,半个字也听不清楚。”我看了一眼汎浠,怕死怕到这种地步,却还要做叛主,在我认识的人中,大约也就是他了。 高楼之上,如同那日一般,君泽仍在泡茶,而我在等着汎浠要拿什么交换他的小命。 汎浠的身子依然在抖,大约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为好,嘴巴张张合合,硬是没说出半个字。对他的耐心,我剩的不多了。 君泽见状,倒了杯茶,示意汎浠喝上一杯,汎浠开始不敢,好一会儿才伸手去端那茶水,喝了茶水之后,他的身子终于正常了些。 “尊主,汎浠想好了,汎浠愿意投诚。”汎浠开口道,这回的他倒是比上回见他聪明了许多。 我嗯了一声,目光看着他,等着他的后续之语。 “尊主可知道为何掌物护法明明不喜欢意情,为何却要处处护着意情么?因为掌物护法以为他和意情有了夫妻之实,他觉得愧对意情,所以这才处处护着她。”汎浠说完,松了一口气。 “真有?”我挑眉问到,前日问冰封,冰封未说,今日倒是知晓了。 “其实掌物护法与意情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都是意情设计了掌物护法。”汎浠又道,接着他又将他为何会归属冰噬之事以及意情和冰封之事全都说了个明白。 第五十二章 当面对质,真相大白 汎浠是在意情到了九刹宫好一段一时间之后才为冰噬办事,因为意情总与他说,说我如何偏心,如何不重用他。 冰封不过是一个外来者却坐上了掌物护法的位置,而他在九刹宫多年,仍旧是一个掌宫的总管。 初时汎浠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意情说的多了,他便也这么觉得了。 意情承诺汎浠,若是他为冰噬办事,日后冰噬即位,定会许他护法一职,还赠了他许多法器和精进修为的丹药。 汎浠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能精进他修为的丹药里面被种了‘蚀骨’,日后每一百年便要服下灵药加以缓和,否则便要形销骨立而亡。 冰噬叫吩咐汎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帮助意情在九刹宫中立足。暂代尊主的的冰封虽然诸多方便相信意情,但并非完全信任于她,所以意情便要借着冰灵不在九刹宫之际设计冰封。 意情告诉了汎浠她的计划,所以那日意情故意以冰噬之事借酒消愁,汎浠请冰封前去劝诫,在意情让冰封陪她喝一杯是,汎浠偷偷在酒水之中加了‘幻影’。 幻影是九刹的禁药,服此药着会心智大乱,做一些有异于常的事情。 冰封初时无异,后来便将意情当做心喜之人,说了很多表明自己心意的话,便沉沉睡去。 虽然冰封的行为没有像意情所料那般,但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冰封醒来之时便看见了哭哭啼啼的意情,汎浠再说明为何,冰封便以为自己和意情有了夫妻之实。 意情到底不是冰封心喜之人,所以便是意情明示暗示,表现得对冰封再是喜欢和柔情,冰封仍旧下不定决心和意情结成眷侣。 因为对意情有着愧疚,所以冰封对意情百般相互,与冰灵也愈渐疏离。 汎浠还说了许多意情之事,比如意情的野心和打算,还有她背着冰封和冰噬做的那些事情。 想不到冰封还是这样一个男人,纯情又古板。他不知道有些女子为了得到自己想到的,名节这个东西,当然也是能够算计的。 我探了探汎浠的元息,他体内确实有‘蚀骨’之毒,这毒并没有稳定潜伏,正有扎根蔓延的迹象。想来要么就是冰噬给的灵药药性不足,要么便是冰噬故意为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掌朝汎浠打去,汎浠口吐黑血,一手护住胸口,倒退数步扶着边上栏杆,这才停下来。 “汎浠谢过尊主。”汎浠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半跪着身子道。 “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冰噬一事了解之后,九刹宫便就不得你了。你若再犯同样之事,便在无转圜的余地,做事之前自行思量。”我道,念及他为九刹宫也算是劳心劳力,又是一念之差,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汎浠闻言,磕了几个响头,回了句汎浠知晓,绝不再犯,这才起身。本来我是想让汎浠先下去反思,还未开口,冰封便同意情一道过来了。 冰封倒是看不出神色,意情则还是那般脸色苍白,走路都要旁人帮扶着,就像是迎着微风摇曳的小白花,风稍微大一点,便要折了花枝一般。 叫汎浠暂时留下,瞥了一眼冰封和意情,我端起茶杯嘲讽道:“有些人可真不识趣,昨日坏了本尊兴致,今日本尊这兴致还未回来,便又来坏本尊的兴致。便是受了教训,也依旧是学不乖啊。”碰到这种讨厌之人,我总会不自觉地端起尊主的架子。 我没想到此番回九刹会耽搁如此长的时间,所带的酒并不多,昨日在迷雾已全数喝尽。九刹宫中的那些酒,我能喝下肚的也被我喝尽了。 没有好酒喝的日子,可真不好受,所幸君泽泡的茶也不错,尚能排遣一下我对花涧月中那些酒的思念。 小白花意情听到我的话,脸色更苍白了,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看着冰封。冰封见了,只得硬着头皮朝我行礼,道了句:“尊主……” “尊什么主?”打断了冰封的话,我看向君泽道:“有些人领兵统率尚可,脑子也不愚钝,可偏偏遇上女人之事便如同痴儿一般,君泽可知是为何?” 君泽闻言,将手中茶水饮尽,思虑片刻后,一本正经道:“约摸是欠了些调教。” 一旁默不作声的汎浠听后,差点笑出声,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冰封则面色尴尬,一张脸涨得通红,至于意情也微微变了神色,大约是终于知道了,便是她再如何,在我面前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君泽,君泽知意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我觉得君泽给我倒茶比给我斟酒更要愉悦那么一些。“你们现在是想来向本尊讨要修为还是魔引?本尊这修为和魔引便是给你们,你们也要不起。” “属下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意情也是无意之举,还望尊主能留她一命。”冰封的脸仍涨的通红,微微调整了一番状态才开口道,并无什么情感而言,大约只是就事论事。 “冰封,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约真如君泽所言,少了些调教,才会被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人算计了,还要百般相互。”我故作叹息了一声,冰灵说的很对,冰封就是一个木鱼脑袋。 心中有不轨之事,便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战战兢兢,况且我又说的那般直接。 我才说完,意情便跪了下来,扯着冰封的衣角,忙说自己如何喜欢冰封,怎么会做算计他的事情。 “怎么,你是觉得本尊诬陷你了?昨日你想用锁灵刀封了本尊的修为,还说冰封和冰噬不会放过我的气魄哪里去了?”我笑了笑,昨天还说她有些长进,今日那点长进便又散去了。 “尊主说的可是实情?”冰封涨红的脸色渐渐褪去,我明里暗里说了这么多,他大约也会意了,不为所动的看着意情,语气微微有些冰冷。 “冰封,你信我,我并未做过那些事,我对你是倾心相待,否则那日我不会就这般从了你。”意情绞紧冰封的衣袍,这会不是装可怜,而是真的可怜了。 这做人还是少些算计和自以为是的好,不然一朝被人掀了底,离万劫不复也就不远了。 “让冰封信你?”我笑了两声,她还想在抱着冰封这根木头,我偏就要她最后的依仗都被打碎,“汎浠,你来说说,这位意情姑娘是如何对冰封‘倾心以待’的。”我看着汎浠,笑了笑,特意将倾心以待这是个字拉的老长。 汎浠回了句是,紧接着便面朝着冰封,将意情的性子和她如何伙同自己设计冰封一事,从头至尾一一说的出来。 冰封闻言,神色铁青,大约没想过他百般相互千年的意情是个满腹心机的女子。而他为了意情的缘故,不仅克制住对自己真正喜欢之人的感情,还屡次因为意情而对冰噬留几分余地,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 “如今哭有什么用?哭这种东西,最不值当,当日你算计别人之时,你就该想到总有一日会被揭穿。在则,冰噬没有告诉你,做人这般自以为是,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么。”对于意情,我当真是生不出怜悯之心,便是她此刻心如死灰,也不能改变我对她的看法。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遣了汎浠退下,我也悠悠起身,看着冰封道:“与人相交也好,与人相知也罢,总要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品行,值不值得相交相互。你对人诚心相交,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也真心相对,这识人的之事,与我相识之人中,就属你次了些,你是该好好找人调教一番了。” 我点到为止,冰封要如何处理意情,便是他的事情了。 第五十三章 冰灵心事,该去争取 冰封一事解决完,我和君泽便离开了高楼,将空间留给冰封,想必冰封也有许多话要同意情说才是。 撇开其它不说,意情这想法倒是面面俱到了,一方面设计冰封,一方面示好冰噬。 冰封是九刹代理尊主,若是她设计冰封成功了,成为冰封的眷侣,那么冰噬战败,她成为九刹尊后指日可待。 若是冰封战败,那么冰噬她作为冰噬的妹妹,潜伏在九刹宫中必是有些功劳,封个圣女也不是不可。但花氏与冰噬结盟,圣女之位定不会轻易给她,所已她离间花氏与冰噬,让他们对立而行。 若是冰封和冰噬以及花氏三方战事,那么他们三败俱伤之际,她便可率领那些与她的那些域主坐收渔翁之利,自行坐上尊主之位。 不过我的醒来让她的计划生了变数,所以当得知冰封要去九珑请我回九刹之时便跟着他去了九珑,装作战事起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模样前来九珑求我饶过冰噬,实际上一则是想从中挑拨我和冰封的关系,二则是他日战事起若是冰噬供出她,只会让人觉得冰噬是想诬陷她,她便可以和冰噬撇清关系。 她觉得我会按她的想法走,可当我对她半点情面也无时,大约知道她日后便是留在九刹宫,日子也不一会好过,所以便放手一搏,以自己为代价,想让冰封与我能因为她之事彻底决裂,但她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了。 我不知道意情曾经历经过什么,使得她变得这般模样。但一味的用算计去争来的东西,多半是不会成功的,便是成功的也不会长久。 我想意情大约是九珑的那话本子看的多了些,信了那些个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便可的谬论,还将这谬论演绎的算是淋漓尽致,倒也是难得了。 “可觉得我这处事方式太过了些?”我朝君泽问道,大约是想听听若是他,他会如何处理。 “心机深沉,欲谋其位,意图弑主,阿幺未取她性命,又留给冰封处理,对她已是最大的宽恕。”君泽回道,甚合我意。 我与君泽在九刹宫四处走着,不过心境到底是不若数年前,对着这面而来,见着我便要停下行礼的各侍从,总是有些不耐,觉得他们太扰人了些,不若往日九刹宫中那些侍从讨喜。 “尊主。”冰灵风风火火的至他出走来,那群侍从见了冰灵便又停了下来,朝冰灵行了礼方才离去。 “阿幺,掌事护法有事寻你,我便不扰你正事了,晚些我在来见了。”君泽看着冰灵语言又止的模样,大约是知晓冰灵要与我说的是一些女子间的事,他笑了笑,便道。 我朝君泽点头,待君泽离去后,我便随着冰灵去了她所居的清释院。清释苑和危拒院大不相同,在冰灵的改造下便如同她的人一般,让人见着极为舒心。 冰灵引我到了清释院的主屋,命人送了酒水和茶水,方才入座。冰灵不并不喜喝酒,觉得天下之酒大抵都是一般无二,所以她这酒必定不好喝。果不其然,我只是尝了一口,便不愿在喝第二口。 “尊主,你可是废了意情的修为和魔引?”到了一杯茶,冰灵神色忧心的问道。 “你为她忧心?”我问道,闻着茶香尚可,便也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到底不是君泽泡的,这茶也逊色了几分。 “倒不是为她忧心,对于意情这人我并不喜欢,大约这辈子也喜欢不起来。”冰灵回道,眼神倒也是极为复杂。 “那你为何这般问我?”我挑了挑眉,问道。 冰灵这般有些反常,若只是单听第一句话,我还真会误以为冰灵对意情有意。 “意情这人虽不可取,但冰封在意她,此番她出了这般大的事,冰封不知会如何做想。冰封对尊主之心可鉴,感情之事终归不能控。”冰灵回道,眉宇间染了几分忧思,不若在隐域时来的洒脱。她一杯杯倒着茶水,大有将茶当做酒喝的意味。 “想不到你对冰封甚可是关心啊。”我道,原来冰灵说到底,真正担心的是冰封,怕他因为意情之事心绪不好,也怕他因此事对我出言不逊。 冰灵闻言,先是一僵,而后尴尬的笑了两声,倒了杯茶才道:“尊主见笑了,冰灵与冰封多年共事,又共同守护九刹,多少还是有点情分的。” “原来只是有那么点情分啊。”我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冰封现在也太不像话了些,因为我废了意情的修为和魔引,便要我偿还,惹得我大发雷霆,甚为不悦。如此意气用事之人,不用也罢。” “尊主,冰封只是一时不明白尊主的用心,还望尊主能够见谅几分。”冰灵闻言,赶忙出言为冰封出言说话,大约我这般说她,她都没有这么着急。 “莫不是你喜欢冰封?”我道,并非狐疑,而是肯定道,那日在隐域我便觉得冰灵提到冰封时,不同于常,今日算是肯定了。 冰灵的茶水还来不及吞咽,便被我的话呛的猛咳了一阵,咳得脸红脖子粗,大约是知道我只是与她说笑,并不曾对冰封有那般想法,才有些女儿家娇羞的道:“尊主,你以前不这样的。” “今时自然不同往日,若是依着我往日的脾性,这九刹乱世早该血流成河,又何须今日那般迂回。”我淡笑道,对于冰灵所言不可置否,不过我倒也不排斥这般变化就是了。 “尊主所言甚是,倒是冰灵局限了。”冰灵也恢复了正常,“冰灵意中冰封之事,可否请尊主保密,他已有意情,冰灵愿他在多增烦恼。” “你喜欢冰封那一点?他这如木头一般的性子,喜欢他可不容易。”我问道,冰灵的喜好可真是与众不同,若是换做我,便是再过上千万年,也不会对冰封生出男女之情。 “若是尊主要问冰灵为何会喜欢冰封,其实冰灵也不知道为何会喜欢,只是不经意便喜欢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冰灵回道,虽然不知道为她何会喜欢冰封,但自己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喜欢冰封。 “若是意情不在是你与冰封之间的阻碍,你可会向冰封坦诚自己的心意?” “约莫是不会了。” “为何?” “冰灵并不知道冰封心中有无心喜之人,若是贸然说了,日后与他共事,怕不会如现在这般自在。” 我微微皱眉,对于冰灵的话并不认同,不论我懂不懂情事,但我一直觉得感情这种东西若是两人之间并没有阻碍,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该去争取,而非等着他人去说明。 争取了,对方都有意,自然是好。若是对方无意,自己怎么说也是尽力过了,不会留下憾事。而且既然知晓对方无意便是无缘,又何必还在他身上多费心思,弄得自己不快。 “你不争取不去做又如何知道结果?这世上之事,从不等人,莫要失去后才后悔。”我意味深长道,也算是我于她说的感慨之言。 “可是冰封已经有了意情,这机会,冰灵早已失了。”冰灵笑了笑,苦涩道。 “若是个品行皆好的女子,又与冰封两情相悦,大约你能做的便只有送上祝福了。可意情那样的女子,莫说冰封未同她结成眷侣,便是结成眷侣了,冰封可会过得幸福?况且冰封不喜欢她,而且能得冰封百般呵护也不过是意情设计了冰封罢了。”我道,有那么一瞬,我都觉得我这个对感情半斤八两的人,在做的却是引导别人感情之事,若不是现在的时候不对,大约我自己都要笑了。 冰灵闻言似有茅塞顿开之意,倒也让我这个半吊子的人心有安慰。嘱咐冰灵不要忘了明日之事,便留冰灵一人好好静思了。 第五十四章 可还作数,华服加身 冰封因意情之事烦忧,冰灵因对冰封之事心绪不稳,明日的燎原议事,大约要我多担待些了。 所幸的是我将君泽带来了,虽不说事半功倍,但应该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回到危拒苑,君泽已在院中的主屋等我,他悠然的煮着茶,像是已等候了许久。 我自然而然的也坐了下来,端起君泽刚倒好的茶,这茶果然是要比冰灵那的好上不知凡几。 “我自冰灵院中喝的茶不若你这茶好,便是那酒水也是难喝至极没两分酒味不说,便是那味道闻着都舒坦。”我道,并非是什么抱怨,纯粹就是想说明事实,还有就是我想喝酒了。 此刻有酒,我想我应该不会怎么挑剔了,能入我喉便觉得也是极好的。 君泽轻笑出声,大约只有在君泽面前我才会有那么一些女儿家的心思,初时有这种心思,心中会羞耻万分,后来多了那么几次便也就习惯了。 君泽在桌上拂袖而过,桌上便出现了找几坛酒,还有一方木盒。那木盒同上回君泽送的木盒样式差不多,不过要大上些许。 原来我与冰灵在清释院中谈事之事,君泽离开是为我找酒和这下酒的零嘴去了,倒是君泽有心了。 “阿幺,你上回在隐域说的话可还作数?”君泽正声问道,浅笑中带着几分认真,这模样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何话?”我问道,我与他说的话那般多,这一时半会我还真有些不大记得了。 “阿幺这忘性可真大,见花臻那日,你曾答应我待九刹事了便正式与我结成眷侣,九刹之事这几日便能了结,阿幺的话可还作数?”君泽提醒道,将我要去拿酒坛的手扯了回来,握在手中,让我看着他的脸。 “不是说待九刹之事了结么,这还没了结呢。”我吞了吞口水,辩解道,我本来自认为是个高冷又冷情之人,但在君泽面前,这些通通都不起作用。 “若我用这酒和这盒子之物作为订礼,阿幺觉得如何?”看着我亟待想喝酒的模样,君泽笑的益发好看了,他用一只手便握住了我的两只手,另一只手也慢悠悠的斟起酒来。 那酒光是味道便勾起了我腹中的酒虫,比起刚刚苏醒那会还要来的猛烈。若是此时去喝柳大少府中地窖的酒,我大约一个人便能喝尽。 其实我心中已经承认了君泽作为的眷侣,否则也不会被人误解和君泽的关系而不解释了。 我想喝那酒,君泽用酒勾引着我,却偏又不让我喝,偏偏我又对他生不起脾气,便心思转了转,敛了敛神色,这才面无表情的端起架子沉声道:“看在你这订礼的份上,我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这话刚说出口,我便又后悔了,因为这几坛酒,还有这一盒子下酒零嘴,我便把自己卖了,似乎廉价了些。 君泽听我这般回话,这才满意的松开我手,将已斟好酒的酒杯递了过来,我忙不迭的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酒的口感很是新奇,我是第一回喝到这样子的酒。酒液的颜色是淡淡的粉色,在这白玉杯中尤为好看。 九珑常说入口即化,那指的是吃食,但现在,我却发现君泽的这酒也是入口即化。那浓郁的口感,那仿佛波涛汹涌席卷而来,顷刻间却又缤纷无比的在身体之中释放开来,当真奇妙至极。 君泽见我酒兴大好,便将木盒打了开来,木盒之中装有比上回还多上一倍的天桑,白沁,香沙,蜜语,莲珏,兰玉,另外还加了两味,分别是仙霄和沉笑。 仙霄和沉笑都是比其他六味都要难寻的东西,我也只是在师父炼丹时见过一回,便再也无缘见得。 君泽这酒,毫无疑问定由仙霄和沉笑酿制。那八味下酒零嘴是君泽所制,这酒约摸也应是君泽不知什么时候酿的。 “阿幺可还喜欢?”君泽问道,没有半分得意,大约就只是想知道我满不满意。 “我若是说不喜欢,那大约是骗人的,不过你不去做炼丹仙师但是浪费了。”我回到,一坛酒已然喝尽,正准备开下坛时,我想起了桑塔境的蔓露,便又问道,“君泽,你可知桑塔境?” “知晓。”君泽回道,倒也没有因为我突然转了话题而接不上话,“阿幺为何这般问?” “桑塔境中有一女子,名唤蔓露,他人去桑塔境是消灵,她则相反,我曾与她说若是有方法助她出桑塔境而不消灵,会帮她留意。”我道,君泽能有这么多稀罕之物,有他留意,机会应该大些。 “阿幺既然开口,我自会留意。”君泽回道,并无勉强之意。 “有酒怎能无琴,君泽为我弹上一曲可好?” “乐意之至。” 君泽将琴祭出,一曲《相悦》由他指尖流出,大约是两心相悦之意,这是一首眷侣间的曲子,甜蜜中带了一些微微的酸涩,反倒再次将那甜蜜衬托了出来。 第二日,天不过微亮,九刹宫中已是热闹喧嚣的紧。被这喧嚣吵的不甚安宁,我方才起身。一旁等候为我梳妆的是冰灵谴来的的侍女,她名唤思浓,我一眼便看出来她是青栀女儿,因为她和青栀生的有七分相似。 青栀是九刹宫的侍首,话不多,手很巧,记忆中她永远都是一身青衣,每回为我梳完妆都会笑容柔和却又带着惊叹的看上我许久。我问了思浓青栀可好,思浓神色暗淡了几分,细问缘由才知晓青栀已逝,我又问她青栀因何而逝,思浓不愿开口,还是我施了威压,思浓这才开口与我说,青栀是因为发现冰噬修炼禁术而被灭了口。 我问思浓为何先前不愿开口,思浓只是红着眼笑着,她说她也是得青栀唯剩的一缕元灵方才知晓青栀之事。前面苦于无证据,不能揭示冰噬的作为,后来摩崖之事平息,她更不能在说此事,将好不容易有一丝平静的九刹再生出旁枝末节,坏了平和,所以她才一直不曾说出此事。 我不能与思浓感同身受,只是与她说,冰噬欠的的所有债,今日我都会一一要他偿还,思浓闻言行礼谢过。 青栀这女儿倒也是个能顾大局之人,以后叫冰灵多照顾她一些,假以时日兴许也是个能成事的人物。 我今日所穿之服应该算的上是九刹的朝服,是昔日师父所曾,所用材料是珍贵的云锦,往日里我也就议事之事会穿上一穿。这朝服与我原本穿的那件红袍相差无几,不过是周边镶裹着黑边,前襟多了一对玉石盘扣,裙摆和袖口则用千锤百炼过的黑丝绣上了九刹的图腾。 我向来只是简单束起的长发,被思浓束成发髻,虽然繁琐,但看上起去干净利落,威严无限。腰间系上长环佩玉,额上则系上了与腰间玉佩相呼应额玉坠,右手食指则带上冰封差人归还过来被作为九刹信物的‘缚央’。 这般盛衣华服,多年未穿,现在加身倒也有些不甚习惯。 我到燎原殿时,已至九刹宫的二十八位域主均已落座在燎原殿两侧,我携君泽缓步而来,朝着燎原殿的主位而去。在众域主的注视下,我落甩着衣袍慵懒的坐在尊主之位上,君泽则坐在我身旁的副位,冰灵和冰封则站于我和君泽两侧,精气神到也还不错,没有因为昨日之事而颓靡。 巡视了殿下众域主一圈,老面孔与新面孔交杂,有的域主见我是激动和欣喜,有的则是陌生和茫然,还有一些野心昭昭写在脸上。 好歹当年也算是我引以为傲的九刹三十三域主,如今怕是有负了我这引以为傲。 第五十五章 冰噬发难,旁人插手 见我落座,邕合几人率先起身行礼,随即有些域主也跟着起身,而有些域主则依旧坐在原处,那神色似乎并不将我看在眼中。我笑了笑,都是些无知小辈,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我今日还是尊主,那便也该教教他们若何做好一个下属。 我浑身散发这威压,随即那些个后辈脸色发青,齐齐站了起来,众域主随着冰封冰灵行礼道:“属下恭迎我主归位,愿我主与天同寿。” “本尊还以为你们不知道,九刹谁才是主了。”并未示意他们落座,我不疾不徐道。 “我等不敢造次,愿奉我主万年。”畏惧于我的修为,便是再不愿,仍旧还是这般道。 “万年?”我笑了笑,殿中的门窗被风吹的开了又合,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我不过是三千年未到九刹,你们便换了主子,这万年说出口来,你们是想讽刺本尊,还是想讽刺你们?”我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质问的味道。 燎原殿中一时鸦雀无声,静默了好半晌之后,众域主才纷纷开口。 “启禀尊主,我等并未生叛主之心,尊主明鉴!” “我等知错,还望尊主宽恕!” “鸟择良木而栖,人择明主而随,我等何错之有?” “尊主多年不在九刹,凭什么我们还要无怨相随?” 燎原殿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也不阻止他们,现在让他们说个够,一会晚了怕是连话都没得说了。 众域主的声音依旧喧嚣,片刻归于宁静,因为冰噬带着四位域主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燎原殿上。如此,三十三域主便只差了隐域,隐域刚刚历经乱事,我与冰封冰灵交代了一番,隐域可不参加。 “这般热闹,可是数千年未曾见得了。”冰噬朝着众人张狂一笑,接着便看向我道:“尊主与冰噬也是许久不见了,怎么也不等冰噬前来,便自行开场了?” 冰噬身着金色袍子,额上一点黑色纹印,虽说面容没有什么变化,但气质大有不同。往日一见他看着也算是个心思缜密的英俊公子,如今见着他只觉得他是一只让人生厌的土公鸡。 “本尊怎么不知道这议事之时还需要等下属到了,才可进行?”我看着冰噬,忍着对他的不耐慵懒道。 “尊主此言差矣,冰噬现在是九刹则尊圣,已并非你老人家的属下,与你平坐为,等本圣又有何不可?”冰噬此言一出,那些个不知礼数的后生小辈纷纷站至冰噬身后,原先因为威压对我敬畏转为冰噬的恭敬。 殿堂之下,形势已渐明朗,九位域主是冰噬的人,加上隐域共十二人未叛主,剩余十一位则是态度不明朗之人。看来邕合他们做的不错,至少让部分跟随了冰噬的域主有了动摇之心。 冰封冰灵也算是沉得住气,并没有因为冰噬的番言论便被激怒,君泽更是不讲冰噬看在眼里。冰噬大约不知道我们此刻看他,也不过是如看跳梁小丑一般,他现在这般比起花玲珑都是差了许多。 “尊主怎么不说话?可是想明白,将尊主之位让本圣坐坐了?”冰噬见我并不言语,大约是觉的我怕了他。 也不知道他这种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谁给了他胆子,又是谁给了他这般自信。 “本尊只是想见见如跳梁小丑般的你,能够翻出多大的浪花,可你倒是让本尊失望了。”我回道,对冰噬,我大约也只剩下轻蔑之意甚了。 “所说本圣让你失望了,难道尊主就不曾他人失望吗?”冰噬反驳道,“尊主扔下九刹三千年余年,一回九刹便是屠了花氏,现在召集众域主到这九刹宫不就是为了重掌权势么?若有不臣服者,尊主要如何?杀无赦么?” 冰噬之言,让殿堂之上又起了喧嚣,归顺冰噬之人顺着冰噬的话说了些难听之语。态度不明朗之人,也在窃窃私语,未叛主之人则是被那群不知好歹的小辈气的脸红脖子粗。冰封生了怒气,冰灵脸色也不太好,整个燎原殿大概也就是我和君泽没当回事了。 “说的精彩,继续啊,本尊听着。”便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但我依旧玩性大起,意味深长的看着冰噬笑到,这般情形倒是越来越好玩了,兴许还真能见着,他们想灭了我却又拿我莫可奈何的样子。 冰噬听言,与众域主愣了半晌,方才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尊主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本尊又没将你当做人,何来目中无人一说?”冰噬这反应倒也还挺快,知道我溜着他玩,还知道我不大看得上他。 “尊主就尽管得意吧,得意大约也就是只剩下今天了。”冰噬或回道,额间的黑色纹印渐渐扩大,本来还算是大气明亮的燎原殿的忽明忽暗,气氛森森。 冰封和冰灵率先上前一步,冰灵祭出法器融圆灵鞭定住那忽明忽暗,燎原殿再度恢复了大气明亮。冰封则祭出游境长枪,枪尖直指冰噬:“这句话送给你自己更合适些。” “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夫,如此这般,你倒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意情该有多伤心啊。”冰噬笑道,尽是对冰封的奚落,他大约还不知道意情算计他的事情,也不知道意情已被我废了。 “做哥哥这般无耻,难怪那做妹妹的也这般无耻了,蛇鼠一窝,果然说的是对的。”冰灵讽刺到,大约是看见冰封因冰噬之言,变了脸色,出言相互。 “随你们怎么说,本圣有众位域主相帮,又手握十万魔兵,今日你们势必要沦为丧家之犬!”冰噬抬手,一声令下,燎原殿乱做一团,各域主纷纷祭出法器,三三两两相斗起来。 我无奈的看着君泽,本来还想着在玩一玩,这般变化,大约是没得玩了。看着燎原殿这般大气威严的殿堂,现在俨然成了斗兽场。 冰噬站在原地未动,目光紧盯着我,随即他身旁又多了四人,我观他们那是人的衣着和魂息竟分别来自碧水,紫霞,九重和九幽。这冰噬还有些能耐,还能同这些人搭上线,也不知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定。 “众位域主,本圣现在给你们选择的机会,若是选错了,可就别怪本圣没给过你们机会了。”冰噬扬声道,有那四人的助益,冰噬显然更为胜券在握了。 “那本尊也请众位域主想清楚了,是万劫不复,还是挫骨扬灰,你们可都要想好了。”我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清晰入耳,不带半丝威胁之意,纯属只是告知他们这些域主罢了。 抬眼扫向冰噬身旁那几人,我声如寒冰道:“至于你们几人,我九刹之事还轮不到你们碧水,紫霞,九重,九幽插手,你们胃口这般大,就不怕把自己吃死了?” 想来这几人也不会是什么正派人物,物以类聚,大约说的就是这般。若是他们代表了碧水,紫霞,九重,九幽而来,那么二天四界这段时日就别想清闲了,不搅他个天翻地覆,我倒是愧对了我这身份。 冰噬几人闻言,显然是被激怒了,我的话声刚落,冰噬便连同那四人一同朝我攻来,我还未出手,他们便被君泽用琴编织的屏障档了回去。 “阿幺继续看戏便是,这等不入流之人,怕脏了你的手。”君泽看着我道,大约是冰噬之言也惹得他不悦,脸上难得不似以往那般风清,君泽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也是个能气煞他人的人物。 冰噬等人神色大变,不知是没有料到君泽有如此修为,还是因为听了君泽的这番话。 若我与君泽联手,他们能做的大约也只有默哀了。 第五十六章 归墟琉璃,冰噬败北 燎原殿中缠斗之声不绝于耳,燎原殿外也不逞多让,主城和九刹的域外约么更是热烈。 冰噬及那四人连番朝君泽攻去,都被君泽轻易化解,大约好看的人连斗法都是好看的,看君泽与他们斗法大约算的上是一种视觉享受,就是冰噬他们那几人太次了些,破坏了这份美感。 冰噬及那四人瞬移了方位,同时五道不同颜色的光线从不同的方向朝君泽飞来,君泽见状,将紫月流光琴祭出,他飞升而起,琴声随即而出。那琴声击碎光线,散做满天彩雾,倒是让这燎原殿顿时惊艳了起来。 冰噬倒退三步,其余四人皆是数步,他们稳了稳心神,面色越发不善再次朝君泽攻去。君泽神色未变,依旧如刚出手时的模样,游刃有余的与他们过招,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不过痛快的大约也就只有君泽了,因为冰噬及那四人已是狼狈不堪。君泽只凭一方紫月流光琴,还未使出五分修为,便叫冰噬及那四人毫无还手之力。 君泽的琴声犹如利刃,冰噬及那四人全力抵挡,仍是被那利刃所伤,更是退了数十步仍不能停下脚步。 我知道君泽的修为了得,今日亲眼又见上了这么一出,也算的上是开了眼界。 冰噬巍巍颤颤再次上前之时,他的双目已呈红黑之色,额间那黑色的纹印已蔓延至整张脸,便是连那四人也同冰噬一样,身形不稳,双目红黑之色。他们这次上前倒不是再攻君泽,而是五人成了一法阵,他们每人立于一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不停变换动作,瞬间周身黑气弥漫,直冲燎原殿顶部向四周蔓延开去,由主城向整个九刹扩散。 他们这阵法我不曾见过,但看上去如此阴邪,定也不是什么好阵。 那些被黑气入体之人皆被黑气控制,变得如同冰噬一般,外形像人,其实早已是行尸走肉。 我虽还想看看戏,可我身上毕竟还挂着九刹尊主的头衔,若在不出手这九刹沦为了炼狱,岂不是惹人笑话? 看着君泽将琴立了起来,准备将他们一举击破,我凝了凝神,飞身踩着君泽的琴音直上九刹宫的上方,祭出归墟琉璃扇。 归墟琉璃扇本是九刹圣物,是九刹的镇界之宝,此物灵力非常,常人难以驾驭。由师父取得开天玄冰晶石炼化为骨,在取碧水与紫霞交界之处的最为坚韧的水寒之气为面,在以一滴万年凤凰血为坠,投入三鼎炉火之中,历时三百五十八年锻成琉璃扇。 后又将归璃扇沉入璇玑归墟海,历时六百八十一年,方得归墟琉璃扇。 归墟琉璃扇一出,大放异彩向四周散去,照耀着整个主城又向四周蔓延开去,同时这溢彩将所有蔓延而去的黑气包围笼罩,也将那些进入其他人体内的黑气也一一逼出击碎。 一扇挥出,整个九刹都为之动荡,所有的折戟之声和杀伐之声归于平静,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天际。 “是九刹圣物归墟琉璃扇!” “三千多年未见其扇的风采,如今终于见到了!” “原来这才是归墟琉璃扇,真正的归墟琉璃扇!” “指引九刹的明灯回来了!” “天佑九刹!” “……” “九刹众魔听令,本尊念尔等是一念之差,受人蛊惑,故做出叛主之事,若尔等改过自省,就此归顺,过往之事本尊可不追究,否则罪无可恕,挫骨扬灰。”我扬声道,面色冷冽,大约是受了眼下光景的影响,大有杀伐之意。 “我等愿听尊主之令,还望尊主宽恕!” 我的声音刚落,原本奉冰噬为主的那些魔兵有多半丢下了手中的武器,纷纷单膝跪地,做出选择。倒是跟随冰噬的那这个后生后生小辈,依旧不识好歹。 将归墟琉璃扇收回手中,君泽的琴音便如阶梯一般由我脚下直至地面,我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君泽的好意。 一步一步的从台阶回道地面,经过这一变故,冰封和冰灵很快便稳定了局面,还臣服于冰噬的只剩个为数不多的那几个。 我移步朝燎原殿走去,既然正事办完了,接下来就该继续看热闹了。 “究竟谁坐谁的位置,谁有沦为了丧家犬,还要本尊告诉你么,冰噬?”停至冰噬面前,低头看着败北的冰噬,浅笑的问到。 冰噬脸上的黑色纹印已经褪去,又成了额上的一个小黑点,比起刚进燎原殿时小上许多。 “你……你根本就没有丧失修为!”冰噬肯定道,便是此刻已站不起身子,目光任旧桀骜不驯。 “你很聪明嘛,本尊还以为禁术修炼得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优雅的上前坐在燎原殿的主位之上,看了一眼其余已经昏死过去那四人,看了一眼邕合他们几人吩咐到:“邕合,高邑,垲蛰,厉刚,光熙,你们将这非九刹之人带下去,好好查查他们的来历,也审审他们他们来九刹的目的。” “我等领命!”邕合他们五人回道,随即便将那四人带出了燎原殿。 “尊主用这等卑劣手段哄骗冰噬,不觉得有辱你的尊主之名么!”看着被拖出去的四人,冰噬咬牙道,颇不甘心。 “本尊只是让人这般说罢了,你自己要去信以为真,都是自己愚蠢所致,怎么还怪起他人来了。”我挑眉,对冰噬的话并不认同。 若是他人之言不去查明真假便去尽信,那么这世间便不会有阴谋诡计这一说,况且我这手段比之于他,差的太远了,毕竟他的那些手段,我是不屑去用的。 “成王败寇,尊主自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冰噬回道,好似他用任何手段是理所应当,别人用点手段就成了天理难容。 “怎么,不服气?”如来燎原殿是一般慵懒,我奚落道,如同他奚落冰封一般。 “你不过是有高人相助,有握有归墟琉璃扇才能险胜,有何好服气的?” “这也是本尊的能耐,你有这番能耐么?便是归墟琉璃扇在你手,高人相帮你,你依旧是败者。毕竟你这般愚蠢,修为又这般差,品行还这般不端,为人又这般阴诡,你觉得有你什么资格称主?”我轻蔑的俯视这他,娇声笑道。 险胜?我与君泽都未尽全力,他便说是险胜,这都到了此刻,还以为自己修为多了得,想自欺还是欺人?他越是这般我便越是要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 冰噬被我这话气的口吐了一口鲜血,沉默半响后,大约是气极反笑,他此刻倒是笑了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当年做护法的模样。 冰噬和冰灵已经稳定了局势,尽管发丝微乱,但仍旧神采奕奕的一同踏入燎原殿,等着我吩咐他们后续之事。 “冰噬将死,也不愿多说其它,心中只有一愿,尊主可否允我见舍妹一面。”大约是恢复了一点元气,冰噬看了一眼冰封,艰难的爬起了身子,腰身挺的很直,如昔时一般向我行了礼。 我还未允,冰封便心有所动了。大约是昨日意情又与他说了什么,又见着冰噬这般,恻隐之心又渐起了。 这冰封确实需要被调教一下,并不是说他这性子不好,只是这般的性子,总有一天会让他陷于自困而不得出,让在意他的人受到伤害。 终归是让冰噬和意情见了一面,他们二人情真意切,看起来那般深厚的兄妹之情,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曾经对彼此的算计之心。 不过那也只是表面罢了,心中有私利,便是裹得再厚,旁人再看不出,它仍旧是存在的。 第五十七章 冰灵受伤,叛主缘由 冰噬如许久未与妹妹相见的哥哥一般,给了意情一个热切的拥抱,意情也回以冰噬一个拥抱。大约是觉得近些时日在九刹宫颇受委屈,对于冰噬突如其来的温暖,意情到也并不抗拒。 意情在这一刻出自的是真心,但冰噬还以的却非真意。 只见意情蓦然瞠打了双目,鲜血开始从意情腹部蔓延开来,她一手捂着腹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冰噬,一句为什么还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反观冰噬,却已然又恢复了不少的修为,原来他想见意情,做的竟是这般打算。 “冰封,我之所以会有今天这般模样,起因便是你!我自知已劫数难逃,今日与你一战,若是败了我心服口服,愿意谢罪!”冰噬没在看地上的意情一眼,将手中染血的法器藏锋靑毫笔指向冰封。 冰封并没有立即应战,他看了看意情,又看向我,方才点头,大约冰封也想与冰噬正面较量一番吧。 冰噬率先出手,与冰封缠斗起来,藏锋靑毫与游境长枪对战交锋。 藏锋靑毫一笔一划绘出万树飞花,只是飞花中暗藏的并非春意,而是无限杀意。游境长枪并不示弱,一柄长抢化成万支细箭,将那飞花一一劈开,散做一殿银雾。 万支细箭重新汇聚成游境长枪,回道冰封手中。冰噬持藏锋靑毫再次攻了过来,冰封持游境长枪迎击,过招之间电光火石,枪尖与靑毫笔记相抵。两人前进半步不得,后退半步也是不得,又是一番缠斗,两人各退数步,嘴角均溢出血丝。 我不曾有所动作,君泽也未动,倒是冰灵有些担忧。 我未动只是想看看冰封和冰噬谁更技高一筹,君泽未动大约是想尊重一下冰封和冰噬之间的身为男人间的较量,冰灵虽是担忧,但她大约是相信冰封,所以也不曾出手。 “没想到我苦修多年,便是修了禁术,与你一战却还是不能将你压制!”冰噬笑道,抹去嘴角上的鲜血,直冲冰封而去。 “歪门邪道,邪不胜正。”冰封回了冰噬八个字,同样抹去嘴角上的鲜血,提枪迎战。 这一次冰噬的攻击更为狠辣,藏锋么靑毫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冰封渐渐得了要法,从开始的全力迎战转为技巧性的迎战,不仅多番躲过冰噬的攻击,反而趁势用长枪反击的冰噬措手不及。 大约是见冰封越战越显清明,冰噬开始生了慌乱,他所出的招式破绽越发的放大,被冰封一步一步逼至不能还手的境地,胜败便在这一时之间。 “你胜了,我输了,可你大约也不会快活了。”冰噬身上已有多处血痕,他松开手,手中的藏锋靑毫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离自己眉心不到一寸的游境长枪,他倒在地上,突然笑了。 冰噬的话冰封不明其意,我与君泽同样有些迷惑,可下一秒便明白了冰噬说冰封也不会快活是什么意思了。 本来已经没有气息的意情不知何时已然站起,她将一柄追命刃在冰灵全心关注冰封之时刺入了冰灵的体内。意情被冰灵一掌打出,可追命刃却融进了冰灵的体内。 “冰灵!”冰封大吼一声,收回法器,飞身将欲要倒地的冰灵接在了怀中。 “我没事,你别担心。”便是此刻脸色已然苍白,并不好受,冰灵却仍旧宽慰着双目赤红的冰封。 “你算计了我,我亦算计了你,你帮了我,我亦帮了你,如此,你我兄妹各不相欠,你且去吧。”冰噬看着意情道,意情的眼睛再次闭上,一点一点化成飞烟往远处飞去。 “君泽,可有解救之法?”我问道,对于冰灵多少有些感情在的,今日会这般,我也有疏忽之责。那追命刃取九幽之幽泉,又以人魂做介,已自身血气供养,炼化千余年方可从万柄中炼出一柄。一旦追命刃进去体内,追命刃便会毁其寿数,吞魂噬魄,成为傀儡。 这真是在危急的时候处事能当即立断,在近平稳之时却去放松警惕,实属不该,这番倒是长了点教训。 在冰封希冀的眼神下,君泽朝我点了头,随即将琴悬与胸口,琴声而起,那是一曲《回生》。 琴音化作道道金光进入冰灵体内,冰灵的不适渐渐驱散,在琴音中进入深度沉眠。我也因为君泽的琴声,身体中那莫名的不适也被压制了下来。 “君泽仙君,冰灵她......”冰封忙问道,对冰灵不甚担忧,这种担忧已经不再是朋友之情了。先前他与我说心中已有欢喜之人,这人应该便是冰灵了。 “我已暂时稳住了冰灵的体内的追命刃,你且带冰灵先去休息,晚些我与阿幺在同你细说。”君泽回道,将琴收回。 “多谢君泽仙君,尊主,我们便先行离开了。”冰封道,对冰灵的担忧越发明显,待我和君泽点头示意之后,他便抱起冰灵,缓步离开燎原殿。出殿门之时冰封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样冰噬道,他平静道:“你会输是因为你太计较,太会算计,你在算计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会输,至于我会不会快活,大约也用不着你操心,但终归不会如你所愿的。” 冰封和冰灵离开之后,燎原殿只剩下我与君泽已及冰噬三人。 “你现在应该也是清明了,可有话要与我说?”让君泽稍等我片刻,而后我走下主位,停至冰噬面前,像是回到数千年那般问他。 “得了清明,于死前也是件欣喜之事,我与冰封一战多谢尊主首肯了。”冰噬又笑了笑,眉间的黑色纹印已经全都消散,“难得尊主还愿听冰噬说上这么一说,这倒是与往日不同,大约尊主也有了自己的际遇,尊主的际遇是好的,但冰噬的际遇似乎就差了许多。冰噬想问一问尊主,冰噬到底是哪里比不得冰封,冰封不过是尊主不知道打哪里救回九刹的一个外人,却得尊主器重,还将暂代尊主之位交由他?”他问的很平静,并不带有多少情绪,大约就是想知道罢了。 “你这般问,我便告知于你也无妨,冰封不如你心思缜密,诸多地方大约也比不上你,唯有一点冰封对九刹之的忠心确实比你绰绰有余,他不会如你一般因为自己的私利,迫害九刹任何一人。当初我封你做掌律护法,执掌九刹律法是想你能够完善律法,让九刹更有章法,你不完善便罢,反而利用律法不完善之处行事。只是以前我只是觉得事情并非大事,提点提点便可,可你并未在意。”我回道,这副模样的冰噬,让我想起了初来九刹宫时的他,倒让我生了几分耐性与他说了这般多。 “多些尊主解惑,这点冰噬确实比不上冰封。”冰噬道,大约是释然了,“既然尊主无冰噬说了这般多,作为对尊主的回报,冰噬也与尊主说说冰噬之事,尊主可愿听上一听?” “可是与你额上的黑色纹印有关?”我问到,我与君泽留下来单独见冰噬也是为此,总觉得此事与在东里遇到的那两人有些许关连。 “原来尊主注意到了。”冰噬有些微微的诧异,很快便又释怀了,“也是了,尊主是何等人物,自然会知道的。确实与我额上的黑色纹印有关,当初我生了邪念,引来邪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邪魔在我身上种下这黑色纹印,我便再也不是自己。” “可知那邪魔是何人?”我问道。 “并不知晓,冰噬只知道那邪魔对我界甚为了解,对二天四界也是悉知。他能诱导人心,而且他的目的很大,具体是什么,冰噬也尚不可知。他日尊主若是与他相对,定要万分注意了。”冰噬回到,对他说的那个邪魔,颇为忌惮。 若是冰噬所言非虚,那么九刹之事就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第五十八章 九刹往事,笑会传染 冰噬与我说了很多,说他为何会放弃槃域域主的位置来到主城,又为何会与意情离了心,又为何会休战多年之后又起了战事,我是第一回听他说了这么多,大约也会是最后一回。 冰噬本是槃域同辈之中中资质修为都最好,在上一任域主飞升紫霞之后,他与后来的域主宗良都成了继任域主的人选。那时冰噬有一喜欢的女子,可那女子喜欢的确是宗良,追求女子未果,又差点害那女子身死之后。冰噬退让了,退让了心爱的女子,也退让了域主之位。 可他不曾想过他这一退让却给他的整个族人带来了一场灾难,宗良怕冰噬回来夺取他的心爱之人和域主之位,便设计使得冰噬的族人全都覆灭,只有冰噬和意情在族人拼死保护和掩藏下得以逃脱。 冰噬与意情颠沛流离,四处逃窜,后来他们二人更是被迫分离,其中的苦楚和辛酸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大约那时冰噬对于权利生了渴望,所以他便是历经了千般阻碍和万般磨难,他必须要到达了主城。到了主城后,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我嫌九刹之事太过繁琐之事,被我封为掌事护法。 被封为掌事护法的第一件事,冰噬找到了意情,可是意情已经变了,意情心中大约是恨冰噬的,恨冰噬放弃了域主之位,导致了他们一族的灾祸。 冰噬心中明白,毕竟连他自己也这般想,所以一直放任着意情做任何事情。 找到意情之后,冰噬便以宗良不辩是非,构陷域众,又有叛主之心唯由,将宗良一族剔了魔引废了修为,关进了围都。 在槃域立新主之时,为了将槃域牢牢握在手中,便将意情送回了槃域。 尝过权利滋味的冰噬本以为一直便会如此了,我因槃域之事便又封了冰灵做掌事护,各域再有诸如槃域之事便由冰灵负责,分走了冰噬的权利。 接着我又奉花似印做了九刹圣女,分走了他的威望。 再后来我又封了不知来历的冰封做掌物护法,再次分走了冰噬权利。这些种种,冰噬都可以忍耐,但在知晓我沉睡之时让冰封暂代尊主之位后,冰噬便无法再忍耐了。 他约么是觉得我偏心,不看重他,以致他心中生了邪念,在修炼的禁术又不断地算计他人成为他修炼禁术祭品之后,终于引来了邪魔。 在邪魔的引诱下,冰噬终于与邪魔做了交易,邪魔助他得到九刹,他也为邪魔驱使。是以,冰噬额间便多了枚黑色纹印,因为这枚纹印,他性情大变,有时还不能自控。 后来冰噬顺从纹印的驱使,裂九刹而分,在与同样生了邪念的花氏结盟,自立为主。 摩崖之战也是他顺从纹印驱使挑起的战事,战事之时,那邪魔也在,若非眀遥长老以身殉义阻止了战事,又重创了邪魔,九刹不会这般平和多年。 也因为摩崖一役,冰噬的夺权之心动摇了,他开始反思自己这般做到底对不对。 意情来九刹是她自己要求要来的,冰噬也知道她的想法,因为意情对权利的渴望并不亚于他。 设计冰封,让花氏和冰噬决裂,当然意情设计的还有冰噬自己。 在冰噬快要自己投降让九刹再次成为一片之时,那邪魔又出现了,甚至比昔时还要厉害些许,他再一次沦为那恶魔的驱使。 再后来,便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 冰噬的这些话和冰封那日说的那些,一段完整的九刹往事便已出现在了眼前。 “今日种种,皆是那时种下的因,我不能因为你被邪魔所控,便恕你无过,该如何处置你,便要看你的那些债主要你如何偿还了。”我捏了捏我的眉心道,再次压下那股渐渐升起来的不适感。 天命弄人,冰噬算的上是个可怜之人,可却是有可恨之处的。 “冰噬心中了然,此番倒也多谢尊主留了情面,听冰噬说了这般多,几千年不曾与人这般说话,这会说出来,心中倒是舒坦,可惜的是终究是晚了。”冰噬笑道,随即便自行封了修为。 唤来魔兵,将冰噬禁在燎原殿,我便同君泽一同前往冰灵处,看她如何了。 出了燎原殿,未走几步,突然眼前一片黑雾,只听见君泽略微慌乱的唤了一声君泽,我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有意识之时是在一片虚幻之中,只是我全身被禁锢着,不能动弹。我的四周是白雾一片,不过这白雾却被一道道黑气纠缠着白雾,搅得这虚幻不得安宁。 远处的琴声越来越近,我身上的禁锢也被解了开来,前方的视线渐渐明朗了起来,君泽就坐于我的前方,他的琴音化作金雾朝我这边飞来,与那白雾以及黑气纠缠在了一起。 金雾越来越多,白雾和黑气渐渐散去,当白雾和黑气全都散去之后,前方清朗一片。金雾化成长长的金色道路,而我也沿着这条金色的道路直达君泽那出。 睁眼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君泽那张担忧的面容,见我醒来,君泽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琴收回,问我可有哪里不适。 我摇了摇头,本以为二天四界找不几个能让我受创的敌手,对那黑气自然也不看在眼中,便没有设防,倒真是大意了。 “我昏睡了多久?”我问到,让君泽扶我坐了起来,外面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不久,阿幺修为好,不过一日而已。冰封来过一次,我让他备好要用之物先等着。至于那四人,身份已查明,晚些我在同你说,我均已废了他们的修为,让他们那里来便回哪里去了。至于九刹之事,我已吩咐邕合还有未生叛主之心的那些域主前去去处理,阿幺可会怪我逾越?”君泽道,简明扼要,将我想要的知道的事情都同我说了。 “若你这般是逾越,那逾越这两个字,也该要消失了。”我回道,莞尔一笑,下了床榻。 “可是要去看冰灵?阿幺刚刚除了黑气,还是先休息为好。”君泽皱眉,又将我拦回了床榻之上。 “我自然是去看她的,有你在,我无碍,早日将她救回,也好早日让她和冰封接掌九刹。”我回道,这才又下了床榻,君泽这琴真真是极好的,杀人救人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简单的整理了衣袍,正要拖着坐在一旁的君泽去尚由院,却被君泽又拽了回来。 “阿幺的意思,是日后不做九刹尊主了?”君泽问道,眼中隐隐闪过喜意,他手则为了稍稍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 自沉睡醒来之后,我都极少盘发,一时间都忘了思浓今日为我疏过妆。 “九刹该留给合适的人统领,九刹方能长久,我有自知之明,便不再祸害九刹了。”我回道,对于这个尊主之位,我并不不留恋。 “阿幺既不喜欢这尊主之位,缘何成了尊主多年?” “当初若非师父威逼,我自是不愿意做这尊主的。如今做了那么多年的尊主,我也累了。跟何况,我师父已飞升天外天多年,我做不做这尊主,他大约也不会介意了。” “如此,甚好,他日阿幺与我同游天下,便就没了束缚和顾忌。” “怎么,你这般说,怎么同盼了这一日盼了多年一般?” “自然是盼了多年的,只是阿幺不知道罢了。” “如此,你这想法,我便允了。” “那君泽便对阿幺的答允万分感谢了。” 我与君泽一问一答,这般光景倒是与寻常人眷侣一般无二,随即他突然便笑了,而后我跟着也突然便笑了。 我想,大约这笑也是会传染的。 第五十九章 解救之法,昆有昆无 我与君泽在危拒院笑完了,便快步行至冰封的尚由院,院中已有多人在等候,思浓更是忧心的在主屋外侧频频的朝里面看去。 看来冰封和冰灵在九刹宫是很受爱戴的,有这么多人真心关心他们会,说明冰封和冰灵平日里对他们应该也是极好的。 院中之人,见我与君泽前来,纷纷朝两边退开,先是朝我们行礼,而后便是由思浓起头,求我与君泽救冰灵。 我难得没嫌他们吵,朝他们点了头,他们这才连连道谢,安安静静地在院外守着。 踏入主屋,冰封忙站起身子,便我与君泽行了礼,而后问我是否有碍。君泽则让我坐在一旁小憩,他不允我喝酒,说是此刻身子还虚不可饮酒,只准我吃天桑,喝养生茶。 冰封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像是哭过一般,大约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其实冰封也算是不易了,原本他和冰灵互有情意,却因为意情设计,让冰封硬生生的去掐了断这情意。 一边是他不喜欢,却自以为要负责的人,另一边则是他喜欢,却又不得不疏离的人。饱受这般煎熬千余年,终于知道真像,他能够不用再受煎熬。可随即,他曾以为自己要负责任的人却将自己喜欢的人害成这般模样。 也就这一两日,冰噬也算是大喜大悲了一场。 至于意情会想杀冰灵的缘由,大约是知道冰封喜欢冰灵,冰灵挡了她的路,所以有了一样的执念。 “仙君,冰灵她可真有解救之法?”冰封问道,大约是等的太久,没了在燎原殿的坚定。 “有,看你愿意付出什么。”君泽回道,也要冰封做出决定。 “只要能救冰灵,任何代价我都能付。”冰封回道,坚决之意甚重。 “以你之命换冰灵之命,你可愿意?” “求之不得。” “不能同年同月生,后得同年同月死,若是能相守到那时,也算是幸事。”君泽突然笑道,沉重的氛围也因君泽这一笑,不那么沉重了。 “仙君为何这般说?”冰封狐疑道,倒也没了先前那般凝重。 冰封这般问,君泽这才同冰封解释此事,以及该如何救回冰灵。 君泽的意思大约就是我们的命虽长,但终也是有寿岁极限的,这个寿岁由天命而定,不论是仙是人是魔是鬼无一例外。而他说的解救之法则是是用冰封剩余寿岁的一半,以阳草为渡,将追命刃化解,便可替冰灵续命。 君泽将躺在千年寒冰床上的冰灵施了术法盘坐起来,千年寒气使得追命刃也连同冰灵一同沉睡,君泽再将阳草炼化引进入冰灵体内,用来中和她体内的追命刃,阳草进去冰灵体内后,冰灵的身体散发出阵阵红光,像是要将那追命刃燃烧殆尽一般。 同时冰封也盘坐在了千年寒冰床之上,他的手紧握着冰灵的手,君泽在他们二人之间燃了一炉定香,再次祭出了紫月流光琴。 君泽此次谈的曲子是《长定久安》,在琴声中注入了自己的修为,当阳草将追命刃中和完之后,冰灵身上的红光渐渐隐去。随着琴声起,定香进入冰封体内,紧接着便是绚丽明亮的颜色从冰封身体之中流入冰灵的身体内。 这应该便是冰封的寿数了,我第一回知道寿数也是有颜色的,还这般绚丽明亮,大约这便是为何人界会说不能浪费寿数的缘故了吧,这般绚丽明亮的寿数,浪费了确实可惜。 君泽的琴音持续了一个时辰,他的额头已生了薄汗,略有疲惫,却仍丝毫为了冰灵和冰封这两个与他并无多少瓜葛的人继续用修为弹着曲子。他这般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他什么都不开口与我说,却是直接做给我看的,这回到九刹,他的修为也应该是损耗了不少的。 琴音进入尾声,最后一声惊弦之音为《长定久安》画下句号,也为冰封和冰灵之间写下开始。 君泽收好琴,便是略有疲惫,也不折损他的气度分毫。 “可是好了?”我问君泽,倒了一杯茶递于君泽的手中。 “已无碍。”君泽浅笑回道,接过茶杯,饮了茶水,又道了句:“倒是比往日的茶水甜上几分。” 罢了,君泽还能这般与我说笑,大约也并无大事。我将君泽手中的茶杯抢了过来,放在桌上,随即我便唤了思浓入屋,让她安排侍从,照顾好冰封和冰灵,同时让他们之间的定香明日之前不得中断。 汎浠是不能留在九刹宫了,待他离宫后九刹宫还差一个总管,瞧着思浓也还不错,到时候便和冰封冰灵提上一提,也未尝不可。 思浓道了句是,又向我与君泽行了礼道出了谢意,一来是谢我们为青栀讨了公道,二来便是冰灵之事。 其实谢与不谢倒也没什么,毕竟做这些事情的缘由也不是因为她,不过思浓这般道谢了,我便也就不拒绝了。 出了尚由院,我君泽回危拒院小憩了一会,便去了万草窟。万草窟位于边界之处,位置并不难找,所以之前清浅来取灵草之时才能那般快将小小叶带回九珑。 落地于万草窟的门前,窟门随即打开,守门的两人随即行礼道:“昆有昆无恭迎尊主归位,愿我主与天同寿。” “不必多礼,倒是辛苦你们了。”我道,数千年如一日的守在这万草窟,确实不易,若真要说起来,这两人也算是闲散人士。平生不好修仙之道,只好花草,以致修为平平,自请来看守万草窟。 “我们二人本就喜欢花草,这万草窟本就少有人知,又有尊主法印护佑,便是有人心有不轨想夺取窟中的奇花异草也不能如愿,所以我们二人不辛苦,反是幸事。”昆有爽朗笑道,本身男子身上都是花花草草,让人见了会显得怪异,但是他们二人倒是完全不见怪异,只觉很合适。 “尊主此番来可是取灵草灵药?”昆无问道,随即看向君泽,像是终于忍不住可一般问道:“这位仙友好生面生,可是尊主之友?” “一次便问这般多,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我挑眉笑道,带了点恫吓昆无的意味。 昆有昆无是一对双生兄弟,昆有性子爽朗一些,昆无性子则冒失一些,但是我对他们的印象都不算差便是了。 “不敢不敢,昆无就是问问。”昆无摆摆手,忙道。 “这位仙君大约能称之为我的眷侣,至于我们此番前来,是要取些滋补气血之物。”我笑道,不在蓄意恫吓昆无。 昆有昆无听后了然,转而朝君泽行了一礼,不过他们的说辞却让我苦笑不得,他们称君泽为尊夫。 这尊主我也做了近万年,第一回听到有这般称呼的。君泽倒是不介意,神色如常的回了礼,同他们问好。 知道我和君泽的来意之后,昆有昆无也不再耽搁,将我们迎入万草窟。万草窟里面本就别有洞天,此番在昆有昆无的打理下灵气更甚,奇花异草都被滋养熠熠生辉。 我对于花花草草的兴致并不高,便随着昆有去了窟中小院,君泽对那些花花草草像是颇有兴趣,便随着准备去采滋补气血灵草的昆无一同去窟中各处观赏。 昆有也酿了酒,选材都是用了窟中之物,本来是说要搬上好些坛与我喝,不过却被我拒绝了,并非是嫌昆有的酒不好喝,而是怕一会君泽见了,我会心生尴尬。 “前些时日条小蛇妖持着带有尊主法印的玉碟前来取鬼针草,当是我与昆无便知道尊主醒了,不是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本想着出去见一见尊主,又怕尊主有事要办,扰了尊主,所以一直等到今日,终于在见得尊主。不过尊主倒是变了许多,可是与那位仙君有关?”昆有笑道,不斟酒,他便倒起了花草茶。 “那你觉得我这般变化是好还是不好?”端起花草茶饮了一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未回答昆有的话,我反问了他。 “自然是好。”昆有哈哈笑了两声,“以后会更好!”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话题我大约是和昆有聊不下去了。 第六十章 技不压身,互诉衷肠 在昆有哈哈大笑两声后,周围的气氛静默好一会儿,昆有昆无这性子还是和识得他们之时一样,倒是半丝也没变过,估计这辈子也变不了。 向来爽朗的昆有别扭之色越发明显,为了他不别扭死,我不被他的别扭伤了眼睛,我这才又开口道:“我往日对你们并算不上多好,但见你和昆无似乎对我颇为信任,这是为何?” “因为尊主是我与昆无少见的真心之人,尊主向来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从不藏心思。而且尊主身份尊贵,自有傲气,却也从未看轻身份低微和修为弱小之人。”一说起此话题,昆有的别扭之色已然消失不见,忙道回道。 原来昆有昆无是这般看我的,倒也不算差,就是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因为他迫于我的身份不得不这般说。 “是么?”我道,声音多了些威严,大约是想在试探一下昆有,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自然是的,我昆有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说话也不喜欢绕弯子。我与昆无自幼便喜欢这些花草之物,以前也有自己的一方园土,园土中也有许多珍贵花草,可惜招人觊觎,明着为友,暗里却是算计。后来也有许多人看中了我们无对花草的能力,可越是我们将那些奇花异草又或是仙草养的越好,他们便会怀疑我与昆无目的到底是什么。大约是不义之人见得太多,我们觉得与一生之喜在也无缘。直道遇上了尊主,这万草窟中都是珍贵之物,尊主毫无保留的将此处交由我与们手中,让我们有圆了毕生之喜。而且尊主从不对我们无生疑,这般信任,我们自当铭记,且要还以更多的信任才是。”昆有发自肺腑道,转而又起身朝我行了礼,还是大礼。 昆有说的也不尽然,我只不过是不愿花时间去想太多事情,想事情的时间不如一壶酒一曲琴来的舒坦。而且我也并非用人不疑,只不过是用了这个人,只要他做的事情无伤大雅,我便不想劳神在换了这个人,给自己添麻烦事。 我这般惰性其实也并不好,容易生了是非,远了说我用来棒打鸳鸯那猫妖妙萝,近了说便是冰噬、花玲珑、汎浠等人,兴许还有更多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的人。 显然昆有和昆无是误会了我诸多,不过我也不打算与他多说,误会便误会吧。 昆无和君泽并没有去太久,大约不过三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子,与小小叶还有几分相似。那女子一见到我便行了一个大礼,不疾不徐道:“叶青青早便想见见我们鬼针一族的恩人,今日终于如愿,当真是有幸。” 原来他们鬼针一族的名字都是这个风格的,倒也还真不费脑子。 “一件事,你们便要记那么多年,记着不累么。”我道,说的不仅是叶青青,还有昆有昆无。 “既是有恩,自然是要记着的,这样才不会有机会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昆无听后连忙搭话,被我横了一眼才抱着篓子忙不迭的看向他处。 昆有和叶青青看着昆无笑了笑,却也点了点头。 我倒了杯花草茶递给坐于我身旁的君泽,之前不习惯,但多倒了两回,便也就觉得无妨了。君泽接茶也接的越发的顺手,品一了口花草茶,脸上并无对花草茶的不喜之色,反而有些喜欢。我沉思了一会,打算等离开万草窟时文昆有要一些,带回去好了。 “恩人回九刹是处理大事的,如今大事已定,小小叶何时能回?青青与他也是许久不见,想念的紧。”叶青青问道,面有期盼之色。 “小不点还在九珑,等过些时日会九珑,我会问他的意思。”初打算回九刹时,我也动过带小小叶回九刹的念头,不过后来想想便作罢了。我此番回来,大约也无瑕顾及他,倒是九刹平和了,他和时想回都可以回来。 “这般也好,小小叶与恩人在一处,青青也放心,有劳恩人费心了。”叶青青回道,随后又从手上拿出一方木盒,木盒与紫霞天那叶幽幽的别无二致,“青青还想拜托恩人将此物交由小小叶。” 我点头,收下木盒。 离开万草窟回道危拒苑已近晚上,除了带回一些滋补气血的仙草灵药,还带了几十坛昆有酿的酒以及一些花草茶,倒也算是收获颇丰。 君泽将天桑,白沁,香沙,蜜语,莲珏,兰玉,仙霄和沉笑这些稀有罕见之物都去做了下酒之物和酿酒,我本以为他大约是不懂这炼丹之道的。但我见他在主屋的偏厅将丹炉摆出来之后,便又被他刷新了认知,那娴熟的手法,对所有仙草仙药的认知,大约连上等的炼丹仙师都及不上他。 “阿幺到也别这般看我,九珑常说技多不压身,我也是侥幸多会了那么一些。”大约是君泽见我瞧他瞧的久了,眼神又颇为探究,所以他才与我解释道。 “我与你认识这般久,也算是相交相知了,可我对你却还一无所知,你就不解释一二?”我的眼神不曾移开,仍旧那般看着君泽,我知道君泽在九珑的身份,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必定不凡,与我师父或者师父的故人也有些瓜葛,其他在多了我便也就不知道了。 君泽笑了笑,凑到我面前,似是而非的轻声道了句:“阿幺现在并非非我不要,我自然还是要在阿幺面前留点秘密的,这样阿幺便会多花些心思在我身上了。” 我一把将君泽推开,嫌他没个正形,不过被他这般一闹,我也就没在与追问他的真实身份了。 君泽悉心倒弄着那些仙草,我则早一旁看着丹炉的炉火,我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做的自然不好,不是炉火大了便是炉火小了。好在君泽可以一心二用,耐心的指导,我才循了规律,让炉子的火恰好。 看着手中的炉扇,心思一转,我将炉扇还给了君泽,他三言两语就让我去看了炉火,这种事我是万万不会让他人知晓的。 未在管君泽,我径自离开了偏厅,打算再去尚由院看看冰封和冰灵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大约是醒了的。 清释院中,定香已息,冰封和冰灵也确实是清醒了。他们二人两两相望,两人一起开了口,随即又一起陷入沉默。我觉得现在进去大约也不是好时机,眼下又不想回危拒苑的偏厅看炉火,所以一闪身便上了清释院的屋顶。 月色皎皎,这清释院屋顶我也是第一会上,看着周边的景致,与在危拒苑的主屋上的又有不同,可惜的就是差了一壶酒。 这次回九刹倒是历经了诸多第一回,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所有以前不曾做过的体验的东西都在这一扇新的门里面,一但进入,这门中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便都朝你涌来。 屋顶之下,一阵沉长的静默之后,冰封率先开了口,大约询问的是冰灵身子如何,是否还有大碍。冰灵回了句已吴大碍,接着便又一阵静默。 这冰封估计真是个木头便的,若是换做君泽,大约不会有这般静默,他该像君泽学上一学才是。 好不容意又有了声音,这回先开口是变成了冰灵,大约是那日我同她说的生了效果,冰灵支支吾吾的表明了心迹。虽然冰灵说的模模糊糊,但冰封显然是明白了冰灵的意思,只是他的表现大约和常人有些不同,常人听了应该是欣喜的激动的,他却是像个木头一般久久未成回神。又是好半响他才欣喜交加的像冰灵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再接着便是两人开始互诉衷肠,他们两人之间历经了诸多,到现在这般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第六十一章 新的开始,各自守护 冰封和冰灵说的越是动情,我听得也越是心情甚好,暗暗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堕落了不少,以前的我哪里会做这种事情。 “我道是阿幺哪里去了,原来阿幺在这里听起了墙角,我竟不知阿幺还有这般喜好。”也不知何时,君泽坐在了我旁边对我低声耳语。 “你不是也来听墙角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走吧。”我朝君泽小声道,准备拿他的话堵他的最。 君泽笑了笑,跟上了我的身影,离开了清释院,将所有空间都留给了那一对曾经的苦命鸳鸯。 “你不看着你的丹炉,又来找我做什么。”到了无人之境,我问道。 “用术法控制着炉火便是,不碍事。”君泽回道,其意就是那丹炉不若我重要。 “那炉火可以用术法控制,你却还要让我看着炉火,可是觉得戏耍我很好玩?”我略为生气道,对君泽这一行为不能理解。 “君泽并无它意,就是想与阿幺同做一件事,更亲近些。”君泽到,眼中除了真诚再无其它。 他这理由,我勉强还能接受,毕竟在他捣弄仙草我看炉火之时,我心中并无半分不快,还隐隐有些惬意之感。 之后的一个月,我同君泽一直都在偏厅炼制丹药。其中冰封冰灵来过三回,第一回是来示谢意以及坦诚二人的关系,被我调侃了一番,不好意思的离开了。离开之事,我让他们带了一些滋养气血的丹药,毕竟他们这才身子大好,不给他们养养气血,那繁杂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找谁给我办了。 第二回来则是禀告各域主该如何赏罚,新域主又该如何甄选,新的九刹律法又该如何修订和实施。他们说着我便听着,听完了就让他们按自己的意思做,不需要在过问我的意思。在他们离开之时,我又让他们带了一些丹药走,免得事情繁杂,若是他们累坏了,大约那些事情还是要我自己亲手去做。 这第三回则是来要说的事则是说汎浠已经离开九刹宫,冰噬也已自行了断。冰封会自行了断,那日在九刹殿我便已知道,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唏嘘之意。 在冰封冰灵和众域主的齐心协力下,九刹诸事已定,不日便能正常运转,剩下的事大约就只有那么一桩了。 冰灵冰封的感情日益增进,冰封大约是受了冰灵的调教,倒是不那么木讷了,今日便带着一脸娇羞的冰灵请我赐婚于他们二人。前几日看炉火的时候,无聊之时看了一个话本子,里面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自然是应允了。 七日之后的婚期很好,是为大吉,一来他们之间拖得够久了,二来是九刹历经了这么一场乱事,是该添点喜气了。为了筹备这场婚事,思浓卯足了劲同九刹宫所有人一同做着准备。 今年的九刹大约是最多事的一年,也是众域主来主城最多的一年,不过不管是事多,还是来主城次数多了,他们都不厌其烦。 燎原殿在上回战事之后,重新修缮过,比起往日多上了几分温情。 我与君泽坐在了主位之上,殿堂两侧则摆上了约莫百张案桌,众域主极其家眷以及冰封冰灵的宴请的一些好友均已入座,冰封携冰灵由殿堂中央缓缓而来,接受众人诚心赠予的福泽。 九刹的婚服也是红黑两色,款式和图腾都要比九刹朝服繁琐复杂些,在配上华冠和玉珏能完美的衬托出女子的明艳美丽,也能完美的体现出男子的挺拔和英姿。 冰封和冰噬要行至主座之下时,我和君泽起身行至他们面前,赐予他们二人我和君泽的福泽。结为眷侣的过程说不上繁琐,不过极为庄重便是了。 在众人齐声恭贺冰封冰灵新婚大吉,共迎白首之后,算是礼成。宴席一片欢腾,喝酒祝词皆是不断,大约他们都觉得这场宴席不单单只是婚宴,还是预示九刹新开端的宴席,自此之后九刹又会是一番新的风貌。 酒过三巡,看了一眼君泽,我站起身子,扬声道:“掌物护法冰封,掌事护法冰灵上前听令。” 燎原殿本事一片热闹,瞬间便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正被邕合等人拉着敬酒的冰封冰灵放下酒杯,神色未变上前单膝跪地道:“冰封冰灵再此,还请尊主吩咐。” “你们二人已为护法多年,勤于九刹,忠于九刹,便是我不在九刹,你们也从未曾生变,是以论是品性和处事都甚得我意。如今九刹乱事已定,二人在此事亦是功不可没,今日我便将九刹交由你们二人,望你们二人同心同德,在你们的统领下让九刹更好,让九刹的子民以生活在九刹为荣。”我道,而后将缚央以及归墟琉璃扇取出,悬于他们眼前。 冰封冰灵并未接伸手接缚央和归墟琉璃扇,只是双双惊愕的看着我,半响扣首道:“尊主,此事万万不可,还望尊主收回成命!” 其它域主见此也纷纷跪地,求我收回成命。 “若是我意已决呢?”环视了他们一周,我道。 “尊主是九刹之心,万万是动不得的,更何况冰封和冰灵能力不足,尚不能担此重任。”冰封率先回道,并非敷衍之意。 “冰灵也请尊主收回成命。” “我等也请尊主三思,且收回成命。” 燎原殿原本喜庆的氛围被沉重所取代,这都让我怀疑我是不是选错了时机,按我想的来说,他们此刻不是应该接下这个位置,并承诺会统领好九刹么? “怎么,我还是尊主,你们就这般不听命令了?”我道,声音淡淡,谈不上生气与否。 “尊主……我等并非此意……”众域主回道,大约是怕我动怒,小心翼翼。 “冰封,你来九珑迎我回九刹之时,我便同你说过,我回不来了,可还记得?”我看向冰封道。 “这……回尊主,冰封记得。”冰封回道,眼中有沉痛之色。 “你们尊主守护九刹多年,如今九刹诸事皆可安定,你们也该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况且不是只有你们能守护她,以后你们守护九刹,她便由我来守护。”大约是见着形势不对,本来可不插手的君泽也站起身来,他紧握住我的手,认真而又威严道。周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比任何王者都要都要像一位王者。 君泽之言,大约在燎原殿的每个角落都听的很是清楚,冰封抬首,双手接过了缚央,坚定的回道:“冰封遵命。” 冰灵也随即抬首,伸出双手接过了归墟琉璃扇,同冰封一般坚定道:“冰灵遵命。” “我等遵从尊主之令。”众域主随即也道。 大约是君泽比我厉害,几句话便让他们不在多言,我免了我在出言恫吓他们。 “九刹已定,新主已立,我已功成身退,各位有缘再见了。”我道,同君泽一同走下主位,在燎原殿众人的眼神中与君泽同往燎原殿外走去。 “我等恭迎尊主,尊后,愿尊主尊后一世永安!”燎原殿的声音传来,里面包含的感情有很多,但最突出的大约就是动容了。 “阿幺可会舍不得?”出了燎原殿,出了九刹宫,又出了主城,君泽这才停下来问道。 “我这番回九刹本来也没打算在做尊主,何来舍不得?”我笑着反问道。 “如此,阿幺便只能与我回九珑了。”君泽笑道,益发温柔,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回以君泽一笑,点了头,在九刹已经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回九珑了。 第六十二章 天缝异样,古怪之人 与其说我与君泽踏上了回九珑归途,倒不如说我们实在赏玩。因为君泽的步调很慢,有好看的景致便会停下来,一首曲子,一壶酒,便是一日。遇见有趣的人或是平日里不曾见过的事,便又会停下来见上一见,听上一听,便又是一日。 虽说看起来是无趣了些,但我觉得倒也是新奇的很。如此游玩一般的返途,以致过了小半个月,我们仍旧还未回到九珑。 这四界是呈四个方位而成的,上面为北是九重,下面为南是九幽,左面为西为九珑,右面为东是九刹,中心之处为璇玑墟。界与界之间有交界之处,被称之为天缝,天缝没有颜色,但天缝之底却又没人能见得,我也不例外。 作为四界之心的璇玑墟,在师父飞升之后,璇玑墟尚还有二位长老留在此处看守。但四界之难时他们为阻止大师兄强取凤楼中四界镇界之宝,而被大师兄重伤,跌下天缝不知所踪,至此之后璇玑墟变成了半荒废之地。 上次与君泽到澜山看流萤之时,也未细看璇玑墟,如今细细看了一看,便觉得这璇玑墟倒也是有些让人生了叹惋的。师父在做四界的共主,所住之所便是这璇玑墟,而我在璇玑墟的时光大约是比在九刹还要久上许多。璇玑墟是我的成长之所,虽说那时候感情是凉薄了些,不过现在想想,那段时光大多都是轻松愉快的,便是闯了祸事也有人担着,受了重伤也有人陪着,只是自己那时大约是不懂何为珍惜的。 九刹则是成长之后需承担责任之处,虽说坐上尊主之位并非我本意,可到底还做了。既然做了,那么便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作为一界之主,即便在是任意妄为我行我素,终归还是要顾着这一界之民,为了这一界的子民能过的好些而去做去付出诸多。在这一界中你是尊主,是统领他们的人,不也不再是处处被人庇佑的那个,而是成了庇佑别人的那一个。这大约就是以前师父常说的天地一轮回,得与付总是相辅相成,共同存在的。 虽然后面对于九刹魔界也生了几分欢喜之意,但它与璇玑墟给予我的感受和心境终归还是会有些差别的。 “阿幺在想什么?”站在璇玑墟的边界,看着天缝,在我思绪远飞间,听得君泽这般问道,语气中是担忧的,大约他还是觉得我放不下九刹。 “到也没想什么,不过就是些陈年往事,稍微感慨了一下。”我道,转而笑了笑,若是我那时便有现在这般心境,也不知道到了今日会是癫狂入魔,还是波澜不惊。 “阿幺这般说可是岁数太长,也非易事?”君泽问道,他这般一说,好像我也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难道你就没有可感慨的陈年往事?”瞥了君泽一眼,没有直接回他的话。 “大约有,又好似无,我还是喜欢活在当下。”君泽道,笑的很是明艳,正要与他在说几句,却见他忽而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阿幺,天缝好似有异。” 循着君泽眼神的方向望去,只见天缝之中闪着一点异光,那异光本来只有一小点,忽明忽暗。不多时那异光便渐渐一分为二至三,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确不寻常,倒觉得有趣的紧。”此生我还不曾见过天缝这般,这回见了倒是生了惑心,想探探究竟。 “恰好我也不曾见过,此番见了,去看看也是极好。”君泽回道。 从东里开始,便发觉时有异事而生,如今这异事倒是越发的多了起来,再加上那日冰噬所言,我怀疑这天缝异样是否也与冰噬口中的邪魔有关。 我率先跳下了天缝,君泽愣了一会便紧随其后,耳边风声狂啸,这天缝果然名如其名,深不见底,我与君泽加快的速度也用了好半响才落于地面。 天缝周边看似并无任何东西,却只是看似没有,其实周边皆是屏障,迂回不已,又会迷惑人心。在众多屏障之间是一条又细又长的道,这条道也是透明之色。君泽使了术法,将这条道染上了微青之色,我们走在这条道上,脚步声在这天缝之中被放大,“哒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便是停下脚步“哒哒哒”之声音也要许久才停下来。 “那异光似乎又远了一些。”我道,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涯一般,永远没有边界。 “何人!”君泽头微偏看向后方低声厉声道,声音在这天缝之间一直回响。 “两位仙者见谅,老头子名为定左,并无恶意,只是从未见过有两位仙者这般的人物来到此处,故随之跟来。”身后苍老的声音传来,对我与君泽颇为好奇。 想不到这天缝之中居然还有他人在此,而这个人初时我们还并未发觉。 “你为何会在这天缝之下?”眼睛眯的看向那自称定左的老者,我问道。 “老头子生来便在天缝,女仙者这般问,老头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做答了。”定左叹气了一声,像是懊恼至极。 “前辈生在天缝,为何二天四界竟无人提起过?”君泽问道,倒是比我有礼许多。 “大约是老头子醒着便是睡着,睡着便是醒着的缘故,从出生睡至今日,清醒时分便已是这般老头子模样了。”定左回道,解释着缘由。 若是定左说的都是实话,那这定左也真是个古怪之人,相信没有人能一觉便从幼时睡到白发苍苍的。 “我们二人是见着天缝有异光,便下来天缝,前辈可知是为何?”君泽问道。 “异光?”定左疑问道,随即便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点点头:“老头子自生在天缝那一日,心中便又声音而来,说是要老头子守护这天缝之中的朔回之镜,静待有缘人前来,可老头子左等又等都未等到那个声音说的有缘人,如此便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直到前些时日。两位见到的异光应该便是那朔回之镜发出来的,如此说来,两位仙者应该就是那个声音说的有缘人了。”定左道,像是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生于天缝之中一般。 “何为朔回之镜?”君泽又问道,我也想问朔回之镜是什么,有何用,为何会出现在这天缝之底。 “朔回之镜非常镜,它能见过去和未来,二位仙者可要见上一见?”定左问道,说着便是知晓我们会去一般,伸手引路。 我和君泽相视看了一眼,君泽便道:“如此,便劳烦前辈引路了。” “二位仙者随我来。”定左道,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枚金色小虫,那金色小虫飞离定左的手中,往前方飞去,定左便再跟着那金色小虫往前走了。 君泽跟在定左后面,将我则护在他的身后,大约是觉得若是有任何危险,便可先护我周全。 有了那金色小虫的引路,这天缝之路走的极为顺畅,便是有在多的迂回屏障都不会迷惑去路。定左走路时并无声音,只有我与君泽行路的“哒哒”之声仍旧那般清晰。 不多时,我们便停在了一处地方,只见定左收回了那金色小虫,双手合十,口中念着术法,随即至他身前出现了一面黑色大圆镜,这黑色大圆镜上雕刻有繁杂的花纹,除了让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之外,并感受不到邪气。 “二位仙者想要看看这朔回之镜么?”定左退于一旁道。 “如何看?”我问道,他说的这朔回之镜,镜中是黑漆漆一片,便是连人脸都映照不出来。 “二位仙者只需面对朔回之镜,闭眼,心中所念朔回之镜即可。”定左道,带着些许困意。 我们还未闭眼看那朔回之镜,定左便已靠着周边的那些屏障,又睡了起来,果真是个怪人。 第六十三章 似是而非,是福是祸 定左大约是指望不上了,我和君泽再次相视而望,一同站于朔回之镜中间。朔回之镜有黑漆漆一片开始转为清晰,已能够看清人脸,只不过是呈灰白之色。 朔回之镜中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平和之景,我在我的花涧月,每日喝酒听琴与故人往来甚是自在。我所认识之人都是言笑晏晏,应该是很喜欢目前生活的。可惜的是好景不长,有邪魔问世,他喜好杀伐,设计挑起二天四界的战事,使得二天四界不得安宁。 君泽,若水,秦轩,小小叶及九刹冰封等人,还有辛赭浅色那一些故人,为了阻止那邪魔为祸二天四界,皆已身亡,我却救而不得,陷入心魔之中。 未能阻止那邪魔,四界二天沦为炼狱,所有人被邪魔当做玩物,为了一线生机相互厮杀,最后在都沦为那邪魔最美味的祭品。 我集万年修为与一日,与那邪魔斗法三日,却仍旧不敌那邪魔,被他一剑诛心。 将死之事,那邪魔取下了他的面具,那张脸赫然便是君泽,他笑的得意,他说至始至终他都是戏耍我罢了,他来二天四界的目的便是毁了二天四界。 一瞬间,悲戚,愤怒,憎恨,所有的情绪一涌而来,我双手紧握,想要杀了那邪魔。 “阿幺。”耳边传来担忧之声,双手被人温暖的握住,我这才睁开眼睛。朔回之镜依旧黑漆漆的,周边没有杀伐,没有血流成河,我也没有被君泽一剑诛心。 看着君泽担忧的双眼,那般温柔又眷恋,君泽怎么看都不像那朔回之镜中看见的邪魔。更何况我与君泽相处这般久,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在清楚不过了,怎么因为镜中那些似是而非的画面便怀疑君泽。若是这般便怀疑君泽是邪魔,那我也不配君泽那般待我我。 “我无事。”我回道,转而抱住了君泽的腰身,脑袋埋在了他的口,告诉他我并没有并未镜中那谢画面而怀疑他。 “镜中所见我必然是不信的,若是因为镜中那些东西便相信阿幺是那邪魔,是为祸二天四界的罪魁祸首,那么我也不配去喜欢阿幺了。”君泽道,回抱住我。 “我也不信你是。”我回道,原来我与君泽在镜中所见的并非同一画面,他见到的是我成了那邪魔,我见到的则是他成了那邪魔。 “这朔回之镜这般无用,还误导人心,留着也无用。”我道,松开君泽,站于朔回之镜跟前,动用术法打在朔回之镜上,朔回之镜随即便碎裂开来掉落于地面,发出清脆之声。 定左被这清脆之声惊醒,睡意全无,看着碎了一地的朔回之镜,又看着我与君泽,他眼中并没有震怒之色。定左缓缓站起身子,接着从他体内又分裂出另外一个定左,这不过这个定左眉间有一点金色。 “你输了。”眉间一点金色是定左道。 “你不过只是侥幸赢得罢了。”定左回道,眼中生了黑气,多另一个定左毫不客气。 “并非侥幸,心有正气,不论你是任何诡计,都将是无形。” “你说这般多有何用,既然我占你的躯体,便是我输了,也不打算再还你。” “由不得你不还。” “我不还,你奈我何?” “并非我奈你何,而是朔回之镜奈你何。” 两个定左你来我往争执不休,原本我是想动手探探他们作何,不过君泽朝我摇头,我便也作罢了。 耳边又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回头看去,竟是那碎了的朔回之镜一点一点的在重塑,随着朔回之镜的重塑完毕,一股黑气在不甘愿中从定左身体中抽身而散,紧接着眉间一点金色的定左进入了倒地的定左身体之中。 “两位仙者见笑了。”定左朝我与君泽行礼,歉疚道,“老头子贪睡,被贼人趁机夺了躯体,幸得二位识破贼人诡计,老头子方才又夺回躯体。二位都是这朔回之镜的有缘人,老头子愿重启这朔回之镜,二位意下如何?” 定左之言让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朔洄之镜,那镜还是那般模样,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那镜呈淡金的透明之色,我只是望了一样,脑中便闪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番高台之上,君泽坐于其上,双手抚着琴,而他的身躯却一点一点在消散。心中一痛,我收回视线,故作平静道:“不如何,这世间之事,人定胜天,若是因为这朔回之镜能晓未来,我们便要按着这朔回之镜的结局走,那活还有何意义。” “女仙者不愿看,那么男仙者可要看上一看?”定左看向君泽又问道。 “阿幺之言便是我之言。”君泽回道,没有半分犹豫。 定左闻言,抚着胡须大笑了两声,“昔年心中之声与老头子说,要老头子静待有缘人,当时老头子便想,有缘之人大约不会想的这般肤浅,如今这般,老头子甚是欣慰。不过老头子还是有句话想说,世间之事虽有定数,却也要看世人如何去受这定数。” 定左这般还真有些仙风道骨,隐士高人的模样。 “多谢前辈指点。”君泽有礼回道。 “老头子生于此处,是为天命,如今天命已完成,便也可离开此处,若是有缘,老头子与你们会再见。”定左道,说着便有离去之意,还真是。 “前辈,晚辈还是一事相问。”君泽唤住定左。 “可是要问夺老头子身躯那贼人之事?”定左道,竟是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劳烦前辈告知。”君泽说着行了一礼。 “如此,老头子便说上一说。”定左道,便也朝君泽回了一礼,“数年前,一男一女入了天缝,寻找朔回之镜欲窥过往及未来,只是他们非有缘人,朔回之镜无法开启。所以趁着老头子似醒非醒之时,他们用分身夺了老头子的身躯,用老头子的身躯污染了朔回之镜,企图让真正的有缘人不得其见。这朔回之镜的有缘人本只有一人,如今你们二位到来,却又都是有缘人,实数怪哉,这番变化也不知是福是祸。” 有缘之人,本只有一人?我微微皱眉,对定左的话有着探究。 “既都是有缘人,二位仙者何须多想。”定左说着笑了笑,“二位仙者,老头子便先行一步了。” 在看时,已无定左身影,我原本以为,这二天四界之事我大多都知晓,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了。 “倒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看着定左离去的方向,我略微的感叹道。 “我也未曾想过,这天缝之下还会有这般际遇。”君泽回道,“我最在意的还是定左口中所说是那贼人,总觉得那人不简单,会搅起一场风雨。”君泽意味深长道,他这般模样倒是不多见。 “罢了,多思无益,该来的总会来。”我道,九珑有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会找到解救之法的。 “阿幺说的也是。”君泽回道,而后笑了笑:“这天缝的半个主子都走了,我们二人留在此处大约也不合适,我们也该上去了。” 我点头,也正有此意,正欲飞身却被君泽制止。 “今日下来之时你纵身便跳,现在要上去也该给君泽一个机会才是。”君泽笑道,我还不明其意,君泽便拦腰将我抱进怀中,径自飞升离开天缝。 君泽并非是个喜欢计较的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却斤斤计较,不过是率先跳了一会天缝,他也要找你秋后算账。 这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君泽,我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六十四章 护你长安,抵达九珑 从天缝上去之时我觉得比下来的之时快上许多,大约是君泽的胸膛比较宽厚,又或者是他的心跳声太快,我听不见呼啸的风声,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平稳的落于地面,我还未想其他,君泽便认真道:“阿幺,无论发生何事,我必会护你一世长安。” “不到那日,谁也说不准是我护你还是你护我。”我道,虽然嘴巴上是这般说,心中却早已相信了君泽。 君泽宠溺笑了笑,也不在与我说这个话题,“如此我便等着阿幺护我。” 我与君泽在天缝边缘稍坐了一会,终于起身,回九珑不之事也不再放慢步调,不多时终于抵达了九珑。君泽将我送回花涧月,只喝了一杯茶便被人恭迎回了瑞王府,想起还未交给君泽的花草茶,本想唤若水差人送去瑞王的,后来想了想,下回自己送去也是尚可的,便作罢了。 君泽才出花涧月,若水,秦轩,小小叶便携着花涧月一众人围在堵在楼梯口,接伸长着头朝里面看来。 “都在这瞧热闹,我们这花涧月的生意做生意了?”举起酒杯,浅尝一口,我淡淡道。 杯中的酒是昆有酿的百仙酒,先前在九刹一直未喝,今日算是第一回喝,虽说算不上是极品好酒,但也不差,对修行之人来说这酒应该算的上是珍品,昆有昆无那点道行大抵还是要归功于那些花草茶和这酒了。 “姑娘说笑了,生意自然是要做的,大伙儿就是许久不见得姑娘,这会想见见姑娘,我们这就下去了。”老掌柜被众人拱着,开口回道。 “去吧。”我道,虽然面色还是淡淡,但心中却颇有感触。这么一群人,不知你身份,不图你任何,却是真心如家人一般盼着你归家,这大约便是九珑人常说的问温情了吧。 “好的,姑娘。”众人回道,快速的下了楼,随即便听到老掌柜道:“各位客官们,我们花涧月的东家回来了,我们楼中所有的伙计高兴,今日酒水菜品都由我们请了,客官们吃的尽兴啊!” “难怪今日你们兴致高涨,原来是有大喜之事,恭喜恭喜!” “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皇城的酒楼,还属花涧月最有人情味!” “听闻花涧月的东家不在楼里好些时日了,她若是再不回来,咱们日日怕是要吃咸菜喽!” “为何是咸菜?” “咸哭辛酸泪做菜,能不咸么!” “哈哈......” 花涧月中一阵欢呼,整个氛围皆是暖意,我难得不觉得这般吵杂的环境让人心烦。 “你们几个杵在那做什么,有事过来说便是。”我道,看着踌躇不定的那三人,一杯酒喝尽悠悠道。 若水,秦轩,小小叶这才一同从楼梯处过来,朝我行了礼,在坐于我的面前。秦轩坐下后,率先开口,同我说了些我不在花涧月时,花涧月所发生的事情。 花涧月这段时日并没生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楼中的一些琐碎之事以及谁谁谁又来找了我,比如说皇甫扬和清浅,他们来花涧月主要是问君泽是否在花涧月,又是否同我在一处,他们有事要是要同君泽说。比如柳群书与秋沉灵,他们来是因为他们柳家酿了一批新酒,说是先送了几十坛与我,先让我品品酒。又比如上官子桓和上官飞云,他们来则是想知道我是否已从九刹回来,想当面像我致上谢意,还比如...... “姑娘,还有一人也到花涧月中找过姑娘,只是他未见着姑娘便不肯透露姓名,只道是若姑娘真是他要找之人,那么他同姑娘认识应有万年之久,此番不曾见到姑娘,他便过些时日在来。”秦轩眉心微皱道,对那来人到没有什么不敬之意,大约就是有些困惑。 “可记得他的容貌如何?”我放下酒杯问道,与我相识上万年之久的人应该不多,若是秦轩能说说那人的样貌,我应该会知晓是谁。 “他及他身边女子的样貌秦轩未能看清,但是秦轩能确定他们并无恶意。”秦轩道,有些懊恼之意,也有困惑之意。 “可还有其他事?”我问道,听秦轩这般说,大约他们也是不想被人见得样貌,既无恶意,应该不会是东里那二人,我便也不愿在揪底,时候到了他们自会来见。 “秦轩已无他事,便先去打理其他事宜了。”秦轩起身道。 我嗯了一声,将百仙酒予了两坛给秦轩,与他说了这酒有何效用,又该如何引用。秦轩也没有矫情,手下了那两坛酒。他现在才修行不久,现在还是凡人之躯,受不了太多滋养,这两坛酒他估计喝上三年不成问题。 “今日酒水和菜品由楼里出,我不想他们一个个因为没有银子饿死了,让我这花涧月还得在重新找人。”秦轩下去之时,我吩咐到,今日酒水和菜品若是由他们出,怕是三个月的银子都要掏出来,为了花涧月能一如既然,就让他们任性这么一回。 秦轩道了声是,便下了楼。 随后便是小小叶捧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我道:“姐姐,你此番回九刹可有去那万草窟?”小小叶的声音依旧是稚气未脱,有些时日未见,他倒也长了一点,但仍旧是可爱的。 “去了。”我回道,对小小叶总会多几分柔和,“你可想回九刹?” “我也是许久未见青青姑姑了,有一点儿想她。”小小叶嘟着嘴回道,对于要不要回九刹颇为犹豫。 “你姑姑让我带了礼物给你。”我将叶青青让我转交给小小叶的那木盒取了出来,“你若是想她便回去九刹,无碍的。” 小小叶并没有伸手来接木盒,反倒是一脸痛苦之色,软软道:“姐姐不要小小叶了嘛?” “之前不带你回九刹是因为九刹正逢乱事,现在乱事已定,你想回去的话,过些时日回去便是。若是回去之后你还想来九珑,那便回来,只是如此不定,于你修行并无助益。”我摸着小小叶的头耐心的同他解释。 “小小叶知道了。”听我这般说,小小叶方才伸出双手,结过木盒,“多谢姐姐。” “哪日你要回去,同我说一声,我允了便是。”我笑道,在次摸了摸小小叶的头。 小小叶连连点头,抱着木盒便下楼去了,小孩子性子总是来的快也去的快,什么都写在脸上,有些时候我倒还有些羡慕小小叶。 “姑娘,终于轮到我了吧?”若水讲脸凑了过来,笑眯眯道。 “人人都说,这人越活越年长,轮到你却是又小了几岁。”我道,对若水这变化还真是想吐槽一番。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若水嘛!”若水收回她凑过来的那张脸,嘴巴翘的很高,我想放上一坛酒大概也不成问题。 “榕婆婆到榕少女的转变,可不是谁都有信见过的。”斟了一杯酒,我戏道。 “姑娘,拆人不拆底嘛!”若水抗议道,“别人相由心生,我与别人不同,我是心由相生,我这容貌决定我的心态。”若水觉得自己说的颇有道理,还自行点了点头。 “那你有何事要同我说?”不在同若水说那般多,在说下去,她大约可以说到明日。 “若水也无他事,多日未见得姑娘,想多看姑娘几眼。”若水回道。 “你有何事便说,这般拐弯抹角,我耐心可不多。”我道,若水那点小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定是有事想求。 “姑娘睿智,确实有事,是若水的一个好友之事,若水想请姑娘相帮。”若水这才正色道,大约是她很好的一位故友。 “改日叫你那好友来见我,见完之后我再决定。”我道,并不轻易答应若水,若是她那故友我看着不喜,便是她在求我也无用。 “多谢姑娘。”若水笑道。 我取了一些适合女子喝的花草茶让若水带走,若水自然知道那花草茶有何效用,又是一番道谢才离去。 看着余下的那些花草茶,大约是要找个时间给君泽亲自送去了。 第六十五章 白衣作红,瑞王府邸 思虑了小半日,又踌躇了小半日,最后我在若水的唠唠叨叨中终于决定要去君泽的瑞王府。 “姑娘,你这每日都是大红衣裳,就不想换换颜色,换换心情?”正要离开的若水突然又折了回来,一本正经道。 “我这大红衣裳有何不好的?”瞥了一样若水,我淡淡道。 “姑娘第一回去找瑞王爷,总要打扮一番才是,这九珑的女子若是去找心仪的男子,可都是这般做的。”若水理所应当道。 “那依你之言,我该如何?”若水之言,其实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她这般说我便看看她要如何。 “姑娘稍等若水片刻。”若水兴致高昂的下了楼,不一会儿便捧了一方精致的木匣子上楼,献宝一般的将木匣子小心的放于我身前,殷殷期盼道:“姑娘,这是我们花涧月所有人一同到秋家的绸缎庄,用了他们秋家最好的绸缎为姑娘定做的衣裳,姑娘试试如何?” 若水这般说的话,我确实是要试试了,并非是因为那是秋家好的绸缎,而是因为那是花涧月众人的心意。毕竟若真是要说,那我身上这件衣裳,便是十个秋家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 见我点头,若水才将木匣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件白色长裙。若水将裙子取了出来,裙子的样式并不复杂,不过袖口衣襟及裙摆的处理很是精细,料子又是极好,让整条裙子显得格外的特别。 红袍褪去,若水为我着上白衣,她忙前忙后的为我整理好了衣裳,在看向我时目光便有些呆滞了道:“姑......姑娘......这白衣同你,简直是绝配!” 我不曾穿过白衣,大约除了红色,其他的颜色任何颜色我都是没什么印象的。 “姑娘这般甚是好看,若水本以为姑娘是天生是妖娆的,现在看起来除却妖娆极为高雅,若水简直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了!”若水道,极为的夸张,而后话锋一转又道:“姑娘这般穿着,同瑞王爷的穿着也是极为的相得益彰,想来瑞王爷看着应该也会极为喜欢。” 我穿白衣的模样,君泽今日大约是看不见了。 还未等若水惊叹完,身上的白衣便由裙摆开始变为红色,向上蔓延,一直将整件衣服染红,与我常日里穿红色别无二致。若水瞠大了双眼,目光再次呆滞了起来,“姑娘可是不欢白色?可姑娘穿白色多好看啊。”若水无辜道。 “我穿任何颜色的衣裳,那衣裳都会变成这般红色,并非我不喜欢白色。”我道,自我记事已来,便是如此,任何颜色穿在我身上都会变为红色。一开始我还会抗拒一番,久而久之,便也无所谓了。 “姑娘可真是辛苦。”听我说了缘由之后,若水突然道,“本想着让楼中众人都瞧瞧姑娘着白衣那惊为天人的模样,只能做罢了,不过姑娘无论如何,在我们心中都是最好看的。”大约是想安慰安慰我的。 我挑了挑眉,也不知若水哪里看出来我需要她这般安慰了。虽然他们送的白衣已成了红色,不过我仍旧还是穿着这件衣裳出的门。 识得君泽这般久,这瑞王府我倒是头一回来。王府前是两只硕大的石雕,石雕上的雕刻之物不是常见的狮子,而是两只麒麟。青砖黛瓦替代了很多人会用的红砖金瓦,没有夸张的雕刻装饰,整个王府透露着朴素却又神秘之感。 我若是去一个地方,向来直接去便是了,敲门这事我大约是头一回做的,做的并不熟悉,所以敲门敲的也算是杂乱无章。王府的大门打开,首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个眉眼都是笑意的中年男子。 “姑娘午好,来瑞王府有何事?”那中年男子有礼问道,笑意不减。 “你们王爷可在府中?”我道,说明来意,他有礼,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姑娘可是花涧月的红衣姑娘?”中年男子问道,我点头,他便朝我行了一礼道:“小的付远,乃瑞王府的总管,王爷此刻并不在府中,但是王爷有吩咐小人,若是姑娘来府中寻王爷,便先迎姑娘进府小坐,王爷会尽快赶回来。”付远说着站于一侧迎我入府。 我点头,既然君泽料到我会来王府,有做了安排,我便依着他的意思先在他府中小坐,其余之事便等他回府再说。 付远在前引路,我跟随其后,君泽府中的仆人都与付远一般,眉眼皆笑,且极其有礼,却又不卑不亢,我对瑞王府的印象还是极其不错的。 其实瑞王府不算大,至少比起其他皇族的府邸来说小的多,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家的院子有的,瑞王府全都有,别的院子没有的,瑞王府也有。整个王府的陈列井然有序,干净利落,却又在干净利落中有着别样的细致。 走过前院,穿过前厅,走过回廊,绕过一湖三湾,便到达了一处灵气极盛的清修之地。有一蓝衣女子席地而坐,眉头紧蹙,额头皆是细汗,她正在吐纳气息。 大约是我驻足的有些久,那女子我又多看了两眼,付远回过身来道:“姑娘,请随小的这边来。” “那是何人?”并未听付远之意继续往前走,我反问道。 “回姑娘,那位是瑶琴姑娘,于前些时日王爷带回府中,后一直居于此,但瑶琴和王爷并没有什么关系。”付远回道,颇是小心翼翼的措辞。 “我便在此小坐片刻,付总管若是有事便不用奉陪了。”我道,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个叫瑶琴的女子,好在印象不差,又是君泽带回来的,去见见倒也无妨。 “姑娘......”付远为难道,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劝说我,眉头皱成了一片。大约是怕我去找瑶琴的麻烦,毕竟九珑的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怕我会找她的麻烦?”我笑道,这付远这般还真是有些好笑,“若是我真要找她麻烦你又能如何?” “姑娘......瑶琴姑娘与王爷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请姑娘莫要与瑶琴姑娘为难......”在我的注视下付远话都说不顺畅了,额头频频冒汗,只差没有跪地朝我磕头了。 “我若是要与她为难,便是你们王爷在,怕是也拦不住我,你可信?”我道,表明我的意思。 “小的知晓了。”付远回道,到也还是个聪明的,“小的差人去准备些酒水及茶水点心,送过来。” 我点头,付远看了一眼那瑶琴,方才退下去。 这个叫瑶琴的女子的气质看起来倒是和意情很像,只不过一个是本生便是如此,一个则是装作如此,而瑶琴虽然看似柔柔弱弱却自有一股韧性。 “吐纳气息,最忌心有杂念,不仅于身体无益,反而伤身。”出于对瑶琴的顺眼,我以传音之术,让声音直接没入她的心中。 瑶琴的眉头渐渐舒张开来,神色开始缓和,不一会儿便睁开了双眼,她起身朝我行了一礼,而后行至我面前,又盈盈一拜道:“瑶琴多谢姑娘好意提醒。” 满是诚意,并无半丝敷衍,也无半丝作态。 “你来自九重天?”我道,她的元息之中只剩下一缕九重残息,但隐隐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姑娘知晓?”瑶琴抬眼,眼中满是惊讶道,更添了楚楚动人之意。 “会到王府的缘由便是你身上唯剩下的九重残息?”未回答瑶琴的话,我便又问道,对于君泽将她到九珑并留在瑞王府还大约还是有一点在意的。 “姑娘倒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瑶琴也未回答我的问题,这般说道。 “有何不同?”瑶琴的话挑起我的兴趣。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王府中还有其它女子,大约也不会如姑娘一般平静的说这么多。”瑶琴回道,随即有笑道,颇似惹人怜爱:“倒是瑶琴多思了,想必姑娘便是花涧月的红衣姑娘了。瑶琴早有耳闻,如今见到姑娘,深觉姑娘同瑞王爷果真是一双璧人。” 瑶琴这话我听着还是比较受用的,约莫是人做的久了,对于这种类似于恭维之词也甚是欢喜。 第六十六章 瑶琴之事,相谈甚欢 “姑娘可随瑶琴去亭中小坐片刻?姑娘想知道之事,瑶琴定会据实相告。”大约看只是我淡笑,并无接话之意,瑶琴便又道。 我点头,便在瑶琴的相邀下一同坐于不远处的凉亭之中,付远带着几名女侍,适时送上酒水茶水和点心。若是按九珑的话来说,她们应该叫做丫环。付远见我与瑶琴相安无事,一脸轻松,笑意更是自在的很,上完酒水茶水和点心,付远本来要留下一个丫环在一旁伺候,被瑶琴推拒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有人在一旁这般伺候着,总觉得是扰了一些兴致,大约是长此以往惯了,做何事都喜欢自己做。 瑶琴先是为我了斟了酒,而后才为自己到了杯茶:“瑶琴本来也想同姑娘喝上一杯,只是身子不允,不能陪姑娘尽兴,还请姑娘见谅了。” “无妨,喝酒之事我向来不强人所难。”我道,举起酒杯与她的茶杯示意,品起了杯中之酒。这酒便是与那日君泽用来引诱我的定下诺言的酒,原来他府中也还备了一些。 “多谢姑娘体谅了。”瑶琴回道,而后神情转为淡淡的落寞,“其实我倒是想成为姑娘这般的人,第一眼见的姑娘便觉姑娘性情飞扬,很是洒脱,大约瑶琴此生都成不了姑娘这般的人了。” “不是只有你一人想成为我这般的人,可成为我这般的人有什么好的?终归不是你自己,做自己不好么?”我道,其实我并没有她说的那般洒脱,不过就是有些事不愿多想罢了,而且大约也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能值得我去追求了。 “姑娘说的是,是瑶琴思想狭隘了。”瑶琴到,缓缓倒了一杯茶,“姑娘知道瑶琴自九重而来,瑶琴也愿意同姑娘说说瑶琴为何会来九珑罢。” 瑶琴舒了一口气,而后将她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瑶琴是九重掌门空生之女,其实这般算起来瑶琴应该是要唤我师叔祖的,不过我倒是不想她这般唤我,虽说我这岁数摆在那,不过也不喜欢别人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的岁数有多大了。 瑶琴的母亲名唤琼南,是九重四十六脉,姜氏一脉的家主,曾在九重动荡不安时与空生并肩平定了九重的动荡,后来两人两情相悦,在九重四十六脉的见证下结为了眷侣。 本来空生同琼南也是令人羡煞的一对眷侣,但在翁氏一脉的家主云碧因故出现在九重之都云邰之后,一切便生了变数。 云碧与空生在一次相遇在云碧被人围杀之时,空生救了云碧,不顾琼南的劝说将云碧带回了清华宫中。先是空生与云碧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渐生了情愫,后来又查出琼南欲带着姜氏一脉欲叛出九重天,云碧那日被围杀也是姜氏所为,紧接着便是空生亲眼见到琼南在芳华殿残害云碧。 结果便是空生下令围剿姜氏一脉,姜氏一脉奋力抵抗三日三夜终是覆灭,琼南则被囚禁冷华殿中,曾经令人羡煞的一对眷侣就这般成了怨侣。在后来空生更是休离了琼南,娶了云碧为眷侣,无人记再得曾经与空生并肩而战的琼南,只知道现在被空生十里红妆娶回清华宫与空生比翼双飞的云碧。 瑶琴并不相信那些事与琼南有关,所以便是知道空生已对她生了厌弃之心,仍为了自己的母亲同姜氏一脉的幸存者墨晗一同暗中探察事情的真相,在抽丝剥茧之下发现这所有的事情都同云碧有关。瑶琴将事情与空生深谈了一番,但是空生却并不信瑶琴之言,还道瑶琴受了琼南的蛊惑,诬陷于云碧,重罚了瑶琴。 后来便在连瑶琴自己都不知是何原因之下,以她与墨晗谋害掌门及掌门眷侣,意欲夺取掌门之位为由被关焚地之中,受尽各种刑法,墨晗为了护她一力承受着刑法。 为了自己女儿不受自己牵连,在冷华殿中受刑思过却不得出的琼南得知女儿蒙难被关在焚地受刑,她在束手无策之际求助于曾经与她有些渊源的君泽,所以那时君泽才会同我说说要去九重去见一人,这人大约便是琼南了。 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空生却要在瑶琴受尽刑法之后再亲自处决瑶琴以及墨晗,琼南未来得及等到君泽便擅出冷华殿,击退阻挡的众人自行先去了焚地欲救出琼南以及墨晗。 琼南本念及她与空生曾今的眷侣情分,想求他放过瑶琴二人,但是空生半点情分也不念及,一意要处决瑶琴二人。琼南知道空生已变了心,在无挽回的余地,便为了瑶琴与空生斗法,企图争得一线生机。可最终却被空生用他们同练的术法亲手杀死,琼南大约是不曾想过她会这般便死于心爱的人手中。 琼南已死,墨晗重伤未醒,空生又要置她于死地,瑶琴失了生意,便也不在反抗。 瑶琴将死之时,君泽出现,他击退空生一众人,将已失去意识和重伤的墨晗带回了九珑,并让他们住在王府好生休养。 若水看的那九珑那话本子里常说世间男子多薄幸,情爱之事易变心,大约也是原来也是原有才会那般谢的。 “你可恨空生?”我道,对瑶琴多了几分缓和之意,她也是不易了。 我认识的那个空生是个清秀的少年,眼中皆是柔和,并不像瑶琴说的那样,大约是时间真的能让人生变,让他变的如此。若真如同瑶琴所言,这九重的掌门,空生也不合适在做了。 “恨意自然是会有,瑶琴也非圣人,可他终归是我的父亲,他不仁瑶琴却不能不义。”瑶琴红着眼,神情是复杂的,她对空生有恨意,但更多的是对空生是失望,失望于他辜负与琼南多年的夫妻之情,失望于他对自己的作为。 “你想回九重么?”我问道,若是她想回去,我可出手助她,顺便看看那空生变成何等模样,也看看那云碧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轻易而居便使得空生抛弃妻子,与她结为眷侣。 “九重自然是要回的,母亲的事情未查清楚,她的冤情我若不申,大约也没人会替母亲申了。”瑶琴回道,对于琼南的想念和敬重不言而喻,“只不过墨晗依旧未醒,瑶琴修为尽失,回九重之事怕也不是易事。” “想回九重多的是回去的方式,只是看你用何种手段罢了,若是用了阴邪的手段,便是回了九重,其结果大约也不会是你想要的。”我道,欲极又无他法,便易被蛊惑,容易走上不轨之路。 瑶琴一愣,而后垂眸,好半晌才又抬起头来,笑了笑:“瑶琴能遇上姑娘,是瑶琴的幸运,在姑娘所言之前,瑶琴是有想过行那阴邪手段的。如今被姑娘点破,便也断了妄念,若瑶琴真用了阴邪的手段,那么我便同陷害我母亲的人一般无二了。” “你自己心中明白便好。”话总是点到为止,明白了便是明白了,不明白便是你说再他仍旧不会听你的,“若是哪一日你回九重可同我说,我到也要去趟九重见见故人,看故人变得如何了。” “如此,瑶琴便先谢过姑娘了。”瑶琴以茶代酒,以表谢意。 其实谢也没什么可谢的,我不过也是私心里想知道空生到底变得如何了,并无什么特意要帮她做什么的意思。毕竟空生也是大师兄的弟子,与我也算有些渊源,若他真是这般始乱终弃又不辨是非的人,我倒也不愿坐视不理。 第六十七章 敞开心扉,九珑名分 最后一口酒喝完,天色渐晚,王府上下开始掌灯,正要离开王府回花涧月之时,君泽终于回了王府。 “阿幺,久等了。”君泽道,风尘仆仆,大约是一回府便过来这里同我见面了。 “倒也不久,一个下午罢了。”我回道,倒也没有责怪君泽让我久等之意,陪我去九刹这般久,必定诸事繁多,而且他一回府便来见了我,若是在怪君泽,我就真的是矫情了。 君泽闻言笑了笑,知晓我没有怪他之意,双收捉住我的双手好一会儿才松开,看向瑶琴道:“瑶琴姑娘,我同阿幺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君泽同瑶琴说话并不冷漠,但细细品却是有些疏离的,而且神情也不柔情,好像除了我以外,他对所有的女子都是这般,这倒是让我有些欣喜,因为我是不同的。 “倒是瑶琴打扰了姑娘一下午,也是该将姑娘还给王爷了。”瑶琴盈盈一拜,甚为有礼,大约是君泽救过他,所以对君泽很是尊敬。 君泽点了头,便也没在看瑶琴,带着我离开了这处清修之地。 白日的瑞王府朴素却又神秘,夜晚的瑞王府则将那股神秘之感发挥的淋漓尽致,让我不大分的清方向,到底是君泽的府邸,他带着我七弯八绕便到了一处观景阁中。 观景阁中是王府中最高的地方,至观景阁向外看去,还能见着些九珑皇城的夜景。 “阿幺今日来府中找我,我很是开心。”君泽道,言语中确实喜悦无比。 “你不是早知我今日会来么。”我道,若是不知道,怎么会早便做了安排。 “我并不知晓你今日会来的,只是同府中众人说过,无论你何时来府中,都这般安排便是,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却还是让你等了这般久。”君泽道,对于让我等了这般久一事,他似仍旧有些介怀。 “与其纠结让我就等之事,倒不如与我说说,你去办了何事。”我道,岔开等不等这个话题,他去九刹隐域之时,等了我多日都不曾有脾气,我等的不过就是区区半日罢了。 “倒是我多思了,本以为可以雁过无痕,波澜不惊,可每回事情同阿幺扯上关系,我便普通一般的九刹男子一般,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君泽道,无奈的笑了笑。 “你同我都非寻常的男子与女子,这般小心翼翼倒是不像我们了。我有不满之事自会同你说,不会同你置气,虽然对于男女的相处之道我不甚了解,但既然我与你有诺便会信你,体谅你。”我道,很自然的握住君泽的手,握手这种事情大约也是第一回不习惯,多握几回便也无妨了。 “本以为阿幺什么都不懂,现在听阿幺之言,倒是我不通透了。”君泽笑到,敞开了心扉把话说开,于我也好于君泽也好,大约都是一种心情上面的融合。 我同君泽相似一笑,笑了好一会儿,君泽才说他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君泽刚回九珑皇甫止便差人将君泽请了去,是因为九珑的大祭司观出有人恶意扭转了九珑的命数,在九珑的命盘之中埋下了无尽的杀伐,所以便询求君泽可有解法。 君泽现在的身份是九珑瑞王爷,再加上他也不忍生活了这般久的九珑遭受这无妄之灾,所以同九珑的大祭司一同将命盘拨回正轨,并且从命盘的异样之中追查是谁做了这等下作之事。 只不过将要追踪到那恶意扭转九珑命数之人时,被人斩断了联系,便没有查到是何人。这近来,处处都是多事之秋,就如同一张巨网想要将所有人网在其中,而我们却对于背后之人,没有什么头绪,真是让人极为不舒坦。 “此事,阿幺也莫要担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君泽看着我宽慰道。 “难得卸下九刹的位置,得了清闲,我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道,绝不会同君泽承认我确实烦忧那背后之人,也不会同他承认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他。 取出花草茶交于君泽,我便打算回花涧月了,毕竟我今日来找他的目的便是这个。 “阿幺这便要走了?”君泽问道,拦于我的面前,大有不舍之意。 “不走留在你这喝早茶?”我抬眼看着面前的君泽,将他推至一旁道,这人我也见了,东西我也送了,本就也该回花涧月去了。 “我本以为阿幺是来同我商讨何时结为眷侣之事,未想阿幺只是来来便要回去了。”君泽叹息一声,好似他被人辜负了一番。 君泽不提还好,他这一提,我便更想回花涧月了。虽说我心中对他也有意,可大约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以致每每想起会有这么一个身份,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怯弱不前之心。 “难道阿幺想始乱终弃不成?”见我不说话,君泽在一旁悻悻道。 那副可怜兮兮的小男人模样,让人见了还真是心有不忍,那怯弱不前的心思倒是下去了大半:“你这般模样,要是让他人见了,我看你这脸面往哪里搁。” “我这般模样,大约只有阿幺可以见得了,阿幺莫要同他人说便是。”君泽笑了笑,便是略带了几分赖皮也依旧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阿幺,你我二人先定下九珑的名分可好?”他看着我,眸子里像是闪着璀璨星光。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不知道如何回他,只得回了句:“哦。” “哦就完了?”君泽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一步步朝我逼近。 “那要如何?” “自然是点头应允。” 我和君泽一问一答,越发的像是九珑的那些男女情人一般,半分也不像是活了上千上万岁的人。 君泽现在的身份是九珑的瑞王爷,那么他说的九珑名分便是成为他的瑞王妃。九刹的尊主我不做,却跑来做九珑的王妃,当日在九刹廉价的把自己卖了,如今大约又要贬值了。 “你在九珑是皇亲贵胄,我不过是个平民,如何相配。”顺应心中所想道,还有最后一丝怯弱不前在心中作祟。 “此事阿幺便不用担心了,且不说现在的珑帝是承阿幺之情得以存活,便是他不愿认这份情,我君泽想要定下之人,这世间大约也没有人阻拦得了。”君泽笑道,心中颇为畅快。 我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我的表态,他的话也让我最后的那丝怯弱不前消失殆尽,既然他都敢这般说,我又为何不敢起尝试? “往后便要阿幺多多指教了。”君泽笑道,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双手环住我的腰身,“本想同阿幺就此结为天地间的眷侣,但是我们不同旁人,必定会历那天缘之劫,未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愿你去受那苦楚。”君泽深情款款道,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已满足。 君泽说的天缘之劫,常人是不用历经的,只是我同君泽的修为都极为高深,我觉得天命大约是忌惮修为高深之人相互结合,可掀起天地巨浪,所以才有了天缘之劫。历劫成功便是天命认可的眷侣,可福泽一世,若是历劫不成,眷侣不成反会耗去半数修为,对于修为高深之人来说,确实是有些不公的。 “好。”我回道,接着便又似想起什么一般道:“既然我已答应,那你是否要按照九珑的规矩,托媒人上我花涧月提亲了?” “这是自然。”君泽轻声笑道,“定不会让阿幺久等的。” 今日的月色很是明亮,将光景阁中我和君泽的影子拉的很长,看着我和君泽两人的影子,对后续的事情竟有了些隐隐的期待。 第六十八章 红妆为聘,鸾凤霓裳 如君泽所言,他确实并未让我等许久,不过三日,便有宫城中人携九珑的圣旨而来。花涧月中众人皆跪下来接旨,只有我一人站立,宣旨之人愣了半响倒也未说什么,脸上喜色未变的宣读那圣旨。 这宫人倒也还算是聪慧,我只是因为碍于君泽在九珑的身份,所以同君泽结为眷侣之事便按九珑的章程走,但是若要我下跪去那接旨,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圣旨的内容大约就是我如何有功于九珑,又同君泽如何相配,乃天地良缘等等,所以便赐婚于我和君泽。 那宣旨的宫人将圣旨宣读完之后,便双手将那圣旨递了过来,连声道贺,秦轩双手接过圣旨,道了声辛苦大人,并赠了那宫人一些喜钱。那宫人原本就喜色的脸更加的喜色了,又说了不少我同君泽如何相配,如何是良配的话方才回宫复命。 那一日花涧月所有人都兴致高涨,老掌柜同老余集合众人又要自行掏钱银子,宴请所有来花涧月吃饭喝酒的食客,一连三日皆是如此。若是我真要同他们计较,大约他们后续这一年的月银扣下还不够抵的。 最无言以对是常人这般也就罢了,连若水和秦轩以及小小叶都参了与其中,我同君泽结为眷侣,好似他们比我还欢喜一些。 赐婚圣旨之事的七日后,君泽便遣了付远下了聘礼。聘礼排满了花涧月门前的这一条街,若不是之前秦轩买了下花涧月周边的一众小楼,怕是整个花涧月都要放不下的。 在那些聘礼之中有凡俗之物,也有仙家之物,都是些极为难得的东西,想必君泽在此事上确实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花涧月在秦轩和若水的打理下在皇城本就有些名气,如今又因为圣旨之事,使得花涧月之名皇城皆知,便是九珑各处也均可耳闻一些。所以近日来花涧月之人翻了数翻,楼中所有人都异常忙碌,鲜少能得几分空闲。 若水忙里偷闲上楼同我说叨,说是要再找几人到花涧月分担诸事才可,不然楼里的众人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要累死在花涧月。 “花涧月中大小事宜都由你和秦轩打理,这种小事就不用同我说了。”无视于横趴在矮桌上的若水,我依旧喝着酒淡淡道。 这酒是从君泽府中送来的,来来回回这酒我也喝了数回了,也就这回我才知道这酒何名。君泽唤这酒叫做无二,虽然名字是俗气了些,不过却很适合这酒。 “姑娘,初时若水同你说你与瑞王很是相配,姑娘还不承认,如今姑娘都要同瑞王结为眷侣了。啊,对了,这九珑称为夫妻,姑娘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若水突然坐直了身子,大有戏谑之意,约莫是知道我没做尊主了,便越发的觉得我好亲近了。 “要我送你一块料事如神的牌匾给你日日挂在脖子上么?”我看着若水嘴角上扬,心思大起:“若是你喜欢,我便叫人多做些样式不同的,让你日日不重样的带。” “若水多谢姑娘厚爱,不敢受此大礼,还请姑娘不必费心。”若水脸色一僵,收起戏笑忙回道,不停地摇头摆手,甚是有趣。 “并不费心,我只是说上一句,自然有人会去办。”我道,悠悠的又斟了一杯酒,笑意更深了些。 “姑娘!”若水娇声道,眉头紧锁,正要在言之时秦轩便双收托着一方精致雕花的千年檀木盒上来了。 “姑娘,这是瑞王府差人送来的。”秦轩道,将木盒放于我身前,然他并未退下去,反而也杵在一旁等着我打开木盒,一探里面是何物。 若是换做以前,秦轩大约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此番该是受了若水的传染,这若水果真‘害人’不浅,秦轩好好的一个正经男儿,都开始有歪着生长的迹象。 在他们二人殷殷期盼的眼神的,我没好气的将木盒打了开来,木盒上方刻着鸾凤霓裳的字样,木盒之中则赫然是一套女子的婚服,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便惹来若水的一声惊叹。 以金流云及红曜石打造的华贵的凤钗流苏冠,以云锦做成的玉带蟒袍,以霞缎纳成的精美喜鞋,以黑丝绣上的大气繁琐的天地图样,整套婚服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晕,夺人炫目。 这套名为鸾凤霓裳的婚服无论是样式还是用材料都是独一无二的,大约整个二天四界都找不出第二件了。 “姑……姑娘……若水能摸一摸嘛?”若水看着鸾凤霓裳吞了吞口水,眉眼间皆是想摸一摸的渴望之意。 秦轩虽也有惊叹之意,但并没有若水那般夸张,他轻咳两声,略带嫌弃的看了若水一眼:“嘴巴张那么宽,莫要口水流出来脏了姑娘的婚服。” 若水闻言合上嘴巴,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嘴,瞪了一眼秦轩才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出去一趟,看完了记得收好。”我淡淡道,企图用这淡漠的样子来掩饰内心的动容之意,若水闻言忙喜悦的回了句:多谢姑娘。 见了那鸾凤霓裳,我突然便很想见见君泽,因为九珑习俗,结为夫妻的男女在婚前不宜见面,我们也算是入乡随俗,所以我已多日未见君泽。 飞身准备去瑞王府,可到了半路我便又好生犹豫了起来,我这般模样可真像是九珑那些个痴女,想着办法要去见情郎,这般一想便又回了花涧月,吓的正一脸陶醉摸着鸾凤霓裳的若水,差点一个趔趄将木盒打翻。 在花涧月中一日,我大约都是心不在焉的,脑子也有些晕晕沉沉,喝着酒,酒中有了君泽的影子,看着香炉那青烟也能成了君泽的样貌,便是轻风而至我都恍惚以为君泽来了。 见着我这般模样,若水和秦轩以及小小叶都颇为担忧,若水也没下去帮忙,一直在楼上陪着我。她说我这是正常,因为九珑的女子出嫁都会有这样的心境,让我无须多思,放宽心思便好。 我觉得我约莫是头脑不清醒了,这不清醒还越加严重。所以若水退去,我独自一人坐到夜黑之时,我便也学着浅色那般行径直接登堂入室,去了君泽的寝房。 我到之时,君泽刚褪了外衫,原本束成发髻的头发也松散开来,这样的他带着点慵懒,显得极为惑人。他见我到来,不慌不忙的系好外衫,大约是见着我与往日有些不同,便在上前将我扶坐在一旁的椅凳之上:“阿幺,可还好?”他问道。 “大约是好的。”看着君泽半响我胡言乱语回道,见着他的那一刻心中轻松不少。 君泽闻言,修长的手指覆着我的额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忧心道:“阿幺,你病了。” “病了?”我笑了笑,万万年都不曾生过病,我自然不信君泽所言,便又道:“便是病了也是你害的。” “阿幺这般说,我倒也不能否认了。”君泽道,温柔的将我抱起轻放在他的床榻之上,为我掖好被角,“约莫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阿幺的情绪起伏太大,加上结为眷侣之事阿幺必定心中又是一番想法,这般于身体无益最是容易生病。阿幺你先小憩一会,等醒来便无事了。” 君泽神情担忧,语气温柔的同我说了很多,但是模模糊糊中我却又不大听得清他说了什么,我到也不计较为何是模模糊糊的,因为困意来袭,没了那番功夫,只得又多看了君泽两眼,才沉沉睡去。 第六十九章 大婚之日,眷侣之名 醒来之时,外面天色大亮,耳边琴声未断,缭绕于耳,让人心中颇为舒畅,我的脑子也不在混沌,整个人清晰明朗了起来。 循着琴声看去,君泽坐于床榻周边不远处,桌边焚着一炉静香,他正抚着琴,世俗之人的气息半分也无。 君泽的衣裳已穿的规整,头发也已束了起来,只是那面色似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一般,面容有些倦态,不过仍聚精会神的抚着琴,未有丝毫怠慢。 我应该是真的病了,我记得上一回生病还是幼时,那一回生病搅得璇玑墟上下不安,惹事生非的本事达到了极致,唯有师父治得住我。未想这一回病了,我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君泽,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成了我现在最信任的一个。 “阿幺可觉得还有不适?”一曲终,君泽起身倒了一杯清水,行至榻边,关慰的问道。 “已经无碍,倒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喝完君泽喂我的清水,我回道,也难得同他这般客气。 “并不麻烦,我倒是很欢喜你第一个便找的是我。”君泽亲昵回道,再次用手覆上了我的额头,确认了我已无碍,便宽了心。 “我可是病了多日?”瞧着君泽面容,我心中对他颇似过意不去,放软了声音问道。 “不多,三日而已。”君泽道,将水杯放下,坐在床榻边,用灵气帮我舒缓躺了三日的不适,他对我永远都是这般有耐心。 世间女子千千万,多的是温柔善良,聪慧体贴又会照顾人的女子,而我自诩着几样我都没沾上边,也不知道君泽看上了我哪一点。 只是因为我病了,他便三日不成眠,三日焚静香,三日琴不断,三日忧思肠。而且君泽说他已经让人到花涧月知会过若水和秦轩,我会在瑞王府小住几日,让他们不必挂心,对我的事他大约比对自己还要上心,还要面面俱到。 又在床榻上小休了一会儿才下了榻,整理完了自己,我便让君泽推去诸事,先好好小憩一番。君泽说是无碍,不大愿意,在我的威逼之下,终于还是照办,他应该是真的累了,才上榻不久便已睡着。 君泽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带着他的身体同呼吸一起起伏着,。他睡的睡姿很规矩,而且睡着的他和醒着并没有很大的不同,若真要说大约就是比平日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这般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用手指描绘了君泽的脸型,在在床榻边看了他好半响,我才起身回花涧月。 回了花涧月后,我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喝喝酒,看看若水的那些九珑的话本子,其他诸事都是若水和秦轩在打理,这诸事也包括了我同君泽结为眷侣从头至尾的事情。 比如说君泽下的聘礼要如何打理,比如说嫁妆之事有如何去准备,又比如他们收到的那些贺礼要怎么登记成册,如何回访,还有大婚之日要摆多少酒宴,要如何布置花涧月上下。 我作为这场婚事的主角,照理来说诸事该由插手,而是做一个甩手掌柜。不过说来也并非是我不愿插手,只是我一插手,大约秦轩和若水又要白忙活一阵,与其这般,到不如好好做我的闲散人士,诸事不理。 我这个闲散人士一直做到了九珑的六月初八,才终于不那么闲散了。这日天色倒是极好若水和小小叶早早便来催促,极为的念念叨叨,比榕婆婆还榕婆婆,她这般那边的为我点上妆容,着好那套鸾凤霓裳,又看了好几遍方才和小小叶满意的坐在一旁等候。 自我穿上鸾凤霓裳起,若水和小小叶已经站在原地看了我半个时辰有余,若不是吉时已到,君泽已亲自来迎,他们不知还要看上多久。 花涧月外已是人群涌动,街道两侧皆站满了行人和侍卫,一方红毯由花涧月门口直达瑞王府。我头上覆着一层红纱,在若水的搀扶下到了花涧月的门口。其实那红纱很是轻薄,我是能看清周边的一切,便是看不清我也断然不会走错方向,但若水说这搀扶也是九珑女子出嫁前必须要做的一事,我便也由了她。 君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平日里他都是一身白衣,今日一袭红袍加身倒也是说不出的温润雅逸,他见我出了花涧月,翻身下马,随后牵过我的手,亲自将我抱上了红轿之中。 周遭观礼的人很多,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见君泽这般嘈杂声一片,大约说的都是我如何有幸得了君泽青睐,或者是君泽对我如何真心以待,又或者是说我同君泽虽然身份差的太多,但却还是无比相配的。 君泽并不受周遭影响,来之时是如何,回之时便也是如何,云淡风轻。他翻身上马,随即仙乐之声响起,起轿,前行,轿子里面很是柔软,行的还算平缓,并不颠簸。 一阵阵花香飘来,几片花瓣飘进轿中落于我的手中,大约是外面更是风光无限,所以嘈杂之声更为热切了些。我握住手中的花瓣,外面是如何嘈杂,又是有多喧嚣,我大约都已经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雷。 不多时稳轿落地,君泽揭开轿帘,轻唤了一声“阿幺”,便将手伸了过来。 我将手放于君泽的手心,心中的滋味大约甜蜜的,他将我牵出花间,与他并立而行。瑞王府中早已高朋满座,来的应该大多都是九珑皇朝的一些官员,皇甫扬和清浅也赫然在列。 皇甫扬做了九珑的皇帝,他的气度倒是又比初见时要打了许多,清浅则比初见时要圆润,倒也初见时讨人喜欢一些。 皇甫扬此番并非是以帝王身份参晏,而是以主婚人的身份出现在这婚宴之上。 随着皇甫扬的一番说辞讲究,一番行礼便算是礼成。若水说九珑的一般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但我同君泽并没有拜这第二拜,毕竟我们的高堂大约也是天地了。 礼成之后,观礼的众人纷纷道贺,我则被送去了一处新房之中,本来这新房之中留了很多人在里面,不过我嫌不自在,便都一并遣了出去。 外面热闹喧嚣,新房之中寂寂无声,不过这寂寂无声并未持续多久,房门‘吱吖’一声打开,随即又关上,抬头看去来人正是君泽。 “阿幺久等了。”君泽柔情道,将手中端着酒放于桌上,温情的掀开我头上的头纱,我同他四目相对。 “倒了说不上久,你就这般离席,无碍么?”头上的头纱被掀起,只觉得周围顿时亮堂了不少,我别开与他对视的眼,耳边微微泛红。 “便是有碍又如何,我是要同你结为眷侣,而不是要去顾及别人如何做想。”君泽回道,手中多了两杯斟满酒的酒杯,一手将酒杯递于我的手中,另一只手则挽起我的手,温柔的神色之中皆是欢喜之情,“阿幺同我喝了这合卺酒,便正式与我定下了九珑的名分,此生得阿幺甚幸之。” “我亦如此。”我回道,这回不仅是耳边红了,脸上同样有些温热。同君泽一同喝下了手中的合卺酒,我觉得这酒应该是我至今为止,喝过了最甘美的酒。 九珑男女的新婚之夜我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度过的,不过我同君泽定是与他人不同的。喝完合卺酒,结了青丝,君泽便也同我一般,做了一回甩手掌柜,直接便带我离开了瑞王府。 第七十章 海山之境,三日之游 君泽带我来的地方是璇玑墟极西偏南的位置,四周围海,众石山至海中生,直逼云霄,那气势浩瀚磅礴,却又在磅礴中带了几分悲怆之意。 此地名为海山之境,我到璇玑墟那般久,但是从未来过这海山之境。至于原有是因为师父曾同我说,这海山之境是主神之一苍何的身躯所化,当年天地陷入混沌,苍何以身拯救天地,破除混沌,后来便有了这山海之境。 所以任何人来这海山之境都不能有半丝亵渎和不敬之意,虽说我不会亵渎这海山之境,可我那般性子,便是犯了不敬之意我自己也不会知晓,既然这般,我索性便不来了。 君泽对这海山之境甚是虔诚,应也是知晓这海山之境的来历。 我同君泽坐在最高且最中间的石山之上,我的头靠在他的右肩,同他一同看着周边光景,等待着日落月升。 须臾,夕阳泛着红意,染红了天边,也在那海中划下道道红痕,石山寂寂,只有那海浪之声一阵又一阵。当最后一丝红意消散,月亮高升,满天清辉,将那石山与海点缀。 阳光下的海山之境有着悲怆的大气磅礴,月光下的海山之境则有着孤傲的遗世独立。 海风拂来,没有腥咸的味道,它拂过我们的发丝衣襟,犹如最温柔的抚慰和呵宠。 “阿幺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海山之境么?”君泽问道,语气仍温柔,目光悠远,却又带了几分肃穆,好像他随时都会离去一般。 君泽的这般异样,让我想起了那时在天缝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君泽也看到了,并且也相信了? “不就是带我来看山河日月的么?”我的头枕着君泽的肩膀回道,“莫不是你还有其他的意思?” “确实是想带阿幺来看看这里的山河日月。”君泽收回视线,笑道,“其实这海山之境能够记录下天地间最美好的东西,所以我想和阿幺在这海山之境记录下这一刻。” “你是不是……”我忍不住想问君泽是不是在天缝之中看到了那一幕,可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依着君泽的性子,大约也不会告诉我,让我担心。 “是什么?”君泽等着我的后续之言。 “没什么。”我回道,不打算在继续这个话题。 君泽也没在继续追问我,我们两人没在说话,但无声胜有声。 在海风的轻拂下,我渐渐有了瞌睡之症。君泽将我唤醒时,映入眼中的正是月落日升,那一轮红日从东方的海平面缓缓升起,让这海山之境充满了朝气蓬勃。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在不同的时候,海山之境给人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的。 君泽大约是想告诉我,无论时光更替,他都会一直在我左右。 离开海山之境后,君泽带我去了青莲圣湖。 青莲圣湖离海山之境不远,是一处安逸的地方。圣湖周边被师父设了一道屏障,湖中青莲因为灵气滋养所以常年盛开,多年不见,这里的青莲生的又大朵了些,更讨人喜欢了。 我觉得若是将这青莲采些回去酿酒,想必味道应是极好的。 圣湖中心又一方小亭,师父的好友尘无忧喜欢青莲,所以他常来此处找师父切磋音律品酒喝茶,所以师父便在此处建了这这一方小亭。 这青莲圣湖我只在年幼时来过一回,之后师父便再也不允我来了。因为那一回我来了这青莲圣湖,师父一没注意,我便将这一湖的青莲拔的一干二净,师父气极,命我重种这一湖的青莲,我自是不愿,不种便也罢了,还将那些能在存活的青莲全部埋于湖底。 本就生气的师父因为我此番举动,更生气了,他罚我去面壁思过,还勒令我不可在近这青莲圣湖一步。他自己则耗费了诸多修为,才让这圣湖中的青莲有了生机,后来又连着养了五百年,这青莲圣湖才恢复了以前那般光景。 往事一桩桩,皆是冤孽债。 那一湖青莲本来是怡然自得的,可我同君泽来了之后,所有的青莲隐隐有些发抖,那般模样简直令人发笑。 “阿幺在笑什么?”君泽问道,之前在海山之境那肃穆之色已然消散。 “你细细看那青莲,有何发现?”我道,仍旧止不住笑意。 “此处无风,他们却在摇曳,莫不是在发抖?”君泽道,大约是觉得有趣,便也染上笑意。 “大约是在怕我。” “倒是有趣。” 我将缘由同君泽说了一番,不知他是不是脑海中想过了那个画面,笑意更甚了。 我飞身停在最大的那朵青莲上方,蹲下身子,那青莲将花瓣一合,成了一个大大的花苞。 我也不恐吓它,就这么盯着它看,手指时而重时而轻的捏着花苞,我倒要看看它能坚持多久。 果不其然,才没一会儿,青莲的花瓣又打了开来,一片一片颇为好看。 “你……你又想干嘛?”青莲蕊中的小精灵又怕又忐忑的问到,这般奶凶奶凶的,倒是可爱的很。 “你觉得我想干嘛?”我盯着它微眯着眼笑到,若是它更凶一点,应该会更可爱一点。 “你,你个坏蛋!你休想在来害我们!”那小精灵一手插着腰,横眉竖目,直跺脚。 “我这回若是害你们,大约也没人来救你们了。”我不怀好意道,果然越是生气便越是可爱了。 “你你你!”那小精灵这会都不知道用何言语来表达,只得边跺脚边晃着手,小小的脸涨的一片通红。 紧接着四周的青莲之中都飞出了很多的小精灵,同眼前的这只同仇敌忾。 我拎起眼前的这只举了起来,它们真的好小,大约就是我的两只手指那般大。其他的小精灵见我手上这只被欺负了,全都一涌而上,对我拳脚相加,企图让我松开手上这只,不过他们道行不好,灵气有限,加上力气又小,打在我身上软绵绵,甚是舒服。 “你这人,你都同人结为眷侣了,还这般胡来,你就不怕你眷侣不要你么!”真舒服惬意的享受他们的‘拳打脚踢’,但手上这只精灵却说出惊人之语。 我哈哈一笑,松开了手中这只精灵,这只精灵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其余精灵见他被松开,忙成队形飞到了他的身后。 “若是我那眷侣并不介意,反而喜欢的很,你又如何?” “哼,我看过了,你那眷侣才不像你。”那精灵头一撇,小嘴翘的老高,还有些像是逃过一劫的窃笑。 “原来你们还是有些长进的那。”我道,倒也不在逗弄他们,“以往年幼,让你们遭了灾劫,日后有事,我自会庇佑你们的。” 这些精灵还真是个再单纯不过的生灵,我便是这般一说,它们便都信了,还没有半丝怀疑。 这一夜的青莲圣湖格外的热闹,君泽在小亭中抚琴,那些精灵便都随着琴音起舞,大约是许久不曾听过这琴声,便舞的很是尽兴。 在这青莲圣湖中玩了一日,君泽便又带着我去了其他两处地方,分别是霞光溢彩和万古长青。 这两处地方也都是在璇玑墟,都是我往日没去过或是鲜少去的地方。以前对这些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和想法,这回君泽将我带去,但是让我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我同君泽在璇玑墟待了大约三日,方才回到九珑皇城。大婚三日已过去,不过九珑皇城关于这大婚之事并没有淡去,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第七十一章 若水之友,伏魔道士 和君泽结为眷侣的生活同我之前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每日大部分的时间我依然是在花涧月中,只有一小部分时间我才会在瑞王府中。 并非我不喜欢瑞王府,只不过比起瑞王府,我在花涧月会更自在些。瑞王府总是会有瑞王府的规矩,而自打我入了入了瑞王府,总是会有诸多女子莫名其妙的人投拜帖要见我,若是我不见便让人觉得瑞王府没有礼数,可是我见了她们,她们还无半刻钟便都又求去,我给她们的耐心不多,才不过几日便被她们挥霍的一干二净。 不过不论我在不在王府之中,又或者我见不见那些投拜帖的人,君泽都不介意,随我高兴便是,所以其他人便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花涧月在九珑的名气越发的大了些,秦轩雇了人将周边一众小楼修缮了一番,整个花涧月便比之前大了些许。 好在秦轩对此乐此不疲,花涧月的名气越大,食客越是多,他便越是精神抖擞,好似他生来便是做这块的料。 见着花涧月的这番观景,若水便又雇佣了好些伙计到楼里做活,也正是有人了,所以若水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将她之前同我说的好友带来见我。 若水的好友名唤觅雪,真身为一朵雪莲,她见我的方式倒是与别人不同,她是种在小花盆中被一个秀气的小道士抱进来的。若水一脸凄惨戚戚,好似花盆中的那朵雪莲是她一般。 “小道寄云,见过姑娘。” 在若水的引荐下,寄云行了一礼道,大约是若水与他说了很多有关于我的事情,所以他对我毕恭毕敬,甚是拘谨。 “你也不必这般拘谨,若水同你手中那朵雪莲是好友,我自会给你们多留几分情面。”我道,细细看了看寄云手中小花盆里的觅雪。 她那淡黄色的花瓣只张开了三四片,不见其蕊,不闻其香,应是伤的过重,大约连意识都陷入沉睡之中了。 寄云将觅雪的真身放在桌面上,他看了一眼若水,又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觅雪方才看向我开口道:“诚如姑娘所见,不知姑娘可有解救之法?” “你说的解救之法是单指她,还是指你们?”我道,慢条斯理斟了杯酒,悠悠的喝了起来。 这酒是君泽以花涧月为底,佐以数十种酒调制而成,既没失了花涧月原本的风味,还让花涧月的口感得到了升华。君泽虽然不好酒,却对各种酒都熟悉万分,还会自己酿酒,同他一起,此生我大约也不用担心有没有好酒喝这个问题了。 “姑娘慧眼,世人都贪心,若有两全其美之法自然是好,若确无他法,只能二择一,那么寄云愿付出任何代价换得觅雪一世安宁。”寄云回道,手指眷恋的抚着觅雪的花瓣。 “你这人倒是比世人都看的明白。”虽然不知道若水的那好友是如何品性,不过寄云这个小道士的品性还是能入我的眼的。 “只怪若水没带觅雪早些来见姑娘,本以为无碍,却不想再次见面却是这般相对无言。”若水戚戚道,而后瞪了一眼寄云又道:“你这小道士,当初如何承诺于我的?如今你却害的觅雪这般,要你何用!”若水凶道,随即便又要欲言欲泣,若非时机不对,就若水这变脸的速度,我倒要以为若水改行去唱戏了。 “确实是寄云的不是,未能护得觅雪周全。”寄云道,眼中皆是自责,他收回抚着觅雪的手,随即握成拳,除了自责还有的是一丝无奈。 “早知道会有今日,我说什么也不会赞同觅雪同你在一起!”若水又道,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谴责之意甚重。 “若水姑娘,寄云真的很抱歉,未能做到我的承诺。”寄云回道,自责之意越发的重了些。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是我之过,若能救得觅雪,哪怕炼狱一行,也万死不辞。” …… “合着本姑娘今日在这小坐,其目的是为了听你们一个指责,一个自责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似要忘了今日来的目的一般,我放下酒杯道。 “姑娘……,若水并无此意,只是太过担心觅雪了。”听我这般说,若水停住对寄云的责怪,转而规矩的坐好,解释道。 “姑娘见谅,确实是寄云无能,有负若水姑娘所托。”寄云也道,声音有些沙哑。 “既然这般,那便等你们何时指责完了,何时自责完了再来找我,我的耐心向来不多,没兴趣听这些。”我道,喝完最后一口酒,下楼。 也莫说我不给他们留情面,这般似乎无情了些,可请求别人办事,便该有请求别人办事的样子。 来请求他人办事,还未及重点便在别人面前你来我往的叨叨,一个指责,一个自责,全然忘了这里还有别人等着他们说出后续之事。 事情已然发生,我能试着去理解为了朋友担忧的心情,也能试着去理解因为自己无法护重要之人周全的无奈,可一味的指着别人,一味的自责自己便能回到事发之前了么? 简直对荒谬,有这般想法和作为,除了只是浪费时间,对于其它的便是一点作用也无了。 飞身回了瑞王府,才进府门,付远便说当今的皇后也就是清浅,已在府中等候我多时,问我是否可要见。这付远也是被调教的极为会说话了,前些日子凡是在九珑有点权势的,付远便会左右为难,那会头上的头发没少白。现在倒是宽心了,便是连九珑的皇后都可面不改色的让她先在府中等着,还问我要不要见。 我朝付远点头,既然她来了,便见见也并无不可。 清浅大腹便便的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正慢悠悠的吃着小糕点喝着参茶,见我到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在一旁女侍的搀扶下起身朝缓缓的朝我行了礼。 “清浅见过皇婶。”清浅道,原来大婚之时见她胖了,是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 “坐吧,你也用不着这般多礼,在这九珑,你现在的身份可比我尊贵些。”坐在另一侧的主坐上我道,并不带有其它情绪,只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实。刚刚清浅一声皇婶,我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是同君泽做了眷侣,我便又多了好些个乱七八糟的身份。 本想换人上计壶酒来,可一看清浅,罢了,还是暂时不喝了。 “皇婶永远是清浅的恩人,清浅不会逾越。”清浅回道,颇是真诚,之后才在女侍的搀扶下又坐了下来。 “你今日来找,可我何事?”我问道,上回在大婚之时于她也是粗粗一瞥,后续她也没有来见我,今日她来了,我确实是有些不明其意。 “本来是该早些来见皇婶的,只是因为当初私自取了血芝兰一事,心中颇为歉疚,无颜面对皇婶,故这么晚才来见皇婶,还望皇婶莫怪。”清浅带着歉疚道,此番说出口她好似轻松了不少。 “都是成年往事,过去了便罢了。”王府中的丫环端上了一壶茶水,我倒了一杯品了品道,“当初让你和皇甫扬来找我的人便是王爷吧?”回想当初之事,我突然问道。 “确实是皇叔让我同扬去的,那时皇叔确实也无更好的办法,还望皇婶见谅。”清浅点点头,有些忐忑,大约是怕我因此事同君泽吵闹。 “我与他已是眷侣,不存在见谅与不见谅的问题。”我回道,且不说此事无伤大雅,便是严重些我现在也不会同君泽计较。 两人相处,若是总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那么便是怎么处都不会处的和谐。 第七十二章 清浅目的,道义之事 “皇婶说的是,是清浅多思了。”清浅闻言送了一口气,她轻声笑了笑,为我到了杯茶,“其实清浅今日来是想问问皇婶一事,不知皇婶可知晓我姐姐云澜现今身在何处?”她问道,颇是担忧与怀念。 “你姐姐之事你自己都不知晓,旁人又如何清楚?”我道,撑着下巴目光看着清浅,那日杀伐之后我便失了意识,后来醒了也没过多的关注,毕竟云澜于我,不过过客而已。 “宫城那日,我被振伤,失了意识,醒来之后便再也寻不见姐姐和大殿下的踪迹,好似他们不曾出现过一般。”清浅说着有几分落寞,她用手抚着她的肚子,满是思念道:“我不久便要临盆,想着若是皇婶知道姐姐的下落,我能够有找到姐姐,便也圆满了。” “若是云澜想见你,那么便是你不找她,她也会来找你。若是她不愿见你,便是你翻遍四界,她依然不会见你。”我道,换了个坐姿,“你来见我就是为了此事?” “清浅前几日听得大祭司说伏魔一派有复起之势,姐姐如今修为受损,除了想见姐姐之外,更是担心她的安危。”清浅又道,似乎将能找到云澜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你担心伏魔一派复起危及到云澜的安危,那你便想办法让将伏魔一派压下去便是了,找我又有何用?”虽说能者多责,却也要看是什么责,那些没必要的责还是要同人说清楚的好,以免让人抱了幻想。 “皇婶所言甚是,清浅知道了。”清浅闻言,顿了顿回道,应是也知道了我是何意,倒也是个识趣的。 送走了清浅,瑶琴便来了,这事情总是要么没有,要么便是一件又一件尾随而至,倒是片刻清闲都是难得。 瑶琴比起上回将她倒是好了不少,修为有略有精进,她来见我并无她事,纯粹只是聊表谢意,感谢我同君泽赠给她的那些仙草灵药,还有教她修炼的那些修行术法。 其实谢倒也用不着,若是她自己没有任何意念,便是我同君泽赠予了她什么,又或者教了她什么,她仍旧是一滩死水,激不起半点水花。 得了清闲,我便准备去观景阁中小憩,观景阁中君泽命人命人放了躺椅和一些九珑的话本子,说是让我闲暇时可以打发时间,躺在躺椅上观景看话本子喝酒,随便一样都是悠闲自在。 我今日看的话本子是一个名为戌真的道士所写的《妖魔记事录》,里面的内容就是记载了些他平生所见的一些妖魔鬼怪,有好的有坏的,有善的有恶的,有他如何度化的,也有他如何降服的。 话本子中所载之事倒也还算是中肯,所说之事也较为客观,书如其人,这个叫戌真的道士品行应该是不差的。 阳光撩人,酒也开始变得醉人,翻了十几页的话本子,昏昏欲睡。再到醒来时,太阳西下,月亮已升,我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方轻毯,君泽则坐在躺椅边上,翻看着我没看完的话本子。 “阿幺醒了?”君泽道,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嘴角扬起淡笑。 “你回来可叫醒我的。”我道,还以一笑,并未起身,也不知道君泽坐在这里等我醒来等了多久。 “看着阿幺睡觉,也是一种欢喜。”君泽道,目光灼灼,皎白的月光照着君泽的侧脸,微分轻轻拂过,撩起了他的发丝,我倒是觉得看他才是一种欢喜。 “你的事情忙完了?”我拉着君泽的手问道,同君泽做了眷侣之后,像这种亲昵的事就变的理所应当,如此看来,想与自己欢喜的人在一起,这名分还是要摆正的。 “事情大约是做不完的,但是当停则停,劳逸结合,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君泽回道,双手回我住的手。 以前知道君泽是很忙的,与他做了眷侣之后才发现他更忙了,只是他具体在忙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不过他忙归忙,平日里总会抽出时间陪我去各处,若我有事,他会将手上的事情快速的做完,第一时间便来寻我。 我曾说君泽这般太以我为重了些,那知君泽听后反而理所应当的与我说,他会到四界的缘由本就是因为我,所以自然要以我为重。至于其他事情则是因为能者多责,以及他心中遵循的道义罢了。 君泽说起它事都是云淡风轻,觉得不足为人道说,不过二天四界能遵循自己道义并贯彻始终的的人并不多见,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我的道义观也算是淡薄,大约做什么事都是看心情。不过君泽也并不批判我的行为,我问他为何,君泽只是同我说,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无法无天,不为非作歹,不伤人谋私,便已是为人本分。 而能者多责也好,道义之事也罢,已是本分之外的事情,自己愿意这般做或者被他人感化这般做自然是好,若是他人不愿,你又能如何?强迫去做只会让人心不满,反而更不会愿意去做那道义之事了。 君泽这番言论我很是喜欢,做这道义之事,唯心而已,并非为了那些虚名。有些人做了那么一两件道义之事便理所应该的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而后便开始道义绑架别人,这样的人已经将道义之事的本职歪曲变味了。 “你可以同我说的。”我道,我的意思是君泽若是有事需要人帮忙,便可同我说,只要他开口,我必然是会出手的。 “好。”君泽回道,笑意更是深了一些,“阿幺,你那花涧月的丫头带了一个小道士在王府门口站了多时,你可要见见?” “你让他们进来了?”我问道,大约是下午的时光太悠闲了,悠闲的我差点儿要忘了他们了。 “阿幺不开口,我自然是不会插手的。”君泽回道,还带着几分讨要表扬的神情,他的这一面大约除了我便没人知道了。 “我这夫君倒是极为懂我,也不枉选了你。”我笑道,手指勾起的君泽的下巴,一脸赞赏之意,“先不见他们,不懂事便先晾一晾,晾完了,估摸着也就懂事了。” “夫人说的是。”君泽回道,那宠着溺着的模样,大约我说要做二天四界的共主,他也会支持到底。 不过我没那样的野心和心思,还是现在这般舒适自在。 我将若水和寄云一晾便晾了三日,她们倒也意志坚定的在王府门口站了三日。若不是付远频频来问,我大约还要将他们晾上个一两日。 吩咐付远告诉若水和寄云,我在花涧月等他们,但我只等一盏茶的时间,过时不侯。 我回到花涧月时,秦轩正在忙进忙出,见我回来仍旧停下手中之事同我行礼问好,安排诸多事宜。 如今花涧月越来越大,若水的性子又不定,秦轩确实辛苦了些。我同秦轩若是觉得事情太多便找几个人帮他便是,至于要找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拿捏,不用过问我了。 秦轩道了谢,安排完我的事宜便又去忙了,几日未回花涧月,倒是极为想念,遂拿出上次君泽送我那些还未吃完的零嘴,开始喝起酒来。 若水和寄云倒是极为准时,在最后一刻他们一同回到花涧月见到了我。 果然不懂事的人晾上一晾,便会懂事一些,三日未见若水和寄云和谐了许多,若水不再一味指责寄云,寄云也不再一味自责于自己,他人二人握手言和,规规矩矩的坐在我对面,唯有的目的便是如何救得觅雪。 他们这般才是有求于人该有的模样,若是还如三日前那般,便是若水的情面,我也不会再看半点。 第七十三章 伏魔弟子,少时遭遇 我神情淡然的吃着零嘴喝着酒,一旁的若水和寄云有些憔悴,倦态明显,他们尽管着急,却也并没有催促之意,大约是又怕我拂袖而去,一去便又是多日。 若单是觅雪的事情,其实多的是有办法的人,也并非是非我不可,连我都不知道他们这般执着于我做什么。 “三日不见,你们二人可还好啊?”看着他们二人局促不安的模样,未免他们急火攻心,吐血倒地徒增事端,我便先开口问道。 “姑娘见谅,之前是我们没有摆正事情的轻重缓急,得姑娘指点,方知现在最终要的是何事,还望姑娘能伸以援手,寄云定会生当衔枚,死当结草以为报。”寄云道,眉眼间皆是愿倾其所有的决绝之意。 “姑娘,责他非我本意,只是担忧故友便乱了心思,以后遇事若水自当思虑而行,此次还请姑娘见谅,也希望姑娘能救救觅雪。”若水也道,大约是这会被我吓着了,没了往日那份少女的跳跃之感,让人见着竟有种不习惯之感。 我点了头,让若水先去休息,若水看了我又看着寄云和觅雪,这才犹犹豫豫的下了楼。 “你不觉得你离开她便是救她最好的方法么?”楼阁中只有剩下我和寄云以及没了意识的觅雪,于是我开门见山道。 “寄云知晓,也曾试过,只是结果却是我与她都受煎熬,我离开觅雪,她形同身死,我亦是如此。”寄云回道,眼中皆是割舍不下的情。 “与她相识,你可曾有半分后悔?”斟了一杯酒推道寄云面前,我问道。 “有时候是会有那种想法的,每每看着若雪我有时候便会想若是我不曾遇上觅雪,觅雪便不会有此劫难,我更恨自己不能替她受过这劫难。可若是此生不识得觅雪,我还是一个混沌迷惘的小道士,若是不与觅雪相知相识,那么我的与她的人生便都是不完整的。”寄云道,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兴许人的性子是会跟着身份走的,所以寄云的性子,便如同他的身份一般矛盾。 “你是伏魔弟子,此番却来求一个大魔头救一个小妖魔,你觉得合适么?”寄云是伏魔派的弟子,若水应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打算告诉若水。 寄云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液差点淌了出来,他抬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大约是许久没有人这么问过他了。 “祛了印记,褪了外衫,姑娘不提,寄云差不多连自己都要忘了自己以曾是伏魔派的弟子。”寄云长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身份有感激之意,亦有恨意,眉间微微皱起,难以平息。 “伏魔派与清仄派不同,我倒是极为诧异,你一个有着驱魔师能力的道士居然会喜欢上自己要伏诛的对象。”依着伏魔一派是妖魔,必诛之的思想,他们与所有妖魔第一次见面,大多都是最后一面。像寄云这般还同觅雪相识相知的,应该从伏魔派开创至今也就唯他一人了吧。 “莫说姑娘诧异,连我自己都是诧异的。”寄云双手捧着觅雪的真身回道,焦心沉重之中又带了几分温甜。 “你也算得上是伏魔一派的败笔了,出了这么一个败笔,他们岂会善罢甘休。”我毫不留情道。 “对于伏魔派来说,我确实是败笔,可对我我自己来说,却是一种幸运。”寄云自嘲的笑到,“若是姑娘愿意听寄云的过往,寄云愿意一五一十同姑娘道说。”寄云的眼神悠远,大约那些过往他鲜少与人道说,如今历经诸多事情,便也想找人倾吐一番。 寄云本姓临,生于临下一户富裕人家,因为自幼可见常人不能见之物,所以被临下那些同年的孩童孤立,便是连大人也不待见他,背地里不知将他与他家说的多么可怕。唯有家中父母并不介意他的奇怪之处,对他依旧疼爱有加,所以那时寄云虽然会有些寂寞,可也还是幸福的。 后来临下来了来一只鼠怪,那鼠怪冒充驱魔师,被整个临下奉为上宾。幼时的寄云不解,他们为何要对那鼠怪这般礼遇,所以便同临父和临母说了此事。临父临母对于寄云的话虽不说尽信,却也生了怀疑之心,几番观察之下,发现那‘驱魔师’确实诸多问题,非善类。 鼠怪冒充的驱魔师不仅敛财甚为严重,还总是提出一些苛刻至极的要求,让临下众人去做。 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说临下怨气甚重,要修庙宇度化那怨气,否则便会大祸临头,而建庙宇最好的位置便是临下最中心的位置,众人都知临下最中心的位置其实是一座鬼宅。 临下众人虽然不解,却也未辩驳,他们依照那鼠怪的要求,还是在那鬼宅之处修建了一座庙宇。 临父临母虽然不满临下的众人那般对自己的孩子,却也不想他们被一只鼠怪蒙蔽,受那鼠怪差遣做事,便暗中一家一户去告知他们那‘驱魔师’实为鼠怪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们是好意,别人却当做他们是假心,临下的众人不信便也罢了,很多人还当临父临母是妖言惑众。 后来临下出现了一场疫病,很多人因为这场疫病而亡,临下那些人便说这疫病是寄云所带来了,他们抓了寄云,欲将他处置于死地。临父临母自是不愿,在保护寄云之时,被临下那些人失手害死,寄云则是被人所救了,那救他的人并非别人,正是那鼠怪。 那鼠怪现了真身,跪于寄云身前,请求寄云的原谅。他说本来只是想复仇,报复那些罪恶的临下人,却没想到因此殃及了无辜,害了纯良之辈。 鼠怪名唤戈刃,本是临下首富府上的家鼠,他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们的主人则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且对他们也甚为和善。那首富本来也是大善之人,不过是坐拥了诸多财富,便被人觊觎,半数以上的临下人为了财富汇集了一处,他们如劫匪一般杀害了首富那整个府邸之人,如愿的夺得了那首富家的钱财,而戈刃的妻孩也死于那一场灾难。 戈刃死里逃生,他发誓他一定会回来报仇,所以三十年后他果然回来复仇了。他敛那钱财,是因为那钱财本就属于他的主人;他为难那些临下人他们还照办,是因为他们忆起当年之事心生后怕;他让那些人在那处修建庙宇,是因为那里便是他主人的家,他希望他的主人和妻孩能有个安身之所。 至于那场疫病也是戈刃带来的,在疫病中死的那些人都是与那件事有关的人。 那时寄云年岁虽不大,却也知道此事并不能全怪戈刃,临下那些人的人心已然腐坏,若是他们心中有一处干净之所,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即便是万分悲痛,但是寄云还是原谅了戈刃,戈刃则在取得寄云的原谅之后同寄云一同打理完临父临母的后事,道了句:了无遗憾,该是赎罪之时。接着他便将自己的内丹赠予了寄云,自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其实戈刃虽然是鼠怪,却也是心中有情有义的,而有些人虽为人,但其的行为却还比得他,也真是枉为人身。 寄云本想同林父临母而去,可他是林父临母拼死护下来的,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么林父临母的死便毫无意义。看尽了临下的丑恶,他也不愿回临下,便带着戈刃的内丹四处流浪,他觉得总有他的栖息之地。 第七十四章 两情相悦,身份难全 寄云离开临下,十一岁的少年更孤寂了些,有幸的是他遇上了一个见秦婆婆的人。 秦婆婆是个年过花甲的慈祥老人,对寄云很是关照,她不但不介意寄云能见到常人不能见之物,还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疼爱。 她会为他准备他喜欢的东西,会为他缝制衣裳,会为他盖上暖被,会带各处走走看看结识新的朋友,会教他识字,会教他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会同他说很多他不曾听过不曾见过的东西。 秦婆婆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寄云从噩梦边缘拉回来,寄云也因为秦婆婆的缘故对于往事都释怀了。 只是人生总是会有很多意外,比如秦婆婆原来也是一只妖,比如有妖看上了秦婆婆的内丹,比如秦婆婆不敌那妖被那妖杀害。 那妖虐杀了秦婆婆吃了她的内丹,转而便要吃寄云,恰逢伏魔派的长老无道出现。无道杀了那妖,救了寄云,见寄云有些天分便将他带回了派中。 秦婆婆的死对与寄云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不详之人,所以才会害得与他亲近之人都一个一个死去。 后来是无道与他说,所谓不详之人,不过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重视的人,若是你有能力,谁还会说你是个不详之人? 无道之言让寄云醍醐灌顶,想了整整三日,寄云终于决定跟着无道修行道术之法。 寄云的本意是让自己变得有能力,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只是修行到后来,他自己也分不清他修行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还是为了降妖伏魔,他的能力越是大,便越是迷惘起来。 后来每每在伏魔之时,寄云总会留有余地,无道说他优柔寡断,派中第子说他空有修为。 虽然他人生中的转折都是因为妖魔而起,可他却也在妖魔之中得到了温柔和慈悲,那种矛盾之感一度要将他逼入绝境。 在又一次伏魔寄云留有余地之时,无道恼怒便对寄云下了命令,三个月的时间,寄云必须诛杀妖魔一百只,并取其内丹带回派中,否则废其修为,逐出派中。 如此,寄云开启了他的伏魔之路。初时寄云的伏魔之路还算顺利,因为他遇到的妖都是些大恶之妖,没有任何顾虑,收了便是。 可后来他去了一处村落,遇到的第一只妖魔便是觅雪,初时他是要收了觅雪的,可那一处村落的村名却百般阻挠,不允他做那伏魔之事。 寄云困惑了,他所去过的地方,只要是降妖伏魔之事,所有人几乎都会配合,只有这个村落却是恰恰相反。 他暂时放过了觅雪,他要知道是觅雪用妖术迷惑了这些村民,还是这些村民是出自真心。他每日不着痕迹的跟着觅雪,看着觅雪为村民治病救人,施针送药,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为村里的孩子带去欢声笑语。 这个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觅雪是妖,只有觅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其实不管是人是妖还是其他,只要你是真心以待,谁又会管他人的身份是如何。 寄云在觅雪身后一跟便跟一月有余,在这一个月之中,不知不觉被觅雪所吸引,后来更是在觅雪为保护村落而与其他妖魔斗法之时,情不自禁的出手帮助觅雪。 两人因此事结缘,寄云在与觅雪的相处过程中,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初心,人有好坏,要也有好坏,而他学习道术之法的初衷不是为了降妖伏魔,而是为了守护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寄云留在了这个村落,她采药,他相陪,她医病,他相帮,她有险,他相互。 三月之期过的很快,寄云暂时离开村落,回了伏魔派,他要同他的师父无道说出他的所感所得,他要告诉所有伏魔派的弟子妖其实也是有善恶之分的,只是他的话才求你出口,便被无道一口否定,还骂他是荒谬。 寄云未能完成无道的命令,无道念在寄云天分极高的份上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寄云表面上服从,但心中是有了计较。 他这一次回派中,开始关注起伏魔派的弟子的一言一行,也开始跟着他们去做伏魔之事。伏魔派的弟子只要是见到妖魔二话便先出手除了,浑然不顾那妖是好是坏,是善是恶,若是有人相帮妖魔,他们必定连人一块收拾了。而他们伏魔的手段很多时候既残忍又霸道,他们那时的面目比妖魔还要狰狞可憎。 寄云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临下,回到了那个表面看似平静宁和,其实内心早已腐败的地方。所以寄云离开了派中,回到了有觅雪的那个村落,大约那时候的他只有见到觅雪,方能得到一丝平和。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群伏魔弟子寻来,他们要将寄云和觅雪带回伏魔派中,寄云自是不愿。因为觅雪要是被带回伏魔派中,便绝无一线生机,所以他为护觅雪同那些伏魔弟子出手斗法,为了不殃及那些村民,寄云和觅雪便离开了村落。 伏魔派怎会善罢甘休,他们紧追不舍,我不愿与伏魔派对立,却也不想觅雪受到伤害,所以他同觅雪分开自行回了伏魔派受罚。 离开觅雪,寄云心中的煎熬却是比受罚要来的深刻,可他没有想到了的是觅雪会只身来派中救他,她一人自然敌不过数百伏魔派弟子,所以被生擒。 寄云为了救觅雪,挣脱了束缚,开始与众伏魔弟子斗法,众伏魔弟子不敌,无道便亲自出手。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一边是心爱之人的生死,寄云好像如何抉择都不对。对于无道步步紧逼不留情面的攻击,寄云只防不攻,几番来去已呈下风之势,无道最后一掌便要取寄云性命之时,那一掌却被觅雪挡下。 寄云错愕,气急攻心之下这才反击,将无道打伤,也将重伤化作原形的觅雪带出伏魔派。之后祛其伏魔派印记,褪其伏魔派衣裳,不愿再为伏魔弟子。 为救觅雪,寄云粉碎了戈刃的内丹,护得她一丝心脉,觅雪得一丝清醒,让寄云到九珑来寻若水。所以寄云带着期望带着觅雪的真身一面寻求其它解救之法,一面则躲避伏魔弟子,历经险阻,方才到了九珑,见到若水。 有如此经历,还能有寄云现在这般的性子,也是不易了。若是当初,他是为清仄派所救所养,应该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诸多事端。 “可会觉得天命待你不公?”给寄云斟了酒,又给自己斟了酒,我道。 “人这一生皆有苦难之事,和欢喜之事,并没有公与不公,唯有的区别是看人如何去受这苦难之事和欢喜之事。”寄云回道,颇有透彻世俗的味道。 “我听闻伏魔一派有复起之势,你可知晓?”想起清浅与我说的一事,我思索着便问道。 “寄云知晓的并不多,只是曾听是师父略微的提过,好像是掌门师叔得了一位高人指点,修为大涨,还传了许多秘术之法交由伏魔众弟子修行,同时那高人还带了众多身怀异术之人成为了伏魔派弟子。”寄云说着微微皱眉,对无道口中说的那高人显然是不喜的。 “那你可修过那秘术之法?”寄云这般说,应该也是未见过无道口中说的那高人,想知道那人的容貌大约是不可能了,若是寄云知道那秘术之法,我能从那秘术之法中获得蛛丝马迹也是极好的。 “并未。”寄云回道,那模样对那秘术之法是极为不屑的。 寄云之言让我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失望之余对寄云又多了几分认可,至少他能受得住对修为精进的诱惑,对那些旁邪之术不屑一顾。 第七十五章 折扇青落,三个选择 让寄云带着觅雪先到楼中小憩,明日再来见我,他依言而去,大约是对我的信任,又或者是他累的已到了极限。 自花涧月出来,见着几人鬼鬼祟祟在周边游走,却不敢更近一步,他们身着黑色纹绣的灰衣,样式比一般道袍要精秀不少,这些人应该是来找寄云的。 一个闪身,我便站于他们面前,眼前是六个伏魔派的小道士,容貌清秀,按照九珑的年龄来说,应该不足二十。他们见我立于他们眼前,皆是愕然之色,而后倒退几步便要拔剑。 这几个小道士也算是流年不利了,要么遇不见妖魔,要么便遇见了一个最大的。 我斜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使了术法,将他们身上的长剑以及伏魔法器一一抽出,落于我的眼前,一个响指便将他们那法器付之一炬。 这几个小道士愣在一旁,除了呆若木鸡别的好像什么也不会做了,他们真的是弱,太弱了些。 “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差,便留你们性命,顺便告诉你们一句,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若是下回还让我见到你们,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的事了。”扫了一眼那这几小道士,我如同长辈教训后辈一般道。 那几个小道士闻言也如后辈接受教训一般站于一排,拱手行礼,甚有礼貌的齐齐赔礼道谢,而后才有序的离开。 原来伏魔派除了寄云这个特例之外,还有这么多懵懂无知的小道士,这倒是有趣了。 “阿幺训起人来,倒也还是有模有样的。”正打算回瑞王府与君泽说事,君泽便出现在我眼前了,他双手背于身后,缓步朝我走来,还是那般浅笑,不过笑意中除了温情还带了几分揶揄。 “怎么说我也是不知道年长他们多少的长辈,给他们一点忠告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笑道,略有几分痞气,大约是没有了尊主的身份,整个人开始变得如以前一般放任。 君泽轻笑出声,行至我面前,他背于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有一柄精美的青白色折扇。伸手接过折扇,将折扇打开,扇骨和扇坠是由青岚玉制成,扇面则是同‘鸾凤霓裳’一样材质的云锦所制,扇面正面画有鸾凤图样,背面则是四界山川。 “阿幺可还喜欢?”君泽道,同时倚靠在我刚刚倚靠的地方,几片泛黄的树叶自上掉落,极具美感的从君泽身边淌过。 “你怎会想到送我折扇?”又被君泽的美色所迷惑,不过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所以借着看扇子,用扇子挡去了我半张脸。 “在九刹之时,看阿幺手执归墟琉璃扇,甚是好看,所以便亲自做了一把赠予阿幺。虽然此扇比不得归墟琉璃扇那般灵力,好在样子不差,还望阿幺不嫌弃。”君泽道,伸手拂去我头发上掉落的树叶。 “我很喜欢,此扇何名?”轻抚着扇面,我问道,那扇子算的上是巧夺天工了,又是君泽亲手所制,我自然是很喜欢的。 “青落。” “倒是个好名字。” 手中的折扇发出柔和的光晕,应该也是很喜欢这个名字,这扇子的灵性还不错。 没有回瑞王府,同君泽寻了一处叫枫林渡的小酒馆落座,君泽要了几坛酒,不过那酒此刻在青落面前倒是没有了以往那般有吸引力,这青落越是把玩,便越是爱不释手。 我同君泽说了伏魔派一事,君泽先是思索片刻,便道:“阿幺决定要管你楼中那丫头和那个小道士的事了?” “闲来无事,喝多了酒,就想管管闲事。”我将青落收好,端起君泽斟的酒品了一口,这小酒馆中的酒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喝起来也还不差,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原来用在酒上也是适用的。 “阿幺要做的任何事情,为夫只当是全力相帮的。”君泽点头浅笑回道,手指掬起了我的一缕发丝,虽说这行为好似轻浮了些,不过他做起这‘轻浮’之事来除了呵宠倒真是看不出其它的了。 “那雪莲小妖神魂俱损,那内丹也已护不了她几日,若是想活命,便要有人心甘情愿的为她换命换命。这换命之人那小道士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若是那小道士死了,那雪莲小妖便是救成了大约也活不了几日,我可不想做那白功,更何况那小道士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君泽说要尽力相帮,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遂同君泽说了若水,寄云以及觅雪一事。 “阿幺当着你夫君的面便要说别人的男子有趣,就不怕我会吃味,趁机对那小道士落井下石?”君泽道,手中的发丝又多拘了几缕,面色略带不满,还真有点像九珑的那个妒夫一般。 “你不会的。”我道,未能忍住笑意。 “阿幺就这般肯定了?”他看着我,那张像妒夫的脸一瞬就消失不见了,刚刚那般大约也就是闹着我玩。 “我的眷侣自然不凡,怎么如此想不开,同其他人做比。”给君泽倒了杯茶,端起茶杯递给他,君泽松开了我的发丝,将茶杯接了过去。 “阿幺之言,甚得我意,如此,我可帮一帮那小道士,不过要看他愿不愿意。”君泽坦然道,他喝了茶眼睛微眯,像是喝到了上等好茶一般,“阿幺倒的茶,果然是比自己倒的要甜上许多。” “如何相帮?”自动过滤了君泽后面那句话,我问道。 “阿幺可还记得清浅?” “记得。” “清浅本是蛇妖,为了皇甫扬而转生为人。若那小道士要救那雪莲小妖,又想同她厮守,那他便要转生为妖,并与那雪莲小妖命格相连,受她之劫,受她之苦,若是有一日他生了异心,那么她们二人必会受到更为严重天罚。” “这倒是要细细斟酌一番了。” “自然是要细思的,转生为妖本就痛苦至极,若无坚定的信念,只会胎死腹中,无人可救。大约是那雪莲小妖平日里也是积德行善,所以天命在她的劫难之中增了一个变数,若是劫难未过是正轨,若是过了,便是天命给她的生机。” 君泽说的天命,我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只得胡乱的点头。不过天命这个东西,确实是难以捉摸的。 第二日稍早,君泽便将我送回了花涧月,若水和寄云早早便已在等候,似乎等了许久,茶水都已泡淡了。见我到来,接连起身有礼相迎,应是昨日休息好了,所以今日精神还算饱满。 我坐于矮桌前,拿出一方小木盒放于寄云面前,小木盒是早上过来之时君泽交由我的,里面装的是一株‘扶桑翠生’。 寄云看了木盒又抬眼看向我,而后才打开木盒,看着木盒中的扶桑翠生,扶桑翠生生于九幽和九刹汇集之处,花朵是由红蓝单片花瓣是交错而成,此刻正散发着淡红色的光晕。 “姑娘,这是?”寄云问道,他认为这扶桑翠生是救觅雪的灵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若水也如寄云一般。 “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个你生觅她死,第二个她生你死,第三个你们可以长相厮守,却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想怎么选?”我看着寄云的脸问道,寄云听我这般说,欣喜之情散去了大半,换上了沉重之意。 “昨日面见姑娘之时,寄云已做出了选择。”寄云回道,目光坚定。 “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心呢。”我道,看着木盒中光晕越发泛红的扶桑翠生道:“此花名为扶桑翠生,你若想救觅雪,又想与她长相厮守,那么你便要借觅雪之引用这花转生成妖,再将你的命格与觅雪的命格相连,受她之劫,受她之苦,且至那之后不得生有异心,你可还愿选择那第三个?” 第七十六章 此心不改,相逢是缘 我并没有用过重的语气,但寄云和若水皆是震惊之色,大约是他们从来没想过也没有听过驱魔师既然还能转生为妖。 “愿意。”寄云回道,依旧没有无半丝犹豫。 原本便震惊了若水,此番更是瞠大了眼睛,她虽然知晓寄云对觅雪是真心,但应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之重。 “一旦踏出了那一步,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兴许还会被所有九珑修行之人唾弃,当真想好了?”我再次问道,并非是觉得有趣恫吓他,而是确定他并非一时兴起。 “此心不改。”寄云回道,不改其意,反而更为坚定了些。 若水闻言则由震惊至瞠大眼睛的再到现在的欣慰,若是前面她对寄云还有一丝芥蒂,那么此刻那芥蒂大约也消散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会带你去一地,见一人,明日前你吃下扶桑翠生,将你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最好是遗书也写上那么一封。”我道,手中的青落感知到了我微变的情绪,灵气变得温和起来,大约是想安抚一下我。 “多谢姑娘。”寄云回道,而后和若水一同下了楼。 看着寄云离开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了在九珑的画本子里看到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其实这话对也不对, 若非真心相对而结为眷侣,有难之时定然是自顾自的。但若是两人真心以对,那么便会相互扶持,甚至生死与共,哪里还会各自去飞? 我带着寄云道璇玑墟的教场之时,君泽已在设了阵法在旁等候。我各自介绍了他们二人,相互识得之后并没有多余的话语,便直接办起了正事。 君泽先从寄云的手中接过觅雪的真身放于右侧的阵法之中,在让寄云则盘坐在左侧的阵法之中。原本平淡无奇的阵法因为寄云和觅雪二人入阵而升起点点淡黄色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耀眼,直上天际。 君泽站于两个阵法之中,口中念着术法,须臾,大风而起,卷起君泽的发丝和衣袍,天色忽明忽暗,变幻的厉害。 觅雪的真身缓缓腾空而起,裂出两瓣雪莲。两瓣雪莲有意识的飞至左侧的阵法之中,随即被阵法所吸收,阵法上下伸出数道淡黄色光线,将寄云包裹于其中。 “这是何阵?”看着君泽从两阵之中走出来,我问道,君泽设的这阵法,我也是第一回见得,甚觉稀奇。 “九死一生。”君泽回道,被那狂风吹乱的发丝和衣袍顷刻间便整洁如故。 “凶险之名。”看着被阵法悬空包裹的寄云和觅雪,我皱眉道。 “这阵还只是转生,转生之后便要受十七道天雷之劫,天雷之结历完,还要经受更换骨血以及裂灵之痛,此番才算是真正的转生。转生成功,小道士和雪莲小妖的命格才有资格相连。他们选择的是最难的路,那么要付出的自然也会多上几许,反之亦然。”君泽道,言语中并没有多少起伏。 “可要多长时日?”我问道,是成是败皆是他们的造化。而君泽说的我自然也清楚,你能得到什么,取决于你付出了什么。 “短则三日,长则七日。”君泽回道,“我们可先离开,我已设下屏障,阵法之内或是之外,若有异动,我会知晓。” 我点头,君泽行事向来周到,与他一起,我都花不了几分心思。 没有因觅雪和寄云之事烦恼,却被若水的一日数问问的我颇为无奈,偏偏她态度极好,又是为了好友,我也不想责她。为了避开若水的那一日数问,这几日我都鲜少回花涧月,大半时间都是耗在瑞王府。 近日的九珑皇城很是热闹,瑞王府很热闹,花涧月亦是如此。而那热闹的有缘便是皇城之中突然涌现了诸多的伏魔道士。他们已一来,往日里还算是平静的皇城开始变得喧嚣,许多以九珑人的身份生活的皇城的妖魔小怪皆被他们识破,死在他们的长剑之下。 那些还未遭伏魔道士毒手的小妖小怪都惶惶不安,他们也不知打哪听了些风声,纷纷到花涧月去寻求庇护。若水和秦轩见他们也是可怜,便开了方便之门,不过这也非长久之际,那些伏魔道士一日散,那么九珑皇城便一日回不到往日的宁静。还好我与君泽大婚之后,小小叶便回了九珑,不然若是见着现在这般光景,小小叶心中必然会生出不少痕迹,并不利于他的修行。 不过皇城现在这般混乱,皇甫扬和君泽应该也在准备了,如此我便也不多思了。喝着酒,把玩着青落,那悠闲的样子,像是皇城喧嚣之事与我无关一般。 那些小妖小怪来花涧月寻求庇护也不全然都是坏事,至少若水忙的不在对我一日数问,秦轩也这在这些被庇护的小妖小怪中找了几个可用之人,打算日后让他们在楼中做活。尽管我说让秦轩自己拿捏,但秦轩还是带他们来见了我,一共七人,六人会在楼中做伙计,还有一人则会跟在秦轩身侧,听秦轩的话办事。 这七个人都还不错,规矩有礼,也不是那种投机取巧之人,属于那种给一点恩情便回记上大半辈子那种,这秦轩识人的本事也还是不错的。 秦轩和我说了他的意思,那个跟在他身侧的人是只半妖名唤程颐,他则会培养好程颐,日后楼中诸多小事便会由他去处理。 有句话说的好,相逢便是缘,才出了花涧月便又见到了那六个小道士,既然都见到了,自然是要上前招呼一下的。 几日不见,这六个小道士又有趣了些,见了我直接便是站成一排,齐齐行礼问好。 “不记得本姑娘上次同你们说什么了?”我淡淡道,脸上表情略微的凌厉,手中的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手心,这般看起来不仅像教训后辈的掌柜,还颇像是九珑教书的先生。 “姑娘,并非我们六人要来这,只是派中长老安排,我们六人不得不从。”六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人回道,脸上皆是愁苦之色,其它五人皆是,看得出来确实是来的心不甘情不愿。 看着那一排排苦瓜脸,我凌厉的表情大约也绷不住了,青落好似与我心意相通,也有些雀跃的样子。 “若伏魔派都是如你们这般的弟子,那伏魔掌门必然寿数难长。”我轻笑了声,好似见过那画面一般。眼前那六人闻言,均是秀气的脸涨的通红。 “姑娘此言甚是,我们自会好好反醒。”大约是知道我无意取他们性命,他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日,伏魔一派覆灭,你们几人有何打算?”我道,看他们几人,本意应该也不愿入伏魔派,他日伏魔派有战事,估计他们也不会站于伏魔派那一边。 “我们几人本想入的是清仄派,只是被人蒙蔽了才入了伏魔派,本想着好好学习道术之法,可以为百姓造福,可我们心中所想与伏魔派大多地方是相对的。我们本想着脱离伏魔派,可是见着寄云师叔被那般追杀,这才暂时放下了念头。在伏魔派中,我们并没有学到什么术法,反而受尽派中之人的奚落,只有寄云师叔对我们还有几分真心,如今师叔生死未卜,伏魔派又变本加厉的残害无辜之众,若是他日伏魔派覆灭,我们若是侥幸存活,一杯酒一炷香便是已尽了情义。”那年龄最大的一个小道士上前一步,行礼鞠躬道。 此言倒也没有虚情假意,也还能入我的眼,与他们大致说了一下寄云之事,便让他们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新仇旧恨,天雷已至 回得瑞王府,君泽已不在府中,他让留了话让付远转交于我,说是璇玑墟教场所设的屏障有所动,所以他先去璇玑墟探查是何缘故。 今日已是寄云转生的第五日,按照常理来说,屏障异动要么来自他自己,要么便是伏魔派的人已去。不过璇玑墟是何等地方,伏魔派之人还没有本事来,若真有人来了,必定就是寄云上次所说的那个高人。 我到璇玑墟之时,璇玑墟天边变色,黑鸦之色与淡金之色各锯一边。快速赶往教场,只见君泽正同一黑衣女子以及一白衣男子斗法,那两人竟然是东里的遇到的那两人。 此番倒是还真是冤家路窄了,东里的帐我还没找他们算,今日他们便自己送上门来了,恰好新仇旧恨一同算,便也就怪不得我了。 手中的青落散发出湛青色的光晕,斗志昂扬中是跃跃欲试,显然它也是想表现一番,那我自然是要顺了它的意的。 青落一出,飓风由四处袭来,天边之色不再是鸦黑和淡金之色,一道红光而至,成了三分之势。那黑白二人对于这变数始料未及,那鸦黑之色渐渐被淡金和红色吞蚀。我挥着青落,璇玑墟周遭晃动,便是那天空都要撕裂一般,虽然如君泽所说这青落确实不若归墟琉璃扇有灵气,但这青落我却使得更为顺手一些。 青落大约觉得是第一回与我同战,甚是兴奋,那湛青色的光晕又亮了许多,四周飓风不止,青落从我手中飞出,携着飓风朝那黑白二人而去,硬生生的将那二人逼退数步。 君泽将紫月流光琴祭出,音律之声随即而起,淡金色的音律之声融入飓风之中,与那飓风再次朝那两人逼去。飓风来的本就迅猛,而后又有了君泽琴音的加持,那二人只得用法器全力抵挡那随之而来又不间断的飓风。 我腾空起,将青落收回手中,一个飞身,青落直指那身着黑衣的女子。黑衣女子欲用手中的长笛格开青落,我自然不会如她所愿,以扇做剑与她那长笛来回过招。‘铿锵’之声频频而起,那黑衣女子神色渐变,欲收回那长笛,我岂会任由她这般做。 青落瞬间大了数倍,我挥出一扇,将黑衣女子打落地面,趁机由上而下,一扇朝她头上劈去,她在慌乱之中举起长笛相抵,“铿锵”之声再现,那响声似要划破天际。 她那长笛岂能同我的青落相比,随即长笛碎裂,她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我低头俯视这那黑袍女子,欲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只见她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你以为你这就赢了?不,我告诉你,这只是开端。”说罢,黑衣女子双眼一闭,由头部开始化作一团黑烟散去。 看着那团黑雾,暂时未追究黑衣女子话中的来意,转身向君泽飞去。 君泽此刻已将那白衣男子困在琴网之中,应是想留他一命,借由他揪出隐在暗处的东西。那白衣男子挣脱不出琴网,又见那黑衣女子化为黑烟,便想用手中似笛非笛的法器自戕,青落与我心意想通,随即便将白衣男子手中的法器打落在地。 “这么急着死做什么?我们在东里见过,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很是特别啊。”我道,青落挑下白衣男子的面巾,没有如预期那样看到白衣男子的面容,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一个脸部轮廓,不过那轮廓却是有些熟悉的。 白衣男子听我之言,转着头看向我,没有轮廓的五官突然柔和了一些,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还能见到你,同你说话,足以。” “你认识我?”我敛了神色问道,在我的印象当中,我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 “来着不善,你要务必小心。”白衣男子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这般说道,而后他又将头转向君泽,看了君泽好一会儿又将头转过来看着我道:“他很好,能护你。” “你究竟是谁?”我再次问道,疾声厉色,青落打开,抵着白衣男子的脖颈,分毫便要取他性命。 “知道未必就好,而且我也是不愿让你知道的。”那白衣男子看着远处,虽然只有轮廓,却能从他那张脸上看到他无比复杂的情绪。 正想再问他,却见他由下至上如那黑衣女子一般,也化作了黑烟散去,只留下了那只似笛非笛的法器‘哐当’一声落地。 琴网也随着黑烟散去而落地开花,天边最后一丝鸦黑之色也随之消逝。 “阿幺可还好?”君泽问道,他收起琴,站于我身侧。 “好像又是徒劳无功了。”压下心中颓然生出的那丝不适,拾起那似笛非笛的法器,我有些惋惜道。 “倒也不全然,我刚刚细细观过他们二人,他们不过只是分身而已,主身不知藏于何处。”君泽道,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不过只是分身,便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可见那两人定非凡俗之物。” “兴许又要不太平了。”我道,突然觉得我同君泽有些像别人棋盘中的两枚棋子,正被算计着行走。 “一切有我。”君泽道,他看像我,一腔热诚。 我点头,回以一笑,他日若是真到了遇事之时,我定不会让他一人应对,自然是要与他同进退的。 前方阵法突然光芒万丈,我和君泽朝那边看去,那光有些刺人眼目,只见那淡黄色的光球炸裂开来,碎成一朵朵小的淡色雪莲,向四周环绕。 九死一生阵逐渐隐去,待阵法完全隐去之后,寄云身体中已有了雪莲之引,大约是受了那雪莲之引的影响,寄云的容貌看起来更清秀了一些。他双目紧闭,平躺于阵法之中,片刻,双眼睁开,随即天边再次变色,乌云密布层层压来,一道响雷将乌云破开了一个洞,直击寄云的身体。 寄云身体蜷缩,应是剧痛难忍,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露。还未等他有所缓和,另一道响雷又至,再次击在寄云身上,清秀的面容已然狰狞,龇牙裂目。 天雷之劫已经开始,寄云受了两道之后,数十道天雷齐齐而下,天雷所到之处皆是乱石狂飞,被它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这是寄云要受的天雷之劫,我和君泽不能出手相帮,否则他非但转生不了,我和君泽还会被天命谴责。 毕竟这是改命之事,本就有违天命,此番遭劫也是必经之事,并非世人想的那么容易就能成功的。 我大约也知道,为何君泽为何会选择让寄云来璇玑墟转生了,一来是为了防止伏魔派的人寻来,二来则是这般便不会殃及到九珑的旁人。 以前我总觉得历劫之事,其实也并非难事,被天雷劈一劈,修为便又能涨上许多,算一算还是极为划算的。 可现在亲眼看着比人历劫,心中确实异样又震撼的,眼前那劈下来的天雷道数越加增多,又越来越快,突然让我想起了以前自己历劫之时。那一道道天雷着身,大约比万马踩踏还要痛上许多,不过我是修为历劫,师父和师兄他们尚能帮上一二,所以每回历劫也还算是顺畅,加之历劫之后师父都会备上许多修养之药,还会用修为我疗伤。 相比很多历劫之人而言,我何其幸运。 “君泽,我们先走吧。”我道,寄云的嘶吼之声,风声与那雷声呼啸在耳边,我既然不能出手相帮,又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大约就是留给寄云一点脸面了。 君泽点头,加固了屏障,这才一同离开了璇玑墟。 第七十八章 清仄掌门,道门之幸 至璇玑墟归来,又是一日过去,也不知道寄云那天雷之劫是否已经成功历劫,君泽若是寄云身死,那么屏障便会消散。此番屏障还在,大约是还活着。 “姑娘可是瑞王府中之人?”正要进王府,只听得后面有声音道,回首看去,来人头发胡须皆白,慈眉善目,身着青色长袍,手中一把拂尘,后面跟着三个同样衣袍的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人,看他们这模样,应该是清仄派之人。 那老者的身份在清仄派应该是不低的,他并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端什么架子,反而极为有礼。 我点头,道是,我猜他们应该是来找君泽的。 “甚好,老道乃是清仄派的掌门戌真,来王府求见瑞王是有要事相商,可否劳烦姑娘引个路?”那老者诚心道,随即他以及他身后那几人均行了一礼。 戌真?着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像是哪里见过。 “几位请随我来吧。”我回道,其实在他们来之前,我本是大算翻身进府的,毕竟正儿八经进了王府,那些个府中的丫环侍从又该是这般那般的行礼。不过戌真他们这般有礼,又是来找君泽,我便也就不好将他们撇于一旁,不耐之事忍忍便罢了。 我站在王府的大门口,因为君泽在大门之上施了术法,所以只要是我站于面前大门便会自动打开。 将戌真四人带进王府,有侍从见了我正要行礼,被我制止,吩咐那侍从将戌真四人带去客厅招待等候,我便自己去找了君泽。 昨日我回了一趟花涧月,回花涧月之前,我本来是想叫君泽同我一起去的,不过后来看他在办其他的事,便作罢了。 我只是想着伏魔一派近日可能要生事,便回了花涧月,在花涧月周边设下结界,怎么说这花涧月也是我的地盘,还容不得别人在我的地方生事,顺便的话同若水说一说寄云和觅雪之事,免得她丢下花涧月之事一日往瑞王府跑上数回。不过寄云历天雷之劫的事,我并没有同若水说,可能与她说了之后,她就该哭哭啼啼一日数几十回的跑了。 我见到君泽之时,他正坐在书房中翻看一些古籍。君泽与我看书的习惯不同,我喜欢边喝酒边躺着看书,他则喜欢坐着边看书,边在书上做批注。 看着君泽认真的模样,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君泽身后,双收蒙住了君泽的眼睛,变了音调道:“可知我是谁?” 君泽轻笑出声,将我的双手握住,一个用力便将我搂进怀中,还顺势在我脸上琢了一口。我脸颊绯红,只得先埋进君泽的胸膛,本来我是想捉弄一下君泽的,此番却害的自己没了脸面,真是失算。 “敢蒙我双眼,又这么同我问话的,除了阿幺,大约也没人敢这么做了,而且我也不会让别让这般做。”君泽的声音由上方传来,笑意更甚了些。 “客厅有人求见你,你先放开我,莫要让他们久等了。”我呐呐道,试图找回些脸面,可是有人却偏偏喜欢看我这副模样,不想让我找回些脸面。 “如此,阿幺便同我一起去客厅,见见是何人吧。”君泽道,说着额不带我回答,便拉着我去客厅。 从书房去客厅的路上,碰上诸多丫环和侍从,他们行礼便是行礼了,行完礼后还要一脸窃笑,看得我很是恼火,真想给他们来个面瘫术,让他们哭笑不得。 客厅之中,一丫环正在给戌真他们奉上茶水点心,见君泽和我到了客厅,先是行了礼,而后便退下,大约是在去准备酒水和茶水去了。 “老道戌真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戌真和他来的那三人,起身行礼道,那三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他们都是清仄派的长老,分别叫做:昌黎,昌淼,昌盛。而后戌真又看向我,再行一礼道:“戌真眼拙,未能看出王妃身份,王妃莫怪。” “无碍。”我道,小事罢了我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 “多谢王妃引路和见谅。”戌真又道,这才在君泽的邀坐下落了做。 “戌真掌门客气了,倒是我要感谢掌门不远千里前来想助。”刚刚那丫环的办事速度很快,才一时半会便又端了酒水和茶水过来,君泽边为我斟上酒,边与戌真道,与刚刚完全是两副模样。 “王爷何须客气,昔日老道师兄戌元受了王爷不少帮助,他曾同老道说王爷是个奇人,如今由此机会,老道自然是要行上一遭的。更何况我派和伏魔派渊源颇深,总有一天也是要做个了断的。”戌真道,不骄不傲,神色与我初见他时并没有半分不同。 两方意见达成一致,君泽和戌真不在多言,直接切入主题。君泽和戌真以及昌黎,昌淼,昌盛开始商讨该如何对付伏魔派一事,在对付伏魔派之时应该注意些什么,又该避免什么,待此事了解之后,伏魔派的众弟子又该如何安置。 我对此事皆是兴致缺缺,不过他们说的多余安置伏魔弟子一事我还是几位认同的。执迷不悟者绝不姑息,若是有心改过之人,可除去伏魔派那道术之法随他们之意离去,若有未犯过者想入清仄派的,清仄派可收为门下。 其实单单只是拿道术之法相比较的话,清仄派不一定比得过伏魔派。但是伏魔派太急于求成,便是再高深的术法,总会练不得极致,与人斗法之时,虽然招式阴毒怪异,但伤人伤己,若让我来说是不可取的。 反观清仄派,虽然高深的术法并不多,但是他们将所有的术法都练的极为稳健,循序渐进,便是简单至极的术法,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在则,清仄派的弟子都心中存有善念,想法并不极端,所以不会如伏魔派第子一般容易生那歪邪心思。 邪永远是不会胜正的,伏魔派一旦邪心渐起便是现在不亡,日后也必定是萧条不已。 他们谈事谈了许久,无二我都喝了三壶,他们才堪堪谈完,君泽留了他们在府中小住,戌真并没有拒绝。 将壶中最后一滴酒斟入杯中,咂咂嘴将杯中之酒饮尽,君泽将我手中的酒杯放下,说若是还想喝,他便陪我去观景阁喝上几壶。 我寻思着伏魔派与清仄派一事在即,喝个酒放松一下心境也是极好的,便允了。 君泽提起观景阁,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我就说戌真这个名字怎么像是见过一般,原来是他,看着在侍从的引领下正要踏出客厅的戌真,我突然道:“你就是那个戌真?” “哪个戌真?”君泽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戌真也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脸色淡了淡,虽然做了这等蠢事,委实有些不自在,但是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前些时日翻了一本《妖魔记事录》,里面内容倒是不错,所以便有此一问。” “原来王妃说的是此事,此书确实是老道年轻时所写,多谢王妃厚爱了。”戌真笑道,从见他到现在,第一回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大约是他那书有人认可,他心中还是难掩欣喜之意。 “若是九珑道门有你这般的人主持大局,也算是九珑之幸。”既然开了头便要有始有终,架子还是摆上的。 戌真闻言一愣,紧接着便道了句:王妃这般看重老道,老道只能尽力而为了。 待戌真离后,君泽便哈哈大笑起来,被我嫌弃的看了几眼方才停下。 第七十九章 转生归来,觅雪苏醒 因为伏魔派一事,君泽和戌真还有昌黎,昌淼,昌盛以及九珑皇城的大祭司元禅都甚是忙碌,时不时几个人便又在一块小小商讨一番,君泽也是极为配合他们。 他们该幸运遇上的是君泽,若换做是我,早已是不耐。这九珑办事一点也不若九刹干净利落,总是有诸多这般那般的顾虑和变数,难怪我近来看的那些话本子十有八九都写着人心易变。 我躺在光景阁的躺椅上,将手上的话本子籍合上丢于一旁,也不知道若水怎么会喜欢看这些个话本子。当初我问她要时,她还支支吾吾半天不愿意给,好似这些话本子给了我,便是挖了她的心头肉一般。 我刚刚看的那个话本子叫做《方白棠》,里面写的是一个叫方白棠的女子,方白棠生的貌美,性格天真善良,所以凡是见上她一面的男子男子都会对她心生爱慕。但是她身边的所有的女子皆是处处针对她,甚至使出各种手段对付她,幸亏那些她的那些爱慕者屡屡出手相助,她才每次逢凶化吉。 这个方白棠是没有碰上我,若是碰上我,她哪里还会有生还的可能。 天真善良本无罪,可若那天真善良却是要看时候的,就因为那无缘无故的天真善良,去救了那奸邪之辈,便将别人陷于炼狱之中,那这天真善良无疑是个侩子手。 行侠仗义之事,其实本也是一件好事,可若是自己本身修为不足又看不清局势,便一味挺去行侠仗义,不仅毫无助益,反倒是让那必胜之局转为败局,那这样的行侠仗义,不要也罢。 被我丢于一旁那话本子中的方白棠便是这么一个女子,她本来有两个闺中好友,便是因为她的‘天真善良’清誉被损,还破了样貌,所以便对她心生恨意,才会处处针对于她。她还喜欢做那‘行侠仗义’之事,只是每回都是别人替她处理后事。若是自己遇上一点芝麻小事,就只会哭哭啼啼,等着别人去为她解决。她还与一众男子纠缠不清,对谁都是多情难以取舍,最后有人看清楚了这场戏,退出局外,她还道别人是薄情寡义,感叹人心易变。 人心易变这个词我也是见了数回,只有在这个话本子当中用的像是侮辱了这个词。 对于写《方白棠》这个话本子的人,我对于他的想法和智商是堪忧的,也不知道他写出来之后自己有没有看过。这书我是断然不会在看第二回,而且我也不会还给若水,以免若水那堪忧的智商在度弱化。 头上悬着的哪壶花涧月还没喝完,便被君泽拿了去,真要问他作何,君泽便轻声道:“阿幺,我们去一趟璇玑墟。” 看君泽的神色,又听得他这般说,那么唯一可能的便是寄云已在璇玑转生成功,我也想看看寄云转生成功是何样子,毕竟我也是第一会见到这般正儿八经历经天雷之劫转生成妖的人,遂到了句好。 我同君泽到璇玑墟教场之时,虽然整个教场除了阵法周边都已是破乱不堪,不过天色大好。君泽设的那两个阵法开始连于一线,最后两个阵法重叠了起来,觅雪的真身和寄云相对而立,正在将彼此的命格相互联系。 寄云此时已是虚弱不堪,他头发凌乱,衣裳褴褛还印着道道血痕,那张脸几乎都已是看不清容貌,说严重一点,现在的他便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应该也是无心无力了。 “这般意志坚定之人,倒是不多见。”我道,看着这般场景其实并不大能笑的出来,也不大能欣慰的起来,只是心中颇有感慨,也颇为动容。 “确实不过多见,不过他这般也是值得的,历过了此劫,他会心中所求的才能成真。”君泽看着阵中的寄云道,大约也是觉得寄云之事让他动容,所以他施了术法,将自己的修为注入阵法之中,一来是加快他们之间的命格相连,二来则是用自己的修为修复寄云的身体。 末了,君泽取出琴,一曲夜泣随即而起。君泽用修为修复寄云的身体,在弹夜泣修复他的灵力,不多时,寄云看上去已好上了许多。 阵法之中,淡黄之色和大红之色相交相融,寄云的身体雪莲之身和人身来回变换。因为是取了觅雪的两瓣雪莲真身,所以寄云的雪莲之身只有两瓣雪莲,觅雪的真身则是少了两瓣。 一曲夜泣终,寄云定为人身,觅雪的花瓣则全部打开,周身光晕无限,渐渐由一朵雪莲化作了人身。阵法消散,他们二人睁眼,由阵法的上方徐徐落地。 此刻的他们皆是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刚刚如何虚弱,若何的命悬一线。 落地之后,他们二人未有其它言语,直接便是双膝跪于我和君泽身前,郑重其事的朝我和君泽磕了三个响头,“寄云和觅雪,多谢二位相助。” 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其实我和君泽也没有帮上多上,此番都能归来,多数也是靠他们自己。 “你们二人定也有许多话要说,说完之后别忘了去花涧月找若水也说一说,这些时日,她替你们操心也操的够多了。”我道,分别许久之人,总是会有许多话要说的,特别人他们这种刚刚历经劫难的小眷侣。 “多谢姑娘体解,我与寄云之间的事来日方长,可日后再说,只是这段时日给你们诸位都添了许多麻烦,自然是要先表谢意,以及先处理其它事情的。”觅雪回道,她与寄云牵着手,眉间是祥和之色,模样看起来温婉端庄,和若水的性子恰恰相反。 这觅雪也是个分的清事情轻重缓急的,这点给我的印象倒是还不差。 我与君泽同寄云他们回到花将月,最高兴的莫过于若水了,自觅雪进了花涧月之后便一直霸着觅雪不肯撒手。君泽则和寄云商谈伏魔派一事,大约又是只有我无所事事了。 在花涧月中游逛了一会儿,便去了周边那些个小楼,秦轩将花涧月周边那些小楼都已修缮完许久了,我还不曾来看看,怎么说我也是花涧月的东家,不来看看好像也不大说的过去。 花涧月的主楼周边皆是一众小楼,从高处看去倒是有些别样的味道,小楼都还有没有对外开放,暂不接待客人,加上现在小楼中住的有都是那些寻求庇护的小妖小怪,开门迎客应该还是要等上一些时日的。 到那些小楼之中逛了一圈,有些小妖小怪见了我倒是极为有礼的问好,眉宇之间是对自己来寻求庇护的羞愧之色;有些则颇为紧张,话都说不大清;还有的有些更是双腿都在打颤,像是我会将他们吃了一般。好歹他们也是妖,怎么一点胆色也没有,若是他们前来寻求庇护之时我身在花涧月,大约他们就进不得这花涧月了。 “花涧月庇得了你们一时,却庇不了你们一世,你们修成人身已是不易,却在修成人身之后便成了这副窝囊模样,还不如不修成人形。若是你们生在九刹,你们这头大约永远都抬不起来了。”看着他们那要下跪谢恩的模样,摇了摇头,我道,并没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也没有嘲讽之意,就只是陈述了这么一个实情。 扔下那群不知所错的小妖小怪,大约在伏魔派事了之前,我是不会再来这一众小楼了。 我并不喜欢教妖魔怎么做才有妖魔的样子,变成什么样的妖魔,自己该有自己的定位,若是时刻要别人提醒和督促,那么是人是妖是仙是鬼,都会做不好。 第八十章 半妖程颐,原是宿仇 出了小楼,一直跟在秦轩身侧学习的那个少年便迎面而来,在我前方几步的位置停下脚步行以一礼道:“姑娘,秦掌柜在花涧月在抓住几个鬼鬼祟祟之人,那几人身份特殊,故遣程颐过来,请姑娘过去决断。” 程颐,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半妖。 我点头,走在前面,程颐跟在其后。程颐一半是人身,一半则是鲤鱼之身,因为这特殊的身份,到了一定的年岁,便会生长的比常人要慢一些。 “你似乎并不厌恶你这半妖的身份。”我道,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自我憎恶的气息,反而心中是有感恩的。 “回姑娘,程颐是何身份存于天地间,并不是程颐能决定的,既然父母给了程颐这样的身份,又对程颐疼爱有加,程颐自然是要受着的,若是日后想成为人或是成妖又或是仙,自己争取便是了。”程颐回道,虽年纪不大,倒也颇为坦荡。 “你父母在何处?”我问道,倒是对程颐的父母有些好奇,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程颐这般性子的孩子。 “回姑娘,程颐的父亲和母亲已不在人世。”程颐回道,听似平稳的声音中带着几丝颤音,我转身,他停下脚步。 “为何?”我问道。 “程颐之母本是白湖中一尾红鲤,父亲则是住在白湖边上的一名书生。在历经诸多劫难之后,父亲和母亲结为连理,本来一家三口在白湖也是和乐,但是母亲的身份被一伏魔弟子识破,那伏魔弟子要收了母亲,父亲为了救母亲而被那伏魔弟子杀死,母亲是拼死才护得我的性命,之后我便来了花涧月。”程颐道,颤音稍稍严重了些,显然对于他的父亲和母亲,他是极为尊敬和想念的。 “那你可想过要报仇?”我问道,对与程颐,多了几分同情之心。 “母亲临时之际同程颐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人本就不能与妖恋,她不过是命中有此一劫,她不愿我心中生了仇恨之心。而且若单单只是找到那几名伏魔弟子报仇,如父亲和母亲那般的事依旧还是会发生,若是有机会程颐只想助清仄派执掌九珑道门,想必父亲和母亲也希望程颐这般做。”程颐回道,这般看他,比大多数妖魔和人都看的清楚和明白,也难怪秦轩会在多人中择他而培养了。 “会如你所愿的。”我道,伸手拍了拍程颐的肩膀,算是安慰,“你且好好在花涧月待着,花涧月自会护你。” “多谢姑娘。”程颐听后,行了一礼,大约是心中有所感,眼眶微湿,到底是小小年纪,又是这般遭遇,能有现在这般,委实不易了。 到了主楼的大厅之中,秦轩向我行礼而后站于一旁问道:“姑娘,可要如何处置?” 循着秦轩的手看去,居然又是那六个伏魔弟子,示意秦轩先等会,我上前几步,低头看着被捆绑在一处的六人笑道:“三番两次前来报到,就这么喜欢我这花涧月?” 那六人一听齐齐抬头,便是被捆住了,行不了礼,也不玩了有礼的问好。 “姑娘,我们几人实在是对不住,还请姑娘能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又是那个年龄稍长的伏魔弟子道,大约其它几人都是以他为主的。 我坐在椅凳上,翘着腿,点了头,示意他们继续,秦轩和程颐在站在一盘等这他们的后续之语。 “伏魔派中,那高人突然没了踪迹,掌门在遍寻不得之后,便想速战速决,不日便要在九珑生事,我们几人被分到的地方便是花涧月这一片。但是我们并没有恶意的,姑娘几番饶我们性命,我们哪里还敢在姑娘的地方生事。”年龄稍长的那个伏魔弟子解释道。 伏魔派的那高人突然没了踪迹,所以那高人无疑就是我与君泽在璇玑墟打败的那两个分身,伏魔派的箭已在弦上,既然不得不发,那便速战速决,所以才由此一事。 我见他们并么有说谎,他们也确实没有恶意,便没在为难他们,反而让秦轩带着他们先去见见寄云,希望他们六个人不然让我失望才好。 见了那六人不到两日,这伏魔派果然生事了。我觉得这伏魔一派大约是真的疯了,还疯的不清,以前是除妖之事不分善恶,现在是除人之事也不分善恶了。他们所谓的在九珑皇城以及其它地方生事,是打算将那处的地方的人不论是妖还是人,都毫不留情,一概消灭。 所幸的是君泽和清仄派的弟子早有部署,所以并没有诸多伤亡,四面八方的信息传来,皆是喜讯,伏魔弟子没清仄弟子齐心拿下许多。现在还在对峙也也就只剩下眼前伏魔派的掌门以及几位长老,还有十几位伏魔派的高手了。 君泽并不在此处,此次伏魔派之事,君泽是护佑九珑所有百姓之人,所以他们斗法之事我便没有兴趣参与了,就坐在屋顶上喝酒看着他们斗法。 “你这老道士,我伏魔派不去找你们清仄的麻烦,你们却卑鄙的找来帮手来挡我伏魔派之事,这般行径还敢自称是正派人士。”那伏魔派的掌门怒道,眉眼的不屑之色甚是明显,他这般倒像是贼喊抓贼了。 戌真并没有同他辩驳,他站在伏魔掌门的对面,这般一对比,简直是仙风道骨了。 这九珑的斗法在我看来,确实不怎么精彩了,一柄长剑,一把拂尘,你来我往数十上百下都还不能将对方制服,看的我是极为疲倦,眼下一坛花涧月已经喝完,还不见得他们打完,这般打法我觉得他们可以打上三天三夜了。 飞身下了屋顶,自他们乱斗之处走过,打算先回去小憩片刻,看我睡醒之后,他们的进度会是如何。 我不过是想路过一下,有人偏偏就不让我路过,只见那伏魔掌门那柄剑不在对着拂尘,转而开始对着我了。 “妖女,还我师父命来。”那伏魔派的掌门说着便是一剑刺来,只是他的移动速度和那剑法也太慢了些,待他行至我面前之时,我已到达他处。 他师父?莫非他师父便是那个骗我入八星阵的道士?这般说来,也算的上是宿仇了。 “你师父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过你师父还有几分本事,这点你还真是比不得你师父。”我回道,他的神情是如何不屑,我便更加不屑的看着他。 伏魔掌门听后,更是暴怒了,又是数剑朝我击来,另一只手上还拿这一枚黄符。那剑依旧慢的不行,那黄符稍微好些,竟然打入了我的体内,伏魔掌门见状,得意哈哈大笑。 只不过是路过而已,这看戏之人便由我变成了戌真,他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看着我和那伏魔掌门斗法,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这伏魔掌门当真是惹恼我了。 他那黄符治治那些小妖小怪尚且有用,与我这个老魔头能有什么用?他还笑的这般得意,是他那被我击毙的师父给他的胆子么? 祭出青落,一扇对剑,不过一招便将伏魔掌门那长剑击的粉碎,青落大约也是看不上这伏魔掌门的,它才不过是用了三分灵力便已让那伏魔掌门跪倒在地。 前些时日寄云说那高人传了诸多术法给伏魔掌门和弟子,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尔尔罢了。 “下次拦路之前,你最好是看清楚你拦的是何人的路,拦错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睥睨的看着那伏魔道士,日后这九珑斗法之事,我还是不看为妙,不仅无趣,还浪费时间。 第八十一章 伏魔瓦解,篝火晚会 那伏魔掌门看了我半晌,未发一语,但眼神中皆是不甘愿和讶异,大约是他不信自己居然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又或者是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随着伏魔掌门倒地,其它伏魔弟子便失了主心,顷刻间便没了多少斗志,很快便被清仄派制服。 “王妃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老道多谢王妃出手相助了。”戌真道,几分笑意昭昭,我倒是怀疑他和那伏魔掌门打那般久是故意的,还有那昌黎,昌淼,昌盛也未尽全力。 “你倒是个狡猾的。”瞥了一眼戌真,他大约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如何,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何心思,所以斗法之事便不尽全力,引我出手。 “还望王妃莫怪。”戌真说着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清仄派众弟子将一众伏魔弟子都拿下后,寄云还有那六个伏魔弟子便带着一人也到了我们这处,正要行礼,却被我抬手打断,我看着寄云身后那六人道:“你们几个站在后面做什么,还不滚过来见过清仄派的掌门。” 那六人闻言齐刷刷的站于我面前,依旧是前几次那边朝我行礼,而后再是朝戌真行礼问好。 “甚好,多谢王妃引荐。”戌真道,对他们六人也还算是满意。戌真今日送了我一礼,我便还他一礼,这六个伏魔派的小道士,便是我还的礼。 “欺师灭祖,欺师灭祖啊!”寄云身后那道士突然哭天喊地道,这般看来他应该就是寄云的师父无道了,瞧他这般,大约寄云能带着觅雪逃出伏魔派中,他是放了水的。 “你是觉得你哭的好听还是觉得你哭的很有韵味?你们伏魔派的掌门还没死呢,你就急着给他哭丧了?”我皱眉道,无道那哭声太赤耳了些,在这样的师父底下长大,再一次感叹到寄云能长成这般的不易。 无道一听,老脸一红,哭声随即而止,这速度甚快。那伏魔掌门受了青落一击,现在还未动弹,但气息还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寄云和那六个伏魔弟子突然跪下朝无道扣了三个响头,又朝那伏魔掌门及伏魔长老扣了三个响头,便他们自废了身上的伏魔道术的修为,大约是想将在伏魔派的所得还给伏魔派。 “叛......叛徒!”那伏魔掌门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才说完这句话便又没了气力。 “你还有脸面说他人是叛徒,其实你自己不也叛了你伏魔派么,你以为你背后那高人传你们的是些什么术法?那皆是禁术。你们伏魔派的祖师爷葛辕要除的那是妖魔,而非人,要你们修的也是正宗的伏魔道术,而非禁术吧?”我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人,自己做任何事好像都是理所应当,若是别人所做之事与他相悖便皆是错误,这样的人委实让人不大瞧得起。 那伏魔掌门大约听不得别人说实话,我这一番话说下来,他当即便吐了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过了这么些时候,那些伏魔长老本也恢复了一点气力,来也想出口教训寄云等人,但听的我这般说,便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憋的满脸通红,我倒是没想到这些伏魔长老还是些要脸面的。 无道看着晕死过去的伏魔掌门以及那些满脸通红的长老,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几人寻的道与伏魔派不同,今日我们也已将在伏魔派中所学还了回去,日后和伏魔派在不相干。”带我说完退开之后,寄云几人道朝晕死过去的伏魔掌门以及无道和伏魔的众长老道,而后转向戌真等人也扣了三首道:“我师父身在伏魔派,但并非大恶之徒,还有伏魔派有些弟子也是无辜,寄云等人还请戌真掌门能网开一面。” “小友们请起,若是有改过之心,老道自然不会为难。”戌真上前一步,将寄云扶起身来,而后看向我道:“王妃可做个见证。” “你们道门之事要如何处理是你们道门之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道,这等破事我开没那闲工夫管了,再说事情君泽都同他们安排妥当,按着计划走便是,哪有这般多的麻烦事。 没在管他们如何,我径自回了花涧月,花涧月中热闹非凡,大约是那些小妖小怪都知道伏魔一派瓦解之事,而他们也能够回到以往的生活了。 为了庆祝觅雪的回归,伏魔派瓦解一事,以及觅雪和寄云可以毫无阻碍在在一起,若水组织了花涧月的众人和那些个小妖小怪在花涧月的空地处准备了篝火,看样子是要办一场篝火晚会了。 我也没有闲工夫管他们,寄云和觅雪一事已经要画下句点,我也该无想无念的休息休息了。 待我小憩醒来之时,外面火光喧嚣,君泽倚靠在在窗子边上,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茶,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火光也忽明忽暗的扫过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迷离感,好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事情都处理好了么?”我出声道。 “我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交给戌真便好了。”君泽回过头,笑回道,“阿幺要下去看看么?今日花涧月倒是热闹异常。” 我道了句好,他这般温柔的神色,我又怎么会舍得拒绝他。 我和君泽到了篝火晚会时,众人纷纷停下来行礼并给我和君泽让出位置,君泽一一点头谢过,同时也告诉他们不必拘谨,同之前一样便好了。 这篝火晚会上确实热闹,大家言笑晏晏,没有半丝压抑。火架上烤着全羊还有整猪,酒水菜品一应俱全,众人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沿着篝火起舞的起舞,想做什么便是什么,无所顾忌。 若水和寄云及觅雪三人坐在一处,看那若水那聚精会神的模样,应该是在听寄云和觅雪说他们的过往。秦轩则带着程颐在角落的一张方桌上与几个小妖在喝茶,老余和老掌柜则联合楼中的所有伙计和一群小妖在拼酒。 我和君泽先是喝了酒,而后我便拉着君泽围着篝火跟着周边人的节奏一起跳起了篝火之舞,这感觉倒是也不差。我和君泽围着那篝火跳了几圈之后,其他人便自行退开,只留下了我和君泽两人。 耳边响起了丝竹管乐之声,欢快灵动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是一首眷侣间的曲子,也是一支眷侣间的舞蹈,名叫《珮鸳》。我没有学过舞,但是这支舞我大约也不用学,因为君泽会跳这支舞,他会一步一步引领并带动我的舞步。 君泽的手搂住我的腰身,我们不停的转动,看着君泽的脸和他的眼,我也陷入了迷离,好似这篝火晚会只有我和他,再无其他人。 我的眼中只有君泽一人,他的舞步,他炙热的手掌,都让我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节奏,这是我与君泽的第一支舞,一支我只与他之间舞。 音乐的最后一声停下来,君泽带我稳住了身形,我们都因为这一舞而气喘吁吁。耳边掌声响起,我从只有君泽的世界又回到了篝火晚会之中,这一时间我竟然险些未能收回神魂。 舞虽结束,但是篝火晚会的狂欢还未结束,大约是我这时的表情在君泽看来有些懵懂,以至君泽做出了比狂欢跟狂的事情。 君泽搂着我腰的手又紧了些,另一只手着护着我的后脑,他深深的吻了我,当着众人的面,极尽温柔又霸道。 第八十二章 意回临下,两派赠礼 昨夜同君泽跳完舞之后我还做了什么,篝火晚会是何时结束,我又是怎么回到寝房之中,我一概记不清了,就像是喝多了酒断了片一般,到了今日还不能让我回神。 稍早的时候,君泽便离开了花涧月,说是还有一些事要同戌真去办,走之时特意告知我一番,说是怕我生了其他想法。 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不过就是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脸面上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趴在阁楼的矮桌上,眼前的酒壶酒坛子酒杯子,今日这酒怎么喝都不对劲,好像我这花涧月所有的酒中都都加了过量的蜜语一般甜入人心。 楼下嘈杂之声还未停息,好像是那些小妖小怪要离开了,故一一前来道谢和告辞,虽说我不大瞧得上他们那窝囊样,不过他们倒是挺自觉的,希望经此一事,他们日后能有所成长。 这般才能不枉做妖魔,也不枉花涧月庇佑了他们一场。 若水上楼,见我趴在矮桌上,她便躬着腰,歪着头缓慢步移了过来,她对着我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道才道:“姑娘怎么了,可害相思病了?” 瞥了若水一眼,着实不太想搭理她,相思病?也亏得她说的出口,我同君泽早上才见了,哪里有时间去害那相思病。 “姑娘,不会是昨夜王爷在总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你,又将你抱会房中,你就从昨晚羞到今日了吧?”若水并没有放弃询问,她换了一个位置,又问道。 依然没有理会若水,便是她猜中了,我也不会承认,更加不会让她知道。 “难不成姑娘和王爷结为眷侣这般久,王爷还从没有对姑娘做过亲密举止?”若水又换了一个位置,一脸八卦道,还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你的头这歪着,不累么?”抬首朝若水看去,我道,她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和君泽的事,我定要禁她的言。 “不累啊,姑娘,难道......唔唔......唔唔......”若水的话说到一半,便只剩下‘唔唔’之声,她站直了身子,摆正脑袋,赶着用手捂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你的话太多了。”我道,若水这张嘴说的废话太多了,为了她好这禁言术我可不会那般轻易就给她解了,是该让她尝尝乱说话的苦头,长长记性。 “唔唔......”若水大约是知道我不会这么快给她解禁,只得收回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一脸懊恼的指着楼梯的方向。 “来了便上来就是。”我道,若水的意思就是有人来找我,猜也猜得到现在会来找我的,应该就是寄云和觅雪了。 寄云和觅雪闻言上得阁楼,向我行礼问好,若水见他们二人上来,便下了楼,大约是觉得被我禁了言,留在这里只能听不能言,自己没趣。 “来告辞的?”示意他们二人坐下,我问道。 “是的,这些时日劳烦姑娘诸多,现诸事已定,寄云和觅雪特来向姑娘致上谢意,并告辞。”寄云开口道,比起初见他时沉重之意淡了不少。 “那你有何打算?”虽然我并没有很想知道,但还是意思性的问了一下。 “我和觅雪打算带着我师父一同回临夏。”寄云回道,和觅雪相视一笑,这回从他眼中也看不出矛盾之色了,他的心中应该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有时候着世间的苦难之事也不完全便是苦难之事,若是将苦难之事当做是阻隔自己的一座大山,那么这你所谋之事便难以成功。但若是将那苦难之事当做是跨越的对象,那么带事了之后,你不仅能有所成长和感得,还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人们心中的成见是很难改变的,能见常人不能见之物,已是让众人心中有所成见,更何现在况沦为妖身的你。”我道,并非泼他冷水,而是让他清楚他到底要做的是什么,我可不想日后他们又有什么事端,若水又来求我。 “这一点寄云心中清楚,临下众人的心中需要清洗一番,而改变人心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寄云也已做好了准备。临下终归是我的故土,无论故土给我曾给我留下多不好的回忆,我却也想为故土做些什么,也许能力有限做不了太多,不过尽力而为吧,至少临下再有我这般的人,有人可以理解他。”寄云道,对于日后之事倒也是信心十足。 “如此,一路顺风。”我道,该说的都已说了,本就交情也算不上深厚,便也不必多留了。 “承姑娘吉言。”寄云道,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双手递了过来,诚恳道:“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姑娘的,感谢姑娘收留情。” “此为何物?”并没有伸手去接,我问道。 无道让寄云转交的?倒是有趣了。 “里面所装之物乃是伏魔派一直由祖师爷传下来的宝物,名为淬元石,伏魔派已瓦解,留着也无用,师父说也许日后姑娘用得着,故交给姑娘。”寄云回道,双手依然捧着木盒,并没有催促之意。 “如此,我便收下了。”伸手接过木盒,我道。 盒中的淬元石呈半透明的暗红色,外表圆润,如鸡蛋大小,灵气倒是也还不错。等日后让君泽看看这淬元石有何用,兴许君泽还能用得上。 寄云和觅雪起身,接着又朝我叩了三个首,这才一同离去。 寄云和觅雪离开之后,清仄派的那些弟子也带着一些重新拜入门下的弟弟陆陆续续离开了皇城,九珑皇城也因为他们的离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伏魔派之事来的快,却也去的快,有些人还未察觉,有些人还未走出便已结束,但是我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安稳,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便要来了。 由于还没找回脸面见君泽,所以我既没有回王府,也没打算要去找君泽。不过君泽倒是忙完之后直接便来花涧月将我带回了王府,我不好意思面对他,便装作在生气的模样,君泽也没半分介意,这般哄完又那般哄,对他的那些不好意思也被他这般那般的哄走了。 “君泽,你可知道知道这是何物?”能如往常一般面对君泽之后,我便将那淬元石拿了出来问道。 君泽放下茶杯,接过淬元石,看了一会,便道,“这是淬元石,阿幺何处所得?” “是伏魔派长老之一的无道让寄云转交给我的,寄云说那是他们伏魔派一直流传下来的宝物。”我道,将也寄云说的那些话同君泽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君泽说着,便也拿出一个木盒,他将木盒打开,木盒之中也是一颗石头。那颗石头和淬元石的形状大小都是一致的,只是颜色不同,君泽的那颗是半透明的清灰之色。 “原来如此?”我疑惑的复述着君泽的话,这两颗石头我不曾见过,当真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这颗清灰的灵石叫做淬晶石,是今日戌真离开之时交由我的,这枚淬晶石也同样是清仄派一直传承的宝物,戌真他们和伏魔派的渊源已了结,为表相助的谢意,所以赠于我。”君泽道,若有所思,“这淬元石和淬晶石应该都是用来铸剑的灵石,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不止两颗。” “想必若是用此石铸剑,那么那剑定然我不是什么普通的剑,这估计就是清仄派和伏魔派为何会将它当成宝物一直留存了。”我道,对于这两颗灵石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我将淬元石也给君泽一同收着,这种繁杂的事情就留给君泽去伤脑筋了。 第八十三章 新花涧月,并蒂发簪 趁着伏魔派一事,花涧月暂且关了门,准备休整一番再重新开张。我向来都不喜欢做那等麻烦之事,所以全权交给秦轩处理,秦轩也没有任何异议,带着程颐乐此不疲。 若水被我禁了言,所以秦轩主外,她主内,两人配合的也还算是默契。 不过若水禁言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短上那么一些,只禁了那么一个半月,本来至少我是是要禁她三个月的。但是看她这一个多月都挺老实,花涧月又要重新开张,我便饶过她这次。 修整后的花涧月看上去比原来大气雅致许多,周边的小楼除了外形和里面的陈设有变,整个大的格局是没有大改的,只是在主楼和各小楼之间修了回廊和一些后园景致。 至于花涧月的规模则比原来的花涧月大了数倍有余,放眼整个皇城应该没有比花涧月还大的酒楼了。 今日天色和日子都是大好的,毕竟今日是皇城的花灯节,也是新花涧月开张的日子,花涧月所有的人都显得格外兴奋和有干劲。 尤记得三年前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混迹在九珑寻酒寻琴的流浪人士,若水也还是个不得不依附那大榕树而生的老妪。 果真是时光匆匆,转眼三年已过,我和若水在这九珑都变了许多,花涧月也变了许多。 原来的花涧月也里里外外也就不过二十几人,现在也增添了三十多人。秦轩与秋家人谈了合作,给他们每个人都量身做了两身衣服,让他们在花涧月工作之时穿。 衣服的下摆用黑丝线绣了花涧月三个字,至于款式都是简单又利落的,大体上所有衣服都是相似的,只是会根据他们工作的不同,有些细节方面和颜色会有不同。秦轩说是同我说了什么颜色代表了做什么工作,不过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也不大记得便是了。 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工作内容,分工明细,各司其职。这也是秦轩想的点子,这般做便是人在多些,也不会杂乱无序,我觉得甚好。 秦轩先让他们在院中集合,按照每个人是做什么工作内容有序站好。然后秦轩便站在前面与他们说了今日的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以及要注意的事情,其实我觉得秦轩比我还像花涧月的东家,若是哪一日我又想诸事不理之时,将花涧月交给秦轩,应该也是极好的。 秦轩与楼中的众人说完之后便询问我的意思,我嗯了一声,叫秦轩全权负责就是了。 我记得我都同秦轩说了多回,酒楼之事他决定便好,只是但凡事情稍微大一点,他便会来问我的意思,看来我务必要在同他强调一下此事。毕竟我这甩手掌柜做习惯了,到现在还没有要改的意思。 秦轩点头道好,便让若水和程颐先将花涧月重新开张的喜钱分发下去,待众人就位之后,鞭炮声锣鼓声齐齐响起,两头雄狮也在花涧月门口舞了起来,整个花涧月外热闹非凡。 剪了红彩之后,若水和程颐在外迎客,秦轩则在里面主持大局,我则是君泽来了之后便同君泽上了楼阁,在和楼阁中喝茶饮酒,吃零嘴。 花涧月主楼的楼阁是没有变的,依旧是在五楼,依旧是那般陈设,若真要说有变,大约就是所有的东西东精致了不少。 “阿幺这看人的眼光不错。”君泽道,对于秦轩在这方面的办事能力也还是极为认可的。 “若非秦轩打理这花涧月,这花涧大约早就不在了。”我边给君泽倒茶,对秦轩打理酒楼的本事,早便认可了。 “如此,阿幺当初怎么会想到开花涧月?”君泽问道,看他的模样,确实还是有些好奇的。 “因为酒楼有酒,而且我来九珑之初最喜欢的酒,便是花涧月,便以此为名了。”我回道,看着君泽讶然浅笑的样子,我斟了一杯花涧月举得和鼻子齐高道:“不过像我这般的人,若只是寻常之人,我觉得日子应该会过得很凄惨。” “阿幺对于自己倒是清楚,不过阿幺并非寻常之人,就算真的是寻常之人,我也不会让阿幺受半点委屈的。”君泽道,笑意又深了些,今日君泽的装束比起往日都要正式一些,应该是对今日的场合有些重视,他这般笑起来,越发的像是儒雅的贵君子。 “自然是清楚,不过诚如你所说,我非寻常之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一笑,用清落挡了半边脸,企图掩盖君泽最后那一句话,使我心中涌出的甜蜜。 “今日花涧月重开,为夫也为夫人备了一份礼,还望夫人笑纳。”君泽拿出一个浮雕玉盒,那儒雅的贵公子一去又不知何时复返了。 其实平日里君泽都是唤我阿幺的,大婚之后,两人独处之时,闲来无事他便会自称为夫,称我为夫人,虽然我也不清楚他这变着的称呼能有什么趣味,不过我想这大约也是九珑夫妻间的相处方式吧。 从君泽手中接过浮雕玉盒,将那浮雕玉盒打开,玉盒之中是一支通体润白的发簪,簪身有丝红之色流动,簪尾则是极为精致又极其精细的镂空雕花,那雕花的图案像是一株并蒂莲。既然用赤星留白这等上品仙石来造发簪,有这般底气的也只有君泽了,总觉得君泽随随便便做一件东西,都能成为一件法器。 我的头发向来只是简单的挽上一挽便了了事,如今君泽赠了这么一支发簪,不把头发挽的精细些,我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发簪了。 “你有礼送我,今日我却不能礼尚往来了,不如我泡上一壶淡茶,聊表谢意,你看可好?”我道,也不同君泽客气的将那发簪收下了。 “再好不过。”君泽回道,对于我说要给他泡茶一事,除了有点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欢喜。 将矮桌上的茶具稍微收拾了一番,起身去取了另一套茶具,待诸事准备完毕,我便开始有模有样的泡起了茶。将茶杯茶壶一一温过,用茶匙取了一些白云青顶放于茶壶,稍稍洗了茶,这才正式泡了起来。一小会之后有茶香飘出,我这才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茶递了君泽。 “尝尝。”我道,虽然比不得君泽自己泡的,不过我想应该也不差。 君泽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脸上还是显露出满意之色的,“阿幺可是特意去学了?” “此事简单,哪里用得着学。”我回道,君泽听后了然的笑了笑,接着取了茶壶又倒了杯茶,开始喝起来。 我自然不能告诉君泽我是特意去学了几回如何泡茶,也不能告诉他我是泡了几回才能入的了喉,更不能告诉他我是费了多少心思才取的了这茶叶和这套茶具。 和君泽在在楼阁中消耗了大半上午的时光,这才和君泽下了楼。虽说这些时日也到过了不少场合,不过对于这种场合的适应期,我觉得还会需要慢慢长的一段时光。 来花涧月庆贺的人很多,柳群书,慕容卓,上官子桓,上官飞云......他们都是携家带妻过来的,此刻男人们正同坐一处与秦轩聊的畅快,他们的家眷也坐于一处,看起来相处的也还尚可。皇甫扬也带着清浅,还有九珑的一些朝臣微服前来看个热闹。虽说我与他们交情都不深,不过今日来者是客,我自然也是会敬上一杯薄酒的。 今日的花涧月从早至晚,所有人都真心在兴喜之中,稍晚之时,便是连皇城的花灯节都将地方移到了花涧月。这一日在花涧月没有九珑的权贵贫富之分,也没有人与妖魔之分,倒是有那么些天下如一家的味道。 第八十四章 小小叶归,成风明月 花涧月重新开张已过去好几日,但热度不减,有些人意中楼中之酒,有些人则意中楼中的菜品,有些人喜爱楼中的环境,还有些人则是冲着花涧月的名气而来,所以来往之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若水在同秦轩商讨,又在我的允许下如愿的请到了一个常驻的说书先生,还为了那说书先生一楼大厅中设了个小台,每回说书先生一到,她必然是第一个坐下来听的。 不过今日她倒是有些一反常态,没去听那说书先生说书便罢了,反而亲自去整理了后院中她隔壁的一处房子。后来问起缘由才知道,原来是前些时日,小小叶传信回来,说是今日方归。 若非若水说,我还不知道小小叶要回来的事情,看来在花涧月和王府两处来回走,倒是漏了不少消息。 “姑娘,你这头发挽的好看,发簪也好看。”若水边擦着屋中的桌椅和柜子边道,其实进屋之事,她便看了多次了,鉴于上次被我禁言一事,不敢开口多问,大约是真的忍不住了便开了口。 “他送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我道,带了几丝笑意,这几日的头发,皆是君泽替我挽的。 “原来是王爷送的发簪,想必姑娘手中的折扇也是王爷送的了?”若水见我并没有要禁她言的意思,转而便又问道,那八卦的性子又犯了。 我点头,毕竟这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姑娘的这个眷侣是万里挑一,果然挑的好。”若水道,皆是赞美之意,“其实姑娘心中也是很喜欢很喜欢王爷对不对?不然依着姑娘的性子,哪能王爷送什么,便将什么都带在身上,姑娘倒是越发的有点像九珑那些个以夫为重的小女子了。” “你说什么?”我朝若水看去,虽然若水之话并无其它意思,但是我怎么听着便那般不顺耳了呢。 “没,没什么,若水是说姑娘和王爷天生一对,天作之合。”若水赶忙改口一脸无辜道道,接着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尴尬的笑了笑,“我擦桌子,擦桌子。” 若水这改口倒是挺快,今日我的心情也还不算差,便不同她计较了。留若水一人收拾房间,我则打算去楼阁上翻翻话本子,喝上一两壶,晚些君泽也会来,时间还够充足。 “姐姐。”清脆之声由耳边传来,朝声音传来之处看去,是满脸喜悦之色的小小叶,不过小小叶身后还跟着二个人,那二人身着青蓝衣裳,容貌隐隐约约,看的并不真切。 “小不点倒是又长高了些,你姑姑愿意让你回来九珑?”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和酒壶,我摸了摸小小叶的头,好些时日没见他,确实也是有些挂念的。 “姑姑说跟着姐姐,对我的修行极好,所以支持我来找姐姐。”小小叶回道,眉飞色舞,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姐姐,小小叶同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送小小叶来花涧月的同行之人,他们说久闻姐姐之名,故想见见姐姐,所以小小叶便将他们带来了。”小小叶单纯道,对他身后那两人毫无戒备。 “小不点,可发现花涧月有何不同?”并未与那二人招呼,我看着小小叶问道。 “花涧月大了好多,小小叶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呢。”小小叶回道,毕竟年龄不大,对于花涧月变化这般大,难免会生出好奇之心。 “既然心生好奇,你便先去找若水或者秦轩,先四处在花涧月走走看看,可好?”我道,先让小小叶离开,我才能试探那二人的来意。 “好。”小小叶回道,看了身后两人一眼,而后拿出一方小木盒,交于我手道:“这是姑姑让我转交给姐姐的,小小叶就先下去找若水姐姐和秦轩哥哥了。” 我点头,有些事小小叶心中还是明白的,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二位可说明来意了吧。”我看身后那两人,我道,他们倒也沉得住气,我都这般晾着他们了,他们却依旧不怒不燥的站在远处。 “小幺师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那男子道,点点笑意中透着久别重逢的感慨,他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的。 我是师父几个弟子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师父唤我小幺,大师兄和三师姐唤我小师妹,唤我小幺师妹的只有二师兄夜成风一人,只是真的会是他么? 见我犹豫,那男子脱下了外袍,熟悉的气息遍布周边,那张俊逸出尘脸赫然映入我的眼中,与以往不同的是额间多了一枚青火印记。 “三师兄,你我确实是许久不见了呢。”压下心中的那将要奔涌而出的喜悦情绪,诚邀他们二人坐下,让若水端了茶水上来,倒了两杯茶便问道:“旁边那位?” “小女子名唤明月,姑娘安好。”那女子坐下之后也脱去了外袍,那张绝世妖娆的脸是我的三师姐姬无双,她身上的气息我是有些熟悉的,只不过不知为何,性子大变,灵气修为也不似以往。 “她?”我看向三师兄。 本想问他是何情况,但三师兄朝我使了个眼色,随即他便温柔细语的朝叫身旁的女子道:“明月,你先同这为若水姑娘下楼小憩,晚些我再去找你,可好?” 明月看了一眼三师兄,乖巧的点头,对于三师兄显然是极为依赖的。我也朝若水使了个眼色,若水也没多问,便带着明月下了楼。 “当年我用青冥断魂剑为容器收集了无双残留的一丝精魄元神,耗时三千余年才让这一丝精元从一株九穗莲中苏醒,并化成人身。她的容貌和无双并无二致,但因为是强行逆转,并未开智,所以修为不得精进,所以我为她取名明月,带着她四处寻求化解之法。”二师兄将三师姐为何会变成明月之事像我道来。 “你的修为折损了近七成,便是因为这个缘由?”我道,细微的叹了口气,有些可惜了。 “小幺师妹不用这般叹气的,若是用我所有的修为和寿数换的明月一世安乐,我也是愿意的。”三师兄道,没有半丝悔意,反而还要来宽慰我。 “值得么?”斟了酒,端起酒杯一饮而进,我问道。 一身修为,一界之主,因为一厢情愿的感情,变得近乎一无所有,这般付出真的很有意义么?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知道若是我不这般做,我会后悔一世,我只是跟着心走罢了。”三师兄回道,他的痛心无奈之中,又包含了几丝欣慰。 这种情绪很复杂,往日三师姐还是九珑之主时,三师姐不喜欢他。今日三师姐成为了明月,反倒是处处依赖和倚仗他。他希望三师姐好,可又想三师姐像明月这般待他,所以他才会这般两难吧。 昔日的二师兄是俊逸出尘的,是风度翩翩的,也是洒脱不羁的,可因为那一场你追我逐爱情,让他成了一个历经沧桑的痴心男子,为其付出了一切。 若是换做以往的我,大约不会对他有有半点同情之意,反而还会极为不屑,因为今日他这般,皆是他自己选择的。 但今日不同往日,我却也不忍心再多说他的不是,感情这种东西,果真是不由人说的。 其实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三师兄好,尽管那时他看起来并不稳重,很是跳脱,喜欢玩闹。他遇见漂亮的女子,总要上前去逗弄一番,虽说风流是风流了些,但不下流。 大多数人见了二师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但是大约没人知道,他要么不动情,若一动情便是一世。 第八十五章 七分肯定,所经之事 二师兄的话说完,接着便是一阵静默,大约是他见我神色不好,所以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就不知如何开口了。他这般的小心翼翼,若是换做以往,我大约也无缘见得。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看着他那副模样,我率先开了口,他都这般了,我若还给他不痛快,那与她师兄妹多年也是白做了。 “小幺师妹费心了,其实我们今日也就是想来见见小幺师妹的,当年之事我们师兄妹几人各行其是,其中最无辜的大约就是小幺师妹你了。本来早就想去见你,可后来知道你沉睡在万年冰渊便作罢了,近些时日得知你的近况,这才又来见了你,如今见到你安好,我便也安心了。”二师兄笑道,眼中关心和歉疚都不假,他长吁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口茶。 “你若开口,我能相帮,自不会推脱。”我又道,二师兄见我这般坚定,这才点头道好。 “其实今日来,不仅是要见你,另外还有一事同你说。”二师兄突然神色凝重道。 “何事?”我问道,他这般凝重,所说之事应该并非小事。 “我在九珑发现了一人的踪迹,那人与大师兄有些形似,却非善类,他同女子在一起,身上是堕仙之气。所以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不过我与大师兄相识万余载,此番又与他交了手,我之少有七分肯定是他。”二师兄皱眉,似有不解,手不自觉的的握成了拳头,又松了开来。 “二师兄是在何处见得?”在东里之时,焱烽就曾经说过,他遇见一个形似大师兄的人,如今二师兄又这般说,莫非大师兄真的身在四界之中? “前些时日,我因为要取月辉之晶回了一趟九幽,便是在九幽之都遇见的,很巧的是他同那女子的目的也是去取月辉之晶,我去晚了一步。”三师兄回道,除了对那人到底是不是大师兄的疑惑和没有取到月辉之晶的遗憾之外,还带了些担忧。 “我自沉睡归来,确实是生了诸多事情,如你这般一说,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有着一些联系,若是大师兄真的在四界,我大约是有了怀疑的对象了。”我道,思路清晰了一些,但似乎心中却又凝重不少。 东里和璇玑墟教场遇到那两个分身,冰噬说的邪魔,定左口中的无缘却又要强求看朔回之镜的一男一女,若这些人都是一人,便细思极恐了。 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对二天四界的了解,或许比我们还要多上些许。而他们的目的我们尚不得知,背后又筹谋了多少事情,我们也不清晰。可若是一切这般的猜测都成立,那么势必会在二天四界掀起巨浪。便是我们不愿参与其中,届时也可能会被卷入其中,那可真是难办了。 “阿幺有客人?”刚上楼的君泽一愣,而后便是了然道:“难怪若水支支吾吾催着我快来见你。”君泽说着便整理了衣袍,坐于我的身侧。 “君泽,我的眷侣。”我看向二师兄道,随即又看向君泽道:“夜成风,我的二师兄。” 为人做介绍这种事,我极少做,所以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身份和名字。他们二人也相视点头,算是知晓。 “说来惭愧,你们二人大婚之时,我未能到,也没有备上一份礼,还望小幺师妹和妹婿勿怪,他日定当补上。”二师兄笑道,对于君泽倒是一见便认可了他。 “那我与君泽便等候二师兄的大礼了。”我也笑回道,因为君泽的到来,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淡了不少,终于有几分久别又见该有的氛围。 “阿幺看人的眼光一直是不错的,此番挑选的眷侣也是极好的。”二师兄道,带了一点调侃之意,这般看上去,隐隐有了当年的一些风采。 “那是自然。”我道,并不否认二师兄之言。 “是二师兄过奖了,此生能得阿幺,是君泽之幸。”君泽为了二师兄倒了茶水,谦笑道。 “妹婿过谦了,我与小幺师妹识得多年,她是如何性子,我还能不知?小幺师妹变得现在这般有人情味,妹婿怕是没少花心思吧?”二师兄故作叹息道,戏谑之意越发的明显了些。 “阿幺很好,君泽并没花什么心思,反倒是阿幺何事都信我,甚感荣幸。”君泽道,他的手抚着我的后脑,深情款款的看着我一小会。 “一个茶壶一个盖,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羡煞我了。”二师兄拿起壶盖‘啪’的一下盖在茶壶上:“小幺师妹以前就是那张脸和性别是个女子,其它方方面面与我们还真是别无二致,现在倒是方方面面都像个女子了,不容易啊!” “二师兄,人艰不拆,都是些前尘往事。你可要我替你数数你当年的那些红颜知己有多少个?我是不介意替你一个个数出来,然后去同明月说上一说。”我悠悠的斟了一杯酒,呡了半杯,淡淡道。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种事便莫要拿出来说了,特别是在君泽也在的时候。 “别别别,小幺师妹,我不说了行吧,我喝茶,喝茶。”提及明月,二师兄便赶忙道,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没在提及大师兄,师兄倒是与我和君泽说了一些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和所历经的事。 四界之难后,二师兄一边用自己的修为供养那三师姐的精元,一边带着那精元在四界各处寻求修复之法,只可惜遍寻多年而不得,反而还因为一些术法的反噬,使得他的额间留下了那枚青火印记。 后来迫不得已,二师兄便璇玑墟去翻了师父遗留下来的书籍,终于在一本手记当中看到了关于精元的修复之法。那修复之法便是将那精元寄于一物仙物之中,每日用修为和灵气滋养,将那精元与仙物中的精元一同融合炼化之后,得了机缘便可成人。 来九珑之时,他偶然听到了双生玉石麒麟流落九珑,因为他知道双生玉石麒麟的由来,便打算将精元寄其中。只可惜找到那玉石麒麟之时,那玉石麒麟却是失了灵气的,只得作罢。 之后二师兄又寻了诸多其他的灵物,只是那些灵物与那精元并不相融,反将那精元消耗的越加微弱,二师兄也不敢在轻举妄动,只得在寻他法。 只是寻他法也非易事,幸遇得二师兄遇上了师父故友尘无忧,尘无忧知道二师兄与三师姐的情况,便告知他在九重的别离境中有生有九穗莲,应可助三师姐精元修复。 九穗莲生性温和,是修复精元最好的灵物,它的花瓣呈紫色穗形,一百年成一瓣,又两百年成二瓣,再三百年可得第三瓣,共历时四千五百年方可得一株。只是此物本就稀有,又身在别离境中,并不好取。 但凡有一丝机会,二师兄都不会放弃,所以尽管别离境中危险重重,他还是去了别离境。在别离境中几经波折,几番命悬一线终于守得一株九穗莲。 得到九穗莲之后,他并没有休养疗伤,而是先炼化自己半数修为,将三师姐的精元之寄于九穗莲中,此番精元才与那九穗莲相融。 而后二师兄便带着这株九穗莲隐于九珑的红涯之底,在红涯之底隐了近两千年,三师姐的精元终于在九穗莲中修复完毕,化为人形,这才离开红涯之底。为了帮助更名为明月的三师姐开智,他们在次踏上寻找方法之路。 二师兄说的轻松,可是其中所有的艰难和心酸苦楚却只有他们自己自己知道。 第八十六章 青梅煮酒,取出圣血 在阁楼中聊了许久,在我和君泽的几番挽留之下,二师兄方才答应在花涧月住上一日。让若水安排了二师兄和明月的住处,和其它一些事宜,君泽便硬要带着我回了王府。 红霞漫步,微风摇曳,光景阁中我躺在躺椅上,对于今日之事心中倒是颇有些感慨。君泽坐在旁边的矮桌上没有煮茶,倒是以九珑的青梅为佐煮起了酒来,这般煮的酒我还未曾喝过,不知味道如何。 “阿幺尝尝味道如何。”君泽道,将煮好的酒斟入酒杯中,“只是我也是第一回煮酒,也不知其味阿幺喝不喝得习惯。” 我起身下了躺椅,坐于君泽的对面,漫布的红霞不仅染红了天边,也微微染红了君泽的脸。微风轻拂,飞起的发丝勾勒出极致的美景,叫人未喝酒便要沉醉。 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青梅之香先入鼻,酒香紧随其后,那酒清甜中带着微微的酸味,甚好入喉且回味无穷。 “阿幺觉得如何?”君泽轻声问道,说着稍稍靠近了我一些,修长的手指将微分拂起的那缕发丝別于我的耳后。 “不曾喝过这种酒,此番喝起来倒也觉得新奇,这酒并不比其他的酒差。”我道,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君泽的缘故。 “阿幺喜欢便好。”君泽道,笑意又起,和着那红霞,说不出的让人着迷。 将君泽那青梅煮酒喝了个干净,全身皆是暖意,又加以柔风般的微醺,只感觉整个人颇是放松,怡然自得。 不得不说,君泽这人当真是观人入微的。自见了二师兄,又听二师兄提起了大师兄之事,我虽然未表露多少情绪,也并没有在君泽面前提些什么,但心中那些动荡和不安以及困惑君泽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便带着我回王府,并且煮了这么一场酒,来舒缓我心中的动荡和不安以及困惑,也亏他能想得出这样的方法。有眷侣如此,当真是人生的一件幸事。 突然想起了小小叶说他姑姑让他转交给我的的那个木盒,遂将木盒取出打开,木盒之中也是一颗灵石,和那淬元石以及淬晶石除了颜色一模一样,这颗灵石是半透明的紫金色。 将木盒的盖子盖上,直接将木盒递给了君泽,想必这颗灵石和那两颗灵石是一母同生,一样的作用。尽然这般,一样的丢给君泽便是了,只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叶青青会有这样的灵石。 “阿幺又从哪里得的这淬形石?”君泽接过木盒,将木盒打开,看了一小会便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不点回了一趟九珑,说是叶青青让他转交给我的。”我回道,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拿着青落漫不经心的将扇面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明日回花涧月在问问小不点就好了。” “也可。”君泽回道,也并没在多问什么。 “月辉之晶也是灵气非常之甚的灵石,我却不知那月辉之晶到底有何用,此番二师兄这般一说,我大约??能猜到那晶石是用来开智之物,你说我猜的可对?”看着那淬形石,我便想起了二师兄说的月辉之晶,他想取那晶石应是为了明月开智,如今他未能取到,心中必然也是失望万分的。 “阿幺猜的不错,不过那月辉之晶难以成形,要三千年才形一颗,更是难取,若是阿幺需要,我便去为你取来。”君泽道,颇为认真。 “这倒是不用,我只是确定作用罢了。”我道,那月辉晶石已被人取走,在还是不在也不得而知。那晶石能开智,我身上有一物也能开智,而且这一物本就是归明月所有,该还给她了。 “阿幺此番可是为二师兄身边的明月姑娘?”君泽道,自己也喝了杯酒。 我嗯了一声,点头,“清浅之事时,我曾去了一趟枫山云烟,将被封枫山云烟中的那滴九珑圣血去了出来,并打入了我的体内。着滴圣血本来是三师姐之物,现在我要将这滴圣血取出来,还给她。” “阿幺可想好了?”君泽起身,双收捧着我的脸问道。 “我会将这滴圣血打入体内,有一部分原因是应为留个念想,现在正主已经回来,我理当归还。”我笑道,双手握住他的双手。 “如此,便随阿幺的心意吧。”君泽了然一笑,无论是我取还是不取,他都会支持我的决定。 明月皎皎挂于上空,晚风习习吹来,倒是一个适合安睡的好日子,不过适合安睡的好日子我和君泽却都没安睡。寝房之中灯火异常明亮,为了将我体内的那滴九珑圣血取出,君泽在房中设下了剥离阵法和屏障。 我则坐于阵法之中,等阵法运转之后,君泽便动手将那圣血取出。当初我将圣血打入体内之时并未想那般多,更有想过要将它取出来会这般的麻烦。 “阿幺,着滴九珑圣血已入你骨血,取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可能需要你忍耐一会,我尽量快一点将它取出。”君泽看着阵中的我,有些疼惜道。 我点头,告诉君泽我已做好准备。 君泽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手上结了术法推于阵法之中,阵法则随着术法的飞入四周升起光晕。那光晕渐渐凝成光线直往我体内钻入,并且在我体内游走。 初时我并无异常,随着那光线越来越来,一阵阵的疼痛开始袭来。那些进入体内的光线开始变得尖锐又炙热无比,他们每到一处,便犹如刮骨削肉一般,让人疼痛难忍。 我的身上已经冒出细汗,双手紧握成拳,试图将那疼痛隐忍下来,可那疼实在是太疼了些,大约万箭穿心同这一比都落了下风。 咬紧牙关,我克制着自己,尽量不痛呼出声,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若是这些疼痛都忍受不住,日后大约又要惹人笑话了。 当那疼痛到了顶端以之后,那些光线开始由我体内涌出,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体内剥离出来。 待所有的光线全都从我身体出来之后,它们汇集成了一处,光线渐渐散去,那滴九珑圣血正悬于空中,随即君泽则将这滴圣血装入了玉瓶之中。 本以为圣血取出之后便不疼了,显然是我想的太多了这,那疼痛使我闷哼一声,全身开始痉挛,我倒在阵法之中,蜷缩成一团。 刺骨的疼痛袭来,犹如凌迟一般的煎熬,我只觉得我的全身都在抽搐,汗如雨下,此刻我的脸及脸皮大约都是难看至极的。 “阿幺!”见我这般,君泽赶忙收好圣血,翻身下床急急道。 “不……不碍……事,先……先别管我,一会……一会就好。”我忍着痛意断断续续道,不想让君泽这般为我担心。 “我本来也知取这圣血会痛,却不知会是这般痛,若是早知道,我宁可去取那月辉之晶,也不愿阿幺受此苦楚。”君泽满眼皆是疼惜,恨不能感同身受,他并没有听我之言,反而坐于地地面,将我拥入怀中,用他的修为为我缓解痛意。 我也不在矫情,双手捉紧君泽的衣袍,头埋入君泽的怀中,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泪水,将君泽的衣襟染湿了一片。 “欠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虽然这滴圣血取出不易,但我并不后悔将它打入了我的体内,它让我知道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散去,我这才朝君泽道。 君泽没有开口,却将我抱的更紧了些,大约是我受了这般的苦楚,他还不能释怀。 现在的君泽,倒是有点像个小傻子。 第八十七章 他人之言,暂别离开 昨夜我只记得在君泽的怀中痛意消散了,后来又是怎么睡着的,印象就不深刻了。 再次睁眼之时,些许阳光已从窗子折射进来,一时间让人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而君泽已坐在了床榻边上,他应该一宿没睡,眼中有着点点血丝。 “阿幺醒了?可还有不适?”君泽有些急切的担忧道,伸手覆上了我的额头。 “我已无碍,就是不大使得上力。”我回道,试图宽慰君泽一番。 君泽这个人,遇到任何是都是处事不惊,运筹在握的模样,大约只有事情与我有关时,他才会这般心中没了打算。他这般我自然欣喜,因为这说明我于他确实是重要的,是不同的。可细细想想,觉得他这般也并不好,因为我成为了他的软肋,日后我若是出了半分事情,他必然会为我所累,女人这心思大约都是如我这般矛盾的。 “今日还要回花涧月么?”他问道,见我确实无碍,他稍稍宽心了些。 “回自然是要回的,但是不急于这一时。”我淡淡的笑道,拖着君泽的手,在他毫无预料之下,将他拉倒在了床榻之上。 “阿幺这是作何?”君泽疑惑道,对我这番举动不明其意。 “我还困着,陪我睡一会吧,睡醒了在陪我去花涧月。”我道,自然是不会告诉他,我是因为心疼他一宿未睡,所以想让他小憩一会。 君泽愣了好一会儿,耳间有些微微发红,这才有些木木的道了句好。我上回见君泽这般模样还是在隐域之时,如今在一次见得,只觉得心中大好,颇有乐趣。 这一觉我与君泽睡至午时方才起身,在府中丫环寻巧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这才准备去花涧月。虽说我的精神已大好,浑身也已不在绵软无力,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故在君泽为我挽了发之后又让寻巧给我点了一些九珑女子所用的胭脂。毕竟我并不想让二师兄知晓我是为了取这滴圣血,才变得这般模样。 不过今日王府中的人都有些奇怪,若是平日里他们见了我都不大敢抬头看我,今日却是频频回首,还带了些奇怪神情,便是连付远今日也和往日有些不同,也不知何故。 “君泽,我们府上的人今日为何都那般奇怪?”出了王府,上了马车,我终是没能忍住,朝君泽问道。 “阿幺当真不知道?”君泽一听,没能忍住轻笑出声,略带逗趣的看着我。 “莫不是王府众人,一夜之间便转了性子,不论男女,通通对我有了爱慕之情?”我戏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这种事是不大可能的,先不说他们没有那份勇气对我有爱慕之意,就单是我是君泽的眷侣这一项,他们便该望而却步了。 “此事阿幺就莫要在意了,过些时日便好了。”君泽道,趣味之意不减,但却并未解释缘由。 马车在城道平缓的行驶,因为马车上有九珑皇家的标志,所以往来的行人都自行避开。马车行驶时的‘哒哒’之声,时不时的会在街道吵杂中传来,倒也不算难听。 “瑞王爷对瑞王府可真是极其上心的,真是令人羡煞!” “那可不,我有一表亲在瑞王府中当差,那表亲说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呢。” “那瑞王妃可当真是三生有幸,只不过是花涧月的东家,这等身份却嫁得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 “瑞王爷的身份极为高贵,可难得的是品性和能力都极佳,这么一说......” “你别胡说,小心被人听了去,治你的罪!这瑞王妃身份可迷离的很,她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 “原来还有这般故事?” “我也是听的在宫中当差的有人说的,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见到瑞王妃可都是会礼让三分的。” “如此这般一说,这瑞王爷和瑞王妃可正是天作之合了?” “......” “觉得我同你做眷侣是你三生有幸,还是我三生有幸?”我看着君泽,淡淡的问道。不过是君泽觉得我昨日受了苦楚,所已今日我们乘了马车会花涧月,现于这市集街道上行过,便引得这诸多言论。 虽说言论中有能入耳的,但也有听着不顺耳的,这为些人可真的是吃撑了无所事事,才会这般去上心别人的事情。 “自然为夫三生有幸。”君泽回道,眉眼皆笑,他的手握我的手,颇似满足。 君泽之言还算是中听,我便也不予以计较那么多了,有些事情别人说什么,又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在意的人不这般觉得,你自己不觉得便好了。 到花涧月时,二师兄正和明月在大厅之中听那说书先生说书,还听得颇有趣味。这说书先生名唤戈墨,不知是若水从哪里找来的,戈墨并非九珑人界之人,不过他极力隐藏了自己来自何处。戈墨书说的好,也并无恶意,我便也不愿追根究底,硬要将他的真实身份挖出来。 戈墨今日说书的内容是关于一柄剑的往事,而这柄剑恰好我前些时日听过,就是那柄我从花玲珑手上得来的与屠戮剑一母同胞的诛仙剑。这诛仙剑的来历,戈墨说的和胜泫别无二致,不过他最主要说的是诛仙剑被封印之后的事情。 诛仙剑被封印之后,曾被一个叫做越泽的碧水天仙人破封印取得,从而引发了碧水天的天荒沙之争。天荒沙之争后,诛仙剑再度被封印,后不知所踪。 戈墨说的绘声绘色,好似亲眼见过一般,大约这戈墨应该也是深藏不露的。 说完书,台下掌声一片,戈墨起身朝台下行了一礼,而后收拾他的东西准备离开,临行时,戈墨看了一样我同君泽,点头一笑,而后才离开。 二师兄若有所思,明月倒是还沉浸在戈墨说的故事里,或许过些时候我可以问问戈墨知不知道有关于屠戮剑的事情。 听完书,二师兄倒是有了告别之意,他说本来是早便想离开,只是觉得还是要同我招呼一声,所以便留至现在。看他去意坚定,我便也不在挽留,毕竟二师兄现在任何事都是以明月为重的。 接过君泽递过来的玉瓶,将玉瓶朝二师兄递了过去,二师兄并未接玉瓶,只是疑惑的问道:“小幺师妹,这是何物?” “九珑圣血。”我道,将玉瓶放于二师兄手中,“这圣血可以助明月开智,而且本来也是她之物,理当物归原主。” 二师兄听我这般说,这才将玉瓶收了起来,“如此,我便也不推脱了,多谢小师妹。” “你和明月要去何处,可有打算?”我问道,说到底是我心中还是有一些离愁别绪的。 “我和明月会从红涯出来,便是为了寻找开智之物,现今小幺师妹已将此物相赠,我和明月会在回红涯修行,日后待明月之事好转,我会带她再来找你。”二师兄道,心中还是宽慰了许多,语调都轻快了不少。大约是因为明月终于可以开智,他心中所顾虑之事终于少了那么一桩。 “不回九幽了么?”我问道。 “就如同你不回九刹一般,九幽我也回不去了。有无命在,我也并不担心,但日后九幽有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二师兄回道,习惯了不做一界之主,再要回去,确实心中并不欢喜。 “明月已不是当年一界之主的三师姐,你心中的是现在的明月,还是以前那个三师姐,二师兄心里还是要稍加思量一番。”将二师兄拉到一侧,我轻声道,话中之意,二师兄应该明白。 二师兄嗯了一声,而后便是一脸欣慰的看着我笑道:“看来我们家的小幺师妹是真的长大了。”随后他又看向君泽道:“妹婿,小幺师妹就交给你了。” “君泽自当护得阿幺周全。”君泽回道,行已一礼,颇为郑重。 站在花涧月外,目光送别二师兄和明月,希望他们此后一切顺利吧。 第八十八章 碎我酒者,不可饶恕 秦轩之前说的来找我又不肯留下姓名的人,便是二师兄和明月二人,在未确认我身份之时,还真是小心翼翼的很。待二师兄和明月的背影都已消失不见,我和君泽才折返回花涧月。 不过一日光景,小小叶便已完全融入进了新花涧月中,也和花涧月众人相处的很好,对于程颐,他更是一见如故。 我让小小叶来见我时,他正缠着程颐,要程颐和他说说程颐过往之事,程颐虽然很是忙碌,却也没有不耐之意。 “小不点,我有事要问你。”看着终于舍得暂时离开程颐的小小叶,我浅问道。 “恩。”小小叶点点头,表情说严肃不像严肃,说正经算不上正经,这般看去,倒是有些让人仍俊不禁。 “你可知你姑姑让你转交给我的东西是何物?”让小小叶坐于我的右侧我问道,他那副模样险些叫我笑出声来。 “小小叶不知,之前姐姐不是替太姥姥从紫霞天带了礼物给小小叶么,回去之后我便将此事同姑姑说了,姑姑见了太姥姥的礼物,让我将上次姐姐替她带给我的木盒子也拿了出来,接着两个木盒子中的东西,便自行合成了那颗石头。”小小叶回道,眉头蹙起,颇为不解。 “然后呢?”我摸着小小叶的小脸道。 “然后姑姑便说,我此次回来九珑,便将那石头带给姐姐,兴许姐姐会有用处。”小小也说着有些小自豪,应是觉得此番他姑姑交代于他的事,他完成的很好。 没在继续问小小叶关于淬形石之事,毕竟在问下去,他大约还是不知道的。听小小叶说了一些此次回九刹他的所见所闻,他说所见的九刹现在祥和一片,所有的九刹众魔都团结一致,域与域之间也尤为相处的也尤为和谐,看样子冰封和冰灵果然是没有令我失望的。 回了王府,大睡了整整三日,我这才将元气补回来。为此君泽还戏我是睡神降世,他说我那架势他以为我不睡个三年五载怕是起不来。 好不容易将元气补了回来,我想好生喝个酒,可偏偏有人却要扰你的兴致,我这才喝了半壶酒不到,便有不长眼睛的闯入着观景阁中,不仅以剑对我,还将我那半壶酒打翻在地,这般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我问你,九重瑶琴可是在这府中?”那人年岁看着不大,身着淡蓝衣裳,衣裳上绣着九珑的卷云图腾,应是仗着他有几分本事,语气颇为嚣张。 我不否认他是有些本事,毕竟他能闯过君泽设下的屏障,可见他修为确实尚可。但这般无理,又这般嚣张之人,让人不搓搓他的锐气,心中委实不舒坦的很。 “我在问你话。”见我并未言语,那人又道,疾声厉色,那柄长剑又离我近了些。 “没人教过你在问别人话的时候应该自报姓名,并且有礼相问么?”我冷笑一声,目光瞥了他一眼,并不将他看在眼中。 “找死!”那人不满道,长剑快速刺来,我眸光一闪,青落便将那长剑格开。 “你想不想与我赌一赌,究竟是你找死还是我找死?”翻身下了躺椅,我玩味的笑道,手中的青落开始生了光晕。 这青落倒也是个好战分子,第一回在璇玑虚用它,它打得还算是畅快,后来与那伏魔掌门打,便极为扫兴。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修为尚可的,它便又想着跃跃欲试了。 “自然不会是我!”那人回道,倒是颇有信心,他收回长剑,一个回旋再次朝我刺来。 “错,自然会是你。”我道,再次用清落格开他的长剑,眼睛微眯的看着他,冷厉道。 我手执清落,一扇朝那人而去,那人提剑相迎,须臾间,电光火石。那人虽将我的清落挡开,却退了数步,随即他稳住脚步,将剑悬于空中,那长剑在空中旋成剑花,而他则推动着那剑花再次朝我攻来。 剑花来势汹汹,虽然厉害,却也并非没有破绽,将清落收成折扇,我飞身朝那剑花而去,清落直抵剑花中心,将那柄旋成剑花的长剑打落在地,同时一扇打在那人的左肩,那人单膝跪于地面,嘴角溢出血丝。 只听得‘咔嚓’一声,约莫是那人断了几根骨头,说到底也是个不经打的,不过难得遇上这么个人,自然是要好好玩玩他的。 那人大约也知我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他抹去嘴角上的血丝,右手将那长剑收回手中,眉目便得狠戾,持着长剑再次飞身而来。 他使起剑来招招变得狠辣至极,剑气朝四处飞去,多而不止,那剑气虽然为着我分毫,倒是将观景阁破坏了不少,连带着那些酒也被打碎了诸多。 听着酒坛破碎,酒液流出的声音,我当即冷了脸色。碎我酒者,如要我性命,不将这人他打的半死不活,难解我心中怒火! 那人见我神色不善,还以为我敌不过他,直到察觉我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这才神色一慌,飞身出了观景阁。 碎了我这么多酒,便就想这么走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手中的清落如我之心,怒不可遏,清落飞出我手中,挡在那人身前,那人想用长剑格开清落,却反被清落将长剑打落地面。 我瞬移至清落那处,清落再度回道我手中,那人失了长剑,又逃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与我相对。 他一掌朝我来,我并闪躲,手中的清落大了三倍,接下他那一掌,清落又向上而去,一扇打在他的左肩上,将他打落地面,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君泽知道我喜静,又喜欢在这观景阁,所以便吩咐他们,平日里若是我在府中,府中的丫环侍从若无它事,便不要来这附近打扰我。 所以我与大窟窿中那人缠斗那那般久,府中之人并不知晓,但此番动静确实大了些,引得付远带着一众武侍前来探查。 付远和那一众武侍先是像我行礼,并没有妄动。随后付远上前看着我,又看着院中多出来的大窟窿,遂自责道:“付远护主来迟,还望王妃恕罪。” “无碍,你们先退至一旁,我还有笔账要同此人算。”我道,此时脸色已稍稍缓和。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付远他们的,只是小事而已,况且他们便是来啦,这人付远他们也对付不了。 “付远谢过王妃饶恕之恩。”付远行了一礼,而后同众武侍退至一旁。 手中的清落在付远他们来之时便已恢复了原状,我轻抚着清落,轻声道:“今日地方小了些,未能全力施展,日后在带你玩一玩。” 手中的清落闻言,扇身微微动了两下,表示欢喜之意。 我悠悠上前,行至大窟窿的上方,低头俯视着窟窿中的那人,他的双手已不能动弹,唯一动的比较灵活的便是他那双眼睛了。 “你若是见我之时,不碎我的酒,不对我以剑相向,我尚且可以对你留有余地,做人还是要懂礼一些的好。”我淡淡道,倒不是教他如何做人,而是告诉他一开始,他便已断了自己的退路。 那人听后,那本来愤恨的双眼有一瞬的迷惘之色,随即将眼闭了起来。 我也不愿与他多说,伸手,结了术法,将窟窿中那人的九重之息和修为封了起来。 “付远,先将这人关起起来,等王爷回来,看他如何处置。”我吩咐道,随即想起了观景阁中的乱象和这院中的窟窿便又道:“这观景阁和这院子有些乱,你安排一下,恢复原状变可。” 付远领命道了声是,几个武侍便跳进窟窿中,将那人从窟窿中拖了出来。 我甩了甩袖子,这架打完了,烂摊子我便不收拾了,还是寻个地喝酒才是要事。 第八十九章 知晓缘由,流年不利 在王府中晃了好一会,没有找到合适的喝酒之地,倒是又被王府中那些丫环侍从看的不自在了。 “站住。”在王府的回廊上,看着行礼之后便要退下去的小丫环,我道。 那两个小丫环定住后退的脚步,大约是也知晓了观景阁之事,怕我发难于她们,所以她们不住我找他们何事,便想跪又不敢跪,只得身子前倾俯首唯唯诺诺道:“王妃恕罪。” “你们唤作何名?”我道,这两个小丫环还算是脑子清醒,这般慌乱之中也没忘了我进了王府之后立下的规矩。 “回王妃,婢子燕月。” “回王妃,婢子燕婷。” 那两个丫环回道,依旧没有抬首,行礼的手也不曾放下。 “你们可知为何近来王府中人见到我,眼神都那般奇怪?”我问道,撩起衣服裙摆,我坐于回廊木栏之上,问出这几日的疑惑。 燕月燕婷听我之言,先是抬首有诧异之色,然后面面相觑,而后便是脸色微微泛红。阳光透过回廊上方细碎的散落在回廊之中,此刻也散她们二人的脸上,将她们二人的脸色衬的又红润了些。 “回王妃,婢子和侍从们并无他意,只是觉得王爷和王妃乃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如今又很是恩爱,故为王爷和王妃欣喜。”燕月先回道,只是说完之后,小脸越发的红了一些,脸上的喜色明显。 “这也欣喜?”我微微皱眉,确实不懂她们是如何做想的,我同君泽平日里确实没有嫌隙,但是往日也不见得他们投来这般眼光。 “回王妃,王妃与王爷这般恩爱,不日定会有小王爷和小郡主,我们身为王府的一份子,自然是会更欣喜的。”燕婷也道,女儿家的娇羞之意一览无余。 想起这几日所发生之事,今日又听得她们二人这般说,我终于解了心中的疑惑。只不过这惑是解了,我却不如问她们是自在了,扬扬手让她们退下,还未等她们行礼,我便径自起身离开了那回廊。 在君泽的书房中来回踱步了一会,君泽还未归,我便准备先回花涧月,看那不自在是否会好一些。只是才出得王府,便察觉王府周边隐了诸多九重之人,而他们隐在王府周边的目的大约是我了。君泽在府外设了屏障,他们进不去便只能在外面守着,若是抓些丫环侍从,他们觉得大约也威胁不了君泽,所以便等着我出现,好抓我用来威胁君泽交出瑶琴。 前脚刚踏出王府大门,后脚便有十几人手执法器团团将我围住,今日大约真是九珑说的流年不利了,这麻烦事去了一桩便又来一庄,想要清净一会却非要扰得人不得安宁。 “我今日没兴趣和你们完,你们最好是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可不保证一会我还有没有耐心。”我道,以我还算柔和的语气给他们提个醒。不过我是好意提醒,可他们偏偏要无视我这好意,好不容易做那么一回好人也不让我做,果真是好人难为了。 “在下乃九重元氏一脉家主元卿,我们到来只想请姑娘帮个忙,待事成之后定会放了姑娘。”说话的那人收起手中的法器,恭敬有礼道。 “请人帮忙,却是这么一种帮法,我倒是领教了。”直视那叫元卿的九重男子,我道,大约像看了笑话一般。 元卿生隽秀淡然,看起来也算是极为雅正,他的额上系了一枚冰玉发带,手上的法器则是一支冰玉箫,这样的人和周边那群人站在一处,突兀的紧。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是女子,我们便会怜香惜玉。”元卿未开口,倒是一旁那着黑白之衣的人接话接的很快,那人光是看面相都知道,大约是成不了事的。 “本姑娘喜欢喝酒,却不喜欢敬酒也不喜欢罚酒,便是我不想帮你们还能拿我如何?”朝说话那人轻蔑一笑,以清落为掌,待他还未看清之时,青落便一扇扇在他的左脸上,那人以手中圆盘法器相抵,青落瞬移了一个位置,又扇在那人的左脸上,只是那么一会而,那人的脸便大了数倍,这般看上去倒是‘可爱’了不少。 周边那数十人见那人被我打成这般,这才回过神,除了元卿依然未动,其他人皆是携着武器朝我攻了过来,嘴里还说着些不中听的话。 前不久我还同青落说下回带它好好玩一玩,没想到现在机会便来了,刚刚未能打的尽兴的青落此刻已做好了准备。面对那十几柄齐齐而来的法器,青落折扇一一将他们格开,随即手中的青落在我手中变幻出数柄,挡住四面八方袭来的法器。 接着数柄青落的阻挡,我将那群人逼退数步,同时将他们有些人手中的法器打落在地。那些人稳住身身形,将法器召回后,再次将我围进圈中,而后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法器。那些法器之间相互融合,这般竟能和我的青落相互抗衡。 那相融的法器将我困在一处圆中之后,便生出火光,那火光并非凡火正如密雨一般齐齐朝圈中而来,我挥舞着青落,将那道道火光斩碎。那火光越加密集,有几道火光我闪躲不及,便将我的衣袍烧了几个洞。 青落折扇随即打开,飞向那众法器之中,随即再次幻化成出数柄折扇围于我的四周,我双手结了术法,借着青落将那相融法器震飞开来。控制那相融法器的数十人虽有动荡,却依然稳住心神,企图再次用那法器将我困于其中。 我自不会如他们所愿,纵身一跃,青落回于我手再朝天而去。随即响雷而起,飓风而来,天色开始变得混沌不明,那响雷携着飓风,将那相融的法器劈开,变回原来法器的本相,散落一地。 那数十人随着相融法器被破而口吐鲜血,纷纷到底不起。响雷未停,飓风未止,我飞身落地,手执青落缓步朝他们而去,正要让他们这群人消失之时,一直在一旁纠结于要不要出手的元卿终于动了身形。 “姑娘,是我等冒犯,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元卿道,虽是求情,但并没有惧意,也并没有低三下四,响雷和飓风自他身边而过,他站在远处,也未有动摇。 “我为何要手下留情?”把玩着手上的青落,我不疾不徐的浅笑道,我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惜命,我为何还要替他们惜命。 “此番是我们的不是,而且他们也已收到教训,日后定不会在这般。”那元卿道,我在想若是元卿和他们那数十人的位置倒转过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为元卿求情。 “你是哪里看出来,我有这般好说话的?”我好笑的看着元卿,右手一挥,那数十人飞出数丈,重重落于地面。 “姑娘还请手下留情,此情日后元卿必会偿还。”元卿依旧道,大约是我不放过那数十人,他便不会退去了。 “若是我没有这般修为,你们今日是不是该逼着我去做我不愿意之事了?你们有你们的立场和要做之事,可用这般手段,我确委实不大看的上眼,况且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的。”我道,其实元卿这人我看着还算顺眼,所以才回与他说了这么些话,没有对他动手。 “是我们拂了姑娘好意,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在下再次恳请姑娘饶他们一命。”元卿又道,对于那数十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九十章 新的认知,重奉新主 我同他们这一场斗法也还算畅快,斗法之时我都忘了现在身在王府之外。这打斗的动静确实大了些,王府的大门之上的围墙都被打碎了一半,府外更是一片狼藉。 府中一众丫环和侍从纷纷前来挤在大门口便小心张望,再一次感叹他们果然是君泽府上的人,遇见这么大阵仗倒也并不惧怕,也知自己能力有限,不出来给我多添事端。 “若是我偏不饶他们呢?”我道,别人一求情,我便要答应,这世间大约也没有这么好办的事。 “那么在下只能得罪了,便是自知不是姑娘的对手,仍会拼死一试。”元卿回道,倒是也有决绝之意,只是他这决绝之意用在那数十人身上倒是可惜了。 还未等我再开口,君泽便和另外一拨九重人士已到了王府之外。看君泽的样子应是来的很急,而到王府之外的第一件事不是问发生了何事,也不是问王府怎么变成了这般,而是问我可有伤着。 “伤着倒是不曾,只不过你若在晚些回来,大约着王府便会被我毁的不成样子了。”我道,此番倒是有些向君泽撒娇的意味扬手挥去,混沌的天色明朗。 “无妨,王府恰好也需要修建了,若是全毁了,换一处府邸便是。”确认我确实无事,君泽这才宠笑道,没有半丝责怪之意。 “姑娘。”元卿道,脸色似有尴尬之色。 君泽一出现,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在等着我的回答,其实我回答与不回答已没有意义,便是我如他所愿不取那数十人的性命,同君泽一同而来的那些九重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君泽,又看看了同君泽一同过来的那拨九重人,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这元卿留着对于瑶琴对于这波九重人来说,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唤我也无用,现在不是我与他们那数十人的问题,而是他们与那数十人以及你的问题,本姑娘要去喝酒了,你们随意。”我道,若说刚刚笑着的我危险至极,那么现在大约是和善至极了。 “这......”元卿愣了半响,一时间倒是未能回神,大约是没有想到我变脸会变得这般快。 “他们倒是真该好好同你道谢了。”君泽道,而后看了一眼元卿:“难得在那群人中还有这样一个人。” “些倒是谈不上,顺手罢了,我先进府喝酒了,晚些在找你陪我喝。”我看向君泽道,这么打上一场,什么不自在都已打没了。 虽然我是极想让君泽陪我喝酒的,可眼下他必然是有事情要做,我自然不会因为喝酒之事,而耽误他的正事,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他。 听到君泽道了一声好,我这才转身进了王府,着种烂摊子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去处理吧。 步行至王府的大门口,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的丫环侍从等人分成两排站于两侧,见我进来纷纷行礼的无比热切,看我的眼神也在那有些怪异中夹杂了崇拜之意。 大约是今日之前,他们不曾见我同人斗过法,大约我给他们大多数人的印象便是喝酒,阴晴不定,性格乖张。他们对我的尊敬大约都是来自君泽和我这个身份,而且比起尊敬,他们怕我倒是更为贴切。如今见我真么与他们打了一场,对我的看法自然也是有些改观,所以便有了那些崇拜之意。 “王府的事情不用做了?”看向站于两排的那些丫环侍从,我道,随即那么侍从和丫环齐齐告退散去。“府中还有一个,你记得把那人也带给王爷,看他怎么打算。”我看向也正要离去的付远吩咐道,大约确实是年岁大了些,差点又不记得还有那么一个人了。 “是。”付远回道,但他却并没有立即便离开,而是支支吾吾的似有话要说,我等了他好半响,他才带着一群武侍略有扭捏道:“付远有一事想求王妃答允。” “说来听听?”这般扭捏有又这般郑重其事,我听上一听也无妨。 “回王妃,往日里付远和府中的武侍一直觉得我们府上的武侍便是九珑皇城最厉害的武侍,今日见得主子这般厉害,便想恳请主子指教一二。”付远道,他之意也是那群武侍的意思。 “这等事情,你们家王爷大约更擅长些才是。”我挑眉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像我这般不喜麻烦之人,自然是不大愿意的。 “王爷诸事繁多,付远等人不好打搅。”付远回道,那般模样倒是有些撒娇以为,合着他的年岁和他那张脸,看着倒是也不觉得突兀和令人不适。 “若有时间的话我会考虑一下。”我道,不过这时间什么时候会有,我也就不知道了。付远听后领着那群武侍连连行礼道谢,这才退下。 观景阁暂时不能去,那么便去君泽的书房好了,我边走边抚着手中的青落道:“今日我们是打得畅快了,日后还是收敛点的好。”青落大约也觉得在这里有些过火了,整个扇身与着些许绵软之意。 躺在书房的椅榻之上,一壶无二信手捏来,在加以一本九珑的话本子,虽说是太无所事事了些,但是这般确实是惬意无比的。 话本子翻了一小半,无二已经喝了两壶,这酒这么不经喝,在观景阁被哪九重的人碎的那十几坛花涧月当真是可惜了。 晃了晃手中的无二,正打算来第三壶之时,君泽便回了书房。他脸上皆是笑意满满,进了书房便将坐于椅榻之上,将我手中的酒拿了去,而后便是欺身而来,将我护于身下。我本想用手中的话本子挡住我的脸,但他像是知道一般,伸手便将我手中的话本子抽走了。 君泽的食指弯曲着点上了我的鼻头,温柔笑道:“我本以为阿幺取了圣血,大约情感之事会淡了些许,不过现见阿幺这般,却觉得异常可爱。” “这万万年来,大约也就是你会这般说我了。”我道,君泽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我觉得我的脸颊有点烫,大约是又红了。 “所以阿幺注定是我的眷侣。”君泽回道,仍是那般温柔的语气,只是多了几分幸运之意。 君泽的脸离得我很近,他的五官英挺,他的睫毛很长,他的眼睛很亮,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我自己,脸颊通红,似乎还有一些小小的娇羞之意。 “与其同我说这个话题,倒不如说说那些人是什么情况来的实在。”我回过神来,装作正色的模样道,以此为理由试图转移我和君泽的注意力。 君泽闻言,笑出声来,他在我的额头啄了一口,这才从椅榻上起身,也将酒还给了我。 “瑶琴本是九重之人,我与其母也有些渊源,此番她们蒙难,我便将瑶琴和墨晗带回九珑。九重掌门已知道瑶琴身在九珑,所以便谴人来将她带回去,今日闯入府中及那府外之人都是九重掌门谴来的人,幸好阿幺在府中,不然瑶琴便被带走了。至于我同我一起回来的那拨九重人,他们是不满九重掌门的氏脉,以及墨晗母族的氏脉,他们知道瑶琴和墨晗在九珑便寻来,欲奉瑶琴为主,但在途中却遭到九重掌门之人的围杀,我前去相救,所以他们才会同我一起回来。”君泽道,将这两拨九重人大情况大致与我说了一番。 说起这九重之事时,君泽表情是有一点凝重的,虽然他并没有怎么表露,大约是因为没有救得琼南,他觉得有些可惜吧。 第九十一章 不大上心,元卿反转 君泽的凝重是我打心眼里不愿见得的,我将酒壶放于一旁,起身下了椅榻,伸出双手握住了君泽的双手。 “近日是要去九重了么?”我轻声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君泽。 “此事我已插手,自然还会相帮,况且我与琼南也有些渊源,终归不能让她就这般死了。”君泽道,反握住了我的手,本就不太表露的凝重之色随之淡去了不少。 “我同你一起去。”我道,便是那是不与瑶琴说,或是九重之人我都不认识,但若是君泽去,我自然也是回去的。 “好。”君泽回道,将我的手放于他的胸口,又轻声笑到:“有阿幺这般疼惜,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既然这般,你可多酿几坛无二送我喝上一喝,便是极好。”我回道,府中的无二已经所剩不多,趁机在问君泽要上几坛也不失为上策,毕竟我只是个只会喝酒,却不会酿酒的。 君泽看着我,点头,嘴角淡笑道:“阿幺不可一日无酒,我不可一日无阿幺,也算是相辅相成了。” 我理所应当的笑了笑,和君泽在书房中将余下的酒都喝尽了,我这才罢休。 王府众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也不过就是三日,观景阁已修建完毕,其它因我斗法而损坏的对方也已恢复如初。 君泽这几日则大半时间都是同他带来的那一拨九重人士在一块商量事宜,其间我去听过一回,觉得不大有兴趣,便在没去过了。 同君泽一起的人中,有十位是氏脉的家主,分别是留氏一脉留白松,饶氏一脉饶亦枫,宁氏一脉宁书海,吕氏一脉吕怀均,何氏一脉何靖,习氏一脉习诗云,甘氏一脉甘宛白,扶氏一脉扶笑天,卢氏一脉卢若柳,滕氏一脉滕傲南。另外还有四位分别是索氏,卓氏,聂氏,金氏一脉家主的心腹:则豫,冉东,照霖,怡禾,因为城中动荡这几位家主正在城中主持事宜,未能前来。 他们商讨的事情大约就是如何救得那些被空生掌控的氏脉家主,如何拯救那些被氏脉统治的城民于水火之中,又如要何将空生一行人拉下掌门之位,为他的所行付出代价。 我觉得空生若非被控制,便是脑子傻了,他已经坐了九重的掌门之位,不想着领着九重子民好好修行,让九重更加峥嵘,反而想着自己的位置如何坐的长久,权利的更大。 空生想要坐的长久便要有足够的本事,所以他修了禁术。至于要将自己的位置做的更大,那么空生便要跨足其他三界,如此势必会有战事发生。 九重不好战事之道,只好修行,所以在四界之中算得上是最平和的一界。此番空生因私愿去挑起与其他界的生战事,众氏脉家主自然意见不一。 若是以往九重有事,空生必会与四十六脉家主相商,取最好的解决之道。而现今的空生,只要他说出来的话便不容置疑,若是不服者,他便废其家主,收其氏脉家主令,亲自掌控各氏脉的所有城池。 有些家主臣服,自然便会有些家主则不满,这些不满的家主便联合一道反抗空生,反抗现在的九重之势。他们会奉瑶琴为主,其主因是因为她是姜琼南之女。 其实战事这种东西,我也是极其不喜欢的,因为个人私欲导致原本平和的界内有纷争,不仅消耗资源,让子民担惊受怕,还会乱事皆起,杀伐不断,而在战事中受苦难最多的永远是那些无辜或是能力有限的子民。界内战事尚且如此,跨界战事便更加的变本加厉,毕竟每个界都有自己的定律和规则,所尊从的和所信仰的皆是不同。 倘若想做共主之人的能力、品性及修为能与师父比肩而齐,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九重的这件事情这般复杂,我当真是不想多费心思的。当初我还未九刹尊主之时,九刹之事我都是能放着让他人做,我便让他人做,现在这九重与我还没那般多瓜葛,我自然不会对九重多上心。 光景阁中微风习习,吹的人甚是舒服,我半眯着眼,躺在躺椅上,之前君泽赠予我的那盒零嘴还有许多,此时拿出来,配上花涧月,甚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缺了琴。 才这般想,君泽便至了,也未多少言语,他便坐于矮桌边上,弹起了琴。 君泽弹的这首曲子去我并不知是何名,不过琴音之中蕴含的感情先是细水长流,而后是波澜壮阔和浩瀚天地,最后在归于平静,他一音一弦拨动着我的心弦,我大约是知道了君泽琴音中要表达的含意。 他是在告诉我,无论何时,又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地点位置,他都希望与我同在。 “此曲何名?”最后一声琴音止,我半坐直身子问道。 “此曲是为夫新作之曲,我为它取名《山河永存》,阿幺觉得如何?”君泽起身,坐于我的对面,轻声询问道。君泽离我离的很近,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中饱含笑意点点,灿若星光,他近来越发的喜欢这般与我说话了。 “甚好。”我道,此番倒也没有避开君泽,对他这种有些亲密的举止已不像初时那般无措了。 “九重元卿想要见你一面,你可愿见他?”半响,君泽将身子退开,询问道。 “见我要做什么,九重的事他找我也无用。”左手肘撑在左膝上,手掌托着我左脸颊,我道,所说元卿我看着也还顺眼,但还没到他想见我,我便要见得程度。 “大约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要同你说,你若是不想见他,那便不见。”君泽道,随我的想法做,他并不会勉强。 “既然这般,那便见上一见。”我回道,他想见我,还能得君泽相问,大约确实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君泽点头,他站起身来,朝我伸出左手,我则伸出右手放于他的手掌之中。他稍稍用力,我则借着君泽的力道起身下了躺椅。 同君泽到了元卿暂住的小院时,元卿正坐在小院中石桌周边的石凳上,他手上拿着冰玉箫,脸上表情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我和君泽都坐了下来,他方才回过神,忙道了几句歉意。 “你要见我,所谓何事?”不与他拐弯抹角,我开门见山道。 “首先在下要感谢王妃手下留情,再则,在下说过,若是姑娘饶那些人一命,在下必会偿还此情,此言既已出口,便会作数。”元卿将手中的冰玉箫收好,诚恳道。 “只有此事同我说?”我道,微微皱眉,若是只有此事,但是浪费时间了。 “还有一事,在下想请王爷和王妃帮在下一个忙。”见我似乎有些不耐,元卿这才道,虽然请人帮忙的事,他大约也不大好意思,但终归还是开了口。 “我倒是不知道,我同我夫君有什么是能帮你的。”我道,这元卿也变得太快了些,前几日为那十几人求情事也没见的他有乞求之意,如今只是开口要我和君泽想帮,便如同换了一副样子。 “在下想恳请二位,将我的毕生修为以及九重元息度给瑶琴,能够将此做到的,我除了想到王爷和王妃,便在想不出其他人有这般能耐,又愿意出手的了。”元卿道,说着便起身俯首朝我和君泽行了重重一礼。 元卿这般也算是大手笔了,将自己毕生修为和九重元息都给度给瑶琴,自己则甘愿成为一个‘废人’,难怪君泽会替他来问我了。 第九十二章 心之所向,元氏灾厄 我和君泽未有开口,元卿行的礼也未收回,我看向君泽,君泽则未表态,大约是我同意他便同意,若是我不愿意相帮,君泽便也不会帮元卿的意思。 瑶琴的修为和九重元息早已是所剩无几,便是这些时日的仙丹妙药和一些修行之法相助,稍微恢复了一些,但若是这般便要回九重,却是不够的。 如今有这么一个修为高深之人自行愿意将他的毕生修为和九重元息度给瑶琴,对于瑶琴那一方的九重人来说,自然是极其好的。 “怎么,你来了趟九珑便要背叛空生,选择瑶琴了?”我淡淡的问道,对于元卿这突然的转化,我倒是有些好奇的。 “心之所向,大约也谈不上背叛,在下只是不想让九重陷入绝境罢了。”元卿抬首回道,他笑了笑,倒是有些坦荡的味道,随即他有偏偏柔和一些道:“更何况,瑶琴可是琼南姐姐的女儿啊!” “你与瑶琴的母亲这般熟识?”我道,看元卿这般模样,大约他和琼南之间应该也是有些密辛的。 “王妃若是有兴趣,在下也愿意同王爷和王妃道来,但是此事我却不想让瑶琴知晓,二位可以不向外透露分毫么?”元卿眼中悠远,神情皆是柔意道。 我捉着君泽的手,看了君泽一眼,便点了头。 大约是无所事事的时间太多了,又或者是受了若水的影响,又或者是九珑的话本子看的多了些,现在听着别人说着自己的过往,我却也能在其中得到一些趣味。 在元卿之前,元氏一脉的家主为元卿的父亲元策。说起元策,大约九重四十六脉都识得,其缘由无他,只是因为元策同时结了两位眷侣,而且这两位眷侣本还是一对姐妹,后来这一对姐妹又为元策添了一对子嗣,这对子嗣便是元卿和元飐。 元卿是元策的长子本是由姐姐醉蓝而出,元飐为二子则是由妹妹痴绿而出,本来这也算是元氏一脉的幸事,但是因为元氏一脉中有长老预测天言,却道出元卿和元飐中必有一人会毁其元氏一脉成为灾厄,元氏一脉便由初时以为的幸事转为祸事。 事关元氏一脉的命数,元氏一脉自然不会姑息,但当元策追问起那长老他们二人是哪一个时,那长老却再也闭口不谈,之只是说天言只与他说了这么多,若他们在追究,必然会提早应验。 因为那长老之言,元策在元氏一脉的三座城池之中,择了最为贫瘠的荒沦,在荒沦极深之处修建了一座大宅院。那处宅院也算是修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只不过对于元卿和元飐来说,他们所住的这个地方却是一处美轮美奂的牢笼,因为宅院周边方圆十里都被元策和脉中长老设下了结界。 元卿和元飐不得出,外人也不得进入,所以元卿和元飐在幼时见过的人,大约只有在这处宅院之中照看他们的阆玥。 元卿生性平和喜欢读书,平日里要么便是读书,要么便是修行。元飐则不然,平日里喜欢在整个宅子之中反复折腾,本来还算是美轮美奂的宅院硬是被元飐毁的略显破败之感。 随着年岁渐长,两人的性格和差别也逐渐显现出来,元卿觉得在这座宅院也尚可,元飐却更向往宅子外或者说是结界外的世界。 观念和想法不同,便是两人幼时再亲密无间,再一同长大,总是会生出一些间隙的。而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间隙的导火索便是阆玥。 阆月是个温柔的女子,因为元策曾今有恩与她父亲,所以她为父还恩情,甘愿来此照顾元卿元飐二人。初时阆月对待他们二人是别无二致的,只是后来相处的时间越久,她便渐渐偏心了元卿。 元飐本就比元卿要敏感许多,在加上元飐对阆月的感情又不同以往,所以元飐自是不满。大约是为了引起阆月的注意,元飐在大宅之中的行为愈加乖张了些,但他这般却让阆月对他更加不喜。 元飐将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元卿身上,的他表面仍不动声色,背地里却陷害着一无所知的元卿,他一面哄着阆月,一边则在元卿面前说着阆月的不是,再以受欺的形象屡屡出现在元卿和阆月面前。 初时,他们也不相信元飐之言,只是元飐这般做得多了,便在元卿和阆月心中种下了种子。后来在元飐的设计下,元卿和阆月终于信了元飐之言,成功的挑拨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之后阆玥与元飐走的很近,元卿本想加以阻拦,但元飐却告诉元卿,便是阆玥有诸多不好,他仍旧是喜欢她,元卿劝说无果便也随了他们。 元飐初尝了自己想要东西得到了手的滋味,便越加渴望出得这座宅院。后来他从阆玥口中知道了他和元卿为何会被留放在这座宅院的缘由,便哄着阆玥传信给元策,告诉元策元卿在宅院中的一些‘作为’,让元策认定元卿便是那个会祸乱元氏一脉的灾厄。 果不其然,元策信了阆玥之言,他亲自来了这座大宅院之中,将元飐和阆玥接回了主城青耀,将他们二人迎回了元氏府邸之中。 被弃于宅院之中的元卿并未因此恨上元策和元氏一脉,大约是觉得将他留在此处,应是有其他的安排,况且元飐能如愿出的这宅院,元卿也是极为高兴的。 只不过元卿的这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醉蓝私自偷了开启结界的法器来到这处宅院之中,虽说元卿见过醉蓝的次数不多,但还是认识醉蓝便是他的母亲。元卿还未与母亲说几句欣喜之言,醉蓝便叫元卿离开这宅院,离开荒沦,甚至是离开元氏一脉,走的越远越好。 元卿不明所以,问醉蓝为何,醉蓝泪眼婆娑的告知元卿,因为他的父亲已下令要将元卿抹杀,并长封于此。其实一开始元策虽然认定了元卿是元氏一脉的灾厄,可终归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也不曾对元卿动杀念。只是后来元飐回到元氏府邸之后,痴绿也好,氏脉中的长老也罢,均求元策要杀了元卿,以保全元氏一脉,元策迫于无奈,只得答允。 醉蓝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元卿会是元氏一脉的灾厄,所以在她得知此事之后,立刻去取了那法器,前来企图将元卿救出去。 元卿本是不信自己的父亲会这般决绝,况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将他抹杀?直到元策及元氏一脉的长老齐齐前来,其目的确实是为了抹杀他,元卿这才由对父亲母亲的期望转为失望。 醉蓝更是在保护元卿之时死于痴绿手中,元卿凭着醉蓝交给他的那支冰玉箫,在醉蓝最后的护佑下,元卿誓死逃出了元氏一脉,最后一边躲着元氏一脉的人,到了九重之都云邰。 元卿一路的心酸难以与人道说,唯一支撑他的是醉蓝的那句好好活着。 元氏一脉岂会放过元卿,他们穷追不舍,步步紧逼,大约也只有在这时候,元卿心中有了一些对元氏一脉的怨恨之意。再后来是琼南救了他,琼南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说了一句荒唐,便全力相助着元卿。 琼南和空生说了元卿一事,空生便将元卿留在九重宫中,为他疗伤,教他修行之法。元卿在于空生和琼南的相处之中,渐渐的却发现自己对琼南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喜欢上了已有眷侣的琼南。 在九重宫的这段时光,他极其待琼南的到来,同时却也害怕琼南的到来。 第九十三章 真假灾厄,允诺相帮 元卿的对琼南的感情越来越浓烈,同时他的罪恶感也越来沉重。空生和琼南都是他的恩人,他们信任着他,而他却生了那种龌蹉的心思,还越来越身陷其中。 他甚至还想过如元飐一般用尽心机和手段,离间琼南和空生,好让自己趁虚而入。后来琼南之女瑶琴出现了,那时候的瑶琴年岁较小,小脸皆是纯真之色,那纯真之色让元卿羞愧,元卿这才断了那念头。 为了让琼南厌恶自己,元卿做了不少会让人心生厌恶的事情,但琼南和空生并没有多加责怪他,反而因为他的身世对他多番包容和开解。 后来青耀传来元氏一脉的消息,说是元策的家主之位被元飐取代,元策不知所踪。元卿本来不想在和元氏一脉扯上关系,只是后来元策寻来,在他面前说着忏悔之意,乞求元卿的原谅,元卿这才愿意听元策之言。 元策说元飐回到青耀一段时日之后,便搅得青耀不得安宁,元飐我行我素,不服管教,若是想要什么,便会不得手段去得到。他笼络着人心,利用人心,一到事情办成,便过河拆桥,甚至杀人灭口。 元飐甚至可以为了掌控家主所拥有的权利,连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自己的眷侣都可以利用算计,元策和元氏一脉的长老这时才知道,真正的灾厄原来不是元卿而是元飐。 元策想让元卿回道青耀,继承家主之位,保得元氏一脉,元卿本是不愿意的。但是元策却以命赎罪请求元卿回道元氏一脉,接下元氏一脉的重担。 几番思索和考虑,元卿还是回了元氏一脉,一来是他要证明他并非元氏一脉的灾厄,让他母亲不在背上生下灾厄的污名。二来是他借此斩断对琼南那不正常的情感,他不想做一个一对眷侣间的插足者。 元卿与空生和琼南表明了去了,空生和琼南也知事情的紧急,便也不在多言,还让数位高手将元卿送回青耀,协助元卿夺回家主之位。 大约元氏一脉的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回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人,却是他们曾经要抹杀的‘灾厄’,造化何其弄人。 一番苦战,元飐战败,最后杀死元飐的人却是阆玥。元飐身死,痴绿和阆玥则被关在元卿和元飐曾经被关在的地方。 元卿本来是要离开元氏一脉,只是元氏一脉众人在青耀连跪了三日,让元卿就在元氏一脉,承袭元氏一脉的家主。 元卿推脱未得,只得凭着元策的信物承袭了家主之位,那曾经说元卿和元飐之中必有一位是元氏一脉灾厄的长老,也在元卿即为之后自行辞去了长老一位,去往各处为元氏一脉积攒福德。 元卿这家主之位一做便是千年,因为忙于氏脉中的事,待想起时,对于琼南的感情元卿倒是淡了许多。他觉得他应该是可以忘掉琼南的,所以对于琼南和空心的消息,他从来都是拒绝接受的。 有一日,琼南给她传来消息,说是求他一事,消息中并没有说明是何事,所以元卿便是欣喜想去,却也有着半丝犹豫。 元卿怕他去见了琼南,又会固态萌发,况且琼南还有空生。待元卿终于决定要去琼南,又到达云邰之时才知晓琼南已经身死了,瑶琴也不知所踪。 那事元卿才知晓,他对于琼南的感情,根本就没有淡过。后来他听闻空生弃了琼南,娶了云碧,便去找空生问罪。只是他并没有见到空生,反而见到了云碧。 云碧告诉元卿,她说琼南之所以和空生合离是为了元卿,空生尊重琼南的选择,这才答应合离。之后空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遇上云碧,方才从悲痛中走出来,并与她结为眷侣。 云碧还是说琼南本是带着瑶琴去寻元卿的,只不过中途遇上了来自九珑的歹人,那歹人杀了琼南,又害了瑶琴,空生正在悲痛之中,不愿见人,这才由云碧出面说清事实。 元卿也一时不知云碧说的是真是假,但是那是他在云邰之时,空生是什么品性,他是清楚的,所以他便也没有怀疑空生。 为了替琼南和瑶琴复仇,元卿便听从了空生的安排,来了九珑。 大约是空生并没有想到虽然元卿修他们为尚可,却依然拿不住我和君泽。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给元卿留下活路,更没有想到元卿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他三言两语便可以完全支配的。 听完元卿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元卿这个人算得上是元氏一脉最无辜的一人,只不过因为元氏一脉长老的一句话,便将本来是顺遂的一生,过得如此坎坷。 元氏一脉,包括元策都将天言看的太重要的,所谓天言不过是一句警示之言,并不一定就会成为现实。 若是他们自幼便好好培养元卿和元飐,做正确的引导,未必他们之中真的就有混乱元氏一脉的灾厄。 “可怨你生在元氏一脉?”我道,若是我,大约不会在回元氏一脉,若是回去,势必是要回去算账的。 “再被我母亲死之时和他们将我逼入绝境是有的,只是后来想想,他们也不过是惧于天言罢了。世人都有软弱之处,一旦有任何事情危急到了他们的本身,大约他们能想到的第一个方法便是消灭这个隐患吧。”元卿道,对于此事他确实是已释怀了。 “对你的父亲可有不满?”我又道,若是我有这样一个父亲,大约我是不会原谅的。 元卿听后摇头,他道:“我自又在那‘牢笼’中长大,对于父亲和母亲的希冀从来不曾断过,便是父亲曾经要杀我,可当他在乞求的原谅他的时候,我便已经不在怨他可了。” “我允你在想三日,三日之后,若是你仍不改心意,我便可帮你一回。”我道,大约是觉得元卿确实有些令人唏嘘和感慨,也没在问他便答允了。 “多谢王妃和王爷首肯。”元卿在行一礼,也不多多言,大约也是知道我在给他最后选择的机会。 我同君泽起身,在元卿的恭送声中离开元卿暂住的院子,在王府的小径上如同漫步一般,慢悠悠的走着。 “元卿这么一个人,倒是有些可惜了。”握着君泽的手,我略为的感叹道,我觉得我大约是受了若水的影响,居然生出了同情之心。 “确实是可惜了,若是自幼好好培养,以他的资质和品性,上碧水也非难事。而此番他好不容易沉淀下来,却又遇上这般的事,他要助瑶琴的事,虽然阿幺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但我见他那般,大约是不会改了。”君泽回我住我的手,回道,对于元卿,君泽大约也是看的顺眼的。 “我到九珑也已有了这么长一段时日,见过了不少人,不少的妖,现在我大约能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人一见我便害怕了。因为我的怜悯之心是真的少的可怜,若是有人犯到我头上,我势必是不会收下留情的。若是得罪我的,我也不会别人道个歉,求个原谅,我便就原谅了。若我是元卿,当元氏一脉都认为我是个灾厄,我便会变成灾厄让她们瞧上一瞧。”我道,今日听完元卿之事,比起以往,感慨之言多了不知几许。 “但是阿幺不会是元卿,也不会是任何人。”君泽停下脚步,他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则抚上了我的脸颊,看我的眼神是深情款款。 我浅浅一笑,突然就觉得很多事都明朗了。 我知道君泽说这句话的意思,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地位不同,那么他历经的事情也会不同,以我的修为和地位,元卿那样的事大约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第九十四章 度予修为,说书先生 元卿果然如我们所料,三日过去并没有改变想法,仍旧一意要将他的修为和九重元息度给瑶琴。 瑶琴得知元卿要将毕生修为和九重元息度给她,她自是不愿受,后来是九重众人相求,元卿又坚持,在元卿与瑶琴聊了一日之后,瑶琴这才答允。 相比元卿而言,那些要奉言情为主的九重人可真是矫情了些,若是他们诚意够,他们早便想到了此法,也不会元卿这般一提,他们便劝着求着让瑶琴接受。 不过人都会有私心,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他们当事人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说到底我与他们此事之后,约么也不会再有瓜葛。 瑶琴在王府中的暂居之地本就灵气及盛,也是抽取元卿修为和九重元息注入瑶琴体内最好的地方。让那十氏脉的家主以及那四位家主心腹退了出去,待瑶琴和元卿入座准备好之后,君泽向他们二人施了醉梦之术。 将人的神魂抽出身体,再将修为和魂息从神魂之中剥离出来,其要承受的疼痛是身体的两倍,君泽给他们施了醉梦之术是尽量减少一些他们所受的苦楚。醉梦之术生效之后,君泽便由下至上将元卿的神魂一点一点从他身体之中取了出来,我则同君泽一样,将瑶琴的神魂也取了出来。 瑶琴若要接受元卿的元息并且那元息还能在她的神魂中正常运转,那么瑶琴的元息便要完完全全从她的神魂之中剥离出来,否则两道元息相撞,便是她原本的魂息要弱一些,仍会撞得她神魂动荡,在严重一些,或许连性命都要烟消云散。而且修为和元息从神魂之中剥离出来后会有时效,时间一久,融合度便会地上许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元卿要同时求助我和君泽二人了。 随着神魂的完全抽出,瑶琴的面色已是惨白,元卿也不逞多让。我将瑶琴的神魂悬于上方,双手交叉,两指相并,两指相并之间均有两条细丝,一条连着瑶琴的神魂,一条则连着她的元息。随着我的手指向两边推开,瑶琴的神魂和元息则跟着我的手指开始呈分离之势。 随着神魂和元息的分离愈加的大,便是有醉梦术的加持,瑶琴的痛楚还是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我手上的速度加快,片刻便将瑶琴的神魂与元息分离开来,我将那元息握于手中,那元息随即便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君泽也已将元卿的神魂与修为元息分离完毕,他将元卿的修为与元息推我这边,我将之接过,原本分开而放的手此事正往中间靠拢,待我的手再次交叉之时,便是已将元卿的修为和元息融入瑶琴的神魂之中。 随后,我将瑶琴的神魂再次打入她的体内。那神魂刚入体之时有些跳动不稳,我施以术法将那神魂控制,定在瑶琴体内,待那神魂终于平静且融于瑶琴的身体之中,我这才将术法收回。 若是施术者的修为没有被施术者的修为高,便是前面之事都已完成,但是无法定住那神魂,也是徒劳,元卿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我与君泽相视点头,元卿的毕生修为和元息都已成功度给瑶琴。君泽命人先将昏迷未醒元卿和瑶琴分开照顾,接着便出去告诉了那些在外等候的那一众九重人,告诉他们瑶琴的情况。 他们这些家主倒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修为和元息都度给瑶琴,但他们至少为瑶琴准备了不少仙草灵药,还合力用使用术法一同稳固瑶琴尚不稳定的修为。 这般看来,这些个家主倒是也不那么让人不喜了,至少他们不是那种只会向人行礼道谢却不会去想后续之事的。 瑶琴和元卿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元卿在七日之后方才醒来,他留下一本亲手所写的手记之后便和一些家主返回了九重,临行前与我道了别,并将他的冰玉箫留了下来,说是虽现在能力有限,但承诺之事仍旧不忘。还剩下的三位家主和那四位家主心腹目前还留在九珑,他们大概是要等瑶琴完全掌握新的修为和元息之后,便同她一道回去。 稍早之时,已回九重的那些家主传信过来,君泽便与剩下来的九重家主商量一些事宜。我得了清闲,便回了花涧月,到花涧月时,花涧月的大厅中,食客都已纷纷离开,至于那说书先生戈墨则正在收拾他的东西。 “戈先生,可有兴趣喝上一杯?”站于离小台不远的地方,我邀道。 戈墨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向我道:“戈先生不敢当,王妃阁下唤在下戈墨便好。”随即他放下手中之事,带着几分万般荣幸的笑意道:“王妃阁下相邀,戈墨自然有兴趣,况且九珑都知晓,花涧月中之酒都是极好不过的。” 与戈墨达成一致,让若水代为保管戈墨之物,我便同他一道上了楼阁。 我与戈墨相对而坐,先斟了一杯花涧月,递给了戈墨,戈墨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细细品了一口便连道了三个好,在将一杯酒喝尽。 这花涧月本是柳家酿制,柳家各处酒楼本来也是有此酒可卖的。后来秦轩来花涧月之后便与柳家商定,日后这花涧月酒柳家全数交由花涧月,由花涧月来卖。秦轩本就与柳家相识,加上我那几分薄面,所以爽快的应了,所以现在的花涧月也算得上是一酒难求,常人难得喝上几回。 矮桌上除了花涧月之外,还有一壶名为轻醉的酒,是秦轩刚刚亲自送过来的。 花涧月其实是有自己的酿酒师,就是那几个之前为秦轩酿忆心酒的人,不过他们酿的就并非大众之酒,而是钻研一些稀有的酒品。矮桌的这壶轻醉便是继忆心酒之后,他们酿制出来的新酒,特意送来先让我品上一品。 取了另一只酒杯,斟了两杯轻醉,将其中一杯递给戈墨,戈墨放下手中的酒杯接过轻醉,先是闻了闻酒香,而后一脸陶醉的品了起来。 轻醉的颜色是曾淡蓝色的透明之色,酒液盛于酒杯之中,看起来星星点点如梦似幻。轻醉的香味淡雅清香,入口绵绵,落口甘醇,饮后余香。这酒确实算得上是好酒,不过不胜酒力的人不可多饮,易醉。 “花涧月的酒果然皆是好酒,九珑诚不欺我。”戈墨说着拿起酒壶将酒杯续上,呵呵笑道。 “你到花涧月说书这般久,难道不曾喝过楼中之酒?”我道,戈墨那般神情和往日说书时判若两人,原来这他也是个好酒之人。 “花涧月往常都难以买到,很何况是这名为轻醉的酒,此方王妃阁下相邀,在下应该可喝个尽兴吧?”戈墨回道,言皆是对花涧月和轻醉的喜欢。 其实戈墨的样貌生的还是不错的,玉树临风,还带着一股神秘之感,整个九珑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说书先生了。 “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问我要酒喝,你是第一个。”我道,随即戈墨身边多了数十坛花涧月。 “多谢王妃阁下允酒。”戈墨道左右放于右手手背上,颇为恭敬的点头行礼,“若是未喝完,王妃阁下可允我带回去么?” “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这么笃定我会在允?”我好笑的看着戈墨,这人的性子与他那样貌竟然有些对不上了。 “自己想要什么,总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若是想要又不去争取,那么真的就只是‘想要’了。”戈墨回道,笑意朝朝,并不隐藏他的所求。 第九十五章 开天神剑,屠戮出世 我觉得戈墨大约是多年不曾喝到过好酒了,所以当我说他未喝完外带之事我需要考虑之时,他便一刻不曾浪费的开始喝酒,大约是拿酒水当做茶水喝了。 我拿出屠戮剑放于戈墨眼前,若是在不问问他我今日邀他来喝酒的目的,稍后他醉了,我便又要白费功夫了。 “王妃阁下,在下不过就是多喝了你几坛酒,还不至于要出剑吧?”戈墨看着屠戮剑,缓缓又不舍的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呐呐道,似乎看着还有些委屈。 “左右也不过几坛酒而已,若是你日后想喝,问若水要便是,花涧月最不差的便是酒。”我道,难得遇上好酒之人,也不过就是酒而已,我还不至于那般小气。 “有王妃阁下之言,在下便也放心了。”戈墨道,眉开眼笑,颇为满足,随即又开始双手捧起了酒坛。 “你可认识此剑?”我问道,也不在意戈墨的野夫模样。 戈墨闻言,细细了看了屠戮剑,随即身子一僵这才啧啧道:“此剑这般凶邪,这色泽,这花纹,这锋利程度,应是屠戮剑无疑了。今日王妃邀戈墨饮酒,便是为了此剑吧?” “不错,前些时日听你说了诛仙剑,料想你应该也会这知道这屠戮剑。”我道,拐弯抹角的事我大约也是做不习惯的,如此那便直接一些。 “为感谢王妃阁下赠酒,在下便同王妃阁下说一说关于此剑之事。”戈墨坐直了身子,突然正色了起来,仿佛这一瞬又成了那个说书先生。 其实二天四界在成形之时是浑然一体的,并不像现在这般划分的如此清楚。 浑然一体的二天四界本是大和世界,各种生灵皆是和平共处,相互依存,并没有过因种族不同而引发纷争。 只是后来,各生灵因为体内的天赋不同,成长之后便是能力各异。有些生灵修为高,有些则低,有些相克。 有些生灵尚能保持初心,有些生灵则已生了异心,大和世界也开始出现了裂缝,各种族各生灵之间生了间隙,那间隙越来越大,大和世界也开始出现了内乱。 大和世界的内乱一直持续了五百年,方才因为强者的镇压而平息。为了大和世界的内乱不在发生,所有的种族和生灵便有了阶级之分,大和世界开始有了表面上的平和。 只可惜这平和并未持续多久,强者之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维护自己种族的利益,都想独坐高位,因此内乱再次爆发。这次的内乱了一千六百余年后,一柄开天神剑由大和世界中承天命而生。 开天神剑一剑劈开大和世界,将大和世界一分为六,每一方世界各自为律,各主其事。 原以为内乱会由此而止,但并不尽然,很多人不满被归于一方,所以他们便趁机更生事端,将这六方地域搅的天翻地覆,意图统率六方。 为平六方之乱,开天神剑再次出鞘,游走在六方地域之间,将那些挑起事端之人一一斩下。开天神剑本是有智神物,可是他在看尽人性,在邪念中游移,在不断的杀伐之后,开天神剑渐渐迷失的本性。 它开始以杀伐为乐,鲜血让它有着无尽的兴奋,本是一柄维护六方的神剑,最后却成了一柄邪魔之剑。 那时的六方地域虽然已没有挑事之人,却人心惶惶,那氛围并不比大和世界内乱时好上几分,甚至更为阴沉。终于在某一日,开天神剑在斩杀乱世秩序的穹惑之时,杀红了双眼,它丧失了心智,六方地域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待开天神剑恢复心智之时,六方地域之人已是所剩无几。清醒过来的开天神剑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它自请天命惩戒,天命念它劈开大和世界有功,此番虽被迷了心智,却非本愿,可允它一事。 开天神剑并未向天命请求宽恕,而是求天命让六方地域恢复本来的灵气,天命允了它,代价便是开天神剑的神智。天命以开天神剑的神智使得六方地域万物重生复苏,后来为了洗刷开天剑身上的杀戮,便将开天剑至置于天泉之下。天泉可以洗涤万物,但接受天泉洗涤并洗涤成功并非易事。 开天神剑在天泉之下洗涤了八百年后,终于不堪天泉之力,从剑内分出了五把神剑,这五把神剑连同开天剑的主身飞往各处,不知所踪。 而那六方地域虽已新生复苏,却仍旧不能避免万物相争相夺之势,比起开天神剑在时并未好上多少,所以便有了我师父的承天命于世,六方地域才有了后来的一番景象。 以前我只听过师父来到二天四界之时的事情,并不知道在师父来到二天四界之前还有这么一番事情。 其实那柄开天神剑也是怪可惜的,虽然后来是犯下了那般杀戮之事,但他生于天命,为于众生,最后却也为此失了神智,甚至连整个‘全尸’也未能留下,当真是可惜。 “而后呢?”我问道,手中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试图平息心中的异样。 “玄虚子在做共主之时,那六柄神剑并未出世,二天四界也是安然祥和。不过因为那六柄剑的力量强大,所以共主在得知那六柄剑身在何处之事,便欲将那六柄神剑封印了起来,不过共主只封印了被分裂出来的五把神剑,那柄开天神剑的主身却不见了踪迹,消失无形。所以世人皆以为世间只存在五柄被封印在不知何处的神剑,并不知道其实神剑是有六柄的。后来共主飞升之后,四界无异,二天倒是生了事端,其原有便是因为诛仙剑的问世。”戈墨说着一声叹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对于诛仙剑之事他大约是不想多提的。 那日戈墨在说书之时,虽然说了诛仙剑之事,但他并未细说,而且所说之事大约自己的杜撰还占了大半。 “若是不愿细说诛仙剑之事,你便说这屠戮剑吧。”我道,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他不愿意多说,我便也不强求。 “如此,甚好,在下多谢王妃阁下体谅。”戈墨道,这才说着后续之事。 屠戮剑问世是在我沉睡千年之后的事,那时一男一女二人来到九幽,他们拿出二师兄的随身信物,道是九幽冥皇夜成风已身死,而他们则以可以复活前任冥皇为由,取得了继任冥皇无命的信任。 这一男一女表面上是为了复活冥皇留在九幽,实则是在九幽寻寻找这柄屠戮剑。在九幽数百年,他们终于在九幽刺殇之底觅得被封印的屠戮剑,他们破不了屠戮剑外的封印,取之不得。 于是他们与无命说,复活前冥皇的时机已然来临,万事皆备,只差一事,便是要以千灵为祭重聚前冥皇的神魂。一千灵为祭,何等凶邪,初时无命并不愿意为了复活自己敬仰的师父而伤及无辜。但是九幽子民听闻此事之后,纷纷自请,无命这才允了。 这一男一女终于以千人为祭将封印破开,取出了里面的屠戮剑,无命这是才知晓,他们二人至始至终的目的并非为了复活前冥皇,而是为了得到屠戮剑。 随着屠戮剑问世,九幽动荡,那二人拿着那柄屠戮剑在九幽杀戮四起,无命和九幽众人愤力抵抗,在取得一线生机。后来那两人又因屠戮剑的反噬,不得不退出九幽,九幽这才逃过一劫,那二人也随着屠戮剑不知所踪。 九幽经此一事,元气大伤,且整个九幽众人都变得处处谨慎无比。 第九十六章 孺子可教,瑶琴拜谢 戈墨说的那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与我们交过手,并且轻轻出现的那二人了。 他们取得屠戮剑离开九幽之后应是去了九刹,因为一些缘由,那剑便到了花玲珑手中,最后再被我所得。 关于戈墨说的这些九幽之事,我觉得我二师兄大约也是不知情的,下回见他时我定要与他说说此事,让他回九幽见见无命,也让那些九幽子民知晓,他们曾经信任爱戴的冥皇还尚存于世。 “你知诛仙剑和屠戮剑之事,那其他四柄剑,你可也知晓?”我问道,将屠戮剑收于手中,既然戈墨已说完此剑之事,那么它也该退场了。 “不知,其他神剑应该尚未问世,但是诛仙剑和屠戮剑已相继而出,其他神剑大约也会出来了。”戈墨回道,眸光诚诚,并未说谎。 “你觉得其他四柄神剑会在何处?”我问道,对于那几柄神剑,我大约还是有些兴趣的,抚着手上的屠戮剑,那有些微的熟悉之感又再次生了起来。 “诛仙剑在碧水天,屠戮剑在九幽冥,在下猜测其他四柄应该会在紫霞天,九珑人界,九重天界,九刹魔界,不过是何剑在何处,在下便猜测不透了,很何况那其中可是有一把至分裂之后便不知所踪的开天剑主身。”戈墨回道,虽然不知,他却极为肯定他的猜测。 其实戈墨的猜测如我的猜测一般无二,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待九重之事了了,我便同君泽说上一说,便是当个趣味,将那些神剑找出一一见上一面,也是极好的。 “你缘何知晓这般多?”我问道,有些探究的意味。 “王妃阁下多思了,在下不过是机缘巧合,比他人多听了些罢了。”戈墨回道,并不愿多谈他的身份。 我也没在问他,比起前一回见戈墨,对他印象深刻了不少,他的真实身份定不简单。 喝酒,吃零嘴,看话本子,闲来无事便去‘调教’一下那些个被关在偏院不知礼数的九重人已经成为了我这些时日的日常。 其实这写个不懂礼数的九重人也算是孺子可教,经过我数日如一日的‘调教’,每回见到我,或是王府中的任意一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完全没了初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我的‘调教’他们的方法很简单,不知礼数,我便让他们每日相互练习礼数,第二日我便来验收成果,若还不知理我便让他们陷于幻境中,尝尝被人无礼的滋味。想要斗法,我便陪他们斗上一斗,输了的自废百年修为,斗着斗着便也不愿斗了。若是他们嘴巴说话不中听,我便让他们说上几日都不停息,后来自然便老实了。 君泽说我‘调教’有方,我听着甚为舒心,毕竟我也难得花那么一回‘心思’,若是仍没有半点效果,那可真是他们太愚钝了些。 瑶琴来找我之时,我正在偏院和那数十位九重之人过招,我半丝术法都没用,已将他们打的一一倒地不起。每日这般打上一打,不仅让他们免于无趣,又让他们活络筋骨,一举两得。 “我等见过少掌门!”见到瑶琴到来,那数十位九重之人纷纷爬了起来,行礼问好。 瑶琴先是一愣,而后才还以一礼,对他们点头示意。 离开偏院之后,到了观景阁之后,瑶琴才讶异问道:“王妃娘娘,瑶琴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缘何对我有这般大的转变?” “对你有转变,不好么?”看着坐于对面的瑶琴,我道。 王妃娘娘?第一回听人这么唤我,还真是颇不习惯的,以前别人唤我的方式就有许多,和君泽结为眷侣之后,我发现这些称呼又多些许。 “也并非不好,只是感觉有些怪异罢了。”瑶琴有些不自在道,大约是觉得本来是要来取自己性命的人,突然便如转了性子一般,颇不习惯吧。 “他们已无杀你之心,往后也不会在生事端,若是日后他们回了九重,你会如何处置他们?”我道,其实他们也算不上什么大恶之徒,会来效命于空生,会来九珑也不过是受了蛊惑罢了,而蛊惑他们之人,大约也同那一男一女有些关系。现今我已将埋于他们体内的邪念消磨殆尽,他们也不会在生事端,就看瑶琴怎么打算了。 其实若是往日里,人犯我者,我定不会问原因是何,直接让他们消失于我眼前。大约是受了君泽影响,现在我也会稍稍探其缘由,若是本性为恶,我自不会放过。若不是本心为之,可视程度处理。 “他们本也是听命行事,如今也已回头是岸,再追究过往也无意义。”瑶琴回到道,她现在的这幅模样倒也是有了些许掌门人的样子,大约是这些时日想明白了诸多事情。 “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给瑶琴到了茶,我问道,这才切入正题。 “瑶琴今日前来,主要是要来谢谢王妃娘娘出手相助。如今瑶琴的修为和元息都已全数融合,不日便要回九重了,因此特来谢过王妃娘娘。”瑶琴说着起身,朝我拜了三拜,诚意甚重。 “这般拜谢我,倒不如这般去拜谢元卿,他才是助你重获新生之人。”我道,左手肘撑于桌面,右手悠悠的举了起来酒杯。 瑶琴闻言站起身来,又坐回原位道:“瑶琴倒是忘了,王妃娘娘不喜他人相跪。”随即又道:“瑶琴清醒之后,几番想见元卿叔叔,只是元卿叔叔不愿想见,后来留下一本手记便回了九重。授我骨血者是父母,再造之恩则是元卿叔叔,日后回了九重,元卿定是要好好拜谢他的。” 瑶琴说的赤诚,对于元卿,她本就尊敬,如今又为了她付出诸多,这份恩情大约是永生难忘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认同,而拜谢恩情之事也就此为止,瑶琴和元卿之事他们自己解决便是。 “还有晗墨一事,瑶琴也要感谢王爷和王妃娘娘。晗墨得二位护住神魂,今晗墨得原本氏脉家主相助,现已无碍,只要等待他清醒便好。”瑶琴又道,她那神情既是酸涩,又是悦色,大约晗墨这件事是她近段时日唯一舒心的事了。 看瑶琴那模样,大约是心悦晗墨了,平日里我倒还是没看出来,大约是我不曾上心吧。 “准备何时回九重?”我道,晗墨之事,举手之劳罢了,也用不着特意来道谢。 “明日便会回去了,九重那些与我一道的家主已经传信过来,他们已在部署,我父……掌门那边也已经要动手了。在耽搁下去,怕有变数。”瑶琴回道,对于九重有希望,有失望,有期待,也有不满。 我“嗯”了一声,明日便要去九重,君泽却没有同我说,稍晚我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王妃娘娘明日可也会去?”瑶琴问道,颇似小心翼翼,大约是我去了,对于他们怎么说也是个助益,所以便在有此一问。 “我既然与你说了,我便不是食言。”我回道,对于我的性子,瑶琴大约也拿不准,我这人是随性了些,但是我答应过或是说的事,我是定会做到的。 “如此,瑶琴便再次谢过王妃娘娘了。”瑶琴回道,大约是我同君泽都去了,她觉得胜算便大上许多。 “九重之事终归是要有个了结的,虽然我非九重人,但我与九重也有些渊源,君泽也已插手此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道,大约是觉得瑶琴确实有些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其实说到底瑶琴心中还是忐忑的,毕竟她是第一回历经这样的事情,站在她对立面的又是她的父亲。 第九十七章 书房问话,饯别之宴 与瑶琴在观景阁中小坐了片刻,带与她事了之后,离开观景阁的第一件事,我便去找了君泽。 此时君泽正坐在书房中看着九重地形图,他一边看着图,一边用笔写着什么,大约是极为认真,所以我来了也没能一时间察觉。 我一巴掌压在那九重的地形图册上,随即便坐在了书桌上,还颇为悠闲的翘起了腿。君泽抬眼,和我四目相对,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不甘示弱的又凑近了他一些,带了些不满之意。 “夫人这是怎么了?”君泽将手中的笔放下,双手捉着我的腰,似讨好般的问道。 “你说我是怎么了,我的好夫君?”我的双手捉着君泽的脸颊,挑着眉看着他,大约是一直被他宠着,都宠出了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 “为夫不知,夫人可否解惑?”君泽笑到,如沐春风之色,倒是诱人至极。 “若非我问瑶琴,我现在还不知道明日他们便要回九重了。”我道,故作生气模样,像是他犯了大错,不能善了一般。 君泽这般一听,反而笑意更弄了,他将座椅向后推了一点,然后双手托起我的腰身抱坐在他的腿上。我只得松开君泽的脸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为夫还以为是何事,我本来打算晚些再和你说的,有夫人相陪去九重,为夫自然是欣喜,怎么可能特意不告诉你呢。”君泽解释道,我本来与他便已是极为亲近了,此番又近了一些。 “既然你也想要我同你一起去,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对于君泽之言,虽然知晓君泽不会哄我,不过为了缓解心中的羞涩之意,我还是问到。 “为夫本想看完这九重地形图便去找夫人的,不过夫人快了一步。”君泽道,双手轻轻握住我的双手,“我们此去九重,耗费的时间定然很长,为夫本想着晚些带夫人回花涧月之时便同夫人说此事的。”君泽道,便是知晓我刚刚只是随意一问,他依然耐心解释着。 “那九重那边诸事可已安排妥当?”我道,既然君泽都那般说了,我在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大约一会尴尬的又是我了,所以我率先岔开了话题。 “夫人莫要担心,各位家主皆已做好准备,且将被困于云邰的家主也已救出,只等瑶琴回到九重,便可直入云邰,直到九重宫。”君泽回道,世人都说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在认真之时是最有魅力之时,不过现在我觉得君泽这般云淡风轻的说着一件可以颠覆一界之主的事情,却比他认真时更具魅力。 “又不是我的九重,我自然不担心。”若我会担心,担心的对象也只会是君泽,但是我自然是不会就这般同他说的。 “夫人说的是,这九重的地形图为夫已经看完,待将此交于留氏一脉的家主,我们便一同回一趟花涧月,夫人觉得如何?”君泽道,说着便与我十指相交,亲昵之意甚重。 我觉得我的脸又该泛红了,忙点了点头,赶忙从君泽腿上下来。原本我来找君泽是想借着上九重之事占占君泽的上风,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又倒转过来了。 同君泽回了花涧月,将我要去九重之事与秦轩和若水大致说了一说,秦轩倒是如往日无异,只道是他会顾好花涧月,让我和君泽成事而归,小小叶虽然也颇为不舍,倒也是乖巧的道了句早日归来。 若水则是开始耷拉着脸,问我是否又是大半年不归,还道是这花涧月是被我放养的孩子,甚是可怜。本来若水还想唠唠叨叨,我便半眯着眼看了一眼她,她马上捂住嘴,便改口说花涧月是我亲生的孩子,我对花涧月甚为关心,是花涧月之福气。 若水这张嘴,若是以后找了眷侣,若非我这样的,怕是要压不住她。 本来回花涧月,我只告诉他们我去何处,让他们心中有个底,但我并不曾想过,当楼中众人知晓我要出门之时,便合计着要给我办上一场饯别宴。大约在他们看来,我是花涧月的东家也好,是瑞王府的王妃也罢,我都是这花涧月的一份子。 其实说来我也是有些对不住楼里众人的,因为他们对我都是真心以待,而我除了对他们的容貌有些眼熟之外,名字便却没有记住几个,若是说出去大约也是我的败笔了。 为了办这饯别之宴,午时过后,楼中便没在接待客人,而是全都忙碌的在准备饯别宴所需要的东西。看着他们这般诚意又喜气,我今日也没有在做‘无所事事’之人,便合着楼中的那三位酿酒师父还有君泽调起酒来。不过我和君泽只负责品,至于调酒之事那三位酿酒已全全负责了。 那三位酿酒师分别叫做桑落,罗浮,余杭,他们的年岁其实和秦轩相差无几,三人的样貌生的有些相似。我只是随口问了他们来自何处,他们便毫不藏私的从头至尾一一道来。 桑落,罗浮,余杭三人是属于表亲关系,他们整个世族做的是药材生意,而他们三人在世族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不过他们却不醉心于药材,也不醉心于生意,唯独对酿酒之事情有独钟。 因为沉溺于酿酒之事,所以他们被世族看做异类,初时氏族中的族长和长老还有和主事皆会前来引导,企图让他们回归‘正途’,后来发现他们大约是无可救药了,所以便将他们流放出世族,想等他们尝尽苦头,自行悔过而归。 不过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出了世族之后,他们虽然确实是过了一段苦日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便退却,反而觉得这是他们该要历经的,后来他们便遇上了秦轩。 他们并不知秦轩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利用他们酿出好酒,让自己在皇城得一席地位,和慕容家抗衡并报复林家。不过秦轩并没有对他们有过分的要求,也没有让他们酿一些乱人心智和言行之酒,还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对于秦轩,他们三人其实是很感激的。所以他们才会在知晓秦轩原来的目的之后,他们不曾考虑便也跟着来了花涧月。 他们三人的心思还是比较纯良的,想做什么便一门心思去做,若是有人对他们施以援手,他们会心存感激,也会为了报恩帮施以援手之人做一些事情,但这做的事情他们也有考量和底线。 眼前是数百坛各种各种的酒,桑落,罗浮,余杭有条不紊的将所有的酒按照香味和种类按顺序排好,接着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品酒之事,君泽这个好茶之人却比我好上许多,什么酒该用什么样的酒相配,又该是如何比例,君泽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引得那三人惊叹无比,连连像君泽讨教一二。 他们调酒调的尽兴,我喝的也尽兴,当晚宴要开始之时,这数百坛酒水都已调兑完毕。 秦轩他们将花涧月的大厅重新布置了一番,我和君泽坐于主位,楼中其它众人则分别坐于两侧,我和君泽的对面则是为说书先生建的那个小高台,此刻台上戈墨受邀而至,正在上面拍着木板子,说着一些祝福之语。 美酒,佳肴,还有楼中众人上小高台表现的才艺,整个花涧月笑意满满,热闹非凡。在花涧月中吃好玩好,喝好,之后众人便又到了后院。 后院子中摆放了许多的烟花,我和君泽一同燃了第一支烟花,随即便是更多的烟花飞往上空,那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颇是好看。 君泽站于我的后方,搂住我的腰身,我们一同满心欢喜的看着烟花。 我以往也听人说过,烟花很美,可惜短暂,不过我觉得拼尽一生才得这般绚烂却也是一种精彩。 第九十八章 去往九重,再施威压 昨日在花涧月的饯别宴上又是一夜狂欢,所幸的是今日去往九重是在午时过后,时间上来说还是很合我意的。 回九重的一路上,瑶琴面色都是紧绷的,大约是一来担心还留在九珑的墨晗,二来便是再次踏上了九重天界,她身上背负的东西似乎更重了些。 我们要去九重,自然便会有人不会愿意见的我们真的抵达九重,所以一路上的阻碍倒是不少。不过这些阻碍都太弱了些,不知道是空生的人修为就是如此,还是他把我们低估了,这些人甚至是不用我和君泽动手,便已被解决。 再次解决完一拔阻碍,我们便已临近九重天界的界门。到达山门脚下,瑶琴突然停了下来,她跪于山门之前,那几位家主和家主心腹见瑶琴如此也纷纷朝山门跪了下来并朝山门扣了三个头。瑶琴大约是觉得此番回九重必然也会牵涉到一些无辜之人,也会有着不得不的杀伐战事,所以她先自请向九重天界表示歉意,也算是对九重天界的敬重之意。 九重天界的界门是两座巍巍高山,颇为壮观,若是要入的此门,要么便是要有空生的入界令或是进入山门之中试炼通过者,山门方可打开。 其实这入界令,说明白一点也不过就是一道沾有九重天界掌门气息的术法,用得一次便没了作用。所以入界令我们这一行人是没有的,可若是要进山门去试炼,我又不大愿意,毕竟这九重的山门试炼我多年之前便已经进去过一会了。 我觉得那山门中的试炼很是简单,甚是无趣,进了山门之后要么便由始至终的试炼完,要么便试炼失败被那山门扔出来。而我既不愿意在继续那无聊的试炼,又不愿意被那山门扔出来,所以我就任性的差点要将这山门试炼摧毁殆尽。 若非师父和大师兄发现端倪,前来查看并阻止,大约是连这山门也不在了,果然是年轻气盛,狂放了。 瑶琴他们拜完起身之后,便一同用术法打开了山门试炼的入口。 “王爷,王妃娘娘,我们先于前探路,二位紧随其后可好?”瑶琴询问道,颇为有礼,而且也确实是为了我和君泽考量。 “你可还想要你们九重天界的界门?”我问道,若是她不想要,那我进去也无妨。 “这界门也算是九重的门楣,自然是要的,不知王妃娘娘何意?”瑶琴问道,不解其中之言。 “阿幺的意思是我同阿幺便不进这山门试炼了,我们越过这山门便是。”君泽解释道,只是这么一句话却让瑶琴他们一众人堵的不再开口。 我和君泽的确是没有入界令,也不想进这山门试炼,不过我们可以倚仗我们的修为越过这界门,毕竟这界门,往日里我越习惯了,熟悉的很。 “越这界门比山门试炼要凶险得多,稍有不慎便会被削去修为,越界门并非易事,王爷王妃娘娘……”瑶琴劝阻道,大约是她没有见过越这界门还能成功之进人。 “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你们自己。”我淡淡的回道,大约是被人质疑了能力,心中生了几丝不悦,虽说我这般是有些矫情了,不过我并不想因为这样便要隐藏我的情绪。 “阿幺说的对,你们的修为无法越过界门,现又无法开启界门,定要通过山门试炼才可入得九重天界,这一点空生自然也知晓。他虽没能力改变试炼,却可以在你们通过试炼出去之时,在外面设下阵法和伏击,你们自当小心才是。”君泽道,一番话即表明了我们自可越过界门,又告诉了在试炼之后他们该注意什么。 “如此,我们便先于博裕台汇合在行后事,王爷和王妃娘娘觉得如何?”瑶琴道,不在就此事在多言。 果然,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君泽出言才有效果。 瑶琴他们率先进入山门试炼,我和君泽则踩着空步,徐徐登上山门。我于前方引路,君泽随我其后,踩过冰刺,闪过流火,避过玄雷,躲过万刃,踏过密云,最后缓缓落于九重博裕台附近。 虽然多年不曾来越这九重界门,不过此番我越的倒也还是酣畅淋漓,未有生疏之意。我虽答应了瑶琴会来九重,可要不要助她,怎么助她,便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想因为助她便要处处都要以她为重,任何事都要先顾着她的感受,若要这般,这些事便是自己办好了,还用别人做什么。 “如何,不虚此行吧?”我道,有些得意之色。 “难怪阿幺宁愿越界门也不愿意去哪山门试炼了,此番确实不虚此行,我也已经许久不曾到过这般有趣的地方了。”君泽回道,皆是畅快之意。 不过这畅快之意并未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不识相之人前来打扰了,看那些人的架势,大约空生让他们守在此处的,他们虽然不识得我和君泽二人,大约是见我和君泽面生的很,所以前来盘问。只是这盘问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不舒坦,还想让我陪他们喝酒饮茶,风花雪月。 君泽一听他们之言,当即便怒了,本来要出手教训他们一番,被我规劝了下来,我还想玩一玩他们的,只好先委屈一下君泽了。 他们这些人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都不摸清别人的身份底细便要在老虎嘴上拔毛,也不怕小命就交代在这。 若是他们不前来盘问,又或者盘问只是稍微有礼数一点,或许我那会心情好,便当做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人来都来了,我总是要给他们点脸面的。不过这给脸面的方式他们受不受得起,便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身上的威压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此番不想动手,便用上一下这威压也是极好的。 只见那些将我和君泽围住,要将我们带去了问罪的九重人纷纷冒出冷汗,双腿开始不停的打颤,手中的法器要么便开始龟裂,要么便是掉于地上,他们那副模样到真是可笑至极。 “还想盘问我是谁么?”我问道,语笑嫣然,他们带给了我乐趣,我自然要还以他们笑脸。 只不过我这笑脸却好像让他们更害怕了些,整个人哆嗦的更厉害了,他们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些。虽然他们于我有无礼之处,还言语不敬,但我终归不是九重人,顶多小惩一番,玩上一玩,暂时还不会取他们性命。 “二位仙人饶命,我……我们知错了!”围在我和君泽周边的人边哆嗦着身子向后推开,边求饶道。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你们总要拿东西来换才可。”我道,那模样在他们看来,大约是不给他们几分生意,所以在我说完以后他们的神色越发的青白起来,身子哆嗦的频率又高了不少。 “这......二位仙人,我等都是奉名行事,并......并不知有......有何东西可换,还请二位仙人指点一二。”为首的那人道,虽然害怕的连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但思路倒还算是还清晰。 “如此,本姑娘便指点你们一二。”我道,随即手上多了一捆缚灵锁,缚灵锁一晃,将他们一众人皆捆于一处,定于一根大石柱上,拍了拍手,我朝他们笑道“你们就先在这晾一晾,哪日本姑娘高兴了,兴许就放你们下来了。” 那一众人知晓暂无性命之忧,忙不停的道谢,可随即却又脸色惊变了起来。 其原由便是君泽的那句:今日是我夫人饶过你们,可我却没有说放过你们,等我夫人晾够了你们,我再来收拾你们。 第九十九章 博裕雾塔,塔中女子 君泽的神色一直到我们进入博裕台,又喝了两茶方才缓和下来,大约是他觉得我就在他面前这么被人言语轻薄了,心中有些不畅快。 “这九重确实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怎么说也是近乎仙门之地,此番却这般乌烟瘴气。”君泽道,眼睛微眯,大有不整治这九重一番,便不罢休的意思。 我瞧着君泽倒,他这般倒有些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意思。 “你喝的是茶,怎么闻着一股子酸味扑鼻而来了?”戏笑的看着君泽,我笑道。 君泽闻言,手中的茶杯淌出了些茶水,他索性将茶杯放在桌上,好一会儿才略为懊恼的摇头笑道:“倒是又被阿幺看了笑话。” “我可不曾说是笑话,只是觉得为了那种事而这般气,倒是没有必要了。”我回道,虽然君泽这般在意我,我心中确实欢喜,但因为了不相干之人几句言语去较真,委实也无必要的。 “大约只有事关阿幺,我才会不及细思,不太能自控。”君泽道,一笑便扫去了所有阴霾,阳光明媚,这般看着君泽,他还真是个善变又可爱的男人呢。 喝过茶,我便同君泽在博裕台中四出闲逛着。九重是近仙门之地,所以并不拒其它界域之人前来修行学法,所以每隔五年,九重便会在山门之外接收一些来修行学法之人,然后带到这博裕台。 作为其它界域的学习之所,以往博裕台是很热闹的,现在倒是极为冷清,大约是九重近来的动荡所致。 若是我没记错,这博裕台的深处是有一座雾塔的,至于这雾塔有多少层,没有人明确知晓,因为每个人见到的雾塔形态和层数都是不一的。 我以前听师父和大师兄说过这雾塔之事,只是那时我对这雾塔并不感兴趣,今日难得又来了一会,恰好有想起这个地方,趁着瑶琴他们还未来,去瞧上一瞧还是极好。 我同君泽站立于雾塔前方,直视着那雾塔,我眼中的雾塔只有三层,还没有花涧月那般高,而且塔的形状还是不规整的,一层呈黑色之光左倾,二层呈红色之光右倾,大约只有第三层稍微正常一点,是白光且端正的在上方立着。 不知君泽看到的雾塔是何形态,又是多少层,本欲开口问君泽,却听得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 “二位既然来了雾塔,何不进塔一见?”女子的声音从雾塔中传出,冷冷冰冰,不带有什么感情。 原来这塔中还是另有玄机的,这般有趣的事情,我自然还是要瞧一瞧的。我看先君泽,询问他的意思,君泽朝我点头,我便同他一同进了雾塔。 雾塔之中和雾塔之外倒也是有些相似之处,同样的虚虚实实,看不尽雾塔里面究竟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二位身份不凡,不知因何来九重?”女子静坐在雾塔正中央,身着绣着卷云的蓝紫色衣裳,她的神情如同她的声音一般冰冷。 “我们想知道的是这雾塔的真容,你所问之事好像与此无关吧。”我回道,这女子的面容和气质都是冷冷冰冰的,这般与她共在一处才不过数分钟,我便已不愿多待了。 我与这女子并不相识,她便要问这般还算隐秘之事,是她太过自信还是觉得我没长脑子?关于此事我自然也不会与她道说的,若是别人一问,我便要答,这便也太随意了些,而且我还从来不是这般听别人话的人。 那女子笑了笑,虽然不细看不大看的出来,可随即看着我和君泽相握的手,她眸光一闪,历声道:“负心汉,薄情人!”随即她飞升而来,手中的荆刺朝君泽刺来。 便是怒气高涨,说话之时,还是她手中的法器都是冷冰冰的,果然是个冷情之人。 君泽牵着我的手并未松开,他神色未变,左手甩袖一挥便将那荆刺格开,那女子跟着她的法器缓步不稳,她将荆刺朝地面刺入方才站稳身形。 随即她又将荆刺拔出了出来,未曾言语再次攻了过来,这雾塔之大约也是受她控制,目之一切都开始生了变化。 我松开君泽的手将青落祭出,君泽还未出手时,她的荆刺便被我以青落压制,“你凭什么说我的眷侣是负心汉,是薄情郎?”我道,若是别人这般说我,我倒是无所谓了,自己心中知道便是。但是若是别人这般说君泽,还是被一个人陌生人这般说,我心中就不大不舒坦了。 “眷侣?”那女子冷笑了两声,眼中开始生了混沌之色,“都还不曾结印,如何算作眷侣?”她声音之中带了些许嘲讽之意,虽然面色上还是不大看的出来。 “我们是否要结印,又要如何做眷侣,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道说!”我历声道,青落折扇挥出,将雾塔凭空生出来的那些天青玄火全都打了回去。雾塔随即又开始生变,此番是洪水之势,女子大约知晓不敌我们,便隐身于雾塔之中,忽明忽现。 君泽见此,祭出了一柄我不曾见过的法器,那法器形似玉竹,又似凤箫,上面雕刻着一些繁琐的图案,这些图案我也不曾见过,不过光是感受,我便能感知那发起众蕴含的力量,此番威力强大的法器,难怪平日里不见君泽祭出。不过那法器的尾端镶有几颗灵珠,那灵珠我倒是看着有些眼熟。 只见间君泽挥着那法器,随即洪水褪去,下一轮的攻势还未至,雾塔之中便呈冰封之势,随即便听得君泽道:“阿幺,她已入心魔,意识暂封,若是不唤醒她,我们必然会在此处困上一段时日,怕是会耽搁后续之事。” 我朝君泽点头,收回青落,以心为镜,洞察四周。发现那女子的踪迹之事,我将手的青落化作数柄,将那女子困于其中,不得再隐。随后手上结了术法,赋以清虚之术,打入那女子体内。 雾塔异像消失,那女子混沌的眼色也开始变的清明,她闭了眼,凝息静坐,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有些惭愧之色。 “抱歉了二位,是我心魔了。”那女子道,语气稍微有了些变化。 君泽将手中的法器收回,道了句:“无碍。” 那女子闻言,看着君泽笑道:“是我逾矩了,你们二人这般修为,大约是仙君不愿这位女仙者受那天缘之劫,是我多事了。” “现在清醒了,能说一说为何那般说的眷侣了?”我问道,对于此事还是耿耿于怀。 “我心有结,因为被情所伤,所以见不得负心薄情的男子,二位来之时,我见二位并未结印,所以一时被心魔占据,陷于其中而不得出,还请二位见谅。”那女子道,倒也有几分诚意。 “那你引我们入雾塔,究竟是何目的?”君泽问道,神色如常,并未因为刚才那女子的无礼之言而对她有所颜色。 “我因心魔所扰,所以才入了这雾塔,与这雾塔相容,将自己困于其中不得出,以免祸害他人。以往我未入这雾塔之时,便总想着做个闲人,凡是不理之人。现在入了这雾塔数百载,习惯了博裕太的热闹和喧嚣,如今这热闹喧嚣已许久不曾听得,故又担心起雾塔之外是否生了事端。所以想引二位入塔,一探缘由。”虽然她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我却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忧忡,苍凉和悲伤之意。 我觉得这个女子,大约也是个有故事之人。 第一百章 寒衣旧事,聚于聂氏 确定了那女子本身并无恶意,此番又压住了心魔,便听一听关于她之事也无妨,说不定还能知道一些九重的秘辛。 雾塔这女子名为陌寒衣,本是博裕台的大司。凡举其他界域前来九重修行术法之人都归博裕台管,而博裕台所有教那些人修行和术法的教者都归大司管。 博裕台不在九重四十六脉之中,但其地位并不比任何氏脉低,毕竟他们关系到的可是九重的门楣。 陌寒衣是上一任大司的嫡传弟子,上一任大司飞升之后,她通过大司试炼坐上大司之位。继位两千余年,陌寒衣一心专注于博裕台的发展,耗费心力终于带着博裕台走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陌寒衣的师父曾与她说,她的性子太过执着,容易陷入执念,日后若是心中动念必会困于情,囚于心。 对于师父之言陌寒衣虽然铭记,但若真的念起,却半点由不得人。 百余年前,陌寒衣的劫数不期而至,在送走一拨其他界域之人,又迎来一拨新的其他界域之人时,陌寒衣的劫数便在其中。 大约是形形色色的男子陌寒衣都见过了,所以当她遇上一身是谜团的忧郁男子玹霖时便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不自觉得对他投以关注。 当她发现自己的不寻常时,她已不可自拔,她本也想斩断对玹霖的关注,可她越是挣扎便越是深陷。 后来陌寒衣索性放任了自己,她开始试着去接近玹霖,去了解玹霖,去挖掘玹霖的秘密。 玹霖说他来自于九珑,说他的身世如何坎坷,又遇到了什么奇遇,又背负了什么。大约在陷恋情里的女人无论身份是何,修为又有多高,都是会有些迟钝的,所以玹霖说什么,陌寒衣便信什么。 有一次在修行试炼中玹霖身陷险境,陌寒衣出手相救,却反被玹霖以身相互。虽然玹霖这般做对于陌寒衣来说是多余的,但她仍然被玹霖所感动,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不顾及她的身份和修为,主动的想要护着她。 此事过后,陌寒衣不顾博裕台众教者的劝说,执意要亲自照顾玹霖。在于照顾玹霖的过程中,两人无话不谈,也相互道明了心意,往后玹霖的修行术法全都由陌寒衣亲自教授,还传以他诸多法器灵丹。 只是陌寒衣对玹霖确实是真心喜欢,玹霖对她却是另有目的。 陌寒衣为了同玹霖结成眷侣,忍受着众人背后的道说,她排除万难,闯过死关,终于求得掌门同意她和玹霖结为眷侣。大婚那日,博裕台热闹非凡,九重众人也渐渐开始接受博裕台大司的这桩婚事,并投以祝福。 能和玹霖结为眷侣,陌寒衣本就欣喜,此番又得九重众人的祝福和认可,她觉得这一日应该是她最幸福的一日。只是这幸福未之感在第二日之后便化成了泡影。 大婚那日玹霖还在与她诉说对她的喜欢喝眷恋,他们心意相通的结印,青丝缠绕。第二日玹霖便取了亲手将一枚取灵符在陌寒衣沉浸在幸福之中时打入她体内,取走了她的灵力和半数修为,盗走了博裕台的镇台法器归元盘以及整个九重只有博裕台独有的实体入界令,离开九重,之后再也寻不见踪影。 九重掌门念及陌寒衣多年以来为九重博裕台付出诸多,又念及她也是此事的受害者,所以没有严加惩戒她。但是陌寒衣却由此因爱生恨痛恨着玹霖,痛恨自己的感情玹霖这般欺骗和践踏,她师父之言终是应验了。 她困于对玹霖的情感之中,把自己囚禁在了自己的心魔里面,所以没回见到那些眷侣,她总会不自觉的入了心魔,做出一些自己不能控制之事。 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在发生,也为了赎罪,陌寒衣将大司之位交给了一位教者,自己则入了雾塔并将自己的神魂融入雾塔之中,终其一生困于雾塔之中不得出。 陌寒衣冰冷的脸上的那些情绪难得体现的明显了一些,大约这一段往事真的是她的伤心之处。其实陌寒衣看似精明,能力极高,其实内心却是再柔软又纯真不过的女子。 那个叫玹霖的男子也委实太过分了些,骗了陌寒衣的身心便就这么消失了,连只字片语都未留下,陌寒衣甚至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般待她。 “我虽已不是博裕台的大司,可我对博裕台的心还在,所以这么多年,我身在雾塔,却同时也在感知博裕台发生的事情。不过近十余年博裕台似乎寂寥了不少,近些时日更是寂寂无声,这博裕台有我师父还有众多教者的心血,我不愿的这博裕台就这么荒废了,故想知晓其缘由。”陌寒衣道,此时此刻的她确实只是个担心博裕台的人,虽然退去了大司之位,大其心仍旧未变。 其实若是那时陌寒衣不沉浸与对玹霖的情感之中,稍微把目光看的远一点,将重心放于博裕台上,大约她和博裕台都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我看九珑那些话本子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陌寒衣想让玹霖欠她的都还回来,这笔债她可以慢慢讨,玹霖总有一日会出现的,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博裕台这般萧条大约是因为九重现今形势动荡之故。”我回道,并将空生和瑶琴之事大致与她说了一番。既然确定不是敌人,她又将她的事同我们说了,我也就不在瞒着她了。 “大约是世界男子大多薄幸吧,以往掌门和掌门夫人何其相爱,如今只剩下了唏嘘。”陌寒衣感叹道,“我想求二位仙者一事,想请二位仙者能在九重事了之后,能帮忙重建博裕台。”陌寒衣突然道,弯腰行礼。 “这博裕台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自当会尽力相帮。”君泽道,我也并无意见,所以点头。 陌寒衣听闻后,说了一番感谢之言,又行了一番礼,这才有道:“待博裕台重建之后,寒衣又一赠礼送给二位,到时再来雾塔取便是。” 我和君泽帮她也并非她的赠礼,只是觉得她这个人为博裕台的那份心意,让人觉得顺眼罢了。 雾塔之外有熙攘之声,大约是瑶琴他们到了。暂别了陌寒衣,我和君泽出了雾塔,去往博裕台大门之处,与他们汇合。 瑶琴他们见到我和君泽皆是喜色,大约是因为见我和君泽越界门成功,又或者是对于我好君泽的修为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瑶琴他们几人也还算是神采奕奕,应是他们在山门试炼中一路还算通畅,他们出来之后,空生他们安排的人又被我和君泽捆了起来,所以对于九重的后续之事,信心又增了不少。 汇合完之后,我们便带着那被捆在石柱的那一群九重人,一同先去了聂氏一脉的城地。 聂氏一脉的家主名为聂徐行,光是看他的外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个喜欢变通之人,不过实际上却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接见瑶琴是这这般,谈事之事也是这般,就连思上也是这般。 聂氏一脉主府邸的正厅之中,少了几位有过面缘的家主,多个几个生面孔,大约是他们曾说的被困在云邰中的家主。他们所谈之事大约也就是九重未来该何去何从,他们又该做什么,能做些什么,待战事起又如何把九重的伤亡降到最低,若是大事不成又该如何。 我听着颇不得趣,昏昏欲睡,不过他们好像都习惯了,所以对于我这行为,大约是直接无视了。 第一百零一章 玄色铜镜,手下留情 瑶琴说完自己的言论,其它家主接连而上,有时候会伴有叫好声,有时则是辩论声,我看着他们这般好似比他们所说的内容还要来的精彩。 我的瞌睡越加严重,而他们所谈之事却绵绵不绝,好似遥遥无期,大约我天生就不适合做一个主事,只能做个闲散人士的缘由了。 寻了个空处,我朝君泽使了个眼色,君泽宠溺的点了头,我便在他们不曾注意之时离开了正厅。一出了正厅,顿时瞌睡散去,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在一次感叹我果然是天生的闲散人士。 在聂氏一脉的府邸的府邸闲逛着,想找一处无人之地,来上小酒一壶。不过这聂氏一脉的府邸倒也真是热闹,不管哪哪都有人,好不容易避开聂氏一脉府邸中的众人,在府邸深处寻了一处既无人又靠湖,环境又雅致的清净之地,我隐在大树旁的枝繁叶茂中正准备喝酒,不过酒还未入喉,便已又有人至。 来人是一个身姿婀娜的貌美女子,随后又来了一个黑衣绣着卷云的男子,只不过那男子我未能见的他的真容,但他大约也不是瑶琴这边的人。他们二人说的声音很小,我不大听得清,也不想话心思去听,可还是隐隐约约听得他们说了什么掌门夫人,徐远,掌门之女之,九重未来,那位大仙等字眼。 那男子走后,那貌美女子并未跟着离开,只见她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似有有哽咽之声。 被人扰了兴致,我自然是不悦的,飞身下树,立于那女子面前,那女子随即抬头,眼中的泪光还未隐去,看着倒是有些可怜。 “先来后到,要哭上别地哭去。”我道,颇是不耐之意,若是遇事,哭是不能解决事情的,若说我不现身,指不定她还要在这哭上多久。 “你是何人?为何会聂氏府邸?你刚刚听到了了什么?”那貌美女子连忙起身,虽有些慌乱,但仍然厉声质问道。 “看来,你藏了不少秘密,而聂徐远并不知道吧?”我道,双眼直视着那貌美女子,虽然我这番只是猜测之言,不过她眼中的心虚之意表面她确实是瞒了聂徐远诸多事情,而且她在府中的身份大约和聂徐远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本想放过你,可你知晓的太多,便也留不得你了。”那女子道,手中蓦然多了一面玄色铜镜,那铜镜背后是镂空雕花,样式倒是精美。 “留我不得?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我道,这女子倒是转变的快,刚刚还一副可怜的模样,转眼就成了这幅要杀人的模样。 只见那女子双手上下将铜镜护于胸口前方,眉间凛然,那铜镜折射这日光呈数道光线向我飞射而来,那光线灼热异常,还很是刺眼,我旋身闪过那数道光线,落地之时,青落已在手上。 最近这青落越发的和我心意想通,我用的也是越发的顺手了。那女子眼见一举不得,便护着铜镜腾空而起,停于树梢之上,数道光线再次而来,她不停的变换着位置,光线也从四面八方而来。 既然她要玩大的,我自然是相陪的,我站于原地未动,青落折扇打开,将那道道灼热的光线朝四面八方打了出去。光线掉落之处都炸裂开来,并冒出屡屡轻烟,最可怜的莫过于那棵我本要坐于其上喝酒的大叔了,原本也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被那灼热的光线,烧的光秃秃一片,大约是生无可恋了。 我无顾虑,反正不是我的府邸而且我也未做心虚之事,我不介意将动静闹得在大一些,但是那女子就不一样了,见着那些光线往聂氏府邸各处飞去,她有些慌乱的将铜镜收了回去,随即一柄长剑而出向我刺来。 这女子的修为确实算不上好,她所倚仗的也不过就是她的那面玄色铜镜法器了。手中的青落收成折扇,一击便将那女子手中的长剑击落,那长剑插入地中只留下剑柄还未没入,那女子也被那一击震飞而去。 我手执青落,徐徐向那女子走去,停于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她看着我,大约是觉得今日必死无疑了,所以面如死灰。 “我这个人平日里嚣张惯了,听不得别人动不动便要娶我性命,留我不得的话,日后可记住了?”我淡淡道,手中的青落一挥,那柄只剩下剑柄的长剑从土里飞出,插入那女子前侧。 “仙者手下留情!”正欲转身离开,在找一处清净之地,便听得聂徐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急切关怀担心之意甚重,此番倒是没在中规中矩了。 随着聂徐行而来的是几位女侍还有几位侍从,大约是君泽也知道我在此处,所以便也跟随而来了。 “仙者手下留情!”顷刻,聂徐行一行人已经到了我前方,他再次重复道,随即便上前将那女子扶了起来,大约这女子对他是极为重要的。 君泽则站于我身侧,问我可有事,确认我确实无事,这才看向聂徐行。 “你何时见我要杀她了?”漫不经心的看着聂徐行,我道,若是我有杀那女子之心,那女子早便死了。 “仙者若不是要杀芊羽,芊羽怎会伤的如此之重,这若然院怎么又会被毁成这般模样!”聂徐行并不信我之言,愤恨道,一度认定我便是要杀了这个叫芊羽的女子。 她都这般认定我要杀芊羽了,我便坐实他的认定,青落再出,将要迎头劈下芊羽之时,怡禾已法器相接,硬是接下了青落这一击。怡禾半跪于地,嘴角流出鲜血。 “仙者,家主只是过于担心芊羽姑娘,还请仙者莫怪。”怡禾道,也算了为了聂徐行和芊羽求亲。其实我对怡禾这个女子印象还是不错的,她的模样清秀小巧,话不多,但心思敏捷,任何事都能快速的点出要害,比起聂徐行,她更适合做家主。 “你倒是个忠心的,偏偏有人宁信有异心之人,却也不愿全心信你。”收回青落,看在怡禾的面子上,我便不予追究了,但是若聂徐行在多说一个字,那个叫芊羽的女子,可就真的要殒命了。 “多谢二位仙者不计较。”怡禾起身行礼谢道。 “可......”怡禾的好意,聂徐行显然是不领情的,我才打算不计较,他便又开口,脑子这般愚蠢,若是没有怡禾,他这家主之位大约早就做不稳当了。 “本君的眷侣说了不是要杀这位姑娘,便是不会杀,聂家主这般咄咄逼人一味说本君的眷侣要杀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意?”君泽问道,面色冰冷,声音更是如寒冰,他也是动怒了。 君泽动怒,聂徐行原本还要反驳之言被咽在喉咙,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怎么,聂家主不知如何回答了?”君泽道,声音又沉了几分,“本君本以为聂家主也是明理之人,这般看来不过如此,还无你的主事心中清明。莫说一个小小的女子,便是整个九重犯阿幺,本君也必会覆了九重,聂家主想要试试么?” “这......这......这......”聂徐行是有些怕君泽的,那副模样甚至还比不得怡禾。 “聂家主,管好你的人,若是有下回,你这聂氏一脉便也不用存在了。”君泽道,毫不留情面。 “徐行,是我先动的手,是我用奂光玄镜先出手打的这位仙者,若是仙者有杀我之意,我早便不在了。”气氛寒冰中,芊羽开口道。 知晓缘由的聂徐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才致上歉意。不过他的这歉意,我并不稀罕,不愿在这处多待,我看向芊羽道:“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零二章 蕴锦飞瀑,胥亭酒楼 因为聂徐行一事,我自然是不愿意在聂氏府邸在待下去,毕竟一个连喝酒之地都没有,还能因为喝酒之事扯出这般多事的府邸,不住也罢。 君泽自是与我同行,瑶琴聂徐行和众位家主自是几番挽留,我们并未受便是了。 其实九重之事,也没什么好在讨论的了,所有的策略方案,以及每个人需要做什么都已计划妥当,唯一差的也不过就是与空生的正面交战,若是不出意外,这一两日空生必会沉不住气,率先动手。他们只管按照计划迎战便是了,若是他们敌不过或是生了意外,我在帮上一帮便也差不远了。 同君泽离开聂氏府邸,君泽带我去了九重的蕴锦飞瀑,蕴锦飞瀑在九重西北之处,恰好在宁氏一脉和甘氏一脉的交界之处。 整个蕴锦飞瀑似有千丈余高,从下至上看去,其飞瀑之水似由天而下,砸于数座高耸山川至上,在这些山川之上砸出一阶一道,形成一道主飞瀑和数百小飞瀑,他们和周边翠青色的山川共成了这般宏阔之势。 阳光照射在那飞溅的水珠之上,使得四处皆是七彩斑斓之色,这七彩斑斓之色糅合与这宏阔之势中,为蕴锦飞瀑又增添了几分幻色。 我和君泽站于飞瀑之下,因砸在坚石而溅出的水花打湿了我们的衣裳下摆,我淡然一笑道:“君泽,你怎会知道此处,莫不是来了九重数回了?” “阿幺说笑了,不过是第三回罢了,第一回因事来九重取一物,结识琼南,第二回便是救了瑶琴,这回是第三回。前些时日看了那九重的地形图册便知了此处,便想带阿幺来此出看上一看。”君泽回道,像是也想了许久一般,随即他用屏障隔开溅于我们身上的水滴。 “你去取了何物?”我问道,倒是有些好奇。 “一株火阳草,我有一位故友,修炼功法之时不甚功法逆转,发作时便如寒冰入体,便需要这火阳草压制,这火阳草生得不易,数万年也未必成一株,姜氏一脉恰好有一株,琼南将火阳草赠与我,我便还她一诺。过些时日,那位故友应会出关,我在带你见一见他,大约会是个惊喜。”君泽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不过他的故友我应该是不知晓的,毕竟我往日和君泽也不相识,至于他说的惊喜,便先放于一边罢。 不过此番我终于也知晓了君泽和琼南之间的渊源是怎么回事,原来就只是这般简单,我还以为也会有什么秘辛之事的。 看着飞瀑之水不停的,一次又一次的奔流而下,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念,我抬眼看着君泽,有些兴奋的笑道:“君泽,此番这般好的地方,我们比一比谁先登顶可好?” “夫人想比,为夫自然是奉陪的。”君泽回道,每回这般,他都是笑的无比的宠溺,让人看着总会生了几分醉意。 君泽将屏障收回,我飞升前往水流湍急之处,脚上踏着水滴,徐徐向上而行,君泽原本在我后方,才一会儿便与我比肩而行。 心思一闪,我朝君泽挥出一掌,君泽轻而易举躲过,依然与我并肩而行。心思尤其,这次是漫天的掌印朝君泽而去,君泽一边前行,一边闪躲,便是我这般,他却没有任何还击,眼看有一掌影便要打到君泽,我也不管那么多便又倒了下去,击碎了那掌影。 其实我那掌影一成功力都没用上,自是伤不着君泽的,不过那一会也没来得及细想,便已经倒下去了。 击碎了掌影,倒是我的身子成了摇摇欲坠之势,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我的脚却已经腾空而起,回过神时我已被君泽拦腰横抱了起来。 “夫人舍不得为夫受伤,为夫亦然,若是为夫相让夫人大约也不愿意,如此,便一同登顶罢。”君泽的声音传来,醇厚好听,他的心跳声几乎让我都听不见那飞瀑水流之声了。 君泽的行步很是稳健,遇上水流急促之处,抱着我旋身一转,轻而易举便又躲开。将至飞瀑顶端之时,君泽择一片青叶化为一叶轻舟,在飞瀑上方静行,君泽落于那一叶轻舟之上,将我放了下来。 我坐于着一叶轻舟的前方,君泽坐于后方,一同随着轻舟循着静流看着这蕴锦飞瀑顶端的风景。这飞瀑下方的景致是宏阔又带幻的,而其上方的紧致却是源源长流,让人宁静致远的,果真是玄妙之地。 “阿幺,可要座稳了。”君泽的声音在缭绕在我的耳旁,我回过神朝前方看去,我们已随着这轻舟到了飞瀑的入口处了,这轻舟马上便要同这水流直下而去。 “自然,我还不曾这般乘过小舟,如今恰好试上一试。”我回道,跃跃越试。 轻舟随着水直流而下,水流湍急将小舟推出数丈,轻舟一个翻转再一次跟着水流而行。未几,轻舟被水流推向作则而行,行了数丈之后便又被推向右侧,在左右交汇之处,轻舟被冲向上方,轻舟在上方翻转数次由中间向下而去,又是数丈,轻舟如蛇形一般继续下行。快要撞上坚石之时,君泽施了术法,将流水引流成波纹,轻舟跟着波纹再继续向下行,一直到达飞瀑之底。 此番飞瀑之行颇是有趣,我倒不曾想过,这飞瀑还能这般好玩。 坐于飞瀑之底的一方大平石之上,此时来上一壶酒倒也是极为不错的,君泽见此便坐在大平石的另一处,他席地而坐,将紫月流光琴祭出,随即琴音而出,与那飞瀑水流及水流落石之声融于一体。 这般曲子,倒也是颇为新奇,本来算是有些嘈杂的飞瀑在君泽琴音的融合和,变得空灵起来,周边的一切似乎也多了几丝灵性。 在九珑,大约也就只有我和君泽能这般悠闲的在这飞瀑之下弹琴饮酒了。 从蕴锦飞瀑离开,君泽传了信给瑶琴,我们便直接去了云邰,幻了面孔,隐了气息,云邰之人大约我不会注意到我和君泽。 云邰比起我以往来时还是变化了不少,街道多了数百条,各种小楼也林立而起,若是九重没有动荡,这云邰应很是繁华的。 我同君泽寻了一处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小酒楼,进楼入座,酒楼的东家是一女子她虽是一副恹恹之色,不过见到我和君泽入座还是打起精神前来询问。她这小酒楼看看起来是正常的,实际上一点也不正常,哪里会有酒楼即无酒又无饭菜,也无茶水,只有糕点的。 “并非我这胥亭酒楼太不正常,只是这楼中只剩我一人,而我又只会做糕点,所以只能委屈二位了,不过我这点心取材可是极为不易的,能吃着的人为数不多的。”那女子道,尽是无奈之色,“不过二位客人也是怪异之人,自从空生取了那女人,琼南身死,瑶琴不知所踪之后,我这酒楼便没有人来了。” “听你这般说,你同琼南和瑶琴很熟?”放下手中的酒单,我问道。 “现在说熟大约也是无用了,我无能力就得她们母女,也无法为她们母女求得公道,只得开这么一间小酒楼聊以慰藉不过这云邰之人都被那女人迷惑,变成了一座欲望之都,我这种正常的小酒楼,几乎都没有人愿意来了。”女子淡淡道,对琼南母女是惋惜,对空生也云碧是厌恶。 难得在云邰现在这般浑浊的地方仍旧留有自己的心,这胥亭酒楼的东家倒算的上是个奇女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云邰近事,入芳华殿 这胥亭酒楼虽然只有糕点,不过也无碍,毕竟这云邰难得遇上一个合眼缘的。 待这女子上了糕点之后,我便拿出花涧月了花涧月,便诚邀她入座,她也不矫情,大约是现在难得遇上我和君泽这般清明人,自然也想多聊两句。 “二位是也认识琼南和瑶琴?”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于我和君泽还不能完全信任。 君泽点头,随后便与她大致说了瑶琴一事,并告知她瑶琴已回到九重。 “我本姓姜名为悦瑾,是姜氏一脉收养的女子,他们曾以此为由,将我赶出了姜氏一脉。我为此还曾恨过姜氏一脉和琼南。后来琼南和姜氏蒙难,我方才知晓,他们这般做是为我避难,后悔之余却已不能再为她们做什么。此番多谢二位告知我瑶琴之事,还请二位受我一拜。”姜悦瑾说着起身行礼道,颇是对我们的恭敬以及对瑶琴还活着的欣慰。 “你可与我门说一说这云邰近事?”叫姜悦瑾不必这般多礼,待她再次入座后,君泽道。 姜悦瑾道了句荣幸,便大致说了一下云邰近事。 她说至云碧已空生结为眷侣之后,便对云碧极尽宠爱,特别是在琼南死后,这宠爱更是到了极致。云碧是翁氏一脉的家主,空生便将所有好的资源都送往翁氏一脉,并且重用翁氏一脉。云碧想要手可摘星辰,空生便为云碧建造了天梯。云碧想要云邰成为不夜之城,空生便勒令云邰以及云邰周边的氏脉黑夜长灯不灭,大约空生觉得这般还不足以称之为不夜之城,便将九重所有的夜明珠都收集于云邰。云碧想要看九重以外的世界,空生便要去征战其它界域,云碧想要......。 总之云碧想要什么,空生必会想尽办法去满足她。云邰之人原本对于云碧都是极为不满的,但是那云碧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让这些不喜欢她之人,一夜之间便转变了态度,皆是对她言听计从,少有例外。 初时只是云邰这般,后来这种趋势渐渐朝云邰周边蔓延,假以时日大约整个九重都会变得和云邰一般。 虽然现在空生还是九重的掌门,可这个掌门人已经不能引领着九重子民往正确的方向走了,若是还不控制,九重覆灭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于九重,姜悦瑾无疑是热爱的,想让九重变好的心也是炙热的,对于要提琼南母女讨回公道也是执着的,我敢断定,若是今日我和君泽不曾出现,约莫这几日,她便要自行出手去对付空生和云碧了。 其实九重天界的所有人原本是没有多少欲望的,因为云碧的到来,她不知使用何法挑起了他们的欲望,还将这欲望越发的放大,并促使人心丑恶的一面加速成长,其心当真是阴毒至极。 不过我总觉得云碧此举颇似奇怪,好似她想要的并不是整个九重的至高之位,也完全不顾及九重会如何,只是不断的让九众人重生出欲望,促使那欲望的成长,放佛是在给什么提供养分一般。 我捻起一块小点心吃了起来,姜悦瑾这小糕儿做的还是不错,花样很是精致,香甜软糯,吃完之后仍有余香。她以九重灵花沐芫入这糕点,一般人确实难得吃得到。 “君泽,我想去见一见这云碧,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我微微皱眉,手上拿着酒杯酒杯放于桌面,若有所思。 “阿幺也怀疑这次九重之事,也同那一对神秘的那女有关?”君泽道,他同我想在了一个点上。 我点头“嗯”了一声,面色大约是凝重的,回想起至东里之事后的所有事,在加上二师兄所言,是与不是已是有些明朗了。如果那一对神秘男女中的男子是大师兄,那他为何会成为堕仙,那女子又是谁?可会是花似印? “如此,晚些我们便进九重宫,阿幺觉得可好?”君泽道,大约是见我面色有变,言语多了几丝宽慰,他的手握住我的手,大约是想告诉我,一切有他。 我回握住君泽的手,倒是平静了些许。若是那一对神秘的男女真的是大师兄,那么我与他便是对立的两人,师兄妹之间往日的情分还在,但便也只是往日了。 “二位可是要入九重宫?”姜悦瑾问道,有些后知后觉,大约是我和君泽之间的对话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有何不可么?”我道,姜悦瑾似乎不太赞成我和君泽前去。 “二位只有两人,可现在聚于九重宫中修为高者不下百人,若是二位就此前去,并非易事。”姜悦瑾道,对于我与君泽的决定还是颇为担忧的,虽然我们才识得不久,但她的担忧确实出自于真心。大约她是我们有共同相识的瑶琴,又或者是她难得还能见到与云邰其它人不同的人,所以很快便投以了信任。 “无碍,我们自会小心便是。”君泽回道,姜悦瑾大约是见君泽和我没有一丝犹豫之意,又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便也不在多言了。 在胥亭酒楼打发了半日时光,日已渐落,云邰的夜明珠开始微微亮起,当太阳完全落下月亮升起时,云邰因为那些夜明珠的缘故,明亮异常,不细辩确实不自知自己身在白日或是黑夜。 我和君泽站在那天梯最高之处,由下望去,大约能看见半个九重。平心而论,其实从这里这样看云邰倒是很美的,还是那种透着豪华和贵气的美,我一时间也找不到词来形容,大约是那种仿佛庸俗到了极致从而生出来的美感。 对于九重宫我其实是很熟悉的,若是没有大改,找到云碧的居所自是轻而易举之事。九重宫主要是由四宫八殿组成,四宫分别为清华宫,风阙宫,朗平宫,月华宫。清华宫中有英华殿和穹华殿,风阙宫中有韶华殿和轩宇殿,郎平宫中有定九殿和定重殿,月华宫中有芳华殿和冷华殿。 昔日大师兄所住之所是在清华宫的英华殿,处理九重事物便在郎平宫的定九殿,若是与众家主会面议事便是在郎平宫的定重殿。至于月华宫和风阙宫则是当年师父在命人修这九重宫时,未雨绸缪,说是为以后的掌门夫人极其子嗣而修,那时我还笑师父管的太多,自己眷侣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便操心起了后人的事情。 我和君泽越过九重宫门,避过九重宫中的那些巡侍以及姜悦瑾说的那些修为高者,直接便到了芳华殿,君泽在殿外等候并设下结界,我则入了芳华殿。此时的云碧正在女侍的服侍下喝着仙露,吃着仙果,惬意自在的很。 这云碧生的很美,而且很媚,她那张脸将媚意和楚楚可怜糅合的恰到好处,大约是能让大多数人一见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对她生出柔软之心。而且此时的云碧一袭华贵的紫金色衣裳,一支碧玉步摇挽发,显得她更是媚态横生,而且她那媚态是还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服侍云碧那两个女侍见到我的闯入,先是一惊,而后便要呼叫,不过她们还未叫出口便被我一术法个打晕在一侧。 云碧倒是也不惊慌,她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端起的仙露轻笑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人一般媚的很,我怀疑大多数人听着,大约骨头都已酥了。 果然是个能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空生会第一回见她便想将她带回清华宫,大约与她的容貌是有很大关系的。 第一百零四章 面见云碧,眼瞳之界 “若我告诉你,是美人声名在外,我慕名前来,你可会信?”我道,倒也没与她客气,径自便坐于便坐于云碧对面的椅凳之上,细看着云碧。 云碧掩面一笑,好似滴露玫瑰,媚中又杂糅了几分妖娆,“阁下若是男子,奴家便信了,但阁下却是个女子,便是阁下喜好女子之道,可奴家却不愿相陪,阁下不会勉强奴家吧?” 既妖媚又大胆,我若是男子,大约也对她产生几分兴趣,可我终归不是男子,也不好那女子之道。 “样貌倒是不错,只是这脑子似乎差了点,而恰好本姑娘只喜欢聪明的。”我笑道,手中的青落在跳动,大约是又想出来酣畅淋漓一番了。 “阁下不请自来,又这般说话,难道不觉得有失妥帖?”云碧笑颜依旧,娇声仍然,可话中之意却是在说我是个不知礼数又不识抬举之人。 “妥帖这种东西,本姑娘向来是对有能力让我尊重的人妥帖,你觉得你配么?”我也仍笑着,淡淡问道,本来我不大看得上她这件事我是不想说的,不过她既然要听,那我便说说也无妨了。 “难道就不曾有人说过,阁下似乎太狂妄了。”云碧道,双眼似有怒火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明明灭灭,不若刚刚来时那般笑的好看了。 这云碧也是个禁不起激的人,不过也就三三两两几句话,她便要动怒了。 “本姑娘狂妄自有狂妄的资本,瞧你这样子,大约穷极一生,你也狂妄不起来。”我语带轻蔑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沉得住气到何时。 云碧脸上的笑意已尽数褪去,不过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她自椅榻上起身,笑容越发的妩媚。她行着猫步而来,芳华殿所有的夜明珠开始忽明忽灭,殿中的珠帘也似大风吹过,‘哗哗’作响。一时间这本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变得有些阴气森森,像是身在九幽,而非九重。 “那倒也未必。”云碧行至我跟前道,这一会儿我倒是看不出她想要做何打算了。 云碧周身散发着女儿家的香气,勾人摄魄,她本是棕灰色的眼睛渐变成了紫黑色,那紫黑色的眼瞳似乎有着能将人的神魂吸入其中的能力,这大约这也就是云邰之人为何一夜之间便会对云碧改观的缘由了吧。 我倒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也想探其原有,所以不曾出手抵抗,一部分神魂便随着云碧那紫黑色的眼瞳进入其中。眼瞳之中的世界并不比九重小,但这个世界却是黑暗和浑浊的,无论是里面的景致还是人。若非我自己知道我是在九重,我大约以为我是到了九幽秘境了。 其实在眼瞳中世界的这些许许多多的人也不算是人,他们都是人的一小部分神魂。而且这些神魂所表现出来的是贪婪,嫉妒,自私,阴险,狡诈,狠戾,毒辣……,人性不好的一面在这里应有尽有,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我穿梭于他们之中,果不其然,我看见了空生一部分的神魂,他坐于一处,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是复杂的,有嫉妒,与自私,还有愤恨,也有些懊恼。我走于空生身前,空生抬头看着我,眼神皆是陌生和迷离,他似乎不认识我了。 还未等我再一探究竟,这个世界中的那些神魂便齐齐朝我攻来,也是了,一域之内出现了我这么个异类,要么我就和他们一般染上颜色,要么便是我消失。 不过大约是又要让他们失望了,便是他们有数万的神魂,可终究都是一些低等神魂,耐我不何。 手上结印,将神魂中残余的屏障褪去,威压之势尽显,火红带着淡金之色在这个世界的各处扩散开去。那些神魂见此眼中也成了迷茫之色,大多数神魂不由自主的停下身体,单膝跪与原地,只还有少数神魂仍未停下身形。 我曾今学过净化之术,虽然是我那时觉得无用不愿学,是师父逼着我学的,不过在此刻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用处。我腾空起身,盘腿坐于上空,双手合十,念着术法,双手手指拈花渐渐挽成一朵红莲向四周推去。 不多时,数万朵红莲之火自我身上向四周飞去,那红莲之火直接便打入了那些朝我飞身而来的神魂。火红莲之火所到之处皆是红色一片,不管他们是接受还是抵抗,那红莲之火都会进入他们体能。 毕竟是我修的是我不愿意学的净化之术,所以自然是要霸道一些,我若是要净化他们,便不容许他们拒绝。 那红莲之火灼烧着他的全身,顿时眼瞳中着世界哀鸿一片,红色和黑色在他们的哀鸿之中渐渐退去,光亮一点一点的透露进来。 云碧大约是受了眼瞳之内世界的影响,竟然也分了部分神魂进入了眼瞳世界。 “阁下可真是好本事,倒是奴家低看了阁下。”云碧道,脸色已然僵持不住了,那张妖媚的脸多了几丝深沉,但不也折损她的魅力。 “怎么,只是这样你便受不住要出手了?”我仍坐于原地,睥睨的看着她,“用这等下作的手段去控制人心,便是控制了必然也不会长久。” “奴家如何还轮不到阁下来教说。”云碧道,随即眉眼如丝,得意的笑道,“阁下连自己的眷侣都看不住,也不知哪里来的脸面教说他人。”云碧说着,身边便多了一个男子,她顺势挽着那男子的手,而后整个身子差不多都窝进了那男子怀中。 那男子与君泽的外貌身形别无二致,看云碧的神情和宠溺的笑意都如同看我一致,虽然我知晓那人绝非是君泽,但我还是有些微微的动怒。 “怎么,你是没有男子喜欢了,所以用自己变出别人眷侣的模样好满足自己的自己的虚荣心么?”我微微怒道,虽还是笑着,眼神却有些凌厉。 君泽对我之心我在清楚不过,他并非那种只看皮相之人,而且君泽是何等人物,岂会被她所惑。她以为我看到他和君泽这般亲密,定会乱了心智,露出破绽,她好一举将我击破,为她所用。 不过她这盘算对于旁人大约是有用的,比如空生,但若是对我,那么她的盘算注定是是要破灭的。 “呵,没想到,奴家此番倒是遇上劲敌了。”云碧挥手,那假君泽化作几缕黑雾,进入云碧体内。 “遇上我,你应该觉得荣信。”我回道,眼下眼瞳中世界的所有神魂都被红莲之火净化,整个眼瞳世界都是光亮,无一处暗黑和浑浊之色。 不过那些神魂被净化之后,暂无执念之事,所以暂时陷入沉睡状态。 “如此,奴家与阁下便再无可谈。”云碧道,神色一变,妩媚中是杀意凛然之色,她祭出法器,那法器我倒还识得,是名为缘歌的一把柳琴,只是现在缘歌的颜色和往日相比,倒是有些变化。 这把缘歌是当初师父炼凤血锦瑟箫一同炼制的,说是要送给我,不过我觉得那样式不喜欢,而且也不符合我的性子。师父便将缘歌同凤血锦瑟箫一同交给了大师兄,是说日后大师兄结了眷侣,他们夫妇便克箫琴和鸣,也是美谈。若是我日后改变主意想要了,我便在来取便是。 不过师父这箫琴和鸣的想法,大师兄没实现便也罢了,连同他徒弟也没有实现,倒是后面与我说的那句话今日要实现了。 这缘歌怎么说也是我师父所炼制的东西,若是在合适的人手中,我自然不会拿回,毕竟宝剑赠英雄,但是现在缘歌在云碧手中,我自然是要取回来了,否则可真是侮辱了缘歌。 第一百零五章 云碧败了,柳琴缘歌 云碧与我一人站于一侧,她率先出手,拨动缘歌的琴弦,那黑色琴音朝我狂涌而来。缘歌虽然是迷惑性的法器,但是攻击其实也是要比一般的法器要高上许多的。所以缘歌的力量应该必要比现在云碧所释放出来的要大,大约是缘歌也不愿意被云碧所有,才会如此吧。 召唤青落进入眼瞳世界,青落像是早便准备好了,一进入眼瞳世界掀起界中风浪,将那缘歌的琴音击的粉碎。 “青落乖,人可以打狠一点,但是她手上那把法器便就几分情面,我可是要拿回来的。”抚着手中的青落,我柔声叮嘱它道。 青落微闪表示已经知道我的意思,并且会按照我的意思做。 云碧见我一击便破了她的琴音,微微惊讶中再次拨弄起了缘歌的琴弦,同事幻化出了数十个云碧。 有些云碧是在弹琴,有些云碧则以缘歌为武器其实朝我攻来,她们的速度但是极快,不过我也不慢便是了。 飞身跳出她们将我围住的地方,青落折扇一挥,便将云碧的那些分身全都打了回去。 雕虫小技而已,若是这写我都识不破,那么可就真的愧对我师父了。 我手执青落朝云碧飞去,我决定速战速决,一个只靠美貌和法器自己没有多少修为的人,我便是与她交手,大约也是不畅快的。 云碧大约是第一回见得既不被她所惑又不会缘歌所惑之人,那张美丽的脸渐渐有些慌乱起来。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再拨弄缘歌,而是将缘歌悬于头顶,她身体中的暗黑之气开始进入缘歌之中。 原来云碧打的是以身进入缘歌,并以此控制缘歌,并将缘歌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主意。她大约是豁出去了,因为这般运作之后,缘歌便会成为一把废器,再无作用。 既然打定主意要将缘歌拿回,我自然不会任由云碧将缘歌毁去,青落飞出手中,霎时间眼瞳世界天地变色,狂风惊雷而至。数道惊雷朝云碧譬去,她飞身一一闪过,同事也中断了她盘算之事。 大约云碧知道,我不会让她这般做,便想用缘歌唤醒那些沉睡中的神魂,企图控制他们同她一同对付我。 不过她注定又要失望了,他们被我的红莲之火净化过,短时间她唤不醒,便是他们醒了,也不会再被她所控。 在几次唤而不得之后,云碧脸上皆是恼怒之色,青落似乎也不愿意在与云碧纠缠,惊雷和狂风再次朝她而去,云碧以缘歌作为护盾,挡去数道惊雷。 毕竟青落的力量强大,云碧开始出现倦态之色,步履开始混乱起来,青落回于我手,在我手中挽了个花。 待云碧步履恢复如常,察觉到身边也不再出现狂风和惊雷准备在出手还击之时,青落已一扇将她打落在地,口吐鲜血。 “阁下便是败了奴家又如何,那些人的神魂便是回道体内也无济于事,他们依旧会按照奴家先前留下的提示行事。大约在他们清醒以后,九重便已生灵涂炭了吧!而且阁下便是能力修为再高,大约也是赢不了那两位仙者的。”云碧瘫软在地,右手抚着胸口,绝美一笑道。 “那也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我道,将青落收回神魂之中,随即将云碧手中的缘歌取了过来。 “阁下这般强取豪夺,与奴家又有何意。”云碧的不甘愿清楚明白的写在她的脸上,不过她并非有多喜爱缘歌,只是因为缘歌是她一直倚仗的东西罢了。 “强取豪夺的一直都是你而非我是,这缘歌本就是我师父炼就并要送给我之物,我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我道,本来我并不想与她说这般多,不过在借这话气一气她,我倒还是乐意的。 “阁下说谎也说的太蹩脚了些,这缘歌本是空生的师父传给他,他在送给我之物,怎么到阁下嘴里便成了你之物了。”云碧讥讽道,我突然觉得我那一下似乎下手轻了些,所以她还能这般强词夺理。 “你确定是冷封月传给空生,而不是空生擅自动用的?”我神情凌厉,语如寒冰,手中的缘歌感应到了是在我的手,琴身的暗黑之色尽数褪去褪去,现出本来的玉白之色,缘歌似乎有些欣喜,大约是它终于清醒了,而且又见到了老熟人。 “它......”看着缘歌在我手中的的变化,云碧在也说不出什么否定之言,因为法器是不会骗人的。 “你可知我是谁?若是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师叔,不过我也不大看得上你,所以你也别唤了,便是唤了我也不会受。”我道,手指轻抚着缘歌琴身,给予缘歌一些抚慰。 “原来是那位啊,呵,这大约便是人算不如天算了。”云碧苦笑道,双眼紧闭,不在言语。 云碧果然是知晓九重以往之事,以及九重的一些渊源的,所以我这般一说,她便大致知晓了我的身份,也不打算在做无谓之争。 手中的缘歌见云碧这般,倒是有了些异动,大约是有些怜惜云碧的。 “怎么,你这般是想回道她身边了?”我停下抚慰缘歌的动作,轻声问道,毕竟缘歌跟了云碧那般久,大约可能真的是生了几分感情。 缘歌摇了摇琴身,表示它并不想,它自行发出靡靡琴音,我觉得它大约是有事想与我说,便接受了它的靡靡之音。 原来缘歌要告诉我的是云碧的遭遇,这大约就是为何尽管缘歌并不大愿认云碧为主,但还是为云碧所用的缘由了。 云碧本事翁氏一脉家主的女儿,其实说来身份也算是尊贵的,不过翁氏一脉的长老和主事并不承认云碧的身份,包括云碧的父亲翁翼果也不承认。 不承认的原因便是因为云碧的母亲月婵是来博裕台修行以及修炼术法的九幽之人,月婵虽然来自九幽,但是其容貌的美却是在九重也难得一见的。 当年翁翼果被博裕台的大司请到博裕台做临时的考核者,在参与这些学子试炼之时见到了月婵,他惊为天人之后,便对月婵展开热切的追求。 因为身份的不同,界域的不同,月婵并未不答允。但是翁翼果并没有放弃他的追求,他对月婵甜言蜜语,极尽殷勤之事,人非草木,也非顽石,面对翁翼果的热情与用心,月婵终于摒去了身份和界域的不同,应了翁翼果的追求。 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在一起了,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甜蜜斌没有持续长久,因为翁翼果的眷侣闻声而至,这时月婵才知晓原来她再不知不觉中做了别人眷侣的插入者。 月婵也是个烈性女子,她当机立断斩断了和翁翼果这段本不该存在的缘分,可在要离开就重之时,月婵才发现她已经怀了翁翼果的骨肉。 终归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所以月婵几番思索后终于决定去翁氏一脉想找翁翼果商谈此事。翁翼果对月婵有情,知道月婵来找他自是欢喜,后来又知晓月婵怀了他的骨肉之后,便坚定的要月婵生下来。 翁翼果是这般盘算,可其眷侣知晓之后又是另外一番盘算。翁翼果的眷明着是赞同,可背后却让人四处散播月婵的谣言,说月婵凭着她那外貌勾引翁翼果,并且还未定下缘分便怀上了翁翼果的骨肉。 原本翁翼果并不在意外人如何说月婵,可是说的人多了,便是月婵的美貌在吸引他,他心中还是生了隔阂,渐渐的便也将月婵当成了外人说的那样子的人,全然忘了他当初是怎么追求月婵的。 第一百零六章 可怜之人,一笔交易 我觉得月婵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并非遇见翁翼果,也并非是答应了翁翼果的追求,而是月婵知晓有孕之后去找了翁翼果。 翁翼果也被那些流言同化了之后,对月婵明显不如往日,月婵不知外面之事,只觉得翁翼果对她时好时坏,问翁翼果,翁翼果又不愿意开口。 月婵有孕之后整个人本就变得敏感又多愁,所有的心思堆积起来,便终有爆发的时候,所以她与翁翼果吵了一架,又进入了冷战时期,此番一吵,翁翼果就越发的认定当初是月婵引诱了自己,对月婵由爱恋彻底转为了厌恶。 月婵和翁翼果之间因冷战一直未见面,直到到月婵剩下云碧,翁翼果才出现,不过他出现的时间却不到半刻钟,他来的目的却是让月婵带着云碧回九幽。 云碧的名字是月婵取的,翁翼果则是吝啬的连一个姓氏都不愿意给。 月婵并没有回九幽,而是带着云碧去了翁氏一脉离主城最远之地。 初时月婵还是正常的,虽然她对翁翼果很是失望,不过她还是很爱云碧,她给了云碧双倍的爱。 只可惜她们母女间的这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人认出月婵的身份,也是这时,月婵才知晓翁氏一脉的人怎么看待自己和自己的女儿。 月婵在有孕以及生产之时都是心思过重,此番被人误解又无从申辩的,以致月婵疯癫了。 她清醒的时候对云碧很好,愿意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云碧,可她疯癫的时候,云碧便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她将云碧当成了翁翼果,她恨他,所以每次月婵疯完,云碧总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随着年龄的增长,云碧从月婵口中以及那些翁氏一脉的人口中知晓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云碧不知道她是该很自己的母亲还是该爱自己的母亲,她很矛盾,她知道月婵爱她,可有时候她却极为惧怕月婵。但是云碧知道她是恨翁氏一脉的,尤其恨翁翼果和翁翼果的眷侣。 所以云碧发誓,总有一日她会带着母亲回到翁氏一脉的府邸,然后坐上翁氏一脉家主的位置,那些曾经对不起她母亲和她的人,她要将债一一讨回来。 只可惜云碧还没有回到翁氏一脉,月婵便死了,死于翁翼果的眷侣之手,翁翼果的眷侣之所以会来杀月婵还是翁翼果授意为之。 云碧亲眼看着翁翼果的眷侣是如何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月婵,她们先是用殇药划花了月婵的脸,而后废其九幽之魄极其修行,在将月婵打入翁氏一脉私自养天奎蛇的墨洞,月婵被数万天奎蛇噬咬全身葬与蛇腹。 这手段反正是狠辣,杀人便也罢了,手段这般残忍,还连人的全尸都不留下。 云碧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却也被毁了容貌和修为,又被翁氏一脉掘地一般的追杀。她曾为了躲过翁氏一脉的追杀跳下万丈深渊,元息被毁身体骨头皆碎,靠着露水存活,也曾为了活命与兽类共存,还曾为了活命而偷了别人一粒丹药被打断了手脚…… 只因为心中那强烈的恨意,云碧几番死里逃生,便是受尽屈辱也是咬牙撑过去,因为她要报仇,要替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 在云碧恨意滔天之时,那一男一女的神秘之人便出现在了云碧眼前。那神秘女子告诉她,她可以帮她复仇,作为交换云碧要做的便是便是要将这九重搅得天翻地覆。 这两个人的出现,大约是云碧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绳索,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这笔交易。 那个神秘女子不仅帮助云碧恢复了她的容貌,教会了云碧魅惑之术,还助她修成了这紫黑色眼瞳,随后他们又挑起了翁氏一脉翁翼果和其眷侣娘家之间的矛盾。 翁氏一脉众人各站其主,几番势力的争权之势愈演愈烈之时,云碧便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于翁氏一脉。 凭着那神秘女子教她的魅惑之术和紫黑色眼瞳,云碧在还未惊动云邰之人时,便平定了翁氏一脉的乱局。 后来云碧在那一对神秘男女的帮助下,坐上了翁氏一脉的家主之位。她坐上家主之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残忍的手段逼死了翁翼果极其眷侣,他们当初是怎么么对她母亲的,她便怎么还回去,还有那些所有对不起她和她母亲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云碧是因为对翁氏一脉的恨意支撑到了现在,她以为得了翁氏一脉,又杀了翁翼果极其眷侣,已为自己和母亲讨回了公道,她应该是满足了。 可后来云碧发现,她心中满足开怀之余,却又觉得这些却是远远不够的。她想要更多的权利,想要主宰别人的生死,她觉得便是与那神秘的一男一女交易的东西不是将九重搅得天翻地覆,她也会去这般做的。 所以来云邰之前,云碧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她将九重,将空生琼南所有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而后让翁氏一脉之人扮作姜氏一脉之人,故意在空生面前追杀自己。 她如愿的的魅住空生,让空生带她入了清华宫中。之后云碧以琼南和元卿之间的事加以扭曲作为攻破空生的点,从而一步一步将空生引诱堕入深渊之中。 她以紫黑色眼瞳吸取了空生的部分神魂,在那个世界攻破空生所有的点,让空生成为了她的傀儡。 控制了空生,云碧下一步便是算计琼南,所以她自请去芳华殿败见琼南,所用的理由是她要感谢空生和琼南的相救,她不日便要离开,所以聊表谢意。 只是云碧到了芳华殿之后,对琼南说的确实空生如何对她好,还故意歪曲琼南和元卿之事,琼南自是不能忍,本想出手教训云碧,空生却刚好到来。 空生不问缘由便责怪琼南,还对云碧百般呵护。琼南因为此事被空生被入冷华殿,其姜氏一脉的人自然是愤愤不平,只是这愤愤不平却被空生当作想要背叛他的由头,便将姜氏一脉屠了个干净。 其实那些琼南要害云碧之事,亦或者姜氏一脉之事,都是云碧一手造就,她寻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借着空生之手杀了琼南,屠了姜氏,害了瑶琴。 对于空生和琼南,云碧是嫉妒的,她觉得凭什么空生和琼南可以过得那般好,她过得不好,别人也休想好,所以为了破坏他们二人无所不用其极。 若是空生对琼南多信任一些,我想他大约也不会这么快被云碧控制。 云碧终于将云邰抑或者九重的权利掌控在她手中,只是手中的权利越大,越是不满足,所以她便控制着空生,让他修炼禁术,让他为她去拿下其它界域,成为界域共主。之前来九刹帮助冰噬的那九重之人,大约就是他们派去搅合九刹,探查九刹他么能不能拿得下来的人了。 从某一种角度来说,瑶琴是可怜的,因为母亲的遭遇,因为翁翼果的欺骗和用情不专,因为翁氏一脉的人排挤和追杀,逼云碧成了今天的模样。她恨翁氏一脉,所以她如何对待翁翼果,如何对待翁氏一脉,我能理解她,只是她所用的方式后来做的那些事情我便不想去理解她了。 “你想让我看的,我都已经看了,我可以暂不取她性命,但九重之人会如何处置她那便是九重的事了,我不会插手。”我看着缘歌道,缘歌给我看了云碧为何会变成这般的缘由,大约也是想让我念她也是可怜的份上手下留情。 缘歌闪了闪,也是认同的意思,大约知道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 在征得缘歌的同意下,我以缘歌为容器,将眼瞳世界那些还在沉睡中的神魂全都收在了其中,带出了眼瞳世界,只留下云碧在其中。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守护,父女相对 神魂至眼瞳世界出来,归于体内与体内的神魂融于一体,睁眼君泽便已在身侧,云碧倒于一旁昏迷不醒。芳华殿的的夜明珠已息,外面天色已是大亮。 “阿幺,可还好?”君泽道,神情有担忧之色,大约是我进来的太久,里面未有丝毫动静,所以怕我出了事端。 “无碍。”我回道,先让君泽安心,接着便取了缘歌朝君泽递了过去,“此为缘歌,暂为云碧所用,被我取得。” 缘歌似乎对君泽颇有好感,颇有亲近之意。 君泽接过缘歌,用手探了探缘歌,微微皱眉道:“里面这般多的残缺神魂,莫非这便是云邰一夜之间便对云碧言听计从的缘由?” 我点头,君泽心思敏捷一猜即中,“我已将他们被污浊的神魂用红莲之火净化,他们现在在沉睡之中,我需要将他们神魂归体,他们方能清明过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倒是时间不凑巧了。”君泽道,神情倒是多了几分趣味。 “瑶琴他们准备今日动手了?”我道,微微皱眉,确实是不凑巧了。 “原本应该还要再等几日的,大约是那十几位家主去其它氏脉劝解以及降服都极为顺利,所以计划提前了。”君泽点头回道:“稍早之时,空生来过这芳华殿,虽面上无异,但心中已有疑虑,此番瑶琴又至,他必然心中愤怒,他们父女之间的这场战事在所难免了。” “终归是要解决的,我想瑶琴和空生一事,她定然也想亲手解决才是。”我道,毕竟这次除了九刹之事,还是瑶琴与空生之间的家事,“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如何,终归是我们现在站于瑶琴一旁,总不能让她死了。” 君泽笑了笑,道了句:听阿幺的。 收好缘歌,我和君泽一同踏出芳华殿,芳华殿外已经围了一众修侍和九重人马。我观了观他们,灵气不足,皆是杂念,空生想用他们对付我和君泽,这把我和君泽看的多低,又多不把我和君泽看在眼里。 一众修侍和九重人马见我和君泽出来,皆用法器相对,时间紧迫,我和君泽都不想与他们在这里耗着时间,正要出手将他们全都打的毫无意识,只见外敌未动,他们却先自乱。 “二位仙者,我们乃是元氏一脉之人,今日特来贡献元氏一脉的一份力量。”有一主事之姿之人上前朝我和君泽鞠躬行礼道。 “元卿可好?”君泽有礼问道,如今元卿修为元息都无,确实是要问问元卿在元氏一脉的如何了。 “家主正在氏脉中修养,本要前来,被我们劝阻。”那人回道,对于元卿颇为尊重,“往日里都是家主护佑我们,引导元氏一脉走向正途,今日家主虽失了修为和元息,但是家主日后便由我们来守护。”那人又道,真诚而有带着决绝,其他元氏一脉之人也纷纷像我和君泽投以和那人一样的阳光,那是他们做出的承诺,像我们表明他们对元卿的心意。 “如此,甚好。”君泽回道,除了对元氏一脉的认同,更多的是对元卿的欣慰。 元卿的选择是对的,他对族人以德报怨,诚心以待,而他们氏脉众人对元卿也回以了真心。元卿和云碧都有相似之处,也有不通之处,不通的选择,便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一正一邪,一德一欲。 将芳华殿的众人交给元氏一脉的主事,我和君泽便去了九重宫的宫门,宫门周边都乱做一团,数千上万人斗成一片,好在伤亡之人也还并不多。 数十位家主正和站空生一派的家主斗法,瑶琴则和空生在缠斗之中。空生所用的法器是一柄混元剑,这柄混元剑是由一雄一雌两条蛟蛇所化,那两条蛟蛇是大师兄请我来观他的收徒之礼时,在途中路遇了他们。他们因为想要化龙,便意欲吃我,只不过没吃到,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被我亲自炼化,成了那混元剑,而后我又顺手送给了空生作品为师叔见师侄的见面礼。 瑶琴用的则是一柄红白之色的如意,如意之首是卷云之图以及如意之名:暮归,如意之尾是三朵净莲,外形倒是精巧,但其灵性与混元剑相差甚远。 混元剑一剑朝瑶琴劈去,被如意所挡,瑶琴退后数步,发丝有些凌乱。空生对瑶琴是毫不留情的,瑶琴却因为空生是她的父亲,仍留有一丝情分,若是在打下去,瑶琴该是必输无疑了。 看着空生不不紧逼,将身上隐藏的气息和面貌全数褪去,我和君泽周边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皆朝我们看来。在空生一剑要瑶琴击飞之时,我飞升接住了瑶琴,与君泽道了句先护好瑶琴,我便飞身站于了空生的对面。 空生和瑶琴斗法被我打断,手中的混元剑化成两条蛟蛇,一左一右的朝我攻来,不过在近我身之时迅猛的动作突然停住,他们看着我瑟瑟发抖。而后蛇身下坠,他们便有化回了混元剑,掉落于地面。 “空生,你可还认得我是谁?”直视空生,我淡淡道。 空生先是不可置信于混元剑的这般反应,而后抬眼看着我,释怀了之后便是恭敬中带了几丝畏惧,大约是往昔时给人的印象确实是不大好。 “师叔。”空生惊愕道,他看着我脸色有些不自在,大约是没想到我与他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好一会儿空生才又行礼道:“空生见过师叔。” 空生这一句师叔,让所有人一愣,他们也顾不上自己在做什么,纷纷投以眼光而来,本来也是杀伐和嘈杂的九重宫门在这一瞬间变得寂寂无声。 “许久不见了,我倒是没有想过在来九重宫,你便是已这种方式迎接我的。”我道,神情依旧淡淡。 “师叔莫怪,若是知晓师叔会至,空生定然好生招待。”空生道,虽然还是恭敬,却也是眸中闪烁,应该是在算计什么东西,今日的他和往日确实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大约被那丑恶的欲望污染之人都是这般吧。 “好生招待?你觉得你的界域太小了还是如何?现在连手都敢伸到我九刹去了,你这胆子倒是挺大的。”我道,手中的青落已再次做好了教训人的准备。 “空生不敢。”说着他上前走了几步,若是常人,大约是以为他要跪下来请罪了。 只见空生将混元剑快速从地上捡了起来,一件便朝我刺来,耳边的喧闹声再起,大约是觉得空生此举已是摆明了立场,他们便也再无顾忌。 我侧身闪过混元剑,青落还以一扇,想用我送他的法器杀我,还真是别致啊。 君泽本想上前相助,后来看我神色便未上前,大约是知晓此时我不愿他前来,毕竟若是一个小小的空生都需要君泽相帮,我这脸面可真是过不去了。 “早知师叔修为了得,今日空生便要向师叔讨教讨教了。”空生道,又是一剑而至,他的剑法极为精妙,好似一朵净莲,那净莲越是美丽,杀意便越是冷冽。 一扇破碎那朵净莲,净莲之气往周边散去,将那些想要偷袭我的人皆击退百步。 既然空生要像我讨教,我便如他心意,我这个做师叔的,总是要给他们这些个小辈一些脸面的。 敛了敛神色,青落折扇打开,霎时九重天空云彩尽去,太阳被乌云所挡,整个九重皆在颤动,我踏着站于上空,好戏正要开始了。 第一百零八章 叔侄相斗,神魂归体 空生看着周遭颜情况,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他手上的混元剑在此不受控制了,整个剑身在他手中颤抖,他用修为注入混元剑中,混元剑这才恢复平静。 那两条蛟蛇也是毫无长进,数千年前尚且敢有吃我的念头,还将这念头付诸于行动上,见着了确实这般窝囊。 “师叔倒是大手笔,居然将归墟琉璃扇这等镇界之物都带到九重来了。”空生讽刺道,他面色凛凛,口中念念有词,踏着急步而来,一剑化九气,一气化双蛟,十八条蛟蛇交织成一张蛟蛇之笼,将我围困与其中。 “若我手中我的是归墟琉璃扇,你这九重此刻便不是这般模样,大约该是真的将要成为废墟之地了。”我趣味笑道,看着那一起攻来的十八只蛟蛇之头,我脸上并无半丝变化。 我由下至上,踩着蛟蛇之头旋身翻转上移,空生趁机祭出一柄银枪,在蛇笼之外配合着那些蛟蛇之头对着我展开攻击。侧身闪过那银枪和蛟蛇之头,我一脚便将一个蛟蛇之头踢的粉碎。 剩余的蛟蛇之头大约是被激起了凶性,越发的躁动和愤怒起来,他们的攻击速度更快了,朝我的四面八方而来,那银枪也不逞多让,大约是想将我捅成筛子。随着又一颗蛟蛇之头被我打的粉碎,其它蛟蛇有狂怒了一些,那毒液和水一道向我喷射而来。 那蛟蛇的毒液倒也是厉害,我的袖口和裙摆都被那毒液腐蚀的有些难看,而且那从蛟蛇之笼溢出去的毒液所到之处,皆被腐蚀的厉害,那溢出去的火则将宫门烧的厉害,本也是昏暗的宫门,倒是因为这火光有了些许光亮之色。 我本还想好好与他们好好玩玩,不过现在这情况,大约是不能在愉快的玩下去了。面色一改,我手执青落踏着蛟蛇之笼,扇如利剑将蛟蛇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蛟蛇之头一一斩落,蛟蛇之笼在度散去,化为混元剑。 青落召唤出数道响雷合而至,响雷一同劈向那混元剑,将那混元剑劈的不敢不敢在造次。我迎着飓风和响雷朝着空生一步步走去,周遭半数以上的人被我和空生斗法而殃及,皆是倒地不起,喧嚣之声也小了不少。 我左手握着青落,右手握着混元剑,朝那混元剑淡淡道:“我本来还想着,若是你们学乖了些,我便放你们回去继续修行,如今你们倒是让我大失所望啊。” 手中的混元剑一听我这般说,剑身再次抖了抖,这会大约是真的惧怕了,便是再给他们十个胆子,大约也不敢对我动手了。 空生见状,面色灰白,响雷和飓风要攻于他身,他只得用银枪相抵,那银枪瞬间化作烟尘,飘散而去。他被响雷和飓风击中,口吐鲜血。这并非是结束而是开始,他要承受的是更加多的飓风和响雷。 “王妃娘娘,师......师叔祖,请您手下留情。”大约是瑶琴还是不忍空生这幅模样,所以上前来出口求情。 “怎么,他不心疼你,你倒是心疼他了?”看了一眼空生,我又看向瑶琴道。 “回师叔祖,他终归是瑶琴之父,所以......”瑶琴顿了顿,神色是矛盾的,既希望空山败,又不想见到空生这般模样。 “行了,终归是你们九重之事,你们自己解决便是,我也不想多插手。”我道,将青落收回,九重上空恢复原来之色。 那些空生的部属见到空生已败,君泽还未出手,光是一个我便已无力还击,也纷纷死了斗志,不在战自行认输,这场九重宫门争权斗法之事也算是告已段落。 “瑶琴多谢师叔祖开恩。”瑶琴拜谢道,而后朝空生走去。 “阿幺,可还好?”君泽道,问的并非是我外在好不好,而是问我心中是否因为空生变得这般模样而难过。 “尚可,往日里师父常与我说命数之事,他有此番,大约也是命数了。”我回道,说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大约是骗人了,终归是与他也认识了数千年。 瑶琴和空生站于一处,不知道正说些什么,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去我想起了记忆中的空生,那时他还是个乖巧的后辈,平日里见着大师兄都是师父长师父短的,见着我虽然有些怕我,却也规矩有礼,并不会隐藏心思。 犹记得空生第一回将我之时,虽然怕我,但见着我送他的见面礼时,然是雀跃甚至忘了怕我向我百般道谢。 果然是时光易去,人总会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外形和心态都会生了变化,很多人终就会变成他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阿幺心中明白便好,君泽道。”说这便将一件红色披风为我系上,大约是觉得我衣服现在这般不大好看。 “看情况,九刹诸事大约也是定了,缘歌当中的那些残缺神魂,也该将他们放出来了。”我对君泽宽慰一笑道,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君泽永远是这般细心的。 “好。”君泽柔声回道,他站于原地,席地而坐,他将缘歌取出悬于高处,在取出紫月流光琴,以琴对琴。 君泽拨动着紫月流光琴的琴弦,琴声空灵婉转,好像也在净化这周边的一切。只见那琴音将缘歌包围环绕,好一会儿之后缘歌之中的神魂随着琴音从缘歌中飞散而出,一时间点点金色光晕将九重宫渲染的温暖而更加光亮。 那些残缺的神魂先是在空中转了数圈,大约是想便是谢意,而后他们便又随着琴音像九重宫的部分人以及九重宫外飞去,那些被残缺的神魂进去躯体的人,纷纷因为神魂的融合晕了过去。 缘歌中最后一点金色光晕飞出,九重在次成一片寂寂之声,待所有的残缺神魂归于自己主身之后,九重天空出现了七彩之色,大约是预示这九重这一次的劫难是真的结束了。 君泽一曲弹完,朝我点头,而后将紫月流光琴收回,在将缘歌取下,放于我手中。 “这些残缺神魂已融入他们主身,他们也该清醒过来了,这缘歌该还于阿幺。”君泽道,将缘歌朝我递了过来,我看着缘歌半会,我这才接过缘歌。 我拿着缘歌朝瑶琴而去,瑶琴正抱着突然晕厥的空生,她对于空生终归是心疼的,也是渴望的。 在瑶琴的错愕中,我将混元剑和缘歌一同朝瑶琴递了过去,瑶琴并未伸手来接,只是小心的将空生平放于地面,半跪着身子道:“师叔祖,瑶琴无德无能,受此二法宝,不妥。” “怎么,你这般是说我的眼神不好,还是说我你并非真心将我当做师叔祖?”未将缘歌和混元剑收回,我有些清冷道,其实这些事情我是不愿再说第二遍的。 混元剑虽是我所炼化,可我已送给空生,若是往后空生改过自新得九重若谅,混元剑可要再交与空生,那便是瑶琴的决定了。 至于缘歌,那本就是我的拥有的法器,我现在拿回来了,留与不留那都是我的自由。 经此一事,空生大约是不会在做这九重掌门了,瑶琴应会被推上位,日后做了九重的掌门,却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器,委实是不妥的。所以我将缘歌赠予瑶琴,也算是作为师叔祖的一个见面之理。 “如此,瑶琴便谢过师叔祖了。”瑶琴再次拜谢道,她伸出双手接过缘歌和混元剑,“瑶琴定会好好珍惜此物的。” 混元剑歌缘歌大约是感受到了瑶琴的诚意,应是觉得跟着我自然是没有跟着瑶琴好,所以也未有反抗之意,也不用我在花心思警告了。 如此,甚好。 第一百零九章 浅谈旧事,空生求见 九重宫目前是一片混乱,既然我想做之事已做完,这后续之事我便不插手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 “阿幺,去喝一杯如何?”君泽道,此番正和我意,确实是馋了。 “君泽可还有他事要办?”虽然我是想去喝一杯,翻倘若君泽还有他事要办,我等一等也并非不可。 “我同阿幺一般,要办之事都已完成,剩下的该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了。”君泽道,牵着手我的手往九重宫外走去。我和君泽确实已插手的够多了,若是后续之事还需我们插手才可,那么九重要他们可就真没有什么意义了。 寻了一处高地,高地之下是九重天界因乱世已了,所有九重子民的高兴和感慨之意,高地之上则是我和君泽的把酒言欢,琴酒而兴。 “阿幺可是还有心事?”喝了好一会儿酒,大约是觉得今日我的兴致没有往日高,所以君泽才这般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心事,就是觉得这人大约都是会变的。”我笑道,从君泽手中接过酒,倒真的是年纪越大感慨越多。 “人事活的,心是跳动的,那么人便是会变的。”君泽回道,拉着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俯首看着我,“有些人会变成好爱人,有些则会变成坏人,不过好与坏并非那么简单的便能做定义。” “为何这般说呢?”我把玩着君泽的袖口问道。 “有些人不愿做好人,可最后却成了好人,有些人想做个好人,却被逼成了坏人。其实人存活于世,谁不想被温柔以待?”君泽回道,我其实不大懂君泽的意思,大约只明白了个三四层。 “你自幼到今可曾变过什么?”不想与君泽在谈好人与坏人的事情,毕竟我这个人又算不得什么好人。 “变自然是变过的,我幼时并不喜修行,也不爱修行术法,最喜爱的就是气的师父七窍生烟,蹬他鼻子上他脸,每回师父见到我的第一件事便是摇头叹息。”君泽的手捋着我的发丝,大约也是很怀念那段时光,面上有些小雀喜,就像是一个单纯率直的小男孩一般。 “然后呢?”我问道,这是君泽第一回与我说他的过去,我自然是无比好奇的。 “让后师父便同我说起了他的往事,师父说他曾经有个徒儿,还说那个徒儿和我这性子一般无二。师父与我说了很多关于他那个徒儿是事情,不过正当我听得入迷之时,师父便不说了。我骚扰了师父许久,师父这才与我提了条件,他每说他那个徒儿一件事情,那么他交代我学习的和修行的东西边要做完,他检查合格便会同我说。师父这一说便说了数千年,我也在这数千年之中,改变了许多想法了观念,甚至连性子都变了些,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虽说我现在知道了师父有地方是骗了我,不过我仍然很感谢师父。”君泽道,他的言语中带着对他师父的想念和敬爱,我觉得君泽和他师父应该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了。 “你师父的那个徒儿在你心里的位置似乎很特殊。”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吃味的,君泽岁虽然和他师父那个徒儿未见过面,不过怎么说也是陪了他数千年时光的人。 “确实是有些特殊的。”君泽道,笑意浓浓。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 “我已经找到她了。” “可是个师兄?” “不,她是个师姐。” “她既然是个女子,你又找到了她,为何还要与我结为眷侣。”翻了个身,我背对着君泽,心中起了小心思。 “日后阿幺便知道了。”君泽闷哼的笑着,手中的动作越发的温柔了些。 “那不说你师父那徒弟,既然你我已结了眷侣,缘何不带我去见你师父?怕我对你师父不敬?”我小心眼的揪起君泽腿上的肉,若是他敢说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师父他在极远之地,我也不知道此生还能否在见到师父。”君泽回道,虽然面色无意,不过我还是听出了他的遗憾之意。 “若是缘分未尽,应是会再见的。”我略为的安慰道,悄悄松开揪起君泽腿上的头,改为轻轻的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我和君泽这酒一喝便是一日一夜,直到喝的尽兴了,这才从高地下来。我们下来高地之后,才知道瑶琴他们已经找了我和君泽许久。 问是何事,瑶琴道是空生已醒,想要求见于我。终归是师侄一场,难得他现在已是清醒,见一见也是无妨。 我和君泽见到空生之时,空生正站在冷华殿的中院,一袭卷云的白衣,双手背于其后,他正望着中院那水塘中那一株开的正艳的净莲神思恍惚,眼神悠远带着思念,嘴角上挂着的是柔软的笑意,不过这笑意掺杂的尽是苦涩。 “以前师父同我说因果,我总觉得因果之事离我太远,不想如今倒是亲身历经了这么一回。”空生抬首,面上颇似愧疚之色:“师叔,犯过这般大错之人,还有补救的机会么?” “前尘往事不可追,未来之事不可待。”我道,难得这般思索的去同一人说话。 空生想补救过往之事,无论他如何都是补不回的,但是他可以去尽力未来之事,为九刹的日后做些事情。 “往昔,空生有些害怕师叔,未想今日倒是师叔一言点醒了空生。”空生回道,神色不明,我总觉得空生像是要飘然而去了一般。 “你想见我,可是有事要同我说?”撇开那些心中那略带沉重的思绪,我问道。 “确实是有事要同师叔说的。”空生行以一礼,神色郑重道,“师父已回到了四界之中,同经师父往昔一同离开的那个女子依然同师父在一起。” “你说什么?”我神情一凛,心中蓦然紧蹙,惹得君泽赶忙相护。 我平日里听他们说见到了大师兄,但都是不能完全肯定他在四界,不能完全肯定之事,虽然已有些心理准备,但终归是不会完全的放在心上的,可如今空生这般肯定的告诉我此事,倒真是让我心中颇不平静了。 “师父和那女子回来过九重,师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师父了,帮助云碧那一男一女的神秘人便是师父同那女子。”空生又道,他现在倒是比我还要平静一些。 按照空生这般说,那个神秘的女子便是花似印了,而往日里挑起那诸多事端的人便是大师兄和花似印。 以往怀疑他们身份之时,我总是心中存了几分侥幸,总觉得那人不会是大师兄,大约是别人,如今这几分侥幸都已破碎,这种心境也当真是五味陈杂不知言语的。 “阿幺,有我。”君泽宽慰道,护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我心中确实是不痛快,便任由君泽护着,我还真是越来越依赖君泽了。 记忆中的大师兄总是谦和有礼的,任何事情都处理得当,对他们七分有礼中带着三分生疏,只有对我们师兄妹几人才稍微亲近一些。 后来师父飞升之后,大师兄大约是唯一一个心甘情愿接管九重,并一心一意为九重能够更好而凡事亲力亲为的那一个。 当年我还嘲笑大师兄,放着九重那么多人不用,他偏要累死自己。大师兄那时只是无谓的笑笑,说是九重雏形未成,他还不敢松懈,等他日九重诸事已定,他在放手让他人去做也不迟。 对于九重,大师兄无疑是真心希望九重繁荣的,可如今九重历经了这般灾劫,还有他自己的手笔,大约是他真的不再是以往的大师兄了。 第一百一十章 空生决意,兑现诺言 空生说他在亲手杀了他的挚爱琼南之时便已清醒了,他本想阻止后来的那些事情,只是后来,大师兄带着花似印前来,将他从清醒再次又打回混沌。 空生说他当时见到大师兄时,虽然沉浸在失去琼南的痛苦之中,但见到了自己的师父,终归心中还是会有几分动容之情的。 可空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师兄回来九重并非是对九重还有念想,只是纯粹的将九重当做一个工具,利用九重去达到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大师兄和花似印已成了堕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从镜之归出来,又是何时出来,但从这些时日我们所知晓的一些事情来看,即便是我在不愿,我和大师兄确实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他终归是你师父,你这般与我说,不会觉得对不住他么?”我道,我心中我有些怪空生告诉了我大师兄和花似印的这件事,但同时却也很感谢他告诉我这件事。 责怪的是他告诉我,破碎了我最后一点希望,感谢的是他告诉了我实话,让我知道了背后之人是谁,若日后又出事端我们的对手又时候,这感觉很矛盾,却也很清晰。 “师父于我有恩,可师父也曾教过我何为和为对错,几经思索,空生还是决定告诉师叔此事。况且师叔今日也说了,前尘往事不可追,未来之事不可待,这大约也是我能够为四界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空生道,声音有些飘远,真真幻幻,脸上皆是坦荡和释然。 “你才清醒,便不想活了?你可有想过瑶琴?”我直言道,终于知道空生要作何打算,难怪刚刚瑶琴与我们一同来的时候,他却让瑶琴回避了。 “空生与小女该谈的事要谈的事都已谈完了,她现在很好,我已放心。”空生回道,也不隐瞒他的想法,对瑶琴他是爱着的,也是欣慰的。 “你意已决?”我在次问道,手撰紧了君泽的手,君泽没有搭话,只是不停的给我宽慰。 “师叔也已有挚爱之人,当是明白空生此刻的心境才是。阿琼是我一生的挚爱之人,她对我由始至终都是信任以待,而我却怀疑阿琼和元卿私私相授,从而被云碧利用,还亲手杀了阿琼。”空生笑道,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我曾与阿琼山盟海誓,还允诺阿琼,会用这双手护她一世长安,带着他看遍日月山河,可如今我却是用这双手亲手杀害了她,亲手毁了这一切。阿琼大约是不会原谅我了,可我却想去陪陪她。” 我沉默了半响,他意已决,我也不好多去置喙,大约空生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弥补琼南的事情了。空生和琼南的感情,我不能感同身受,我也不知道若是君泽不在身侧我会如何,但我想若是失去君泽我大约是不会像想在这般自在了。 见完空生之后,君泽带我去了一处安静之地,两人静坐半响,我这才开口道:“君泽,陪我打一场吧,不要手下留情。” 君泽微微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君泽这一打便打到了第五日,君泽及有分寸,这一架打虽然打的久,倒也没为乱事过后的九重多增加负担。 打的酣畅淋漓,稳定了情绪之后,我和君泽背对背坐在高处,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问道:“君泽,冷封月是我大师兄,不过我大约是最后一次唤他大师兄。” “阿幺是为了冷封月心中不快,还是因为你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变化而不快?”君泽道,听他声音,大约心绪也不是很好。 “可有区别?”我问道,不明白君泽话中的意思。 君泽闻言,心绪似乎稍微好了些:“自然是有区别的,若是因为他这个人,我大约要吃味了,若是因为同门之谊,那倒是无妨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也会在意这些。”我道,心绪也稍微好了几许。 “自然是会在意的。”君泽道,他起身做于我的身侧,握紧了我的手道:“冷封月究竟是有心或是无意,日后见了自会知晓,若是这诸事非他本意,那么再做盘算。如是他自己要为之,立场不同那便只能对立而行了。阿幺先别想太多,我会永远站于阿幺一侧的。”君泽道,有了君泽的安慰,我确实是好了不少。 我点头,“嗯”了一声,若是以往,我大约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便是翻遍四界,使四界生灵涂炭也要将冷封月和花似印找出来决一死战了。 喝了几壶酒,听君泽弹了几首曲子,我和君泽才又回了一趟九重宫。在博裕台之时,我曾答应了陌寒衣会帮她重建博裕台,如今九重事定,我当兑诺。 到了九重宫时,九重宫的各处已恢复如常,只是整个宫中气氛沉沉,凡在宫中之人皆是一声白衣,便是连衣服上的卷云都是白色。这般看来,大约是空生已归天地了。 “师叔祖,王爷,父亲已去,但无遗憾,还让瑶琴向二位在表歉意。”瑶琴邀我和君泽入座,上了茶水和酒水之后,便道。 “可还怨你父亲?”接过君泽递过来酒杯,我问道。 “回师叔祖,父亲这般,非他所愿,况且父亲已去,在大的怨也该散了,所以瑶琴并不怨他。”瑶琴回道,淡淡一笑,皆是释然。 在与瑶琴细谈之后,便知道那日我们与空生分开之后,空生去见了云碧,之后云碧自行了断了,了断之前她说若她还有来生,只愿来生能遇温暖之人。之后空生便给自己下了罪己诏,向九重四十六脉及九重整个天界请罪。随后以自己为代价炼化了一株净莲交由瑶琴,并告知瑶琴可用此莲救回墨晗。 “因为至此之前,我和留是一脉的族长并未找到王爷和师叔祖的踪迹,便在未告知二位的情况先行让人回九珑去接了墨晗,还清王爷和师叔祖莫怪。”瑶琴道,除却对于空生的释然和感伤,剩下的便是对墨晗可醒来之事的心喜。 君泽品了茶,看着我一眼,便道了句无碍。 “九重之事已定,空生已去,你准备何时继位?”我问道。 “九重四十六脉都已重新编排,所有的家主都已归位,继位之程,定在三日之后。其实瑶琴本是推辞的,我并无德无能担任掌门之位,但四十六脉家主皆请愿,我便在也不能推辞。既决定当此重任,瑶琴日后定会尽力为之。”瑶琴回道,此番她的转变倒是耀眼,大约日后并不会比空生的前期差。 “既然这般,我问你一事。” “师叔祖请说。” “对与博裕台,你如何看待?” “九重本身其实是不喜欢参与其它界域之间的事的,这般下去九重大约只能知晓九重之事,长此以往于九刹是并无益处的,而博裕台恰好可以弥补九重的不足。之前因为父亲和云碧的缘故,不在对其它界域开放,如今九重诸事已定,自然是要回复如常的。”瑶琴回道,对于博裕台还是颇为注重和认可的。 “我曾允诺了一人,会帮忙重建博裕台一事,如今听你这般说,大约是可行了。”我道,瑶琴倒也是个有远见的。 “瑶琴本打算再过些时日在重建博裕台一事,今师叔祖这般说,那过几日便开始重建,师叔祖觉得如何?” “甚好。” “瑶琴记得博裕台曾有一位大司,后来不知何故退了大司之位,不知所踪,此时若是她在,重建之事,应该会事半功倍。” 瑶琴说着有些叹息,也确实,九重正是用人之际,而且陌寒衣除了对待她那情事不妥当之外,并无其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入胥亭,法器百莫 既然我插手了九重之事,又插手了博裕台一事,在多插手一事好像也没差了。 “三日之后,瑶琴继位,想请王爷和师叔祖前来观礼,还请二位能够前来。”大约是见我和君泽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以后,瑶琴便又开口道。 看着刚刚还有掌门颜色的瑶琴一瞬间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若是在不允她,倒真是有那么些过意不去了,所以我和君泽允诺了瑶琴会去观礼。 和瑶琴又说了一会话,我和君泽便出了九重宫,打算在云邰各处走走。云邰和数日前相比确实是变了很多,走到街道上皆是喜悦和清明之感。 “这些时日,九重的那些家主都不曾来找你,倒是奇怪了。”我和君泽手牵手停在云邰的一处近水回廊,站在回廊上,看着行船和流水,我问道,按照以往来说,还真是不那么符合常理的。 “莫不是夫人不想同为夫独处一处了?”君泽故作难过道,若不是知道他偶尔会这般不正经,我大约又要信他了。 “夫君多想了,为妻可巴不得时时刻刻同你在一处。”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君泽,也不太正经道。 “有妻如此,为夫之幸。”君泽笑道,大庭广众之下便在我左脸上啄了一口,君泽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我扫了周边那些看热闹之人一眼,这才收回眼睛,低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瞥了一眼君泽,我撇了撇嘴道:“浪荡子的招数,你倒是学的挺好。” “夫人过奖了。”君泽回道,一张俊脸皆是喜色,笑意更是如雨过天晴一般璀璨。 “我可不是在夸你。”转个身,揪了一把君泽腰身,我一字一字道。 “为夫当夫人在夸便是了,夫人手下留情,为夫知错了。”君泽道,看他的神色,大约是真有些吃痛了,我这才松开手,大约还是有些得意之色的。 “以后不许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故作生气道。 “谨遵夫人之名。”君泽说着,捉着我的双手,又在我额头上啄了一口。 我觉得我的脸大约是红了的,君泽前嘴说改,他话便被风吹飞了,吹散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在与君泽提,大概我又要成为君泽口中的傻阿幺了。 “阿幺莫生气。”君泽讨好道的笑道,他的手轻捏着我的手这才正儿八经的道:“来九重之前,我便同他们说了,我只负责帮他们筹划,必要之时我可出手,待事情告一段落,我的时间便都是属于阿幺的。” 君泽的这番话倒是成功的收买了我,大约我就是吃他那一套。离开近水回廊,我和君泽在云邰各处走走停停,四处闲逛,有看起来好吃的有好玩的,皆会去品一品,玩上一玩。 途径胥亭酒楼时,我和君泽被姜悦瑾热情的请进了胥亭酒楼,酒楼中的人多了些许,此番倒是有好茶好久好菜招待我们了。 看着君泽手中那精雕细琢的酒壶和酒杯,我想起了九珑话本子上的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姜悦瑾的这胥亭酒楼大约也是可以这么形容的。 接过君泽递过来的酒杯,杯中之酒有三彩之色,酒香味并不算特殊,但是细细一品,便是一品三味,每一味循序渐进,层次分明,且三味相辅相成,浑然一体。 “这酒当真是不错,若是这酒因为九重那乱事消失于世,确实是极为可惜的。”我有慨道,将酒杯递道君泽嘴边,浅笑的看着君泽。 君泽并不介意的接过酒杯,品了品杯中之酒,也笑道:“却是如此,这胥亭酒楼倒是深藏不露了。” “悦瑾倒是又被二位给羡煞了。”正准备再斟酒,姜悦瑾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似调侃又似羡慕的笑道。 大约是空生云碧都已死,瑶琴又要继位,所以姜悦瑾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羡煞便免了,不过你这酒倒是可以送我个几十百来坛,我不介意的。”摇了手中的杯子,我道。 “仙者要这玉卮酒,悦瑾自然是不会吝啬的,且先不论仙者是九重天界的恩人,光仙者是瑶琴师叔祖这一项,莫说这酒,便是要这整个胥亭酒楼的酒,悦瑾绝无二话,都可奉上。”姜悦瑾豪气的笑道,而后收起神色,朝我和君泽俯首行了三个正礼,“悦瑾虽说算不上什么心怀九重之人,但仍是感谢二位仙者的相助,多谢二位。” 这些时日,听别人的谢意,几乎都要将我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做什么,所有的事情大都是君泽做的。他们要感谢,那便感谢君泽便是了,没必要总是二位二位仙者这般叫这般一同感谢。就算我是真的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我帮助了他们,但我出发点必然也不是为了九重考虑的,所以我就当做不曾听见罢。 处理人情世故之事,君泽向来是要比我擅长的,所以别人感谢他之时,他都会点头示意知晓,道一句不用上心。不过我觉得君泽其实也是雁过无痕,云淡风轻的,因为他做那些事也是遵循本心在做,并非让他们记住恩情。 “既然二位这般,悦瑾便也不在言谢了。”姜悦瑾道,就这我们这张桌子的空位处坐了下来。 细细看了一会姜悦瑾,其实姜悦瑾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对于姜氏一脉将她赶出氏脉之事,她知晓是何缘由之后可以坦然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对于空生一事,便是知晓了空生为何会变得如此,便是瑶琴已原谅了空生,便是空生已经身死,她仍是不原谅空生的。 “我听闻九重有一法器,名为百莫,姜姑娘可有听过?”君泽泡着茶,问道。 “仙君如何肯定悦瑾就知道呢?”姜悦瑾脸上有讶异之色,颇有趣味的问道。 其实不光是姜悦瑾,便是连我也有些不明其意君泽为何要这般问她。百莫是何法器,我不曾听过,但论是法器君泽手上的大约是没有差的,也不知道君泽还要寻法器做什么。 “猜测而已,不论是这酒还是茶又或者是这些菜品,若是没有一点见识和胆色,大约是没有人敢这般放于一处的。”君泽回道,三分笑意,三分肯定,剩下几分是探究。 “仙君猜的不错,我被姜氏一脉收养之前,是被恩师暝曦收在身侧。我今日所学所知都是恩师所传,百莫便是暝曦恩师和他的一位友人所炼制。敢问仙君可是识得暝曦恩师?”姜悦瑾回道,并不藏私。 暝曦这名字,我是熟悉的,不过一时半会倒是不大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见过前辈一次,这次来九重,前辈已入定,所以无缘见得。我曾有幸同前辈喝过一盅茶,品过一壶酒,那茶和酒同姜姑娘这茶和酒别无二致,故有此一问。”君泽道,解了姜悦瑾的惑。 “难怪了。”姜悦瑾笑道,对暝曦甚为敬重,“恩师入定却有一些时日了,下次醒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恩师在醒来之后,还识不识得我这个弟子。” “前辈虽然时时入定,但记性应是记好的。”君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回道。 听他们这般说,这暝曦我终于记起来是哪位了,他曾也是师父做共主之时九重的长老之一,不过他大约是四界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长老,因为他动不动便入定,与师父最多的交流方式皆是寥寥数笔刻刻于玉笺,而且这玉笺还是数年传得一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瑶琴继位,列为上宾 其实我跟在师父身侧也有数万余年了,但是细细算一算,这暝曦我见得他的次数应该不超过三回,难怪我会不大记得他。 “百莫大约是恩父所有法器中属于比较下品的法器了,不知仙者要百莫何用?”姜悦瑾问道,颇似不解,大约也是觉得我和君泽随便一样法器便是上品或者是上上品,要这么一件下品的法器不知何用。 “法器百莫,虽然不若其它法器灵力强大,但它可定人神魂,安修为不失。”君泽回道,我觉的在君泽的眼中,所有的法器都是没有贵贱好坏之分,只有功用不同的差别。 听君泽这般说,我大致也知道他为何会问姜悦瑾百莫之事了。我曾和君泽说过桑塔境的蔓露之事,这百莫委实是最适合蔓露不过了,倒是君泽有心了。 “仙者这般说,悦瑾便也不私藏了。”悦瑾回道,手中多了一枚用鎏金编线所串的圆形珠子,那珠子的外层是透明之色,透明之色其内包裹着五彩之色,灵气确实算不上好,但样子生的很是不错,“恩师之前转赠给了我,今日我便在赠与仙者,这大约便是缘分了。” “如此,便多谢姜姑娘了。”君泽接过百莫,并没有故作客气,随后他又握住我的手,将百莫交于我的手中,惹得姜悦瑾又是一阵调侃。 扫荡了姜悦瑾百来坛玉卮酒,在云邰游荡了三日,我们这才同姜悦瑾一同到了九重宫。九重宫四处如常,若真要说有所不同,就是九重宫的上方明亮了许多,人多了些,然后不那么素白了。 九重宫的高台之下是四十六脉的家主领着众人有序的站立,九重宫的高台之上,是一张案台和一束祭火。随着仙乐而起,瑶琴踏上阶梯,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她身着绣着卷云的九重白裳,头上带着琉璃珠冠,额间一抹卷云花钿,举手投足皆有风采,那本来有些惹人怜爱的气韵变的有些庄严起来。 瑶琴登上高台之后,负责掌乐之人挥停了仙乐,改由掌礼之人开始主礼。掌礼之人先朝瑶琴行了一礼,而后取了那束祭火,随后所有九重之人皆半跪于地,祈福于那束祭火。片刻后,祭火成了斑斓的卷云之态。 掌礼之人将那卷云之态的祭火双手相捧,弯腰行礼,递于瑶琴。瑶琴双手结果祭火,九重天界的上方出现异像,天地之色集于一处,万般光芒耀眼。瑶琴手中的祭火随着那耀眼之光体内,她额上的花钿成了那祭火的斑斓之色。 加印之礼已成,掌礼之人在行一礼,退于一侧。四十六脉家主齐声而道:“九重四十六脉及九重众弟子,恭迎新掌门即位,愿掌门护佑九重,九重福泽掌门!” “瑶琴承蒙诸位认同,成为九重掌门,日后必定竭力让九重光耀四界。”瑶琴道,她的声音坚定而信念,流淌于九重各处。 “吾等,定会永忠于九重,永忠于掌门。“众九重之人回道,众志成城。 “九重之劫已去,诸事已定。曾是灾劫,今是初始。在此瑶琴要代表九重感谢两位仙者出手相助,此份恩情,九重永远铭记。二位仙者日后便是九重之上宾,日后如需相助,九重必定万死不辞!”瑶琴看向我和君泽朗朗道,对我和君泽做出了承诺。 “吾等铭记!” 整个九重宫大约也就我和君泽没有单膝而跪了,看这个瑶琴和九重众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我们,我颇是无奈。这大约便是瑶琴非要请我和君泽来观礼的缘由了,便是我和君泽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要求他们什么,他们依然是对我们做出了承诺。 至此,瑶琴的继位之礼,便是已成了。 继位之礼已成,接下来便是庆贺,不过九重的庆贺并不像我九刹和九珑那般热闹。大约就是吃一吃,品一品,看一看,便没了,对与我来说,真的是无趣的。 我和被其它氏脉的家主频频邀请,我不想去,便让君泽一人去了,看着坐在右周边一直笑意不停的姜悦瑾,我问道:“自行推了姜氏一脉的家主之位,让容氏一脉替你姜氏,你就无半丝遗憾么?” “有何好遗憾的,容氏一脉本来就能力不错,而姜氏这寥寥几人也该让他们轻松一点了,更何况我非琼南,也闲散惯了,我有自知之明,家主之事我是万万做不来的。”姜悦瑾回道,笑意妍妍,一脸轻松之色,随后似乎想起了社么又道:“仙者为瑶琴师叔祖,这么一算怎么也是一界,仙者为何又不做那一界之主了?” “你觉得我合适?”我举着酒杯朝向姜悦瑾,不答反问道。 “依着仙者的性子,做为一界之主,倒是拘束了些。”姜悦瑾回道,举起酒杯与我碰杯,将杯中之酒饮尽。 “你知道便好,况且九珑有句话叫做嫁夫随夫,我夫君现在是九珑的王爷,我自然是要去九珑做他的王妃的。”我娇娇一笑,颇为得意的还有些柔媚的看着姜悦瑾道。 大约是这几日与姜悦瑾相处的不少,越发的觉得这姜悦瑾还是很对我的味的。 “天地之色,媚骨之姿,绝世容颜,倾城而出。”姜悦瑾手中的酒杯蓦然从手中掉落地面,她有些呆滞的看着我,喃喃道。 “本姑娘是不好女子之道的。”收起神色,我拎着酒壶斟这酒,淡淡道。 姜悦瑾闻言,不知所措的尬笑了两声道:“我还不曾见过仙者这般的人,故一时失了态,仙者见谅见谅。” “见谅也不是不可,不如你在赠我几十坛玉卮酒如何?”我悠悠道,目光定定的看着姜悦瑾道。 “仙者刚刚那般为之,不会就是来欺诈我胥亭楼中之酒的吧。”姜悦瑾似恍然大悟一般道。 我点头,就看她给还是不给了,其实我也就是临时起义,毕竟她那玉卮酒是真的不错,上回在她那带走的数百坛已是寥寥无几了,我觉得大约撑不到我回九珑了。 姜悦瑾虽说很是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我这‘霸道’的需求。 “怡禾见过仙者,姜姑娘安好。”正打算再和姜悦瑾在喝上几杯,现在接任聂氏一脉,成为聂氏一脉家主的怡禾便持着酒杯而来。 姜悦瑾回了怡禾一句同好,道了一声恭喜,我则点了头示意,让她坐下说话。 “怡禾今日来唠叨仙者,主要是替前家主来同仙者表示歉意。”怡禾道,态度陈恳。 怡禾说芊羽是云碧的人,因为被云碧所救,所以听命于云碧。至于她为何会到聂徐行身边,皆是受了云碧的指使。芊羽来到聂徐行身边的目的是为了控制聂徐行,并且由聂徐行作为突破口,将那时与空生对立之人一网除尽。 不过云碧没有料到的是,聂徐行是真心喜欢芊羽,芊羽也在聂徐行的真心对待中喜欢上了聂徐远,从而不愿意在替云碧办事。 我和芊羽动手那日,芊羽的反应那般大是因为恰巧那日云碧派人去敲打芊羽,芊羽害怕聂徐行知道此事会很她,而他们也再无未来可言,所以才对我动手。 后来芊羽几方思虑之后还是向聂徐行坦诚了此事,聂徐行并没有责怪芊羽,不仅未怪,他还对芊羽加倍疼惜。 聂徐行自知自己也不适合做聂氏一脉的家主,便在九重事了之后退下了家主之位,将怡禾立为继任家主,他自己则带着芊羽离开聂氏一脉,隐世而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敬酒之事,净莲暖意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成全他们了?”一杯酒下肚,我看着并没有全然释怀的怡禾,恶趣味的问道。 “若是芊羽对前家主并非真心,前家主对芊羽也非真爱,怡禾尚且可以试上一试,但他们都是真心相爱,怡禾便也不想做那第三人。”怡禾回道,倒也还是个心思通透的,并没有因为情事惑了心智。 “怡禾家主要样貌有样貌,要地位也有地位,还记挂着一个眼神不好的男人做甚?”姜悦瑾道,大约是听了怡禾那客观的言论,觉得这样默默付出又不求回报的怡禾有些让人怜惜,便安慰道。 “姜姑娘,我没有要记挂着前家主的。”怡禾面色有些不自在道,“聂氏一脉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我也还有多事未做,便是要记挂于心,大约也是没有时间的。”说着,将杯中所剩的酒喝了个干净。 “不记挂是最好不过了,等筵席结束,你来我胥亭酒楼,我给你介绍几个,你挑挑看有没有合意的。虽然我姜氏已经退出氏脉,不过不打紧,我们姜氏那几个可都是好儿郎,日后定也是好眷侣。”姜悦瑾兴致高昂道,给怡禾的酒杯又斟满了酒,大有不成仁便不罢休之感。 “姜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我……” “叫什么姜姑娘,太见外了,我们也是有缘,你叫我悦瑾姐便是。” 怡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姜悦瑾打断,大约是怡禾和她在同龄,修为也差不了多少,她又对怡禾的印象不错,所以姜悦瑾才对怡禾这般自来熟稔。而我和姜悦瑾虽然比起其他九重之人来说,稍微亲近一些,但姜悦瑾对我,应该还是有几分忌讳的。 我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这筵席上的酒虽然算不上好,但好在还能入喉,不然我早便离席了。 “自己的眷侣没个着落,还想着为人搭桥牵线,想想大约也是不靠谱的。”我看着姜悦瑾,开始慢悠悠的说起了风凉话。 怡禾一愣而后笑出声来,姜悦瑾脸上则是懊恼之色,她看着我的后方,颇是无奈道:“仙者,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眷侣么?” “抱歉,向来都是夫人管我,姜姑娘无眷侣,想来也不明白。”君泽的声音由后方传来,郎朗笑意明显。 姜悦瑾一听,脸上的懊恼之色又深了些,大约是后悔为什么要这么问君泽了。 君泽在说话堵得别人无法开口这项造诣上是要高出我许多的,连我都有无法回嘴的时候,更何况是姜悦瑾。 周遭哄笑声一片,环顾四周,也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君泽略显无辜的站在我的后方,我眼看着君泽,想知道是何情况。 “这几十氏脉的家主均是要敬为夫喝酒之人,夫人应该知晓,为夫喝茶倒是无妨,这喝酒之事,为夫可比不得夫人。”君泽道,说着于我身侧坐下,大约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君泽比起平日里多要了些脸面。 看着君泽的脸,心思转了转,我略有挑衅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敬酒之事,只好不醉不归,诸位可愿奉陪?” 我淡淡的笑了笑,九重之人虽饮酒,但酒不多喝。他们觉得适当醒酒可养生养性,多喝则无助益。我这般喝酒的,在他们看来应该是极为不可取的,若是现在他们不愿喝,我大可不勉强。不过稍后我还有没有这么好说话,那可就不知道了。 我觉得那几十位家主应该是不知晓我的酒量,大约觉得我也就那么两三坛酒便能打发了,所以均没有不愿之意,反而都兴起而和之。 既然如此,我便也对他们不客气了。 我同君泽坐于原位,筵席上那些想要敬酒之人坐于我们对面,中间则堆砌着数百坛美酒。掌乐之人一声指挥,众乐起,是绵延的礼敬之意,接着便是掌礼之人先行敬酒之礼。不过就是喝个酒罢了,这般麻烦,而且这乐也不若君泽弹的《斗酒》好听。 一边是喝酒养生养性的他们,一边则是被酒养了近万年的我,喝酒的层次自然是不同的。 这酒还未喝过半,那些来前来敬酒之人便已倒地了大半,原本是绵延之乐,渐渐的就变成了萧条之乐。姜悦瑾不知道是想回击我和君泽,还是嫌人不够多事不够大,一直忽悠着筵席之人前来敬酒。 看着眼前醉倒了一片的人,前来敬酒之人禁声退步,不敢上前,姜悦瑾眼睛瞠的很大,一旁的瑶琴抿着嘴轻笑,大约是我自见瑶琴到现在,她第一回这般开怀。 日暮西斜,月已渐升,数百坛美酒佳酿已然被喝尽,我站起身来,君泽起身相护。 “酒呢,我今日也已喝的尽兴,不过你们若是还想敬酒,我定然还是奉陪的。”我浅声笑道,“悦瑾,不如,你也来敬上一杯,如何?” “二位仙者,悦瑾还有他事,便就不奉陪了,见谅见谅。”姜悦瑾呵呵两声,回道,捉着瑶琴便去了他处。 筵席开席之时,这些参与筵席之人,不论是地位还是年龄,都是带着飘然之感,不过现他们这飘然之感已全然消失,和九珑之人抑或九刹之人想比并无差别。 热闹仍在继续,九重的新篇章已然开启,一眼看尽整个筵席,中心突然很是宽慰。 “阿幺,随我去个地方,可好?”君泽问道,一如继往的宠笑,动作温柔。我点头道好,他们剩下的狂欢就留给他们自己了。 君泽将我拦腰抱起,矫健的身姿踏着云彩,朝远处飞去。而之所听是风声和君泽的心跳声,目之所见是天空中的星星光点和君泽光洁的下巴。 好一会儿,君泽便带着我落于一片净莲之中,净莲之中有一方小舟,他带着我一同躺在了小舟之上。通体晶莹,润白中透着几分金色的净莲在月色的晕染下散发着浅浅淡淡的光晕之色,这光晕之色渐迷人眼,迷离中又温暖着人心,让人心中平和无限,皆是舒畅。 “若不是深知你是怎样一个人,我还真是以为你在我身上下了术法,我心中情绪一波动,你便知晓了。”我喃声道,到底是君泽,便是我已极力不去在意冷封月和花似印之事,不去在意空生之事,也不在表露那份不快之意,君泽还是知道了。 君泽借由他们敬酒一事,让我放松心境的开怀畅饮,尽兴了,便又带我来此处感受这些净莲带给我的这份舒心,君泽这般的男子是真的让人心猿意马,很庆幸他是我的。 轻笑声入耳,君泽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我与阿幺是眷侣,自然是心灵相通的,若是阿幺心中不快,我什么都不知晓,那我当真算不得一个好的眷侣了。” “世间的眷侣我也算见了不少,若你还算不得是好的眷侣,这世间便没有眷侣这一说了。”我道,与君泽十指交握,心中的阴霾尽数散去。 “能的阿幺这般认可,我心中甚是喜悦。”君泽回道,修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一缕一缕的缠绕着。 “你这般宠着我,若是我习惯了,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那便不是易事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无妨,若这人是阿幺,我求之不得。”君泽回道,笑意昭昭,两人交握的手又握的紧了一些。 君泽的体温,净莲的暖意,将我的心熨烫的有些热切,我感觉我的脸也开始越来越灼烫起来了,我将脸埋在君泽的胸口,便是表明了心意,但这脸红之事,便还是不然君泽瞧见了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入雾塔,渊源之事 瑶琴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而是办起事来速度也是极快的。在她继位的第二日,便在定九殿与众域主议事时是将博裕台列入了所议章程之中。 最后是留氏一脉的家主留白松和扶氏一脉扶笑天以及罗氏一脉罗月生自请协助博裕台教者重建博裕台一事。 扶笑天是心思较为活络之人,很容易与众人打成一片,罗月生则是属于心思细腻之人,大约交代他办一件事情他定可以办的让人满意甚至更好。留白松较他们二人年长一些,为稳重能顾全局之人。所以在重建博裕台之事,他们三人相互配合,进展速度飞快。 “二位仙者,可是要入雾塔?”留白松大约是听见我和君泽要入雾塔一事,所以上前行一礼道,这些时日留白松总是一副有话要同我和君泽说的模样,但似乎又有些难言之隐,所以一直不曾开口。 “留家主可是也想同去?”君泽回首问道。 “是的,还请二位仙者能引个路,不甚感激。”留白松回道,朝我和君泽行了一礼,自有诚意。 “留家主要我们引路,可说起缘由?”挑了挑眉,我问道,留白松这般一说,莫不是他和陌寒衣还有诸多渊源? “我留氏家人欠雾塔中人一命一情,我也是九刹乱事起时方才知晓此事,本来早该来还这一命一情,只是总是不知如何做才好。”留白松回道,脸上皆是愧疚之色。 “那么今日留家主是已想好如何做了?”君泽道,看君泽的模样,大约是从留白松话中猜出了一些端倪。 “欠人之事,终是要还,更何况留氏家人确实是欠雾塔中人一个交代的。”留白松回道,除却对我和君泽的恭敬,剩下的皆是对陌寒衣的愧疚之意。 “如此,留家主便同我们一同进雾塔罢。”君泽看着我,我点头,他便开口道,允了留白松的请求。 “多谢二位仙者。”留白松道,松了一口气,跟在我和君泽身后。 博裕台重建一事,雾塔中的陌寒衣已然知晓,所以我们到了雾塔外时,雾塔之门随即而开,带这激动和喜悦之声由里面传来出来:“二位果然是应诺之人,陌寒衣识得二位,是陌寒衣之幸。” 再入雾塔,雾塔变得大气明亮明亮些许,陌寒衣脸上喜色不掩,笑意不吝。 “倒不用这般客气,新任掌门本就重视这博裕台。”我回道,同君泽寻了个地,双双落座,顺便化出一张圆桌,将茶水和酒水一应俱全的放于圆桌上。 陌寒衣了然的笑了笑,而后看向留白松,颇为感谢道:“也多谢留家主相助博裕台之情,陌寒衣定不相忘。” “陌姑娘客气了,其实今日在下前来,是来向陌姑娘请罪的。”留白松朝陌寒衣鞠躬行礼道,诚意颇重。 “我与留家主并不过节和渊源,留家主何来请罪一说?”陌寒衣疑惑的看着留白松道。 我和君泽对视一眼,君泽也知晓我的意思,就是我想听听她们这一段往事渊源,所以君泽便开口道:“不如二位坐下来谈?” 留白松和陌寒衣皆是一愣,像是觉得不妥,又像是觉得君泽说的不错,便一同也坐了下来。 君泽给他们二人倒了茶水,原本还有这难以启齿的留白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方才开口道:“陌姑娘可还记得一个叫玹霖的人?” 听得玹霖二字陌寒衣脸色瞬变,周遭气氛开始变得冷冽,我伸手快速机抓住玹霖的手腕,眸色一凛的,微微用力将心魔渐起的陌寒衣压制在原地。 君泽在以清虚之术打入陌寒衣体内,半响陌寒衣才恢复了神色,不过比起上回陌寒衣入心魔来说,此次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留白松因被这一幕愣在原处,脸上的那愧疚和自责之色频频而起。他双手紧握,只听得‘嘭’的一声,留白松已然起身跪地于陌寒衣面前。我极少见得男子双膝跪于一人身前,九珑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鬼父亲母,如今留白松这般跪这陌寒衣,确实是需要诸多勇气的。 “抱歉,心魔又起了。”清醒的陌寒衣开口道,随即她扶起地上跪着的留白松道:“留家主不必如此,你非玹霖,他之过由你来受,这并不妥当。” 话题一说开,二人便也没了什么难言之语,留白松也说出了他为何会这般做的缘由。 陌寒衣会变成这般的缘由是因为玹霖,而玹霖与留白松的渊源是因为玹霖是留白松之妹留白桃在九珑的眷侣,玹霖会入九重会对陌寒衣做那些事,皆是为了留白桃以及留白桃腹中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便是墨晗。 留白桃是留柏松最小的妹妹,自幼受尽留氏一脉疼护和关爱,平生最向往之事便是想去九重之外的界域开开眼界。 后来留白桃瞒着留氏一脉所有人,混入来九重修行和学习术法的返界之人中,如她所愿的到了九珑。后来留白桃救下并认识了九珑岳氏世族的私生子玹霖,相处过程中,留白桃对诸事皆为坎坷的玹霖动了心。 她帮助玹霖在岳氏明确了身份,并且帮他成为了岳氏世族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后来玹霖更是成为了岳氏世族的掌权人。留白桃则在与玹霖互明心迹之后,嫁给了玹霖。 两人本来也算是恩爱幸福的一双璧人,怎奈何岳氏世族有人不满玹霖坐上掌权人之位,便于堕魔做了交易,意图杀玹霖和留白桃,以夺掌权人之位。 留白桃为互玹霖和那堕魔斗法,虽然将那堕魔斗败,但自己也受了重创,昏迷不醒,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岌岌可危。玹霖请了诸多修行术士才保得留白桃性命暂时无碍,但终飞长久之计。 玹霖想起了留白桃是来自九重,而且也曾说起过她在九重的家人,他便查阅了大量有光九重的信息,从而得知了博裕台。 处理好世族中的事物,又将留白桃安顿好了之后,玹霖便自己创造机缘的入了博裕台。玹霖入了博裕台,熟悉了九重的地形图册之后便去了留氏一脉求见刘柏松。此时的留白松正因为留白桃之事烦忧不已,所以草草打发了前来求见了玹霖。 玹霖以为留白松是故意不见自己,在别无他法之下,只得在回到博裕台。后来玹霖在博裕台偶然看到一本手记,手记记载了一些秘术,里面有关于留白桃那种情况的解救之法,几经煎熬之下,玹霖终于动了心思。 而在此时,陌寒衣又百般接近玹霖,所以玹霖便将陌寒衣当成了猎取的对象。 在一步步的盘算和算计中,陌寒衣掉入了玹霖设计的牢笼之中无可自报。后来玹霖在新婚之夜用陌寒衣亲自教他的幻术迷惑了陌寒衣,让陌寒衣以为他们在结印,从而放下一切戒备。玹霖趁机取走了陌寒衣的修为灵力,还盗走了归元盘和入界令隐了气息回到了九珑。 玹霖回到九珑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归元盘已自身为介将陌寒衣的修为和灵力注入了留白桃体内,留白桃因此得以清醒,后来诞下麟儿。玹霖大约是对陌寒衣心存愧疚,所以将其子取名为墨晗。 留白桃也曾问过玹霖怎么救得她的,但是玹霖只口不提,只道是天命恩宽所致。如此,留白桃也不好在过问,后来玹霖的身子开始逐渐变差,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在墨晗满两岁之时,玹霖在未睁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恩仇消散,九重之灵 玹霖的死对于留白桃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伤心欲绝的留白桃在整理玹霖之物时看到了玹霖留下来的扎记和一封致歉信,札记和致歉信中清楚明白的记录了玹霖到九重的这段事情。 打理好玹霖之事,又将岳氏世族中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留白桃便带着墨晗回了九重,因为不论是玹霖还是她自己还是墨晗,她们都欠了陌寒衣诸多。 可惜的是,留白桃回了九重之后并没有见到陌寒衣,因为那时候的陌寒衣已进了雾塔之中。留白桃也没有想过再回留氏一脉,一来是觉得无颜面对留白松和留氏一脉的众人,二来则是想在博裕台等陌寒衣出来。 大约是太过思念,又或者是陌寒衣的修为和灵力都太过强大,留白桃的身体不能承受,所以留白桃时好时坏,记忆也开始出现混乱。 留白桃怕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她回来九重的目的,便在清醒之时全都写在了手记里。后来留白桃越加的虚弱,她疯癫的时间开始越来越长,她担心自己终会伤害到墨晗,便将墨晗托付给了博裕台的一位教者抚养。 将墨晗托付给那位教者的第二日,留白桃便离开了尘世,墨晗则大病了半月不见好转。幸得姜氏一脉主事姜广彦被请至博裕台桌临时教者,姜广彦的主事听闻此事,这才救得墨晗,只不过墨晗因此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广彦的主事觉得和墨晗有缘,墨晗也颇是喜欢姜广彦,墨晗便被姜广彦带回了姜氏一脉,并且在姜氏一脉成长。 之后姜广彦偶然得知墨晗的真实身份,便在姜氏一脉祸之时,亲自休书一封连同墨晗所来姜氏一脉所带之物全都送由留氏一脉,留白松这才知道自己妹妹的去向和这些年的曲折。 但当他准备去姜氏一脉之时,姜氏一脉遭逢劫难,墨晗不知所踪,后来又了踪迹却又生死不明。留白松本来想携着归元盘和玹霖的致歉信先行前来雾塔找陌寒衣,只不过九重的乱世已起,所以便一直到了今日才正式前来请罪。 当真是为陌寒衣可惜了,这其中最无辜的人便是她了。 陌寒衣接过留白松递过来的归元盘和致歉信,听完留白松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中倒是平静了。 “他大可不必这般的,我不满的是他的欺骗,若是他坦诚与我说,便是我心中再是不会,我仍旧会帮他的。”陌寒衣道,玹霖那封致歉信随即在她的指尖化为灰烬。 “陌姑娘,你这是?”看着陌寒衣的动作,留白松有些讶然道。 “玹霖已死,我也已知他这般做的缘由,此信便也没有看在的必要了。”陌寒衣回道,脸上有释然之色,大约她执念这般久便是为等一个玹霖的那一个答案吧。 “陌姑娘,若是日后需要留氏一脉,留氏一脉必不会推辞。”明白陌寒衣已释怀,也知晓她已不在执念于此玹霖之事,留白松出言道,算是对陌寒衣许下的承诺。 “如此,便多谢留家主了。”陌寒衣回道,并不矫情的推脱,博裕台重建之后,自然还是会需要人相帮的。 留白松和陌寒衣此番也算是杯酒抿恩仇了,不过我和君泽要来找陌寒衣之事大约要过两日在来了,这几日便让她一人好好静思一番吧。 心中无事,又得原谅,留白松这几日的心情大好,博裕台重建的进度又快了不少,使得扶笑天和罗生月忙的马不停蹄。 不过最让留白松高兴的应是墨晗已经清醒,上午时,瑶琴带着墨晗来了一趟博裕台。大约是瑶琴同墨晗说了在九珑之事,所以墨晗来博裕台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我和君泽道谢,而后他也认回了留白这个舅父,之后他便去了一回雾塔。陌寒衣和墨晗倒是极为投缘,大约是因为墨晗会存在的缘由便是陌寒衣吧。 瑶琴和墨晗回云邰之时,我还打趣了一下红光满面的瑶琴,问她何时将墨晗娶回九重宫,我好备上一份大礼。瑶琴娇娇羞羞,倒是墨晗还大方许多。墨晗是在死关走过一回的人,所以他对人对事对时,都是格外的珍惜和认真,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但印象不错,应该是个能成事之人。 博裕台重建之事已接近尾声,在留白松的统筹罗生月出色的执行下整个博裕台恢复了往日风华,扶笑天也已将博裕台之事传导于其它界域,也与他界建立了良好的沟通,其反响也还是不错的,大约在过些时日,博裕台又可重开其门了。 这雾塔我和君泽已是第三回来了,这频繁的程度连我自己都觉得多了些。不过好在每一回来这雾塔,都能感受到这雾塔的不同,我堪堪还能接受。 “博裕台不日便可正常运转,陌寒衣也该应诺,将谢礼赠与二位。”见我和君泽前来,陌寒衣躬身相迎,比起前两次都有礼许多。 雾塔之中一片清明之色,再看陌寒衣现在这般模样,约莫是心魔已退了。 “谢礼之事且先不提,我们今日前来是想问你一事,若让你再回博裕台做大司,你可愿意?”我开口道,博裕台至陌寒衣入雾塔之后便在无继任大司,而今瑶琴有意要找回她重掌,此事也关乎于九刹和九重关系的缓和,所以我自要上心几分。 “姑娘此话何意?”陌寒衣道,脸上多了几分澎湃之色,她应该是想过重回博裕台,但却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开口。 “你的心魔已结,前尘往事也已烟消云散,这雾塔也困不住你了,你还一辈子赖在这雾塔做什么?而且博裕台的那些教者等了你百余年,也该露露脸了。”看着陌寒衣,我淡淡道,不过我也就是言尽于此,她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将我困在雾塔的并非是雾塔,而是我自己的心。姑娘说的是,耗费了上百年的光阴,与其在雾塔中等着博裕台的发展,倒不如自己动手去做。”陌寒衣道,倒是个有想法的。 “如此,便恭喜陌姑娘了。”君泽真心道,顺便将新的入界令交于陌寒衣之手。 陌寒衣道了谢,同时接过入界令,将入界灵收好之后便又拿出一物道:“不知二位可听过正德之剑?” 我和君泽点头,倒是稀奇了,往日不曾听得这些剑,可自我得了屠戮剑之后,便频频听到有人提起其它剑。 见我我君泽点头,陌寒衣便道:“这柄名为正德之剑的神器正存于九重,之前有人来寻过此剑,但并未识得,这锦囊之中装的是开启九重之灵的钥匙,九重之灵会带你们找到正德之剑。” “此剑非凡剑,觊觎此剑之人定不在少数,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我道,伸手接过锦囊,锦囊里面之物的气息我竟有些熟悉。 对于正德之剑,我总觉得我应该要拿到它。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知道我拿到正德之剑要做什么,而且被我收着的屠戮之剑此刻也有些波动,大约是感知道锦囊的气息,也想见见它那位同母一出却许久未见的兄弟姐妹了。 “我会同二位说这些,一来是想感谢二位,二来是与其让不信任之人得到此剑,还不如让二位得到,况且姑娘不是对此剑也颇有兴趣么,至于其三则是这锦囊中开启九重之灵的钥匙,在二位第一次入塔之时便有波动,想来也是与二位有缘,是以,我才回与二位说起此剑。”陌寒衣回道,好像正德剑理所应该便是属于我和君泽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德之剑,夺剑之争 不得不说陌寒衣想的也很是全面了,即表了谢意,又护了正德剑,还圆了那那锦囊中之物的意愿,倒是一物三用了,如此我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安心手下那开启九重之灵的钥匙。 “我已拿了屠戮剑,现在正德剑也快要出世,若是我说我想将诛仙剑,斩荒剑,匡义剑,还有开天神剑的主身皆收于手中,君泽怎么看?”出了雾塔,我挡在君泽面前,浅笑的看着他道。 “阿幺说如何便如何,我自然是支持阿幺的。”君泽凑近了些,俯首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声细语的轻笑道。别说是这六柄剑,便是在多六柄,君泽大约还是会这把回达。 本来我还想着待博裕台一事了了,我和君泽便该回九珑,此番一插曲,大约是又还需在九重待些时日了。 循着锦囊中钥匙的指引,我和君泽到了九重被称之为极恶之地的罕荒。罕荒被称为极恶之地不仅是因为罕荒地势恶略,还因为罕荒之地每日每夜都处于在变化之中。凡举进入罕荒的生灵,在罕荒中皆会迷失方向,在罕荒各处游荡中成为白骨骷髅,而且其灵魂也会被困于其中而不得出。 进入罕荒,锦囊飞出手中悬于半空,锦囊中的钥匙也自锦囊中飞出。召唤九重之灵的钥匙,是一柄长剑之形,虽剑身极细,但看起来并觉突兀。 随着钥匙渐渐的消散,强大的力量至罕荒各处汇集而来,聚于一处形成人形之姿。这便是九重之灵了,大约没有人想得到,这九重之灵竟然会选择这极恶之地作为门户。 至雾塔出来,我也想过九重之灵是何等模样,只不过想了千般万般,着实也没有想到这九重之灵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粉雕玉琢,头上还长着两只鹿角的小女娃娃。 “九重之灵天回,再次等候二位已是多时了。”那小女娃娃声音软糯,还带了些奶气,那般认真的模样还真是越看越惹人心生欢喜。 “你怎么确定你等的就是我们了?”我半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天回的身高大约是比小小叶还要矮上一个头,瞧着天回,心底不自己泛起柔软之色。 “正德神剑的剑魂告诉我的。”天回回道,娇颜笑逐颜开。 天回对我和君泽极其信任,我和君泽对天回也很是喜欢,所以便三人便到了天回的住处小坐。 天回说她原本的形态并非这样,而罕荒原本也并非现在这般模样。原本的罕荒灵气是九重最盛之地,是所有生灵最喜欢之所,只不过后来正德神剑而至,又被封在此处,便散发出大量的灵气。罕荒受不住正德神剑的灵气,物极必反之下便开始凋零,所以便有了现在的罕荒。 为了使罕荒恢复原本的模样,天回吞噬着正德剑散发出来的灵气,却不想也被正德剑的灵气所伤,便成了这幅孩童的模样。 天回并没有放弃罕荒,她尝试着与正德剑沟通,几番交谈天回方才知晓正德剑因被分裂到此心中生的悲戚。为了帮助正德剑找到它的有缘人,天回便用正德剑的剑魂以及她自己的灵气炼成了那枚召唤九重之灵的钥匙。 本来那枚钥匙是在陌寒衣师父手中的,后来陌寒衣的师父飞升,便将钥匙交给了陌寒衣,再后来便道了我们手中。 如此说来,我们同正德之剑确实也是有几分缘分的。 天回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想让罕荒恢复正常,也想让正德剑不在悲戚,所以在小坐片刻之后,天回便自行引路,带我和君泽去那封印正德之剑的地方。 也难怪世间没有人知道正德之剑在何处了,首先光是在罕荒这个地方便是常人难以想到,进入罕荒之后地势一日不同一日,今日你还在此处,熟悉了周边,明天便又成了陌生之地。正德剑的位置更是变化无常,还带着各种层出不穷的屏障和封印。 若非有天回引路,我和君泽大约也见不到正德剑。 正德剑和召唤九重之灵钥匙的模样的一致的,剑身细长,呈白金之色,剑柄为圆形的湛青色,两侧剑刃极为锋利,剑身中间是繁琐的图案,图案和屠戮剑上的图案是一致的。 被封印在一处高台之上的正德剑与我有感应一般,剑身微动。我和君泽联手破开了正德剑周边的奉英,正德剑拔台而出绕着我撞了数圈,这才停了下来自行停在我伸出的双手之上。 “正德神剑心中很开心呢。”天回喜悦道,为了等待这么多年的正德剑而开心。 手中的正德剑散发着温柔的白金之光,好似在同我撒娇一般,我本以为正德剑是受了屠戮剑的影响才回对我这般亲近,现在看来,并不完全了。 “这柄正德剑我很是喜欢,多些天回引路了。”我诚心道,心中也因为正德剑而高兴,那种感觉很微妙,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不过我确定我是第一回见到这正德剑,也是第一回将这正德剑握于手中,也不知道那久别重逢之感是怎么来的。 “阿幺在想什么?”约莫是觉得我有些心不在焉,君泽便这般问到。 “我总觉得我好像识得这正德剑,但我其实并不识得它,今日也是第一回见它。”我回道,并不隐瞒君泽半分。 “大约这便是缘分了。”天回依然悦色道,此时洞中有颤动,天回从这颤动感应到了什么,便又看向我和君泽道:“正德神剑归位,罕荒已开始运转修复,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我和君泽点头,收好正德剑,跟在天回之后。 再次归于地面之上,罕荒上方一道强光刺破天际,那去罕荒不得而出又被困于其中的生灵之魂迎着那道强光而出,它们停留在一处,好似道谢,随后才向四面八方而去。 看完这一场异景,天回便欣慰的向我和君泽道别,她说罕荒要修复,她则需要沉睡,待罕荒恢复如往之时,便是她醒来之时。 取了剑,与瑶琴道个别,便可回九珑,本该也是很顺利的一事,如果前面拦路的那二人不出现的话。 他们应该是知晓我和君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不仅没有在蒙住脸面,反而是正主来了。 “许久不见了,小师妹。”冷封月道,看不出神色,他话是这般说,我却从他话中听不出多少重逢之喜。 “若是你今日是来夺剑的,那么你我不见也罢。”我道淡淡道,陌寒衣所说的寻剑之人应该就是他们了,我还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冷封月和花似印是没有目的而来的。 他们现在已是堕仙之体,又做了那些事情,若是让他们得了屠戮剑和正德剑,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祸事,我可不想让君泽忙个不停,给自己添堵。 “你我师出同门,小师妹这般说话未免也太生分了。”冷封月道,面色一沉,他周边的花似印已有不耐烦之色。 “生分?”我略带讥讽的笑了笑,“你若如往日,一杯薄酒我还是会请你喝,但如今你已不在正途,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小师妹当真不念往日情分?”这会冷封月不仅面色沉了,连声音都沉了。 “当你对东里出手,挑起九刹事端,企图祸乱九珑,又将九重陷入危地之时,你觉得你那所谓的往日情分还在么?”我道,目光直视冷封月,略有凌厉道? “少说废话,交出屠戮剑和正德剑,大可留你们一命,否则便别怪我们一客气了!”花似印道,眉眼皆是凶煞。 花似印倒是变了许多,变得越发的不知好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恩断义绝,两两相斗 罕荒在变动,脚下的本是平坦之地开始往上抬高,‘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生的这般丑陋,脑子愚钝便也罢了,还无自知自明,凭你还不够资格说饶我们一命。”君泽站于我身侧,边护着我边霸气的回怼道。他面上依旧是温润,但隐于温润之下的便是对花似印的厌恶。 “小师妹,妹胥这般是否太无礼了些?”听到君泽这般说花似印,冷封月眉头紧蹙很是不悦。 “你是成了堕仙,脑子也同花似印一般蠢了么?是谁无礼在前,你是眼瞎还是耳朵聋了?”冷封月的话让我极为不悦,本来我已对他极为不满,偏生他还这般护着护着花似印而似睁眼瞎一般指着他人无礼。 “封月,我们还同他们这般废话做什么,想来他们也不会乖乖交出屠戮剑和正德剑。而且解决了他们,日后我们所谋之事才能没有阻碍。”花似印道,而后得意的祭出法器,花似印的法器和那日在璇玑校场被我连同她分身一同击碎的法器别无二致,任旧是一支似笛非笛之物,与那不同的是,这一法器多了一穂,而且灵力更甚。 “小师妹今日当真是要与我恩断义绝了,如此,我便也不在念及同门情分,断然不会于你们收下留情的。”冷封月道,周身黑气缭绕,杀意凛凛。 真是可笑,什么都是他在说,消失了这么多年,好的没学到一星半点,倒是那这个不上台面的东西,他还学的诸多。 我已是多年没有见过冷封月,本以为此生大约也是无缘再见,可是今日不仅是见了,还大失所望,更是将记忆中的形象颠覆的什么都没在剩下。 罕荒的地势变动的更快了些,君泽护着我侧身闪过左侧新出的巨石,一个旋身平稳落地于另外一处高地。 “既然已是话不投机,你无悔意,也无回头之心,此刻起我们这师兄妹的情分今日也该断了。”话已至此,我与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屠戮剑和正德剑我断然不会相让,而我与他们之间的帐也该要清一清了。 他们想要屠戮剑和正德剑,那么我今日便用这两柄剑来对付他们。 君泽知我心中所想,并未多言,只是朝我安心一笑便接过了正德剑。 “不如阿幺在一旁小憩,喝喝酒,看看热闹也是极好。”君泽轻声道,一来是不想让我涉险,二来则是他有能力取胜。 “这可不行,我们是眷侣,自然是要夫唱妇随的。而且那花氏似印虽然样子是难看了些,可到底还是个女子,我怕你突然怜香惜玉,介时我可是会吃醋的,所以这个女人我便要亲自动手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朝君泽道,他们两人心思太多,手段自然也光彩不到哪里去,我当然不能让君泽一人来对付这二人。 大约是我和君泽这般亲昵的模样让他们二人心中受了刺,冷封月也祭出了法器,他的法器似箫非箫,和花似印的有些相似。随即,他们二人持着法器迎着变幻的地势朝我和君泽攻来。 我和君泽侧身而过,同时出剑。二剑同出狂风大作,乌云四起,天地变色,此刻倒是极为应了这罕荒之景,给罕荒之景在缀上了一抹颜色。 我和君泽以剑引过奔流二来的洪水和山顶喷发而出热火,化成了一水一火两条巨龙朝他们二人攻去。 冷封月和花似印随即用法器化出屏障抵挡两条巨龙,两条巨龙则盘旋在屏障上方。 手中的屠戮剑有些炙热,带着嗜血欣喜若狂的散发着光晕,大约我所用的法器都是好战分子,青落如是,屠戮亦然。 屠戮剑和正德剑也颇有默契,两柄剑相交,剑气横生,皆朝冷封月和花似印而去,将他们的屏障击的七零八碎。 两条巨龙趁机扑面而去,只见得冷封月和花似印神情一紧,紧接着他们飞身而起,本想用法器控制二龙,二龙不受,他们便也将法器化作长剑,直冲二龙而去,将二龙斩碎成漫天飞雨和星火。 “雕虫小技!”冷封月道,举剑而来,花似印紧随其后。 “不过是送给你们尝尝的开胃小菜罢了。”我回呵笑一声回道,和君泽持剑与他们相迎,剑锋相交,异光而起,和着飞雨星火以及罕荒再变的地势,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奇异美感,如果不是现在形势不对,我定会以酒献景,喝上几壶。 屠戮剑墨红色之光由剑尖向上蔓延开来,与正德剑一同将冷封月和花似印击退数步。我飞升上前,将他们二人分开,免得他们中途又使什么手段。 花似印应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大约是真的坏了她的盘算,眼中出现了愤恨之色。我总觉得现在的花似印只有那副皮囊还是她,皮囊之中似乎早便换了一个芯子一般。也许是他们成了堕仙堕魔之后,为了私欲,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可利用,都可抛弃,即便是他们往日里亲近之人,即便是自己的故土,皆不例外。 她周身黑气缭绕,便是连手那法器幻化出来的长剑也是如此,甚至更甚。 我蔑视一笑,屠戮剑的嗜血本性已被激起,像是早已奉我为主且与我心意相通一般,屠戮剑与我剑心合一,轻而易举挡下花似印奋力一击。 花似印手腕一抖,气息开始不稳,她迅速稳住心神,挥剑再次刺来。她的剑尖如同噬人花苞绽放,一片片花瓣化成索命恶鬼,向我飞来。 我仰身将其避过,一个回身将那些黑浊之色的花瓣尽数还了回去。花似印没料到我会这般做,她有些慌神,眸子瞠大将我还回去的花瓣一一斩碎。 才斩碎花瓣,罕荒地势又变,山石乱飞而来,风水不止,那汹涌而至的水打湿了花似印的衣摆。趁她未来得及顾及我,我持剑踏着风石而来,一剑而出,犹如开天之势,花似印未来得及阻挡,眼看便要一剑斩于她身,冷封月似感应而来,挡住了屠戮。 我不疾不徐的将剑身一撇,格开冷封月相抵的长剑,顺势斩了花似印一截青丝,在她留下一道血痕。 “小师妹出手未免太过毒辣!”冷封月道,横眉竖目,语中怒火不息,他虽略显狼狈,仍将花似印护于身后。 “毒辣?你这话倒是说的可笑,他人要取我性命,却要我留情以待,你将我当做什么?”我讽刺笑道,越发的觉得冷封月不可理喻,“人若犯我,我必诛之,你且记好了。还有,你我今日情分已断,今后别再唤我小师妹来攀关系了。” 屠戮剑已尝到了血气,愈发的兴奋,它还想要更多。 “你现在这般,与我们又有何异!”冷封月道,长剑似狂蛇而来,但被君泽一击当下。 “你的对手是我。”君泽站于我身侧,剑指冷封月冷声道,冷封月的话让君泽面色一凛,眼中的温润不在,只有上位者不可一世的高傲。 飞沙走石,日光已完全被乌云遮掩,罕荒之中山石水火乱作一团。 大约是受了君泽的刺激,冷封月来势更为凶邪一些,但无论他来的多狠多凶邪,皆被君泽拦下。花似印则将长剑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她并未再与我周旋和缠斗,只是将她的血注入那是笛非笛的法器之中。 大约又是要使阴毒之术了,我自不会让她如愿,提剑飞去,剑携火舌而至,直至花似印的眉心。花似印闪身躲过,屠戮剑划过她的左臂,在她左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阵已破,重伤敌手 花似印盘算之事被我阻断,面色阴阴沉沉,手中那是笛非笛的法器在她手中碎成血墨色晶体在她周边游移。 “玉倾城,你还是如以往那般太轻敌了,你的死期便是今日了!”花似印朗喝一声道,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她手中又多了一物,那一物是从她体内的妖炼制出来的血墨色晶花,和冰蓝之花相似,但又不同。 花似印以花做令,那数百血墨色晶体朝我飞来,屠戮剑斩过那碎片,那碎片并不所动,将我围于其中。她再将血墨色晶花悬于我的上方,阵法随即而成,这阵法是血阵。 血阵是九刹的高阶禁术,以上三千八百六十九人之骨为容,之魂为契,在以自身血气为引,成此血阵。凡被困此阵者,血肉皆会被那三千八百六十九人之历魂啃噬殆尽,整个过程中其痛不言停,其煎熬难以说,而其魂则会成为设阵之人的傀儡,永世被禁锢。 “轻敌是因为我从不将你们看在眼里。”看着阵中那些张牙舞爪的厉魂,我淡淡道。我的血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不过就是一个血阵而已,虽然这阵破起来是麻烦了些,但还不至于无解。 “你也只不过是临时挣扎罢了。”花似印道,不停的催动着那血墨色晶花,那些张牙舞爪的厉魂原本是正常的眸色转为满目黑气,力量和凶邪也增加了不少。 屠戮剑已随心而动开始斩杀阵中那些迫不及待要吃我的厉魂,果然不愧是屠戮剑,原本是不断可再生的厉魂在屠戮剑的斩杀下在无重生的可能。 我将千年修为炼化注入屠戮剑中,屠戮剑的墨红色之光灼灼刺眼,那些厉魂尝到了屠戮剑的厉害,此番屠戮剑又露锋芒,他们开始生出怯弱之心。 不论是仙是人或者是这种厉魂,但凡生了怯弱之心,便有破绽。既然这些厉魂被缚在这血阵之中无法超脱,那么我便大发‘善心’用屠戮剑替他们解脱罢! 挥剑斩向那些厉魂,手起剑落,斩的好不痛快。随着那些厉魂越来越少,原本还拥挤的血阵一下子便开阔了起来。罕荒依旧变化未停,血阵则将阵中之地束缚,唯这一处不动。 将最后一缕厉魂斩杀,我将屠戮剑插于地面,屠戮剑化出数百柄长剑,由地底向四处蔓延开去,我将青落祭出,风云变色中玄雷将至,合着屠戮剑将血阵劈的粉碎。那血墨色晶体和血墨色晶花一一炸裂,再也汇不成一处,她的法器算是废了。 没有屠戮和青落,血阵虽也困不住我,但代价大约就是我的半数修为了,如今有着两件法器在手,我不仅用不着那般大的代价,反而能让那血阵反噬设阵之人。 我左右持着青落,右手持者屠戮,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未管已破损的外衫,我缓缓的踏着步子朝被血阵反噬跪倒于地,口吐鲜血的花似印而去。 以屠戮剑抬起花似印的下巴,我笑意凛然道:“你倒是也还有些长进啊,居然已能伤到我了。” 花似印眼眸之中是不甘,她虽然败了,不过并无屈服之意,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咬下我的血肉:“想不到我耗费这般多的心思,仍不能将你拿下,今日之辱,来日必加倍奉还。” “来日?我这个人心眼小,喜欢睚眦必报,也喜欢今日事今日毕。”我讽刺一笑,“败于你心心念念想要的神剑之上,我也算对你不错了。” “要杀便杀,这般多废话做什么。”花似印被我呕出了一口鲜血,瘫软于地。 既然她一心求死,那我便好心成全她,毫不犹豫,我举剑便要斩杀花似印。 不过现在的冷封月大约就是来和我作对的,和君泽过招已是狼狈不堪的冷封月毫不例外的未花似印挡下了那一剑。花似印颓然色变,体内似有什么东西炸裂而出,竟弹开了我在次劈过去屠戮剑。 因为这一剑,冷封月的黑气散去了不少,那张脸看着也没在那么令人生厌,他眼中似有愧疚之色的看着我。他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同我说,那般模样倒让我生了些恻隐之中。 虽然断了同门情分,也站于对立之面,还打的不可开交,可现在还是不由自主的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但我很清醒,这样的恻隐之心并不可取,若是真的就这般放过他们,日后定是大大的隐患。 一场战事,君泽依旧纤尘不染,他大约是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怒气不能自控,所以眸中噬血,我还未动手,君泽便已然出剑。 这一剑贯穿他们二人,花似印已神魂为代价,护住冷封月,而此时冷封月那似箫非箫的法器突然挡在他们二人身前,将他二人护着,随即那法器连同上次在璇玑校场,他们的分身留了的那支似笛飞笛的法器一同炸裂。 君泽抱着我退了数步,那刺目白光消失之时,冷封月和花似印已没了踪迹,我只听得模模糊糊的一句抱歉之声传来。 罕荒异动任在继续,更有巨变之势,已不能多待。罕荒上方异色已然消散,我收回青落和屠戮剑,君泽将正德剑也交由我手,我一并收了起来。 “可惜了。”我道,只差那么一点,便可将他们拿下了,如今他们已逃,还未留下半丝痕迹,日后祸事定会再起。 所幸的是他们二人已受了重伤,此番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们也没有本事在添事端。 “大约是他们气数未尽。”君泽回道,将自己的衣袍解了下来,挡住了我那略有褴褛的衣裳,“既然已确定了幕后之人的身份,我们也有了防范的对象,对于他们的本事也有了一些了解,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的。” 我点了头倒是,随即君泽迎风踏行,抱着我出了罕荒。 我也不矫情,任由君泽抱着,因为我却确实是倦了。此番破阵,我的修为和灵气都有耗损,还受了重伤。但也唯有此举,才能将血阵彻底毁去一劳永逸。 自成为九重尊主之后,我还没有哪一日像今日这般狼狈的,好歹我也是一世英名,如今却要打些折扣了。 君泽踏风而行的速度很快,好一会儿才渐渐缓了下来,他眸中的噬血之意已然褪去,还以温润之色,掺杂诸多担忧。 我一手挽着君泽的脖颈,一手则府上了君泽那张担忧的脸,宽慰道:“我无碍,斗法之事最忌心有余焉,且难免有所损伤,养个几日便好了。” 我知道君泽有在生气了,但是生的不是我气,而是他自己的,气他自己没有护好我,让我受了伤。 “是我低估了他们,若知道花似印还有这等本事,我定不会放着你一人对付她。”君泽一愣,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踏风而行道,他仍旧是懊恼的。 花似印的修为确实是不如我的,若单是斗法,她半点好处也占不到,君泽只不过是没有想到花似印还有这一手罢了,而且我入之后,君泽更不能乱了方寸,他要继续压制冷封月和花似印,我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破那血阵。 “若再有此事,日后一起便是便是了,若你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我大约也不能安心养伤了。”我道,目光柔和的看着君泽。其实若是君泽被困那血阵之中,他要破阵要付出的代价定也不会比我要少,我宁愿是我受伤也不想君泽受伤。 但,我不会告诉他的。 “好。”君泽回道,眼里心里大约都是柔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告别九重,粉衣女子 离开了罕荒,君泽带我道了云邰胥亭酒楼,原本我还不知道君泽来此之意。直到姜悦瑾不等君泽开口便拿出仙草灵药,我才知君泽的用意。 不得不是君泽真的是太精明了些,只是上回姜悦瑾好好招待了我们一顿,君泽便能猜到姜悦瑾有多少家底。 也好在姜悦瑾与我们是真心相交,见我受伤,别无二话便将她能给的都给了。 君泽将姜悦瑾给的仙草灵药炼成丹药与我吃下,我一觉醒来之后身子大好。身上伤势未好,君泽为了不让我喝酒,将我的酒尽数拿了去。我本想趁着君泽不在,下个楼问姜悦瑾要几坛酒喝上一喝,解解馋,但姜悦瑾死活不愿给。我只得坐下来喝一喝茶水,以解慰藉了。 姜悦瑾这胥亭酒楼如今甚是热闹,宾客皆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她也跟着极为忙碌,这回稍微不那么忙碌了,便奇奇怪怪的笑坐在我的右侧,神神秘秘看着我。 我被她看到颇不自在,便用手撑着下巴娇声道:“你若在这般看着我,我便去告诉君泽,你调戏我。” 姜悦瑾闻言,朝我翻了个白眼,颇是无奈道:“别,你家那口子,精明的很,我可不敢惹他。” “那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我淡淡的回道,悠悠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这泡茶泡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花倒是没有,美人但是有一个。”姜悦瑾干笑两声,接着才又拿过茶壶倒了杯茶,一脸好奇道:“前几日极恶之地罕荒突生异象,掌门和众家主本欲前去查看,但却入不得罕荒。后来罕荒异象消失,他们在入罕荒之时,罕荒却已无异,之后你们便来了,我是在想罕荒之异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猜的不错。”我道,并不对她有所隐瞒,“日后罕荒便不在是极恶之地,而是灵气宝地了。” “罕荒有什么宝物么?”姜悦瑾越发打感兴趣了些。 “你将凑过来一点,这等隐秘之事,我悄悄与你细说。”我故作神秘道。 姜悦瑾闻言,点点头,果真将头凑了过来,还颇为小心翼翼。 “等你入了罕荒,你就是了。”我道,随即成功的看到姜悦瑾收起了好气之色,她撇了撇嘴,将茶水如牛饮一般,整整一壶都喝了喝干净,瞥了我一眼这才起身去忙自己的事。 在胥亭酒楼休养了半月,身子已无大碍,我和君泽便向瑶琴和姜悦瑾道了别。 瑶琴自是却百般挽留,后来知道挽留不住,便说要设宴,邀四十六脉家主一共恭送我和君泽,但被我和君泽推辞,不过就是离个九重罢了,没必要弄得这般声势浩大。 而姜悦瑾对我我们要回九珑便是格外的惆怅,我同她说日后来了九珑可来皇城的花涧月或者是瑞王府来找我,我定会好好招待于她,她才好了些。 之后,我和君泽还去了一趟博裕台,陌寒衣已经从雾塔中出来,并继任了大司之位,博裕台也步入了正轨。 同陌寒衣道了喜,又说了罕荒一事,也告诉了她我们拿到了正德剑,陌寒衣并不担忧什么,只道是那剑确实与我们有缘,也相信我们不会让正德剑走上不归之路。 我本来是想再越一回九重那山门的,不过君泽还是顾忌我未痊愈,所以未允,我只得在九重众人的欢送下循规蹈矩的从山门中出了九重。 九重之事告一段落,有得到一些东西,有失去一些东西,有些方能挽救,有些便再也无法回头。 算起来,我和君泽去到九重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也就不到两个月,但此番回了九珑,却觉得已是不短的,大约是因为在九珑有我记挂的人事物,而我也已真的将九珑当成我的第二故乡。 回到瑞王府,整个王府热闹非凡皆是喜气,付远见到我和君泽更是老泪纵横,直嚷嚷终于将主子等回来了。 离开这般久,君泽又已搁下了许多事情要处理,茶还没喝两口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九珑皇宫。临行之前,君泽说晚些她陪我会一趟花涧月,还特意在在叮嘱我不可饮酒,得我答应才放心前去。 百无聊赖的我,只得在观景阁中一边饮茶,一边看那些许久没有碰过的九珑话本子。这本话本子讲的是师父和徒儿的故事情深意动的故事,不过这话本子我还没看完,嘈杂之声便已是声声入耳,王爷,徒弟之声频频入耳,扰的人不甚烦忧。 我果然是太闲了些,以致这等琐碎的杂事,我也有因为听了‘师父’这个字眼有了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想法。身随心动,我下了光景阁,循着吵杂之声而去,停至花园后方,只见付远正满头大汗的正和一个身着粉色华衣的貌美女子对谈,燕婷燕月也在,但同样是束手无策。 能让身经百战的付远这般难以应对,大约是个难缠的人了。付远很是恭敬,但那女子却是咄咄逼人之势,我大约是知道付远见到我和君泽为何会有老泪纵横了,应该是被那女子给逼的。 “府中有娇客,总管怎么也不来只会我一声。”顺手折了花园中的一株牡丹,我悠悠上前道。话中并没有责怪付远之意,纯粹就是想替付远解解围。 付远也知我其意,他将被那女子扯住的半截衣角扯了出来,与燕婷燕月一同朝我行了礼,道了句王妃安好,随后又道:“主子恕罪,并非付远不禀告王妃,只是怕打扰主子休息。” 付远的眼下之意便是眼前这人并非王府的重要客人,而且看着碍眼,所以不用耽误我的时间去见她。 “你就是瑞王妃?”那女子见到我,先是一愣,而后抬首直视着我道,显然是未将我放在眼中的。 “元素姑娘,你虽然是元禅大祭司的女儿,但不可对我们王妃无力。”付远道眉头微微皱起道,一句话表明了那女子的身份,也表明了瑞王府的态度。 付远能做上王府总管的位置,果然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王妃?她可配不上王爷,她不过就是一个开酒楼的罢了,身份这般低微,入了便是麻雀飞了枝头,本质也还是一直麻雀。”元素一脸不屑道,白瞎了她那双美眸,也白生了那么一张美丽的面容。 元素此言让付远和燕婷燕月都极为不满,正要出言,被我阻拦。 “哦?那你以为什么样什么样的身份才算高贵,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王爷?”我趣味的看着元素道,随即坐于付远差人搬到花园中的躺椅上,喝着燕婷端来的茶水,燕月端来的点。 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说我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君泽。 “日后我是要承袭父亲大祭司之位的,身份自然是比你要高贵的,比起你来,论是身份,还是所知,我更能配得上王爷。”元素颇有自信道,合着她说这般多,用一句话概括起来便是:只有她配得上君泽。 我端详了一会元素,她大约刚及笄的年纪,未经多少人事,对君泽心存爱慕之意甚重,也难怪这般口味遮拦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连一点待客之礼都没有。”大约是被我看的不自在,又见我优哉的喝着茶,而她依旧站着,无人理会于她,便又道。 “我瑞王府的人如何还用不着你这小姑娘来置喙,且你自己都这般无礼,凭什么要强求别人对你以礼相待,你未免也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我不急不徐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元素。 怎么说这瑞王府的人也算是我羽翼下的人,还容不得旁人来欺辱。 第一百二十章 何为低微,不允收徒 我觉得世间之人除了所处位置不同,其身份是并无高低贵贱之分的,只要无愧无心,无愧无天地,那么他人就不定定义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高贵还是低微。 若为一方之主,却未尽到一方之主的责任,反而将这一方的子民当做自己享乐的工具,这样的人真的身份就高贵了么?可若是一人,虽为一草芥,却能忧一方之事,能为这一方的富庶和安定尽自己所能尽的力,你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这样的人身份就是低微么? 付远和燕月燕婷虽然在王府为仆为婢,但他们忠于主,护于府,我并不觉得他们便低人一等,不过就是在不同的位置做不同的事罢了。 “果然是乡野狐妇,不知礼数,还牙尖嘴利。”元素高声扬道,还越发的不屑。 有我在后面撑腰,付远和燕婷燕月已做好了赶人的准备,只要我一声令下,元素定会被扔出王府。 “我觉得我可以去向元禅讨教一下他是怎么将他女儿教的这般没有教养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养不好的人,这九珑的大祭司定也是做不好了。”我浅笑道,我可以原谅她年幼无知一回,却不代表我要一直原谅她这般无礼。 日后若是这元素继位元禅的位置,成为大祭司,那这九珑皇朝便也该要换姓了。 “你不知好歹!”元素变了脸色,抬手指着我怒道。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吧?进了王府便喧宾夺主,口口声声说别人身份低微,还想染指我的夫君,取我而代之,你怕是不知道好歹还不要脸面吧。”我站起身来,收起了浅笑,眉目皆转为清冷。 “明明是你夺了王爷,我不过是闭关修行了三年,你这个老妖婆便勾引王爷,好生不要脸的是你!”元素吼道,脸色变的青青白白,这般交错起来看着倒是极为有趣。 “很好,你成功的惹得我不悦了。我不过是给了你几分颜色,你便蹬鼻子上脸了。”先是身份低微,接着便是乡野狐妇,现在又是勾引君泽的老妖婆,我此生还是第一回被人这般说。 诚如付远所说,这样的人确实是见了不如不见。 大约是被我的话刺激了,只见元素手上结了术法,一道火光便朝我而来,目的应该就是想烧毁了我这张脸,让君泽不为我这张脸所惑。 水袖一会,那火光便消失于无形了,我粘着手指一道术法打入元素体内,封印了她的法力。 看着瘫软于地的元素,她那张脸终于出现了惧怕之色,我低头看向她淡淡道:“元禅尚且不敢对我这般无礼,你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谁给你的胆子?” 元素大约是没有料到我还有这般修为,所以凭着她那点本事想给我一下下马威,却没想到会被我反治,到底是十几岁的年纪,面对这般不可预料之事,除了害怕不做他想了。 “阿幺。”君泽的声音传来,他才去宫中不久,回来的倒是挺快,而君泽身后跟着的是元禅。 付远和燕婷燕月朝君泽行了礼,看着付远那似在意料中的模样,想来君泽回的这般快,是付远的杰作无疑了。 “怎么这般快便回来了?”朝君泽娇声道,转身躺回躺椅之上,既然君泽回来了,那这事就该他自己处理,我只负责看戏便是了。 “没有何事会比阿幺来的重要。”君泽回道,脸上皆是柔情之色。 元素见到元禅,突然便哭了起来,她可怜怜的躲在元禅身后,好似我真的是有多欺负了她一般,随后便是哭哭啼啼的朝元禅状告我如何欺负于她,王府中人又如何的行的待客之道。 可真是唱的一出好戏,元素的修为不行,但那颠倒黑白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君泽盯着元素看了好一会而,大约是从元素眼中看了她是如何无礼于我,本来也还算是温和的脸色转眼便是凌厉无比,他眸如寒冰的看着他们元素道:“本王的本王妃如何,与你何干?谁给你胆子这般说我的王妃?” 元素听得君泽这般说,哭声随即而止,身子僵在原处。 “王爷恕罪,是老臣管教不严,教女无方。”元禅行礼赔罪道,老脸一红脸色,面色极为不尴尬。 “修为不错?进退得当?最适合接任大祭司的人选?还求本王收她做弟子?元禅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同本王说这些?”君泽冷声讽刺道,每多说一句元禅便尴尬几分,元素也有了死灰之色。 其实今日的天色是极为不错,艳阳高照的,后花园的景致也是极好,百花团簇,花鸟翩飞,但元禅和元素应是感受不到这番美景了。 我看了看元素,她此番不再是装可怜,而是真的可怜。接任大祭司一职之事,她应该是没有机会了,至于想做君泽弟子一事,那更不可能,便是君泽允了,我也不会允。 “王爷,老臣此番定会回去自我反省,并且加以管教小女。”元禅在次行礼赔罪道,面子里子都被元素丢了个一干二净。 “你当知晓,大祭司之位关乎皇室的命数,继任大祭司之事,你莫要再提,否则别怪本王不给你留脸面。”君泽道,依旧是冰冷之色。 其实元禅的脸面早便已被元素丢进了,但还是厚着脸皮道问道:“那收徒一事?” 我终于明白元素为何会变得现在这幅模样了,元禅或许是个好的大祭司,但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子女固然是没有错的,但他用错了方式。 教导子女并非是他们要什么,便给什么,这样的爱是溺爱,不仅无益于子女的成长,反而会毁了他们。身为父母,他们要做的是正确的引导他们的方向,教他们如何做人,辨别是非对错,才是可取。 “元禅祭司,我奉劝你一句,别太得寸进尺了。”倒了两杯茶,我开口道。 见我开口,元禅一愣,他本欲反驳,但最后却又咽了回去:“王妃恕罪,是元禅思虑不周了,日后此事,元禅定不在提。” 看元禅的反应,大约是知道元素意中君泽,才会想求君泽将元素收做徒儿,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届时若君泽和元素生了感情,我便不能再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君泽与我都非常人,君泽不会叛我,便是他叛了我,我也不会就此了事,再则,他女儿还是太嫩了些。 “你女儿这般不知礼数,你身为她的父亲确实是该好好管教了一番了,不然下回我见着她,她能不能完好无损我可就不知道了。还有,让你女儿知羞一点,不要总是觊觎别人的夫君,日后她若是再来王府,我定让她有来无回,毕竟我看着她可是极为碍眼的。”一杯茶下肚,逗弄着飞于我手中的小鸟雀,我淡淡道,虽无厉声,但言语中有警告之意,没有下次。 元禅闻言,连道了三个是,这才在君泽的示意下连同元素被请出瑞王府。 君泽将我从躺椅上抱了起来,几个飞身便到了观景阁中,他将我放在椅榻上,厉色尽去。 “三年前,我救过元禅之女一命,后来在未见过她,若是早知今日之事,当初我未必会救她。”未等我开口,君泽便解释道。 “有个年纪小小的徒弟,总比我这个身份低微的乡野狐妇和老妖婆要好吧。”我娇声笑道,看着君泽的眉眼。 “无论阿幺是何模样,我都喜欢。”君泽回道,一脸认真之色,而后它似乎看到了椅榻上我没看完的话本子,伸手便要来取。 我赶忙一把将话本子了过来,那话本子顷刻便化成了灰烬,我可不想让君泽知晓,我是应为看了那话本子,才去管那闲事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归设宴,君泽醉酒 因为那话本子之事,我和君泽在观景阁中小打小闹了好一会儿。 其实那话本子虽然大多说是师徒间的情生意动,但是那师父其实是有夫人的,他那夫人与他是青梅竹马,二人结为夫妻之后甚是恩爱。 后来那师父收了一个徒儿,那徒儿单纯可爱,又楚楚可怜,她极为依赖师父,师父也极其呵护那徒儿。大约是话本子的剧情发展需要,那师父的夫人由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渐渐因为猜忌而便的面目可憎,她开始排挤那徒儿。 可她越是排挤,那师父便越是心疼那徒儿,那徒儿也更加离不开师父。后来那师父的夫人开始设计那徒儿,想要将那徒儿赶走,一边是已变得面目可憎的夫人,一边是越发的楚楚可怜的徒儿,那师父自然是选择了徒儿。 我看到的地方正是那师父对他的夫人忍无可忍,欲与他那夫人决裂之时,虽然我是没有看到结尾。不过想想也知道,那师父的夫人结局定是无比的凄惨,而那师父和徒儿便是圆满结局。 我还是挺为话本子离那位夫人可惜的,遇上了这么一对男女,毁了自己的一生。若是我,要么就是不让自己的眷侣异性的徒儿,若是已经收了,他们还生了情意之事。那么要么便谁也别想好,要么我便潇洒离开,定不会傻到去赔上自己的一生。 晚些时候,君泽同我一道回了花涧月,花涧月还是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付远让人告知了若水和秦轩我已回到九珑,他们也猜到我会回来,所以早早的便做了准备。 他们做的准备不外乎就是在楼中设宴,庆贺我和君泽的归来,虽然他们的方式是老套些,不过还算是受用便是了。 此番见小小叶,小小叶又长高了不少,还有程颐,也有了显著的一些变化。若水和秦轩也比我去九重之前修为好了些许,这倒是让我颇为欣慰。 君泽给我下我的禁酒令还未解除,所以虽然办了晚宴,我却是滴酒不能沾的,这对我来说委实也是煎熬。不过不能喝酒,我却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所以我把从姜悦瑾哪里扫荡来的那些玉卮酒尽数拿了出来,让他们尽兴。 这玉卮酒虽然与我和君泽无什么用,但他们喝着应该还是不错的,玉卮酒中的一些仙草灵药可以强健常人的体魄,亦可助长他们的修为。 他们大约是觉得我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好的,所以皆是雀跃而起,每个人都愿意将那玉卮酒喝上一喝。 “姑娘,王爷不让你喝酒,你便真不喝了?”趁着君泽为我去泡茶不在我身侧时,若水摸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问道。 “也就这段时日不喝而已。”吃了一小块糕儿,我回道,自然是不会告诉若水我是因为伤还未愈,所以才答应君泽赞不喝酒的。 “王爷不让姑娘不喝酒,姑娘可以让王爷喝呀,王爷向来是喝茶水较多,咱们花涧月可都想知道王爷的酒量如何呢。”若水在一旁出着注意道,一看若书那耍小聪明的模样,定是同他们赌了什么,才会这般来怂恿我让君泽喝酒。 我本来想拒绝若水的,后来转念一想,若水的话也不无道理,君泽喝茶喝的较多,便是同我喝酒也是小心克制,我还真不知君泽的酒量,也不知君泽喝醉后是和模样。 思及此,我遂朝若水点了,若水也不含糊,君泽取了茶水过来之时,若书便与楼中的众人商量妥当,怎么诓骗君泽喝酒。 他们先以久不见我,如今我回来甚为欢喜以及感谢我刘他们在花涧月为由向我敬酒,我自然是推辞的,他们让君泽代我喝。君泽看着我并没有阻止之意大约也知道是我已授意,无奈了叹了口气,便也不在推辞。 若水指挥着众人,毫不客气的搬来了上百坛酒,而且皆还是容易醉人之酒。老掌柜和老余率先上前而来,其他人紧随其后,便是连小小叶和程颐都以水代酒来敬上了一两壶。 他们敬酒敬了一轮又是一轮,若水还在一旁不停的鼓动他们,让他们再接再厉,只要谁喝倒了君泽,这个月的月钱可加三倍。 其实君泽的酒量还算是不错的,起码也是喝倒了花涧月半数以上的人,若水大约是嫌事不够大,明知君泽已是醉酒,还在鼓动那些未醉酒之人来向君泽敬酒。直到被我瞪了一眼,这才收敛,让围于一处的众人散去,自行寻乐,独留下我和君泽。 单就这么看,醉酒的君泽和往日并无异,细看才会发现君泽的耳朵是嫣红之色,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比平日里要黏人一些。 他一只手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撑起他的左脸,他也不说话,就是一脸痴笑的看着我。 与若水和秦轩知会了一声,让他们先玩着,我则带着君泽先行离场回了寝房,毕竟君泽现在的样子,我也不想让别人见得。 花涧月依然喧嚣,狂欢声不止,我将君泽扶到床榻之上,他原本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的眼神炙热又缠绵柔情,像是他想见我想了数千年,今日终于如愿了一般。 我本欲起身,却被君泽拽住了手,他一个使力,便将我拉倒在他的胸膛之上,他拉着我的手并未松开,另一只手则撩拨这我的头发。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阿幺。”君泽的声音至上方传来,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但我已然还是听清楚了。 “找谁?”我道,有些带询问的意思。 我上回看九珑的一个话本子,那话本子上说酒后吐真言,我基本是没有醉过的,所以也不知真假,此番君泽醉了,我倒也也可以试试,到底酒后吐的是真言还是醉言。 “阿幺,找我最心爱的阿幺。”君泽点头含笑道,他掬起我的头发,动作越发的柔情。 “为何要找我?” “因为阿幺在我心中。” “那你找我很久了么?” “找你不久,等你很久。” “那你找了我多久?” “比阿幺想的要久。” ...... 我和君泽就这么一问一答着,我问了君泽很多问题,但他的回答都是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东西,这什么酒后吐真言大约也是因人而异的。 花涧月渐渐归于了平静,月亮已挂中天,月光越过窗台将寝房晕染的一室谧静,君泽已经睡着,但他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撩拨我头发的手也仍旧还在。 不想在惊扰君泽,我也就继续这么趴在他的胸口了,看着君泽那张脸,那只未被他捉着的手则拦住了君泽的腰身。这些时日君泽确实也是辛苦,先是谋划九重之事,然后又是正德剑之争,之后便又是我受伤他日已夜继的照看我,大约也就是现在回了九珑,他才稍微清闲了那么一些。 这趴着睡的事,我日后断然是不会在做第二回了,这般睡的脖子酸痛不说,还睡不好,醒来之时还因为姿势过于怪异被君泽揶揄了一早上。 好不容易摆脱了尴尬,不过就是下了楼喝了个早茶,晃了晃脖子,若水便一张八卦脸神神叨叨的看了我一早上。 最后离开花涧月时,不关是若水和秦轩奇奇怪怪的看着我和君泽,连整个花涧月的人都这般看着我和君泽,那暧昧的眼神,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不过日后等我的禁酒令解除了,在来找他们谈一谈人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入桑塔,天生神格 离开花涧月,我和君泽没有即刻回王府,而是一同来了这桑塔境。本来我是怕君泽入不得这桑塔境,想让君泽先回王府的,不过我的忧虑显然是多余的,这桑塔境的特殊对君泽也是无用的。 这次来桑塔境,这桑塔境倒是多了几分暖意,大约是察觉到我们前来,所以我们到桑塔境之心时,蔓露已坐在凉亭之中等候。 细看了一眼蔓露,蔓露似乎也娇艳了不少,应是近来心情不错。 “上次前来,你说有机会会来看人家,人家还以为你说笑的,不想你倒是真的来了。”蔓露笑道,眼角弯弯如月,对于我和君泽的到来甚为欢喜,“这位仙君可是你的眷侣?” “怎么,你看着心生喜欢?”和君泽坐于蔓露的对面,端起蔓露准备好的清露抿了一口,我说笑的问道。 “人家心生喜欢有何用?这位仙君又不喜欢人家,一颗心可都在你身上呢。”蔓露轻声一笑,摇头回道,眼中有一片清朗之色。 “我的眷侣,九珑皇室的瑞王爷,皇甫澈。”我朝蔓露介绍道,随后我又看向君泽道:“桑塔境之主,蔓露。”不大愿意让蔓露唤君泽的名,所以我只是同蔓露说了君泽在九珑的名字。 虽然此番作为确实是小家子气,但是我断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君泽和蔓露皆道了身幸会,算是相互认识。 “人家也是第二回见姑娘了,姑娘的眷侣之名我都已知晓,却还不知道姑娘何名,倒还真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蔓露故作叹惋道,娇娇媚媚的。 细细想一下蔓露之言,好像我果然从来没有同别人说过我的名字,无奈的看了一眼君泽,要去同别人说我的名字,我当真是不知如何开口的。 君泽轻笑出生,看向蔓露,正色道:“蔓露姑娘,这位是我的眷侣,其名玉倾城,你可唤她玉姑娘,也可唤她红衣姑娘,还可唤她瑞王妃。” “比人家的名字好听多了,不过人家对这个名字倒是也有些耳熟。”蔓露娇声回道,那张艳丽的脸一副了然之色。 往日我和君泽还不是眷侣之时,君泽与人介绍我说的是可唤我红衣姑娘,今日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还与蔓露说那般多,大约是觉得那些称呼都是别人的称呼,但是阿幺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至于我的名字蔓露会耳熟是自然的,毕竟她还是种子之时,我可关照过她不少,师父在她面前连名带姓的不知吼了我多少回。虽然那时候她还未开智,到底是灵物,自然与其它是不同的。 蔓露这清露,刚喝时没什么味道,但是喝多几杯渐渐也能得趣。一杯清露饮尽,我放下花型金杯,取出百莫朝蔓露递了过去笑道:“赠与你的。” “你们能入这桑塔境来看人家,人家已是心中欣喜,不能好生招待二位已是过意不去,如今二位又赠礼于人家,人家岂可再受。”蔓露道,伸手将百莫推了回来。 “你不想出桑塔境,去见见桑塔境外的世界了?”我直视着蔓露道,再次将百莫递了过去,如果此番她再将百莫推回来,我便不会在相送了。 蔓露闻言,本来要将百莫在推回来的手又收了回去,脸色喜色随即显露,但又有些犹豫,“人家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若是就这般拿了,于心难安。” 随着蔓露心绪的低迷,桑塔境那几分暖意有散去之势,周边的金缕蔓也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一时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不过就是送个礼,送成我这般大约也是没有谁了,大约正儿八经送礼这个事果然是不适合我做的。 “蔓露姑娘,此物是阿幺特意为你寻得,若是你真的无功不受禄,那么你在送两枝金缕蔓于阿幺如何?”君泽开口道,打破了沉寂。 幸好君泽能入这桑塔境,也同我一道来了,人情世故这种事我到底还是不大学的会的。 “如此,蔓露便多谢二位了。”蔓露一改娇媚之色,起身行了谢礼,这才双手接过百莫。随即她取了两枝生得最好的金缕蔓放于我手中,又让君泽的手覆于其上。 只见蔓露口中念念有词,我和君泽手中的金缕蔓在一道金光之下化成了一对精致的手环,那手环一只由金缕蔓之叶点缀,上面除了有精美的图案还有阿幺二字小样,另一只手环上和那只大致是一样的,只不过上面点缀的是金缕蔓之花和君泽二字。 “原来这才是二位对彼此的爱称。”蔓露笑道,倒是把我和君泽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二位大恩,蔓露也无以为报,此环是蔓露之心意,祝二位还望二位不嫌弃。” 蔓露话音刚落,有金缕蔓之叶的手环缠绕住君泽的手腕,有金缕蔓之花的手环则环于我手。 原来这金缕蔓还有这般神奇之术,看着我手上还有君泽手上的手环,我略有感叹道。 “并不嫌弃,我们很是喜欢,多谢了。”我道,和君泽相视一笑,这手环倒是意外之喜,我说喜欢也并非敷衍之意,而是真的很是喜欢。 “二位喜欢就好。”蔓露笑意颇甚道,桑塔境的暖意再度回升,那些原本是垂头丧气的金缕蔓也恢复了正常,比起我们刚刚进来之时还要精神抖擞几分。 蔓露说着一对手环是眷侣手环,其名为凤凰于飞,只有互为真心之人才可用这金缕蔓化成。佩戴此手环的一对眷侣,可心意相通,若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必能感知,而且此手环的灵力会随着两人的情意的加深而增强。 东西已送,我和君泽也要回去了,本来我是邀请蔓露与我们一同出去,但蔓露却推辞了,她说桑塔境中还有事未成,她还要过些时日在出,我也未勉强她。 临行之时,蔓露神神秘秘的将我拉到一侧说是要说些私密之话,看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我便也允了。 蔓露首先是大加赞扬了君泽一番,说君泽这个人品性极好,还说她感知过君泽,君泽心中确实皆是我一人,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她说的这些我自然是知晓的,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同君泽定下名分。 不过我也才没得意一会,蔓露便又说我有神格,却没有飞升出二天四界,她感知到其缘由是因为我天命未达,劫数未解,且未通红尘世事,所以我无法飞升。但是君泽是天生神格,而且样样皆具,却也还留在二天四界,应该是有些什么缘由,让我多注意些。 我倒是没又想到君泽居然是天生神格,难怪他那般厉害了。君泽不曾同我说过这些,还同我一样将神格隐藏了起来,但我相信他有不同我说的缘由,便同蔓露说君泽留在二天四界的缘由便是我。 蔓露也信了我之言,了然的点了点头,还倒是我同君泽算得上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我将神格隐藏的很好,至少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有神格之姿,至于君泽应该隐藏的更好,至少我都被隐了过去,也不知道蔓露是怎么知晓的,大约是她的感知能力确实是极好的。 蔓露也知晓我和君泽不然让旁人知晓我们的神格之姿,所以我还不曾开口对她做出要求,她便已再三保证不会透露半分,还立了毒誓。 告别了蔓露,我和君泽便出了桑塔境,踏上王府的归路。 这番来桑塔境,说是来助蔓露,其实我觉得我得到了,远比送给蔓露的多,比如手上的凤凰于飞,比如君泽那些我不曾知晓的事情,我和君泽大约也要找个时间好好的,深入的聊一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豆蔻来见,心仪之人 近来王府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付远了,元素被元禅关了禁闭,少了一个难缠的对象,我和君泽又在府中,有了我和君泽撑腰,诸多事宜都是做的顺风顺水,所以每回见他都是一副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 大约又是休养生息半月有余,身子终于全然无碍,君泽也撤了我的禁酒令,我也终于如愿能喂喂我肚子中的那早就叫嚣不已的酒虫。 本来我是想唤君泽陪我喝的,不过想着我现在的酒量,还是作罢了,君泽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做,既然顾及九珑又要部署冷封月和花似印之事,所以我暂时还不想把君泽喝醉。 “主子,有一来自禄沅名唤豆蔻的女子求见,说是与主子认识,主子可要见她?”正变着花样喝着酒,燕婷便上来观景阁有礼问道,大约是怕打扰到我的兴致,所以行路和说话很是小声。 “见见也无妨,引她到客厅小坐,我一会便到。”收起悬空着的酒坛和话本子,我朝燕婷道。 既然是豆蔻,我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那日我到禄沅之时同她说过,若是她来皇城,可去花涧月找我。她大约是先去了花涧月,但未有见到我,所以便来了瑞王府,而且她必定也是有急事寻我,所以才会来不及等我回花涧月便过来寻我。 燕婷领命而去,燕月则适时上楼帮我整理着装,我觉得大可不必,但燕月却坚持,好似我不这般做便是罪过,所以我便也允了她。 我到客厅之时,豆蔻正看着手中的茶杯入神,比起上次见她,略微有些失色,身上的红莲华服穿的也不如那时穿的好看。 察觉到我到了,豆蔻这才回神放下茶杯起身道:“许久不见,豆蔻打扰姑娘了。” “打扰倒也不曾,恰巧没人陪我喝酒,你来的也算正好。”坐在主位上,我笑道。 倒了杯茶,细细的喝了几口,大约是禁酒这段时间喝茶喝的多了些,君泽又变着法子给我泡各种茶,所以喝茶一事我也能渐渐得趣,不像往日那般,觉得与喝水无意。 “倒是豆蔻的荣幸了。”豆蔻笑回道,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先敬一杯,以示诚意。 “如此,甚好,喝酒之事,当回花涧月,你觉得如何?”我道,王府之中的酒已被我喝的所剩无几,但我还未尽兴,而且我自己在王府之中毫无节制的喝酒便也罢,若还带着豆蔻又这般,委实也不妥。 此番豆蔻前来,正好一同去花涧月喝个尽兴,与人喝酒之事,还是在九珑之中做方才不会那般突兀。 “便依姑娘所言,豆蔻方才自花涧月而来,还未仔细瞧过花涧月的全貌,但对花涧月却还是极为感叹的。”豆蔻回道,所言真诚,对与花涧月的印象还是极好。 同付远说了我回一趟花涧月,稍作收拾,我和豆蔻便在付远的安排下坐着马车直往花涧月。 秦轩似乎早便知道我这会会回花涧月,所以早已备好了酒水茶水和点心在楼阁之中。不过就是因为豆蔻来了花涧月,之后又去了王府,所以便猜到我会回来,还做好了准备,不得不说秦轩的心思越来越细腻了。 坐于楼阁,微风习习,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下,一杯则递于豆蔻。 “昔日见姑娘之时,姑娘还是独身一人,今日再见,未想姑娘已找了眷侣,豆蔻晚来的祝福,还望姑娘莫嫌弃才好。”喝了酒,豆蔻率先开口道,没了在王府的那份拘谨。 “我这个人本也不是什么只会等待之人,若真动心,与其等待和猜疑,还不如早日说个清楚明白。”我笑道,想起君泽,大约脸上的柔意我又藏不住了。 其实感情之事,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若都只是一味的等待,犹豫不前,那么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好坏,因为本就没有结果。 豆蔻闻言,脸上又有了恍惚之色,半响斟了一杯酒饮尽后才颇为无奈道:“姑娘说的豆蔻未尝不知,只不过世事未必尽如人意,总会带着些无可奈何之事。” “这般说,你从碧水天来九珑的缘由是为一人而来了?”我问道,我虽表面无异,心中却已生了探究之意。 我果然是被若水带偏了,变得这般好事起来。 “姑娘所言不错,豆蔻确实是为一人而来。”豆蔻回道,略有落寞之色。 “若是不介意,你倒可以说一说,兴许我还能帮上一二。”我道,略有正经之色,开始循序渐进的引诱豆蔻说一说她的事情。 毕竟是真人真事,可比那些画本子里说的事情要来的精彩的多。 豆蔻闻言面有尴尬之色,秀脸微微潮红,她不自在的喝引下杯中之酒,手指缴着她的衣袍。 她是想找个人说一说她的事情,但似乎羞于启齿,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这才有些扭捏道:“既然姑娘愿听,豆蔻便与姑娘说说罢。” 点头,侧着身子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摸着酒杯,已成倾听之势。 “我本是碧水天仙湖之中一尾红色天鲤,湖中清修数百年后终可化形,但在化形之时被天雷击中。那天雷将我的鱼鳞击碎,毁去我半数修为,我被搁浅滩本难逃一死,后被仙湖中一人所救得以存活。后来我的恩人因故被放九珑,我却因修为尚浅未能跟随,待修为尚可之后碧水天诸事不断,且碧水天有律,若无天命我不可私自来九珑,后来因缘际会得了一颗避灵珠,有得仙湖中贵人相助,我才得以来到九珑。”豆蔻道,对于她的恩人是怀念和欢喜,对于碧水天也是矛盾,既是喜欢有事生厌。 生于仙湖之中,后因故被放九珑,总觉得这样的人我似乎是颇为熟悉的。 “莫非你说的是现在毗湖之主大白龙辛赭?”脑海中闪过一人,我问道,其实我约莫也是肯定了,只是没想到辛赭这个向来行事怪异,生人不理的人也会有人喜欢。 不过想一想,我和辛赭都是半径八两,我都有君泽喜欢,他被人喜欢也不奇怪了。 “姑娘怎知是他?可是识得他?”豆蔻抬眸略微惊讶的看着我,她脸上的尴尬之色因此少了几分,大约是没想过我也会认识辛赭。 “我识得辛赭很奇怪么?我不仅识得,而且已是相交多年。”依旧是懒洋洋的姿势,悠哉悠哉的斟着酒,我颇有趣味的笑了笑。 还有这般有趣的事,果然是比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事情精彩多了,下次见面有得调侃辛赭了。 “敢问姑娘是如何识得他的?”豆蔻问道,对于我也认识辛赭一事滋味不明。 “他被放九珑之时就识得了,我们的关系素来很好,上回去禄沅之时我还去见了他,叙了叙旧。”我道,观察着豆蔻的神色,她听我这般说,眼中生了惆怅之色。 “原来他还有像姑娘这般的好友,我还以为他不喜与人相交的。”豆蔻道,声音略有暗淡之色。 “毕竟我与他相识多年,辛赭酿的那金霞酒当真是酒中极品,下回去天遂宫之时,我定要问他再要个几十坛。”我装作不曾察觉豆蔻的异样继续道。 “原来姑娘已经去过天遂宫,而且那金霞原来是为姑娘酿制的,我本以为我在他的生命中已是特殊,却不想原只是我这般认为。”豆蔻笑道,不过不比哭好看便是了。 “你就这般喜欢辛赭?”我道,看豆蔻这般模样,我就大发好心不再逗弄她了。 豆蔻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便是一语不发喝起了闷酒。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皆有情意,化龙之事 豆蔻这闷酒一个喝便去了半个时辰,大约是觉得喝的也差不多了,便讷讷的起身向我请辞。 “怎么,你应是有事来找我,这般就回去了?”坐直了身子,我艳笑的看着豆蔻道。 “豆蔻已无事在找姑娘,此番唠叨,深感抱歉。”豆蔻道,神色越发的萎靡,若是她身上的衣服能显示她的心情,大约她的衣服要成青灰之色了。 “禄沅一别,我怎么发现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你是天鲤,又不是木鱼,脑子怎么这么不灵便,逗你我都失了趣味了。”我不咸不淡吐槽道,我若是和辛赭生了男女情意,早便成了眷侣,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又哪里还会同君泽结为眷侣。 我并非是一个多情之人,也并非滥情之人,心中只能装下一人,装不下更多,辛赭在看待眷侣之事应该也是与我无差别的。 听我之言,豆蔻先是一愣,而后便是面色一喜,刚刚的阴霾尽数散去,随即撩起裙摆又坐了下来,“姑娘,豆蔻是真的喜欢辛赭,从他救我至今,一直未变。” “怎么,又不走了?”我故作嫌弃道。 “姑娘,刚刚豆蔻是一时脑子不灵便,姑娘见谅。”豆蔻双手合十,一脸无辜之色。 “因为辛赭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见他生的不错就芳心暗许了?”我揶揄道。 “上回见姑娘,也没见姑娘这般难缠。”豆蔻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我挑眉问道,我还不知我怎么就变得难缠了,我不是向来便是如此么。 “没说什么,豆蔻是说姑娘貌美如花,比花还娇。”豆蔻赶忙回道,她似讨好一般的为我斟起了酒正色道:“恩情与男女之情,豆蔻是分得清的,断然不会混淆。” “如此,我便同你说一事,你可要听?”我道,有神秘之色,日后辛赭一定会感谢于我。 “豆蔻洗耳恭听。”豆蔻回道,还将身体又凑近了些,大约是觉得我与她说的是很秘密之言。 “我上次去毗湖之时,辛赭同我说他遇到了一个有趣之人,与他相识多年,我还是一回听他提及旁人,那个人大约便是你了。”我道,替辛赭和豆蔻推波助澜。 “我?”豆蔻难掩喜色,却又有狐疑。 “辛赭可有赠你东西?”我问道,若是我没猜错,我曾交给辛赭,让辛赭转交给那个让他感兴趣之人的蜜语和莲钰,应该在豆蔻手中。 “赠了,是两个小木盒,里面之物我不曾见过,像是吃食,却又像是炼丹之物,我虽不知何用,不过我还是很欣喜。”豆蔻回道,脸上是嫣红之色,满是娇羞。 看豆蔻这幅满意的模样,能得豆蔻喜欢,辛赭这运气还真真是不错的。 “那是蜜语和莲钰,可以直接吃也可下酒,我让辛赭转交给那个让他感兴趣之人的。”我道,嘴角浅笑的看着雀喜的的豆蔻。 “多谢姑娘告知!”豆蔻道,满心欢喜。她赶忙斟了杯酒,连喝了三杯,方才平静下来。 “我与辛赭多年好友,他若有人相伴,我自为他高兴。”我诚意笑道,若是辛赭能有一位知心眷侣相伴左右,日后千万年的数月,便也能圆满了。 豆蔻说避灵珠是她在仙湖中偶然所得,后来她姥姥知晓她的心思,便以避灵珠隐藏了她的气息,将她秘密送到了九珑禄沅。 初时来九珑,诸事不知,所以事事不顺,她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将九珑各种都学的清清楚楚,这才在禄沅开了红莲居。待红莲居走上正轨之后,豆蔻便以酿酒为由去毗湖之底取戈溢草,实则是为了接近辛赭。 豆蔻去了毗湖数十回,才见得辛赭一面,不过遗憾的是辛赭并不记得她了。后来又是数十回,她才和辛赭说上两句话,但是豆蔻并没有灰心,仍然去的勤快。 如此以往数年,她和辛赭终于熟络了许多,见面的次数也多了不少,再到后来,豆蔻所需的戈溢草都是辛赭直接取好等豆蔻来取。 辛赭不知豆蔻身份,豆蔻也没有告诉辛赭,前面是没有时机开口说,后来便成了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此番你来找我,可是因为你身份之事?”我问道,豆蔻是天鲤,可那跃那三千年方会出现一次的龙门,越过之后便可化身为龙。 “嗯。”豆蔻点头道:“我们天鲤化形都要历劫,很多天鲤在历劫时仙根受损,日后便是化了形也在与龙门无缘。我虽被天雷击中,但仙根受损不多,经过数千年的修炼皆已修复,此番龙门将现,姥姥不想我因为情爱之事而放弃这次化形为龙的机会,便是连我自己也想试一试的。” 若是跃过龙门化身为龙,豆蔻的修为定会大涨,而且位分也会高上一阶,其实也是好事,但是豆蔻神色凝重,不知做个选择。 “你怕什么?”我问道,若是我,定然是要抓住机会的。 “我想跃龙门,因为跃过龙门化形为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也是姥姥对我的厚望,而且只有化了龙,日后我才能毫无顾忌的更长远的守在辛赭身边。”豆蔻回道,难掩渴望之色,片刻又是颇为无奈道:“可我若是跃了龙门,定会被人知晓,我的身份便不能在隐藏,日后不论成与败,怕都是回不了九珑了。而且辛赭也会知晓我的身份,我隐瞒他这般久,我怕他知晓我隐瞒他之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废,这是我万万不愿见到的。” “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既然辛赭对她有好感,日后也可能成为辛赭的眷侣,而我也觉得豆蔻尚且不错,若我能相帮,那便出手帮一帮也是可以。 “豆蔻知道姑娘修为高深,所以想来请问姑娘可有在化形时不会暴露仙元的方法,若有此法,那么我不论是成了或者败了,我都可再回九珑。”豆蔻回道,话已说开,她倒也不再矫情说些推脱之词。 “我觉得你可以与辛赭坦诚你的身份,辛赭并非气度那般小之人。”我建议道,豆蔻本也不是有意瞒着辛赭的,与其让辛赭发现她的身份还不如自己告诉他,辛赭早晚都会知道豆蔻的身份,但不同的途径知道的真相,那么其结果必然也是不同的。 “可......”豆蔻脸色犹豫,大约是想过与辛赭坦诚,最后败给了没有勇气。 “我只是这般建议,你要不要告诉他便是你的事情,我觉得你既然喜欢他,你大可告诉他你喜欢他,与他坦诚布公。辛赭这个人对于情事是相当迟钝的,与其要等他开口,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还有一事,我虽然是修为不低,却也没有方法既能让你化形成龙,又能让你隐藏仙元,但我可尽力助你留在九珑,不论你成败与否。”我道,说出了我能做之事,至于她如何选择是她的事,不过不管她如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于她。 “可否容我再考虑几日?”豆蔻道,已有所动摇。 我点头,想起一事,便又道:“我府中有一人鱼半妖,若是我想也让他跃龙门,幻化为龙是否可取?” “人与妖的子嗣能降生于世便是天命应允,自会的天命厚爱,所以他也可跃龙门,不过会比我们天鲤要承受的要多一些。”豆蔻沉思片刻后回道。 “可取便好,其他的便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了。”我了然道。 若是程颐要化龙,他既要洗髓,又要脱胎换骨,大约确实是不易的,我先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去,我自然是不会阻拦,毕竟他也是我花涧月中之人,我自然是希望他们自己强大,万一我不在之时,他们便不会被他人为难。 第一百二十五章 紫霞之人,容乃戏时 豆蔻需要时间考虑辛赭之事和化龙之事,在花涧月小坐了片刻便说要回禄沅,我倒也没有留她,毕竟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想事情应该会想的明白一些。 程颐跟着秦轩成长的很快,比起初来花涧月刚毅了许多,不得不说秦轩是个好师父。向秦轩借了程颐一刻钟,大致与他说了化龙一事,程颐并无半丝犹豫便决定前往,秦轩也无异义,只道让程颐随时做好准备,他对程颐化龙之事很有信心。 酒已喝足,事皆已妥,稍晚之事我同秦轩说了一声,便坐着来时的马车回了瑞王府。 下了马车,付远已在一旁迎候,我问他君泽可已回来,付远道是早已归府,且今日府中还来了客人。 “你可知是谁?”我停下脚步,看着紧随其后的付远道。 “小的不知,那客人来府中是来求见王妃主子的,不过王妃未归,所以先见了王爷。”付远恭谨的回道。 听付远的语气,他是不认识那位‘客人’的,而且对那位客人还有好奇之色。 “既然王爷在见了,那我便不见了。”我道,君泽便见了便如同见了我,都是一样的,这般一想,本欲抬脚去客厅的我,随即便换了一个方向。 “主子,王爷说等您回来,便让小的同您说,让您也也去一趟客厅。”将见我换方向,付远赶忙道,就怕说晚了,我已远去。 硬生生的又将脚换了一个方位,讪讪的看了付远一样,这才往客厅而去。 客厅之中君泽坐于主位,坐于右下方的那两人便是付远口中的客人,一眼看向他们,方知原来是紫霞天负责处理与各界关系的对引仙人世风和事融圆总是一副笑脸的自若仙人。 这两人我也是识得的,因为当年他们飞升紫霞天,很大一部分渊源是因为我师父,所以自是见过。 一出手便是两个在紫霞天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般大的阵仗来找我,想一想近来之事,他们应该是为了在九刹之时我们送回紫霞天的那人而来。 世风和自若见我入厅皆起身行礼道:“四姑娘安好。”他们应是也去了九刹,知道我已不在做尊主,便用了以往对我的称呼。 “不必这般多礼,随意些便是了。”我道,他们这般有礼,我自然不会多加刁难便是了。 世风和自若其实也刚来不久,至于来的目的,同我想的也差不多。他们说上次插手九刹之事被我们送回紫霞的天那人名唤沈肆,为紫霞二十三台之一青燕台台首沈呈之子。 沈呈修为尚可,在紫霞天也算资历久远,紫霞天帝衡虑念其曾经为平紫霞天而失去其眷侣,便封其为燕台之首守义仙人。 诸多年来,沈呈也还算一个不上不下的台首,虽尽到了台首之责,但也仅限于此,可是后来因为二十三台仙丹分配之事对衡虑心生了不满。他觉得他多年已来,劳苦功高,所得仙丹应该要比其它二十二台要多上一些。 他上书未成,又被衡虑批他所能不足,贪心有余之后,便心思大改。此番沈肆会至九刹,便是沈呈受人挑唆,想挑起紫霞天和九刹之间的矛盾,故意为之。 沈肆被送回紫霞天后,衡虑迅速令人彻查了此事,核实之后便罢免了沈呈的台首之位,并且严惩,此番世风和自若便是受命与衡虑要给九刹和我一个交代,并致上歉礼。 “此事着实是紫霞天之过,执律不严,为祸九刹,还望四姑娘能接受紫霞天的歉意。”世风致上歉意道,自若则奉上了一盒仙丹,算是诚意。 “我已不管九刹之事,若是冰封已接受紫霞天的歉意,我自不会再追究。”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我已将九刹全权交由冰封,我自然不会再去插手。 “如此,紫霞天便多谢四姑娘了。”世风和自若同道,他们这般说应该是冰封已不在追究过往之事了。 世风和自若之事已办完,便要折返紫霞天复命,客套的与他们说了句日后无事来九珑之时可在入府一叙,他们欣然感谢。那一盒仙丹我本是不受的,但临行之时他们还是将那一盒子仙丹留了下来,我倒也想在还回去,便命付远差人将那一盒子仙丹送去花涧月,叫秦轩看着办便是。 “阿幺喝的可尽兴了?若是还未尽兴,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世风和自若离开后,君泽揽住我的腰身,亲昵道。 “禁酒一月有余,尽兴之事大约还差了半数。”我回故作有所怨言撇嘴细声道,君泽既然这般说,定然是要带我去一个喝酒的好地方,所以便是我已经喝的尽兴了,但还是要去的。 君泽闻言轻笑出声,他移于我的身后双手抱住我的腰身,微微俯首在我耳边道:“若是在晚个几日解那禁酒令,阿幺大约会只要美酒便不要为夫了。” “美酒与你,缺一不可,我自然是要兼得的。”我回笑道,话是这般说,不过若真的到了二择其一之时,我自然是会选择君泽的。 第二日,天色尚早,君泽便已将我挖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吃了早茶,半睡半醒间便被君泽带到了一处景致极为奇异之地,形态怪异的枯石,蜿蜒扭曲的青树,融合着一整片形色各异的琼鸢花,在日升之光的照射下恰到好处,无半分突兀。 我倒是还不曾想过,原来沟谷嶙峋的群山抛却诡异之感,还能让人在无形之中生出几分动容。 随着君泽落地于一片琼花之中,君泽拿出一块红玉往前而去,红玉于前方徘徊片刻,一道大门开启,红玉回于君泽手中,只闻其间有人声传来:“大哥,小弟盼星星盼月亮,倒也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入了大门,只见一身着赤茶之色衣裳的男子坐于石桌盘,正斯文的泡着茶,似期盼感叹。 “上次一别,也不过数百年罢了,给你这般一说,怎么就像隔了千年一般。”君泽笑回道,牵着我一道坐于那男子边上。 “数百年也已是许久了。”那男子回道,与君泽不仅熟稔,关系也是极好。他倒了又倒了两杯茶,一杯朝君泽递去,一杯则递给了我。 我细看了男子一番,观了他的元灵,原来这男子是一只凤凰。这男子一根凤翎束发,面容俊秀,带着灵动之感,他虽然没有左苍离那般让人魅惑,却容易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不过那是对别人来说,对我倒是不起作用的。 君泽当真是深藏不露的。上回带我的地方是桃花谷,见的是九尾狐左苍离,此番带我来的是容乃山,见的是便是一只凤凰。 他们都是神物,却都隐于世间,不问世事,倒是稀奇了。 大约是我盯着那只凤凰盯的久了些,君泽伸手挡住了我的视线,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为夫倒是后悔带阿幺前来了。” 那只凤凰闻言哈哈大笑两声,那眸子闪着亮光道:“这是小嫂子吧?没想到小弟有生还能见到大哥找到眷侣,着实不易,当初那般多的美人倾心于你,你却不受,小弟原本还以为大哥不好美人呢,没想到大哥确是在等一个最美的。” “数百年不见,你倒是一点也没改。”君泽道,而后便放下挡住我视线的手又道:“阿幺,这是戏时,一时不甚与他结了孽缘,被他认作大哥,如今是想扔也扔不掉了。” 戏时闻言,一脸委屈之色渐起,好不可怜,不过我看着却是颇觉好笑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琼花之久,仙丹聚沙 戏时可怜之情越发的深刻了些,可我却笑出声来。 “小嫂子,小弟我这般可怜了,你既然还笑的出来,和我大哥当真是一双璧人了。”戏时收起了他那可怜之色,转而成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嫁夫随夫了,戏时小弟没有眷侣,自然是体会不到这种乐趣的。”我戏笑的回道,还将双手抱住君泽的右手,头则伏在君泽的肩上,亲昵万分。 君泽顺势摸着我的发丝宠溺的附和道:“阿幺说的在理,他万花丛中过,留情太多,大约是注定没人要了。” “一嘴难敌四唇,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们计较。”戏时道,甩了甩袖子,白了我和君泽一眼,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一口喝下。 戏时此番其实并非是生气,虽然它是数千年的凤凰,但孩子心性并未尽退,诸多时候还是会不经意的同你玩闹。 山中微风拂来,除了舒爽宜人带着琼花清香之外还带着一股浓郁芬芳的酒香。 酒香之味层层递进,在主香味味中分裂出数种其他香味,像是本就归于一体的颜色炸裂开来,原本单一之色变得绚丽万分。 “定是好酒!”我脱口而出道,双手仍抱住君泽的手臂,但坐直了身子。 戏时和君泽闻言皆看着我,君泽倒还好,毕竟已是见怪不怪了,戏时则是一脸的木讷之色,似乎不大能理解我为何这般说,又或者是我为何会知道他这儿有酒。 好一会儿戏时才回过神来,开口半是戏谑半是叹息道:“我就说我传信请了大哥数回,想让大哥来这容乃山小聚,大哥皆未至,本来此次我也是不抱希望的,未想大哥竟然回了传信而来回我会至。我还道是大哥念着我这做小弟的,未想大哥却是为了我这容乃山的琼花酒而来。好歹我也是与你相识多年的小弟,竟然还比不得一坛子琼花,小弟我是在是太难了。” “与其在这自怨自艾,还不如将你那酒拿出来尝尝,毕竟我会来看你,你酿的那酒可说是劳苦功高了。”君泽道,并未因为戏时之言便有自责之心,大约是早便习惯了戏时的性子。 戏时撇了撇嘴,干净利落的起身,他行至琼鸢花开的最艳之处,那一大簇的琼鸢花随即向四处而开,其中间之处原来是一个酒窖。 只见戏时进入酒窖,好一会儿才从酒窖之处出来,酒窖上方,琼鸢花又汇聚而来,恢复了原样。 戏时再次入座,一扬手石桌上多了数个精巧的酒坛,石桌下更多,约莫有八十坛之多,应是到了时间的酒,戏时全都取出来了。 “大哥,小嫂子,来尝尝这酒如何。”戏时取了酒杯,倒了两杯琼花酒递于我和君泽,笑意然然道,像是等待被人夸奖的小年一般。 “如此,那便谢谢戏时小弟了。”我道,如此好酒,我自然是不会同戏时客气的。 白青玉杯中的琼花酒其酒液呈微绿色,是清亮透明的,酒的香味浓郁,芬芳怡人。细品一口,其口感醇厚甜润,柔和不烈,甜绵适口,真可算的上是酒中珍品了。 “大哥和小嫂子觉得此酒如何。”戏时略有得意之色的问道。 “比起上回来时略有长进,也算已拿的出手了。”君泽道,明明脸上也是满意之色,但偏生要逗弄一下戏时,大约也是觉得戏时颇有趣味吧。 “罢了,问你茶还好,问你酒之事算是白问了。”戏时道,一脸皆是嫌弃君泽的模样,随即他有眉开眼笑的看着我道:“小嫂子,你懂酒,你来说说,如何?” “尚可。”我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琼花酒虽好,但我自不会拆君泽的台,况且我也是想逗一逗戏时的,这般好玩的人,不逗上一逗便太可惜了。 我话一出,戏时的眉开眼笑立马转为阴雨绵绵,他抱起一坛琼花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和君泽喃喃自语道:“酒啊酒啊,我两个太难了,还不如常埋于地下。” “得了,在演可就不像了。”为了我能安生的喝个酒,我出言道,若是在不阻止戏时,我大约要笑的酒坛都拿不稳了。 “小弟我是真的伤怀,哪里会是演戏之谈。”戏时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回道。 与戏时又拌了一会嘴,之后戏时便一本正经的与君泽谈起了近来二天四界之事,我向来对这些事是不大有兴趣,同君泽说了一声,在戏时的诧异之下将一半的琼花酒都收入囊中,便寻了一处琼鸢花斗艳之处,一边赏玩这些个琼鸢花一边喝着琼花酒,倒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我穿梭于琼鸢花之中,琼鸢花似乎对我也颇为喜欢,每一朵琼鸢花都献出了两片花瓣,所有花瓣汇聚成一处将我包裹在花瓣之中,随后又依附着我的衣袍化作的我衣裳,接着便是花环和花翅,之后他们又化成花蝶与我嬉戏,这些琼鸢花当真是有趣之极。 玩野玩够了,酒也已喝的差不多了,正想与这些琼鸢花道个别,君泽便已至了我的身侧,那些化蝶又化成花瓣飘洒于我和君泽周围,好像是替我和君泽欢喜一般。 “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小破花,我平日里对你们那般好,你们对我爱理不理便罢了,如今你们不过就是见得小嫂子一会就这般喜欢她,改日我定要将你们都铲平了去。”戏时的声音传来,不满中有带着一些欣慰之意。 我和君泽相视一笑,其实这些琼鸢花对戏时也是颇为喜欢,只是长时间学了戏时的性子,所以见到戏时难免会对戏时小孩子性一些。 和君泽在戏时处小住了一晚,第二日我们便打算回府,戏时依依不舍,君泽说得了空在来看他便是,或者他出这容乃山去瑞王府寻他也可,戏时这才无奈道日后时机到了他定会出山来唠叨我和君泽。 戏时的那些琼花酒已是所剩无几,我本来不想带走的,毕竟做人得有个度,喝足了还要外带确实是不厚道了,但是临行前戏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将酒送于我喝,我总不能浪费他的这番好意,便也就毫不客气的带走了,这一趟容乃山之行也算是收获不浅了。 回王府的途中,君泽大致同我说了一下戏时之事。君泽说他初见戏时是在两千多年前,那是戏时还不足千岁,因遇难事将神魂俱灭之时,为君泽所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君泽身后,以大哥称君泽,以小弟称自己。 因为那场难事的缘故,戏时修炼之事难有所成,但戏时又不甘心如此,所以翻遍群书便知有一名为聚沙的仙丹可改他的现状。为了炼制聚沙仙丹,戏时差点便耗费了他的全部修为和命数,最后聚沙仙丹练成了,但戏时吞下聚沙仙丹之后变没有丝毫改善,反而自己生了煞心。 聚沙,聚煞,戏时明白时为时已晚。 戏时不想因为煞心而伤及无辜,便想着自我消亡,不过被君泽及时制止,君泽控制并封印了戏时体内的聚沙,并交由戏时如何化去体内聚沙仙丹的方法,在划容乃山之地作为戏时的定点,借助容乃山的灵气滋长帮助戏时修炼和突破。 聚沙仙丹一日未化尽,戏时便一日不得出,因为一旦出来,化去部分的聚沙必然又会开始长至,那么之前所做之事便又是白费心思。 而君泽手中的红玉是开启容乃山门的钥匙,这也就是为何戏时虽然极其向往外面的世界,却不能出去的缘由了,算算时间,戏时起码还有数百年时间才可出来。 戏时确实是难了些,若是是我,我大约早便已经陷入魔障之中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豆蔻决定,甚为投缘 近些时日我皆是无所事事一身轻轻松,不过这两日我好像也是诸事繁多一般,总觉有些奔波,但是细细想想,我好像又没做什么,大约是我还有什么事情忘了。 “阿幺,在想什么?”大约是见我久久没有回神,君泽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行至床榻边,俯首轻问道。 君泽这般一问,我这才隐隐约约有了些眉目,我忘了的事并非别的,而是豆蔻的事情。 “在想一件大约有些棘手的事情。”我回道,将手中的画本子放于一侧,我双手搂过君泽的脖颈道。 “如何棘手?”君泽顺势躺于我的身侧,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问到。 “可能要与碧水天扯上关系了,碧水天那天帝我甚为不喜,如今可能会因为豆蔻之事,要表里不一的同他去周旋了。”我回道,我说会尽力帮豆蔻,让她留在九珑,而这尽力便是我要去与碧水天帝瀛瞻周旋。以豆蔻下碧水天并非插手其他界域之事为由,让瀛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豆蔻?”君泽略有疑惑。 “豆蔻是我回九刹之时,在禄沅认识的一尾天鲤,我与她也算有缘,她今来寻求相帮之法,我并未推迟。”我解释道,在将我与豆蔻之事,豆蔻与辛赭之事以及豆蔻目前所求之事都同君泽说了一番。 “原是如此,阿幺要帮豆蔻姑娘,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阿幺要上碧水天之时,我与阿幺一同去罢。”君泽笑道,在他看来与瀛瞻周旋并非什么要尽力之事。 也是了,我不善与人周旋,也不善世故,但这不代表君泽也不善。 “我们是眷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自然是要带你去的。”我得意一笑道,这种找人一起分担事情之事,我做的越发的顺手了些。 豆蔻做选择所需要的时间比我预估的时间倒是短了些,她大约也就回了禄沅三日,而后便再次来了皇城见我。 付远见过豆蔻,也知道我识得她,所以豆蔻说来找我时付远便将豆蔻迎入府中,第一时间便让燕月来观景阁询问我的意思。 彼时君泽也在一侧,小思了一会我便吩咐燕婷,让燕婷带豆蔻来观景阁,我在观景阁见她。 上回豆蔻来时犹犹豫豫,这回见她倒是果决了不少。 “豆蔻见过姑娘。”豆蔻一上观景阁便朝我行礼道,随后她看向我身侧的君泽眉目了然的又行礼道:“豆蔻见过王爷。” 君泽点头,示意知晓,而后倒了杯茶水递给豆蔻。 “想明白了?”也不与豆蔻拐弯抹角,我直接便问到。 “想明白了。”豆蔻回道,她抿了一口茶水又道:“逃避终归也不是解救之法,我不愿放弃我一生所愿之事,跃龙门之事无论成败我都会一试。而我与辛赭也已坦白了我的身份,若是我与他真的有缘,我自是希望姑娘能助我,若是我与他无缘,我也不在强求,自会好好回碧水仙湖修炼。” “你自己清楚你所求是什么便好。”我道,豆蔻开了窍,我也颇感欣慰,“你同辛赭坦白了你的身份,辛赭没有任何表示么?” “他一时间大约不太能接受吧。”豆蔻回道,有片刻的落寞之意,随后又笑了笑道:“他一时不能接受我能理解,等跃龙门一事了结了,我还会去见他最后一次的。” 豆蔻说的最后一次,大约也就是她留与不留最后的选择。 “我上回同你说会尽力帮你,无论你作何选择,我自当会应诺。”我道,算是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让她能够无所顾忌,做好目前之事。 “豆蔻自然是信姑娘的,在禄沅之时豆蔻便知姑娘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豆蔻回以感谢一笑,笑容也很是明媚了,她这般模样才能同她那身红莲华衣相辅相成。 取过酒壶,斟了一杯酒,鬓边的发丝滑落,我还未伸手那发丝,君泽已将我的发丝別于了而后,我回首,君泽的唇扫过我的侧脸。 平日里我和君泽亲昵,都是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如今豆蔻还在一侧,虽是不经意之举,但还是很不自在。我眼眸低垂,端起酒杯饮酒,只为了掩饰我的这不自在。 大约这不自在掩饰的是不成功的,因为豆蔻看着我的君泽,因为她那笑容让人越看越不自在。 “姑娘和王爷的感情可真令人羡煞。”豆蔻笑意斐然,有羡慕和祝福之意,“如姑娘这般的人,大约也就只有王爷可以相配了。” 豆蔻之言甚和我意,不自在之意也因为豆蔻之言淡去了些许。 “豆蔻姑娘过奖了,能得阿幺倾心是我之幸。”君泽笑回道,他看了看豆蔻又道:“豆蔻姑娘心思纯善,又颇有韧性,所求之事定也能得偿所愿的。” “那便借王爷吉言了。”豆蔻笑回道,先前我之言她已安心不少,如今君泽又这般说,也有助她之意,所以她淡然了不少,对后续之事了有了许多的向往之意。 在观景阁中喝酒喝茶,闲聊了两个时辰,我们这才停歇。 跃龙门之事时间又近了些,这回豆蔻没有在回禄沅,而是打算在花涧月一直留到龙门现世。 我自然不介意豆蔻在花涧月久住的,毕竟对于成龙一事我所知道的,定然是没有豆蔻多的,让她在龙门现世之前,在花涧月多教教程颐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极好的。 豆蔻与我玩笑说我还真物尽其用,我并不反驳,因为我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我留豆蔻在花涧月是有目的的,不过豆蔻与程颐才第一回见便与他投缘,然后将程颐当做弟弟一般看待,程颐也对豆蔻像姐姐一般敬重。 豆蔻将自己关于化龙一事的所知全都教给了程颐,程颐也很是认真用心的学,若是不认识他们的人,大约一见他们便会认为她们是真的亲兄妹了。 一个是天鲤,一个是半鲤鱼半人的半妖,我想不出他们有什么投缘之点的,若真要说出那么一点,那么就只有是他们都是鱼了。 又是七日过去,我没有等到龙门现世,倒是等到程颐主动来找我了。 程颐自入了花涧月,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跟在秦轩后面学习,努力的做好秦轩交由他的事情,这般主动来找我到算是头一回,这般的态度,我自然不会拒绝见他。 “程颐见过姑娘。”一上花涧月的楼阁,程颐便颇为恭敬的行礼道。 “秦轩说你有事要见我,可是何事?”我问道,也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程颐并未坐下来,而是再一行礼,比刚刚之礼盛重许多,一礼完毕,他方才坐下道:“程颐此生最感谢之人除却生我养我的父母,便是师父和姑娘了。” “我并未帮助你什么,怎么就成了你最感谢的人之一了?”我道,细细想想,我确实未帮他什么,就算真的有帮,大约也就是顺手为之罢了。 “师父将程颐选入花涧月,又将我收做徒儿精心教导,姑娘则留我在花涧月,并承认我也是花涧月的一份子,现在则因跃龙门之事,赠予我诸多仙丹,又让豆蔻姐姐亲自教导,程颐定然是要感谢的。”程颐回道,到底是年纪小,这般见我还是有些紧张。 “今日来主动来见我便是为了此事?”我笑问道,程颐倒是一个之恩之人,既然他要这般认为,那便这般认为吧,我便也不做解释了。 “是的,不管日后如何,程颐都是花涧月之人,现在是,日后必然也是。”程颐道,坚毅决绝的与我说下承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掌权东家,龙门现世 程颐之事,倒是我无心插柳了,但柳会不会成荫却又是后话了。毕竟这世间没有亘古不变的事物,也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心,但愿日后程颐能一直保有他的初心。 与程颐说了几句鼓励之言,程颐便请退说要去准备跃龙门一事,定会不负众望。 晚些时候我又见了秦轩,我好像确实也已有许久没有同秦轩好好说上一两句话了,自九刹事后事情总是一件便又一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真的‘无所事事’。 “姑娘。”秦轩行礼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我点头,示意他坐下来,端起酒杯我道:“若没记错,我与你牵的是永生契约。” “回姑娘,是的。”秦轩回道,对于这件事,他并不带有多少情绪。 “可有悔意?”我道,因为不想让林画筑幸福而与我定下三百年契约,又因让林画筑得到幸福而与我定了永生契约,他忙来忙去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赔上了自己。 “秦轩并无悔意,姑娘待秦轩很好,花涧月亦是,若是当初未与姑娘做这笔交易,大约我现在还活在怨恨当中,还在找寻报复之法,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林家和慕容家。所以秦轩很幸运当初找上的是姑娘,与我做交易的也是姑娘。”秦轩回道,其言真诚,带着几分幸运之色的笑意,对于花涧月,秦轩约莫是真的很喜欢。 “你便没有想过想同我解除契约么?”我问道,毕竟没有人会一直愿意做别人的奴仆受制于人。 “不瞒姑娘,初时秦轩确实是生过解除契约的念头,大约是见多了太多人因为各种契约违心去做这自己不愿做之事,总觉得日后一生必定是身不由己的。后来真正入了花涧月,方才知晓姑娘与我以往见到的那些人是不同,姑娘从来不强迫人去做别人不甘愿之事,全心的信任着我们。在这花涧月我能感受到大家的真心,还让我能发挥所长,那解除契约的念头不用多想便自己散了。”秦轩回道,面有羞愧之色,大约是因为初时生的念头。 “若是有一日,我解除了与你的契约,你当如何?” “姑娘会让我离开花涧月么?” “离开与否随你自己心意,我不会干预。” “那解除与否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程颐果然是秦轩教出来的徒弟无疑了,这花涧月交给秦轩负责,应该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了,“这段时日也是诸事繁多,我也极少顾及的到花涧月之事,日后花涧月你全权负责吧,若是是在有不能解决的人和事,便来找我。” “姑娘不早就将花涧月交由秦轩负责了么。”秦轩笑道,大约觉得是我同他又说了重复强调之话。 “我说的全权负责不仅是指花涧月的内外,而是指花涧月的所有,日后所有事情不必在请示我了,平日里给我备上几坛酒便行。”我道,我这般说的意思便是告诉秦轩,我是花涧月的挂名老板,秦轩日后便是掌权东家了。 秦轩先是一愣,而后便诧异,在之后才是回神表示谢意和激动之意。 “多谢姑娘。”秦轩也不矫情,甚合我意。 我赠了秦轩一卷修行术法,算是祝他成为花涧月的半个主子的贺礼,还告诉他若是有不懂之处,问若水便是,若书如若也不动便到瑞王府问我活着君泽都可,秦轩欣然点头接受。 我倒是没有想过秦轩对于花涧月和我是这样的想法,这大约又是一个美丽的误解了。我那时候与他定下契约交易,纯粹不过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罢了。 不过就如同不会和程颐解释一般,我大约也不会和秦轩解释这些,毕竟同人解释这种事情我也是不爱做的。 又是三日来去,这一日天色异变,我和君泽循着异色而去,异色之源就在璇玑虚海山之境的上方。我和君泽携手到时海山之境的上方时,那里早已是‘鱼山鱼海’,一眼看去约莫有数千人,他们皆是一脸肃穆,而豆蔻和程颐已然在列。 龙门难得现世,天命仁慈,所以不论是碧水天鲤还是下界的普通鱼妖,在龙门面前皆是一视同仁,并无差别。 异色越发的明显了,先是轰隆的雷鸣之声振聋发聩,接着狂风携着骤雨而至,遥闻水声怒吼而来,片刻水中两根金红之色的龙柱自水底显现出来,慢慢的往上升高,直道肉眼看不见,这才停了下来。 龙柱止步,随即天水至最上方翻流而下,浊浪翻滚,漩涡惊变,只是就这么远远的看去便已觉得凶险万分。 随着龙门已完全显现出来,轰隆雷声退去,狂风止,骤雨停,那异色也被七彩之色一点一点的吞噬而去,整个海山之镜上方皆被七彩之色所笼罩。 万事皆备,化形为龙只有一步之遥,那数千来跃龙门之鱼开始前仆后继的朝那龙门而去。 豆蔻和程颐朝我和君泽一笑,随即也奔赴了龙门之口,他们由人形开始登水,随着攀爬的高度和天水的冲击,他们开始化为本形。 当众鱼跃上一定的高度之时,龙门中的天水暴涨,巨浪滔天席卷而来,有些鱼逐浪而游,湍过巨浪,有些鱼则被巨浪打了下去。 迎浪而上的鱼有些愈加小心谨慎,有的则沾沾自喜,被巨浪打下龙门的鱼有的失望返回,有的则从头再来。 和我君泽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起起落落,失望,兴奋,遗憾和紧张。 “阿幺又走神了?”身侧的君泽问道,略有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手指与我十指交握着。 君泽大约是觉得这般激动人心的场景,我还能走神,所以才会觉得无奈吧。 “倒也不是走神,我就是在想,为何我们跃过了这龙门,最后却也成不了龙。”我回道,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幼时之事。 “阿幺可是曾跃过那龙门?”君泽道,他虽然是问,但语气中却是肯定之语,还有窃笑之意。 “这是我第二回见龙门,第一回见时年纪尚浅,不知道这便是龙门,还以为是什么好玩之物,看着一群鱼角逐奋力而上,我也起了贪玩之心,随着他们一同而上,还将他们一个不留全部打落下了龙门。最后我成了那回跃龙门的第一人,我还站在顶端上守着,将要跃上来的那些鱼又给打了下去,若非后来师父赶到,大约那一年的龙门应该就没有能化龙者了。”此事我几乎不与旁人道说,因为太愚钝了些,不过君泽也非外人,与他说说倒也无妨。 “鱼跃龙门,并非所有能跃龙门者都能成龙的,更何况我们若是真的成龙的,修为大约是不增反减的。”君泽回道,看着我一脸深情和包容。 跃龙门现世只有一个时辰,如今已过去一刻钟的时间,比起来时,那群鱼的数量至少少了一半。 豆蔻和程颐还在踊跃向上,躲过龙门中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汹涌浪潮。豆蔻被那浪潮击中摇摇欲坠,程颐赶忙一跃而下前去想帮,两人这才稳住了鱼身一同而上。 本来跃上之路于她们二人也算是颇为顺利,但是程颐身份特殊,在毫无预兆之下,道道天雷滚滚而来,每一击都击在程颐身上。 程颐身子下坠,豆蔻相互不及,天雷停止之时程颐的鱼身在龙门之中被天水打落回了龙门入口,豆蔻也因为要护程颐而跌至半龙门之上。 半个时辰已去,龙门之鱼越来越上了,只剩下了才不足百条。 第一百二十九章 龙门隐世,惩治青龙 豆蔻面色担忧,并非是担忧自己的跌落,而是担忧被天雷劈落于龙门之下的程颐。 龙门之下的程颐并没有因为被劈落下来便同其他人一般离开龙门,只见他稳了稳心神,再次跃上龙门天水,迎上而去。 面对天水豪不留情的翻腾和拍打,程颐一一闪过避过,很快便跃上了在龙门中处位置,于等他的豆蔻站于一处。 两人相互扶持,一路向上,虽又到了高点,却再一次被天水打下,程颐虽然往下掉去,但心思通透的他借着翻滚而来的天水一跃跃出数仗高。 程颐并没放松自己,因为天雷再次来临,为了不殃及豆蔻和其他越龙门之人,他只得跃于一侧。天雷毫不留情的向程颐再次劈去,好在程颐侧身闪过,天雷击在嘶吼而来而来的天水之上。 天水因为天雷所击,它的嘶吼变作了咆哮之声,程颐爱并不畏惧,他忍受着水雷之痛,一步一步跃上咆哮的天水之上。 程颐与龙门至高之点只剩下一步之遥,至高之点的天水比其他处的天水更为湍急,也更为气势汹汹,程颐迎水而上,天水巨浪直面而来,他毫不退却。他镇定的移动的身子,将力量皆集中于尾部,一个高深飞跃,程颐被天水打下,他并不慌乱的腾空而起,借着再次扑过来的天水高高一跃,顺利跃过了龙门。 程颐初登龙门,随即天火自前烧其都至其鱼尾,程颐头尾被天火烧尽,天火散去后程颐的龙身显现,云雨随之,程颐乃已化为龙矣,盘踞于龙门至顶的上空。 还在攀爬的那些鱼见程颐化身为龙,皆起了昂扬斗志奋力上前,豆蔻见程颐化龙心中颇感欣慰,眼下龙门关闭的时间已剩下不到半刻钟,她也开始聚精汇神的开始对付凶险的天水了。 豆蔻是天鲤,不用历那雷劫关,比起程颐自然是好上许多,她奋力与天水搏击着,将要登上至顶之时被天水一个迎面痛击,豆蔻忍住疼痛正要进行最后的跳跃,却被另一尾青色鲤鱼踩于豆蔻之身,那青色鲤鱼借着豆蔻以及其他鱼之力成功跃上龙门。 可豆蔻却因为那条青色鲤鱼的缘故被打落了下去,豆蔻被那青色鲤鱼打伤,此番掉下去,这回的龙门怕是越不过去了。 正担心豆蔻之时,一天大白龙突然出现在了龙门口,他稳住了豆蔻的鱼身,携着豆蔻与豆蔻一同攀爬那龙门。 那条大白龙是辛赭,此番来的也算是时候,有了辛赭的护航,豆蔻很快又到了至高点之下,这回的龙门豆蔻因为辛赭的到来大约是赶上了。 那一条已化成龙的青色鲤鱼眼里颇有得意之色,我看着只觉得极其碍眼,松开君泽的手,我飞至龙门之下,踏着天水在豆蔻跃过龙门化龙之时,带着那仍还在至高点之下的三尾鲤鱼一同也跃过了龙门。 龙门现世的时间已到,龙门现世时天地异色,龙门隐退时静静悄悄,仿佛不曾来过。 此番跃过龙门者便已化龙而腾飞,未过者仍为一尾鱼,若还想化龙便要在等三千年后龙门现世。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插手鱼跃龙门之事,但那尾青色鲤鱼让我非常不悦。其他鱼要么便是自己坚持,又或者同帮互住一同向上,偏生的她便那般自私,为了自己化龙而重伤他人。 我腾于半空之中祭出青落折扇,一扇挥去,将已化形为青龙的那尾青色鲤鱼打落在了海山之境上方的云层之上。 那条青龙自然受不住青落这一击,嘴角一处鲜血,倒云层之上,虽想起身却动弹不得。 豆蔻已褪去红鲤之身成功化身为龙,正与大白龙辛赭在半空中环绕而飞。辛赭会来便表明了辛赭的意思,豆蔻化龙也已成功,爱情和她的目标都已实现,我想今日大约是豆蔻最开心的时日了。 被我顺便带上龙门的那三尾鲤鱼也已化身成龙,他们三人齐齐向我行礼以示自己的感谢,还道是他们欠我一事,日后必定会报答。 我嗯了一声示意知晓,便让他们去做自己该做之事了,我带他们入龙门不过也就是看着他们一直在坚持却没有动那些肮脏的念头罢了,并非是要对他们有所取得。 飞身至那条青龙之前,我执着青落俯首看着那青龙蔑视道:“踩着别人跃上龙门很高兴么?便是跃上龙门化龙了又如何?我照样可以拔了你的龙鳞,剥了你的龙皮,让你成为一条废龙。” “你……你若是敢动我……我……我表舅舅定不会放过你的!”那青龙气极败坏道,虽然气息不稳,但是威胁之意但是不减。 “不会放过我之人?我道还真想见上一见了。”我嗜血一笑,二天世界我放在眼中之人还真是不多见,我倒要看看她的表舅舅到底是谁。 不想在与那青龙废话,手中的青落折扇已开,对着那青龙的龙尾便是一扇,淡金透明的龙筋当即显现。那青龙哀呼出声,我毫不留情的便拔了她的龙筋,一气呵成,那青龙也疼的晕死过去。 那龙筋则盘于我的手中,整整一大捆,被我收了起来,解决完那条青龙,回过身时已化作人形的豆蔻和程颐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他们吞了吞口水,大约是不相信我会这般凶狠。 “怎么,这般看着我,莫不是你们两也想尝尝滋味?”我笑问道,若是他们想要尝尝,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反正举手之间的事而已。 豆蔻和程颐一听一脸无辜之色,然后皆是连连摆手道是不想。 “上回见你觉得你大有改变,我还有隐隐有些不习惯,今日见你这般倒像是看到了往日的你。倾城,你还是下手这般快准狠啊!”辛赭站于豆蔻身旁揶揄的笑道。 “我不介意帮你也松松筋骨的,恰好我也有些手痒。”我回答,笑容中皆是跃跃欲试的风采,没在管那青龙,飞身至君泽身侧。 “免了,就怕是被你松松筋骨,龙骨都要没了。”辛赭回道,颇为嫌弃,而后看向君泽又道:“这位兄台,得了倾城这么个眷侣,可真是太难了。” “我记得你家住湖中,不住海边。”我白了一眼辛赭道,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便管起他人之事来了。 君泽轻声一笑,他揽住我的腰身道:“得了阿幺这么个眷侣,应是是太幸运了才是。” 辛赭闻言与君泽相视一笑,男人间的友情似乎都来的都这莫名奇妙。 念及辛赭和豆蔻应该有许多话说,回九珑之时我们便分道而行了,程颐则跟着我和君泽。程颐表面是平静的,不过心中定然欣喜不已,等回了花涧月,同秦轩商量一下,替程颐办个庆祝晏好了。 将程颐送回花涧月,与秦轩说了程颐之事,秦轩也很为程颐开心,等准备一下必然要给秦轩一场庆祝晏。 回王府之时,我和君泽是牵着手徒步的,满天繁星点点闪烁,街道上月光将我和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微风拂面,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你会觉得我今日对那青龙之事做的太狠辣么?”虽然我自觉没错,但我还是想知道君泽怎么想的。 “不会,自己品性不行,还要自私的去伤害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罢了,留她一命已是对最大她的宽恕。”君泽回道,并无半丝敷衍。 我嗯了一声,算是满意之举。其实别人怎么想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我在意他的想法,如今他这般想,我便也安心了,我心中那半丝不舒坦因为君泽之言尽数散去。 第一百三十章 万无一失,入碧水天 豆蔻化龙已成,看化龙之时的情况,她与辛赭之间的情意已是定局,上碧水天与灜瞻周旋之事近在咫尺。 辛赭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在与豆蔻互诉衷肠了之后立刻只身便来王府找了我,识得辛赭这么多年,他还还是第一回因为有事来找我相帮,豆蔻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怎么,趁着我的眷侣不在,你的豆蔻不在,想要来偷腥?”我瞥了瞥辛赭,戏笑道。 辛赭来时并未只会王府中人,直接来的观景阁中,他来之时我正悠闲的斜躺在椅榻之上,翻着画本子,喝着稍早之时秦轩差人送过来的一批新酒。 “我若要偷腥一来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二来不会在瑞王府中,三来我也不会偷你。”辛赭回道,撩起纹龙白袍,径自坐于矮桌边上,有条不素的泡起了茶。 “你和豆蔻诉情诉完了?”收起话本子,我调侃道。 “诉情之事,日后多的是时间,今日我来找你便是为了日后这时间而来的。”辛赭道,也并不同我客气。 “所以呢?” “所以能将蔻儿留在九珑,我希望是能万无一失的。” “我已允了豆蔻,她留在九珑之事我会尽力相帮,你倒好,一来便是要我万无一失,你就对我这般有把握?”看了一眼正喝茶的辛赭,没好气的道。 “自然,若对你都没有把握,那与你相识这般多年便也白相识了。”辛赭并不在意的回道,还不忘了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情爱之事他倒是学的挺快的。 “要保证万无一失也不不可以,金霞五百坛,如何?”我略有市侩道,总不能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既然辛赭有要求,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莫说五百坛,若是事成了六百坛都可。”辛赭豪气道。 “成交。”辛赭都这般豪气了,我自然不再扭捏,若是与瀛瞻谈不妥,为了那六百坛金霞,大不了硬来便是。 “如此,便多谢倾城了。”辛赭道,先表了谢意,“倾城的眷侣还是极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考虑让他同你一道去。” 他倒是聪明,知道君泽能力不俗,谢人之时还不忘让我将君泽带上,果真也是个有异性没有人性的。 “你就不想回碧水?”我问道,坐直了身子。 ”我在九珑多年,对回碧水天之事早已不在意了,再说碧水天未必会比我那毗湖好。”辛赭道,对于碧水天,他倒是比我还嫌弃。 “轻薄碧水天帝之女,而被下放于四界,你就不想澄清一下?”虽然辛赭是不在意这个了,但现在不同往日,豆蔻跟了他,必然是会被有些好之人说些难听话,受些委屈大约也是免不了之事。 “此事自然是要澄清的,但时候不到,我还暂时不能回碧水天,不然也不会腆着这张脸来找你了。”辛赭道,心中似乎有些有了些什么盘算。 罢了,既然他诸事都已想到了,我便也不在多管闲事,见他已无事,便让他先回去陪豆蔻了。 至于豆蔻之事,碧水天应该也已有所动了。眼下君泽手上的事情已办完,明日便可与我一同前往碧水。 我正想着君泽,君泽便到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也算的上是心有灵犀。 君泽看着还未收拾的茶杯,君泽行至椅榻边轻声问道:“阿幺有客人来了?” “嗯,老故友来访”,我回道,伸出双手圈住君泽的脖颈,微微一用力将君泽压在了身下,调戏的笑看着他,“莫不是夫君吃味了?” “吃味约莫是有那么一些的,夫人可是要补偿为夫?”君泽趣味的笑道,一副听君任之的模样。 我闻言,在君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已经补偿了,不知夫君可否满意?” “尚且满意。”君泽淡淡一笑,随意一个旋身却把我压在也身下,他同样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手指弯曲,指关节点着我的鼻头浅笑道:“礼尚往来。” 对于我和辛赭的关系,君泽是没有芥蒂的,就如同我对豆蔻所言,若是我和辛赭真的有什么,那么我便不会和君泽结为眷侣,君泽对于此事看的透彻。 第二日,我和君泽便上了碧水天,这碧水天我当真是许久没有来过了,若非豆蔻之事,我大约要到换一个碧水天帝才会考虑来还是不来。 碧水天的天门有两个,正门为阳天门,与正门相对的后天门则为阴天门。两处天门均有两名碧水天的天兵把手,天兵修为不高,因为天门本身便已足够强大。 我和君泽停在阳天门门口,两名天兵手持兵器交叉阻拦,“来者何人,碧水天门不可乱闯。” “你们可认识此物?”也不与他们废话,我拿出了与师父打赌之时师父输给我的共主令,玄铁令只是二天四界任行,这共主令除却二天四界任行,还可号令二天四界。 我并不指望这共主令还能如往昔好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但是最基本的功效应该还是在的。 那两个天兵见到共主令,随即收回兵器,单膝跪地道:“恭迎二位入碧水天。” 我朝他们点头,同君泽一同入了阳天门,这两个天兵还算识相,若是他们还不放我入内,我大约又要没有耐性的硬闯了。 碧水天和往昔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避开了些弯弯绕绕,我牵着君泽直接便到了灜瞻所住的仙殿之中。此时灜瞻和他的碧水天继后正在安慰一个青衫女子。 一眼细细瞧去,那青衫女子正是那日被我抽了龙筋的那条青龙。原来灜瞻便是这条青龙的表舅舅,难怪她会说出她表舅舅不会放过我的话,若是他人,确实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但是对于我来说,没差了。 大约是人美自有天帮,有了那青龙一事横在中间,豆蔻之事大约又可以简单几分了。 “尛惜,舅舅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灜瞻开口道,大约是觉得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脸上皆是怒气。 这灜瞻,多年前我见他便不大喜欢,今日见了,更觉不喜,那张脸越发的让人生了厌恶之心,相由心生,想必他的私心更加重了。 “天帝,你是要向我讨回公道么?”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我开口道。 灜瞻闻言背脊一僵,他回头看着我,神情一愣,他那继后则是眉目一凛上前一步愤而质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敢擅闯与天仙殿!” 那继天后还欲再说,被灜瞻制止。 “表舅舅,就是她抽了尛惜的龙筋,你可要为尛惜做主啊。”那个叫尛惜的青龙双膝跪于地面可怜万分的指控着我道。 灜瞻对我岁有不满之色,但仍旧一如平常的朝我问道:“不知玉姑娘前来,所谓何事?”言语大约也是有那么些恭敬之意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日来是为了一人而来。”我道,对灜瞻并不客气。 “何人需要玉姑娘亲自前来?”灜瞻略有疑惑的问道,他身后的继天后和尛惜见灜瞻对我这般有礼,便也不敢再多言,倒也还有几分识相。 “前日龙门现世,有一天鲤越过龙门化身为龙,她名为豆蔻,这个人我要了。”我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豆蔻私自入九珑,又与下放之人辛赭纠缠不清,此举有违天条,自然是要抓回碧水天受刑的,待改过之后便要效命于碧水天,若不改过便永世关押,玉姑娘想要此人当真是为难本帝了。”灜瞻面色为难道,此言大约是不想放过豆蔻了。 他不想放过豆蔻,但我却由不得他,就算我不为了豆蔻,也要为了辛赭那六百坛金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愚蠢之人,瀛瞻退步 我不疾不徐的寻了一处地方,撩袍而坐,我看灜瞻淡淡的开口道:“依你这般说,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还请玉姑娘体谅。”灜瞻道,为难之色并未减少半分。 “若我偏就不体谅呢?”我神色我面有挑衅之色的看着灜瞻。 “那玉姑娘便别怪本帝不给你情面了。”灜瞻道,那坚决的神情大约是不会让步了。也是了,毕竟我们这般不请自来算是削了他的脸面,我又抽了他表侄女的龙筋,他会这么快让步那他定然是不正常了。 “你的情面我向来也是看不上的。”我无谓的笑道,与灜瞻说话,我的耐性也消磨的很快,大约在说个几句便要动起手来了。 灜瞻听我之言,脸色越发的不好了些,大约是天帝做的久了,收人敬仰惯了,所以听不得我这般同他说话。 “玉姑娘当真以为这碧水天还是往日的碧水天么?”灜瞻道,有威胁之意,与此同时,与天仙殿之外多了数千的天兵。难怪他这般有底气了,连要怎么对付我之事都想好了。 “我奉劝天帝一句,天帝最好是三思而后行。”气氛一触即发,君泽适时开口道,随意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我知道君泽的意思,他表面上是奉劝,实则是表示谈不拢若真要动手,吃亏的是定会是灜瞻。 君泽之言一出,灜瞻这才正眼看向君泽,随即得意之色的脸色又变了些许。灜瞻自以为知道我的能力如何,觉得这么多人已足够对付我,现在正视了君泽,君泽能力深不可测,所以他拿捏不准了。 “表舅舅,你一定为替尛惜向这个妖女讨回公道啊。”尛惜见灜瞻略有犹豫之色,越加可怜的叫道,继天后个也一脸愤愤不平之色。 “且不论豆蔻之事,本帝不知玉姑娘为何要抽了尛惜的龙筋。”灜瞻犹豫半响,心中略有所动,豆蔻之事大约有所转圜了。 果然君泽便是君泽,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便可让对方心生几分畏惧。 “为何?你那‘乖巧’的表侄女不曾同你说过么?要不要我同你说说她到底是用的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跃过龙门的?”瞥了一眼心虚的尛惜,我讽刺的看着瀛瞻道。 “尛惜生性纯善,又颇为乖巧,怎会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约摸是你想推诿责任,便这般诋毁尛惜!你这不入流的女子,当真是心思恶毒!”继天后一边护着楚楚可怜的尛惜,一边出言道,大约是憋的太久了些,终于忍不住了。 其实我向来不怎么喜欢碧水天,所以不曾细细瞧过这碧水天,唯一的印象便是这碧水天比起其他界域飘然一些。 与天同寿,与天仙殿,这名字倒是取的不错,与天仙殿一眼看去颇为大气,其景致也是极美,琼楼玉宇,美不胜收。 不过这般有极致美感的与天仙殿住着的却非同样有美感的仙人,而是住了一群猪。 “瀛瞻,你那小继后可当真比不得你的嫡天后,这般久了,我还第一回见到这般愚蠢之人,你最好是让她闭嘴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悠悠的起身道,青落适时而出,隐隐又有了备战之势。 “玉姑娘,你这般说话未免过分了些,淳悦怎么说也是碧水天的天后。”瀛瞻强调道,他这般强调的缘由,无非就是想说明继天后的身份,以此来表明自己的身份,让我对他尊重些。 “天帝这般说,莫不是觉得你表侄女欺辱我们的人,你的继天后这般言语辱没我们,我们便该受着了?“君泽问道,面色如往,声带寒冰,那举手投足见的气势硬生生的压了瀛瞻一截,二天四界之中大约也就是我和君泽毫无顾忌的敢这般和瀛瞻说话了。 “二位仗着修为和身份,当真是好不客气。”瀛瞻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些,若是豆蔻之事他还不松口,我可以让他的脸色在难看些。 “我倒是想好好同你谈一谈豆蔻一事,我给你脸面,你不想要,怨我?”我直视着瀛瞻,一字一句的奚落道。我的性子向来便是如此,更何况我本身对瀛瞻就不大看的上,说话更是不中听可些。 不过有过人的修为和高阶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可以这般嚣张,这般为所欲为。 瀛瞻听言,那张脸在也绷不住了,他紧握双手脸色铁青的将淳悦和尛惜护在身后。与天仙殿外又多了三千的天兵,他以手做指挥,示意天兵将我和君泽团团围住。 看了一圈那些天兵,其中执掌天兵的将领中,倒是还有一些熟面孔,他们见我皆是一愣,好半响才神色如常,但心中已生了怯心。 “天帝可是嫌你这碧水天太平静了些?若你真的这般想,我不介意将这碧水十七仙山搅得天翻地覆。”我笑意昭昭的看着瀛瞻道。 手中的青落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玩上一玩,我自然是不会委屈了它。青落挥动,整个碧水天为之颤动,看样子青落是又成长了不少,而且这回还半点不藏私了。 君泽见我动手,他自然也不会闲着,此番他祭出的法器并非紫月流光琴,而是他那支形似玉竹又是凤箫的法器。青落一出已是让整个碧水天颤动,君泽的法器一出,不仅整个碧水天颤动的更厉害,连带着整个碧水天风云变色。 君泽将手中的法器一挥,那数千天兵不堪一击,皆飞出数丈倒地不起,为剩下几名执掌天兵的将领单膝跪于原地,以手中的兵器撑地。 瀛瞻的脸色果然如我所想青青白白,来回交错,被他护在身后的淳悦和尛惜已是惊与原地,尛惜更是尖叫出声。那般赤耳的叫声当真是听得我不大舒服,一扇而去,我便直接断了尛惜那尖叫声。 “天帝,一旦我真的出手了,你无转圜的余地,在我这便更加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与天仙殿的光线明灭不定,我淡然的朝瀛瞻走去,同是也给他最后的选择。 他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但其结果便是豆蔻之事必要如我所愿,而这碧水天被我搅得天翻地覆的烂摊子,他也要自己收拾。 “玉姑娘,还有这位仙君,不若我们各退一步,碧水天不在追究豆蔻之事,二位则收手。”几番权衡之下,瀛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到底也还是做了天帝的人,不会单单只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而弃大局于不顾。我虽对瀛瞻之言有些遗憾,不过既然他已开口,我也不会在步步紧逼。 我收了青落,君泽也收了法器,碧水天恢复正常之色,那数千的天兵随即而退下。 “既然已谈妥,那便请天帝下诏明示吧。”我随即看向瀛瞻道,速战速决,我不想在这同他在耗时间。 瀛瞻没有耽搁之意,他转身入了殿门,片刻将一道明旨昭示碧水天,一瞬传遍一湖十七仙山。 瀛瞻的这道明旨我还是极为满意的,这道明旨的大意便是仙湖豆蔻潜心修行,终化成龙,与毗湖之主两情相悦,其情诚挚动天,碧水有成人之美,故许豆蔻可留在九珑,以定良缘。 “不知道本帝这般做,玉姑娘可还满意?”瀛瞻问道,他的身姿无形之中又低了不少。 “尚可。”我回道,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确实还是要给他些脸面了的。 不过豆蔻之事是解决了,接下来他那继天后和表侄女辱我的账也还要算一算了。本来我是不想同她们计较的,可今日我偏就是要计较了,若是要怪就怪她们的运势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会记于心,庆贺之宴 与天仙殿恢复平静,殿中的仙侍这才能入得殿中,淳悦见一众仙侍跪地而来,带了些惧意慌乱中领着仙侍带着尛惜,与瀛瞻请了退。 瀛瞻大约也知晓淳悦此刻心中的不平和忐忑,便也允了淳悦,随即淳悦便带着尛惜准备离开。 “站住。”我朝着淳悦道,略有命令之意,说我是妖女,说我心思恶毒,说我不入流,现在倒是连句歉意也无便要离开,她是哪里看出来我这般好糊弄了。 我说的话淳悦是听到了的,但她却仍当做没有听见,并不理睬我,离开的步子又快了不少。 我飞身至淳悦跟前,一手便掐住了淳悦的脖颈,“继天后的架子倒是挺大,你便没有话同本姑娘说么?” “玉姑娘所要求之事,本帝已然成全,玉姑娘现在这般又是何意?”瀛瞻横眉道,声调不自觉的拔高了些许,瞧他那忧心的模样,大约对于淳悦心中还是颇为喜欢的。 “不过是想让你这继后道个歉罢了,怎么,难道天帝觉得本姑娘就该平白无故被她言语侮辱么?”我厉色道,脸上笑意更甚,却也是更加危险。 “玉姑娘,淳悦只是担忧尛惜,以致口不择言,并非真心这般,还请玉姑娘见谅。”瀛瞻道,自行替淳悦开脱。 “只是担忧便要口不择言,他日若是她因为担忧而对本姑娘动手,天帝是否也要这般为她开脱?莫不是天帝觉得我就这般好说话?”掐着淳悦的脖颈的手未松开,淳悦对我的怒火转为哀鸣。 “玉姑娘,是我......是我不该......不该口不择言,日后定不会......定不会如此,还请......还请姑娘见谅。”淳悦不欲让瀛瞻为难,便细声开口道。 “早早道歉不就不用受此罪了。”我道,松开掐着淳悦脖颈的手,淳悦瘫软在仙殿之上不停的喘着粗气,一旁的仙侍赶忙将淳悦扶了起来,我看了一样还在昏死中的尛惜,我朝瀛瞻道:“你那表侄女的龙筋,本姑娘便收下了,算是她伤我的人的要付出的代价,日后若是在教不好她怎么为人,我不介意在来教一教她。” “玉姑娘之言,本帝会记于心。”瀛瞻道,他虽面色还算恭敬,但他的记于心是日后会照做还是会伺机报复我,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君泽与瀛瞻又说了几句客套之话,随后我和君泽便离开了乱作一团的与天仙殿。 大约是因为我和君泽出手时动静大些了,碧水天十七仙山的诸多上仙纷纷赶往与天仙殿,一探缘由,瀛瞻这下大概要伤些脑筋了。 “倾城,瑞王爷!”正和君泽行去阳天门的途中,浅色面带喜色而来,脸上笑意然然,显然颇为高兴。 “浅色仙子安好。”君泽有礼回道,我则朝浅色笑点了头。 “我就说今日的碧水天怎么这般异样,原来是你们来了。”浅色一副原来如此之色,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我们差点将你们这碧水天搅得天翻地覆,你到还笑的出来。”我看着浅色吐槽道道,她若不是心宽便是个没心没肺的。 自九刹一别,浅色倒是有了些许变化,颇是有女儿家之感。正想问她缘由,便见着了泠涯朝我们这处走来。 泠涯先是同我和君泽问了好,随即便理所应的站于了浅色身边,浅色因为泠涯的到来,略有几分娇羞之色,原来他们二人也送作对了。 不过比起在九刹之时,泠涯也变些许,虽然听他说话说久了还是会将我绕晕,但至少现在的泠涯我看着不会那般不耐。 “浅色你这下手速度当真是快。”我揶揄的看着浅色道,浅色闻言,脸有点点绯红之色。 “既然喜欢,自然是要主动的,扭扭捏捏,哪里会成的了事。”浅色娇声道,而后拉着我的手:“倾城,你我难得见上那么一回,一同去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今日大约是不行了,日后有机会吧。”我道,拒绝了浅色。 我今日让瀛瞻这般难堪,他明着无事,可背后怎么想便是有待商榷了。虽说浅色的地位不低,到底瀛瞻还是碧水天的天帝,若他因为我真要算计浅色,于浅色来说并非好事。 浅色见我这般说便也没在强求,毕竟我向来也是说一不二的。与泠涯说了些身为浅色之友的的叮嘱之言,调侃了浅色一番说了几句戏言,又同浅色大致说了与天仙殿一事,我和君泽便出了阳天门。 浅色听我说了与天仙殿一事,匆匆便携着泠涯赶去与天仙殿看热闹,浅色对现在的天帝极为不喜,这种不喜并非是因为瀛瞻取代了她父亲的位置,而是因为瀛瞻的为人处事让浅色反感。 平日里瀛瞻的身份摆在那,有些事情便是浅色看不过去,也没有办法改变瀛瞻的决定,心中必然也是有气,现在瀛瞻在我手中吃了亏,还有苦难言,浅色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的。 回到九珑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找辛赭兑换承诺的。不过豆蔻应该感应到了瀛瞻已发了明诏,所以我和君泽回到王府之时辛赭和豆蔻早已在客厅等候。 我和君泽到了客厅之中,只见客厅中整整齐齐摆了六百坛金霞,一坛不多,一坛不少。 “倾城,君兄,此事我与蔻儿多谢二位相助了。”见我和君泽入了客厅,辛赭和豆蔻起身道。 “谢便免了,我可是收了你六百坛金霞的。”我笑回道,随即我挽着君泽的手又朝辛赭道:“不过你可以谢谢我夫君,他可没有收你的好处。” 辛赭闻言一副莫可奈何之色,而后便朝着君泽周正的行了一礼诚意道:“君兄,我也不知道你喜好什么,所以也并未准备谢礼,但日后君兄所有需要相帮之事,我定不会推诿。” “辛赭兄客气了。”君泽回道,其实我觉得日后君泽大约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劳烦到辛赭,反而是辛赭日后要回碧水天,必然还会承我和君泽的情。 小聊了一会此次上碧水天之事,随后付远便前来禀告,说是秦轩差人来请我们四人一同前往花涧月,想来应该是上回我和秦轩商量的替程颐半庆贺宴的事情。 辛赭和豆蔻先行回了花涧月,毕竟豆蔻也在庆贺之列,我和君泽则是带上了三百坛金霞而去,走之时君泽将王府中的众人也收拾了一番然后一同与我们去可花涧月。 花涧月本就热闹,如今又多了王府这几十人更显欢腾,秦轩不知晓还有这么多人会来,所以并没有准备这么多人的座位和美酒美食,不过他也并不慌乱。 在王府众人主动相帮,秦轩和付远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很快便补足了不足和所缺。 其实花涧月众人和王府的众人大约还是第一回这么正式的会面,君泽让付远他们来花涧月的目的应该就是让花涧月和王府真正的融为一体,成为一家。 倒是君泽有心了,若是我,大约再有个几年数十载,估计我也还是想不到这一点。 付远和秦轩还有老余以及老掌柜都相处的不错,燕婷燕月和若水也极为投缘,府中的其他人在花涧月中也无比的自在,同花涧月中的众人相处的很好,皆是七七八八送作堆,一同聊天品食畅饮。 看着花涧月和王府的人都相处的那般好,我心中还是颇有感触的。这种感触该如何形容呢,就好比花涧月的众人就像是九珑的娘家,王府众人则像是九珑的婆家,如今娘家和婆家相处融洽没有间隙,作为他们中间的我们,心中必然是无比欣慰和动容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器九霄,竟是师弟 随着天色渐晚,宴会庆祝之事步入开始,程颐是此次宴会的主角,我和君泽便将主座之位让给了程颐和豆蔻。他们二人开始不受,我和君泽坚持,他们这才坐在了主位上。 热闹欢腾的宴会由程颐的一番前言拉开了序幕,我则将带来的那三百坛金霞全数奉上。宴席期间,众人欢笑连连,豆蔻也在宴席开展到一半之时,在我和君泽的见证下将程颐收做了义弟。 以前这般的宴会,我和君泽大多都是主场,不论怎样狂欢,楼中的众人多少还是会带着些敬畏之心。 而今日,不论是花涧月中人,还是王府中人,这份敬畏和拘谨至今应是最低的一日了。 花涧月的小高台周边热闹非凡,众人说着趣事,斗酒斗诗,抑或着斗乐斗舞,皆是兴致高昂。 斟了酒,君泽和辛赭以及我三人碰了杯,我看了一眼小高台处还在与众人喜聊饮酒的豆蔻和程颐,转而朝对面的辛赭道:“既是抱得美人归,又收了了个乖小弟,此行你倒是赚了不少。” “托你们夫妻之福。”辛赭笑道,眼神半刻也不大舍得离开小高台上豆蔻的身影。 “这还没分来,就这般舍不得了?”我调侃的看着辛赭道,原来辛赭动情之后会是这般模样,那个平日里见谁都是几分冷漠不留情面的人,此刻正像是等着情人归来的痴男一般。 “既然倾城都这般说了,那我便先去找蔻儿了。”辛赭顺势这般笑道,对我的调侃并不为意。 “去吧,反正是有异性没人性的。”我戏笑道,辛赭闻言起身,将杯中之酒饮尽,便去了小高台找豆蔻。 小高台处本就热闹,如今有辛赭的加入,小高台更是热闹无比了。 “阿幺不过去么?”君泽问道,浅言轻笑,把月光的清辉都给比了下去。 “我便不过去了,你想过去么?”将我和君泽的杯中的酒斟满,我笑问道。 “这一点我同阿幺是相近的,对于热闹之事我皆是平平而过,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同阿幺在一处。”君泽回道,酒杯与我的酒杯碰了个杯意味深长道:“喝酒之事,醉一次便够了。” 君泽之言让我想起了他上次醉酒之事,遂笑道:“也对,下一回醉酒我一个人看便好了,若是被别人看了去,确实也不大好。” 君泽闻言略有无奈的笑道:“夫人说的是。” 宴会之事已过了大半,但热闹仍然不减,趁着没人注意我和君泽,我便让君泽又带我飞了一回屋顶。 晚风有些习习,有些微凉之意。屋顶上君泽左手拎着一壶酒,架于左膝之上,我则枕着他的右腿,身子横躺在屋顶,手里也拿着一壶酒,自在的看着月亮。 “君泽,你的那柄形似玉竹又似凤箫的法器可借我一看?”想起那君泽那我只见过的两次的法器,我开口道,君泽的这柄法器我早便想问了,不过每回好像没来得及问,我便又忘了。 君泽听言,随即手中便多了那柄法器,并将那那柄法器递于我手,我将手中的酒壶放于一盘,这才接过了那法器。这柄法器似乎并不排斥我,反而也有那么些亲昵的意味,我抚着九霄的一指一节直至九霄之尾,那尾部的几颗灵珠越发的温润起来,这熟悉的感觉倒是颇让人流连。 “此物名为九霄,正有净化以及安魂之能,反则可杀人于无形,是至我身体中炼化出来的上品神器。”将我对九霄似有欢喜之色,君泽开口道。 九霄,倒是个好名字,衬得上它。 “你天生神格,为何会留在四界?”我问道,君泽既然告诉我这九霄是从他体内炼化的出来的上品神器,定然也是不打算在瞒着我这件事了。竟然这般,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便正是深入聊一聊的时机,我也懒得在等其它时候了。 “本来我还想晚些在同阿幺坦白的,但是见完了蔓露姑娘的时候,我便知道大约是瞒不住阿幺了。”君泽呼了一口气,向来也是冷静的他忽而有些忐忑的起来,“阿幺是不是觉得九霄之位的那几颗灵珠很是熟悉?” 我点头倒是,越是抚着那几颗灵珠,那股熟悉之感便越发的强烈。 “因为那本就属于你的。”君泽道,有些幸运之意:“我生出意识化形为人,全都是因为这三颗灵珠。” 君泽这般一说,我隐隐确实是有几分印象了,这三颗灵珠在我有意识之时便已在我身侧,不过我幼时对这三颗灵珠并不是很喜欢,因为这三颗灵珠只要在我身侧,我便会陷入一场绵延无尽的梦魇之中,并且在梦魇之中兜兜转转而不得出,梦魇清醒之后,我却又会忘记这梦魇之中我见到的是些什么。 后来我为了捉弄师父,让他也尝尝梦魇缠生的滋味,便将这三颗灵珠已感谢师父之名赠与了师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三颗灵珠了。 “你和我师父玄虚子是何关系?”我问道,虽然表面还是镇定的,但内心实则是波涛汹涌而至,若是我未识得君泽这般久,大约我又要与君泽打上一场,等我平静下来才回听他开口说了。 “阿幺还记不记得我在九重高地时同你说或的那么些话?”君泽道,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摸着我的脸颊,那般模样就像是等待了千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一般。 君泽在九重高地说的那些话我其实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有一个在他心中有个位置特殊的师姐,虽然我并不会为此和君泽生了别扭之心,但每每想起来或是提起来,总是会不大舒坦。 君泽将我一脸的茫然和不自在的神色,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那时说的那个师姐便是阿幺,至于我师父,同阿幺的师父是一人。” 君泽并没有强调之言,如我却是如雷贯耳,他师父是我师父,而我则是他师姐!我本想坐起身子,恰逢君泽俯首,我的唇掠过他的唇,激动之意瞬间没了气,我略微羞涩继续了刚才的姿势。 “约莫是老牛吃了嫩草了,吃的还是自己的师弟。”我低声喃喃道,这般一理,这也就难怪君泽为何会对我这般熟悉,为何又会知道紫月流光琴,又为何我会觉得他有些熟悉了。 “我这般瞒着你,你会生气么?”君泽问道,他手中的酒壶也不知何时已放下,双手将我搂紧他的怀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怕我什么时候便不见了一般。 “若是往日,我定是会生气的,但是想想,你若早便告诉我这些,我兴许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平静的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我回道,君泽现在这个时候与我说这件事确实是个很对的时机,因为我和他已经相处的很好,磨合的很好了,会因为这件事情分开或是决裂的确实是微乎其微的。 “阿幺。”君泽深情道,小心翼翼之色褪去,将我又护的紧了些。 “师父在二天四界只有四个弟子,现师父已身在天外天,你是他天外天的徒弟,难怪你天生神格了。”我道,现在的二天四界大约也就君泽这一个神祗存在,若是他将自己的身份显露出来,二天四界大约都是要向他俯首称臣的,也难很多事情,君泽永远都是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模样。 之前在紫霞天见奉英之时,奉英称君泽为神君,那时我虽觉得有些奇怪奉英的称呼,但我觉得是奉英口误,所以也未在意。 现在想想君泽的身份我应该早便能察觉的,果然是男色误人。 第一百三十四 天外之天,来之缘由 屋顶下方,花涧月的庆祝之宴已到了尾声,屋顶上方则是月亮柔和之光洒在我和君泽身上,红白衣裳交错,旖旎中是新奇的美感。 “阿幺想知道天外天的事么?”君泽问道。 我点头道了句好,天外天我只是曾经听师父说过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不曾了解过,只知道天外天住着的是一些神祗,他么寿数比我们要长上许多,虽然他们的修为极强,但几乎是不插手二天四界之事的。 听我道好,君泽便同我说起了天外天之事。 天外天原本并非叫做天外天,而是叫太祀。太祀承天命而生,存于世间,孕育出了一批原神,这些原神后来一同创建了浑然一体被称为大和世界的二天四界。 他们教会了大和世界之人修行和生存,但是大和世界之人却在后来生了欲念,想取原神代之,占领太祀。太祀的那些原神知晓大和世界之人的欲念,他们不忍毁去自己亲手所创造的大和世界,便在痛心之余斩断了与大和世界的联系。 太祀在众神祗的运转下飞往现在的天外天处,也正式更名为天外天,至此众神定下誓言,天外天日后不再过问大和世界之事。 因为创造了大和世界,天外天的原神耗去了诸多修为和寿数,在加上大和世界杀戮和纷争四起,这也业障皆因果皆由天外天的原神来受。 天外天的原神因为受了这些业障和因果,逐一受因果之劫,而后身归混沌。天命觉得不妥,便有了那柄开天剑的问世以及后来的师父承天命于世。 师父飞升天外天之时,正值天外天的最后一位原神渡劫,那位原神混沌之时将这些信息传导给了师父便归了混沌,至此天外天的原神便划上了句点。 君泽是师父栖身天外天第八百年之时,天外天自原神之后第一个孕育出来的神祗,不过机缘未至,君泽无法降世。 师父耗费了三百的时间任旧无法助得君泽降世,君泽仍旧被困于神胎之中,机缘巧合之下,我送给师父的那三颗灵珠与君泽相互感应,随后三颗灵珠进入神胎之中。 那三颗灵珠在神胎之中运转了四十九个周天,君泽这才得以降世,同时也被师父收做了弟子。 大约是受了灵珠影响,君泽幼时颇为顽劣,师父却却拿他毫无办法。别人都是年纪越长便越懂事理,君泽则不同,他是年纪越长越是与师父蹬鼻子上脸,对着来。 后来偶然从师父的镜像当中见到冷封月,二师兄,三师姐和我,便开始追问师父他的往事。君泽在师父的镜像中第一眼便看中了我,而师父在与他是起他的往事之时提到最多的也是我。 从君泽的口中,我大约知道师父对我应该是最为疼爱的,虽然我是他那几个弟子当中最难管教的,也是最然他头疼的,被他或吼或罚最多的。但我的天分却是师父几个弟子当中最好的,而且只有我敢指出师父的对错,在则我做事并非无度,虽然对师父有些地方确实不分师徒,但他知晓我心中对他依然是颇为尊敬的。 在师父的口中,君泽对我越发的心生了好感,初生情愫,他本以为是师父用我向他下的术法,所以他才会对这种陌生的情愫很是抗拒。 可他越是抗拒,那种陌生的情愫便越发的热切,在越陷越深之后,君泽放弃了挣扎,他不在抗拒自己对我生的那情愫,转而无事便要师父开口说关于我的事情。 在君泽听得入迷之时,师父便以让君泽好好修行之事作为条件交换我的故事。 师父与君泽说我的事,这一说便是数千年,他也将师父的毕生所学学的青出于蓝。之后只是听师父说我的事已然是不够了,便想着来二天四界寻我。 师父本来不允,后来算出我有劫难,君泽与我又有一段缘分未解,所以君泽得以来到九珑。 君泽来到二天四界之时,四界之难已然结束,我正陷入沉睡之中,君泽与我差之而过。君泽寻了我数年,这才在万年冰渊之下探得我的踪迹。 由于我清醒的时机不到,所以君泽便隐了神格,除了每段时间来看我一会,余下的便是游于二天四界之中,一来为二天四界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二来便是静待我清醒之时,与我相见。 至于君泽会成为九珑的瑞王爷,也算是机缘巧合。九珑的太祖皇帝,晚年时得一子,这一子便是皇甫澈,他深的太祖皇帝之喜爱,然皇甫澈天生带着病根,太祖皇帝遍寻神医和术士未能根治皇甫澈。 无奈之下,太祖皇帝便听当时的国师所言在坤都建了一座琉璃塔,并将皇甫澈送于琉璃塔中,想择天帝灵气滋养他,让他有所好转。 君泽会结实皇甫澈是因为皇甫澈的琴弹得极为出色,而且皇甫澈的样貌也与君泽生的有几分相似。 皇甫澈虽生在皇家,又极尽太祖皇帝的宠爱,但他并无骄纵之性,反而为人极为和善,品性高雅。便自己是带着病根,随时会死去,但他仍旧关心着九珑子民,并竭尽全力的去帮助这些九珑子民。 其实君泽是可以救皇甫澈的,但是君泽并未出手,因为若是君泽此番救了皇甫澈,那么他未尝清的罪孽下一世还要继续偿还。 皇甫澈也知晓君泽非凡人,但从不曾开口向君泽索取什么,反而是诚心与君泽相交。 君泽为皇甫澈而动容,所以在皇甫澈已无药可救之时,便答应顶替皇甫澈的身份,免于让太祖皇帝伤心,且护九珑子民。 之后君泽推算出我即将苏醒,便日日去万年冰渊弹琴,可我醒来之时,他却又不大敢见我,所以先行离去。 因为想念,所以在灯会那日入了我的意识,后来皇甫扬被云澜咬伤,便将冰玉碟交由他们,以他们为引,一步步接近我。在得知我因为取圣血一事被禁制反噬在水浮洛疗伤之时,又因为疼惜我而放下手中其他事情前来水浮洛为我疗伤。 皇城那日我入魔之时,阻止我的也是君泽,是他平静了我的魔心,并让若水将此事保密。 这般说来,君泽说他来二天四界确实是因为我而来的,当初他同我说这句话之时,我总会觉得有些甜言蜜语的成分,现在知晓了君泽这般多的事情,说没有一点动容,那必然是假的。 原来我与君泽的缘分自他生来便存在了,摸着九霄尾部的这三颗灵珠,现在我倒是感谢这三颗灵珠了,若是没有他们,大约也就没有了现在的君泽了。 我也大约终于明白,我为何会对君泽这般信任了,数千年不变的感情,一步一步的亲近于我,诸事以我为重,若是这样的感情还不能全然的信任,那么我当真是不值得君泽喜欢了。 “你听师父说了我这般多的事,现在见了我,可后悔了?”手指和君泽的交握,我开口问道。 “后悔。”君泽道,声音有些沙哑道:“只后悔没有早些来寻你,并寻到你。”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的。”我道,君泽在未与我相见时,便对我倾了心,而我对君泽的感情,大约是比不上君泽那般浓烈的。 “不,阿幺比我想的要更好。”君泽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大约是觉得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了秘密,我们日后必定会更加顺遂吧。 “其实我也是有神格的,但大约是我不够悲天悯人,无法飞升,所以我必然是不好的。”我道,也不在瞒着君泽,我也有神格之事。 “可在我的眼中,阿幺永远都是最好。”君泽道,眼中笑意生辉,比得上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凤凰之珮,盘算之事 我和君泽在屋顶之上消耗了一整晚的时光,我一直在悉心听君泽说他和师父如何相处以及他们之间的一些趣事,大约君泽也知道我心中对师父有记挂,他便与说了师父的一些近况,并告诉我说师父在碧水天一切顺遂。 师父还让君泽给我带了话,让我勿念他,有缘自会再见。师父当真是自恋了些,便是我确实对他偶有挂念,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除了让君泽给我带了话之外,师父还让君泽给我带了一件礼物,君泽将盒子交给我,我接过盒子时那盒子自动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对凤凰珮。 我将凤珮系于君泽之身,君泽也将凰珮系于我身,其实师父送的这礼还颇合我意的。 看样子师父早便知道我给君泽会结为眷侣,所以才这般安排。果然,在某些方面来说,师父还是‘老谋深算’的。 晨曦之时,我和君泽才下了楼顶回了花涧月我的寝房之中,打理了两人一番。到花涧月的大厅之时,花涧月的众人已在忙碌之中,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并没有因为昨日宴会的狂欢而有所懈怠。 辛赭和豆蔻已早早起来,现正喝着早茶,见我和君泽到来,相邀而坐,还道是花涧月的早茶和点心以及酒水都是极好。 花涧月之物,必然是不会差的,还算辛赭和豆蔻有眼光,不然我大约是会将他们赶出去的。 用完了早茶,辛赭和豆蔻便向我和君泽请辞,我倒也不打算留他们,毕竟他们离开禄沅也有些时日了,终归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留在花涧月也办不了什么事。 临行之时,豆蔻也是不舍,再三相邀我们去禄沅,我道日后有机会定然会去,特别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之时。豆蔻脸色嫣红,半垂首道到时候定会呈上喜帖,定然不会像我和君泽一般,悄无声息。 君泽也在一旁与辛赭说着一些事情,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细听,好像说的是日后碧水天一事,让辛赭要有所做准备,辛赭点头道他早便已准备好,只待那日来临。 其实不用在问他们,我也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么说的无非就是碧水天天帝之事,照着现在这种态势发展,日后瀛瞻下位是必然之事,自然是要早作准备的。 “君泽,那日我对瀛瞻和淳悦的态度,你如何看待?”送别辛赭和豆蔻,我和君泽上了阁楼小坐,昨日知道君泽的真实身份,心中太过激荡,确实是将瀛瞻之事忘记了。 “阿幺对瀛瞻甚为不喜,瀛瞻对阿幺则是表面敬重,至于继天后,这般愚钝又看不懂司局之人,也不知道瀛瞻怎么会娶她做天后,若不是各怀心思,便是瀛瞻脑子不活络了。”端起一杯茶,君泽回道,客观而不带什么私人情绪。 “碧水天的前天帝名为残修,瀛瞻那时是残修的部下,残修很是器重瀛瞻,瀛瞻所表现出来的也皆是得体和大度。后来碧水天有劫难至,残修以身殉了天保了碧水,使得碧水天免于劫难,瀛瞻因大半仙山支持,以及残修殒身前同师父的嘱托而继任了天帝之位。本以为瀛瞻应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帝,可上位之后便开始生了变化,他开始变得私利和手段,我对瀛瞻这人颇为不喜。”我道,大致与君泽说了不喜瀛瞻的缘由,当然,瀛瞻做的那些让人生厌的事情远不止那么一两件。 “因为控制仙湖龙族之事未成,便设计即将成为仙湖龙族之首的辛赭,因为想要独揽权势,所以有了天荒沙之争,揽星仙山覆灭,这是明面上的大事,一些小事和他背后所做之事,大约只有他自己知晓做了少了。”君泽道,我对瀛瞻是不喜,君泽对瀛瞻是不屑。 难怪我在碧水天那般嚣张,说话那般难听,将瀛瞻和淳悦打压的那般难看,还将抽了尛惜龙筋一事毫不避讳,君泽不曾阻止,反而还全力支持。 “冷封月和花似印现在还寻不到踪迹,而我此番对瀛瞻这般,瀛瞻心中自然会生不满之心,他必然也会找各种方法对付们我。冷封月和花似印自然也会把握住这次机会,届时,不论是瀛瞻,还是冷封月,又或者花似印,都可做好准备,一举铲除。”我道,与君泽说出了我的盘算。 “上碧水天之时,我已猜到阿幺的心之所想,因为我亦是。”君泽笑道,将茶递于我的嘴边,我也不矫情的喝了一口茶,与君泽相似而笑。 我和君泽所说之事于我们口中像是轻轻淡淡,但却是将一界之主如何拉下马的事情,若是让别人听得,大约又要觉得我们是惊世骇俗了。 在花涧月喝完了早茶,若水和程颐还有小小叶便上前而来,程颐化了龙,整个面容又刚毅了不少,他此番是来表谢意的,站于我和君泽的桌前便周正的行了三个扣首礼。 虽说程颐自入了花涧月便已算有了新的开始,但此番跃过了龙门,才算是重获了新生,如今花涧月的众人都是他的家人,还认了豆蔻做义姐,大约他现在成就的便是以前他父亲和母亲所期望的吧。 小小叶见我神色,便机灵的将程颐扶了起来并坐于一侧,程颐知我已受了他的谢意,便也没在多说什么。小小叶则眼神巴巴的看着我,问他为何这般看着我,他却是问我他如何才能像程颐一般能够化个厉害的形,涨涨他的修为。 我摸了摸小小叶的头顶,告诉修行和化形之事不要操之过急,待机缘来时,他自会有自己的际遇,小小叶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才不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再看着我。 若水来的目的与小小叶别无而至,也是为了她的修为而来,她说秦轩不是过一介常人,自入了花涧月之后便修为大涨,比起她这个两千多岁的妖精还要厉害,委屈的道我是不是偏了心。 若水这般没有长进的模样,不仅没有获得我的同情,反而还被我吐槽了一番,秦轩的修为会大涨,全是因为秦轩自己的努力所致,反观若水,一整日都在闲适自在,修行之事不大上心。 若水闻言,这才收起那委屈可怜之色,与他们说日后修行之事有不明白之处可问秦轩,也可来王府找我和君泽。 早花涧月用了午膳,我与秦轩说了一声便同君泽回了王府,好歹是半夜未眠,自然是要补眠一番的。 补眠醒来之时月亮已挂于中天,君泽侧卧在一我身侧,一手撑着耳廓的上方,一手则用我的发丝和他的发丝相缠绕,目光炙热的看着我。他好像并没有与我一样补眠,似乎从我睡之时便一直这般看着我。 “阿幺,我们结印可好?”见我醒来,君泽松开我的发丝,他的手与我的手十指交握着。 “你想好了?”我道,我和君泽都是神格之姿,一旦结印天地颤动,日后若是他生了悔意,我必会和他不死不休。 “自然是想好了,天命总有变数,与其一直等着以后那十足的把握,不如先且一试,我想与阿幺不止有九珑的名分,这天地间的名分也该明朗了。”君泽郑重且悦色道,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昔日君泽不想我受那天缘之劫的苦楚,那时只是定下了九珑的名分,其实我觉得天缘之劫终归是要历的,而且我相信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所以我并没有想君泽一样担忧天缘之劫。 “如此,那便结印吧。”我道,历天缘之劫,被天命所承认,成为二天四界唯一的一对拥有神格的眷侣,这般想一想,历劫之事似乎又轻松了不少。 君泽闻言欺身而来,额头抵住了我的额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结印之事,天缘之劫 月色自有清辉,此刻我却觉得本该是清冷的月色也有了暖色,那暖色的光线虽然没有照进这卧房之中,却与卧房中的明珠相互映衬,使得整个卧房镀上了一层皎白,恍然如昼。 卧房之外有风影晃动,吹的枝叶哗哗作响,夜莺轻啼,还有虫鸣之声,本来也该是吵杂之色,但此刻却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耳语,处处皆是柔和青涩之意。 卧房之内红帐低垂,红白衣裳散落一地,我和君泽交颈而卧。君泽眼神和唇舌皆是炙热,体温更是烫人,那般的温度染的我脸色绯红,温度在蔓延,将我烫的只剩下绵软之后似乎还要将我燃烧殆尽。 君泽轻声一边又一遍的唤着我的名字,像是呵护至宝一般极尽宠爱之事,而我意思涣散,脑袋也视乎停止了运转,好似除了低喃着君泽的名字,承受这君泽的呵宠便在也做不了其它。 原来这便是结印之事,君泽中有我,我中有君泽。 结印之时会羞涩,会不知所措,会痛,但同时也会伴随着欢喜,酣畅淋漓以及心中的满足之意。大约是结为眷侣之后只有这般,我才完全的属于君泽,君泽也完全的属于我,我们才会是最亲密无间的。 卧房外的风声已停,夜莺息啼,虫鸣已止,一切归于了平静,只有月光愈加柔和了些。 卧房之中的我则不能在承受君泽更多的呵宠,毫无力气的昏睡在了君泽的怀中,昏睡之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结印之事,也并非易事。 我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半晌,君泽疼惜的问我可有哪里不适,我摇摇头,除了全身酸软无力,其他倒也并无不妥。 原本外面是大亮的天色,可不到半个时间,大亮的天色已曾褪去明亮转为漆黑,电闪雷鸣接踵而至,天地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大约是天缘之劫已至了,这天缘之结倒是片刻也不耽误,我和君泽初时结印,还不曾浓情蜜意一番,它便已然而至。 君泽也并不慌乱,他翻身下了床榻温柔的为我着好衣裳,然后将我拦腰抱起,与在门外的燕婷燕月交代了一番便将我抱去了璇玑墟。 毕竟九珑皇城普通之人众多,君泽不愿因为我们要渡这天缘之劫便殃及他们,再则璇玑墟人烟罕至,我和君泽的真实能力也能很好的隐藏起来,让敌手摸不清头绪。 依旧落地于璇玑墟的教场之上,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随着我和君泽的身后而来,正个璇玑墟动荡的厉害,这教场更甚。 “阿幺,可会害怕?”君泽暖意浅问到,他仍抱着我并未将我放下。 “不过是历个劫罢了,不怕,更何况有你。”我道,回以君泽一个宽慰的浅笑。 数百天雷而至,那天雷击于我和君泽之身,还将这教场劈的烽烟四起,电闪又至,携着狂风骤雨,使得上方的天色黑白对半而开。 忽而那天雷和狂风混做一团,如巨斧一般将教场劈开了一条深缝,我和君泽还不曾反应便被那深缝吸入其中。我半悬空落在火石之上,君泽则不知道现在何处。 此火并非寻常之火,因为下方那赤红的液体,热度非比寻常,那飞溅而来未及闪躲的火星子将我的衣裳烧出了星星点点。我祭出青落边闪躲朝我袭来的火球,边游移于这片火海的上方试图寻找君泽的踪迹。 但我未能如愿,我在这片火海之中寻了数遍,仍未见得君泽的身影,我很确定君泽不在这片火海之中,也没有被这片火海吞没,悬着的心稍稍宽慰了些。火海中向上喷发而来的火球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细小,将我的衣裳的下摆烧的已无原样。 其实火球大些,尚且好躲过,越是细小,飞过来的速度则越快,且不易闪躲,粘人的很,便是我有青落在手,在全心的应对下,我也只能勉强让那些火球和火星子不近我身。 我只想着对付那些火星子,却没有想到火海还会向上掀起一阵巨浪,那巨浪风驰电掣,速度快的然人咋舌,差点便将我埋于火还之中。 我不能被困于此,我虽然有些修为,但若是这一直这般耗下去,总有虚弱的时候,更何况我身子本来便有些不适。闪身躲过席卷而来的火浪,眼观了四周,发现右上侧有一出口,随即我腾空而起,纵身一跃,在即将要出这火海之时,我见到君泽从上跌落下来。 我心中一颤,一个旋身离开那出口,飞身朝君泽而去,岂料我还是晚了一步,君泽已落入火海之中。我忍住全身被火海中那烈火灼烧的疼痛,抱着君泽一同沉入了火海之底。 这是天缘之劫历劫失败了么?原来失败不仅仅只是会被削去半数修为,还会因此而殒命。若是我与君泽都侥幸存活了,自然是极好。 若是我们都殒命了,那么我同君泽还在一处,似乎也还不差。 若是我侥幸存活,那么我日后必然会在去君泽,哪怕是寻个千秋万世不改此心。 若是君泽侥幸存活,那么我希望他能够忘了我,我不想他沉浸在失去我的痛苦之中,不过想来君泽也不会那般做的,他大约会和我一样不管多久都会在寻得我。 火海中似乎有数千万只手一般,将我的腿拉住不得上行。烈火灼烧着我和君泽,君泽被那烈火烧的面有痛苦之色,而我则觉得我似乎要被那霸道与嚣张的火海烧的体无完肤,意识消散了。 这天命之道,果然是厉害,幸而冷封月和花似印他们没有这般的手段,不然便是历完了这天缘之劫,也没有办法对法他们。 将精神和意念集于一处,我借助青落之力,终于挣脱了火海中那数千万之手,冲出了火海之中,在借力朝着那出口而去。 好不容易离开火海之中,引入眼帘的并非是璇玑墟的教场,而是危机四伏,寸草皆无的毒瘴之地。 君泽的面色已然不好,可细观君泽又好似并无异样,这让我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君泽,可在我查探了君泽的元神之后,那确实是君泽无错。 取下君泽送我的那只并蒂发簪做了屏障,将我和君泽护于屏障之中,我则开始为君泽疗伤,只是我已耗费了半数的修为和灵力,君泽出了脸上好了些许,并没有会醒来的迹象。 屏障之外的毒瘴之气越发的浓厚了些,厚重到我几乎看不清外面是何面貌,而起那毒瘴之气还化作各种形态不停地冲击着屏障,他们似乎不将这屏障冲破誓不罢休。 眼下我的修为和灵力都耗去太多,这用冰帝发展幻化出来的屏障大约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只见屏障之外众多化形为龙虎的毒瘴之气似乎比刚刚撞击才速度更快了些,他们不停的有力的撞击着屏障,那般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之势,我全力抵挡了一个时辰之后,便被那毒瘴之气撞的口吐鲜血。 这毒瘴之气的险恶,与那火海相比,不逞多让。我自屏障中而出,手中的青落不停的挥舞,将那化形飞奔而来的毒瘴之气打得粉碎,不过那毒瘴之气并不会因此消失,而是同其他毒瘴之气融合,衍生出新的形态。 此处也是不宜久候的,在与毒瘴之气搏斗之时,被三条毒龙穿体而过,若说火海烧的是肉,那么这毒瘴之气毒的便是骨,一个一个皆不是善茬。 又是一番搏斗,在被众多毒瘴之气穿体而过之后,我这才发现出口,遂带着君泽飞向右下侧的出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颜相见,矛盾之心 自毒瘴之地出来,在次所至之地不在是凶险之地,这般看去环视一周并无危机,其实算的上是一片平和了之地了。 将仍毫无知觉的君泽扶坐了起来,他的白衣已在火海之中被烧成漆黑之色,脸上也是道道黑痕,我第一回见得君泽这般狼狈之色,看的委实不大顺眼。 忍着剥皮蚀骨之痛,我抹去嘴角上的血液,拿出一方干净的锦帕,在清水中将锦帕浸湿,稍稍拧干便轻轻擦拭这君泽脸上的黑痕,我也是第一回替人擦脸,擦的并不好,下手有些不知轻重。 此刻我倒是希望君泽能够睁开眼睛与我念叨几句,我定不会生气,也不会稍微轻一点儿。将君泽的脸擦干净,这般看着倒是顺眼许多。我双手按着君泽的嘴角,微微上提,我还是喜欢看他笑着,温柔的笑,包容的笑,宽慰的笑,安心的笑,明媚的笑,勾人的笑。 我窝在君泽身侧,双手与他的手食指相交,头枕着他的肩膀想起了我与他往日的种种,以前不知道若是失去他我会如何,今日我大约是知道了的,但似乎是晚了一些。 身边的君泽呼吸变的微弱,脸色渐变的苍白,他自右手开始,整个人变的透明。我知道君泽要开始消散了,但现在的我却救不得他,便是出了火海之地,出了那毒瘴之地又如何,眼前虽祥和之地,可眼下却成了君泽的长眠之地。 天缘之劫,过了是解,未过便是劫。前者忍受皮肉之苦,后者历经蚀骨之痛,末者则使人诛心。 我并不后悔和君泽结为眷侣,也不后悔同他历这天缘之劫,若真的要怨,我大约只能怨自己的修为太高了些。 浑身疼痛不止,口中再次吐出鲜血,我看着要消散于无形的君泽,扯着嘴想要给君泽宽慰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中模糊一片,只剩眼角一滴清泪缓缓而落。 毫无犹豫的将毕生修为和灵力集于一处,若是以我之命换得君泽之命,想来也是极好的。衣裳褴褛也好,蓬头垢面也罢,我大约也是顾不上了,这幅模样总归是不会让君泽再见得的。 我渐渐消散,君泽开始聚形,而眼下这片平和之地也开出了一地繁花,有鸟语有飞蝶,还有叮咚的清泉,君泽被包围在那一片繁花之中,在我消散之时,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的意识不明,像是飘荡在四处的游魂,一时间不知身在了何处。探察了我的身体,没有修为,没有灵力,亦没有神格,就像是普通的九珑人一般。 好不容易拨开暮霭迷障,目之所见是一汪清潭,本来我心中还有几分并没消散于世的欣喜,可看见清潭之中映着我的那张脸以及手之后,我被吓的后退了数步跌坐于地面之上,那份欣喜也就变成了厌恶和惧怕。 果然是不忍直视啊,衣裳褴褛,蓬头垢面也罢,最可怕的当属我这张脸了,那张脸还有双手皆被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其后又因被毒瘴之气侵入骨髓而使得脸和手溃烂不止。 双手捧着头,我跪坐与地面之上,双腿已然没有力气在起来了。这般模样,大约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我了,虽说皮相我也并非那么在意的,但若是让我用这张脸去面对君泽,我心中生的皆是胆怯。 还真的是无颜见他了,也幸好我和他在那片祥和之地已然分开,不然我定会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吧。 道道金光闪着我本就有些疼痛的双眼,我微眯着眼朝清潭之上看去,只见清潭之上金光涌动,那金光平铺在清潭上方,金光之中有人影晃动。 那晃动的人影他人,而是君泽。 君泽所在之处是一片极寒之地,日色不见,只有风雪涌动,万冰锥刺而来,君泽将用紫月流光琴挡住席卷而来的暴风雪,又用九霄将那万冰锥刺击碎。这个君泽衣着并未有烧灼痕迹,发丝并不散乱,除了脸色比往日要严峻几分,和平常并无半分变化。 若他是君泽,那被我护着的那个君泽又是何人? 金光之中,本也算是明亮的之色开始曾暗黑之色,那暴风雪与那万冰锥刺合为一体,成为数千体型庞大的风雪怪物。那风雪怪物气势逼人且坚硬万分,一脚便能将坚冰之地踩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拳则可将一座冰山打碎,那风雪怪物口中还能喷射出冰刃,冰刃所到之处皆成寒冰。 君泽身手矫健的避开那些风雪怪物的攻击以及他们口吐的冰刃,并且借力打力的将那些风月怪物再次击碎,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庞大冰雪怪物一一被君泽斩于九霄之下。 若是按照现在这种态势发展,君泽毫发无损的退出这极寒之地应该是不成问题身的,但后来一女子出现在这极寒之地中,君泽心中开始有了犹豫之心。 那女子意识似乎不清,君泽将那女子护在身侧,有了犹豫之心,又要护着一个女子,君泽的身姿不再如刚刚那般矫健,对于再次席卷而来更为猖狂的万冰锥刺和暴风雪,君泽不再那般游刃有余,后来更是为那女子被几道冰锥刺入体内,也因为那冰锥,君泽身子有了些微的颤抖。 为了免于那女子受到伤害,君泽将九霄竖插于极寒之地的地心,随即本已是被坚冰覆盖的极寒之地在次覆上了一层寒冰。极寒之地开始恢复了平静,万物被九霄冰封,君泽嘴角溢出鲜血,原来冰封这极寒之地的代价也便是君泽的一半神魂。 虽然君泽破了这极寒之地,但我心中却并大舒坦,为了一个女子,君泽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那女子是何方神圣,能得君泽这般对待。 君泽温柔的抱起那女子,颇为疼惜的摸着那女子的脸颊,随后才离开了极寒之地,我这才见的那女子的真容,那个女子不论是身形还是面容都同我别无二致,俨然就是另外一个我。 原来君泽会对那个女子这般相互,皆因那女子是我而已,心中莫名的涌现出诸多情绪,既欣喜又矛盾,既感动又想让里面的君泽不用顾及里面的那个我。 这般想着,我心中突然不那么忐忑了,心绪也平复了许多,倒也能稍稍正式现在自己的处境了。 离开极寒之地,君泽和另外一个我倒了天色暗沉的一处地域,我在这金光之中都看不清君泽的面容了。那暗沉地域随着君泽的踏入,渐渐有了电光火石之色。 我猜那暗沉之地定然是雷劫之所,雷劫是天道最喜欢用的一种历劫方式,以往我修炼之每上升一个层次历劫之时,十之八九历的都是雷劫,唯一不同的就是雷劫的道数不通,劈下来的速度不同,被劈中是疼痛的程度不通罢了。若不是此刻的形势不对,我大约又是要吐槽天道一番了。 不过想了想我现在这幅模样,罢了,这幅自身难保又面目可憎的模样,我大约也没有闲情去吐槽其它了。 电光火石将天色划出一道道裂痕,将君泽的和另一个我的脸照的明亮,彼时天雷已然而至,另一个我仍旧未醒。君泽将另一个我护在身前,躲开数百直劈而下的天雷,天雷所到之处山崩地裂,那数百天雷将那处地方劈的一片狼藉。 我历了那么多次雷劫,倒也还是第一回见得有这般力量的天雷,若是被这等天雷击中,势必有如千刀万剐,肝胆俱碎叫人疼痛难忍,如行修罗炼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抵挡天雷,火凤火凰 天雷之数在成倍增长,速度更快了些,而这天雷的力量也随着数量和速度的增多而便的更强。 暗沉之地明明灭灭的厉害了,君泽的神情肃穆,此时他也不在似往日那般云淡风轻了,他躲开抱着另一个我躲开那些天雷,将我安置与一处,将紫月流光琴都化作一道弧形屏障将另一个我护在其中,他自己则持这九霄对抗着天雷。 将另一个我放下,君泽闪躲起天雷来要比刚才好上许多,数天雷击身而来,君泽以九霄相抵,将那数道天雷斩断开来,天雷随即炸裂,似要将上空撕裂一般。 暗沉之地烟尘四起,天雷源源不断的一道又一道的劈下,那电光火石将暗沉之地照的昼亮,君泽置身于其中,神色更为冷峻了些,他不停的挥舞这手上的九霄,将由上劈来的天雷还了回去。 那天雷似乎也颇有神智一般,知道君泽不是个好对付的,便集中朝另一个我而去。紫月流光琴所做的屏障虽然坚固,但天雷之力太过强悍,数百道天雷齐齐而来,将屏障劈的摇摇欲坠,生了裂缝。 君泽见之飞身而来,天雷将要劈于另一个我之身之时,君泽以身相互,挡去了那数道天雷。随即君泽手中的九霄从手中滑落,他额上青筋而起,白衣染上了尘灰。 天雷一道一道而至,全都击于君泽之身,那天雷足足击了君泽九十九道,方才停了下来。暗沉之地的天色开始便的明亮,电光火石和天雷都已退去,只剩下周遭一片废墟之地以及君泽和另一个我还在原地。 君泽的面色一片苍白,那白衣已然辨认不出原本之色,他的发丝微微散乱,身上处处皆是血痕。我能想象得到君泽此番的痛楚,可他在看向那另一个我之时仍旧是一脸柔色,还带着不能护我的自责。 他将另一个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似乎与另一个我说了许多话,我虽让不能听得,但我大概也能猜道君泽说的是什么。君泽本以为他和我在这天缘之劫中终于有了几分平静,却不料那另一个我竟然散做了尘埃渐渐消散而去,我看到了君泽的眼角有了湿润之色。 君泽已经没有多少修为和力气了,但他仍然爬坐了起来,他与我做了一样的事情,已他的命换取了那另一个我的命,自己则消散而去。 心中猛然一痛,口中有腥甜之味,我彻底失去了力气,气急攻心之下我晕死了过去,最终我和君泽还是没能过这姻缘之劫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我听得有人在唤我,那般温柔长情又小心翼翼。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君泽的面容,他虽然发丝微乱,衣裳也破损不堪,但仍旧是俊美无双的的。 我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何情况,明明我和君泽都已经消散,为何又都出现在了此处,难道我我们刚刚所经历的一切皆是幻象?可一切又是那般真实。但是见到君泽无碍,我自然心中颇为欢喜,既然已无碍,所有色事情便都还有转机。 正想问问君泽之前之事和之后我们要做什么,我却在君泽的眼中看见了我的那张脸,我用那双还在溃烂的手蒙住了我的脸,翻了个身,不想让君泽见到我这幅模样。 “阿幺。”君泽道,声音是饱含疼惜的沙哑。 “我不是她,你认错认了。”我回道,手捂着面容不曾放下。 历这天缘之劫之前,我想着若是君泽有悔意,我定会和他不死不休,可如今我再无半丝修为,面容被毁,身子受损,大约活也活不长久了。若此时君泽生了悔意,我定然会成全于他,便是他未生悔意,我却也矛盾的想让他有所悔意,毕竟这样的我,大约也不大配的上他了。 “我知道你便是阿幺,便是你便成如何模样,我都能认出你的。”君泽轻声道,他将我抱坐起来,将我的手从脸上移开,并无半分嫌弃之色,依然如往昔一般柔情的看着我。 “我现在这般模样,自己看着都觉得面目可憎,这般的我你还要么?”我道,皆是苦笑之色,不过在旁人看来那苦笑之色大约是狰狞之色了。 “要,无论阿幺是和模样,都是我的阿幺,此心永不变。”君泽回道,手掌摸着我的脸颊深情道:“若是阿幺在意这张面容,那我便将我的面容毁去,正好可以同阿幺相配。” “可我也活不久了。”我道,也不在遮掩我这面目全非的面容。 “我是为了阿幺而来,待所做之事已了,我便去陪阿幺。”君泽道,面色柔和,毫无勉强之意,无论我如何,他都会一直陪着我。 我想要君泽忘了我,想他日后过的好些,可君泽那般说我心中却是高兴的,虽然我知道我这般很是自私,但我却是不能控制的,想让他忘了我,又想让他永远记住我。 “如你这般的人,日后定然会遇见更好的女子。”我道,虽然心中不顺遂,但还是说出了这般话。 “在我心中,没有人会比阿幺更好。”君泽回道,宽慰和宠护的笑意熨烫着我的心,“若非是我,阿幺不会变得如此,我不后悔同阿幺结为眷侣,亦不后悔与阿幺来历这天缘之劫,只怨自己不能护得阿幺周全,让阿幺受尽了苦楚。” “我倒是觉得若是我的修为低一些,或许我们这天缘之劫便会顺遂些。”我道,心中所有对君泽的疑虑都已全然消散,不自然的便也轻松了不少。 存活于天地一世,遇上了这样真心的一人,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遗憾了,因为君泽,我的这一世大约也是满足了。 “阿幺说的甚是有理,若我们都非神格,又都修为不高,便不会遭遇这些。”君泽回道,他用手指整理着我凌乱的发丝又道:“不过我们身份已是定局,虽然天缘之劫不顺遂,但是我却明白阿幺在我心中远远比我想的要重要的多。” 我看着君泽,捉着着他的衣襟,点头有如负释重的笑道:“我亦如是。” 经此一事,我和君泽再一次神心相交,大有看透两人之间的感情之事,也算是我们历这天缘之劫所得到的收获了。 微风拂面而来,带着几分柔意,清潭之中萤色光点而起,将这一汪清潭点缀的甚为清亮,四周之景也随之变化,变得空灵。 还未来得及欣赏这空灵之色,烈火灼烧之感瞬间便席卷了全身,我今日与这火算是结了不解之缘了,才被火烧不久,这便又被烧了。 我本以为就我是如此,感觉到灼热之感越加热烈,才答觉君泽竟然也和我一样,正在被烈火灼烧。 只见我和君泽身上所佩戴的凤凰珮散发着红色异光,凤珮和凰珮从我和君泽身上脱离,他们悬于半空之中,相互碰撞发出发出了清脆之声,响彻这整个地方,之后它们便化作了火凤火凰。 我和君泽席地而坐,火凤火凰则飞于我和君泽上方,并在上方追逐盘旋,最后它们相互缠绕成一个红圆,红圆自中间呈弧度分裂。火凤直向君泽而去,溶于君泽体内,火凰则朝我而来,溶于我的体内。 火凰在我体内游走,我只觉得通体舒畅,骨髓之中的毒瘴之气被火凰之火烧的一干二净,手上的溃烂也渐渐愈合。 知道这火凰之火于我无害,我便也不再抗拒它,任由它烧遍我的全身,毕竟比起火海之中那烈火,火凰之火已经算是温柔的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历劫成功,天地眷侣 我索性闭眼,自身意识随着凰火不停在全身不停的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凰火停于我的右肩便不在行。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似脱胎换骨一般,感知了自身一番,神格犹在,灵气较往日更甚,而修为则又上升了一个阶别,至于那火凰则融于我的左肩,成为一个火凰印记。 难道这天缘之劫历劫已成了?心中是狂喜也是疑惑,我看向君泽,君泽也已睁开眼睛,他似乎看起来比往昔又更加的引人瞩目了些,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耀人的光彩。君泽的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我也不知如何形容,大约是男子见了会生反省之心,女子见了第一眼便会被他折服。 这般的君泽,我大约是要将他藏起来,才不会被人觊觎了。 忽而周边的地域晃动,我和君泽所在地域分裂而来,萤色之光从裂缝中而出,地域也渐变消散,与萤色之光凝合成一体。 君泽携着我飞于这片地域的上空,在这片地域所有的一切皆消散之后,我和君泽便被送了出来,回到了璇玑墟教场。 教场的大裂缝还在,此时天空有数百光亮投射在大裂缝之中,竟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光柱,这光柱散发的光鎏光溢彩,照耀四方。 百鸟受光柱的吸引纷纷从四处飞来,围着那光柱不停地环绕而飞,并不停歇。 “历劫成功了。”君泽道,牵起我的手,与我一同看着这这般壮阔之景。君泽虽然面色并无大异,但从他握着我微颤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内心并非如面色一般平静。 “这大约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我道,原以为是将死之局,却在尾处出现了大反转,也许前面的剥皮之痛,蚀骨之痛,诛心之痛皆是为了这一刻的来临。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容貌,也不知我的容貌也是否恢复了原样。我遂用手勾着君泽的脖颈,他低头我则抬眼,如我所愿的,我在君泽眼中看到我自己的脸。 君泽眼中的那张脸是我熟悉的那张脸,我的容貌恢复了,而且和君泽一样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变得柔媚了不少。 果然还是现在这般模样看得顺眼一些,恢复了容貌这件事大约比我修为又上了一个阶别还要欢喜一些。 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开阔,日后我与君泽便是被天道所认可的一对天地间的眷侣,也是真正的眷侣了。 大约是我看君泽的眼看得颇为认真,君泽捧着我的脸便在我的眉心落下一吻,“阿幺不必这般心急的。”君泽颇是趣味的笑到,那亲昵之声让人听的酥酥软软,不由自主的便要顺着他一般。 “谁心急了,我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容貌是否恢复了正常罢了。”我道,随即松开了君泽挽着君泽脖颈的手,大约面色又该有些潮红了。 “阿幺未急,是为夫急了。”君泽轻声笑道,大约是历劫之时尝到了失去之后的痛苦,所以现在每一分每一秒,买一句话都是格外的珍惜。 眼前的光柱渐渐消散,百鸟也已往四处而飞,教场的那道裂缝也有了愈合之势。 其实这天缘之劫虽然霸道险恶,但其正真的目的并非置人于死地,而是检验两个人之心是否是真的心意相同,是否真的情比金坚,是否在遇到困难之时仍旧不离不弃。 两人倘若都非真心,会被惩戒便是必然,若是二人之间都为真心,不仅可历劫成功,在历劫的同时也会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后也会更加的珍惜对到。 我和君泽在历劫之时,无论遇到任何情况,当时又有多么的险恶皆没有想过要弃对方于不顾,最后甚至愿意为对方以命换命。 大多数世人皆会被皮相所迷,我变成那般模样,君泽却依然待我如旧,并不会因为的样貌便身生厌恶之心,可见君泽是真的意中我这个人,而非我的皮相。 于外于内,我们都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所以才度过了天劫,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道确实是极为透彻的。 最后还是要感谢师父送的凤凰珮,凰珮留于我的右肩,若是我没猜错,凤珮应该是留于君泽的左肩。 凤凰珮跟着我和君泽历完天缘之劫,在感知了我和君泽的真心之后,便化成火凤和火凰进入我和君泽体内,让得我和君泽在历劫之后无需在修养,直接便为我们涅槃重生,寄于我们体内,真正的认我们为主。 大约师父在君泽来二天四界之时,便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日,便提前为我和君泽做了这般准备。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连我会接受君泽并和君泽结为眷侣一事他远在天外天都知道了。不过师父这般用心,也可见得他虽与我数千年未见,但对我这个徒弟仍旧不曾放下疼爱,对比反观我自己,大约真的算的上是个不孝徒弟了。 随着那流金溢彩消散,百鸟散去,璇玑墟教场归于平静,仿佛我们不曾来过,天缘之劫和刚刚所见皆是幻象。 “若是真的遇上火海之事,又或者是毒瘴之地时,阿幺不离不弃,生死相互,我心中无限欢喜。可我心中却是不希望阿幺来救我,因为我不喜欢阿幺为了而遍体鳞伤,原本应是可出之局却因为我而不得出,我更不想阿幺为了我而殒命。”君泽双手握着我的双手,放于他的唇边,略有正色道。 我看到了君泽历劫时的影像,君泽也必然看到了我在历劫时的影像,故会有此一说,他这般想,我有何尝不是。 “我同你心中所想皆是一样,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唯心而行,可好?”我道,君泽不愿我受伤,我又何尝愿见他受伤,若是日后真的发生了这般的事,我虽修为不及他,但若他有事,我自不会弃他而不顾,只顾自己的危亡。 “左右我也说不过阿幺,那便如阿幺说言吧。”君泽道,他知我的性子,决定之事便难以改变,所以倒也不在此事上过多的纠结。 “君泽,我们先回九珑如何?你我多日未归王府,又未去花涧月,他们必然也极为担心。”虽然君泽有交代付远诸事,付远也必然同秦轩他们知会了,但我们来时天色有异,形色略微不好,又是一去多日没有音讯,他们难免会担忧。 君泽道了声好,而后便如来时一般,将我拦腰抱起,飞身往了九珑瑞王府。 王府的大门外付远正在四处张望着,神情既是期盼又是担忧,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还不停的来回踱步着。 见到我和君泽,付远即刻停下脚步,像是有一万年没有见过我和君泽一般,眸子晶亮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们,他脸上各种情绪闪过,只差没有老泪纵横了。 片刻慌神之后,付远终于回过神来,忙朝我们行礼问好,将我们迎进王府之后,便找到燕婷燕月去告知府中众人,我和君泽已经回到了王府之中。 原本异常安静的王府,因为众人听闻我和君泽回来,瞬间便变得热闹无比,须臾付远又差人去花涧月送了信,秦轩和若水他们闻言,花涧月的生意暂且都不做了,带着花涧月一众人全都来了王府。 其实我和君泽也不过只离开了半月而已,往日离开的时日比这次都要长上午多,用不着这般担忧和兴师动众的。 我倒是想开口这般与他们道说,但是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忧心忡忡转为喜悦的脸,我又不忍开口了。 面对一颗颗真诚之心,大约任何人都不忍心去戳碎吧。 第一百四十章 魅力之事,王府宴会 王府众人和花涧月众人不过也就聚了那么一会,除了两方之相交见极为热络之外,相处的也极为融洽,这些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是君泽府上的人和我楼中之人。 但是让我觉得无奈的是,秦轩他们一言不合便要办各种宴会,这种事情尽然也被付远他们学了去,他们心意诚诚,我和君泽便也随他们去了。 当即王府之中忙碌了起来,我倒是也没想掺和他们,历劫这段时日,我也是滴酒未沾,现下馋的紧,上次辛赭答谢我的金霞还剩下三百坛,正好可以解解馋。 君泽与我结印之事也是那日所做的决定,所以九珑皇朝之事并未提前做好安排,此番回来让众人安了心,去了一趟书房便马不停蹄的又赶去了宫中。 我坐倚在观景阁的椅榻之上,用法术将酒坛半悬在我的上方,悠闲喝着美酒,若水带着燕婷燕月则在忙里偷闲的来观景阁中找我。 我本以为她们有要事要找我,可不曾想她们站于我面前却是半句话也无,只是皆讷讷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接着脸上便又泛起了娇羞之色。 “你们三个找我何事?”未免她们用眼神将我看穿,我收起酒坛,侧坐于椅榻上,平声问道。 “姑娘,这半月不见,您这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采,比起往日里又娇艳了三分,我们看着心生欢喜,便想来问一问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秘法,想让你教教我们呢。”若水率先开口道,燕婷燕月则点头附和着若水的话。 “秘法也不是没有,想要变娇媚些,你们找个夫君便可了。”我暧昧一下的看着他们三人,笑意斐然道。 我和君泽自历完天缘之劫,内在与在外皆有变化,至于若水他们说的娇媚了些,大约与君泽结印也是有关系的。所以她们想变美些变娇媚些,我这般说,其实也不算是诓了她们。 “姑娘……” “主子……” 若水和燕婷燕月听我这般说,大约也明白了我要说的意思,脸上的绯红之色更加明显了些。 “你们要的方法我都教你们了,至于你们要不要跟着方法做,那就看你自己了,我对你们三人可没藏私。”我娇媚一笑,抿了一口酒,略显趣味的看着他们三人。 她们三人此刻又是一愣,再次一言不语,只是目不转睛一脸恋慕之色的看着我,还时不时的吞了吞口水,好像我是一道美味佳肴一般。 “你们三人这般又是怎么了?”放下酒坛,我又问道,颇是无奈,早知道我便不见她们了。 “姑娘,您这媚态横生的模样,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了,未免我们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您就行行好,把魅力收一收可好?”若水双手半捂着脸,语气皆是无可奈何和不由自主。 我觉得她们真的是夸张了些,不过与君泽结了印而已,哪里会有那般大的变化,晚日里她们也没少见过我,也没见她们是现在这幅模样。 “我又不好女子之道,哪里会对你们施什么魅力,说到底是你们自己定力不足。”我回道,若水说的这个锅,我可是不会接的。 “姑娘说的是,我们定力确实是要修一修了,不然下回见到姑娘,我们三人怕是站都要站不住了。”向来大大咧咧的若水略有尴尬的笑了笑,竟然还带了些不知所措起来。 燕婷燕月自不必说,她们与我相识的晚,我刚入瑞王府之时又有些怕我,后来知道我的性情才在渐渐在我面前自在了些,不在隐藏她们活泼纯真的天性。 “见到我站不住便也罢了,日后别见到王爷也站不住,毕竟他那魅力大约也没有几个人挡的住。”我淡淡道,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纯粹想说一说君泽比我更惹人注目些。 但是若水和燕婷燕月大约是将我要表达的意思想岔了,忙一脸正色的与我说不敢,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君泽一个男子,她们也不敢生那妄念之心。很何况,我和君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哪里会有那个本事插足其中。 本来我还想着同她们说说我要表达的意思,但听得她们这般说,便也罢了,她们这般误会便误会吧。 说完君泽之事,若水又好奇的问起了我和君泽了无音讯的这半月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若水她们我和君泽是去历的天缘之劫,只告诉她们我和君泽命中的劫数已至,去化劫去了,我们去了火海之地,毒瘴之地,极寒之地和暗沉之地,最后成功化去了劫数便回来了。 燕婷燕月还是九珑的常人,我说的这些于她们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不过她们大约也从我说的这些名字当中听出了凶险,所以她们那两张本也是明媚的小脸笑意接连散去,顷刻间便化作的唠叨的老婆子一边问可有不适之处,一边观察着我的动向。 若水毕竟也有两千多岁了,诸多事情她还是知晓的,我和君泽同时一起去历劫,一去便是这么多日,若水大约也猜到了我们历的是什么劫,忙开口道恭喜,这句恭喜若水说的比我和君泽大婚那日还要来的有分量。 晚些时候,早王府诸事已安排妥当,君泽也已回到了王府之中,他回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观景阁找我。 若水和燕婷燕月见君泽倒了观景阁,确实也如我所料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之后这才朝君泽行了礼,然后三人解皆说府中有事要去忙,便请退下了观景阁。 “事情都办妥了?”看着和我相对而坐的君泽,我轻声问到。 “嗯,近日九珑确实也无大事,花了些时间处理完那些事情,我便着回来了。”君泽回道,语气和脸面是也没表露什么,还是儒雅贵气的模样,不过从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知道他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王府中庆祝我和君泽回来的晚宴已然开始,付远亲自来观景阁接我和君泽去前厅。 君泽让付远先行过去,我们随后便过去,付远虽然不知道君泽为何还要稍后再去,但他也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领命而去。 付远走后,君泽抓住了我的脚,正想问他作何,之间君泽半蹲着身子正在替我穿鞋。 我不好意思的扭着脚,想让君泽放开我的脚,但君泽丝毫不为所动,还道是让我乖,他替我穿好鞋,我们便下观景阁去参加宴会。 我看着君泽那张脸,拒绝的话便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微红着脸,任由他替我穿上鞋袜。 我和君泽到场之时王府众人和花涧月众人早已就位完毕,除了他们还来了些其他认识或是不认识之人,那些人大约是九珑皇朝的一些朝臣。 不过这些朝臣我看着还算顺眼,虽然他们的官威仍在,但起码他们没有在这里摆出为官的架子,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们对对方的态度都还尚可,而且他们还能毫无芥蒂的融入进去,委实也是不易了。 我和君泽是王府的主人,宴会开场之事我和君泽也没在推辞,君泽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将剩余的那些金霞,还有君泽酿的无二酒,从戏时那得来的琼花酒秦轩命人送来的花涧月和轻醉全数拿了出来。 每回宴会都要剜去我好些美酒,虽然有些肉疼,好在我也不是那么缺酒喝。毕竟这宴会这种事情无酒是当真无趣的,要么就不开这宴会,既然开自然是要让所有人尽兴而归的。 我觉得我日后应该是不会想去做什么大善人的,因为大善人的酒大约永远是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琅嬛玉锁,新的祭司 王府的这场宴会,其热闹程度不比任何一场宴会差,不论是氛围还是大家的自在程度,大约除了花涧月便没有宴会能及得上了。 此番我拿出了这般多的美酒,那酒都是极品好酒,多数人不曾听过其名,或是听过其名,但未品过其酒,如今倒是一应俱全了。 音律听够了,喝酒品食盒交流之事也开始了,大约是花涧月众人和王府众人都觉得这些朝臣平日不如现在好相与,所以便给他们挖了坑让他们跳。 王府众人和花涧月众人都知道我的酒量,但是九珑的那些朝臣便不知晓了,所以当他们被老余和付远一干人等唆使朝君泽敬酒,君泽无法推辞之后,便由我替君泽同他们喝了。 同我喝酒那便不是敬酒那般简单了,不将他们都喝趴下,我这个嗜酒如命的人,便是浪得虚名了。 原本那些朝臣们以为我不过就是个女子,酒量再好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在他们看来我大约又是个貌美的弱女子,所以他们还大度的每个人先先喝了三杯轻醉。 不过后来他们的酒量比起花涧月的众人来说,还真是差了一大截的,那一众朝臣十几人却连二十坛酒都未喝完便都有些微微的醉意,而我一人都已将二十坛酒全都喝完。 宴会行至一半之时,皇甫扬带着清浅极其幼子也来了王府,此番他们过来也并非是秉着皇帝的身份而来,只是作为君泽的侄儿前来赴宴,所以宴会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皇甫扬的到来便冷却。 清浅怀中抱着的是一个男孩,粉粉嫩嫩的,道也颇是可爱,清浅说这个小婴儿名唤皇甫珏,小名则唤作小阑。 我和君泽前些时日诸事繁多,又久不在九珑,所以浅色的这个幼子我还是第一回见得。虽然君泽并非真的皇甫澈,但现在的名义上还是是的,所以我也就成了小阑的祖母一辈的人了。 这般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虽然寿数是大了些,不过现在这个辈分还当真是一言难尽。 小阑似乎不怕生,从清浅个和皇甫扬带着他来将我和君泽之时,小阑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和君泽,便是我一身酒味他也不怕,还朝着我和君泽咯咯的笑过不停,最后更是伸出胖胖的小短手,想让我抱他。 看着小阑那可爱又纯真的小眼神,内心被他萌化了,所以便也伸出手将小阑抱进了怀里,小阑似乎更开心了些,连笑声都大了不上。 我抱完小阑之后,小阑又看向君泽,想让君泽也抱他,君泽看了小阑一眼,便接抱过了小阑,小阑的笑声一直没有停过,大约确实是很喜欢我和君泽。 若不是确定小阑确实是普通的九珑孩子,我大约就一要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小阑真的是太聪明了。 没在管这个辈分问题,第一次见小阑,他又这般可爱,我自然也是想要送他一个见面礼的。 取出一枚琅嬛玉锁,将琅嬛玉锁系于小阑的脖颈,小阑似乎对琅嬛玉锁非常喜欢,在君泽怀中手舞足蹈的。 这琅嬛玉锁也算是仙品宝物了,往昔为了去九重取那琅嬛玉送给师父以示他教导我的谢礼,我也是耗费了诸多心思的,只不过后来没用得上,因为冷封月当时送的也是琅嬛玉。 现在将这琅嬛玉锁赠予小阑,也算是物有所用了,若是小阑日后为正德之人这琅嬛玉锁能护佑他平安成长,福泽一世,若是日后为恶邪之人,琅嬛玉锁便会自封仙力,不再护他。 “皇婶,这万万不可,此物这般贵重,小阑当不能受。”清浅道,清浅现在虽为普通之人,但至少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蛇妖,自然一见此物便知不凡,所以不敢受。 皇甫止见清浅如此,有见得琅嬛玉锁确实和普通玉锁差别甚大,遂也道:“多谢皇婶,但此物确实贵重,受之不妥。” “怎么,还看不上我送的东西了?”扫视了皇甫扬和清浅,我不乐意道,送出去的东西我还没有收回来这一说,况且我是琅嬛玉锁作为见面礼,送的也是小阑,小阑能不能受,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我们并非此意,只是觉得贵重了些。”皇甫扬回道,对于小阑还是颇为宠爱的。 “既然你们皇婶送了见面礼给小阑,便是她对小阑的心意,受着便是。”君泽开口道,他抱于怀中的小阑也颇是乖巧的双手摸着琅嬛玉锁。 “如此,我们便带小阑谢过皇婶了。”听得君泽这般说,皇甫扬和清浅相视了一眼这才受了琅嬛玉锁,开口谢道。 君泽怀中的小阑似乎玩累了,小手摸着琅嬛玉锁乖巧的睡着了,看着君泽对小团子那般有耐心又喜欢的模样,我想日后我若与他生了小团子,定然也是极好的。 宴会之事热度不减,那些朝臣也因为多喝了些酒,连最后还余留的那丝官威也消失殆尽,真正的再无官民仆主之分。 不过也就是在花涧月和王府之中会有这种短暂的众皆平等,毕竟我和君泽都非世俗之人,行事自然也和常人不一。 宴会之后,花涧月的生意又好了不少,因为那些朝臣知道在王府宴会上喝的那些美酒大多都是花涧月中之酒,所以之后府中备酒之事都寻了花涧月,朝臣与朝臣之间相互道说此事,对于花涧月来说,无形之中好像又打开了一条门路。 天缘之劫之后,一切恢复如常,冷封月和花似印仍旧没有消息传出,君泽也因为要选新的大祭司一事正在忙碌着,九珑之事,君泽还真是没有半分懈怠。 大祭司一事,我听君泽的意思好像是一时半会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毕竟关系到九珑的国运,九珑众人是否安好,大意不得。 后来君泽在书房看书,我在书房喝酒之时,我突然想起了戈墨,戈墨个人好像也还是不错的,遂与君泽提了一提。 君泽大约也是放在了心上的,所以之后便亲自去找了戈墨,在认识和了解之后对戈墨还颇为满意,戈墨应该也成功通过了大祭司的试炼,不日便可正式继任大祭司一位。 戈墨为此还特意来了一趟王府,感谢我的推荐之恩,感谢君泽的提携之恩,不过我倒是没想,他竟然会这般爽快的同意并入去争取做九珑之位。 戈墨要来做九珑的大祭司,最不开心的当属若水了,每回见到我,没少同我抱怨戈墨一事。并非是她多喜欢戈墨,纯粹只是觉得一个这般厉害的说书先生,去做了国师太可惜了,而她又得在去找一个说书先生,觉得实在是麻烦了些。 戈墨继位大祭司之时,为表恭贺之意,我还命人送了百来坛酒水过去,戈墨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酒水,还道是继位大祭司之位委实是不亏。 元禅退下大祭司之位后便带着元素回归了故里,临走之时来了一趟府,君泽不在,所以便由我见了。 卸下大祭司之位的元禅一身轻松,对于元素的疼爱也一览无余,不在藏于心中,大约他不在做大祭司之位最大的因素便是为了元素吧。 元素也比上回见她之时要平和许多,大约是幡然醒悟了,见了我也还算是颇为有礼,难得的是她还因为上次不敬于我的事与我道了歉,还道我与君泽确实是旁人无法插足的,也诚心祝我和君泽一世恩爱。 我也不再同她计较,一时错事也不代表她一世便是如此,她并没有犯下太大的错事,若有心改过,给她一次机会也无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尾青狐,自私之人 又是百无聊赖之时,莫怪游手无所事事。 戈墨去做了大祭司,若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说书先生,所以她便又开始囤起了九珑的那些个话本子。囤那那些个话本子便也罢了,还要在我面前献宝一般说这本好看,那本不错,那本精彩。 看若水那般得意之色,我便在若水那一堆话本子之中挑挑拣拣了一大半,这才看挑了一本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话本子,在花涧月的楼阁之中边喝酒便看了起来。 手上的这本话本子名为《狐妖檀兮》,顾名思义,说的就是关于一只叫做檀兮的狐妖的故事。故事内容和我看过的气他话本子相比是老套了些,总结一句话大约就是人和狐妖的爱情故事。 檀兮是一只义狐,素来也是一心向道,平日里喜做善事,入了尘世之后更是助人无数,后来檀兮遇上了一个叫张生的男子,并且对那个男子一见倾心。 她和张生历经相识相知,到他为张生未来铺路为张生付出,到被他们被其他妖族和道士被迫分离,在到后来他们相逢相互坦诚,最后檀兮舍去一生修为,与张生结为连理,一同行善。 故事总体来说还算完整,里面人物的刻画也还到位,檀兮敢爱敢恨,便是被逼无奈之事也没有生了邪念,初心贯彻始终。而张生则痴心一片,勇于去争取,即便是知晓檀兮并是狐妖,压还是一日既往的喜爱檀兮,处处维护于她,并且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以己之力护佑檀兮,最后与檀兮一同行善积德。 其故事内容和想法以及所要表达的东西与我倒也还算相合,所有我姑且便也不在吐槽这本书了。 这话本子我才刚看完合上,若水便上楼而来了,我本以为她是来问我要回这些话本子的,不过我猜错了,若水此番上来是因为有人想要见我,所以便上来问我意思的。 我本就无聊,又听若水说想见我之人好像是一只狐妖,恰好我刚刚看了一本狐妖的书,大约这也是一种缘分,便同若水说见一见也无妨。 若水领这那个说想要见我的人来的挺快,待那女子入座之后若水便退了下去。 我细细看了一眼那女子,她是一只五尾青狐所化,看上去眉目如画,我见犹怜的。大约是狐族之人都是如此,天生便会带着一股魅惑之意,无论是身为天狐九尾一族的左苍离,还是眼前这只五尾青狐的地狐皆是如此。 “青狐染嫣,见过姑娘,姑娘万福。”那只名为染嫣的小青狐有礼道,声音婉转动听,就如她的人一般会使人着迷,尤其是男子。 “我与你应该是不曾见过的。”举起酒杯淡淡和抿了一口酒,我道。 “姑娘确实未见过染嫣,此番染嫣前来,也是听了姑娘之名,所以慕名而来。”染嫣道,她搅着手指欲言又止,最后面容略有可怜的望了我几眼。 “所以呢?”我挑了挑眉问道,她那模样大约是有事相求了,我虽然是闲了些,但是也不是什么事都要揽着去做的。 “染嫣听闻姑娘修为强大,法力无边,所以慕名想来求姑娘一事。”染嫣道,乞求之意甚重,若是被多数人见了,他们必定毫不犹豫,还不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便答应了。 “哦?只是慕名前来?”我略有兴趣的问道。 莫不是染嫣真的如话本子里的檀兮一般,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常人男子,那男子出了事情,所以便来求我救那个男子? “染嫣此行前来的目的确实不只是慕名而来,而是想求姑娘帮我救一人的,大约也只有姑娘有办法了救得他了。”染嫣落寞道,神情益发的楚楚可怜了些,好似我不答应她救她那口中之人便是我的罪过了。 关于染嫣之事,我倒是真的猜中了开头,她确实是为了一个她喜欢的九珑男子而来求我的。 染嫣说她本是在清山修行的一只小狐妖,后来下山来到尘世,邂逅了九珑男子范子蠡,并与之相恋。本来他们是要结为夫妻的,但是她狐族中的家人并不同意她与常人结合,便多方阻挠,而且范子蠡的家人亦是不同意他们结合。 范子蠡的叔叔是个道士,虽然为清仄一派,但自己家人遇上要怪之事便乱了方寸,为了其侄子的安危明着对染嫣还不错,暗着范子蠡的叔叔便打算设计收服染嫣。 染嫣没有发觉这些,待发觉之后已是落入了那道士的阵法之中,范子蠡为了救她被那阵法所伤,他叔叔没有办法救得范子蠡,染嫣亦没有,其狐族中人早便不赞同染嫣和范子蠡,自然是袖手旁观。 好不容易得一朋友相助,但却仍旧没能使得范子蠡清醒,更何况是救他,无奈之下,她只得来找我。 一来是听闻我的修为高深,二来也是因为我和清仄派的道士还有这渊源,所以便过来了。 “既然你们两家人都不同意你们结为眷侣,你们还那么执着做什么?”我道,若是两家人都不认同他们的关系,甚至极为反对,那他们便只能在爱情和亲情当中二选一了。 若是选了爱情,他们会对家人愧疚或是怨怼,但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人却是仍旧不会谅解他们,两方必会隔阂和嫌隙,九珑常说的尽孝和承欢膝下大约是不可能了。再则,爱情这种东西也不大说的准的,也许只是一时的迷恋,再加上不被人所祝福,大约也是不会长久的。 若是选择了亲情,他们便会失去所有,此番不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人不谅解他们,而是他们不在谅解家人。他们会自己颓废,会对所爱产生愧疚之心,对家人产生怨怼之心,甚至是怨恨之心。最后的结果大约就是自己不开心不好过,那么便谁也不想好过。 情这种东西可救人,也可害人,确实是要想清楚其中的关系,在做决定之前也该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去处理好那些情感之事,怎么样才能尽量使情这种东西不伤人不伤己。 “是我们的族人和家人不谅解我们,我和子蠡真心相爱并没有错,为何他们的不谅解却要我和子蠡来体谅他们呢?我不愿意因为他们的不谅解便要放弃这段感情。”染嫣回道,对范子蠡和自己的感情约么是至上的,对于狐族和范子蠡的家人大约是有些怨怼的。 “你们可有做些什么事来取的狐族和范家的认可么?”我将手中的酒杯转个圈,而后放下酒杯问道,染嫣终归是染嫣,并不是话本子中的狐妖檀兮。 “他们都不认可我和子蠡,我们为何还要做哪些事情让他们来认可我们?”染嫣道,她皱眉,言语中皆是不解,大约是第一回听到有人这个与她说。 染嫣虽然是喜欢范子蠡不假,但她说的那‘真心’有多久,这个便不得而知了。话本子中的狐妖和张生,之前也是未取得自己的族人和张生的家人认可,后来是他们二人齐心协力做了诸多事情,最终得到了两族之人的认可,最后终成额眷侣。 现在听得染嫣这般的语气和说辞,大约是不曾做过什么,只是一味的嘴巴上说着要狐族之人和范家之人的谅解。原本借着《狐妖檀兮》那个话本子,我对于染嫣还有几分颜色,现下她可是将我对她的那几份颜色都败光了。 这般自私,只想着自己好,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极力去争取,不去化解,只想着享其成,遇事便一定是别人不对的人,我当真也是不大喜欢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生牛犊,北城闹市 染嫣的那副好皮相和好嗓音,在她身上还真的可惜了些,我自诩也算是见人无数了,这一回却差点因为她那副皮相而看走了眼。 “你想要我帮忙救人也并非不可以,不过就是被阵法所伤,以及与清仄派那边招呼一声罢了,但你想好你要付出的代价了么?”我淡淡的问道,我倒要看看她是何反应,又会不会愿意付出什么。 “代价?”染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颇是不解,“什么代价?” “莫不是你以为我这是开善堂的,有人想要见我,我便要见,有人有求于我,我则必要应允了?”我笑道,略微有些讽刺,她似乎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难不成她以为所有人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么。 “那姑娘想要什么样的代价?”染嫣问道,脸有不满之色,大约是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给她做了隐藏,不细看的话便觉得她是颇为委屈的撒娇。 “不如以命换命如何?”我直视着染嫣道,笑意颇甚道。 “姑娘这代价未免也叫的太大了些,染嫣本来便是想求得姑娘救得子蠡,我们便可长相厮守,可若是救子蠡要付的代价是以命换命,那还谈什么长相厮守,而染嫣还来求姑娘做什么。”染嫣脸上的恼怒又增了些,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些,不过单单这般看上去却是更加的楚楚可怜,声音除了婉转动听,还显得格外的清脆。 对于男子来说,如染嫣这样面貌的女子是致命的毒药,总会忍不住多怜惜她几分,恨自己给她给的不够多。对于女子来说,看着这样的面容大约也不会觉得她是什么坏人,便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大抵也不是她的错,比起对其他的女子来说,大约会对她多几分宽容之意。 不过我不是男子,也非普通的女子,染嫣这张面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迷惑我。 “你这话说的倒是好笑,可是我要你来求我的?世间之事皆是有付有得,莫不是你只想着从别人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却任何东西都愿不付出么?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招数倒是想的不错,但是本姑娘偏就看不上这一套。”我讥讽笑道,对于染嫣,我仅剩的那点耐心有要消耗完了。 “能力越大责任便是越大,姑娘修为那般高深,却连我们这些修为低的那么一点点请求都不答允,可真是辱没了这般高深的修为。”染嫣道,与她刚刚来时完全成了两副模样。 大约是刚刚来的时候觉得我好说话,她一开口我便会允她,结果后来发现我这般难缠,又不吃她那一套,索性便不在我面前伪装了,现在看她的容貌也没有刚刚来之时也般顺眼了。 “本姑娘的修为再高深,那也是本姑娘的,与你这外人何干?”我目光凌厉的看着染嫣,君泽都不曾用此话来说我,她倒好,强词夺理的将我的修为与帮不帮她混为一谈。 “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好意来求你,你便是样的人,外面的那些传言果然不可尽信!”染嫣站起身子,有些些气急败坏道,不过她的模样并没有狰狞,只是一副被气到极至却无能为力的委屈样。 “我与你这脑子不清白之人大约也无话可说了,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若是我请你走,到时候样子可不大好看。”未起身,也未看向染嫣,手中的酒杯有些力道的放于矮桌之上,发出‘咚’的响声,我声音冷冷的朝染嫣下之后逐客令道。 “哼!我也不稀罕来你这破地方,更不稀罕来求你这冷血之人!”染嫣气愤道,飞身便离开了花涧月。 大约是刚刚的动静大了些,染嫣一走,若水便匆匆上了楼,她见我神色不大好,又见染嫣不在便小心的问道:“姑娘,可还好?” “区区一只小狐狸罢了,与我造不成什么伤害,不过她却成功的惹得我不悦。”我开口道,饮尽杯中之中,我看向若水:“那只小狐狸,日后不准她在踏入花涧月一步,你也去查一查她的过往之事和要我相救之人的底细,顺便以我的名义警告一下魔界之人,谁都不可助她,若是助她便是与我作对。此番算是对她的警告之意,我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可否翻天。” “好的姑娘,若水这便去办。”若水回道,应是见我的神色不好,所以她的声色也极为肃穆和正色。 我活了这般久,还是第一回见到这般的人,也还是第一回有人这般与我说话,染嫣这只五尾小青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按照我往日的性子,大约她也没机会出的了这花涧月了。 见了染嫣,我的心绪一直不太高,君泽来接我回王府之时也依旧是如此。我的异常君泽一来时便发现,他也没问缘由,为了让我宽心几番相哄。后来君泽见天色不错便又改了主意,暂时不回王府,而是带着我到皇城城北的闹市之中,如九珑那些普通的夫妻在闹市之中游玩。 城北的这个闹市果真是极其热闹的,闹市由互通的三条街道以及一大块的空地组成。闹市之中商贩诸多,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大约在这闹市之中,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闹市本就热闹,我和君泽的出现更是让这闹市更闹腾了些,不得已我和君泽只好是幻化了容貌,隐藏了气息,这闹市这才又如我和君泽来时那般模样。往日里我大约也不屑于这般做,但今日和君泽一同这般做,倒也还是有些乐趣的。 我和君泽在闹市中走走停停,一会是看九珑女子都会用的胭脂水粉,一会又是看着绫罗绸缎,一会这是珠宝玉器,不过这这些我都不大有兴趣,看看便罢了。 行至一处卖面具的店铺,我心中倒是生了几分兴趣,遂拉着君泽挑了两个面具,我的为夜叉,君泽的则为修罗。随后我们又牵着手在闹市中逛着,闹市中有很多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食物,我向来对吃食是不大有欲念的,现在倒是有了想尝试之意。 我盯着走于我和君泽面前那人扛在肩上的那一串串绯红的小果子,而后我又看着君泽,君泽知晓我的意思,宠溺的朝我笑笑,便上前去将那一桩子一串串绯红的小果子全给买了下来,并且告诉我这一串串绯红的小果子名为糖葫芦。 我咬了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倒也还过得去,便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的君泽的嘴边,君泽顺势便也咬了一颗糖葫芦。 一串糖葫芦吃完,我倒也没有在继续想吃的欲望,察觉到后面跟着几个小不点,他们又巴巴的看着这一桩子的糖葫芦,我和君泽便将这些糖葫芦都送给了他们,他们接过糖葫芦倒还极为有礼的同我和君泽道了谢。 之后我又尝了些莲子糕,冰冻花粉,还有糖炒栗子等好几样吃食,这些吃食之中,我最喜欢的一样大约是糖炒栗子了,香甜又粉粉的,君泽很细心的将栗子一粒一粒剥好了才递给我吃。 我还是第一回知道,九珑的夫妻之间还能有这般的乐趣之事。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些很稀疏平常之事,但是并不会乏味,我也能从这些事情上体会到幸福之感。 无论是我和君泽这般的眷侣,又或者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九珑夫妻,我觉得只要是和自己欢喜的人在一起,只要是用心去体会一个地方,那么无论是市井小地,还是世外桃园皆会是一处幸福之所。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闹市灯谜,熟睡于背 转眼间,我和君泽便将北城的闹市逛了一大半,而我的心绪也早已恢复如常。遥看天色已是渐晚,但闹市中依旧喧嚣,有些商贩离去,有些商贩则是刚至。 闹市中一片灯火通明,各种形状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比起白日里的闹市多了几分神秘之色,本欲就此回府的我和君泽又接着逛起了夜闹市。 夜闹市有街头卖艺之人,周边围了密密麻麻一圈的人,我也拉着君泽去凑了个热闹。卖艺之人在那里表演着纵火之术,金刚不坏之躯之术,还有隔空取物之术以及其它一些杂艺表演。 我和君泽皆是身怀术法之人,这种小把戏与我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不过他们没有任何术法加持,仍能做到这般地步,委实也是极为不易了。 看完表演,打赏了他们些银子,我和君泽便又行至了一处猜灯谜之处,那摊主挂言若是猜中灯谜则可送花灯一盏,或是青簪一支,又或是玉梳一把。 本来我也只是打算看看便罢,不过君泽看上了那盏鸢尾花灯,我们便也参与了猜花灯之列。 “敢为这位修罗公子看中了何物?可是要赠与这位夜叉姑娘?”那猜灯谜之处的摊主眉开眼笑的朝君泽问道,右手则开始指向那花灯,青簪,玉梳道:“花灯一盏初定情,情窦初开为缘意。青簪一支明心意,互为相知是本亦。玉梳一把案齐眉,恩爱白首永不离。” 这灯谜之处的摊主倒还是颇为有趣的,一个小小的物件,给他这般一说,便成了一个人一生必然会经历的一件事情,细细想想,好像觉得他还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一盏鸢尾花灯足以。”君泽道,大约是也觉得那灯谜之处摊主的话有趣,所以言语之中笑意明显。 “好的,公子且稍等。”那摊主道,随即取了那鸢尾花灯,灯下有红色折纸三份,那摊主拿出其中一份红色纸条打了开来,他看向君泽道:“公子且听,情到浓时心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念你忘你都不对,宁愿伤心自己背。公子觉得如何?” “甚好,只可惜我同她并非青梅竹马,倒是颇为遗憾了。”君泽并没有多加思索,便这般回道。 “确实甚为可惜。”那摊主仍旧笑道,随即拿出第二份红纸:“公子又听,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可符合公子心中所想?” “若非知晓你同我不识得,我倒是会以为你私下里调查过我一般,我与她确实是相见恨晚了些。”君泽笑道,眸中光彩耀眼。 “公子好文采,终归是见了,不晚不晚。”那摊主也笑意更甚了些,将手中的红纸放下之后,将最后一张红纸取来打开:“公子再听,二人同心捅破天,女子身上一山倒,因爱生恨心南平,受去又后友复添。一朵花开美白莲,矢上降下紧相连,女子同来采莲子,一人一口笑开颜。公子可否欢喜?” “自然是欢喜,夫妻恩爱,百年好合,如此那便多谢摊主的赠言了。”君泽回道,随即接过那摊主拱手递过来的花灯,周边掌声一片,皆为君泽鼓掌叫好。 其实这灯谜我倒还真是半个也猜不着,若是让我来猜,时间一久大约那摊子都要被我掀了,不过我也不愿去猜那些,毕竟伤脑。 离开了猜灯谜之处,君泽将鸢尾花灯交于了我手中,我看着君泽不知其意,君泽将我如此便道:“阿幺从冰渊出来之后,我第一回再见阿幺之时,阿幺便是带着夜叉面具,手中提着鸢尾花灯。” 君泽这般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时确实如此,也难怪君泽会要得这盏鸢尾花灯了,其缘由还是因为我,想及如此,心中莫名一喜。 我和君泽将剩余的小半夜闹市逛完,吃了好些东西,又去玩了不少这些人界的玩意,当真也是其味无穷的。今日到这北城闹市我倒是也切切实实当了一回人,感觉也还尚可,日后在来玩上一玩也不是不可。 走在回王府的巷子中,我和君泽并肩走着,我们的影子则被那月色拉的很长。君泽突然心中动念,他半蹲下身子,我不知其意,君泽则宠笑的将我背于了他的背上。我双手环绕这君泽的脖颈,侧着脸趴在君泽的背上,往日里君泽都是抱我,这背着我还是头一回,不过被他背着的感觉不比他抱着我差便是了。 “我今日看了一本写狐妖的话本子,而后又见了一只五尾青狐,原本我以为能见到与那话本子中相似的狐妖,可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那只五尾青狐当真让我极为不喜。”借着夜色谧静,我同君泽倒出了我心虚略低的缘由。 “大约阿幺心绪略低的主要缘由并非是因为那五尾青狐,而是因为画本子中的狐妖对她抱有了期待之心,但其结果却如所期待的东西大相径庭,所以阿幺才会不悦吧。”君泽道,一言命中要害,说出重点。 我“嗯”了一声,认同了君泽所言。 “过去便罢了,话本子上所言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尽信的,阿幺宽心便是。”君泽宽慰道,隐隐还有些笑意,他大约是没想到我居然对九珑的这些话本子这般上心。 其实不光是君泽没有想到,怕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看的久了便也跟着上心了。 月色迷蒙,繁星璀璨,微风如沐,君泽的背使人安心,听着他的心跳之声,看着我和君泽被月色拉长交错在一起的影子,困意来袭,模模糊糊中我不知道同君泽说了什么,便在他背上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君泽已不在身侧,应该又是去宫中去了,戈墨初为大祭司,还在一个过渡期,君泽自然是要耗点时间在戈墨身上的。 稍加洗漱打理了自己一番,燕婷燕月便入了房门,手中还端着早茶和早点进来,说是君泽吩咐和准备的。既然是君泽吩咐和准备的,我自然不会拂了君泽的好意。 不过我坐在厅中吃君泽给我准备的早茶,燕婷燕月则站在一旁笑意止不住的看着我,那眼神直将我看的莫名其妙。 “怎么又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开了花?”将茶杯放下,我看向燕婷燕月,略有无奈的问道。 “回主子,主子的容貌是任何花儿见着都要逊色的,哪里还会有话敢开在主子的脸上。”燕月行了一礼回笑道,她倒是反应极快,还能想到这般回话。 “主子,其实是昨日晚上,咱们王府都看到了,看到王爷背着主子回来的。而且王爷回来之时还颇为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主子,看到王爷和主子这般恩爱,咱们全府的人都为王爷和主子高兴呢。”燕月紧随燕婷的话道,笑意然然,心中确实是颇为高兴的。 “整个王府都看到了?”我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昨日睡在君泽背上之时,我也没有多想,而且昨夜回府之时已经在很晚了,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见不着的。 “是吖,昨日王爷回府之后便去花涧月接主子回府,我们便都在等着王爷和主子回来呢。”燕月回道,喜色明显,颇有些眉飞色舞的味道。 燕月还想说,被我抬手制止,她若是再说下去,我这早茶大约要吃不下了,并非是这早茶不好吃,纯粹是因为太不自在了些。 以前没有和君泽结为眷侣之时,我倒也没那么小家子气,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就变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染嫣之事,桃花生异 为了避免府中之人如燕婷燕月一般将我看的莫名其妙,我这两日极少在府中晃悠,比往常窝在观景阁中的时间又更长了些,君泽见我有些反常,问了两回我是否有事,都被我忽悠了过去。 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为什么,毕竟变得小家子气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自豪的,更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由于这两日我都没有回花涧月,若水便自己来了王府找我,大约是上回我交代若水的事,若水已经办好了,所以特意过来与我说。 坐在观景阁中,若水边喝着茶将这两日查到的染嫣之事与我细细说了一番。 染嫣来自清山,两百年前还是灵力与修为都极浅的一尾青狐,她虽然容貌生的极好,得了狐族中一众男子的喜欢,但在狐族的女子中却不被待见。 后来被狐族中的女子设计,被赶出了狐族,但染嫣也不知怎么得了机缘,被一位修为高强之人所收留,在那位高人的帮助下闭关百余年后便灵力与修为大涨,成为了五尾青狐。 清山狐族得知染嫣修为这般神速,便又厚着脸皮将染嫣请了回去,并将狐族族长之位拱手相让,意欲借染嫣之手将清山狐族发扬光大。 染嫣被族长之位所吸引,便回了清山,不过回了清山之后,染嫣才知晓狐族给他的这个族长不过空有其名罢了,狐族的权利她半点也没有,全都掌握在了狐族的两个长老手中。 虽然染嫣在狐族中虽然没有实权,但是两位长老对她的要求还算是有求必应,所以这族长她做的也还算合意便是了。 不过这种有名无实的族长做久了,自然便也会有倦腻的时候,所以染嫣便擅自下了清山,开始游戏红尘。后来染嫣周旋于几个常人男子中,最后再他们之间选择了范子蠡。 范子蠡是沁阳最大家族范氏一族的嫡子,范氏一族分为修道一支,建业一支,其实力来说也是不可小觑的,染嫣最后会选择范子蠡的缘由应该也是与着有关的。 染嫣和范子蠡浓情蜜意之时,清山狐族寻来,并不赞同他们二人在一起,染嫣自不会听狐族长老劝言,执意要同范子蠡在一起,所以狐族只得设计百般阻扰。 狐族的出现使得范氏一族知晓了染嫣掩藏的极好的狐妖身份,无论范子蠡对染嫣再喜欢,仍旧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还断定是染嫣魅惑了范子蠡,于是设了阵法,试图降服染嫣。 范子蠡不愿心爱之人受阵法所苦,于是闯入阵法之中,他救了染嫣,但自己却被阵法所伤,在范氏一族怔忪之间,染嫣带走了范子蠡而后不知所踪。 若水是断然不会与我说假话的,而且若不是在三确认她也不会同我说,所以染嫣来花涧月与我说的那些,大多都不是实话,或许还隐藏了更多的东西。 “姑娘,这便是我所查到的关于那五尾青狐之事了,如果在一细一点,我便也不清楚了。至于魔界之人不可相帮那青狐之事,我也已将此事传达出去,定会没有人敢帮她。”若水道,大约是君泽的茶确实也深得若水喜欢,所以一整壶茶都喝了个干净。 其实若水认真起来,她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而且若水于我也是一心,因为对于染嫣谈她是不上厌恶的,但是因为我不喜,所以便跟着也不喜了。 “辛苦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我道,染嫣之事我就此放下,不过日后若是再见她,她又有惹得我不悦之处,那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姑娘这般与若水客气,若水都不习惯了。”若水颇不好意思的笑回道,大约是因为我难得这般将认同于她并说于她听,所以眸色晶亮,灿若生花。 “怎么,认同你不乐意,奴役你便开心了?”我看着若水挑眉问道,燕婷燕月适时上来换上新的茶水,端上点心放于矮桌上。 “姑娘说的哪儿的话,姑娘什么时候奴役过我们了。”若水尴笑的两声,将手中的糕点一口便吃下了,大约是吃的太急被那糕点噎着了,我给她倒了杯茶,她赶忙喝下才顺了气,“多......咳......多谢姑娘。” “你这嘴上功夫,在花涧月倒是见长了。”又给若水到了杯茶,我道。这若水也是越发的圆滑了些,不过现在这般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被我禁言了。 “姑娘过奖了。”若水又灌了口茶水,这才略有得意道,随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颇为好奇的看着我:“姑娘,听闻前几日是王爷背着你回府的?”若水一脸八卦道。 我一眼朝若水扫了过去,才想着她不用担心被我禁言了,这这随即便是哪壶不开提那回,果真是本性难改。 “噢,对了姑娘,花涧月中还有事,若水这便先回去,姑娘再见!”若水大约是觉得我要做什么,她忙边起身边赔笑道,那张秀丽的脸皆是讨好模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直视看着若水,若水见我声色未动,颇为小心的退了下去,大约是一脚踩空了,差点便摔个四脚朝天,我摇了摇头轻笑出声,我也不过就是吓吓她罢了。 又是几日来去,我被君泽背回王府之事终于日渐消停,府中之人见了我也不在如前几日那般奇奇怪怪,至于我那不自在自然也已淡去了。 因为染嫣的出现,倒是让我想起了左苍离,便同君泽说了此事,君泽也觉得尚好,一来又可以蹭他数坛桃花酿,二来则是洗刷一下我因染嫣对狐妖生出的那种不待见的心思,虽然左苍离算不上是妖。 上回来桃花谷时,朵朵桃花开的艳丽无比,今日再来之时,这桃花谷的桃花无精打采,似有凋零之势,整个桃花谷似乎也没了往日那般明媚。 “至上回一别也不过多久,怎么这桃花谷便萧条成这副模样了,莫不是左苍离不在桃花谷了?”因为桃花谷的结界未开,我和君泽便站在桃花谷的入口的上方,我看着君泽,略有狐疑道,不会这般不巧吧。 “应该还在桃花谷中,大约是生了什么事端。”君泽道,微微皱眉,他这般模样,大约是知道左苍离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还不小。 君泽携着我飞身于桃花谷的正上方,紫月流光琴随即而出,琴弦拨动,琴声而起,那桃花花瓣纷纷从枝头向上而去,所有的花瓣汇成一处,随后四出绽放而去,桃花谷的结界也随即而开,我和君泽得已进入桃花谷中。 桃花谷中略有凌乱,像是久未有人而居一般,我和君泽在桃花谷中找了一圈,这才在一棵开得任是艳丽的桃花树的树洞之中找到了化为九尾原型的左苍离。 只是左苍离原本是九尾天狐的,此刻却少了两尾,修为和还丢了大半,陷入沉睡之中,也不知道是何人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将左苍离伤成这副模样。 君泽与我对视一眼,而后使了术法将左苍离从树洞之中抱了出来,准备施法祝他清醒并恢复人形。左苍离是君泽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出来!”察觉的这桃花树有异,我低沉道,声音还带着肃杀之气。 那棵开的仍旧艳丽的桃花树随风晃动的花枝如人受惊一般,愣了下来,变得悄无声息,好半响之后,那桃花树的枝花才又随风而动,我看着这棵桃花树竟然感受到了悲伤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桃之夭夭,渊源孽缘 那桃树见着我和君泽似乎有些胆怯,迟迟不敢现身。 君泽的怀中仍抱着左苍离的真身,动作很轻。我看着左苍离的真身,等日后左苍离醒了,我必然要问他多要几十坛桃花酿,不然我就太吃亏了些,竟然让君泽抱了他那般久。 也暂时没在管那桃树,君泽以紫月流光琴为器将左苍离的真身至于其中,而后我和君泽同用修为开启紫月流光琴中的琴境,让左苍离在琴境之中可以尽快清醒。 处理好左苍离,又过了一会儿,在我没有耐心之时那桃树终于化为人形,出现在我和君泽面前。眼前的女子倒也还是个清秀佳人,一身粉色衣裳,几支桃花簪挽发,那张清丽的脸娇娇怯怯的,身上并无妖性,倒是有几分仙气缭绕。 “抱歉,桃夭并非有意对二位仙者避而不见,只是性子有缺,有些害怕见得生人。”那清丽的女子拂身行礼,颇有歉意道,倒是让人不忍心在去与她计较。 “无碍,桃夭姑娘,我有一事问你,可否解答。”君泽道,虽然还是这般问,但不容桃夭拒绝,左苍离会变成这般模样,君泽心中应是颇为担忧的。 “二位仙者可是想问苍离仙君之事?”大约是知道我的君泽对左苍离没有恶意,桃夭的身子虽隐隐有些发抖,但仍没有后退半步,她看向我有看向君泽,鼓起勇气问道。 “确是如此,不知桃夭姑娘可知道苍离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君泽道,也不多说其它,直接切入主题。 “回仙者,桃夭知晓的。”桃夭点头回道,而后幻化出了木头桌椅诚邀我和君泽入座,待我与君泽入座,她这才眸色颇是疼惜道:“苍离仙君是被一女子害成今日这般模样的。” “什么女子这般厉害?莫不是他喜欢之人吧?”我道,虽然是猜测,但我觉得也十之八九了,我虽和左苍离只有上回的那一面之交,不多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我都没有本事毫发无伤的便可这般重伤左苍离,更何况是他人。 “原来是他喜欢的女子,难怪他对她总是诸多忍让了。”听我之言,桃夭神色落寞的喃喃道,好似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但同时又陷入了另外一件事情的执迷中。 “桃夭姑娘。”见桃夭久久不能从另一件事情的执迷之中走出来,君泽颇为无奈的看着我,我也无法,只得打断桃夭的执迷开口道。 “抱歉,二位仙者,桃夭又失态了。”桃夭脸上泛起绯红之色,大约是羞愧了,“其实那女子算不得多厉害,只不过是一只五尾青狐罢了,修为是全然比不得苍离仙君的,她此番回来桃花谷,苍离仙君本是极为开心的,却不想那青狐此番回来却是要来拿苍离仙君的修为和寿数的。” 不会那么巧合吧?若是桃夭说的五尾青狐和染嫣是一人,那这染嫣的本事,我还真是小瞧了。 “阿幺怎么了?”见我皱眉,君泽问道,桃夭也因此盯着我看,当我回看桃夭之事,桃夭的脸又红了。 “可还记得我前几日和你说过那只五尾青狐?”我朝君泽道,越发的觉得她们是同一人,虽然巧是巧了些,君泽点头,我又看向桃夭道:“那五尾青狐可是换做染嫣?” “仙者怎么知晓?”桃夭闻言,一副诧异之色随即大约是觉得自己情绪激动了些,所以有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声色。 “前几日见过一面罢了,她想求我帮她一事,我并未答允,看来她取了左苍离的修为和寿数便是为了救范子蠡,奈何并未作用,所以才来找的我。”我道,倒也似乎知道了染嫣见我时的那般态度,左苍离她都敢动手了,同我说那些话有算的了什么。 我本想放过染嫣的,但是现在看来,大约善了是不可能的了。 知道了是何人,也知晓了染嫣的动机,心中便也轻松了几分,目前我们所要做之事便是等左苍离醒来,看左苍离做何打算了。 从桃夭的口中大约也知道了左苍离和染嫣的渊源,不得不说左苍离要么便是不遇缘分,要么一遇便是孽缘。 两百多年前,染嫣被赶出清山狐族,辗转流离数年之后遇上了难得出谷一次的左苍离,左苍离见染嫣可怜,又觉得这也是缘分,便将染嫣收留在额桃花谷。 在两人相处之中,染嫣有意无意便会向左苍离表露自己的心意,总是一副时时刻刻惹人怜爱的模样,左苍离渐渐对染嫣上了心。 后来左苍离在得知染嫣为何会这般落魄的出现在此处的缘由,便开始亲自教染嫣修行,不过染嫣的资质确实不好,教了她众多术法和修行的法门,染嫣全然记不住,也不知从何开始。 在染嫣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甚至差点走火入魔修为全毁之后,左苍离便也不在教染嫣修为,而是自己化了一千年的修为渡于染嫣。 染嫣初时受不住那般强大的修为,差点便神魂消散,左苍离连忙将染嫣封印,并让她沉睡。 左苍离因为此事对染嫣不仅生了愧疚之心,还对她越发的怜爱的起来,为了使染嫣能够清醒,并成功容纳他那一千年的修为,左苍离每日都会喂染嫣一粒仙丹,再将自己的指尖血从染嫣的额头流入她的体内,亲自细心的照顾于她。 如此以往百余年,染嫣得已清醒,之后她便顺利的容纳并转化了左苍离渡给她的那一年前修为,直接便从一尾青狐破升到了五尾青狐。 左苍离在也百余年中付出了诸多,甚至是早染嫣醒来之后,都觉得是自己害了的染嫣浪费百余年的时光。我觉得左苍离不是太过善良,便是被染嫣勾得五迷三道了。 照我来说,他已付出这般多,而染嫣不过就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便直上五尾,他哪里还欠染嫣什么,明摆着从他收留染嫣开始,便是染嫣一直在欠他的。 染嫣清醒之后,惊觉自己成了五尾,自然是颇为高兴的,对于左苍离自然也是更亲近热切了些。左苍离对染嫣也是诚心相待了,但是染嫣看上的确实只有左苍离的修为而已。 她和左苍离在桃花中过了一段也还快乐日子,后来觉得桃花谷中太无趣了些,如今她又是五尾青狐,容貌和气质也大改,自然是要出去让他人见识一番的。 染嫣将自己的想法同左苍离说了之后,左苍离并未答允,因为他还不想入凡世中。染嫣表面上答允,背后却有了另外的盘算,她暗中放出消息给清山狐族之人,清山狐族的长老知道染嫣现在的情况,便亲自前来桃花谷求得左苍离将染嫣还给他们清山狐族。 左苍离不想勉强染嫣,便随染嫣自己的意思,染嫣早便想出桃花谷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遂装作对左苍离依依不舍的模样,又装作要为族人晓以大义的模样离开了桃花谷,回道了清山狐族,便做了清山狐族的长老。 桃夭说的这一部分倒是把若水那日与我说的那些填补了一部分,整件事情的始末我也清晰了许多,只能说遇到了染嫣这个这么能演的,左苍离确实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原本以为是缘分,结果是孽缘。原本以为是个可怜又可人的貌美女子,结果却是个自私内心不善之人。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挚爱自己之人,结果却是找了个只看上了自己修为之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桃夭入府,君子之交 左苍离如今这般模样,我们自然是不会将他留在桃花谷,而我和君泽也不会一直待在桃花谷,为今只有将左苍离带回王府方为上策。 “桃花谷无事,我们要回皇城了,你想同我们一同去皇城还是留在桃花谷?”我看向桃夭问道,依照刚刚与桃夭的接触,桃夭对左苍离似乎是有特殊感情的,只不过怯于说出口罢了。 “我......”桃夭极为犹豫,似想同我和君泽一同回九珑,又不敢踏出那第一步。 “去与不去皆不过一句话罢了,你若是这般怯弱不前,日后左苍离身侧在出现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依旧不会是你。”我也没有多少耐心同她婉转的说些什么,便直接开口道。 桃夭这个女子,给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倒也愿意提点提点一下她的。 “好,桃夭愿意同二位仙者一同去皇城。”桃夭点头开口道,倒也还算是心思通透了,一点便明白。 关于感情之事,我都是君泽教的,所以他比我清楚桃夭于左苍离的感情,对于桃夭与我们一同回皇城之事,君泽也无异议。 将桃花谷重缚了结界,我和君泽便带着桃夭回了王府,付远他们对桃夭颇为好奇,隐隐约约对桃夭还带着这不欢迎之意。待君泽说桃夭是他和我带回王府的客人,让付远去做安排之后,付远他们随即便改了脸色,对桃夭极为热情和友善。 而桃夭却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迎接付远他们的热情和友善,她像小兔子一般躲在了我的身后,双手捏住了我的衣袍,脸上皱成一团,脸色则微微发白。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回见得桃夭这样的女子,想要弥补她性格上的缺失,大约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介时左苍离醒来之后,桃夭会不会连左苍离都不敢去见。 “他们都是我们府中之人,都极为友善好相处,你勿需心中生畏惧。”我回首看向桃夭道,难得这般有耐性。 等了半响,桃夭低着头仍旧没有反应,我转身抬起桃夭的下巴,桃夭一惊,抬头看向我,她的脸又红了,皆是羞怯之色。 “仙......仙者......桃夭知道了。”桃夭道,颇为紧张,双手无处安放。 “这般怕我?”我微微低首,自认为和善的不能在和善的看着桃夭。 “并非......并非是怕仙者,只是觉得仙者之姿非天人不是......是以不敢直视。”桃夭细声道,很快又将头垂了下去,付远他们一片了然和赞同和之色,对桃夭又不自觉和善了几分。 合着桃夭不敢直视我和君泽,见着我会这般紧张和脸红,皆是因为我们的容貌了? 安顿了好了桃夭,君泽带着琴境中的左苍离先行去了府中那处清修之地的静室,我则唤来燕婷燕月,同燕婷燕月说了桃夭的一些情况,便让燕婷燕月二人平日里多去和桃夭接触,看桃夭会不会收到燕婷燕月的影响性子上稍微好些。 “主子宽心,我们姐妹二人本以为王爷和主子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侧王妃,现下知道不是了,自然会诚心以待的。”燕婷燕月二人行礼道,大约是听我说了桃夭性子上的缺失,所以二人对桃夭多了几分照顾之意。 原来初时付远他们对桃夭的那几分不欢迎之意是因为这个原因,倒还真是他们多思了些,我和君泽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插入其中的。 点头,与燕婷燕月交待了几句,而后便让她们先去忙了。 我到静室之时,君泽已将紫月流光琴悬于静室之中,同时席地坐于紫月流光琴左侧,用术法和阵法一同滋养着琴中的左苍离。 行于紫月流光琴的右侧,我同君泽一般席地而坐,用术法将阵法之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左苍离便能更好的吸收阵中的灵气,也能快些醒来。 君泽和左苍离大约就是真正的君子之交了,平日里两人虽并无过多交集,也不需要用物质来维护,但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必会相帮。 在静室之中施法了大半日,我和君泽这才出了静室,若是不出意外,左苍离大约七日左右方可醒来。 出了静室,我和君泽没有去观景阁中,而是一同落坐于府中的湖中小亭里。瑞王府的府中湖并不大,但是灵气不错,湖中荷花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株而立,湖水清澈见底,有群鱼游于湖底吗,鸳鸯也在湖中嬉戏。 比起一整湖的荷花,王府湖中的这三三两两株的荷花颇是衬景,不多不少,犹如此湖的点睛之笔,将雅致闲适又透着精致的这一汪清湖跃然笔墨之间。 我平日里极少来这,大多都是在光景阁,因为我觉得高景致会更好些,也不会受人打扰,现下到了这小亭之中,其实也颇觉不赖,不比观景阁差,日后无事,来此处饮酒一番也是极好。 小亭中我和君泽凭栏远看,他握紧我手,心绪确实有些动荡,好一会儿才到:“阿幺今日辛苦了。” “你的事便也是我的事,况且并非什么大事,算不上辛苦一说。”我回道,宽慰人这种事,我向来也是不擅长的,只能回握住君泽的手。 除了我,我还不曾见到君泽为谁心绪这般动荡过,若那左苍离是个女子,我大约不会如现在这般平和了。 “苍离是我自天外天来到二天四界值周第一个结识的好友,我与他兴趣相投,也曾一同处事多年,感情深厚,所以他出了事端,我难免心中会担忧一些。”君泽道,说出他与左苍离的交情,君泽这般说我就能明白君泽与左苍离的关系为何会这般厚重了。 “既是这般,他如今有难,自然是要全力相帮的,我并不会介怀这段时间你对他多关照些,日后等诸事定了,他多送我几坛酒便是了。”我道,君泽大约也是怕我会胡思乱想,所以才会这般与我说,我自然不能让他心中烦上添乱。 “阿幺这是有酒万事足了。”君泽忽而一笑,扫去了不少阴霾。 湖中小亭里,夜色渐临,湖水映着夕色红霞粼粼,将整个小湖镀上了一层谧静之色,此时不喝上一坛酒,大约是要对不起这景致了。 我在小亭中喝着酒,君泽则说起了他和左苍离的一些旧事,君泽和左苍离也算是无误会不相逢了。君泽至天外天而来之时,四界正乱,左苍离逢乱世而出,为平四界之乱而行遍四界,在平九珑与九幽之事恰逢君泽。 左苍离不曾见得君泽,又见君泽法力修为高深,便以为九珑与九幽的那场乱事是君泽所为,便与君泽斗起法来,其结果自然是不敌君泽,败于君泽手上。 君泽并未因此而恼,反而追问左苍离动手的缘由,在听完左苍离误以为他是挑起九珑和九幽之事的堕仙之后,君泽谅其行径,两人解除了误会,后来便结伴而行,一同去平四界乱事。 如此以往数十年,四界新主而立,乱事这才止步。因为四界之难,九珑整个界域变化非常,因为那特殊的变化,君泽和左苍离便留于了九珑。 后来九珑自成一系,左苍离见九珑已无大事便寻了桃花谷并隐居在那处,君泽则留在了九珑,之后二人大约数百年会见上一回,聊一聊二天四界之事。 左苍离和君泽相识的时间比起我和君泽真正相识的年数要长上许多,这回而我道还真有点嫉妒左苍离了,等他醒来之后,我定要压榨他一番,不让嫉妒难消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弦幻铃,断其两尾 左苍离还未醒,君泽则每天必有半日会待在静室之中,染嫣之事便也暂且放在了一旁。不过我们暂时不去找染嫣算账,倒是她自己不想多快活几日,耐不住便找上门来了。 我知会过若水,不准染嫣去花涧月,所以染嫣直接便找到了瑞王府,依旧是那般无礼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 本来付远是让人来询问我是否要见染嫣的,但是染嫣不愿多等,硬是凭着左苍离度给她的修为和手中一枚上品法器闯了王府之门,还在府中肆无忌惮的毁坏王府之物。付远他们虽气愤,但也无办法,后见我神色自若,又示意他们退下,付远他们这才宽心退下。 府中人都很是机灵,虽然自己本身在这种事上能力不太好,但也知晓不给我们多添事端,一个眼神他们皆可会意。 有人机灵,自然便会有人愚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察觉到我和君泽的气息,便是有能力闯入王府的结界之中也不会贸然而入,这染嫣仗着那点修为和法器便擅自闯入,当真是嚣张了些。 左苍离虽然和君泽相识多年,交情也不错,但是在识人一事上左苍离当真是比不得君泽的,也不知道他那会是不是眼睛瞎了,所以才会看上了染嫣。 染嫣的法器是一枚上弦幻铃,那上弦幻铃看似如茶杯一般大,但可随心变换大小,通体是淡紫之色,可惑人心,铃身圆润之处刻有赤金图腾,原本这该上弦幻铃该是天狐之物,想来不是染嫣自取,便是左苍离相送的。 染嫣手执上弦幻铃,见我在观景阁中,便欲毁光景阁并将我迷惑控制,她似乎又想的太简单了些,把自己则看的太高了些。 若是由左苍离来使用这上弦幻铃,我还会受些影响,不过染嫣的修为太不行,不能将上弦幻铃最大的灵力释放出来,所以她用那上弦幻铃对我的影响是不大的。 手中青落而出,在染嫣将上弦幻铃变作铜钟一般大时,我飞身出了观景阁同时扇指染嫣眉心,染嫣快速闪躲,一个趔趄险些栽倒,那上弦幻铃恢复了初时模样。 “皇城并非清山狐族,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我俯首轻声道,对她的不喜和不屑毫不隐藏。 “我不过是来求你救一人,你不见,我便前来求见,怎么就不知收敛了!”染嫣恼怒道,面容还显现了她狐狸的本相。大约是这几日范子蠡的情况越发的不好,而她仍旧没有其它办法,所以急火攻心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了。 “收敛?你以为我说的是你擅自闯入王府一事?你在九珑杀了多少人你可数过了?”我低声问道,也不知是她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身上血腥味这般重,她自己便不曾发觉么。 “他们能为了子蠡而死,是他们的荣幸!若非是你不救子蠡,他们又怎么会死?”染嫣振振有词的反问道,把所有的不对之事都归咎于我的身上。 与她说话当真实不说比说的好,我也懒得在同她废话,青落折扇依心而动,在染嫣还沉浸在她无错,错的是我的思绪中时一扇而去,染嫣闪躲不急,只得现出了狐狸五条狐狸尾巴,一边利用尾巴的灵活度闪躲青落,一边大骂我无耻。 我也随她骂着,反正与我不痛不痒,不过我这个人喜欢斤斤计较,一会我定会让她后悔这般口无遮拦。 染嫣以狐尾相攻,借助尾部之力移动速度飞快,借由移动之时的空时,她再次使用了上弦幻铃,一铃成三铃,中间三条尾巴各悬一枚上弦幻铃,双手结着术法,口中则念着驱铃咒。 上弦幻铃鸣动,周遭一切似乎便的天旋地转,铃声至四面八方传来,似要将人的头挤炸裂一般。我定了定心神,染嫣最得意的便是她的尾巴,她所倚仗的亦是。既然这般,我便要碎了她所得意的,断她了她所倚仗的。 现在是在王府之中,青落不好大展拳脚,一个意念青落回于我的手中,我将青落幻化成数把,将上弦幻铃之声困于观景阁周遭,以免伤及府中他人。 随即屠戮而出,我还未正式驱使着屠戮剑,天地便已变色,屠戮剑早已有嗜血之意了。染嫣见到我手中的屠戮剑,眉眼皆惧,脸上是慌乱之色,大约知道今日逃不过了,便仍旧驱使着尾上的上弦幻铃,企图与我拼死一死。 我淡淡一笑,手指抚着屠戮剑轻声道:“距离上回尝血气已有些时日,你应该早已有些怀念血气的味道了,所以今日也该让你解解馋了。” 持剑朝染嫣而去,她见魅惑我已是无用,便也幻化出了一柄长剑,尾部变化的硬如玄铁,与我正面而来,她的剑与屠戮剑交锋,尾部的上弦幻铃因为她这般的动作摇晃的更加厉害。 格开染嫣的长剑,屠戮剑剑身呈猩红之色,饮血之事,屠戮剑大约是迫不及待了。 也不与染嫣再过多的交缠,一剑而去如龙蛇而行,重而有力的与染嫣的长剑再次相交,只听得咔嚓一声染嫣的右手骨头断裂,长剑脱于她手直直的插进了地面。 染嫣左手捂着右臂,她那五尾携着上弦幻铃而至,尾巴身产数倍不止,企图将我环绕于一处。那上弦幻铃摇的我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踩着染嫣攻击过来的两条侧尾,我挥舞着屠戮已近她身,随即斩下染嫣中间那一尾,那一尾恢复原来的大小与那枚铃铛同时落于地面。 染嫣一声惨叫,步履已是不稳,单膝归于地面愤恨的看着我,那三枚铃铛合三为一,被我收于手中,没了那烦人的上弦铃声,青落则合成一柄折扇也回道了我的手中。 “现在的你,大约也只能这般看着我了,我不过是断了你一尾,还不曾取你修为,你便受不住了,那你可想过被你断了两位的那个男子?”我行于染嫣不远处,看着那张脸,浅声却尖锐道。 “你怎么会知道左苍离?”染嫣声色皆变,随即她又质问道:“他已不在桃花谷,是你带走的他?” “是不是我带走他的又与你有何干系,上回见面你就该知道我脾气不好,本来今天我还不想动你,是你自己非要挑衅便也怪不得我了。”邪气一笑,我奚讽道。 原来我在我和君泽将左苍离带出桃花谷之后,染嫣还去了一回桃花谷,不过去了找左苍离也并非什么好事,大约又是要从左苍离身上拿走什么。 “你不要这般过分了!”染嫣被我再次激怒,她忍者痛意,其它四位凶猛而至。 手中的屠戮恰好血气还味尝够,既然染嫣要送上门来,我便也不客气的,屠戮剑手起剑落,原本只剩下四条尾巴的染嫣此番便只剩下三尾了。 又一声惨叫之声而来,比起断一尾之时熬撕心裂肺许多,狐族断一尾便已是锥心刺骨,更何况是断了两尾,现在的染嫣大约是生不如死了,现下里也未求饶,倒也是还有几分骨气的。 不过我不会因为她那几分骨气便对她生怜悯之心,而后放过她的,她会有今日皆是她自己找的,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怨不得别人。 “我就是这般过分的一个人,你又能那我如何?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上回你得罪我,我也不过是对你略施小惩,不曾对你如何,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邪魅一下,最喜欢的便是此刻,手下败将恨得我咬牙切齿,却拿我没有办法的模样。 “原来下令魔族之人不可助我是你的授意?”染嫣心有死灰一般问道,大约是没想过我还有那等本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左苍离醒,粉碎希冀 染嫣这回倒是聪明了,若是时刻都能保持现在这种智商,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下场。 “是我又如何?”我道,手中的屠戮剑现下也尝到了些血气,稍稍安分了些。 “坏人姻缘,你不得好死!”染嫣涨得脸色绯红道,可能是痛的,也可能是气的。她大约是也没什么辩驳的词汇了,只得这般开口编排我了。 在我看来,染嫣和范子蠡这般也算不得是姻缘,顶多只能算的上是孽缘,他们之间桥梁已断,现在是用别人的鲜血和对别人的阴谋诡计来重新搭建这缘分桥梁,便是真的搭成了又如何?不会长久不会幸福还会损害别人的事情,做的没有任何意义。 “我同你说过我这人性子不好,显然你也记不住,不如我在断你一尾,让你长长记性,可好?”我俯视着染嫣,用手中的屠戮剑抬起了她的下巴,浅笑着轻声问到。 染嫣听我这般说,并没有开口接话,只是眼神骇人的厉害,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我大约会死在她的眼神下,不过不幸的是,她的眼神杀不死人。 “你不说话便是同意我之言了,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无视于染嫣那骇人的眼神,我继续轻笑道,随即举剑便要朝染嫣的另一尾而去。 不过屠戮要断染嫣之尾时被人阻止,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左苍离,君泽和桃夭以及付远还有燕婷燕月都在后方。 想来是付远见染嫣来找麻烦,怕我吃亏,便去静室中找了君泽,恰好左苍离在紧要关头,便等左苍离清醒之后才一同来的此处。 “嫂夫人,我还有话要问她,可否先让我问个话?”左苍离朝我问到,他刚刚清醒,脸色还有这泛白,身子也还有些虚弱,但也已无大碍。 此番受了重创消受了些,少了几分魅惑之气,多了几分仙气飘然。 既然左苍离开口了,我自然还是会看在君泽的脸面上允他一回,冷冷的看了染嫣一眼,将屠戮剑和青落收回,朝左苍离点了个头,反正现在染嫣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不担心她在出手伤人。 此番在府中斗法也还算好,至少不像以往还需要修缮,唯一不大好的大约就是打的不够畅快了。 我和君泽相视一眼,随即我便行至君泽一侧,君泽随即与我十指交握,大约是因为左苍离的好转,所以君泽心绪终于归于平静。 付远和燕婷燕月见我无碍,又见我们似乎有事情要处理,便知深浅的自行请退了。 至于桃夭,比起前些时日来王府时好了不少,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此刻她想留在此处,但似乎有很是害怕的想同燕婷燕月一同离开,她正踌躇着是走还是留。 不过左苍离和染嫣并没有留多少时间给桃夭考虑,因为染嫣一见到左苍离神情便是万般变化,最后泪雨带梨花,欲诉戚戚的看着左苍离。 桃夭见到染嫣这般,神情颇为震惊,大约是没有想到一个人变脸会变得这般快吧。 见的染嫣那般模样,左苍离于心不忍,行至染嫣身前,半蹲着身子,施法使得染嫣身子稍微舒服一点。染嫣半爬起身子,拽着左苍离的衣襟,而后细声说同左苍离说着话。 我猜她说的不外乎就是她现在有多痛,我如何对待于她,或者是她如何挂念左苍离。我没有上前去打扰左苍离和染嫣‘叙旧’,君泽亦然,我倒要看看染嫣还想要做什么。 “阿左,我因自卑不能与你配,一时被迷心智,断你二尾,取你修为皆是我的不是,但我是真心喜欢的你的。”染嫣的声音传来,那副真心诚意的模样,若非我知道有范子蠡这个人,我还以为她真的是这般喜欢左苍离了。 “是么。”左苍离淡淡道,神情之中饱含苦涩之意,也是了,染嫣害他断了两尾,又取走他半数修为,若只是染嫣一句轻描淡写的真心喜欢他,他便要欢天喜地的原谅她,那只能说明左苍离的脑子也同染嫣一般愚不可及了。 “阿左,你要相信我,自桃花谷出来之后我便后悔了,所以我去花涧月找了那位姑娘,但那位姑娘不想帮便罢了,还对我羞辱有加,让魔族之人不可相助于我,今日我再来花涧月求她,她却毫不讲理的将我打成重伤。”染嫣泪眼婆娑,说的真真切切。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信你几分,也不知道到底是生了几副面孔,染嫣,你让我太失望了。”左苍离回道,嘴角有着笑意,可笑中皆是苦楚,大约左苍离是真的很喜欢染嫣的。 染嫣这般的女子,真的是配不上左苍离的,若是左苍离真的同染嫣结成了眷侣,我大约是要不待见左苍离了。 “阿左,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在桃花谷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只是想与你相配,才会做了这般错事。阿左,你原谅我好不好?”染嫣继续拽着左苍离的衣襟,不死心的解释道。 将她为范子蠡所做的事换做左苍离,而后以爱为名,强行去解释她的这般作为,她到底拿爱情当做了什么?真就觉得爱情是万能之事么? 染嫣自以为聪明的想在此刻仗着左苍离对她的喜欢,挑拨左苍离和我之间的矛盾,但她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左苍离又是为谁所救。 “说的挺好。”松开君泽的手,我鼓掌笑道:“你是当我死了,还是觉得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听我之言,染嫣一脸控诉,双眼惧怕的看着我,这般模样,若是常人男子,大约不会在生出其他心思,一致会认为是我欺负了她。 “姑娘,你怎可般说我。”染嫣身子微微缩瑟,越发的往左苍离身侧靠近。 “你怎么看?”我回眼看向君泽,所问的是君泽如何看待染嫣之事,刚刚至现在,桃夭尚且不说,君泽都还一句话都不曾开口。 “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君泽回道,应是一眼便看清了染嫣的本质,而且君泽本身就我极为信我,自然不会被染嫣那副样子迷惑。 “阿左,你同我向他们解释一下,我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的!”染嫣道,伸手想去摸左苍离的脸,却被左苍离避过。 “我们想的是那样?”我如看小丑一般看着染嫣,“你说你喜欢的左苍离,那你又将范子蠡置于何地?你说你来求我救的是左苍离,可我怎么记得你上回来求我救的人却是范子蠡?” 染嫣闻言脸色颓然是苍白之色,一丝血色也无,她不在作声,只是看着左苍离,试图软化左苍离。 “你现在看着左苍离又有何用?你是指望他救你,还是指望他救你的心上人?”我戏笑的看着染嫣,虐心总是比虐身要更让人深刻。 “范子蠡是你所爱之人么?”左苍离看着染嫣,声音沧桑的问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又问道:“你取我修为断我二尾可是为了救他?” 染嫣闻言,垂首,依旧一语不发,抓住左苍离的衣襟的手微微有些松开。 “染嫣,回答我,我要听实话。”左苍离问道,脸上皆是肃穆之色。 “是。”大约是左苍离看她的眼神于她来说太过沉重,所以终于开口回道,承认了她心中真正喜欢之人。 “你与他可是真心相爱的?”左苍离又问道。 “是。”染嫣依旧这般回答。 虽然左苍离心中对染嫣是有怨的,但心中大约对她还是有几分希冀的,如今染嫣的两个‘是’字,将左苍离最后一丝的希冀捏的粉碎。 第一百五十章 怒扇一掌,抚琴而弹 看着左苍离神伤之色,桃夭心中颇似不忍,收手攥紧自己的衣服裙摆,她欲上前,却又不敢,担忧之色跃然脸上。 “你需要我真么做?”好半响,左苍离问道。 “我需要你的内丹,方能救他。”染嫣回道,对左苍离当真是没有几丝情意。 想来后来染嫣再回桃花谷便是为了取左苍离的内丹,不过那时候左苍离已经被我和君泽所救,魔族之人又不在帮她,她别无他法这才又去花涧月找我。但花涧月我又让若水不准她入,她便又来了王府寻我,结果便是与我斗法,被我所伤。 “我可以帮你救他,但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插手。”左苍离道,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就答应了染嫣,去救范子蠡。 “你......真的会帮我救他?”染嫣诧异问道,似乎不敢相信。 “其实你若与我说实话,我不会不帮你,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用那种手段对付我。”左苍离道,略有叹息,对染嫣情绪复杂。 他们二人这般你来我往,倒是甚为平和,只是我便不太乐意了,我行至左苍离面前,看着左苍离沉声问道:“你当真是要帮她?” “嫂夫人挂心,此事我意已决,不改心意。”左苍离看向我回道,并无后悔之意。 我心中颇不痛快,染嫣这般左苍离还要帮她,便是要他内丹他也愿给,既然如此君泽还要救他做什么?那每日花上半日时间以修为滋养他,助他疗伤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心疼左苍离,我心疼的是君泽,他为左苍离付出和损耗这般多的修为和灵气,其结果就是让他去给染嫣送死的? “啪”的一声,我怒扇了左苍离一个耳光,左苍离被我这一耳光扇的有些发蒙,染嫣和讨厌亦然,君泽倒是还好,对左苍离的决定虽有不认同之色,但他大约是会尊重左苍离的选择的。 “嫂夫人......” “我不是你什么嫂夫人。”左苍离的话被我打断,收回手我冷色道,“平日里见你还不觉你多愚蠢,今日我倒是见识到了,这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真是看不明白的么?放着好的不要,非要去迎合这么一个自私又心思又毒辣之人,还不知悔改,你当真我让我打开了眼界!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喜欢的男人,你连内丹都甘愿给她,你还当真是伟大啊!难道你的世界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君泽拿你当朋友,为了救你消耗自己的修为和灵力,你呢?你又将他当做了什么?”我神色凌厉的看着左苍离,语气不善,只差没有将他一剑穿心,看看他的心怎么长的。 “姑娘,你可这般说他......”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眼神扫向染嫣,不想听她说话,“你别以为左苍离帮了你救了范子蠡,你便诸事无碍了,我这人最记仇,你今日言语这般辱我,我必然是要讨回来的,而且你也别忘了你手上可是沾了数十条人命的,我呢随便做个好人,让清仄派的那些人道士来你找你探讨探讨生死一事,你且等着,别以为你逃的掉。”我妖邪一笑,这染嫣,我必然是不会放过她。 “嫂夫人......” “说了我不是你嫂夫人,日后你的事,我再不过问,你要死要活与我们无关。此番你若是将内丹给她,君泽若是助你修行,我便动手杀你,此言一出,断不收回。”我警告道,转身走向君泽,此处我也不想在多待。 “你好自为之吧。”君泽也朝左苍离意味深长道,而后同我一起准备离开此处。 桃夭眼中有痛色,脸色也不大好,大约心中忧心难过,她还在原处不知所措,我看了一眼桃夭浅声道:“怎么,你还不走?是要在这看他们卿卿我我么?” 桃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跟着我和君泽一同离开此处,观景阁之地只留了左苍离和染嫣。桃夭说她身子不大舒坦,所以一出观景阁之地便和我们分了开来,我和君泽则是来了花涧月。 “阿幺还在生气?”坐在楼阁之上,君泽问道,见我不言只是举杯喝酒便欺身上前而来,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与我相抵,轻声道:“阿幺何必为了他人而生气呢?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感情,你我二人始终如一便是了。” 我犯下手中的酒杯,双手覆上君泽的双手,心中的不舒爽已经去了大半,“左苍离是你的好友,并非是我的,此番他这般糊涂,我都没有宽慰你,倒是你宽慰起我来了。” “我知道阿幺是心疼我,但我无碍,身为朋友,我已经做了我该做之事,剩下的他要如何便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已无愧。”君泽道,欣慰一笑,“至于宽慰一事,阿幺刚刚在观景阁下说的那番话对我已是最好的宽慰了,若是我,兴许不会这般与他说出口,只希望他能被阿幺骂醒吧。” “话说在前头,日后我收拾染嫣之时,左苍离若是插手阻拦,那你的面子也不会给,直接连左苍离一块收拾了。”我道,事先和君泽将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我与君泽因为一个外人相对或是生了嫌隙。 “阿幺宽心,苍离他自有打算,况且在有些事情上,我还是信任他的。”君泽回道,对左苍离还是留有几分信赖之意,难怪对于左苍离和染嫣的事情,他也还是不急不躁的。 “并非我不放过染嫣,只是且不说左苍离和她言语辱我一事,光是她为了救范子蠡而屠杀数十无辜之人,我便留她不得。我虽已不在过问九刹之时,但她归根究底也还在九刹管辖之内,而我到底也还是九刹之人,若她在我面前违背九刹的规矩,还能全身而退,那日后定然会有诸多人效仿,不我想节外生枝。”怕君泽觉得我太狠戾了些,所以我向君泽解释道。 若是染嫣只是言语冲撞我,不曾犯下杀孽,左苍离不计较她断他尾和取走他修为之事,我也不多说着什么,偏偏她就做了,那么放过她便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了。 “便是阿幺不解释,我也能明白为何,阿幺虽然看似随性,但是做事皆有章法,不会随便殃及无辜。”君泽道,他淡淡的笑意中有对我的信任,还有开怀。 见到君泽这般模样,我还真是半点不舒爽也没有了,暂且放下染嫣和左苍离一事,痛痛快快的在花涧月中喝起酒来。 君泽则在一旁弹起了曲子,这首曲子很是宁静祥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平缓起来了一般,将整个人从里到外熨的服服帖帖的。 花涧月中的热闹之声,以及街上的喧嚣之声皆因为君泽的琴声变的安静温和起来。一首曲子毕,另一首曲子又至,虽然曲调不一,但是效果确是别无二致的。 天边的云朵有七彩之色,微风带着云彩开始游移,落于半空之时还晃动了树叶,数百鸟儿落于楼阁的木栏之上,不舍离去。 些许明媚阳光射进楼阁,被楼阁挡去些许,只余下碎碎点点的光点撒在了楼阁的地板以及君泽的身上,衬得君泽如梦似幻。 我就这么看着君泽,手中的酒也喝的意兴阑珊了,放下酒杯,起身行至君泽身旁,君泽将我搂于怀中,将我的双手放于琴弦之上,他的双手则覆于我的手指之上,带着我一同拨弄着琴弦。 烦忧之事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我和君泽心意相交的抚琴而弹,倒是一段不错的时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族矛盾,意欲插手 我和君泽在花涧月的楼阁抚琴,一直到傍晚十分才停歇,若不是见着花涧月已掌灯,街道巷子也已灯火阑珊,我大约还沉浸弹琴的乐趣之中。 晚些时分若水送了茶水和酒水上楼,以往到了这个时候,若水都是困乏躁动的,不过今日倒是格外的精神。 她说今日大饱了耳福,日后还有这等好事便更好了,若水是想的美了些,能听君泽抚琴一下午,这种事情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吩咐若水再去查一查清山狐族与沁阳范氏,看一看这两方世族的族风,既然已出手,那么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到底。 与君泽在花涧月休憩了一晚,第二日回王府之时,左苍离,桃夭和染嫣都已不在王府中。付远说他们今日一早便离开了王府,同时左苍离也让付远转达他的谢意,说是来日必会在登门道谢。 左苍离说的这个来日究竟还有没有,我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君泽倒是觉得左苍离这般说了,便一定会在回来。 我本来便喜欢清闲,如今这几日无事,我也颇为自在,喝酒赏花,看话本子,一样不落下,付远欲言又止,燕婷燕月也不大看的懂我,明明前几日才狂风骤雨,转而现在阴雨绵绵的过渡期都还没有便直接就是威微风和煦了。 他们觉得我变化很快,有些跟不上节奏,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了,毕竟人生皆随性便好,我向来不喜换克制自己。 我吩咐若水去查探清山狐族与沁阳范氏的事,若水也已查探清楚。今日巳时若水来了一趟王府中与我道说情况,清山狐族中规中矩,不论是狐族之人还是狐族的修为,找不出太多的错处,同样也拿不出一两个修为尚可之人。 清山狐族的两位掌权长老是两尾黑狐飞泉,两尾白狐鸣玉。飞泉掌清山狐族之人,鸣玉掌清山狐族的事,配合的倒是极为默契,族中原本的族长是一只三尾紫狐,其名为紫悠,负责决断族中大事。 本来生活在清山的狐族也还算是自在,后来因为染嫣招惹了黑狼族首领,却反诬陷狼族首领轻薄于她,从而引发狐族和狼族的争端。 作为两族争端根源的染嫣却并不受此事影响,因为相貌出众,依旧被众多男狐作为呵宠的对象,族长中的女子自然心中不畅快,所以便联合起来设计了染嫣,在紫悠的默许下将染嫣赶出了狐族。 染嫣虽被赶出狐族,但是狐族和两族的矛盾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两族相斗了百余年,斗来斗去便像了执念,大约是不分出胜负不会罢休了。 后来狐族听闻风声,说是染嫣在桃花谷修炼成了五尾,修为大涨,紫悠和飞泉鸣玉商议之后,便自行退去族长之位,让飞泉鸣玉以族长之位将染嫣迎回族中。 染嫣回来狐族之后,狼族忌惮染嫣的修为,收敛了不少,紫悠见狐族和黑狼族之事暂缓,加之染嫣要求,便离开狐族去闭关修炼了。飞泉鸣玉也知晓染嫣并无治族只能,所以并未给染嫣放权,但会尽力满足染嫣的需求,只要染嫣留在狐族即可。 只是后来染嫣耐不住而离开了清山,还结识范子蠡,不打算在回清山狐族,几番规劝染嫣要顾及狐族之事,染嫣无动于衷,狐族这才万般阻挠染嫣和范子蠡。 至于沁阳范氏,他们并没有并没有什么很密辛之事,也算是一个德行兼有的世族,不论是修道一支,还是建业一支,皆为民做了不少大善之事。 其实他们也并非是绝对的不允世族之人同妖魔之士往来,因为范氏一族也有祖先曾与妖配,不过也因为其妖的血脉之事,范氏嫡子每代只出一人,这一人拥有强大的灵能,但寿数都常人要短上许多,被范氏一族称其为血缚。 诸多年来,范氏一族为了解开血缚耗尽心力,现下好不容易有了头绪,自然不愿因为染嫣这只狐妖而旁生枝节,所以才会一知道范子蠡和染嫣之事,便千方百计的阻止。 关于阻挠染嫣和范子蠡一事,狐族也并无错,毕竟关乎狐族大事,而且便是与黑狼族斗得这般厉害,也不曾违背九刹的规矩,更不曾为此修炼禁术。沁阳范氏一族也无错,此事关乎范氏一族的未来,并非小事,而且沁阳范氏这些年所做之事可算是可圈可点,无论何时都不曾忘记为民的初心,也是难得了。 如今因为范子蠡受了重伤且不知所踪,被收养在沁阳范氏一族的代理族长范白璧承范氏一族之意,决意率范氏一族修道一支亲上清山,与狐族一战,企图找回范子蠡。 另黑狼族首领知晓染嫣已不在狐族,且前狐族族长又不知去向,便也在谋划攻入狐族领地,企图一举拿下狐族。 因为一个染嫣,狐族落得了今日这般进退两难之地,还真是无妄之灾了。 “阿幺又在想什么?”君泽道问道,将手中的米色小糕点递于我的嘴边,我稍愣了一会儿,这才张口吃下君泽递过来的米色小糕。 想着狐族,黑狼族,还有沁阳范氏一族,倒是想的出神了,与君泽大致说了他们三族之间的事,在一回吃下君泽递过来的小糕,我微微叹息道:“本来以为就是染嫣之事,现下却又扯出了三族之事,我若插手又是在给自己找事,若是不插手,则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以前不这般的。” 君泽闻言浅声轻笑,伸手抚着我的左脸道:“阿幺这般,大约是被我传染了。” “传染什么?”我不明所以得看着君泽。 “阿幺日后便知道了。”君泽依然浅笑回道,但是也卖了个关子,他将我的酒杯斟满酒液,这才又道:“阿幺若是想去清山,我便同你一起去。” “你都这般说了,那我便行上那么一遭。”我端起酒杯,故作无奈的瞥了瞥君泽道,将手中的酒杯凑于君泽嘴边笑问道:“若是我去了清山,你觉我会做些什么?” “夫人所喂之酒,果然都是甘甜一些的。”君泽喝下杯中之酒,满意道,而后才回答了我所问之事:“夫人向来做事皆是要么不做,要么便一事做到底,此去清山的无非就是化解黑狼族和狐族的干戈,沁阳范氏一族和狐族的矛盾,并化解沁阳范氏一族的血缚,为夫说的可对?” “夫君说的在对不过了,如此,可想要何奖赏?”我戏问道,伸手抬起了君泽光洁好看的下巴,略有轻薄之意。 “为夫别的不求,但求夫人闭眼即可。”君泽回道,眼中好似有星空闪烁。 见君泽这般,我遂了他的意闭上了眼睛,我倒是要看看君泽要做什么。我感觉到了君泽起身,然后在我身侧坐了下来,他一手扶着我的后脑,一手则抬起了我的下巴,突然唇上温热柔软,我睁开眼睛,君泽近在昼尺。 他的睫毛很长,他的眼睛很亮,察觉到君泽做了什么,我的脸颊发烫,不好意思的又闭上了眼睛,当做我不曾看到此事。 好一会儿之后,君泽松开我,但却将我揽进了怀中,他笑的像是我幼时做坏事得逞又无人发现之时一般,带着满满的笑意道:“夫人怎么会这般可爱,让为夫越发的不可自拔了。” 我撇嘴看了一样君泽,本想叨叨他怎么这般唐突,只是话到了嘴边便又说不出口了,只得埋首于君泽的胸口。 偶尔会有那么一些小不同,这大约也是九珑夫妻间相处的乐趣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山狐族,狼族首领 打定了主意,同付远说了我们要去清山一事,付远嘴上笑意,脸上却像吃了黄莲一般,看起来即是可怜又是可笑。与付远说了我们此去用不了多少时日便回,付远这才又好了不少。 之后我和君泽又去了一趟花涧月,花涧月中来了几个生人,这些人并非是花涧月的食客,而是听闻花涧月的之事,来有求于花涧月之人。 细问秦轩和若水,方才知晓这几人的亲人皆是被染嫣害死之人,此番会来花涧月,是想来求花涧月帮他们找到染嫣,他们知道染嫣非常人,别无他法之后得知花涧月有修为高深之人,故来所求。 一则是想找到杀死他们亲人之人并向那人为死者讨回公道,二则是他们亲人的魂魄还被杀他们之人拘禁起来,不得转生,所以也想请花涧月相助死者安息。 这染嫣当真是欠债颇多,便是她留命存于世间,她所欠的债大约也还不清了。 那些人让秦轩若水自己看着办,随后又同他们说了去清山一事,让他们无须挂碍,秦轩会若水道知晓,我和君泽这才启程去往清山。 清山位于九珑偏西之地,高山巍巍,仙气缭绕,本来也该是清净之地,但此刻却略有吵杂。我和君泽先是到了狐族领地,狐族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凡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箭弩拔张。 我和君泽是外来之人,狐族自然是戒备万分,不过那小狐还算机敏,察觉到我和君泽的修为不凡,也不敢轻举妄动,转而便去通知了飞泉和鸣玉。 飞泉和鸣玉身着黑衣和白衣,皆是相貌堂堂,见着了我和君泽确定我们并无敌意之后,便有礼的请我们进了狐族宴客室,好茶好果以待。 “不知二位仙者来清山狐族,是有何事?”见我们饮了茶水,飞泉这才有礼问道。 “自然是为了你们狐族近来之事而来。”我回道,这清山狐族的清茶倒是不错,喝完口有余香,韵味悠长,见君泽茶杯已空,我便将君泽的茶杯再次倒满。 “可是染嫣族长又闯了祸事,惹恼了二位?”飞泉又问道,眉头微皱,有担忧之色,鸣玉亦是,脸上有后悔之色。大约是有些后悔为了抵御黑狼族将染嫣请回族中做族长,也后悔为了留染嫣在族中,千方百计破坏染嫣和范子蠡了。 “闯了祸事不假,惹恼了我也不假,不过你们务须担心。我这人向来不喜殃及无辜,所以今日前来狐族并非是来债。”我道,解了飞泉和鸣玉心中的疑虑,他们微微吁了一口气,现下只要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便皆是友非敌。 “两位仙者不怪罪狐族,甚是恩谢。也是我们狐族思虑不周,对面黑狼族之事,未自省能力不足,反而投机取巧,造成今日这般结果。”飞泉道,倒也知晓了他们自己的不足,还算有救。 “知晓反思便好,你们狐族今日所处之位你们自当知晓,可有想到解决之法?”我问道,虽然我已有意相帮,但却不想盲目去帮。 “解决之法倒是想了些,狐族和范氏一族的冤仇皆因染嫣族长和范氏一族继任族长而起,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染嫣族长和范氏一族继任族长,后续之事便可好做打算。至于黑狼族那边,本也就是两方宿敌,前族长紫幽将要出关,介时拼死一战,也绝不会向黑狼族妥协。”飞泉回道,面色铮铮,道也有几分,倒也还有几分骨气。 “飞泉说的不错,我狐族虽有诸多不济,但志气还是有的,投机取巧一事,一次便够了。”鸣玉也道,与飞泉同心,皆是守护狐族之辈。 这两人我看着也还顺眼,本来对相帮狐族也还心存犹豫,今日见了这二人,犹豫之中也渐淡去。他们二人历尽了这些事,也看明白了诸多事情,还有一个能顾大局,即将出关的前族长,日后清山狐族定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二位长老固然有自己的想法,但若是时间已不允了呢?”放下茶杯,君泽看着飞泉鸣玉二人,淡淡开口道。 “仙者这般说是何意?”鸣玉开口道,他们两人颇对君泽之言颇为不解,疑惑的看着君泽。 “无论是黑狼族也好,范氏一族也罢,你们以为黑狼族能给你们多少时间处理让你们去处理与范氏一族的事情?范氏一族又会不会给你们时间和机会去找染嫣和范子蠡?”君泽任旧淡淡道,他虑事向来是无比周全的。 飞泉和鸣玉问言,脸色微变,他们相视一眼,而后一同开口问道:“那依仙者所言,我们该当如何?” “终归是一山之族,若是让你们同黑狼族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你们可愿意?”君泽问道,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却颇有分量。 “我们狐族与黑狼族积怨已久,仙者此言甚不容易。”飞泉回道,神色若有所思,似乎有所盘算。 “你们勿须担心积怨之事,只要回答愿意与否便是,黑狼族那边我们自有打算。”君泽回道,语气稍微重了一些。 “这......”飞泉和鸣玉皆是犹豫,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握手言和与你们并无害处,若是你们狐族与黑狼族不死不休,那么同范氏一族化解矛盾之事必然是遥遥无期,介时黑狼族和范氏一族一同攻你狐族,你觉得你狐族会有几分胜算?”放下手中茶杯,我道,说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二位仙者说的有理,若是黑狼族愿化干戈为玉帛,我们狐族自然也愿握手言和。”半响后,飞泉鸣玉回道,而后起身朝我和君泽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倒也还算是两个顾大局的。 离开狐族,我和君泽转而便去了黑狼族的领地,黑狼族的领地离狐族并没有多远,不过整个黑狼族的实力倒是不狐族要高上不少,他们与狐族斗了百余年,没有将狐族斗败,可见黑狼族有多手下留情了。 也许黑狼族与狐族相斗之事,其实不如世人看到的那般糟糕,兴许还有别的隐情也说不定。 站在黑狼族的入口,有小妖来询问我和君泽来此是何事,那小妖还算有礼,我便也没有为难他,只道是我们来找他们首领,那小妖听后便进去传信,随后便将我和君泽带入了黑狼族首领院的前厅之中。 黑狼族首领的院落一眼见去很是粗犷,半点精细也无,便是连前厅也是如此。彼时黑狼族的首领已坐于正座之上,他人便如他的院子一般也是极为粗犷的,虽说相貌比起狐族没那般精细,但也自有风格。 都说相由心生,看黑狼族首领那豪气万千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斤斤计较的,是在难以想象,他是因为染嫣之事便和狐族斗上那么多年。 “二位请坐。”黑狼族的首领伸手诚邀道,见我们入座,又看了茶,这才又道:“我便是黑狼族的首领黑铮,也不知道二位来黑狼族找我所谓何事?”黑狼族首领介绍到,性子倒是极为爽快的。 “既然首领这般问,我们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此番来黑狼族,我们是为狐族而来。”君泽回道。君泽的身形是比不上黑铮粗犷的,但是相较之下我更喜欢君泽这幅模样的。 “狐族?二位可不像是狐族之人。”黑铮道,眸中神色不定,不知他是何意。 “虽非狐族之人,但受人所托,便要忠君之事。黑狼族和狐族相斗已久,原以为是青狐染嫣一事,黑首领记恨至今,今日见了黑首领方知,似乎并非我们想的那般。”君泽笑道,意味深长。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于喜欢,做出承诺 君泽将我的想法完完全全说出来了,我们这也应该算的上是心有灵犀了吧。 君泽之言让黑铮这么一个粗犷豪爽的男人瞬间转为扭捏,他面色僵硬,耳尖微微泛红,原来粗犷的男子羞怯起来竟是这般模样。 “仙者何出此言。”黑铮挠了挠脑袋道,此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憨傻,刚刚我们见道的那个黑铮与现在的黑铮好似不是同一人一般。 “首领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君泽道,眼神锐利的看着黑铮,那般的眼神,大约什么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 “仙者,你便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这般看着我,我都觉得我的皮毛都被你剥光了。”黑铮尬笑道,手中的茶杯似乎都要拿捏不稳了。 “既然如此,便将你为何与狐族缠斗数年的缘由说上一说如何?”我也盯着黑铮道,换了个闲适一点的姿势,我是不介意让黑铮在尴尬一点的。 “两位仙者并无恶意,此番前来又是为了狐族之事,黑铮本不该隐瞒,但是此事是在是难以启齿。”黑铮回道,脸上纠结之色越发深刻,看着也倒是颇有新意。 “莫不是你看上飞泉,鸣玉了,所以无事便要去骚扰一番?”脑中突然闪过一念,我开口问道。 只见黑铮闻言之后,口中的茶水一口喷出,他一阵咳嗽之后,用衣袖抹去嘴角上的茶液,这才一脸赔笑的看着我和君泽道:“失态失态,请二位仙者见谅。”随即又一脸嫌弃之色的朝我道:“仙者说笑了,飞泉,鸣玉二位长老虽仪表堂堂,为人不凡,但黑铮不好男子,只喜欢美女。” “哦?莫不是为了狐族的前族长紫悠?”我道,声音拉的很长,染嫣黑铮是不大看的上的,昨日去了狐族,看了那些狐女又见了黑铮之后,大约最有可能的便是前族长紫悠了。 “仙者,你这是用了读心术么,猜的这般准。”黑铮小声道,大约是没有知道他心中所想,此番被拆穿,脸红成一片,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扭扭捏捏起来。 “你喜欢紫悠?”我趣味的笑道,不嫌事大,他越是扭捏,我越想逗弄他。 “我们黑狼族的勇士从不谈喜欢,只谈能不能抢回来做伴侣。”黑铮一本正经的回道,大约是我们已将话都说开了,所以比起刚刚来说,黑铮倒是自在了些。 “你这般,便是再有一万年,你大约还是抢不到紫悠做你的伴侣。”我吐槽道,不留半点情面。 黑铮有首领之姿,但是他那情商倒真的是低的感人,就像我上回看的一本九珑话本子,里面说有些男子,明明喜欢一个女子,但是却并不告诉那个女子,反而恶趣味的百般欺负那个女子,想要借此让那个女子将自己记于心中。黑铮现在大约就是像那些个男子一般,喜欢紫悠不说,却以这种方式来让对方记住他。 我只能说想黑铮这种心思的男子,活该找不到眷侣,若是有人喜欢我,却要以欺负我的方式让我记住他,我不但不会喜欢他,反而还会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若是喜欢,便直接表面心迹做出表示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们二位仙者是神仙眷侣了,却也不能这般吐槽我吧。”黑铮不满道,到了杯茶,一口饮尽杯中之茶,而后又倒了一杯饮尽,这会他恢复了我们初时见他的模样。 “若是同首领一般,我便不能得此心神相交的眷侣了。”君泽看着黑铮道,毫不留情的又在黑铮身上撒了一把盐。 黑铮神色又是一僵,大约是觉得与我和君泽要聊不下去,不过他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我们说的有些道理,便将他为何对紫悠有想法的事同我和君泽开口道说而来。 清山之上,先有狐族,而后才有黑狼族,两族向来相安无事,但是因为染嫣打破了两族之间的平静。初时,黑铮也不多是想找狐族说个理,狐族服个软道个歉便,染嫣之事便翻篇了。 不过也不知道染嫣是怎么同狐族道说的,狐族不道歉便罢了,态度强硬且还动手,黑铮自然是眼不下这口气,所以便和狐族杠上了。 黑铮与紫悠几番交手,一来二去,他便看上了紫悠。在之后,黑狼族和狐族之间相斗就变了味道,他大约就是为了见紫悠,与紫悠交手而去的。 这黑铮也不过就是求个爱,搞的整个狐族人心惶惶,若我是紫悠,气都要被他气死了,哪里还会原谅他此举并接受他。 “后来狐族换了那个叫染嫣的做族长,紫悠不知去向,我觉得颇为无趣,便也就没有在与狐族斗,现在知道染嫣不想回狐族了,我便想在找狐族闹一闹,兴许紫悠就可出现了。”黑铮说完,粗犷的面容上一脸轻松。 “你便不怕两族相斗会有损伤之事?”我问道,斗法之事,总是免不了伤亡,两族堆积的人命越多,那么黑峥和紫悠两人大约是没有未来了。 “黑狼族都有分寸的,两族相斗这么多年,却未因此损伤一人。”黑铮道,还颇有自豪之感,情商这般低,我也只剩一声叹息了,我还真想看看黑峥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黑狼族与狐族也并没有什么不得不对立的理由,现下狐族有难,首领却还要给狐族增加烦忧,并不可取。”君泽道,拍了拍我的手,大约是知道我在同黑铮说几句,便要没有耐心了。 “我觉得在狐族有难之事增加他们的烦忧,紫悠出现的几率会大些。”黑铮道,说的还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这脑袋回路果真是与他人不同。 “且恕我之言,你若是意中紫悠姑娘,此刻更不应该这般做。你为见紫悠姑娘,却要拿她一族之人性命这般玩闹,怕是日后要与你不死不休的便该死紫悠姑娘了。”君泽道,浅说道理于黑铮大约也是说不通了,所以君泽一针见血,说出后果。 黑铮听后先是一怔,而后便是冷汗淋淋,应该是刚刚君泽之言让他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有些不大好,随后看向君泽道:“仙者觉得我该如何做?我不想与她不死不休。” 这黑铮也还算是开了窍,对自己所做之事生了后怕,什么黑狼族的勇士不谈喜欢,明明便是喜欢的紧,当真是个不怎么坦率的妖族。 “你现在当同狐族握手言和,再不交战,此事方有转机。”君泽回道,也说出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如此,便依仙者所言,我们黑狼族不会在和狐族相斗。”黑铮道,算是给我们定下承诺之言,现下他也算是思路正常了一回,着实不易。 黑铮此言一出,随即便唤了黑狼族的勇士,将他的口令传送于黑狼族各处,让黑狼族众人全都知晓。 君泽又交代了黑铮几句,道后续之事我们会处理,且待狐族之事了解之后,自会让狐族和黑狼族相面相谈,以示两族诚意,黑铮欣然允诺。 离开黑狼族,我和君泽准备再返狐族,除了九刹之事,我还不曾为什么事这般来回奔波过,而且手段还这般柔和,若是以往,我必然是先仗着修为高深让他们屈服,之后在押着他们谈不再交战之事。 不过强迫他们去做一件事,效果应该不会比他们愿意做这件是来的好,这也是我识得君泽之后体会到的。 挽着君泽的手,我看着他的侧脸,以我的位置来看君泽,他好像是没有什么缺点了,他所有展现在我面前的一切,我都觉得很好,颇为喜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山虚山,巨蛇生殁 清山有琼玉,虽美却难得,悬于虚山中,万般求不得。 来清山之前,我倒也看到了一些关于清山的一些传言,此番来了清山,我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的,取到了琼玉,介时回了皇城,可以带给若水和燕婷燕月那两个丫头也是极好的。 因为我现在要去做的事与狐族,黑狼族以及范氏一族都无瓜葛,所以我是打算让君泽先回狐族,自己去寻那琼玉,不过君泽却要同我一道去,还道是妇唱夫随,他自然是要同我一道前去的。 不得不说君泽是极有先见之明的,若是我一人去找这清山中的虚山,大约是要花上一些时间的,原来清山所谓的虚山还真的就是虚无缥缈之山。 我和君泽站于清山最高之处,山风习习,抬眼向上看去,竟有几分手可触天之感。俯视着脚下的清山,此时的清山更为葱郁,仙气缭缭,鸟雀时而群起而飞之,又别有一番之位。 须臾,日渐落,月渐升。 当日与月快升至同一水平线之时,君泽站在远处,手中结着术法,待日与比齐之时,术法而动,随即清山分出一另座清山,这座虚清山倒立与清山之巅,与清山相对而立。 本以为虚清山和清山除了一个正立一个倒立,其它的便别无二致了,但和君泽一同进入虚清山之中,才发现虚清山和清山完全是相反的。 清山葱郁,虚清山便是萧条,清山仙气缭缭,虚清山则是死气沉沉,清山生灵繁多,虚清山确实什么也无。 若是光凭着眼前的景象,我还真想不出来,这般的环境会生出什么样的琼玉来。 本来我和君泽在这虚清山之中行的也还算是平稳,但风平浪静背后总是波涛汹涌的,所以我和君泽也并无丝毫懈怠。前方突然有彩光肆意而来,那彩光极为刺眼,随即一条巨蛇从那光彩最甚之处腾飞而来。 那巨蛇之身与龙身一般大,长有九头,每个蛇头中间有一点颜色,九头之色皆不相同。 周边的粗石枯木被那九头巨蛇的蛇尾扫平粉碎,霎时尘土飞扬,和着那肆意的光彩,说不出的诡谲多变。 “九珑志事之中曾有记载,清山虚山之中有一巨兽,名曰生殁,有巨身九头,头有颜色,其性凶悍,阴晴不定,喜食灵气,使人生死皆在一瞬,想必说的就是它了。”君泽直视那巨蛇道,一手将我护于胸前,挡去那些飞扬的尘土,一手则取出了九霄。 “若是它出了虚清山,放眼四界,他也是少有匹敌之物了,也难怪被唤作生殁了。”我道,朝生殁一笑,青落这回又可以大展身手了。 我原本以为清山之行大约会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来的最为平淡的地方,现下看来,倒是我预估的和现在所遇出现了偏差,而且这偏差还真是挺大的,不过我并不介意便是了。 “阿幺打算如何?”君泽道,他问的如何是我要看着君泽动手,还是我同君泽一同动手,总而言之,就是不是让我一人对付生殁。 “反正现在也是无事,既然遇上了,我自然还是要陪它玩玩的。”我笑道,青落已经握于手中。 “如此,生殁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遇上我们夫妻二人了。”君泽也笑道,对付生殁一事,早已做好准备。 生殁的耐性也是颇为不好的,他昂扬着身子,俯视着我和君泽,见我和君泽亲昵的模样,眼中皆是凶恶之色,遂驱动着巨尾朝我们扫来。 君泽搂着我避过蛇尾的攻击,不过刚刚我们所站之处被那蛇尾砸出了一个大且长的深坑,那深坑约有七八丈深,足见生殁的力量之大。 生殁见一击不成,大为恼火,蛇尾搅起风云再次攻击过来,不过只挥至一半,便被君泽的九霄阻挡下来。生殁抬起尾巴企图一尾砸下,但它的蛮力在九霄面前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它用尾巴攻击了数次不成,便迎头而来,九头齐至,颇有气势。 我和君泽对视一眼,君泽于蛇尾而去,我则飞身蛇头之上。生殁的脑子似乎不太灵活,大约是没料到我们会分开而行,它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对付我,还是要对付君泽。 生殁的蛇身摆晃的厉害,蛇尾更是灵动的对付着君泽,凡是蛇尾行过之处皆成一片狼藉之事,君泽不慌不乱,就像是溜鸟一般溜着它完。 我站于生殁的最终得蛇头之上,生殁不允,他摇晃着脑袋,瞬间耳边有风啸之声,周遭狂风来袭,我岂会被他一摇便下,这也似乎太小瞧我了。 见此法不可行,生殁的其他八只蛇头此起彼伏的一同朝我进攻,我脚尖点着蛇头朝另一只蛇头而去,手中的青落折扇深长原来的五倍之长,将那朝上扬起来的蛇头一一打的垂首。 生殁更加恼了,他大约也是觉得被玩弄了,狂吼一声,九颗蛇头上的颜色璀璨发光。虚清山天地变色,风雨雷电接踵而来,水火冰霜也不落后,还有明火之光也忽明忽暗。 看着变化无常的天气和氛围,我越发的起劲了,青落也越发的开怀,原来生殁的九颗头既然是这般用的,确实是有点意思了。 我旋身而起,青落折扇恢复原本之貌,扇身而开,本就波诡的虚清山更加的变幻莫测了。风雨雷电对峙风雨雷电,水火冰霜对峙水火冰霜,那明火之光现下该是多余的了,我看着不甚舒爽,既然这般,那么第一个我便毁了生殁九头之中有亮白之色的蛇头。 青落一转,我测身避过风雷和生殁的攻击,我后仰这身子,一边对付轮番攻击而来的蛇头一边滑身至那亮白蛇头周边,看着那颗蛇头还在沾沾自喜,我邪魔一笑,在它还没有发现我要做何之时,我纵身飞跃,以青落为剑,插入那蛇头的亮白之色上。 亮白之色被我毁去,那颗蛇头垂落下来,已是恹恹之色,已是没了斗志和意识,天色也随着那颗蛇头没有斗志而变的明亮。 一头被废,生殁由刚刚的狂肆变的小心谨慎了,每一次攻击都有力而迅速,生怕一迟疑便被我捉着脑袋让刚刚的事情又重演。 不过躲避和小心谨慎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狂肆之事,他尚且还能战上一战,现在的它对我有所忌惮,人不乱它它已自乱,比起狂肆之时更加的好对付。 下方君泽已经镇住了生殁的蛇尾,生殁每只眼睛皆是通红之色,他气极恼极,上半生全力想助尾部挣脱君泽给它钳制,但不得其果,它索性不在管尾部,所有精神皆用来对付我。 既然下方已经无碍,君泽便飞身而上,同我一同对付那剩余的八只蛇头,青落和九霄交锋,本就已行动受制又有所损伤的生殁自然是抵挡不了我和君泽的连手攻击。 随着一颗一颗色头上的颜色被抹去,生殁的斗志也渐渐消散,左后一抹颜色抹去,生殁昂扬着的身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接着便坠于地面之上。地面被生殁砸开了一条裂缝,飞沙走石不息不止。 君泽依旧将我搂于怀中,平稳落于地面,为我挡去那些飞沙走石。收了青落和九霄,虚清山恢复了正常,只是原本就萧条的虚清山此时又增了破之感。 好歹生殁也是陪我们畅快的打了一场,此番我们也不打算在取它性命,想就此离开,却突然又见生殁已从地上悬于半空之中,只见它在半空之中盘旋了数圈,而后化成了一颗有九彩之色半透明的珠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紫悠出关,点到为止 由生殁化成的那颗珠子,其大小,形状还有气息我都有着一股熟悉之感,总觉的在哪里见过一般。九彩之珠朝我和君泽飞来,落于君泽手中。 “阿幺,倒是我们有幸了。”君泽将九彩之珠展于我的面前,突然道。 “为何这般说?”我捏起君泽手上的九彩之珠,微微皱眉疑惑道。 “此珠名为淬轮石,与淬晶石,淬元石,淬形石一样,结为灵石,不过淬轮石的灵力要高于那三颗。”君泽解释道,并将另外三颗灵石也拿了出来。 “我就说怎么看的眼熟,原来与那三颗灵珠是一系的,这便也不奇怪了。”我道,将淬轮石放于君泽的手中,既然是一系的,便让它们放在一处吧。 我倒是真没想到像生殁这般厉害的巨兽,原形居然是一颗灵石,倘若某一日我们将灵石都收于一处,介时造成一把神剑,定是能凌驾于所有品阶的法器之上。 离开此处,和君泽在虚清山深处终于寻到了琼玉,虚清山的琼玉和九刹的五彩玉有些相似,不过颜色较五彩玉来说要多上不少,而且还多变。 琼玉会根据每个人身体的不同,情绪的不同而转变为不同的颜色,虽然琼玉的灵气比不得五彩玉,但趣味性却比五彩玉要高上许多。 虚清山已开始变淡,有一点一点消失之势,我取了一些琼玉,在虚清山要完全消失之时,同君泽一同出了虚清山。 折返狐族之时已是天色大亮,飞泉,鸣玉还有一紫衣女子皆是焦急的在狐族门外徘徊踱步。 我细观那紫衣女子,容貌姣好,端庄大方,是一只刚刚修炼成五尾的紫狐,想来这女子便是才出关的紫幽了,原来黑铮喜欢的是这类型的女子,眼光到也还是不错的。 我和君泽相携行至狐族大门之外,飞泉,鸣玉察觉的我们来决,焦虑的神情好上了不少,忙行礼道:“二位仙者,可算是回来了。” 应是飞泉,鸣玉同紫悠说了我和君泽一事,所以紫悠见飞泉,鸣玉如此,便猜到我和君泽的身份,便也行礼道:“有劳二位仙者为狐族而奔波了,还请二位仙者到宴客厅小憩一番。” 我和君泽点头,同他们一同进了狐族的宴客厅,紫悠坐于主座上,飞泉,鸣玉坐于右侧,我和君泽则坐于左侧。小妖寿命端了些茶水和点心而来,君泽喝了茶水,我则拿出了花涧月喝了起来。 “二位仙者去了黑狼族这般久未返,我们颇为担心,如今见得二位平安折返,我们便也宽心了,不知可是二位仙者在黑狼族受到阻扰了?”飞泉率先开口问道,确有担忧之意。 他们狐族之人倒也还懂些人情世故,见面第一句话并非是有没有办妥狐族与黑狼族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之事,而是关心我们有没有安危,是否又受到了阻扰。 “有劳紫悠姑娘和二位长老挂碍,我们在黑狼族并未收到阻挠,黑狼族对我们也是有礼相待,黑狼族也愿意与狐族握手言和,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君泽回道,将重点告知于他们,免得他们心中一直记挂此事。 “既是如此,二位仙者怎么这般晚才折返狐族?”紫悠开口道,脸上虽然因为我们带的消息而又欣慰之色,但担忧之心并未散去,大约是怕我们为了狐族而损害了我们自己什么。 “这般晚才折返狐族是因为我们去了一趟虚清山罢了。”君泽开口道,我想若是不同他们说为何,他们大约是要一直问下去了。 “二位原是去了虚清山。“紫悠道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而后笑道:“虚清山中有琼玉,想必仙者是同夫人去取琼玉了。” 飞泉,鸣玉听闻,也终于舒了心,接着便是观了我和君泽上下好奇道:“虚清山有巨兽生殁,中凶险万分,往昔有祖先为取虚清山中琼玉,未想琼玉未取,还差点丢了性命。至此,狐族无人敢再入虚清山,敢问二位仙者,虚清山中可是真有巨兽?” “九头之蛇罢了。”君泽淡淡回道,虚清山之事,并不欲多提。 我倒也明白君泽为何不欲多提虚清山中之事,往日里有生殁在虚清山之中,尚可震慑入虚清山之人一二,如今生殁已化为淬轮石被我和君泽收于手中,若是被他人大肆知晓,对清虚山来说并非是好事。 他们也知晓我们不欲多提,便也没有在问了,与他们说了日后与黑狼族谈何一事以及范氏一族之事,飞泉,鸣玉便先行去做了些安排。君泽看出我似乎有事要同紫悠说,便在飞泉,鸣玉的相邀下一道去了。 宴会厅中只剩下我和紫悠二人,我看着紫悠半响,紫悠应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紫悠这才坐于我身侧开口询问道:“仙者可是有事同紫悠说?” “确有一事。”我回道,以茶杯做酒杯取了一壶酒斟满了茶杯推于紫悠面前,“你可知道黑狼族的首领黑铮?” “知道。”紫悠端过酒杯,回道,不明白我这般问她是何意。 “你觉得他如何?”我颇有趣味的问道,黑铮之事,还是向紫悠稍微透露一些的好,我这向来喜欢惹事生非的性子,此番也不介意在黑铮追妻之路上给他多挖一点坑。 “我与他接触不多,但因为染嫣一事,与狐族积怨多年,可见必然也非大气之人。”紫悠开口道,说出了她对于黑铮的印象。 “若我告诉你,黑狼族与狐族缠斗多年,起因是染嫣,可后续承接的缘由皆是因为黑铮意中你,想见你呢?”我开口道,淡淡一笑看着紫悠。 紫悠的脸色转为诧异,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她幽幽道:“这......这......原来狐族祸事是因我而起的么?” “我同你说的侧重点并不在此处好么。”白了紫悠一眼我道,才觉得她机敏,转而她就迟钝了,我同她说这件事的重点是想告诉她黑铮意中她,而非是狐族与黑狼族的争端是因为她。 不过紫悠这凡事皆以族事为重,旁事则可先放一旁的心态也足见得狐族在紫悠心中的地位,作为一族之长,无疑也是合格的。 听我这般说,紫悠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话中内容还包含了什么,她略有尴尬之色的看着我,这才道:“他怎么会做如此荒唐之事,身为一族首领,为了自己之事,全然不顾一族之人的安慰,这般做首领如何能让一族兴盛!”紫悠眉头紧蹙,对黑铮的这般做法颇有微词。 “罢了,我多问也无意,不过你们狐族被黑狼族压制多年,黑铮现在意中于你,我觉得你倒是额可以把我机会。”我意味深长道,看紫悠的样子和态度,日后黑铮追求伴侣之事路漫漫兮了。 紫悠听闻我之言若有所思,我则起身,凡事点到为止,紫悠做何打算便要看她自己的了。 黑狼族已对狐族无碍,狐族便将所有的精力全数放于范氏一族之事上。不过狐族有心做事,但范氏一族却并未给狐族太多的时间,天色渐晚之时便有小狐前来禀告,说是范氏一族之人正在清山山脚。 不过范氏一族之人并没有即可上清山,只是在清山设下了不少的法阵,那法阵的威力甚大,那小狐还未近那法阵便差点被那阵法打回原型,他不敢在耽搁,赶忙回族禀告。 这范氏一族也算是大手笔立了,不过就是想逼狐族交出范子蠡罢了,居然围企图围山设阵,逼的狐族无论知不知道范子蠡在何处,也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范氏白璧,达成交易 狐族内部虽然没有因为范氏前来而乱作一团,但是因为黑狼族之事解决了之后的喜悦已是全然不在了,整个族中弥漫着几分萧瑟的味道。 他们大约又没有想起我和君泽了,其实狐族这般也挺好,至少没有一遇到事情便想着借助外人之力,而是先自行想办法试图解决。 我和君泽在紫悠以及飞泉,鸣玉还在想办法之时,稍加只会了他们一声,便出了狐族。时间渐晚,日色泛着红霞,我和君泽和着红霞飞身去往清山脚下。 倒也还真是不大凑巧,落地便是落于范氏一族设下的法阵之中,这种阵法对于清山之上的妖族来说确实是有效用的,但是对我和君泽便没什么作用了。 我和君泽扬手而起,九霄和青落一同而出,须臾所有法阵悬于半空之中,法阵之色混合着红霞,将整个清山映衬的有波澜壮阔之感。那阵法随即又在半空之中炸裂开来,碎成微蓝之光,犹如白日烟火,颇有一番滋味。 “二位是何人?又为何要坏我范氏一族的大事?”女子之声由后方传来,虽疑惑之声和询问之意甚重,但并无狂傲和无礼。 我和君泽相携转身,问话的那个黄白之衣的女子正直视这我和君泽,大约也知道我和君泽不好惹,她脸上的戒备之色和紧张之色甚重,右手握住了她的剑柄,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范氏一族之人察觉到我们这处的异常,也纷纷赶来,停于那黄白之衣女子的身后,同样是手握着剑柄,只听那女子一声命令。 “为向狐族要一人,便拿整个清山生灵来做威胁,你们范氏一族修道一支难不成要退清仄转伏魔了么?”并未回答那白衣女子的问题,君泽回道。 范氏一族这般做确实是做的太过了些,我一个大魔头做事都不喜殃及无辜,他们现下倒是做的这般顺手了,戌真应该也没这般教过他们吧。 “我范氏一族修道一支绝不敢背弃师门,只是此事关乎我族嫡族长性命安危,故出此下策,还望二位可以行个方便。”那女子还算有礼道,左手抬手,示意其族人不可轻举妄动。 不过那女子是这般授意,偏偏有人却不拿那女子的授意当回事,只见女子身后一个青年男子举起手中之剑朗声道:“代理族长果然只是个代理族长,他们二人坏了我族上百法阵,你还这般恭敬,我们范氏一族这般多修士,难不成还怕他们二人不成?直接动手便是。” “范丰洲,不可莽撞无礼。”那女子开口道,神色郑重,语气是斥责之言。 范氏一族的代理族长,原来这女子便是范白璧了,为人谨慎,眼色不错,还有几分胆色,作为范氏一族的代理族长也还尚可,若现在要给她挑些刺的话,大约就是不能太能服众了。 那个叫范丰洲的并不将范白璧的话停在耳里,仍一意孤行持剑便朝我和君泽而来。范丰洲攻来的速度很快,范白璧并未来的及阻止。 我本来是不想计较这种事情,同范白璧谈一谈范氏一族和狐族之事,谈妥之后便去寻左苍离和染嫣以及范子蠡,不过人家都把剑指着你的鼻子了,这等狂妄之徒,不收拾一下我心里便不大舒坦了。 清落将范丰洲手中的长剑劈落,长剑不受清落之力瞬间华为灰烬,我单手掐住范丰洲的脖颈,他的脸色随即而红,并非是羞涩而红,而是因为呼吸不畅的涨红,他的生死皆在我的一念。 “姑娘,手下留情!他年纪尚浅,鲁莽冲动,此番冲撞了姑娘和公子,白璧在此向二位道歉,还请二位海涵!”范白璧开口致歉道,便是范丰洲对她并不算尊重,但顾于同族之情她依然为范丰洲求情。 “轻轻气盛便回去多修个几十年,免得自己没眼力便罢了,还不听能人之言,沾染祸事。”我淡淡开口道,将手中的范丰洲丢于范白璧跟前。 我倒是有几分想捏断范丰洲的脖颈,不过此番我们是替狐族谈事而来,并非为了结仇,所以他该庆幸能留的一命。 “姑娘教训的是,多谢二位手下留情。”范白璧开口道谢,而后她身后的范氏族人这才将奄奄一息的范丰洲扶了起来。 没在理会范白璧,我一脸无辜之色的看着君泽道:“与人谈事这种事情,我果然还是不擅长的,刚刚我动了杀念你也不阻止我,这般信任我?” “我自然是信任阿幺的,且阿幺动了杀念也无妨,之言阿幺想,便是想让范氏一族覆灭也并无不可。”君泽笑道,谈笑间便可定下一族的命运。 “我无故要覆灭别人世族做什么,顶多教训一下便是了。”我笑回道,并不怀疑君泽之言,若是我想要这般,君泽最终大约也是会助纣为虐的,不过我不会去做那纣便是了,这应该便是君泽会全然信任我的由头了。 我和君泽之言让范氏一族皆禁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再惹得我们不悦,让全族背上祸事。 “二位可是替狐族前来的?”见我和君泽没在开口言事,范白璧问道,她心中已然确定,但还是想求证一下。 “也并非只为狐族而来。”君泽回道,他牵着我的手行于范白璧身前:“你们范氏一族来清山所求无非就是范子蠡,眼下连狐族都不知晓染嫣和范子蠡在何处,你便是上去也无用,何不诶狐族一些时间。范氏一族加上狐族,找人之事,事半功倍。” “可我们如何相信你们二人?”范白璧身后的范氏族人问道,脸上皆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我以解除范氏一族的血缚为条件,交换狐族七日时间,如何?”君泽道,双眼扫过范氏一族那数十人,最后眼光定在范白璧身上。 一听到血缚二字,范氏一族脸上皆有惊愕,随即便是窃窃私语,一时间炸开了锅。解开血缚是范氏修道一支一直想取做的事情,只是未能如愿,如今被我们这般轻而易举说出口,他们自然是忧喜参半的。 喜的是血缚有解,忧的是我们说他们不知真假以及范子蠡的生死。 “我们范氏一族数百年来都在寻求血缚的解除之法,终是未能如愿,二位当真可以解除血缚?”好半晌,待范氏一族之人安静之后,范白璧开口问道。 眼下太阳完全不见,圆月挂于枝头,让清山多了几分清幽和平静。 “区区血缚而已,我若不能解,便不会开口,你若不信我会解便不会开口在问我。”君泽回道,冷月清辉中带着几分温暖余晖,让人看着便心生信任。 “既然这般,那便依公子所言了,我们咱不会再找狐族麻烦,七日之后,我们便在沁阳范氏恭候二位。”范白璧道,而后回首看向身后的范氏族人道,“你们可还有异议?” “我等无议,遵从代理族长之言。”众范氏一族之人回道。 “你们既已无议,便要尊今日之言,否则祖归处置。”范白璧正色道。 “我等定不违背今日之约,若有违背修行皆悔,不入轮回。”众范氏一族之人又道,立下誓言,同时也警示我们定要应诺。 “二位,我等便先行回沁阳了,告辞。”范白璧拱手道。 我和君泽只是点了头,示意知晓,范氏族人也不在耽搁,随即扬上火灯便离开了清山。他们来时气势汹汹,离去时滋味复杂,不过兴中有了希冀总归也算是有所收获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族族宴,染嫣之死 范氏一族已返,清山山脚变得静静悄悄,此番折返回狐族,又是君泽背着我回的,第一回被他背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现下被他背着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君泽对左苍离投以信任之心是对的,狐族在日以夜继搜寻染嫣和范子蠡二人踪迹的第三日,左苍离和范子蠡以及桃夭三人便来到了狐族。 他们见我和君泽在狐族并不诧异,大约是知晓了我和君泽来狐族做了什么,桃夭给人的感觉似乎又变了不少,有点对什么事下定了决心的味道,左苍离虽依然有伤痛,不过似乎也释然了不少。 至于名字听了许久,但一只未见其人的范子蠡,今日我也算是见到了他的正面目了。 范子蠡这人和我想象中的大有出入,只是这般一眼看过去,那儒雅的气质,那清秀文雅的面容,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会是一族的继任族长,只会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 范子蠡和左苍离站于一处,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之人,不过真的相貌相比的话倒也比不出什么来,看左苍离这种极其魅惑之人,在看范子蠡这般儒雅之人,其实皆是一种享受。 见了他们二人,我大约也能明白染嫣最后为何早左苍离和范子蠡之间会选择范子蠡了,大约是平日里男子见惯了,所以在初见到左苍离之时,心中对左苍离会生出几分仰慕之心。 可是接触的越久,便越加的自惭形秽,总觉的自己配不上左苍离,后来便生出各种心思逃离桃花谷,在之后遇上范子蠡,然后觉得范子蠡似乎与自己是全然相配的,所以便一颗心都放在了范子蠡的身上,泥足深陷。 对于染嫣这个人,大约她的一生之中,并未遇到多不顺心以及她自己需要去面对之事,像是自幼便被宠坏了的孩子,在做有些事情的时候,总觉她自己做的才是对的,才是理所应该的。 依然是狐族的宴客厅,我和君泽还是坐于左侧之位,桃夭和左苍离坐于我们侧边,紫悠坐于主座,飞泉,鸣玉坐于左侧,范子蠡则坐于飞泉,鸣玉一侧。 大约整个宴会厅的人,除了我和君泽一如既往,他们脸色都不算很好,至于缘由也并无其他,皆是因为染嫣之死。 染嫣之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从范子蠡和左苍离的口中所知,染嫣的死是为了救范子蠡,也是她心甘情愿这般做的,此番他们会来清山狐族,一来是化解狐族范氏一族的矛盾,二来则是将染嫣的遗物送回清山,毕竟清山是染嫣的故土。 染嫣是怎么为救范子蠡而死,他们并没有细说,我也不好妄加猜测。初时,我说要染嫣以自己的命换取范子蠡之命,染嫣是百般不愿,也不知此回她怎么突然便转了性子。 染嫣这人人已死,魂已销,既然这般,我与染嫣要清算的帐便一笔勾销。 范子蠡的出现,让狐族的危机彻底解除,这个狐族的氛围由一触即发转为平和,染嫣的遗物也由紫悠,飞泉,鸣玉在狐族众人的祈愿下摒弃前尘之事进了狐族祠堂。 狐族诸事已定,择日便邀黑狼族前来狐族相谈握手言和之事。黑铮摔了一众黑狼族的勇士来到狐族,初时还有几分首领的样子,不过见到紫悠便只剩下痴汉二字了。 无论是做出两族约定,还是其他事宜,只要是紫悠开口,黑铮必会点头,他的眼神追着紫悠的身影便一直没有停过。 随着狐族和两族的和解,不少的清山小妖皆前来狐族道贺,来的人太多了,狐族无法,值得设族宴进行款待,也算是庆祝两族和解之喜了。 日隐月升,狐族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大约凡举宴会之事,都会是这般热闹的。 族宴之中,左苍离和范子蠡以及桃夭都同我们坐于一处,虽说左苍离这一事并没有让我失望,但是见了他,我心中仍有几分不大高兴,所以我们这一处的氛围算不上好。 左苍离应该也是有事要同君泽说的,不过见了我这模样,他有些不大敢同君泽开口说,寻思了一会,我同君泽说想要四处看看,一会便归。 君泽也明白我此番举动是为何,便点头倒好,起升离席,被紫悠和黑铮以及飞泉,鸣玉拉着喝了一圈众妖敬过来的酒,问其敬酒的缘由,他们便倒是因为我和君泽二人使得狐族和黑狼族和解,又解决了范氏一族之事,让清山众生灵不再小心翼翼,也属是清山的恩人。 这大约又是一件误会之事了,不过他们既然已经误会了,我便也懒得解释了,喝的满意之后,我便想着也该回君泽身侧了,不过左苍离,范子蠡还有君泽似乎还有事没有说完,我转了个身子便又去了他处。 寻了一处还算清净之地,我飞升上了枝头,在皎皎月明之下,喝起了我花涧月。狐族的那些酒虽然能入喉,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寡淡了些,不如这花涧月好。 酒才喝了不到半壶,便看见桃夭往我这而来,她抬头看着大树枝头的我道:“仙者,你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么?” “谈不上喜欢与否,不过还是不习惯罢了,你自桃花谷出来到现在,倒是变了不少,现在便是连这等热闹的族宴也不在怯退了。”看着树下的桃夭,我开口道。 “承姑娘和王爷之福,你们带我出来桃花谷,又让燕婷燕月教了我诸多为人之事,此番又跟着苍离仙君行了一遭,这段时日所学所知确比我数千年接触到的东西还多,我很感谢这段时间的经历。”桃夭笑道,这般看她倒是也有几分绝代风华之感,到底是真身是一棵桃树,总差不到哪里去的。 “此番见你,也不枉我们带你出谷。”我笑道,就着月色喝了一口酒,我看向桃夭问道:“你不在那坐着,来此处找我可是有事?” “其实也无大事,只是桃夭在桃花谷之外相识之人聊聊无几,便想着同姑娘说些话,日后回了桃花谷,大约又没机会说了。”桃夭淡笑道,笑意中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我飞身下树,变幻出矮桌,取了清酒酒具,斟了两杯酒,朝她点头,桃夭见状便与我对立而坐,一杯饮尽,她便说起了他们去九范子蠡的事情。 当日我愤然离府之后,左苍离便欲跟着染嫣去救那左苍离,本来他们也不打算大桃夭去的,不过桃夭再三请求,左苍离才允了。 范子蠡重伤昏迷之后,一直是被染嫣放在静置时空之中,因此狐族和范氏一族之人才找不到范子蠡身在何处。左苍离允诺了染嫣会救范子蠡,所以他见到了范子蠡,施了术法为他疗伤之后便正的取出了自己的内丹打入了范子蠡的体内。 不过可惜的是,范子蠡只是一介人类,又身负血缚,受不住左苍离这只天狐的内丹,伤势视乎又严重了不少。为了不使左苍离为难,桃夭本想献出自己的内丹,但是左苍离并不允许。 大约是左苍离的内丹之力太过强大,倒是静置时空开始崩塌,静置时空崩塌之后,他们被带入了过往时空之中。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看到了往日自己做了什么,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那些因为自己一念救过的,或是伤害过的人如今又是何种模样。 大约是看到了过往时空中的东西有所感悟,所以从过往时空出来之后,染嫣便如同变了一人,她不再乞求左苍离救范子蠡,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将自己的内丹挖了出来,在以毕生修为救得了范子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桃夭往事,沁阳范氏 原来染嫣这般的人也是能顿悟的,大约九珑有那句说的是对的:人之初性本善。 范子蠡清醒之后并没有因为染嫣之事而失去理智,大约他虽重伤昏迷,但仍有意思。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便是在过去时空中他也看到了他该看到的事情。 染嫣是在范子蠡怀中消散的,只留下了一枚佩玉和清山狐族代表族长身份的扳指。左苍离和范子蠡并没有因为染嫣的死而责怪对方,说到底无论是范子蠡也好,左苍离也罢,他们本身世并无过错的,不过都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罢了。 祭奠了染嫣,左苍离和范子蠡以及桃夭又听说了狐族和范氏一族要开战之事,便携着染嫣的遗物来了狐族,不过没想到的是,事情已被我和君泽解决了。 “姑娘也别怪苍离仙君了,他只是对染嫣喜欢的深刻了些,所以才会差点辜负了姑娘和王爷救他的好意,他心中必然也是难过的。”桃夭开口道,为左苍离说情。 原来桃夭说了这般多,说来说去一大半原因就是为了替左苍离说情的,这倒是有心了。 “你便这般喜欢左苍离,便是他倾心于别的女子,你还厚着脸皮来向我替他说情?”替桃夭斟满酒杯,我挑眉的看着桃夭道。 “姑娘......”桃夭细声轻呼道,脸上是羞涩和不知所措,她本欲来端酒杯的手又缩了回去,两手搅成一团。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我道,举起手中的酒杯,细抿了一口,看着桃夭。 “只是我对苍离仙君是喜欢,但我们此生大约是无缘了,虽然染嫣已死,但是在苍离仙君的心中,大约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桃夭别的也不求,只求能在桃花谷长伴苍离仙君便已是满足。桃夭真的很羡慕姑娘和王爷,光是你们站于一处便已叫人感觉得到你们之间的深情,大约也只有你们才能称得上是神仙眷侣了。”桃夭道,苦中有乐,不过她也算的明白的真切,但是未来之事谁都是说不清的。 “你为何会喜欢左苍离?”我问道,如左苍离那般的男子,我大约是不会喜欢的,且不说我对他的容貌不深刻,光是他心中已有喜欢之人这一点我便会对他退避三舍。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为何会喜欢苍离仙君。”桃夭开口道,这才又端起了酒杯,眼神有些悠远的道:“我是苍离仙君在桃花谷中种下的第一棵桃树,从幼时到修行,在到可以化形。苍离仙君从不曾在我的生命中缺席过,记忆中的苍离仙君永远都是亲和魅惑的,我在仰慕苍离仙君之时总会生出几分自卑来,渐渐的便成了姑娘初见我时的那般性子。为了能追上苍离仙君,我拼命的修行,苍离仙君也会为我指点第一二。后来为修行历劫,是苍离替我挡去了灾劫,我得以有个仙资,不过我不愿飞升紫霞天,便不在勤修,一直留在桃花谷中,初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这般执着的留在桃花谷中,待明白为何之后,我方才知晓是因为我不想离开苍离仙君。” 我大约也能感受到桃夭心中的黯然和落寞,但是安慰人之事,我依然是做不好的,所以只能与桃夭喝起酒,不醉不归了。 不过桃夭的酒量是不大好的,我们一共也才喝了不到七壶酒,桃夭便醉了,她脸色酡红的趴在矮桌上又哭又笑着,大约以酒安慰她之事,越安慰越不对劲了。 正想着怎么处理桃夭,君泽和左苍离便寻来了,左苍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桃夭,他张口想对我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开口说出来。 “你们事情都谈完了?”我起身搂着君泽的脖颈问道,也不管身边还有其他人。 “谈完了,总不能让我的阿幺久等。”君泽笑回道,双手则搂住了我的腰身。 看着左苍离的那副模样,我也不再为难他了,他们去了过去时空,左苍离也该是知道桃夭钟情于他的事情,不如我便在推波助澜一下好了,便朝左苍离开口道:“她是你桃花谷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多谢嫂夫人。”左苍离道,他的这句多谢包含的东西倒是不少了。 没有再回左苍离的话,我看了他一眼,便让君泽抱着我离开了这处地方,狐族的族宴已近尾声,我和君泽便不再入席了,接着便是君泽直接抱着我在一群人的哄闹中回了飞泉,鸣玉安排的客房。 次日一早,告别了狐族,我们一行人便离开了清山启程去沁阳范氏一族,待范氏一族事了,我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临别之时,紫悠倒是有些不舍,虽然我和她认识时间不长,但她对我和君泽的印象极好,还说日后待她处理好族中之事,必然会去皇城拜访我们。 不过我觉得紫悠来拜访我和君泽之前,必然会先请我和君泽喝她与黑铮之间结为眷侣的喜酒,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之事,但就是这么感觉。 清山道沁阳相隔的并不算远,也不过半日,我们已到了沁阳城内。大约是沁阳有范氏一族在,所以沁阳自有一股正气。虽然沁阳比皇城小了些,但其繁华程度并不亚于皇城,而且论其秩序,似乎比皇城还要好上些许。 范氏一族的府邸建在沁阳最中心之处,已范氏正沁阳之正气,府邸的占地面积极大,入了府邸大门之后中间一条内院之河将府邸分为东西两侧。 东为建业一支,西则为修道一支,不论是东侧还是西侧又有府邸院落林立,两方的格局和建造都无半丝相同之处,这范氏一族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范子蠡回范氏,范氏年长一辈之人皆都赶往前厅之中,人数不多,却也不少,大约有六十来位,在观范子蠡确已完好之后便同我们道了谢,还要设宴款待我们。 在这些人当中最高兴之人莫过于范白璧了,我总觉得范白璧就在范氏,一心为范氏付出并非只是范氏的养女那般简单,她约摸是喜欢范子蠡的。若是范子蠡在过去时空是清醒的,那么范白璧喜欢范子蠡的事情,范子蠡应该也是知晓了的。 大约范白璧之间又会同桃夭和左苍离一般了,明知喜欢但是却无法开口戳破,因为并非两情相悦,所以怕戳破了之后连现在这般关系都难以在持续。 他们范氏设不设宴,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毕竟我对于吃食并非有多少欲念。当然,君泽为我准备的除外,我看中的是酒,但是他们范氏的酒未必便会有我手中的酒好喝。 即无有欲念的吃食,又无美酒,这种宴席我若是参与,我的情况大约又要和狐族的族宴比之长短了。说来还是花间月和王府的的宴会或是宴席深得我意,无论是美酒佳肴,还是花涧月和王府那一众家人。 君泽知晓我不喜欢这种宴席,询问了左苍离和桃夭之后便推拒了,范氏一族的那些年长一辈之人并不接受君泽的推拒,仍是执意要设宴,直到范子蠡开口,范氏一族的那些长辈方才打消了设宴注意。 在范氏一族主事之人的安排之下,我们在客房之中小憩,我也有些困乏,便上了床榻。迷迷糊糊中我听得君泽好像同我说要去找范子蠡和左苍离,还有范氏的那些长者,去谈论解除血缚之事,晚些带我到沁阳城中去走一走。 我道了一句好,听到了开门之声,随后又再度沉沉睡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中沁阳,夜不醒酒 这一觉睡的也还算是香甜,想伸个懒腰起床,双手却被握住,半起的身子又被压回了床榻之上。 睁开眼,客房中已然掌灯,君泽将我困于床榻之上眉眼含笑的凝视着我。意念起,我挣脱被君泽握着的手,在君泽半疑惑的注视下,翻身将君泽压在了床榻之上。 “哪里来的俊俏少年郎,有这般天资怎么还学着采花贼一般来轻薄有妇之夫。”我捏起君泽的下巴,轻佻的的看着君泽调笑道。 “只怪这有妇之夫生的国色天香,魅力勾人,以致小生一见倾心,故入美人香闺,实数情难自禁,还望美人莫怪。”君泽回道,笑意然然的看着我,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放于他的胸口上:“美人可感受道小生的爱慕之意了?” 让君泽这般一倒腾,又看着他的那张认真的俊脸,最后不好意思的却又是我自己了,本想着从君泽身上下来,却被君泽搂着我的腰身又掉入他的怀中。 “为夫都还没偷香,夫人怎么就不玩了?”君泽低声笑道,手中的力道又稍微加重些。 “突然就没了兴致。”瞪君泽一眼,我娇声道,自然不会同他说是因为我看着君泽,然后自己羞了。 “夫人既然没了调戏为夫的兴致,那便同为夫一起看看夜中沁阳可好?”君泽不介意我刚刚的言辞,依旧宠爱的笑道,还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虽说我和君泽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此番仍旧是羞怯的,大约君泽真的是我的克星,往日所有他人见不到的,想象不到的,在君泽面前我皆是无所遁形。 “只有我们二人么?”将脸埋于君泽的胸口,我闷声问道。 “自然是只有我们二人,他们皆有心思,大约出去玩也不能尽兴,还不如给他们留些空间,让他们想象自己的事。”君泽道,颇有深意,与我十指相扣。 原来凡事都逃不过君泽的眼睛,虽然平日里云淡风轻的,也不曾见他如我一般会听他人说一些秘辛之事,但是君泽就是知晓了。 “如此,那便去走上一趟也是无妨的。”我道,并非是我不想让桃夭和左苍离一道前去,只是他们去了,范子蠡和范白璧必然也会去,介是气氛不好,还不如就在客房中。 起身打理了自己一番,而后君泽为我挽起了略有凌乱的发丝,出了房门,范氏的侍从便来请我和君泽去大厅用晚膳,我们自然是推辞了。 夜中沁阳还是颇为不错的,没了白日里的喧嚣,灯火澜山之中沁阳城中透着一股宁静之意,这大约是我近些时日见过最安静的一个夜城了。 我和携手君泽漫步在沁阳城各处,虽然只是这般走走停停,但是因为是同君泽一道走的,所以也觉得颇为有趣。 君泽带着我绕过几条街,行过几个夜市,最后停在了一座名为‘夜不醒’的酒楼楼下。这酒楼的名字倒是有趣,酒楼之中座无虚席,排队之人还比比皆是。 我和君泽如常人一般在一侧等候,有不少人前来有礼招呼,君泽会回礼,我则装作不看不见,随即便被戏称我和君泽是温润公子配冰山美人。 他们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些像,我便不同他们计较了,否则我是不介意让他们尝尝被被寒冰冻上一冻的滋味。 大约是君泽这般有礼深的人心,所以夜不醒酒楼中一有空位,他们便让君泽带着他的小娇妻,也就是我先入了酒楼之中。他们这般君泽也没推辞,只是向他们道了谢,我自然也不大好意思在面无表情,便回以一笑,算是示意。 这不笑还好,一笑则让原本在外面等候的众人炸开了锅,一番喧嚣之后又静的鸦雀无声,这凡人的心思就是这般多变,我到现在也还摸不清他们总会一惊一乍的是为了哪般。 在二楼一处靠窗的方桌前落座,君泽点了酒水和茶水,还有一些菜肴。虽说夜不醒酒楼食客众多,不过酒水茶水还有菜肴的上桌速度还是极快的。 君泽点的酒有两种,一种名为日不落,一种则是名为夜不醒。日不落的酒壶是橘红之中带着金光的圆日壶,而夜不醒的酒壶则是米黄之中带着银白的弯月壶。 光是看着这酒还是还是颇有意思的,酒的香味也不错,就是不知喝起来如何。 只见君泽先取了冰块放入一个透明的壶之中,而后将日不落酒倒入圆壶,在将夜不醒酒也注如透明圆壶之中,随即又轻轻摇晃着圆壶之中的酒液。 橘红与米黄的碰撞,太阳与月亮的融合,两种酒液混做一处,酒香更浓,放佛一喝便是一日。 君泽取了酒杯,斟了一杯圆壶之中的酒递于我的嘴边,“阿幺,尝尝这沁阳名酒夜不醒。” 喝下君泽递过来的夜不醒酒,酒液口感极佳,入口丝滑,一杯酒喝尽,只觉得宁静无限,就像是夜深人静之时,有人细声耳语与你安眠一般,难怪这酒名为夜不醒了。 “我平生喝过的酒也不算少,还是第一回喝到这般新奇的酒,酒还未好,便已然有了冰封华丽的味道。”我道,这酒就像是沁阳,带着浓浓的沁阳气息。 “来沁阳之前,我问了范子蠡,他推荐了此处,所以今日便同阿幺来尝尝。”君泽笑道,转而又给我斟了一杯酒。 “你下午可是去同范氏一族那些人一同商讨解除血缚之事?”端起酒杯,我问道。 君泽提起范子蠡,我便想到了这一事,本来解除血缚之事,我是有意亲自动手的,不过事情总是有些始料未及的变化,比如范子蠡,比如左苍离,看来这解除血缚之事,大约我是插不上手了。 “时候定在明日午时,此事阿幺便不用操心了,好好休息便是。”君泽宠笑道,脸上是胜券在握之色,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则轻柔的绕着我的发丝。 “如此,我也落的清闲。”我道,将酒杯放下,用手撑着脸颊,尽是悠闲之色。往日里,对于范氏的认知,皆是听人道说,今日来了沁阳,倒也和认知中的并无差别,这范氏也是不易了,“你那好友日后做和打算?”半响我又道,这会问的是左苍离。 “等范氏事了之后,他便会回桃花谷。”君泽回道,而后脸上有叹惋之色的看着我道:“他也是要么不动情,要么便是用情至深,虽然他所遇非良人,但终归是动了情,阿幺便也不要在与他置气了。” “我并非和他置气,其实他的死活我倒是不那么在乎,这人自己要死,你拦是拦不住的。”我回道,我生气的缘由是君泽耗费了那么多心思去救他,他倒好,别人几句话他便又要去赴死,此番便是他送个几百坛桃花酿,我也不会因此完全气消。 “我知道阿幺是因我之故,阿幺这般心系我,我很开心。”君泽道,绕着我发丝的手顺势将我一带,他的额头与我的额头相抵。 我和君泽离的很近,若非是酒楼上下都传来惊叹之声,还带有窃窃私语声,我差不多要忘了我们现在是身在何处了,所幸这一楼之人还颇有趣味,他们并无调侃之意,皆是举杯同我和君泽道贺。 被他们这般一道贺,我倒也不觉得有尴尬之意了,同君泽举杯感谢他们的道贺之意,如此以往,杯中之酒在有和无中来回交替,直到尽兴。 今夜的夜不醒酒楼,大约是夜中沁阳最热闹的地方了。 第一百六十章 执念显现,范氏先祖 在夜不醒酒楼喝至酒楼打烊,我和君泽才返回范氏府邸的客房,离开之时,夜不醒酒楼的东家见我对夜不醒酒很是钟爱,便破例送了我十几坛,作为回礼,我便也回赠他十几坛的花涧月。 君泽大约是背我背上瘾了,此番又是他背着我回的范氏府邸的客房,我本来下午便已小憩了许久,此番趴在君泽背上似乎又有了些睡意,大约是他的背太安眠了些,又或者是那夜不醒酒太烈了些。 醒来之时君泽已不在身侧,整个范氏府邸被结了结界,且府中混沌不明,是一片黑暗之色,大约是君泽他们已经开始动手准备解除血缚了。 解除血缚一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其实会有血缚除了血脉问题,剩余的便是留存在血脉之中的执念,若是未能找出执念并化解执念,便是此番解除了血缚,日后必然还会再生,不能根尽。 这也是为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的原因了。 范氏府邸狂风大作,犹如巨兽呼吼,客房之门被那狂风吹的开开合合。我起身下了床榻,整理了外裳便出了房门。只见屋顶之瓦,府邸中的花草树木被那狂风卷上天际,那一条府中之河也是狂啸不已,看来隐于血缚中的执念还不浅。 行于狂风之中,停于范氏一族的修炼道场,只见道场之上符篆、阵法还有范氏一族所用法器皆琳琅满目,乱中有序的排列于道场之中。 所有范氏一族之人众志成城盘坐在各阵法之中,数百范氏修道一支集于道场前方,建业一支则集于道场的后方,范子蠡和范白璧则在中间,左苍离和桃夭早右侧,君泽则在左侧。 须臾,狂风呼啸的更为厉害,府中黑鸦鸦一片,皆是森森之色,道场之上众人纹丝未动,那阵法和符篆则开始启动,那金光道道插入那漆黑之中。 “好一个范氏一族,我们助你们范氏一族壮大至今日,你们却这般玩恩负义,不过是要你们一点寿数和子孙之命,你们便要将我们驱逐,今日我们便同你们鱼死网破!”那声音多重浑厚的从漆黑中传来,带着愤怒和不甘以及蔑视。 不过那多重浑厚之声的话却无人回答,那鸦黑并不甘心,在不停的控诉范氏一族之时还凝聚成了形状,不过那形状并不好看便是了。 那鸦黑成型之后便不再控诉范氏一族,直接转为攻击,但它攻击不得,皆被君泽和范子蠡以及桃夭操控着道场上的那些阵法挡回。 眼下范氏一族之人现在是不可动念的,因为他们体内留的皆是范氏血液,一旦动念执念便会回于他们体内,那么此次解开血缚之事便只能作罢了。 那鸦黑再次被激怒,一形化白,不仅攻击范氏一族之人,而起还不停的引诱他们动念。君泽将阵法的操控权交由桃夭,自己则祭出紫月流光琴飞身于道场的半空之中。 琴音而且,那是一首净化之曲,其名为《梵音》,以自身修为和灵力集于指尖,借由琴音净化执念和邪念,如此确实是可以一劳永逸,范氏一族的执念不会再生,但是这般的话,君泽耗费的修为和灵力便太多了。 那数百成形的执念自然不会愿意乖乖的被君泽净化,本来都在蛊惑范氏一族的执念有半数都改变的目标朝君泽而去,好在他们皆不能近得君泽之身,所以也无妨。 我在道场之下,那些执念并未注意我,但我却在执念之中看见了一抹鹅黄之色。我飞身朝那抹鹅黄之色而去,那鹅黄之色对我并没有恶意,我便放下戒心被那鹅黄之色包裹与其中。 周遭一片明亮,虽也是鹅黄之色,比起那鸦黑的阴冷,这抹鹅黄尤其温暖。接着从远处的鹅黄之中走过来了一个貌美女子,那女子自有坚毅之色,性子大约是温婉中带几分果敢的。 “仙者安好,小妖安月惊扰仙者了。”那貌美女子盈盈一拜,眼中有几分歉疚道。 “无碍,你容我入得此处,可是有事要同我说?”我扬手示意道,我猜想这女子大约就是范氏一族那身为妖身的先祖了,而她应该也是执念的关键。 “确实是有事要同仙者说的。”安月道,她神情不定,面有纠结之事,好半响才开口道:“我是范氏一族先祖范游之的眷侣,说起来范氏一族身陷血缚皆是引我而起,可我至今也不知我那是那般做不知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仙者是个明白知之人,故想请仙者指点一二。” 我点头,知道纠结所在,才能更好的划去那些执念,君泽的灵力和修为便不至于损耗那般多了。 安月见我点头便开始说起了她和范氏的渊源,听安月说了诸多,我觉得用一句话来说,这大约又是一件出点是好事,却后来却演变成不好之事的故事了。 范氏一族本原本便是一个大家族,只不过后来族中生了变故以至家族凋零,范游之的父亲自己未能做到之事便将所有的洗完都寄托在了范游之身上,所范游之自幼便被其父亲灌输日后定要重振范氏一族,并使得范氏一族繁荣昌盛的思想。 范父是范氏一族嫡长子,所以临死之前都记挂着要范游之重振范氏一族之事,而范游之在其父亲的影响下,重振范氏一族之事也深入了他的骨髓,成为他一生的目标。 只可惜重振范氏哪里是这么简单之事,几番失败已叫范游之失了信心,后来范游之遇见了粉蝶安月,安月对范游之一见倾心,不顾身份的同范游之走在了一起。 安月的坚持和不懈终于打动了范游之,最终和范游之结为了眷侣,在得知范氏之事后毅然同范游之一同挑起了重振范氏一脉的重任。 大约是时机不对,又或者范游之急于求成,一直到安月为范游之生下子嗣,范氏重振一事仍是没有头绪的,安月不忍看着范游之苦恼,在得知范氏是被叫祟的邪物所扰之后,便使用了族中秘术她在范游之逝世之后的她寿数和范氏在嫡长子之后的范氏幼子之命为条件和祟达成了交易。 在和祟达成了交易之后,重建范氏之事果然变的顺畅许多,范游之终于褪去了苦恼之色,后来范氏一脉整合完毕,隐隐有着往日之势,范游之便被余下的范氏族人尊为族长。 范游之知晓安月的身份,不过他也不介意安月的身份,但他不知道安月曾今为了范氏一族做过什么,至死都不知晓,而安月也不曾与任何人说过此事。 范游之死后,交易应验,安月的性命和神魂被祟收走,她的神魂跟随者祟一直在留在范氏,看着范氏的发展到今日,至于现在我所见到的便是安月在祟中的一缕神魂。。 其实在初时,祟还是守诺的,只是后来祟似乎不再满足于只要嫡脉除长子以外其他子嗣的性命,他开始所要嫡长子的性命,所以范氏的嫡子才会寿数难长。 范氏一族也因为事有蹊跷才会有了修道一支,至于会做善事,则是为范氏积攒福德,若非这些人范氏有福德庇佑,大约嫡脉早变无后了,而其他的范氏旁支也会受到祟的侵害。 毕竟近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祟,胃口大了也是自然,若是祟在不除去,范氏一族日后再次没落便成了必然之事,范氏一族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解除血缚一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除血缚,分道扬镳 其实安月也是很不易了,数百年做的一个决定,自己付出诸多便也罢了,自己的神魂还被囚禁在这祟中,同这祟一同见证范氏一族的振兴以及在振兴之后同祟交易带来的那些业果。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她自己不能参透,祟也不会告诉她,她会不停的在对和错之间徘徊,但她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 安月将话与我说完,兀自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仙者觉得我那时做错了么?” “错也好,对也好,时过境迁已是百年,再去追究又有何意?”我道,若说错,范氏一族不会有今日,若说对,范氏会有今日说到底也是人命堆出来的,而且日后范氏再毁便再无在世间存在的可能。 “连你也要背弃我们的交易了么?果然世间之人皆不可信!”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即便见一人模狗样的黑影出现在鹅黄色之中,大约是感知到了安月心中已有清明。 “先背弃的是你,你所取的远比我们交易的要多。”安月朝着祟平静道,而后向我投来感谢的目光,想来对和错她心中已有清明。 “是你!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定要诅咒你万劫不复!”祟朝我开口道,他周身黑气弥漫,化成绵延飞针而后朝我飞身而来。 “大胆邪祟,你这等身份还敢对我不逊!”青落而出,将那绵延飞针全数挡下,虽说在这里面修为和灵力会被压制,但是我能动用的能力也已足够对付它。 “你居然也是神格之资!”那祟惊呼一声,难以置信道,随后便又笑道:“大约是命数,我的力量已被净化的所剩无几,如今便是连你也动念,此番又有神格之人相助,劫数难逃了!” “我们确实是该做个了解了。”安月看着祟释然一笑道,随后有看向我,“此番便多谢仙者指路了。” 安月笑的很明媚,我却在那明媚之中看到了一丝凄婉,她开始淡去,开始消散。见安月如此,祟便要做最后的一搏,只是它才在出手,君泽的琴音便穿透而来。 安月心结已解,祟已无寄托,且心如死灰自然受不住那琴音穿身而来的净化之力,现在这般执念大约已是再无在生可能了。 这一片鹅黄之地随着安月和祟的消散也渐渐淡去,我也得已从那鹅黄之地再次回到道场之上。随着祟的消散,方式府邸一片清明之色,狂风也已停,范氏一族之人仍旧纹丝未动的左右远处。 阵法再次而起,随着阵法颜色的加深,便从范子蠡体内升起一滴安月的妖身血脉,范氏一族的其他人上方也升起了一阵血雾,那血雾将那滴血脉包裹于其中成为一颗大的血珠子。 那颗血珠子在阵法中炼化之后便成了中间一点红的透明之色,至此,范氏一族的血缚算是全然已解了。 整个道场除了我和君泽以及左苍离和桃夭,范氏众人皆是倒地不起,君泽旋身而起,斜抱这紫月流光琴,手指拨动着琴弦,范氏一族之人便在君泽的琴音之中苏醒。 君泽取过还在阵法之中的血珠子,在范子蠡清醒之后便将那珠子交由到了范子蠡的手中。 得知血缚已除,范子蠡领着所有范氏一族之人庄重的朝君泽,左苍离还有桃夭三人行了三个扣首礼,君泽点头示意便道:“范氏一族血缚已除,但重则犹在,还请尔等不忘初心,坚守本性。” “范氏一族谨记仙者之言。”众范氏族人回道,而后便是范子蠡起身,手持血珠立下誓言,道出范氏一族的的道路。 热闹是没有看了的,我对于他们范氏一族之后会如何也不大有兴趣便打算先回客居了,若非是刚刚被风拂过,我大约还未察觉我此刻是披头散发的,被人见着了似乎不大好。 只是我才转身便被君泽护于了怀中,他的气息迎面将我环绕,他手指整理着我略有凌乱的发丝,而后为我挽起了发,挽好之后才柔声道:“阿幺怎么不多睡一会。” “太吵了些,不大睡得着。”我回道,而后看着略有倦色的君泽道:“不如在陪我去小憩一番,夫君觉得如何?” “夫人之言,自然是好。”君泽回道,并不推辞。 君泽应是真的累了,所以很快便入了沉睡,我撑着头侧身看着君泽的脸,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猿意马的男子,这个男子是我的小师弟,还是我的眷侣。 门外传来吵杂之声,接着又是敲门之声传来,不用细想也知道定是范氏之人又来道谢,我在君泽身侧设了屏障,不想他们将君泽吵醒。 起身整理了衣裳,我这才开了客房之门,门外是范白璧和几位范氏年长一辈之人,他们见我出了客房之门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范白璧才道:“多谢仙者助我范氏一族,敢为仙者仙君可在小憩?” “怎么,还有事找他?”我道,神色不定,血缚已解,范氏一族日后该如何做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若此事还来过问君泽,我当真要发脾气了。 “此番二位仙者助范氏解除血缚,范氏一族心存感念,想将仙者之名立在祠堂,以表感念,想来询问仙者之意。”范白璧开口道。 “不用了,他不喜欢这个虚名,若正要感念他,便如他所说,不忘初心,坚守本性便是了。”我开口道,替君泽推拒,不过是帮一帮他么范氏一族罢了,还不至于和他们有过深的瓜葛。 “可......” “可还有事?” 我打断范白璧的话,不想在听她再说此事。 “无事,白璧知晓了,现既然仙君在小憩,那我们便不打扰了。”犹豫半响,范白璧开口道,倒也还算识相。 范白璧和那几位范氏年长一辈之人前脚刚走,左苍离和桃夭后脚便至,现下对于左苍离我倒是也能平和以待了。 “嫂夫人,君泽兄可有大碍?”左苍离开口问道,甚为担忧,一旁的桃夭亦然。 “无碍,此番正在小憩,若是要找他,晚些再来便是。”我道,即便他是君泽的之交好友,我也不想他此时打扰道君泽。 “如此,便不扰君泽兄了,嫂夫人费心了,也劳烦嫂夫人转告君泽兄一声,我和桃夭出谷已有些时日,现下便要回桃花谷了,范兄那边,我们已经同他道别了。”左苍离道,笑意浅浅,却带了有几分忧郁。 初时见左苍离之时,只觉得他是一个风华绝代的魅惑男子,经过了染嫣之事,现下的他也染上了几分沧桑之意,此番这么急着回桃花谷,大约也是疗伤居多了。 “你不亲自与他说么?”我道,眸光直视左苍离。 “本就是无颜在对君泽兄,道别之事难以开口,他日定会去皇城求得谅解的。”左苍离回道,确有几分惭愧之色,大约也是觉得当初答应染嫣之事不大对得住君泽那般待他。 “你呢?也要一道回桃花谷么?”不在管左苍离,我看向桃夭问道。 “多谢姑娘挂心,人世行了一遭,虽然所得诸多,但终归不如在桃花谷自在。”桃夭回道,也不在是桃花谷初见时那个怯弱不前的小桃花妖。 “一位的守着,终归是没有结果的。”我看向桃夭意味深长道,随后看向他们二人半响才又道:“你们要先走,我也不强留,等君泽醒来我自会同他说你们离开之事。世间之事,总是会有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有些对的人错过了一回便别在错过另一回了。” 他们二人也应知晓了我意有所指,听我之言后好一会儿才点了头,道了句“告辞”,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范氏府邸。 目送他们二人离开,我这才又回了客房之中然后坐在床头一直看着君泽,等晚些君泽回醒来之后,便同他直接回九珑好了,算一算时日,这三族之事确实也耽搁的够久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开沁阳,秦轩相求 对与君泽的这张脸,我大约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我就这么看着君泽,一直倒他清醒,我这才撤了屏障,范氏府邸很是热闹,范子蠡差人来请了三回,说是邀请我和君泽去参加范氏的答谢宴,我本就无意参与,更何况君泽未醒,我自然也是不会想去的,所以皆被我推辞。 “睡的可好?”我欺生趴在君泽的胸口轻笑问道。 “有夫人寸步不离的作陪,还有夫人以灵力相互,如何能不好?”君泽回道,倦态已再无半分,他也浅笑,见他这般,我心情自然是大好。 “我觉得日后像这般的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免得到时候收拾这烂摊子的又成了你了。”我道,此番君泽所折损的修为和灵力要一段时间才恢复了。 “无碍,更何况,阿幺不插手,我兴许也是会插手的。”君泽宽慰道,双手环着我的腰身,往日里怎么看着我,便还是怎么看着我。 “左苍离和桃夭回桃花谷了,下午之时来道了别。”我道,说了左苍离和桃夭已经离开沁阳一事。 “既然回去便算了,过些时日我们去桃花谷多问他要个几百坛桃花酿算作补偿。”君泽回道,大约是已经猜到左苍离会这般做了,所以并不惊讶。 “我们现在便回九珑可好?我比较想回九珑我们两人的地方。”我道,似乎不经意的有了些撒娇的味道。 “好。”君泽回道,更为柔情。 “范子蠡差人来请我们赴答谢宴,已请了三回,你可要去?”我道,本来不想提,只是客房之门又响起了,现下应该算是第四回了,所以还是要同君泽说一说的。 “阿幺想去么?”君泽并未回答,反而轻声问着我道。 “不想,他们说办便办了,办之前也不曾来说上一说,若是来说了,我定不会让办的。”我回道,大约除了花涧月和王府的各种宴席宴会,其它的,我都是不大有兴趣的,沁阳最好的酒我也尝过了,还有十几坛还没喝,不差范氏答谢宴上那几壶酒。 “那便不去了。”君泽当即回道,大约君泽对这答谢宴也是没有兴趣的,“范氏诚意办这宴席,便是我们不参宴,但也同他们知会一下,阿幺看可好。” 我嗯了一声,翻身从君泽身上下来,君泽也起身整理了自己,这才将客房之门打开,门外站的不在是范氏府邸的侍从,而是范子蠡本人。 “二位仙者,范子蠡特来请二位赴宴。”范子蠡行一礼,而后诚意邀道。 “范兄不必这般客气,本来范氏设宴,我们理当赴宴,只是我与夫人确实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便不参宴了,还望范兄见谅。”君泽道,极为有礼的推拒范子蠡的相邀。 “这......”范子蠡神色略有为难,大约是范氏一族那几位说的上话的长者见范子蠡久来未归,便也前来了客房,大约听到了君泽和范子蠡的对话,便也一同行礼相邀。 “为何一定要做答谢宴呢,此宴可做范氏的除旧宴难道不是更好一些么?”君泽道,语气有了几分生冷之色。 范氏一族是好意,但这好意归好意,终归也是要看别人愿不愿意去受这好意的,若是别人实在不愿受这好意,一味的想邀便会有强人所难的味道。 见君泽确实无意,我又更加无意,最终范氏也不再相邀。后知道我们君泽要离开,便一再挽留,说是明日在离开,但见我们态度坚定便也没在说什么,离开范氏府邸之时,范氏一族之人皆起身行礼相送。 离开范氏,离开沁阳,我和君泽连夜赶回了皇城瑞王府。 第二日,当我和君泽出现在王府之中时,付远吃惊的一个趔趄,差点便栽倒在地,燕婷燕月倒是还好,虽然也是吃惊,但不至于像付远那么夸张。 君泽稍早的时候便去了一趟宫中,好像是皇甫扬和戈墨都有事找君泽,本来还想要我一道前去的,不过我对皇宫向来也无多少好感,便没同君泽一道去,而是留在了府中。 此番终于可以同往日一般在观景阁中悠闲自在的看话本子喝酒了,我心中自然畅快。燕婷燕月上观景阁打理阁中之事时,想起在虚清山取的琼玉,便取了一些琼玉送于他们二人。 燕婷燕月都是花季女子,在九珑年岁也算是小的,见到琼玉这般漂亮的小玩意自然是在欢喜不过的,她们心中欢喜连连同我道谢。 后来她们二人还问起了桃夭之事,我同她们说了桃夭已回桃花谷,她们二人很是惋惜,说是没能在见上一面,还说她们男的见到向桃夭那般纯善的女子,也希望桃夭能够对自己喜欢之人得偿所愿。 在观景阁中喝的满意了,同燕婷燕月知会了一声,转而我便回了花涧月。 秦轩依旧将花涧月打理的很妥帖,我回花涧月他也安排的极为周到,就像是随时随地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这般细腻的心思在九珑应是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的。 将剩下的琼玉给了若水,让她自己看着办,而后想起了那夜不醒酒,便取了几坛日不落和夜不醒酒交由秦轩说了,并同他说了要如何喝此酒。 秦轩道了谢,但并没有离开楼阁,应该也还是有事要同我说,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与我道说便是了。 “可是有难以启齿之事要同我说?”我问道,既然他不开口,那我便开口问他。 “确实是不好同人道说,其实说起来也是情轩自己的私事,但是秦轩无力相帮,只能求助姑娘。”我这般问,秦轩这才开口道,脸上确实是难为情之色。 “你可与我说上一说,若是能帮,我自会帮你。”我开口道,倒也好奇他有何事要我帮他。 “如此,秦轩便多谢姑娘了。”秦轩行礼道谢,而后同我说了他所求之事。 秦轩要我相帮是一个名为尹莳雨的女子,秦轩说那女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现在也在花涧月中。 难得从秦轩口中听到女子的名字,我本以为是秦轩不知何时又动心的女子,正想套套他的话,随即秦轩便将我的想法打散。 秦轩会结识那个叫尹莳雨的女子是因为他在取流苏月和空山白芽之时,得了那女子的相助,此番那女子有难,秦轩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不过此事听秦轩说好像牵涉到了九幽以及隐世而居不入尘世的孔雀一族,并非普通的九珑之人,单凭秦轩一己之力自然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既然决定要帮秦轩,便也不在做耽搁,随后秦轩便带着我到了花涧月的客房之中。客房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五官精致的女子,眉间一抹朱红色的花钿,这尹莳雨倒是好一个美人儿。 不过美人虽好,但是一直卧在床榻之上,便是好也成了不好。细细观了尹莳雨一番,她会重伤,意识沉睡的缘由应该就是插入她体内的那支孔雀翎了。 捻起手指点着尹莳雨眉间那一点朱红,我的灵力透过指尖导入尹莳雨的体内,灵力游走于尹莳雨的身体之中,将她身体中的那支孔雀翎逼出了她的体内。 手中握着那支闪耀紫铜色光泽孔雀翎,原来这孔雀翎会有这般大的力量,是因为有人在这支孔雀翎上下了秘术,这秘术之法则是来自九幽。 “姑娘,她如何?”秦轩看了一眼仍还未清醒的尹莳雨,略有担忧的问道。 “这支孔雀翎在她体内的时间太久,约莫还要个三日才会醒。”我回道,取出一瓶恢复灵气的仙药交于秦轩手中,吩咐道:“次此药一次一粒,一日三次,她醒来之后,去王府找我便是。” “多谢姑娘。”秦轩接过药瓶道。 我道了句不用,在花涧月见了小小叶和程颐,这才回了王府,其实秦轩也跟了我这般久,又难得开口求我帮他一事,于情于理我自然还是要帮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戈墨来见,匡义出世 我回到王府之时,付远同我说君泽早已回府中,同君泽一同回府的还有大祭司戈墨,他们此刻正在客厅边喝茶边等我。 行至客厅,毫无半分客气的坐在君泽一侧,接过君泽递过来的茶水。戈墨见我入了客厅,便起身同我行了礼,略有敬意道:“戈墨见过王妃阁下,王妃阁下安。” 我端详了一会戈墨,做了大祭司的戈墨比起往日多了几分庄重,少了几分随意散漫,大约是因为身系了一国之运的缘故。 “无须多礼,多日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发下茶杯,我笑道。 “托王爷和王妃阁下的福。”戈墨笑道,重新入座。 “你们有什么事非得要等我一同才说?”我看向君泽又看向戈墨笑问道,我向来也是闲事不理,戈墨不知道我的性子,君泽是知道的,况且诸事君泽知晓比被我知晓要有用的多。 “昔日戈墨同王妃阁下谈起过六柄神剑之事,此番请王爷和王妃给下入宫也是想同二位说此事,王妃阁下未至,戈墨本想让王爷转达,但王爷却道此事还是我亲自同王妃阁下说比较好,所以戈墨便上王府唠叨了。”戈墨回道,他抿着茶水,对菏泽茶水也颇为满意。 “可是有神剑问世了?”接过君泽再次递过来的茶杯,我小思一会这才问道,若是因为神剑之故,我便也能理解君泽为何要戈墨亲自同我说了。 “王妃阁下猜的不错。”戈墨回道,证实了我的猜测。难怪近些时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异动,屠戮和正德剑也不如往常老实,大约是也感应到了神剑问世。 “匡义剑?”未曾多想,我开口道,也不知为何自觉便告诉我应该是这把剑。 “王妃阁下神通,确实是此剑。”戈墨回道,脸上有诧异之色。 “你又是如何得知匡义剑出世的?”我狐疑问道,若非戈墨这般提起,我和君泽都还不知道是匡义剑出世,这戈墨当真是有些本事。 我知道戈墨非凡人,但也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之人,更非是有通天彻地本事之人,他会知晓的这几把神剑,并能准确预判神剑出世让我不得不对他产生怀疑。 戈墨听到我的怀疑之言并没有即刻反驳,而是笑了笑道:“王妃阁下多虑了,其实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不能悉知透彻,昔时王爷与我初见之时便怀疑过我的身份,其它的去我不能保证自己,但有一点我确是能保证的,我戈墨是友非敌。至于为何会知道那些神剑,却是因为戈墨有所感应,仅此而已罢了。” 戈墨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便开口这般解释道,他的神色确也有几分迷茫,但诚心不假,见他如此我便也不在抓着此事不放,更何况君泽对戈墨都投以信任,我可以不信戈墨,但君泽我没道理不信。 “可知匡义剑现在何处?”我问道,有几分若有所思,君泽见状握紧了我的手,大约是让我信戈墨和匡义剑必然会替我取得的意思。 我看着君泽一脸正色的脸,突然轻笑出生,戈墨我自然是信的,至于那匡义剑我也是要取的,毕竟已经取了屠戮见和正德剑,他们甚为一家之剑,也是该‘团聚’的,君泽果真是极为懂我的心思。 “在九珑东南之处,若是早细一些,我便不得而知了。”戈墨回道,大约是因为我的轻笑出声,所以戈墨比刚刚自在了不少。 “你感应到了匡义剑出世,那正德剑出世的时候,你可感应到了?”想起在九重取得的那把正德剑,我问道。 “回王妃阁下,正德剑出世应是在九重吧。”戈墨回道,他脸上并未询问之色,他用的是肯定之语,“不过正德只是出世不久便不在动荡了,戈墨原本也不知何意,现下王妃阁下这般问,大约此剑现在已在王妃阁下手中了。” “猜的不错,日后若是将神剑都取了,我必会邀你前来一见。”我笑道,这戈墨当真也是心思明朗之人,想起还剩下的一些夜不醒酒,便取了几十坛赠与戈墨,算是谢他带来匡义剑的消息。 戈墨是个好酒之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那十几坛的酒,还连连道谢。谈完匡义剑之事,戈墨又说了一些其它事,比如说在皇城见到了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物,比如说皇城突然有以往未见种族到来,又比如说九珑的命盘略有所动,虽然制止,但后续必然还会在动。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戈墨好像又回道了当初做说书先生的时候,绘声绘色,侃侃而谈。 戈墨回宫已是半下午,临走之时不仅将夜不醒酒带走了,还问君泽要了些茶叶,这下我都有点不明戈墨到底是想来同我说匡义剑一事,还是来王府蹭酒蹭茶的了。 “阿幺可是在想刚刚戈墨说的事?”停足在王府满是奇花的后院之中,君泽见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拉着我止步,开口问道。 “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物应该是来自九幽之人,从未见过的种族来道皇城我今日才见过一个,联想起戈墨说的匡义剑在东南之位,又将出世,我总感觉这些事情都是有些联系的。”坐于后院中的石桌上,我翘着腿同君泽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阿幺的意思是匡义剑存于孔雀族,九幽有夺剑之心,而后便有了动荡,之后便是有孔雀族之人和九幽之人来了皇城?”君泽道,果然不愧是君泽了,不过我我寥寥几句话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我只是这般联想,但是不是便不得而知了。”我道,随手折了花一枝,捏在手上把玩起来,依着我已在手的两柄神剑来看,冷封月和花似印应该也是想要夺取这些神剑的,至上次重伤他们二人之后便一直再无他们二人的踪迹,不知此番他们会不会因为匡义剑现世而出现。 “阿幺可是在想冷封月和花似印会不会出现么?”君泽一副了然之色道,他坐于石凳之上,抬起了我的双腿,并且力道刚好的捏了起来。 我看着君只能是泽莞尔一笑,果然是观人于微,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想起我和君泽除了眷侣之外的关系,我摸着君泽的耳朵趣味的笑道:“其实照理来说冷封月也是你大师兄了,初时见他,我怎么半点也看不出你对他有尊敬之意啊?” “若是他行正事,我敬他,唤他一声大师兄倒也是无妨的,但现在他的品性当不起我这么唤他。而且我自被收在师父门下也从未受过一分他作为师兄给我的关怀,所以不过只是有这么个名义罢了,况且夫人都与他断了关系,我自然是要随夫人的。”君泽道,乍看是一副正经的解释之色,细看便是有几分对我的戏宠之意。 “终归是说不过你,那二师兄呢?”不提冷封月,想起了二师兄,上回见到二师兄,君泽也并未表露什么,所以我也不曾对君泽的身份有异议。 “虽然二师兄对我也未有关怀之意,但至少也是至性之人,且阿幺对他也很是尊重,我自然也不会怠慢他。”君泽回道,以我喜为喜,以我恶为恶,此番的他除了对我的重视之意,还真是让人觉得他有礼中带着几分狂傲啊。 “那我呢,我对你亦不曾有关怀之意。”我笑看着君泽,俯首额头抵着君泽的额头。 “阿幺是不同的,毕竟是我先看上的阿幺,而且阿幺现在可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是敬你爱你宠你,天经地义之事。”君泽回道,理所应当。 君泽的这般情话又将我说的脸颊微红,再加上路过的女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窃笑让我更觉几分羞涩,但毫无疑问,我心中确实是欢喜的。 今日的天色好,花儿开的也极好,心情自然是更好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孔雀公主,丹禾雀族 不多不少,正好三日,秦轩便来王府见我,说是尹莳雨已醒,知道了现在在何处,又是知道谁救了她之后,便急着求见我。看着秦轩着急的模样,我也没有耽搁,自观景阁下来同燕婷燕月知会了一声,便同秦轩一同回了花涧月。 因为尹莳雨并虽然清醒,但是伤势还未大好,所以我直接去尹莳雨的客房见的她。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还不错,若水则床榻一侧安抚着尹莳雨。 秦轩和若水都在这,花涧月中的事情便由程颐和小小叶在打理,当初小小叶道九珑之时,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如今修为也好,为人出世也好,皆有变化,倒有几分邻家有弟初长成的味道。 虽然如我这般的姐姐,年岁是大了些,好在有几分能力在,便也不觉得那般突兀了。 见我进了客房,尹莳雨因为暂时不能起身,只能在若水的搀扶下半做起身子,朝我投来歉意眼光,见我神色无意这才开口道:“孔雀族尹莳雨见过姑娘,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尹莳雨的声音是婉转带了几分娇怯的,大约是因为种族的关系,所以音色空灵耐人寻味,让听者不自己便会被这种音色吸引和安抚。 “谢便罢了,救你不过是因为秦轩之故,你于他有恩,如今你孔雀族蒙难,我自会相帮,还以秦轩欠你的情分,你可与我说说要我如何相帮。”坐于客房的木椅之上,我便倒着茶便开口道,说明我的立场。 尹莳雨听我之言便只是看着我,半响未说话,秦轩觉得气氛似乎不好便朝若水使了个眼色,若水会意推了一下尹莳雨的手,尹莳雨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尹莳雨那张精致却苍白的脸突然微微泛红了,我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般是怎么了。在若水又一次推了尹莳雨手臂之时,尹莳雨终于敛了敛神色开口道:“抱歉姑娘,莳雨失态了。” “无妨。”我回道,端起茶杯,抿了半杯茶,这茶是君泽一贯喝的茶。大约是秦轩也知我会来这客房,客房中有尹莳雨这个伤者,不宜喝酒,便在此处备上了君泽一贯喝的茶水。虽说泡的不如君泽泡的那般有韵味,但是勉勉强强,也还过的去便是了。 “莳雨还从未见过姑娘这般仙姿,又将这大红衣袍穿的如此卓绝之人,所以才回这般失态,还请姑娘谅解。”尹莳雨又道,脸色好似又红了几分。 若水和秦轩有些愕然,兴许他们原本以为尹莳雨不回我的话是因为我刚刚说话让她觉得有些屈居人下的不适,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缘由未能及时与我回话。 我点头示意无碍,让她说说他们孔雀族想让我如何相帮。 说我容貌天资的人不少,但是如她这般又是开口,又是脸红,又是羞涩还能让我这般深刻的大约也只有尹莳雨了,不过好在她不好女子之道,只是纯粹的欣赏罢了,不然我大约就不会愿意帮她了。 见我确实不在意她刚刚的失态,尹莳雨这才说了她的身份和她们孔雀族所发生的事情。 孔雀族隐世于九珑东南极深名为丹禾的地方,他们向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全族之人皆是一心清修,不理红尘俗世,当然这个红尘俗世也包括了碧水天和紫霞天。 尹莳雨则是孔雀族的公主,也算是孔雀族最闪耀的族中明珠,尹莳雨的父亲尹辕对她也是极为宠爱,若非孔雀族生了变故,她依旧还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孔雀公主。 至于孔雀族会生变故的缘由是因为误闯孔雀族被孔雀族阵法所伤,而后又被孔雀族所救的那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以异姓兄妹自称,那男子名为聂浚流,女子则名为安雪茴。本来孔雀族之人是打算救得他们二人之后,便让他们离开孔雀族,离开丹禾的。 但彼时恰逢尹莳雨沾染重症,整个孔雀族束手无策,后来是聂浚流和安雪茴与尹辕道他们有办法可救得尹莳雨。尹辕也并非不知外人之言本不可尽信,但见他们二人平日在族中品性甚好,又见他们言辞凿凿,再加之尹莳雨之病不能在耽搁,所以便答应让聂浚流和安雪茴一试。 聂浚流和安雪茴再见过尹莳雨,初步诊断病因是说尹莳雨出了丹禾,因为守护他们取了两件圣物,所以被天罚才会变得现在这般。他们说的事情让尹辕更加肯定了聂浚流和安雪茴能救得尹莳雨。 因为尹莳雨在沾染重症之前确实是出过丹禾的,且还她也同尹辕过起过她曾帮助秦轩取得了流苏月和空山白芽一事,故而将他们二人作为上宾招待。 后来在聂浚流和安雪茴的救治下,尹莳雨的重症确实有所好转且有复原之势,尹辕便对他们二人更加的礼遇有加。尹莳雨复原之后不久,孔雀族再次同聂浚流和安雪茴说了离开丹禾之事,他们二人也答允了不日便会离开。 只是他们二人还未踏出丹禾,孔雀族却又生了事端,整个孔雀族出现了和尹莳雨那时一样的情况,就像是天罚再一次降临一般。尹辕无法,便采族人之意再次将他们二人又请了回来。 聂浚流和安雪茴本无意在返回孔雀族,是尹辕和尹莳雨几番诚意相邀相求,他们二人这才答应在回孔雀族相救他们的族人。 昔时在救尹莳雨之事,她们二人相处的便是不错,此番一起拯救孔雀族人,更是自有默契,在将一族之人都救回之后,两人皆对彼此有了些情意。 聂浚流和安雪茴也因为此次被奉为孔雀族的救命恩人,孔雀族也因为此事不在送他们二人出丹禾,并允他们可在丹禾之地常住,孔雀族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后来尹辕与安雪茴两情相悦,聂浚流和尹莳雨也互明了心意,并以孔雀翎作为二人的定情之物,结为了眷侣。本来这也是孔雀族的大喜事,却不想这只是灾厄的开端。 聂浚流在和尹莳雨结为眷侣之后便生了变化,他一面哄着尹莳雨,一面则是不停的想从尹莳雨口中打探着孔雀族的秘辛,尹莳雨初时只是觉得聂浚流好奇孔雀族之事,便知无不言,后来才知道聂浚流和安雪茴会来孔雀族只是为了寻求一物罢了。 因为对聂浚流的喜欢,尹莳雨并没有同尹辕或者孔雀族任何一人提起此事,只是回答之时避重就轻,半带敷衍。 后来尹辕要迎娶安雪茴,尹莳雨自然是反对的,但尹辕对尹莳雨的反对颇为不解,向来疼爱尹莳雨的尹辕头一次历声痛斥她,说她不知感恩,不为孝女。 得知尹莳雨想要阻止尹辕娶安雪茴,聂浚流大为震怒,竟然动手打骂起了尹莳雨。尹莳雨错愕,她已聂浚流成亲多时,还是第一回见聂浚流如此,便是后来聂浚流在哄尹莳雨,尹莳雨只觉得全身一阵恶寒,与聂浚流也渐渐疏离。 后来尹辕终是娶了安雪茴,大喜那日,孔雀族每人献一尾羽以示祝贺,望族内之皇和继任之后永结同好,一同守护孔雀族,守护丹禾,孔雀族的这份衷心的期望还没到婚宴结束便已经看到了结尾。 原来安雪茴和聂浚流已经探得他们所求之宝所在何处,此番安雪茴会同尹辕结为眷侣,只是为了借助孔雀族之力拿到那宝物而已。 原本是一场婚宴之喜,后来却成了灭族之灾。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并不信任,行个方便 尹辕的满心欢喜变成了满心苍凉,孔雀一族死伤无数,尹辕更是被安雪茴一剑穿心,尹莳雨想救尹辕,却被聂浚流毫不犹豫的将孔雀翎刺入了她的体内。 在明白聂浚流和安雪茴想用孔雀一族所有族人之灵破开宝物封印,最为重要之灵又是尹莳雨之时,尹辕便集合全族之力,在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将尹莳雨送出丹禾,尹莳雨在空间之中飘荡了七日七夜才落于地面来到了九珑,再被秦轩所救。 果然是隐世久了,心思太过单纯了些,连聂浚流和安雪茴那那种小把戏都看不透,被这两个来自九幽之人戏耍的团团转,甚至搭上了一族之人的性命。 “聂浚流和安雪茴想在丹禾寻求的宝物可是匡义剑?”目光直视尹莳雨,我问道。 “姑娘怎么会知晓?”尹莳雨闻言,神色有变,原本还沉浸在伤痛之中的她突然转为戒备之色,声音也略微抬高,隐隐带有质问之色。 “怎么,本姑娘知道很稀奇么?”我抬眼看向尹莳雨,她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我只不过提起匡义剑的名字,她便这般的小心翼翼。既然她对我这般防备,又不大信我,那后续之事不谈也罢,帮与不帮更是无意了。 “姑娘同他们那二人可有关系?”尹莳雨问道,其戒备并不减。 “你觉得我同她们二人是何关系?”我挑眉问道,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莫非姑娘同她们二人也是一路之人,此番救我只是为了用我孔雀一族之血去取匡义剑?”尹莳雨回道,除了对我的戒备之色还多了几分愤恨之色,大约是真的将我当做了毁她孔雀族之人。 “你既不信我,如此那相帮你孔雀族之事便到此结束,再则匡义剑本姑娘势在必得,若你也想要,那么你我各凭本事。”我站起身子,看着尹莳雨淡淡开口道。 “姑娘。”秦轩开口,大约是想让我改变主意,若水也一脸忧色的看着我,大约是想告诉我尹莳雨这般非本意,只是族中变故使人,本能反应如此,请我须臾放在心上。 “无需多言,我性子如何,你们该当知晓。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之辈,会救她可相助他们孔雀族皆是因为你,她既不信我,我还相助她做什么。”我轻笑的看着秦轩和若水,淡淡道。 “姑娘......” “姑娘......” 秦轩若水及尹莳雨皆在次开口,被我冷眼扫去便禁了声。 尹莳雨的遭遇虽然是可怜了些,但世间可怜之人也不是只有她一人,更何况对于只有一面之缘,于我又无其它渊源,我对她当真是怜惜不起来的。 将由尹莳雨体内取出的那支闪耀紫铜色光泽孔雀翎握于手中,扬手,那只孔雀翎便擦过尹莳雨的左耳,插入床头之上,随即我便离开了客房。 出了花涧月,一阵冷风迎面而来似要进入花涧月,我眸色一冷一掌挥去,那道冷风转而便去往了他出,与我迎面又想逃走,我自然不会如它意,随即便跟了上去。 那冷风到了一处荒凉之地这才停了下来化作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着幽绿色衣裳,姣好的面容上是冷峻之色,说冰山美人是她倒是比我要合适许多。 “我并不想和你有过,为何你还穷追不舍!”那女子道,眉头紧蹙,她直视着我,语气森森皆是质问。 “不想与我有过,那你想入我花涧月做什么?本姑娘的地方是你想去便能去的么?”我淡淡道,脸色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柔和之色,气势不自觉也压了她几分。 “那酒楼之中有我要找之人,还请行个方便。”那女子道,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见她有半分求人之姿,在加上她命令一般的语气,我听着是不大舒坦的。 听这女子之言,她应该就是安雪茴了,此番来九珑的目必然是尹莳雨,虽然尹莳雨的事我可以插手不管,但是她最终的目的是匡义剑,如此我不插手怕是也不行了。 “你觉得在我这行方便是这么好行的?”我带着几分奚笑道,安雪茴我是一眼见着便心生不喜,也不知道尹辕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所以才会要娶这样一个一看便是满腹心机又目中无人的女子做孔雀族的继后。 “既然此路行不通,那我便不客气了!”安雪茴道,眉眼中生起了杀伐之意,她的手中则多了一条九节白骨鞭,那白骨鞭戾气不必安雪茴的浅。 “是我该对你不客气了。”我扬声笑道,屠戮而出,以戾制戾,再好不过。 安雪茴也不在多言,她飞身而起扬鞭而来,鞭锋携带着沉沉死气。我立于原地,屠戮与她的白骨鞭相接,那白骨鞭如灵蛇一般将屠戮剑缠绕。安雪茴扯着白骨鞭,虽力量之大,但仍未能动我分毫,我将屠戮一横,白骨鞭被屠戮震碎,安雪茴眸色一凛,被震碎的白骨再次凝聚成白骨鞭。 天色明媚,日光灼灼耀人眼目,着人暖意,可此时我和安雪茴所处之地皆是一片幽冷寒意,那寒意刺骨,不停的让人生出阵阵恶寒。 白骨鞭再次而至,席卷了周边的花石草木,凡举白骨鞭所有之处,鞭上所带的寒冰之气将便那处冰封起来,想来那九节白骨鞭必然是在九幽寒泉之中淬炼过的。 我的周边皆被寒冰所冻,我右手持剑,左手拂过屠戮剑身,屠戮剑身一片赤红之色,我持剑飞身而去,在次与攻击而来的白骨鞭相交。 白骨鞭与屠戮剑来回相斗,有铿锵之声不觉于耳,安雪茴再一次被我击退之后,她手上的白骨鞭每一截白骨又生出了旁枝,那旁枝犹如恶鬼,随后白骨鞭不用而动,每一节白骨再次分裂而来,攀附啃噬这我手中的屠戮剑。 我手中这屠戮剑岂是这区区白骨便可制服的?浅浅一笑,我旋剑将剑插入地面,屠戮剑赤红之光变得灼热,那灼热向四周而去,将周遭的寒冰粉碎,剑身那白骨恶鬼也被那灼热之感灼烧飞出数丈。 白骨恶鬼飞出,似乎是心有余悸,他们不敢上前,也因为屠戮剑的震慑,未能再合成白骨鞭,周遭的幽冷寒意已然褪去,转为灼灼暖意。 “你手中的居然是屠戮神剑!”安雪茴惊道,眼中是不可置信之色道:“为何屠戮剑会在你的手中?” “本姑娘为何要告诉你?”纵身朝前而去,屠戮直指安雪茴之心。 安雪茴本已是闪躲不及,忽而彩光刺眼,之间安雪茴身上穿上了一件孔雀羽衣,屠戮剑此番未能穿透那孔雀羽衣,反被那光彩夺目的孔雀弹开了剑身。 何其讽刺啊,孔雀族因安雪茴和聂浚流而有了灭顶之灾,现在安雪茴这条命却被众孔雀族亲自所赠的孔雀羽衣说保护,若是孔雀族之人知晓,大约也会死不瞑目了。 不过这孔雀羽衣虽然坚固,但也并非是无坚不摧的,看着安雪茴脸上那几份侥幸之色,我总觉得碍眼了些,手中的屠戮似乎也不甘心,现下又感应到我的心思,所以屠戮剑的剑身愈发的炙热了。 安雪茴张开双手,她身上的羽衣随风而飘,倒是有几分天女入凡尘的味道,她周身散发着幽绿之光,那散了一地的白骨终于汇成了一处。 我冷声一笑,屠戮剑大了数倍,我踏风而行,一剑之上而下朝安雪茴劈去,直劈安雪茴的眉心,安雪茴眼中有惊惧之色,大约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会遇上我这样的人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别新婚,欲去丹禾 不过屠戮剑最终还是没有劈在安雪茴身上,因为有人替她挡住了这一剑,大约是觉得确实敌不过我,此番来救安雪茴的人又被屠戮剑所伤,最终安雪茴带着那人一同逃离了此地。 我倒也没有追上去,因为我与他们必然还会再见面的,而且被屠戮剑所伤,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便能恢复如常的。再则,我也期待日后再见之时,他们会是如何的绝望。 收回屠戮剑,看着周边因为被屠戮剑劈开的深痕,我扬手将他们复原,所幸此处是一处荒凉之地,平日里也无人烟,不然便是刚刚那番动静被九珑常人看了去,之后又不知道该传成什么样子了。 “阿幺,可还好?”正欲转身回王府,君泽已然就在身后,他关慰的问道。 “无碍,你怎么就来了?”我小跑两步,双手环着君泽的脖颈,娇声小问道,早些时候君泽说要去一趟紫霞天,我本以为他定要过些时日方归,不想今日便回来了,我心中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为夫想念阿幺,自然是要回来了。”君泽回道,浅笑着环住了我的腰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在紫霞天之时,这凤凰于飞生异,且寄于我左肩的凤珮也有跳动之意,阿幺可以遇上棘手之事了?” “棘手之事倒也是算不上的,不过也就是两只小虾米在造次罢了。”我回道,将刚刚与安雪茴相斗之事以及丹禾孔雀族和匡义剑之事都同君泽大致说了一番。 九珑常说小别胜新婚,看来是真的了。自和君泽结为眷侣以后,我们极少分开的时间有几日之久,当真是他不在一日,便会一日想他,他不在两日便会两日想他。 世人都说感情之事会随着时间越发从浓厚转为淡薄,但我总觉得我对君泽初时的感情却不如现在来的浓厚,兴许我们不是常人,所以我和君泽的感情自然也不通于常。 “阿幺准备何时去丹禾?”听完我之言,君泽问道,他揽着我的腰身将横抱于怀中,应该是要抱着我回王府了,大约君泽回来之后还没有回王府,直接便来找了我。 “你觉得何时妥当?”我环着君泽的脖子问道,君泽向来都是个有主意又能把握时机的,所以比起我自己觉得何时去丹禾妥当并不如君泽决定好,况且我也不知道君泽是否还有他事没有处理,便依君泽的时间便好了。 “明日我将诸事安排妥当,后日我们便去丹禾,阿幺觉得如何?”君泽轻声询问道。 “好。”我回道,我本来便是也是要配合君泽的时间的,所以他说何时去,我便何时去,并无意见。 意见达成一致,君泽便抱着我乘风回了王府,被君泽这般抱回王府,自然又是惹得王府众人的侧目。以往被君泽抱着或者背着回到府中,被他们见着了,我总会有几分不自在,不过现在倒是不觉得了。 一个男人心中有你,宠你爱你才会这般对你,既然君泽都不介意别人怎么想他,我还有何不好意思的? 君泽陪我吃了早茶便进了宫中,除了处理一些九珑朝堂之事要处理和交代之外,还说会去找一趟戈墨,告诉戈墨我们会去丹禾一事,并嘱咐他若是皇城出了异事便信于我们。 想起往日在九刹从汎浠手中取得的信石,便让君泽将信石转交给戈墨,若非君泽提起传信一事,我大约是要忘了这信石的存在了。 躺在观景阁中的椅榻上,我如同往常一般的喝酒看着话本子,我好像很久没有这般闲适,上回这般闲适还是在染嫣出现之前了,近些时日还真是个多事的时候。 翻着手中的话本子,这本话本子所说的故事倒是和尹莳雨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一个女子,同样是做了不轨之人的夫人,同样被那不轨之人害的族破人亡。 不过不同的是,那个女子因为要报仇而成了堕魔,最后终于报仇血痕,将曾经甚为自己夫君的男人斩于手下,只是亲人已死,家族已完,而且她成为堕魔之时双手又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所以便是她报了仇心中也只剩空虚,她心中已无寄托,最后自焚而亡。 这又是一个让人唏嘘的故事,不过大约也只是故事罢了,现实之人成了堕魔之后,哪里还会有话本子中那个女子那般的觉悟。 再则,尹莳雨也不会像话本子的女子那般刚烈,宁愿赌上自己,玉石俱焚也要报以大仇,我觉得聂浚流若是将死之时,依着尹莳雨的性子,大约还会为他流几滴泪,若是聂浚流有悔悟之心,她兴许还会提他求个情。 因为我还不想见得尹莳雨,也不想看到若水和秦轩为她求情的模样,所以我要去丹禾之事并未告诉秦轩和若水,只是吩咐付远差人去花涧月知会一声,我过些时日不会在王府,诸事不用再来找我。 秦轩大约是猜到了我要去丹禾,下午之事便带着尹莳雨来王府中求见我,我自然是不愿意见的,便让付远将他们赶回花涧月,不过他们有事相求,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离去。 他们不肯离去是他们的事,我见还是不见便是我的事了,既然他们爱在王府外站着那便站着吧,我将他们晾在门外不予理会便是了。 秦轩和尹莳雨这二人倒是让我想起了昔日的若水和寄云,那时若水和寄云可是被我晾了三日才允他们进府的,我得想想我要晾他们多久。 午时君泽回府,他先是来观景阁中陪我用了午膳,而后才说起了府外仍旧等着的秦轩和尹莳雨,“明日便要去丹禾,阿幺真不打算见秦轩和孔雀族公主了么?” “是不大想见,你觉得我要见一见么?”我看向君泽,若是他让我见一下,我还是会看在君泽的面上见一见的。 “既然孔雀公主有诚意道歉,那么可以见见,毕竟我们二人都未去过丹禾,他们对于匡义剑之事还是会有助益的。”君泽道,说出他的想法。 “如此,那便见见也无妨。”我回道,其实想想,昨日我也不太大度,大约是因为几日没有见到君泽,所以心中多少有些烦闷吧。 君泽见我首肯,便唤了府中的随侍将秦轩和尹莳雨迎进了王府,并带去了客厅奉上茶水小坐。 “王爷,姑娘。” “莳雨见过王爷,姑娘。” 见我和君泽入了客厅,秦轩和尹莳雨起身行礼道。秦轩是个中情意之人,尹莳雨之事没有进展,他也不大好受,至于尹莳雨那便更加的不好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精神也不如昨日见她时好。 应是昨日我离开之后,秦轩和若水同尹莳雨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所以她对我才没了戒备之意,反而看着我时还带着几分惭愧,若非是事关她孔雀族,她大约也没那么快有勇气见我。 “姑娘,昨日是我的不是,还请姑娘谅解。”尹莳雨见我和君泽都没有开口,所以先自行先开口道,姿态还有些低微。尹莳雨怎么说也是孔雀族的公主,虽说与我不能相比,但她能有这般的诚意也算尚可了。 “昨日之事,本姑娘便也全当是过去了,且先坐吧。”我道,见我开口,秦轩和尹莳雨这才行了谢礼入了坐。 “不知王爷和姑娘可是要去丹禾?”尹莳雨问道。 “昨日我便同你说了,匡义剑,我志在必得。”看着尹莳雨,和了口茶我道。 “其实匡义剑在姑娘手中未必就不好,昨日是莳雨过激了。”尹莳雨道,有几分释然之色。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族重任,抵达丹禾 尹莳雨的态度倒是转变的挺快的,大约是知道若是我和君泽去取那匡义剑,必然也不会伤及他们孔雀族人性命,所以才会这般说的吧。 “你倒是改口的很快。”换了个坐姿,我看着尹莳雨道,茶杯在手中转了两圈,这才安稳放于桌面。 “说来愚钝,其实昨夜莳雨想了一宿,今日才通透。”尹莳雨略有尴尬之色道,耳根微红,手也不知该放于何处,略微拘谨。 “想明白便好,免得日后又给我多生事端。”我道,虽说我也已不在计较昨日尹莳雨的态度,但是该说明的还是要说明一下,若是日后在来怀疑我与聂浚流和安雪茴有瓜葛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我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日后不会了。”尹莳雨道,我刚刚的话似乎让她愈加的拘谨了些。 “姑娘可是要去丹禾?”大约是看出了尹莳雨的不安和不自在,为了缓解尹莳雨那尴尬之色,所以秦轩开口问道,秦轩除了对尹莳雨担忧了些,其它倒是和平日里并不不同。 终归还是花涧月的人,便是尹莳雨于他有过恩情,他也因为这份恩情失态过,不过很快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并不会因为有人有恩于他,他便什么都要向着那有恩于他之人。 我看着秦轩点头“嗯”了一声,抿了口茶我才又看着秦轩和尹莳雨二人道:“若是你们要一同去,明日辰时在王府汇合便是。” “多谢姑娘。”尹莳雨和秦轩开口道,秦轩还好,倒是尹莳雨微微送了一口气,她应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快便松了口,并且在他们还没有开口道说他们来的目的时便允了他们。 “也不用谢早了,我也只是答应你们可与我们同去而已。”我淡淡道,此言一出,尹莳雨是眼中有略微的失望,但随即便又释然了。 “莳雨明白,依然多谢王爷和姑娘。”尹莳雨谢意道,拘谨之色淡了不少。 聂浚流和安雪茴这两人我们自会对付,但是孔雀族其它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在插手的。尹辕已死,而尹莳雨身为孔雀族的公主,若是事事都要假以他人之手,那日后她还是无法在挑起一族重任。 说了一些去丹禾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匡义剑之事,尹莳雨和安雪茴便先行回了花涧月。 她们一离开,我便趴在一侧的方桌之上,我越发的觉得好像每回离开皇城,回来的时间还不长,而后便又要准备去往他处,处理的一些事情还都不是什么惊险有趣能打的痛快的事情。 依着我现在的这般惰性,还真是有些有些倦怠感,大约确实九珑待的久了些,所以也学会就了九珑常人的那种矛盾性子,做的事情轻松了嫌乏味,做的事情若是长此以往的棘手又会嫌麻难做了些,确实不大好伺候。 “阿幺可是累了?”君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转头君泽已近在昼尺,脸上是关忧之色。 “是有那么些。”我回道,话是这般说,但是让我同君泽说出个缘由,我又不大说的出口了。 “不如此番阿幺便不要去丹禾了,就留在府中好好休息吧,那匡义剑我自会带回来的。”君泽宠道,声音如高山流冰,沁人心间。 “那不可行,你都去了,我自然也是要去的。”我道,坐直了身子,一改刚刚的倦怠。 君泽见了,轻笑出声,手指则摩擦着我的侧脸,亲昵之意甚重。 山明水秀,天清气朗,整个丹禾一片杏花如云,使人不由自主的便可沉醉其中,若非此刻是有要事要办,我大约是会在这杏花林中酌上几壶小酒,让君泽抚上几首曲子。 而孔雀族所居之地又是在丹禾之北,这北处之地山水缠绕旋转奔腾,水流砸于山石之上,银雾飞溅,惬意而又灵动,总的来说这丹禾确实是个隐世而居的好地方。 尹莳雨以自身一滴血开启孔雀族之宫的大门,随后便带着我和君泽以及秦轩几人入了孔雀族之宫,不过大约是经历了灾厄之事,所以便是这地方再美,再孔雀之宫再精致豪华,终归还是生了几分破败萧条之感。 入了丹禾之后,尹莳雨的心绪便一直不高,不过我也能理解,当初这块土地是那般的安乐祥和,现下在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安乐祥和已不在,唯剩萧瑟寒人心。 孔雀之宫四处还是张灯结彩,依然停留在尹辕大婚那时的模样,尹莳雨的眼眶微红,秦轩则在一旁安慰。照理来说,孔雀族真的被屠尽,这孔雀之宫中定然戾气定然也是颇重的,但现下我却并没有明确的感知。 微微动念,却感觉到了除却我们几人还有其它的生命之息,看来孔雀族并没有全部被屠尽,而且除去孔雀族,还有其它外人也入了其中,那气息倒是有几分熟悉的,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再则,匡义剑应是被埋于这孔雀之中而下的,入了丹禾正德剑,匡义剑以及我皆已有感知,入了孔雀之宫后这份感知便越发的明显,想来此番取剑,兴许比原来想的要多几分趣味了。 我和君泽相视一眼,君泽和我所想的一样,没有在管尹莳雨和秦轩,我和君泽循着那生命之息开始行去,最后在孔雀之宫的正殿之中停下了脚步。 正殿之中恢宏大气,数百各种形态的孔雀雕像有序排列于整个正殿之中,君泽施了术法带我穿入了正殿之底,正殿之底中是一条幽暗回廊。 我和君泽行于幽暗的回廊之中,因我们的行路而发出‘哒哒’之声在回廊之中不停的回响。终于眼见光亮,还未进得那光亮之处,便有骨剑密密麻麻飞攻而来。 君泽祭出九霄,将那密密麻麻的骨剑全数斩落,他抱着我一个旋身便入了那光亮之地。那片光亮之地很是开阔,匡义剑便就在这光亮之地的正中间。 光亮之地的深处,是被囚禁于一处的孔雀族之人,这些孔雀族之人只剩下了躯壳和一丝残魂,大约是他们的那些神魂已被安雪茴和聂浚流取了,只等取了尹莳雨的神魂便可破开匡义剑的封印,不过我和君泽的插手和到来,他们的想拿匡义必然是不可能了。 在那被些囚禁的孔雀族之人的一侧有安雪茴戒备的站在那处,安雪茴身边则是一眉目厚重的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着孔雀羽衣,应是安雪茴交由他的。他虽然受了重伤,但戾气不减,那眸光看着我和君泽恨不得能吃我们血肉。 聂浚流这般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哪里看出了聂浚流是个善类,尹莳雨又是怎么会倾心于这么一个人。 “二位何必这般赶尽杀绝?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匡义剑,我们何不联手取剑?”安雪茴安抚住已怒火而生的聂浚流,摆出一副诚意之姿朝我和君泽道。 “与你联手?”我看着安雪茴轻视一笑:“你有什么本事还是什么脸面,能让你这般轻而易举的说出要我们同你联手这番言论?你觉得你配么?” 我一人都能取得那匡义剑,更何况还有君泽在身侧,在则用那样的手段取剑我是万分看不上的。 “二位不要气人太甚!我们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若是你们不允,便别怪我们二人不客气了!”我之言让安雪茴脸色一暗,聂浚流的脸色更是不好,大约是知道同我们联手之事断然是不可能了,便双双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得匡义剑,不曾爱过 “欺人太甚又如何?不客气又如何?你还真是猖狂啊。”我依然是那般笑着,并不将他们看在眼里,手中的青落而出,我直视这他们二人奚道:“我一人便可将你们二人废了,更何况还有比我更厉害之人在身侧,你们就乖乖等着死吧。” 虽说向来能动手的事情我不会多费口舌,不过现下看这他们这两人被我之言要气的怒火中烧的模样,我倒也觉得颇有几分乐趣的。 安雪茴和聂浚流也不在多言,携着法器一同便朝我和君泽飞来,君泽手执九霄,一只手便挡下了他们二人的攻击,手中的九霄一个旋转便将他们二人击退数步。 安雪茴只是脸色不大好,聂浚流本就被我屠戮剑所伤,此番被君泽这般一反击,嘴角便溢出了血迹,所幸他有孔雀羽衣护着,不然他大约是要撑不住了。 “阿幺,你去取剑,他们二人我一人便可对付。”君泽同我柔声开口道,他还是那般云淡风清的样子,同是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我朝君泽点头,安雪茴和聂浚流这两个小角色还用不着我和君泽两个人一同动手,若是我同君泽一同出手,倒是抬举了他们二人。 我移步至匡义剑周边,我与匡义剑相互感应,那种对匡义剑熟悉的感觉不亚于见到屠戮剑和正德剑的时候。匡义剑的剑柄是三股螺旋汇成一处结成的圆柄之状,剑身则呈波浪之型,上面也有繁琐图文,整个匡义剑呈橘黄之色,原本那橘黄之光没有那般亮,但随着我的靠近便越发的透亮了起来。 匡义剑外有封印将它包裹于光亮之地的高石之上,我飞升站于高台,手上结着术法与那封印对掌而去,那封印对我自然是排斥的,那反噬之力让我心神动荡。 我加大术法之力,封印之内的匡义剑明我心意,便从里面由外而来,与我一同抵抗着那封印。屠戮剑和正德剑也自动出来,同我三方而立,三柄剑一同散发着刺眼的强光。 片刻封印炸裂开来,匡义剑从封印中飞出,与屠戮剑和正德在空中飞旋,像是许久未见的手足,以表亲近之意。随后屠戮剑和正德剑回于我身,匡义剑则自动落于我的手中。 这匡义剑的锋利程度和灵力都不比屠戮剑和正德剑差,它似乎也很是喜欢我,在我手中皆是柔和亲近之意。 匡义剑落于我手中的同时,君泽也已将他们二人击败在地,聂浚流身上穿的那一件孔雀羽衣被九霄击碎,光亮之地孔雀之羽飘飞了一地,还有他们那法器的残害在也无法复原。 “这......这怎么可能!”安雪茴道,满目震惊之色,应该是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机来取这匡义剑,最后确实被我这般容易便取出来了,又或者是没有想到我不仅拿到了屠戮剑,连正德剑都在我手上。 “你自己没有本事,便别怪他人厉害。”我左手轻抚着匡义剑的剑身,戏笑的看着安雪茴。 安雪茴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已是死灰之色,她看向倒离她有些距离的聂浚流,眼中是爱慕和眷侣之色,她撑着手朝聂浚流一步一步的爬了过去。 在她快要爬到聂浚流身边之时,这片光亮之地突然震动,大约是因为破了匡义剑的封印,所以此处地方已有崩塌之势,不过这崩塌之势同我想的不同,只是上与下做了翻转。 一阵动荡,孔雀之宫的正殿埋于底下,原本那光亮之地则浮了上来,应是察觉到了这正殿的动荡,所以秦轩和尹莳雨已来到了正殿之外。 安雪茴仍是清醒的,但她和聂浚流则又拉开了距离,此刻的安雪茴眼里只有聂浚流再无其它,她再一次朝着聂浚流爬去。 至于那些神魂被取,囚禁于一处的孔雀族族人也因为没有了禁制纷纷哗然到底,尹莳雨先是神色难过的看了一眼聂浚流,而后又看着她的那些族人,停顿的一会儿之后便飞身便朝这她的那些族人而去,秦轩也一并过去帮尹莳雨的忙,将孔雀族之人一一扶坐起来。 正殿之中我和君泽站于原处未有所动,不远处的聂浚流也已清醒过来,他眼中也没有了戾气,他寻找着安雪茴的身影并看到安雪茴朝他而爬之时,他眼中是疼惜,是不舍和爱恋。 原来聂浚流和安雪茴竟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若非在这生死关口,大约我也看不到他们这一幕,更不会知晓原来他们二人竟然是相爱的。 看着他们这般努力的爬向对方,我倒也是有那么一丝的动容之色的,不过也就仅仅只有那么一会儿罢了。说实话,我不大看的懂他们之间的感情,两个让人既然相互喜欢,为何还要各自娶嫁?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柄匡义剑? 若是我和君泽因为要得到一件东西,而各自娶嫁,日后便是得到了那一件东西,我和君泽也断然回不到当初,心中多少会有些隔阂,在感情之上,我是有洁癖的,容不得半粒沙子。 “王爷,姑娘,我的那些族人缘何会这般?”应是尹莳雨对他的那些族人救而不得,所以问我们是否知道缘由。 “神魂被抽走而已,若是找回他们的神魂,还可存活。”君泽道,开口为尹莳雨解惑。 “可否……” “不可否,神魂可是在你眷侣身上的,他交不交出来是他与你们孔雀族的事情。” 打断尹莳雨的话,我淡淡道,我也想看看,在孔雀族和聂浚流只中,她最后会选择哪一个。 尹莳雨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而后面色沉痛的看着双双倒于地上,但已经爬到一处,双手相互交握着的安雪茴和聂浚流。半晌之后尹莳雨终于走了决定,她起身朝她们二人而去,站于他们二人身前,俯首看着他们。 “你们既然这般相爱,为何还要一个娶我,一个嫁于我的父亲,为了一柄匡义剑值得么?”尹莳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问到。 听着尹莳雨些质问又似询问的话,聂浚流这才抬眼看向尹莳雨,他笑了笑,吁了一口气才道:“我以为你现在做的第一件事会是给我一剑穿心,值得与不值得都已经成了过去之事,终归都成了泡影。” “那你可曾喜欢过我?”尹莳雨问到,她应该是知道了答案,但仍希冀着想听他说一说。 “不曾,你是个很好的女子,可惜的是你看错了人。”聂浚流道,脸上也有几分对尹莳雨的歉疚之色。 大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仅是聂浚流,连带着安雪茴都染上了对尹莳雨的歉疚之意。 “救我之命,救孔雀一族之命可是都是你们早便设计好的?”尹莳雨的声音有些颤抖,颗颗泪滴自眼角滑落,果真是诛身不若诛心。 “是,若非如此,我们便不得就在丹禾,就在孔雀族。”聂浚流回道,承认他和安雪茴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孔雀族找到匡义剑,并企图在用他们一族之人的性命得到匡义剑罢了。 “既然这般,你我今日便合离吧,自即刻起,我尹莳雨与你聂浚流恩断义绝,犹如此翎。”尹莳雨到,她拿出那只孔雀翎用力捏于手中,不多时便成了一手的粉尘,随风而去。 “多谢公主成全。”聂浚流道,他和尹莳雨终归是夫妻一场,若是没有合离,他和安雪茴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一对,如今尹莳雨和他合离,那么和安雪茴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处的,便是现在死了,他们也是一对同名鸳鸯。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怨不谢,悔之晚矣 “不必言谢,你我眷侣情分已清,接下来要算的便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另一笔账了。”尹莳雨突然笑了,虽然有着苦涩,但她心中已经走了方向。 “杀父之仇,毁族之仇,情债难偿,我们确实是有一笔不小的账要算的。”聂浚流道,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微风拂面也带了几分灼热之意,聂浚流眯了眯眼睛,他一手握紧安雪茴,一手则从怀中摸出一个幽绿色的小玉瓶,朝尹莳雨递了过去,“在你来问我之前,我本想着让剩余的孔雀族人同我陪葬,现下见了你,我改变主意了,这是他们的神魂,交于你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尹莳雨伸手接过聂浚流递过来的幽绿色的小玉瓶,淡然道:“他们的神魂我便收下了,但是你们欠孔雀一族的,你们此生应该也还不起了。” “只可惜,我和雪茴没有下辈子了,还不清也已是无力了。”聂浚流道,几分笑意倒还有了几分暖意,“公主,日后不要在相信我这样的人了,也不要再对我这样的人心慈手软,你这才叫不值得。” 尹莳雨撇头,她确实是对聂浚流颇为不忍,无法下手,此番被聂浚流说透,更显无奈。她没有在看向聂浚流,而是拿着那小玉瓶将里面的神魂渡了出来,并且和秦轩一同帮她的族人安魂。 “二位仙者,我们并不怨你们插手阻止了此事,但也不会感谢你们,只希望你们手中的匡义剑能拿的稳当些吧。”聂浚流收回看着尹莳雨的眼神,转而看向我和君泽自顾自的笑道。 “不牢你费心,竟然剑已在我手中,我自然是拿得稳的。”往前行了两步,看着安雪茴了聂浚流,我正色问道:“是谁告诉你们这匡义剑在丹禾?” “仙者还真是心思通透,我只是这般一说,仙者便就这般问了。”聂浚流道,他怜爱的看着已经意识不清的的安雪茴,好一会儿才看向我道:“仙者愿听我说一段过往事?” “你若要说,我听一听倒也无妨。”我道,人之将死,我也总不能太苛责他,况且我也想知道告诉他匡义剑在丹禾的人是不是冷封月和花似印。 聂浚流眼神有悠远,他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不过多年前的回忆显然并不是美好的。 聂浚流和安雪茴确实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母亲本是名门之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嫁于门当户对聂家长子,也就是聂浚流之父,后来家家道中落,聂浚流之父意外而死,聂浚流字母便被母族之人便不顾他母亲的愿意,强行接了聂浚流之母回了聂氏,并嫁于了安雪茴的父亲。 安雪茴之父对其母也算是疼爱有加,其母也渐渐开始接受了安雪茴之父,后来便有了安雪茴。 聂浚流和安雪茴相识只是意外,安雪茴拒绝了父亲和其母亲的婚事安排,离家出走之后便遇上了因重振聂家家业而四处探访考察的聂浚流。大约是身体中有一半相同的血脉,所以安雪茴和聂浚流初见之时便互生了好感,进而两人相知相互倾心。 后来聂浚流和安雪茴私定了终身,聂家重建之事有了起色之后,聂浚流便将安雪茴送回了安家,并同时去安家求了亲了,聂浚流本以为此番他们会顺利结为夫妻的,可进了安家门,见了安夫人和安老爷之后,聂浚流才知晓安雪茴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毕竟血浓于水,安夫人自然也是认出了聂浚流是自己在聂家生的儿子,聂浚流和安雪茴这一段原本以为是佳缘的恋情转眼便成了一段禁忌之恋。 为了斩断聂浚流和安雪茴的这段禁忌之恋,安夫人先是对两人苦口婆心的百般劝阻,只可惜二人即便知道了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仍旧不打算放弃这一段感情。 因为劝阻无果,所以安老爷和安夫人便不允他们二人再见。安老爷更是动用家中势力,让聂浚流刚刚起步的聂家家业毁于一旦,还火速替安雪茴定了一门亲事,并将安雪茴以最快的速度嫁了出去。 因为安家插手了聂家之事,聂浚流忙的焦头烂额,后来又听闻安雪茴被安老爷加给他人,聂浚流便不顾一切的找上安府,却被安老爷差人断了双腿,还是安夫人求情才保住了一命,被丢在破庙之中。 安雪茴大婚那日,大街小巷都是热闹万分,破庙中的聂浚流和安雪茴像是早便约定好了要一同殉死一般,同一时间,一个死在了破庙之中,一个则死在了花轿之上。 往昔为人之时聂浚流与安雪茴的感情皆不为世人所容,后来人死了入了九幽之后却已然是不被九幽所容,好像天大地大,却连他们的容身之所都没有。 因为他们无**回,所以聂浚流和安雪茴在九幽已兄妹而称,但在他们心中却是以夫妻同住的,可他们却活得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害怕会被众人察觉他们之间的禁忌关系。 后来冷封月和花似印来到九幽,因要取屠戮剑而造成了九幽族的一场大混乱,聂浚流和安雪茴便趁乱逃回了九珑。虽然冷封月和花似印九幽来说是灾难,但是对于聂浚流和安雪茴便是恩人。 聂浚流和安雪茴再回到九珑之时已是无事人非,本以为此番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可后来才发现他们现下在九珑之也并非就能得偿所愿。 他们因为入九幽时体内被种下寒印,所以气息相悖,不能如同在九幽一般的修行,甚至有寿数减少之势。聂浚流和安雪茴苦寻解决之法,但不得其果,之后便又遇上了冷封月和花似印。 冷封月和花似印告诉聂浚流和安雪茴,丹禾有一神剑名为匡义,他们若是取得便可长生,且不再受任何一界的制约。对于聂浚流和安雪茴来说,这是他们的机会和救赎,所以他们便来了丹禾,也造成了丹禾这一次的灾厄。 聂浚流之言让秦轩身子一僵,他放下手中之事,起身朝着聂浚流而去,行至聂浚流身前秦轩蹲下了身子,他颇为感叹道:“你们觉得你们之间的喜欢很伟大么?值得向世人炫耀和称赞么?你们这般也不过是因为不满他人支配而生出的占有之心。兄妹之恋本就有违常道,若是你们真的相互喜欢必然也会晓何为该做,何又为不该做。” “呵呵,你又懂什么呢?你能明白我和雪茴之间的无可奈何么?”秦轩之言让聂浚流露出冷笑,有几分笑别人不都不懂他之感。 “或许我的年岁和经历并不如你和这为姑娘多,可我们有些相同的经历,我也有过一段这样的不伦之恋,但我们的结局和选择是不同,我和她现在都很好。”秦轩开口道,释然的语气,几分幸运的神情。 聂浚流和安雪回,秦轩和林画筑,何其相似的经历,只不过前者执迷不悟,后者迷途知返,两段皆是不伦之恋,但其结局却是天长地别。 现在的秦轩应该是真真正正的放开了对林画筑的感情,而他当初的选择无疑是对的,若是当初选择错了,他大约也会变得想聂浚流一般走上歧路吧。 聂浚流听了秦轩之言,脸上生了迷惘之色,好半响他似笑非笑,突然眼眶微红,眼角有些湿润:“只是可惜我和雪茴不能重来了,一步错,步步错,现下到了将死之时却终于看清了许多,可是悔之晚矣。” 第一百七十章 写上句点,杏林之人 “是晚了些,而且你此生最不应该之事便是弃了一个爱你的女子,仍旧去坚持这段错误。”秦轩站起了身子,走向跪坐在地的尹莳雨。 听到聂浚流那的一番话,尹莳雨五味陈杂,大约她也是才知道聂浚流和安雪茴原来是那样的关系,她和聂浚流之间,她兴许永远都不会全都释然,但应该也不会在一直在怨恨了。 “二位仙者听我一言,假以时日,二天四界必会因为那二人掀起一阵巨浪,至于他们为何对二天四界那般仇视我便也不得而知了,我本不欲说这些,因为我也不喜欢九珑和九幽,但我却也不能否认我和雪茴也曾在这二界之中开心过,所以还是想这二界平和吧。”聂浚流看向我和君泽道,提起几分力气道。 我和君泽点头,聂浚流又笑了笑,安雪茴已然没有了气息,他轻声道了句‘对不起’,最终同安雪茴一同化为幽绿色的尘埃,为他们这段不伦之恋写上了句点。 尹莳雨听到聂浚流那句对不起,本已忍不住不流的泪水再次决堤,接着秦轩的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让人好不怜惜。 至于那些孔雀族的那些族人,神魂虽已归位,但仍未清醒。君泽收回九霄,取出了紫月流光琴,手指拨弄着琴弦,用琴音助他们苏醒。 天边云彩飞过,清风携着花香袭来,整个孔雀之宫流光溢彩了,皆是一片祥和之色。随着孔雀族之人的清醒,他们一族的灾厄已去,现已得到了新生,希望日后他们因为此事能够有所获吧。 “孔雀族今日便也算是重获新生了,但现下并不是你哭的时候,你是孔雀族的公主,现在的孔雀族需要你来指明方向,你可知道我的意思?”看着那些不知所云的孔雀族之人,又看着仍有颓唐之色的尹莳雨,我开口道,她虽然确实是有犹豫之心,但至少也没有让我对她生出厌恶之心。 “莳雨明白,莳雨谢过王爷和姑娘。”尹莳雨开口道,还有抽气之声,却也没有刚刚那般厉害了。 我和君泽点头,既然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也该去喝上一两壶了。君泽知道我心中所想,他收了琴便带我到了我们来时的那片杏花林中。 不过杏花林中已有一人临桌而坐,杏花花瓣纷飞,那人也是一袭白衣,袖口和衣服下摆皆绣着棵棵墨兰,他正品着茶,尽显优雅之姿。我就说如何丹禾怎么有那般熟悉的气息,原来是他来了。 我师父平日里喜欢穿绣着墨竹的白衣,喜欢穿绣着墨兰的白衣的人,我生平只见过一人,这个人便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尘无忧。 “君小友,小倾城,许久不见了。”尘无忧笑道,他斟了一杯酒,倒了一杯茶,邀着我和君泽一同入坐。 尘无忧倒是没有变什么,还是往昔的那般模样,五官分明俊朗,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别看他外表总是带了放荡不羁,但实则却也是一个重诺且稳重之人。 “无忧前辈安好。”君泽有礼回道,落座于尘无忧左侧,原来君泽与他也是这般熟识的。 “怎么,你的碧水天原宫之殿不待着,跑来九珑混迹了?”我坐于君泽的身侧,看着尘无忧的那张笑意的脸,我开口道,对于尘无忧,我倒是没有君泽那般有礼和庄重。 “小倾城还真是和往日没有几分变化。”尘无忧笑道,将茶杯递与君泽,将酒杯则递于我手,“原天之宫你又不是不知晓多么无趣,往昔你师父没有飞升之时,还有他会来原天之宫。自你师父飞升之后,我便也已许久不曾在回过原天之宫了,且那里也皆是一些不舒心之时。” “你怎么会来丹禾?”我问道,师父飞升之后不久,尘无忧便在原天之宫闭门不出,后来出了原天之宫却又失了任何消息,今日若非他出现在这里,我大约又要不太记得他了。 “我刚出关不久,本来要去皇城同君小友道声谢一声,但见丹禾有异,丹禾有匡义剑,所以我便来一探究竟,结果感知你们到了此地,我便先到此处来等你们了。”尘无忧道,朝我解释了一下他会到丹禾缘由,而后便看向君泽道:“还要多谢君小友为我寻来的火阳草,让我得以复原,并提前千年出关。” “无忧前辈客气了。”君泽道,以茶为酒敬了尘无忧一杯。 我记得君泽曾与我说过,他和九重的琼南有渊源的缘由便是因为一株火阳草,原来这株火阳草是为尘无忧取的,难怪那时君泽笑的这般神秘,这人是尘无忧确实还是让我有几分吃惊的。 不过想想便也没有什么了,尘无忧和师父是至交好友,在天外天时,君泽必然也是听师父说起过尘无忧这人,尘无忧本就与师父交好,机缘巧合认识了,自然处的便不会差了。 尘无忧打量着我和君泽半响,随后颇觉趣味的笑出了声朝着我道:“初时见君小友,我还想着是哪个女子让他魂牵梦萦的,不想原来这个女子是小倾城,想来君小友会出现在二天四界应该就是这个缘由了。” “怎么,我有人倾心相待,你羡慕了?”我白了尘无忧一眼,尘无忧带来的这酒是杏花雨,在杏花林中喝着杏花雨,这倒有一种新奇的感受。 “非也非也,就是觉得君小友亏大发了。”尘无忧笑道。 “怎么亏大发了?”我挑眉看着尘无忧,淡淡的问道,反正我压根也没想过从他嘴里听到几句好话,所以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恼。 “小倾城脾气不好,君小友性子可是一等一的好,再则,小倾城的年岁可还要大上君小友好些岁呢,你说君小友亏不亏?”尘无忧道,说的还一副颇有道理的样子。 一旁的君泽闻言轻笑出声,随即一把搂着我朝尘无忧道有礼笑了笑,随后便噎死人补偿命浅声道:“我和阿幺不存在亏与不亏的问题,而且我们是天道认可的天地眷侣,前辈没有眷侣,这其中的乐趣,前辈想来也不会明白。” 君泽对与尘无忧还是破有敬重之意的,他虽然知道尘无忧是在同我说趣,但是这说趣的内容君泽是不大认可的,所以才这般同尘无忧开口,当然也是以说趣的方式。 “也对,他一个比我还年长不知凡几的老人家,别说眷侣了,便是连个亲近的女子都不曾见的,与其老操心我们的是,还不如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君泽说完,我便承接其上,当然,我也是以说趣的方式同尘无忧说的。 “还真是天造地设啊。”尘无忧并不生气我们这般调侃他,反而笑的一脸开阔的朝我道:“往昔,我总觉的依着你的性子,二天四界应该找不出能够匹配的男子,我还总是同阿玄说你要大约一辈子都无情缘之事,未想你倒是与君泽小友配了,想来阿玄必然也是无比欣慰的。” “你倒是把我看的透彻了。”我道,对尘无忧的话不予置否。 “丹禾之事已了,不日我们便要回皇城,不如前辈同我们一道回皇城如何?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君泽开口诚邀道。 “你们二人大婚,这喜酒我还没能喝到,现下自然是要同你们去一趟皇城的,补杯喜酒也是极好的。”尘无忧笑到,并不推拒君泽的相邀。 以往我对尘无忧虽然算不上不喜,但也算不上有多和善,现在多年不见他,倒是觉得他让人看着舒心不少,大约是因为师父飞升了的关系,所以我总觉得现在尘无忧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归于九珑,师侄无命 尘无忧应该有许多话想同我们说,我和君泽也有话要问尘无忧。但杏花林终归也不是个谈事之地,而且我的本意也是来这里喝酒的,所以尘无忧答应了同我们一同回皇城之后,我们便我没在聊其他,只说了些饮酒之事。 尹莳雨到底也是一族的公主,真正办起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先是安抚好了族中众人,告知他们事情的始末,小修之后,便先率领着族人开始打理族中乱事。 待族中已恢复往日大半之后,便着手开始操办起了尹辕的悼念之事,红堂换白挽,尹辕的悼念之事办的不大,但是极为妥帖。 办完了尹辕的悼念之事,尹莳雨在众族人的推举之下,成为了孔雀族新的王。 尹莳雨冠冕为孔雀族新王的那一日,天色极好,万里彩云同贺,尹莳雨和孔雀族众人请了我和君泽以及秦轩观礼,尘无忧作为我们的旧友,故也在邀请之列。 毕竟尹辕才逝不久,所以孔雀族此次冠冕新王并不繁琐,也不盛大,但并不失庄重。 孔雀族的正殿在我和君泽取了匡义剑之后便已上下逆转,他们也没执着的硬要再翻转过来,反而借势将正殿做了一番休整,成了现在独具一格的正殿之风。 正殿两侧杏花飘摇,流水相陪,小桥相伴,正殿的高台之上,尹莳雨头戴孔雀羽冠,身着五彩六重纱衣,端庄大气的接受着来自族人虔诚的洗礼。 一个人的成长其实说来也是很快的,不过是看你经历过什么,又是怎么迎难而上,怎么去面对你所遇到的困难。 第一回同尹莳雨说话时她虽然历经了变故,但还是带了些少女家的姿态和不谙,现在的她褪去了少女之姿,生出了几分威严,整个人也坚韧了不少,做事也有了自己的决断。 冠冕之礼结束之后,我们推拒了尹莳雨的答谢宴,直接便回了九珑,我本以为秦轩会在丹禾多留几日的,不过秦轩倒是没有这个打算,与尹莳雨大概聊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同我们一同回了九珑。 尘无忧对秦轩印象的倒是还不错,他还直朝我嚷嚷着要将秦轩收做关门弟子,为了将秦轩收做弟子,尘无忧王府都没有来,直接便跟着秦轩回了花涧月。 我倒是觉得无妨了,尘无忧喜欢上哪里待着,便上哪里待着,我也不做强求。 本想回王府后便能好好休息一番,不过我似乎又想的太美好了些,我和君泽前脚才刚入王府,后脚付远便来求见说有人来拜访,还指名说要求见我。 本来我是不想见的,不过付远神色凝重,似有些惧意,我便改变了主意,随着付远去了客厅,君泽则去了宫中。 入了客厅,来人即刻单膝跪地,有礼的俯首行礼道:“无命见过师叔。” 我行于主位落坐,原来是无命来了,倒也确实是该见上一见了。 “起吧,坐便是了。”我看着无名道,无命的性子和长相都和我二师兄相反,当初二师兄收他做徒弟的时候我还因为此事嘲笑了二师兄一番,“你不在九幽,来九珑做什么?” “回师叔,无命此番来九珑是特意来找师叔的。”无名起身恭敬道,落坐于右侧的座椅上。 “那你找我是有何事?”倒了杯茶,我问道。 “昔日,九幽来了两位异客,他们说我师父已死,还道他们有方法可以复活我的师父,初时我并不信他们二人。但是他们对我师父了若指掌,对九幽亦是,所以我便信了他们二人,却不想因此铸下大错。”无命自责道,而后有几分怀念和叹惋道:“此番前来求见师叔,只是想问一问师叔可都知道我师父是否尚存于世。” “尚存又如?不尚存又如何?”我道,没有多少情绪,我已许久没有见过无命,并不知他品性是否生变,所以还是有此一问。 “若是尚存,我便将冥王之位交还于师父,若是不尚存我便继承师父之志,好好治理九幽,再则不生妄念。”无命回道,中规中矩的回答,同时也不带半分敷衍。 “你倒是个好徒弟,师兄也不算收错了你。”我道,倒是真心之言。 其实当年师兄将无命收做徒弟之事,冷封月和三师姐皆是不太赞同的。其缘由是因为无命的命途多舛,而且入过歧途,所以便不赞同了。不过我并没有干涉,反而还在二师兄收徒仪式的那日送了一柄法器寒川青镜给无命。 我倒是觉得无命会入歧途之事本质上来说是不能全怪无命的,若非时局所迫,他大约也不愿意与恶鬼交易,献出自己的躯体。 昔日在尘世之中的无命也是一位大善之人,有慈父慈母,有相敬如宾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本来一家人也是和乐无比,后来因为妻子救了一人归府,却将他们这和乐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无命妻子救得的那人身份尊贵,那人并不感谢无命的妻子救了他,反而觊觎着他妻子的美貌,待伤势一好,便假意道谢离开无命家的府邸,隔日便带着一干人等直闯无命之家,强抢无命之妻。 无命之妻不愿,无命更不愿,那奸人恼怒,抓了无命的父亲和母亲,还当着一众之人侮辱了无命的妻子,在侮辱完无命的妻子之后便又将他的妻子交由他的那些属下侮辱。 无命的妻子不堪受辱,自缢而亡,其子因为母亲的死而哭闹不休,那奸人心中躁动,便一剑刺死了无命之子,无命和其父母侥幸被留了一命。 辱妻之仇,杀子之痛,无命怎会咽得下这口气,所以无命便开始寻找报仇之法,只是奈何那奸人身份背景委实了得,没有人愿意帮助无命。 那奸人知道无命要对付他,为了给无命一个教训便命人去抓了无命的父亲和母亲,最后更是虐杀了他们。 无命后悔自责,他拼上一条性命,想替家人找那奸人讨回公道,哪知公道未能讨回,无命也被那奸人打成重伤,并囚禁在了一处。那奸人并不杀害无命,而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折磨着无命。 后来无命心中愤恨,在恶鬼引诱无命与他做交易之时,无命欣然应允,其代价便是无命的躯体,那恶鬼存于无命的体内,帮助无命将那奸人,还有那些为虎作伥之土都再一夕之间杀了个干净。 因为无命已将自己的肉体贡献给恶鬼,所以在完成了无命的意愿之后,无命的身躯便被那恶鬼据为己有,无命之魂也被赶出了自己的身体。 那恶鬼得了身体,功力大增,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更强,它开始杀人取魂。那恶鬼杀人全然没有章法,无论好坏,又或者是老幼,只要是人便杀。 无命知道那恶鬼的所为,便试着想阻止,但是无果,反而被那恶鬼加以警告,还被那恶鬼吃了一半的神魂。 后来是九幽执事察觉异样前来追查,这才将那恶鬼拘捕回九幽,无命也被当做共犯一同回去受刑。 二师兄也是路过之时见到无命,得了眼缘,知道缘由之后便排除众异,将无命收做了弟子。 无命也是一个心存感念之人,成了二师兄的徒弟之后不骄也不纵,平日里除了偿罪便是苦修,还解决的九幽众人所需难题。 无命的品性和为人和能力也渐渐地得到了九幽众人的认可,所以后来师兄离开九幽之后,无命接掌九幽也还算是顺利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会不顾,妇唱夫随 无命面色有几分感念,在遇上二师兄之前他处于泥淖之中,因为二师兄,所以他才重归于光明,所以对于二师兄,无命的感情无疑是深厚的。 “若是没有师父,便也没有今日的我了,只可惜我始终还是有负了师父的期望。”无名道,脸有几分羞愧之色。 “你师父确实尚存于世,我前些时日见过他,他很好,你勿需担心。不过他不会再回九幽做冥王了,我问过他,他说九幽有你在,他断然是放心的。”我看向无命,告知了他他想知道的事。 “师叔,师父他为何不愿意回九幽?”无命微微皱眉,不明白二师兄为何不愿意回到九幽。 “他本来便不再执掌九幽多年,而且九幽,其实你也做的不差,况且你师父还有对他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日后待你师父事成,他们必然会回九幽去见你们的。”我回道,但并未告诉无命二师兄和明月现在在何处。 关于二师兄之事,无命也没在追问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越发凝重的看着我道:“九幽有一柄神剑,名为屠戮,那剑被那二位异客取走,不知所踪,此事成了整个九幽的一块心病,无命想请师叔帮忙寻找一下此剑,还望师叔能够相帮。” “不用找了,屠戮剑现下在我手中。”我道,轻轻淡淡,手中的清茶唇有余香。 “如此,再好不过了。”无命道,松了一口气。 “你可还有它事要说?”我问道,有那么些若是无事,他便可回去的味道,虽说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个意思。 “这……没有了。”无命回道,略有停顿之色。 无命应该是有事要同我说的,大约还是不大好意思开口,所以他又将话咽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是我的师侄,若是你九幽有事,你开口有所求,我断然也不会开口相拒,而且你师父也曾同我说话,若是九幽生事,他不会不顾的。”我道,便是我确实不爱理事,但是事关九幽之安危的话,我还是会出手的,毕竟我和九幽的渊源也不亚于九重的。 “多谢师叔,日后有所求,我必然会再来九珑寻师叔的。”无命道,有几分感激之色,“无命唠叨师叔已久,便先请辞了。” “晚些吧,先你见见你的师叔的眷侣在回去,日后若是有事也可找他。”我道,无命还是要认认脸熟的,然日后他见了君泽还知道叫什么。 “好。”无命回道,脸上有几分诧异之色,大约也是觉得我那般的性子,现下结了眷侣,有些难以置信吧。 留无命在客厅小酌了两杯酒,君泽回来之后,我便同他们做了引荐,无命对君泽也是颇为敬重的,君泽对无命也颇有前辈对后辈的照拂之意。 留无命在府中用了晚膳,本来想留他到明日,带他也去见见尘无忧的,毕竟尘无忧也是师父的好友,若是师父的徒孙有难,他出手帮一帮也不算过分之谈。不过无命几番推辞,我便也作罢了。 第二日君泽从宫中回来,我们便去了花涧月,细细来说一日光景其实还不到,尘无忧便和秦轩,若水,程颐还有小小叶相处的很好,大约是仅次于我了。 我和君泽去花涧月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花涧月的一处上等厢房之中一一品着花涧月的酒,好不自在。 “你倒是把我这花涧月当做你碧水天的原天之宫了。”入了厢房之门,我开口道,带着几分打趣的味道。 “你这里的酒皆是好酒,不品一品便白来这么一趟了。”尘无忧笑到,他捋了捋衣袍,正正经经的坐了下来。 “往日叫你,也没这么死皮赖脸的。”我道,半丝脸面也未曾给他留下。 “今非昔比,我若还是如往日一般不知变通,我大约又要闭关多年了。”尘无忧道,颇有几分惆怅之意。 “莫非你的功法逆转,寒冰入体并非你修炼不当所造成?”我狐疑问到,拉着君泽一同入座。 “小倾城什么时候心思这般明朗了?”尘无忧带着几分凛凛笑意,颇有见着邻家姑娘长大的味道,“想来是君小友调教有方了?” “我向来心思明朗,往昔只是没兴趣探究罢了。”我白了尘无忧一眼道,好像在他眼中,我往昔有多不聪慧一般,君泽闻言浅声一笑,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颇为亲昵。 “往昔我问前辈之时,前辈总不愿开口同我说为何,如今事情已过多年,前辈可愿开口了?”君泽问道,端着一杯酒,有礼敬之意。 “倒不是我不愿同你们多说,只是说了也是徒增事端罢了。”尘无忧放下手中的酒杯,半是无奈半是忧虑道。 “莫不是和那碧水天帝有关?”我问道,若是,那么我大约是知道他为何不回碧水了,有那么个碧水天帝,还处处设圈下套的,是我,我大约一辈子都不会想回那种地方。 “猜的这般准,成了我肚子里的虫了?”尘无忧道,这般说大约是承认了,他那功法逆转,寒冰入体是瀛瞻所为了。 “当初要立碧水天帝之时,师父最先考虑的是你们原天之宫的人,毕竟你们才是碧水天的原上仙,但是你们原天之宫的人没有一个是愿意的,现下你们在碧水天不上不下的,还要遭人忌惮,皆是你们自己为之。”我开口道,并无责怪之意,只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实。 若是到处原天之宫的人坐了碧水天帝,大约就没有瀛瞻什么事了,碧水天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深觉不喜了。 “小倾城啊,人艰不拆,都是往事云烟了,不提也罢。”尘无忧道,莫可奈何,一副不提也罢的模样。 “不提便不提了,瀛瞻这天帝,早晚要收拾一下的。”我开口道,瀛瞻现下是越发的嚣张了,什么人都敢动手了。 “小倾城还是这般我行我素,虽然整个人柔和许多,但是这一点倒是没有变。”尘无忧呵呵笑到,对于我这性子倒是没有一点不赞同之意,似乎还觉得尚好,反正他有些地方也是一个不同于常的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正正经经的。 “没办法,修为太高了,不我行我素都不大对得起我这修为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这般说最大程度的还是想怼一怼尘无忧的,毕竟他比我年长,我都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魔头到现在有了神格之资,他至始至终还是一个上仙,不曾有变。 “君小友,好好管管你眷侣,你眷侣这张嘴,欠管教。”尘无忧道,脸有尴尬之色,这点也是他的痛处,每每我谈起此事他都颇不自在。 “阿幺之言不无道理,前辈是该反思反思了,我们两个后辈的修为都超过你了,日后修为之事,便是你要称我们为前辈了。”君泽笑道,几分玩笑之意。 尘无忧与我,君泽自然是以我为重的,在丹禾的时候尘无忧就该知道了,现在又这般说,还真是不大长记性。 “你们这一曲妇唱夫随还真是唱的婉转又动听,阿玄教徒弟当真是教的不错。”尘无忧道,此番倒是有几分自鸣得意之色,也不知道他这份自鸣得意之色来自何处。 “教的好也是我师父自鸣得意什么?”我吐槽道,随后脑中想法袭来,我张口道:“莫不是你多年不结眷侣的缘由,便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师父吧?所以你总是阿玄阿玄的这般唤我师父,还说话时不时便扯上我师父。” 这种可能性,我越想越觉得是可能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会留情,终成师徒 尘无忧闻言,脸上越发的不自然了,他的耳尖突然莫名的泛红,有些被人看穿心思的不知所措,手上拿着的酒杯也不知是放下好,还是继续握在手上好。 “小倾城,你这般说也不怕毁了你师父的清誉。“尘无忧道,声音细如蚊蝇,少了几分底气。 “为何是毁我师父的清誉?我师父心中若是有你,大约也不会飞身天外天了。”我道,不咸不淡的给尘无忧泼冷水,将我师父同他划清界线。 其实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是真的了,这大约是我自识得尘无忧道现在最大的一个反转了。昔日我知尘无忧同师父交好,只以为他们只不过是朋友情谊,原来并不止那么简单。 “此等不容世俗之事,小倾城还是莫要再提了,免得日后被人知晓了拿去大作文章。”尘无忧讪讪忧道,脸上之色不明。 “你自己都觉得那是不容世俗之事了,这不能成双便是必然了。”我开口道,不过他不愿意提了,我便也不打算多说了,免得他日后见了我和君泽便生扭捏之心。 没有再提及师父,尘无忧倒是说起了冷封月和花似印,还有我二师兄和明月之事。四界之难时,尘无忧便已闭关不出,之后出关寻药便遇上了君泽。 君泽为他取了阳火草之后,尘无忧还未了解二天四界的现况,便再次入关直到现今出来。一出来,二天未动,四界惊变,易主不说连带着我们也不知所踪,后来探察一番才知道四界发生了什么,我们又历经了什么。 尘无忧毕竟同我们也是在熟悉不过的,现下皆生了变故,心中难免有落寞之心,所以他神色并不大好,难过之意明显,颇是情真意切。 我同他说了冷封月和花似印的事情,还有二师兄和明月的事,尘无忧倍感唏嘘。他不能理解冷封月为何会变了模样,毕竟冷封月是师父的大弟子,当初师父的四个弟子中,他算是各方面最为优秀的一个。 “你丧着脸做什么,你也是个见过世事变迁之人,怎么现下倒是这般看不开了?”斟了一杯酒,递给尘无忧,我道,现下他不像个长辈,倒是我比较像了。 “阿玄的几个弟子中,就你和君小友最好不过了。”尘无忧接过酒杯,感叹了一声,“日后冰刃相接,小倾城和君小友可会手下留情?” “你以为呢?”我开口道,手下留情这种事情谁也是说不准的,包括我,不过我大约也不会留几分情面,毕竟我也不是那种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人。 “若是他入邪途非所愿,确实可留情,若是自己愿意的,自然是不可留情的,以免日后祸害四界苍生。”尘无忧道,说出自己的看法。 “便是非所愿又如何?错已铸就,残害生灵也是无数,便是日后我们手下留情又能怎么样,他们犯下的罪孽和错误终归是存在的,他们必然也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赎罪。”君泽道,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君泽之言让尘无忧陷入沉思之中,对于君泽之言,尘无忧并不完全认同,大约是觉得狠厉了些。 但我我觉得君泽说的不无道理,反而是尘无忧在某些事情上优柔寡断了些,便是事出有因而走上邪途又如何?杀孽太多,最后悔恨又有何意义呢,别人为何要因为你的过去而付出他本不应该付出的代价? 尘无忧不想在谈及这些事情,我也不想同他在多谈,否则谈到最后,我大约真的要将尘无忧当做我的后辈了。和尘无忧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便去找了秦轩,君泽和尘无忧好像还有话要说便留在了厢房。 去找秦轩的时候,若水正在花涧月的后堂之中缠着秦轩说事,她身上的琼玉晶亮无比,有担忧之色,我猜大约是在问尹莳雨的事情,毕竟尹莳雨在花涧月时,若水和尹莳雨也处的很是不错的。 若水见我来找秦轩,倒也是颇为识趣的行礼先离开了。秦轩倒是有几分沉色,我也不大说的出哪里不对,大约是还在尹莳雨的事情中没有走出来。 “姑娘。”秦轩拱手行礼道。 “既然还关心尹莳雨,怎么不在丹禾多留些时日,花涧月你向来打理的很好,便是你有些时日不在花涧月,也出不了什么乱子。”随意坐在后堂的座椅上,我浅声道。 “多谢姑娘挂心,秦轩并非因为担忧尹姑娘而心沉,只是觉得自己能力太浅,有些事情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有些恼自己罢了。”秦轩带着苦涩笑意道。 孔雀族的事确实是让秦轩颇有感触,一则因为自己本身无法帮助对自己有恩情人的尹莳雨,二来是因为聂浚流和安雪茴的事情。 “觉得自己能力浅,那么修便是了,尘无忧修为也还尚可,他没收过弟子,你是第一个他看上并要收做徒弟的人,他想收你为徒,你为何又不愿?”我道,对秦轩想提升修为,又不愿拜师的做法,我倒有几分看不懂了。 “姑娘不反对秦轩拜尘无忧仙者为师么?”秦轩脸有异色的问道。 “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反对?”我浅笑着反问秦轩道。 “秦轩是花涧月之人,自是不会叛出花涧月的,而且我见姑娘对尘无忧仙者似乎同也不大欢喜,自然是不会答应的。”秦轩开口道,听了秦轩的这番说辞,我大约是明白了为何尘无忧自己要收徒弟,却要找我来嚷嚷了。 尘无忧大约是觉得秦轩拒绝做他的徒弟,是因为我不允,所以秦轩不敢忤逆我,所以只能拒绝他了。 “平日里我见你也是个思想开阔之人,现下怎么变得这般不知变通了?便是拜了师,你还是花涧月之人,这点不会便。至于我不大喜欢尘无忧的事情,我务必要向你说明一下,其实我对人都是这般的态度,尘无忧是我师父的好友,我虽对他不喜也不厌,但终归还是有些情面在的。”我道,同秦轩道说了一番,本来也不想说这般多的,不过想着秦轩心中那些不知打哪里来的心思,我还是细细说了说。 “秦轩明白了。”听我之言,秦轩回道,脸上的沉色淡了不少。 和秦轩说了几句话,君泽恰好也和尘无忧聊完了事情过来后堂找我,交代了秦轩几句话之后,我便同君泽回了王府。 接下来的时日,我终于算的上是真真正正的好好休息一番了。前些时日桃夭帮左苍离送了几百坛桃花酿来王府,大有道歉和赔罪之意,我自然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桃夭说左苍离现下恢复的很好,而且他们之间相处的也还尚可,左苍离现在很少在会提起染嫣了,我见桃夭颇为开心,便同她打了趣。 燕婷燕月知晓桃夭来了王府之中,也颇为开心,几个人小聚在一起嬉闹了一番。 或许在左苍离心中,染嫣是他心中的一个印记,大约永远也不会消失。不过有桃夭这般的女子陪在左苍离身侧,我觉得终有一天桃夭的在也会在左苍离心中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记。 那日我同秦轩说了那翻话之后,秦轩也终于答应了尘无忧,拜了尘无忧为师父,尘无忧心中很生欢喜,在拜师那日赠了秦轩一柄名为漙兮的仙剑。 本来我君泽也准备了一份了,是一些仙丹之列的中西,不过秦轩并未受,还道是我们给予他的东西已太多,所以不能再受,既然他不受我便也随了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优哉自得,赏梅饮酒 悠悠哉哉的过了几个月,好像我也很久未得这般自在了,自在的我大约要忘记冷封月和花似印的事了。前几日君泽同我说,他们二人好像确实和瀛瞻已经有了联系,不过大约是他们和瀛瞻想法相左,所以最终他们也是不欢而散的。 尘无忧则还在花涧月,后来认识了戈墨,两人也是极为投缘了,总是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他也时不时便会来王府之中找君泽小酌两杯,顺便夸上一夸,说秦轩的天分不错,还说他那个徒孙也是极好的。 至于若水和小小叶,因为尘无忧在花涧月,所以他们在修行之时遇到了难处,尘无忧也会自发的指点一二,修为好像也涨也不少。 尹莳雨成为丹禾之主后,也曾差人送了一份谢礼过来,我打开看了,好像是一对孔雀翎。不同于尹莳雨毁了的那支孔雀翎,这一对孔雀翎更具造型更为精美了些,且这对孔雀翎的灵力还不错。 不过这对孔雀翎对于我和君泽来说用不到实处,想着也不能了浪费尹莳雨的心意,在秋沉灵和柳群书亲自送了新酒来王府之时,将这对孔雀翎赠予了他们。 秋沉灵和柳群书虽然之时九珑常人,但也知这对孔雀翎并非凡物,他们初时也不受,后来才接受并又送了几百坛的新酒,万般感谢。 因为见了聂浚流和安雪茴的事,秦轩彻底的放下了与林家,慕容家的芥蒂,便是同慕容卓也相处的极为不错,林家那边秦轩认了回了林母,也将林父看做了父亲,偶有时候慕容府和林府还会一同来花涧月找秦轩吃饭。 上官子桓和上官飞云也来了一趟皇城,他们兄弟如今都已和常人无异,还找到了各自相伴的眷侣,说是邀我们去吃喜酒,本来我是不大想去的,不过君泽说起瞧瞧也无妨,所以君泽便备了礼,我们去了一趟璞扈。 上官子桓和上官飞云都是在同一日大婚的,再加上上官家在璞扈很有声望,所以上官家的两位主子大婚大婚很是热闹,万人空巷,璞扈众人皆来道贺。 参加完他们二人的大婚,我和君泽有在璞扈玩了几日才回到皇城。 皇甫扬和清浅也来了王府一趟,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为了东里之事来的。好像是我和君泽去了璞扈之时,白锦年来了皇城,并在皇城之中与出宫游玩的皇甫扬和清浅相识相交。 皇甫扬说现下的东里被白锦年守护的很好,现下的东里不必焱烽在的时候差,还问我是否对白锦年还存了芥蒂之心。本来他们二人来府中,我也没有什么不喜之意,现下他们二人是为了白锦年而来,我便不大愿意搭理皇甫扬和清浅了。 我是否对白锦年还存有芥蒂之心,还轮不到他们来开口道说,虽然东里现在是很好,白锦年作为东里新的守护仙也算是尽职尽责,但是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将白锦年放在心上,我只是对她不那么喜欢罢了。 这几个月都是一些认识之人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大多也都是一些不错的事情,所以除了优哉和自得,心中倒也有几分开怀。 自躺椅上起身,提着酒壶我停于观景阁木栏边上,凭栏看着观景阁的风光,偶尔伸出手接住一片片飘落下来的雪花。 白雪皑皑,将整个王府和皇城覆盖,目之所见皆是纯白之色,倒也颇为壮观。王府后花园中的梅花开的极好,远远便也闻见了梅香,虽也有很多树木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枝桠,但是因为凝了雾凇,所以半分也不见萧条。 其实我极少见的这般风光,这几年我虽在皇城,但是雪下的并不那么大,而且每回下雪之时,我好像都未在皇城,待回来之时雪已散尽。这般闲情逸致,正正经经的看着雪景,我还属头一遭。 我平日里要么便在观景阁,要么便在湖中小筑,燕婷燕月觉得这两处地方都太冷了些,便想着用帘子将观景阁周边围起来的,还说要在椅榻上多放几方冬被,在升上一些火盆子,被我制止了。 若是真让她们这般做了,这观景阁便也叫不得观景阁了,还不如还寝房之中待着。璇玑墟那万年冰渊我都待了几千年,只是下雪这一点寒冷我还真是没什么感觉的。 腰身被人搂住,带着热意滚滚而至,君泽将我搂进怀中,顺手还讲我的酒壶取了放置一旁。 “后花园中,寒梅已绽,阿幺可愿同我一道去赏梅?”君泽在我耳边轻声问到。 看观景阁下的那一片雪白,闻着又渐浓的梅香,我点了头,来观景阁时曾在那一片雪白中就留下了一排脚印,现下那脚印已被又飘下来的雪花全然覆盖。 君泽见我点头,拦腰将我抱起,一个飞身便下了观景阁,红白之衣在半空之中交缠,旋身落地,在这雪白之中增添了几分喧嚣和色彩。 和君泽牵着手并着肩,迎着雪花在观景阁那一方空白之地慢行着,脚踩在厚雪之上发出哗哗之身,我们也在雪白之上留下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跟着君泽的步调,我一边赏着雪景,一边玩着飘落于手的雪花,不过这雪花似乎是太脆弱了些,才落于手中,转而便化成了水花。我用了些术法,将这些水花又凝成了雪花,让他们再度飞于半空之中。 我玩的不亦乐乎,君泽也未阻止,到了后花园的梅花林中,我才发觉原来我已经玩了许久。九刹是不会下雪的,璇玑墟虽然有冰渊,但也是没下过雪的,所以这番第一回这般置身其中,又是同心意之人一同赏雪和赏花,自然会多出几分兴致。 后花园这片梅林的花开的很是娇艳,朵朵红梅将这雪白点缀的出彩无比,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看似娇艳,实则坚毅,看似高傲,却是傲骨。 我和停在梅林的石桌旁,君泽松开我的手,将石凳和石桌上的白雪清了干净,将煮酒一应器具都放于石桌之上,随后拉着我入座。 君泽以白雪在圆形容器中溶为水,并在水中加了几多红梅,待圆形容器中的水沸腾之后,再将酒壶放于容器之中,酒壶中也被君泽加了几朵红梅。 上一回煮酒,君泽用的是青梅,这一回煮酒,君泽用的则的红梅,大约在君泽手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变成美酒的。 酒壶中的酒烫的时间不长,君泽取了酒杯,酌了一杯红梅煮酒,递于我的手中。酒杯中的酒液有微红之色,除了酒本身的香味,又有了梅花那悠远缥缈的香味,两种香味融合的恰到好处,谁也不压制谁,反而相互烘托,成为极佳的互配。 喝了一口酒液,味道很是惊喜,君泽这红梅煮酒不论是色香味皆是俱全了。我将酒杯递给君泽,让他在斟上酒液,君泽脸上满意之色明显,笑意斐然的给我斟满了酒液。 这红梅煮酒喝到深处,便觉得在这梅林中听上一曲也是极为不错的。君泽明我心中所想,他两那些酒具推至我这一侧,随即便取了紫月流光琴出来。 一曲子随即从君泽的指尖流泻而出,我一手斟着酒喝着,一手则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君泽。 雪花和红梅花瓣随着君泽的琴音交错而飞,君泽坐于那雪花和红梅花瓣之中,无语再多笔墨便是一副绝美之景。 这样的君泽,我近来总会生出一种私心,将君泽藏起来,不让其他人见得,果然是美色诱人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雪中流连,宫中除夕 曲终酒殇,红梅白雪,寒风料峭,君泽起身,折一枝红梅。他于背后搂着着我的腰身,手指与我的手指交缠,在这梅林之中尽情欢颜。 起舞弄红梅,翩然浮华间。余音仍犹在,风雪敬良人。 我觉得我似乎醉了,没有醉在酒中,倒是醉于那红梅傲雪,醉于君泽那眼眸之中。 飞遍了梅林的每一个角落,在风雪渐停之时,君泽才带着我起身迎着红梅花瓣翩然落地。白雪和红梅随着我们落地而扬起,像是为了我和君泽落地做的最后的宣演,所以更加的华丽和缤纷。 我和君泽从梅林出来时风雪已完全停住,付远还有燕婷燕月领着王府众人,在府中的后院空阔之地玩赏。他们分做两派人马各据一侧,将地上的雪捏成一个个的小白团子,再将那小白团子如同暗器一般的朝对方扔去。 小白团子砸于人身,便又散做大颗飞雪,有些则被握于手中,还有的则归于地面,同那些白雪又混做了一处。府中众人皆是笑意满满,即便是被那雪白团子砸倒于白雪堆中,仍是笑声不减,爬起来再战。 我看的破是得趣,君泽对我也无催促之言,本想停足在此小看一会儿,突然几颗小白团子从远处飞来,君泽替我当去了几颗,还漏了一颗,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肩上。 笑意声随即戛然而止,前一秒还在玩闹的王府众人皆收敛起了声色,单膝跪于地面,同声道:“奴才们冲撞了二位主子,还请二位主子责罚。” 虽说平日里他们在府中并没有如其他府一般拘谨,我和君泽向来也不大会管他们做什么,但我和君泽终归也还是王府的正经主子,此番他们虽然无意,但还是莽撞了些,兴中自然还是会有几分惧意的。 “无碍,起吧。”君泽开口道,并不责怪他们的莽撞。 “多谢主子不怪罪之恩。”付远率先谢恩起身,其他人跟随其后,紧接着便又一同说要告退。 “慢着。”我开口道,他们刚刚玩的还未尽兴,我的兴趣也才被挑起,现下他们便要离开,我自然是不允的。 只不过我这般一出声,他们便以为君泽不同他们计较,我要同们计较,随即又单膝跪下一同像我请罪。 “跪下来做什么?这么天寒地冻的,不心疼自己的膝盖了?”我开口道,看着他们一脸不明之色,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同他们道说我为何要他们慢着的缘由,“我叫你们慢着,是想同你们说,那小白团子一同玩如何?” 他们听我这般说,这才皆又起身,脸上的那几分惧意尽数散去,除了有笑意,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味道。我看向我身侧的君泽,君泽对此也并没有意见,反而也觉颇有趣味。 人员划分之时,因为君泽开口,付远和燕婷燕月与府中众人成了左方之人,右方之人则只有我和君泽二人,这人数一事,永远都是在精不在多的,所以他们便是人多势众也不碍事,我和君泽就算不用术法也能用那小白团子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随着开始之令而起,我和君泽相视一笑,我俯身捏着两个小白团子,将飞过来的那些小白团子一个旋身便一一躲过,顺带将手中的小白团子朝他们扔了过去。 我虽然只是用了一分的力道,但对于他们而言似乎还是重了些,只见被我用小白团子击中的那几人皆飞出数丈,倒是君泽的力道不错,我无辜的看了君泽一眼。 君泽略微无奈的笑了笑,他在挡去付远他们丢过来的小白团子之后,旋身至我的身后,接着便将他手中的小白团子放于我的手心,他的手则带着我的手将那小白团子朝他们扔了过了。 那小白团子将迎面而来的小白团子击碎,而后成功将二人砸倒余于地,应为力道恰到好处,所以那二人顺手抓了一把地上之雪,捏成小白团子,随即起身便向我们投了过来。 君泽带着我连移了几个方位,如同在雪中起舞一般,极尽优美之姿的将飞奔过来的小白团子一一闪躲或是击碎,顺便在投几颗小白团子过去。 大约是我和君泽又片刻的停顿,让付远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所以他们此刻卯足了气力,数计百计的小白团子纷纷朝我和君泽而来。 君泽拉着我先是将那数百的小白团子一同击碎,而后我负责清除付远他们投过来的小白团子,君泽则负责用小白团子朝他们投去。 我和君泽配合的相当的默契,他们也越战越勇,一场小白团子之战越发的精彩的了起来。我玩的很是尽兴,他们亦是,便是他们输了,累的瘫软在地,也是极为的酣畅淋漓的。 付远他们到底是九珑的常人,身子比不得我和君泽,所以小白团子之战后,君泽怕他们会因此染上风寒之症,便施了术法替他们驱了寒气,还嘱咐他们一会去熬一锅姜汤,每个人都要去喝上一碗。 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这般在雪中玩闹的,那日在雪中的玩的那般尽兴,总让人意犹未尽,流连忘返,本来想着改日在来这么赏玩一番,不过随着九珑的除夕之夜来临,府中开始变得忙碌。待稍微清闲一点的时候,冰雪便已渐渐开始消融了,我那念头便也就这么打消了。 除夕这一日,皇城一直都是热闹非凡的,今年更是尤甚。皇甫扬要了和我君泽去赴宴,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因为今年的除夕夜,王府和花涧月会在一起在花涧月守岁,所以必然会比去宫中赴宴来的有趣。 不过皇甫扬诚邀不断,加上君泽在九珑的身份,所以我还是打算同君泽一起赴宴,以表意思。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喜气万分,我和君泽在宫人的引路之下入了宫中的席位,我就坐在君泽的身侧,这一点我倒是极为满意。环视了宴席的周边,我发现来宫中赴宴的都是些皇室之人,只不过里面除了皇甫扬和清浅,我都不大认得。 待宴席所有是的人都入席之后,君泽只是与我引荐了太上皇和皇太后,其他人他便没有与我引荐了。九珑则太上皇和皇太后我应该也不是第一回见得,不过我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倒是他们好像对我比较熟识,依着他们对我的态度来看,似乎对我颇为喜欢。 我和君泽大婚之时,他们作为君泽在九珑身份的哥哥并没有出席,好像是他那时候染了风寒,不宜外出,所以便备了一份礼送来。 我对九珑这些礼数之事时没有概念的,君泽也没有让我去学这些九珑的礼数,所以便是之后,我也没有进宫中去见他么二人。 说实在的,我不见他们倒是比见了他们好好上几分。即便是九珑的太上皇和太皇后又能如何,总归我也是不会放下身段去对他们弯腰屈膝。他们不介意还好,若是介意,我便是在给他们添堵,所以还不如不见。 皇甫家的皇嗣当真是不少了,光是他们向九珑的太上皇、太皇后以及向皇甫扬和清浅行礼道贺便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君泽在皇甫家的位分还是很高的,所以他们又化了半个时辰向我和君泽行礼道贺。 对于他们这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行礼道贺,我是觉得有些不耐的,但是君泽倒是很有耐心的接受他们的行礼和道贺。不过虽说我是不耐,但是看着君泽这般对待他们,我倒也是没有意见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九幽执事,巷道斗法 好不容易行完了礼,便又是传膳,和助兴的歌舞准备。膳菜上完,歌舞几休,由皇甫扬和清浅以酒开场,皇宫中的除夕之宴正式拉开帷幕。 尽管这里的菜品和酒水都还不错,但我着实是没有几分趣味的,他们太讲究了些,无论是吃菜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拘谨的很,看的人委实是难受。 我暗自伸手拉了拉君泽的袖口,君泽结束与一旁皇侄的谈话,他放下酒杯朝我坐过来了一些,凑于我的耳边轻声道:“阿幺可是想离席了么?” 我朝君泽点了头,君泽见之,嘴角淡笑之色而起,他握着我抓他袖口的手,随后便拉着我起身离开席位,朝那九珑的太上皇、太皇后以及皇甫扬和清浅道:“我和王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便先请辞了。” 君泽语气其实挺有礼的,不过大约也是因为我们身份的缘故,所以自有傲居之意,大约在九珑之人看来是狂傲之意,不过应该是他们平日里见得多了,所以便也见怪不怪,二话不说便应了君泽之言。 离开九珑皇城,我和君泽便打算去花涧月,王府众人和花涧月众人应该还没有这般快过完这除夕夜才是,更何况我听付远说九珑这边除夕之夜还是要守岁。 将要到花涧月时,我和居泽便被一女子拦去了去路,那女子见了我和君泽,二话未说便将手中长剑立于地面,单膝跪于地面恭敬有礼道:“九幽执事易霜,见过四姑娘和四姑爷。” 那个叫易霜的九幽执事似乎受了重伤,浅紫色的衣裳上有道道血痕,那张姣好的面容也有几分倦怠之色,像是刚刚历经了一场殊死搏斗,死里逃生来到了九珑。 原来她是识得我的,细细看了易霜一眼,我好像也有些印象了,往昔我去九幽之事确实也见过她。我记得那会她好像还是一个替补执事,性子胆小,还有些扭捏,在九幽二师兄最喜欢逗她,她见到我也颇是害怕。 现在在看她,倒是变了不少,不仅见到我也没有害怕之意,性子似乎也刚毅了不少,至少早我面前也不那么扭捏了,还成为了九幽的正式执事。 九幽的执事一共是有五位的,看易霜而上的花钿图文,现在的她还是九幽所有执事之首,这般大的变化,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一时间我倒还没反应过来。 “先起来说话,可是有人在追杀你?”我问道,既然是认识的,又是九幽的,便就也不能当做没有见到这么个人,仍去花涧月喝酒守岁了。 “是。”易霜回道,这才起身,并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所幸易霜受的伤并不重,也还没有伤及根本,问题不大,两粒仙丹养养便可。 一阵幽风而至,迎面朝我和居泽而来,其目的应该便是易霜了。那阵幽风倒是猖狂的很,除却想要杀了易霜之外,还想顺带解决我和君泽。 君泽将我和易霜护于身后,九霄而出,直接便将那阵幽风击退数丈有余,那幽风落于地面,随即便化作了人形,人数不多,也就不到十人,但是修为好像都不浅便是。 “这是我们九幽之事,识相的便将你们身后之人交出来,否者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那人穿着青铜色的袍子,毫无半分客气之言,开口更是有几分不知打哪里来的优越感。 “谢赤,休得放肆。”站于我身侧的易霜呵斥道,也有几分威严之色。 “放肆?你等丧家之犬便别在此叫嚣了,若是你真有几分本是,便别站于人后,要别人相互。既然他们二人要护你,那我今日便将他们二人一同抹杀,此事怪不得我了。”那个被易霜称之为谢赤的九幽男子这般道。 这二天四界之中,没长脑子的人不少,但是近些时日遇上的倒是格外的多。若是他没有脑子,那么他便该慎言些,若是既没脑子,又不会慎言,那么引火烧身的便是自己了。 “夫君,有人扬言要将我们二人抹杀,你怎么看?”手中的青落有跳动之意,我看着君泽娇声笑问道,本来这也是个九珑喜庆的日子,我本也不想见血的,但是来人既然这般嚣张,那我便不介意见血一事了。 “为夫还从未听过这番言谈,今日听着倒是颇为得趣,不如夫人同我一同来看一看,他们到底是想如何抹杀我们,夫人觉得如何?”君泽听我这般开口,不可察觉的笑意上扬,同我一般优哉游哉的说着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话。 “四姑娘,四姑爷......”看着我们这般的神色自若,好像没有半分对战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忧和心急,所以才这般又急又忧的开口道。 “小执事,你看着便是了,那几个人一看没有几分本事,还这般叫嚣,大约也就是不成气候的,造不成什么大患。”淡淡了笑了一声,看着谢赤一行人,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之意。 “二位当真是好大的口气,那我便让二位悄悄,到底是谁不成气候!”谢赤眼睛微眯,脸有恼怒之色,大约是平日里也没人会同他这般说话,所以我这般一说,他便生了恼意。 今夜九珑的这条巷子本来是极为安静的,本来月色也是极好,不好现在的月色多了几分朦胧之意,大约是不大想见得稍后的这一场杀伐,所以悄悄的隐了身形。 也不在同他们多说废话,君泽手持九霄,我则手持青落,在他们手持法器飞攻过来之时,手中的法器与他们手中的法器相接,安静的巷子霎时热闹喧嚣了起来。 谢赤留了他带来的那些人对付我和君泽,自己则抽身对付易霜,他大约是觉得易霜是我们中最好对付的,此番又受了重伤,便是没有杀了我和君泽,杀了易霜他回九幽便也算是有了交代。 他越是想这般盘算,我便越是不会如他的意,冷声一笑,青落将围于我身侧的四人皆打退数步。我看向君泽道:“夫君,这四个小啰啰打得不过瘾,便交给你了。” “夫人之言,自当遵从。”君泽笑道,将围于他身侧的那四人击飞,与原来我身侧的那四人送做了堆,他们那八人那般模样倒是不错,至少还有几分笑点。 谢赤已经和易霜刀剑相向,谢赤的那把刀倒是不错,打造的时候论是选材,还是淬炼,又或者是符刻都是极为用心的,向来他定然也很是重视此刀。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我不仅要将他打得回不了九幽,还要将他这柄爱刀一并毁去,这般想想,越发的觉得很是不错,我倒要看看,介时他还会不会这般嚣张。 我飞升插入谢赤和易霜之中,青落将她们二人的法器格开,‘铿锵’之声而起,回响在巷道之中。青落与谢赤的爱刀相交,缠斗了数回,谢赤那刀虽好,到底也只是仙品法器,与我这神品法器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谢赤大约也知道青落以及我皆不好对付,便将自身修为注入刀身之中,想保他的这柄刀不会被青落损坏。他真是想的太简单了些,他越是这般,我越是想毁了他这柄刀。 手中的青落长了数倍,谢赤的刀刃直而有礼的竖砍而下,他大约和我抱着一样的心思,想将我的青落砍断,青落硬生生的接了他一道,巷道中的那青石板砖皆拔地而起。 我恼,青落似乎更加恼,我纵身一跃,旋身而去,手中的青落化作了一柄细长之间,直指谢赤的眉心。谢赤双眼一惧,赶忙用手中的爱刀相接,青落化作的长剑剑尖就这么插入了谢赤的那柄刀的刀身之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除旧迎新,不是时候 谢赤的那柄刀被青落插入,我将青落化成的长剑一横,谢赤手中的那柄刀便由青落插入之处开始龟裂,最后整柄刀裂做偏偏碎片,刀魂已散,这柄刀再无复原的可能。 他这柄刀与他的神魂有融合之势,此刀如今被毁,谢赤也因刀被毁而神魂受损。趁他怔忪之时,青落在次而去,谢赤意欲闪躲,但不得,被我刺中右肩。 谢赤跪倒在地,眼中不在是猖狂之色,更多的是对着我,以及我和君泽修为的惧怕。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本想着是要给谢赤来个痛快的,但是易霜突而上前,向谢赤求情。 “他要杀你,你却要替他求情,是何故啊?”未收回青落,我抬眼看向易霜淡淡道。 “回四姑娘,并非是易霜要替他求情,谢赤是九幽之人,平日里冥王对他提携有加,如今他叛主,易霜想将他带回九幽,让冥王处置。”易霜道,她看了一眼谢赤,又看向我。 “罢了,却也是你们九幽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开口道,既然她这么想着九幽,这么想着无命,那么我便遂了她这一会。 “易霜多谢四姑娘和四姑娘成全。”易霜双手鞠躬,行已一礼道。 我朝易霜点头,示意知晓。不远处的君泽也早已处理好了那八人,此刻正在前处等着我,我往君泽那方而去,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在耳边回想。周遭光线不明,抬眼向上看去,空中簇簇烟花绽放,色彩多变,形态亦是。 九珑的除夕之夜已过,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九珑之人很是重视这样的节日,往昔九珑和其他三界都是没有这样的节日的,是后来九珑自成一系才开始有了这样的节,以及更多其他的节。 回头看了一眼易霜,她似乎还在与谢赤说些什么,我扬声道:“小执事,我们便先离开了,你若有事,可上瑞王府寻我,但是久时不候。” 易霜神情一顿,有几分被人看透了的声色,待我和君泽相携离开,易霜这才似些似受之有愧的开口道:“易霜知道了,易霜替冥王,替九幽谢过四姑娘和四姑爷。” 我和君泽到了花涧月之时,花涧月众人和王府众人还在狂欢,没有结束之意。他们喝酒的喝酒,放烟花的放烟花,小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猜文字谜的猜文字谜...... 尘无忧和秦轩以及程颐这师徒孙三则坐于一处,同饮着酒,乍一眼看上去,那气质还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边说他们几人是兄弟,应该也不会有人生疑。 “你们眷侣二人,怎么来的这般晚,这守岁都已经守完了。”见我和君泽到来,秦轩和程颐皆行了礼,尘无忧则这般开口道,约莫是嫌弃和君泽来的晚了些。 “在宫中耽搁了些时间,回花涧月之时又碰见了几个不长眼的,故来的晚了些。”君泽朝秦轩和程颐点头,而后朝尘无忧开口道,接着便拉着我同尘无忧他们坐于了一个方桌。 “你们眷侣二人都有人敢惹,大约真是没长眼睛了。”给我和君泽斟了酒,尘无忧道,他话中的意思半褒半贬,褒的是我么的能力,贬的差不多就是我的性子问题了。 “莫说别人没长眼睛,你自己的眼睛长得不也那么清明。”扫了尘无忧一眼,我开口道。 端过酒杯,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饮尽,这尘无忧还真是一日见我不说我,他心中便不大舒坦,偏生的他又说不过我,嘴巴还欠。 “小倾城,我好歹也是你前辈,你总要给我留点脸面吧,我徒弟徒孙还在此处呢。”尘无忧叹息两声道,那种想要在说我两句,偏又说不过我的样子,还真是越发的精湛了些。 尘无忧也就是在我面前如此了,毕竟也就只有我对他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见尘无忧如此,秦轩和程颐也渐有笑意,大约是不想被尘无忧瞧见,所以他们皆是俯首,端起酒杯加以掩饰。 “你不觉得我已近给你留了脸面了?”我瞧着尘无忧道。 “九珑有句话说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算是切身体会了。”尘无忧叹道,故作可怜的看了一眼君泽,摇了摇头,颇觉自己说的有道理。 “那又如何?总归你也是个没有女子可养的,心中喜欢之人还可望不可及。”我笑道,揽着君泽的手臂,靠于君泽的肩膀,我也故作可怜看着尘无忧。 君泽也颇懂配合之道,不仅将我搂于怀中,还为我整理了几丝不受管束的发丝,接着君泽又为我斟酒,亲自喂着着我将杯中之酒饮尽。动作柔情绵绵,极尽宠爱之意,大约又是要羡煞旁人了。 我之言还有君泽的配合,成功的让尘无忧闭上了嘴且耳尖有了泛红之色,我还没明说什么,他便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就怕我会将他暗恋我师父的事情同人说了出去。 尘无忧暗恋我师父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同人去说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但是我却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尘无忧,便又朝尘无忧开口道:“九幽近来似乎要生异事,你向来也是个正义之士,有没有兴趣参与一回?” “你都这般开口了,我若不参与,能成么?”尘无忧没好气的道,将一杯喝尽便又道:“罢了,终归是看在阿玄的脸面上,需要我之时,说一声便是了。” “如此甚好,既然是看在我师父的脸面,那么道谢之事都不用提了。”我朝尘无忧浅浅一笑道,成功的看到了尘无忧一脸的语塞。尘无忧这个人也是欠的,我来的时候尘无忧大约也有几分欢迎之意,但是我来了之后便又巴不得我快些走。 姜还是老的辣这种说法对于尘无忧和我来说是不大行得通的,不单单是我,应该是说比我年长的,没有几个会比我还老辣便是了。 其实我想诓尘无忧参与九幽之事,不过是想自己轻松一些,诚如玩日君泽所言,多人办事总比一人办事要来的舒坦。二师兄的修为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和明月又在红涯之底,若有尘无忧的助益,我和君泽定然会少很多的事情,我自然是何乐而不为的。 我好心得不在给尘无忧添堵,便和君泽起升离开尘无忧他们的这张方桌,和花涧月众人和王府众人喝了一圈的酒,便同着若水,还有燕婷、燕月等人一同玩起来烟花。 虽说我和君泽没有参与到花涧月众人和王府众人的除夕宴和守岁,但是能参与其结束也还是不错的。 九珑新的一年开始,花涧月众人休沐七日,王府亦然。付远在和秦轩早便做好了两府之人的安排,为了不让他们觉得在这里除旧迎新没有与家人一起会觉估计,所以他们便将所有的人家属一同邀来同贺。昨夜守岁之时在花涧月的每一个人都得了一份压岁钱,今日早时每个人又的了一份迎新钱和一份贺礼,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 不过他们领了迎新钱和贺礼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排与一处一同向我道了新年之贺,这才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开花涧月,回自己家中过这春节之喜。 本来我和君泽是打算留在花涧月的,不过想着介时易霜会来王府,我便还是同君泽回了王府。这九幽的事情来得可正不算是时候,早不来晚不也来,偏在这个时候生事,日后去了九幽,我定要那乱事者好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九幽乱世,二分九幽 我和君泽也才回王府,易霜便早已在外等候,大约是因为我的那句过时不候,所以她将谢赤等人处理好了之后便匆匆而至了。 府中也无几个人在,所以便是我们将易霜带入的客厅之中,茶水还是君泽亲自沏的。不得不说,这易霜今日也还真是有几分口福了。 免了易霜的礼,让易霜入座。易霜是将受之有愧这种情绪一直进行到底了,其实有事相求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或是不能与人道说的事情。能求到人相助也是本事,若是确实有重大的事相求于人,但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出手,这才是一件最尴尬的事情。 喝了茶,易霜终于开口道说了来意,其实我本来也猜测的差不多了,大约就是有人不满九幽冥界的现状,不满无命的统治,想推翻无命,自立为王。 九幽冥界有一王,一道,五执事,三十二殿主所成。在四界之难以前,应为四界之人寿数都极为的长,所以这九幽的这一轮回之道平日里用的不算多,而且还是有机缘之人才能在死后入得九幽。 入了九幽之后还要通过执事测验,测验通过可通过轮回之道得已转生,测验不过着或是执念想留在九幽界的,便可根据那人的自身情况分给各个殿主管辖。 四界之难后,九珑人的寿数急速缩短,所以九幽的人数急剧攀升,轮回之道也不在如往日清闲。初时还好,但是因为人数越来越曾骤增之势,以致原本幽静的九幽也开始变得喧嚣。 九幽不在幽静便罢了,还因为人心复杂,九幽颓然生出了不少的事端。那几位本不愿飞升紫霞天的执事也因此主动退下了执事之位,一心只顾飞升之道。 有了那几位飞升紫霞天的执事领头,不少的殿主便也动了心思,无命虽有劝阻,但是无果。所以那现在的九幽,基本是上是大换血之后的九幽了。 大换血之后的九幽自然是不如往日齐心的,初时也还没见多少端倪,不过时间约长,问题便都开始显现了出来。拉帮结派,谋取私利,在九幽的大局和个人私利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冷封月和花似印的出现是九幽大乱事的导火索,冷封月和花似印说的能够复活二师兄一事,整个九幽便有了三方不同的意见。 一方是以执事荣非为首赞同冷封月和花似印复活二师兄,他们仍觉得二师兄若是复活重掌九幽,形势便是比当前形势好上许多。一方则是以执事普巍为首不赞同的,他们觉得二师兄早已离开九幽多时,且今时不同往日,二师兄若是回来,不一定还会有能力执掌九幽。还有一方则是以执事郭雳为首中立的一方,两方个不靠边,等结果出来之后在做打算。 三方意见不同,但最后的决策却是无命做的,最终得结果取是牺牲了那么多的人,那冷封月和花似印却不是为复活二师兄,只是为了取那屠戮剑而已。 反对一方的人本就对无命不满,此刻更是借机生事,更是想煽动中立一方,一同反对无命。本来应为此事,无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便打算退去冥王之位。但是跟随无命之人打多都是二师兄的旧部,他们并不同意无命退位,毕竟无命在我二师兄离开九幽之后,全心为九幽付出诸多,不然九幽应该会比现在不知乱上多少。 无命没有没答允二师兄那些旧部不再提退位一事,只道是此事日后再谈。 原本拥护无命的那些殿主和执事,其修为和能力普遍比其他执事和殿主都高上许多,他们又坚决拥护无命,那反对一方之人才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 后来反对一方之人不知哪里修了九幽禁术,修为大涨,其野心和目的便也不再隐藏,赤裸裸的浮现在了表面之上。中立一方之人应为二师兄复活之死便对无命生了芥蒂,见九幽局势愈加的明显,便也站了队,站队的方向成了反对一派。 两方人马之间也不在相互规避,每回的九幽议事,皆是以争辩斗法收尾。普巍和郭雳的拥护者比无命要多上一倍,无命本想着他们既然已得众心,便将九幽给他们也无妨。 但是后来知晓他们大涨修为的方式,是将轮回之道的人不渡轮回,皆将他们分而自行吸收增进自身修为,在轮回之道的人部门满足他们,他们便想来九珑屠杀九珑凡人来满足自己私欲之时,无命便再也不提退位之事。 逼近普巍也好,郭雳也好,他们这般的作为,并不适合做九幽的冥王,若是九幽交于他们手中,九幽必然会毁于他们手中。 后来两方人马正式撕破脸,连表面上的和平也不打算在维持,九幽正式一分为二。无命上次来见我之时,便九幽之乱便已是进入了相斗的初期,无命本事想要来求我相助九幽的,不过他没有开得了口便是了。 这么几个月过去,九幽的两方人马已经斗得如火如荼,反对一片攻势越发的猛烈,无命的这一方则呈现的弱势,执事容非已然受伤,迫于无奈之下,无命便让易霜来九珑寻我。 普巍和郭雳得知易霜来了九珑,虽然不知道易霜来九幽的目的,但本着易霜是无命的人,便派谢赤带着八位他们以为的高手,前来九珑截杀易霜,然后被我和君泽所救。 我本以为九幽应该不会比九刹和九重乱,现下听易霜说了九幽之事,才发觉九幽之乱并不亚于那两界。在相信冷封月和花似印一事上,无命是有错,但是普巍和郭雳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便是了。 我若有所思的接过君泽递过来的茶水,因为思绪飘远,所以喝完茶水将茶杯放于桌上之时,茶杯放了空处,所幸君泽手速很快接住了茶杯,所以茶杯才没有被摔碎。 “阿幺可是在想,要不要将九幽之事告知红涯之底的二师兄?”君泽将茶杯放于桌面上,重新注满茶水,这才握着我的手轻声询问道。 “嗯,毕竟是他九幽的之事,而且九幽会这般他也是有责任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合不合适出来,而且你也知道的,他的修为已经不若以往了。”我回握住君泽的手,道出了我的疑虑。 “阿幺不用想这般多,我们可以秘术传信到红涯,若是二师兄能回九幽,那他自然是要回去的,若是他不能回去,日后在回去也是一样。他是我们的二师兄,我们先去九珑替他处理一些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君泽道,带了浅浅的笑意,将我疑虑之事轻而易举便说通了。 我朝君泽点了头,转而看向易霜道:“九幽现状我已知晓,不也不必过于担忧,你准备何时动身回九幽?” “回四姑娘,易霜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我不放心九幽的现状。”易霜脸有忧虑之色的回道,虽然因为我们愿意相帮,易霜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要她忧虑之心完全消失,大约是要等到九幽之事完全解决之后了。 “既然这般,你先去一趟,找一个叫尘无忧的上仙,你告诉他你是九幽之人,他自会知道如何做的。你若是要立刻回九幽,便让尘无忧同你先去,我和四姑爷要还有一事未处理,等这一事处理了,我们立刻便赶去九幽。”我朝易霜交代道。 “易霜知晓了。”易霜回道,随即便起身,朝我和君泽行了礼,便去了花涧月。 我和君泽相视一眼,往后一段时间,又有得忙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轮回之道,水火交汇 我和君泽小先是用秘术传信去了红涯之底,而后找了一趟戈墨,让戈墨多注意九珑几分,若是九珑有异可去花涧月找秦轩。 随后便是稍加安排了一下府中事宜,待付远他们回来之后,也好快速接手。最后便是到花涧月找了秦轩,若水和程颐还有小小叶。 易霜到花涧月找了尘无忧,他们大约也知道了尘无忧是去了九幽,但其它事他们应该是不知晓,所以我和君泽便嘱咐了他们,若是有九幽之人,他们务必多费些心思,且若是戈墨来找他们说事,他们可视事情大小加以配合。 待我和君泽准备去往九幽之时,已是易霜他们回九珑的第二日。我们并没有直接去往九幽宫,而是先去了一趟轮回之道。 轮回之道位于整个九幽之心,分为了两侧,一侧为水,一侧则为火,中间水火不染之处便是轮回之道,整个轮回之道泛着幽绿色之光,有人或是其他生灵会出现于轮回之道的入口,消失于轮回之道的尽头。 我和君泽到达轮回之道时,轮回之道正有两方人马在对峙,至于轮回之道之主似乎已不再此处。 往昔轮回之道是个乏人问净之地,现下因为九珑变故,加之九幽乱事,这轮回之道便成了九幽一处热闹之所。现下九幽两方人马皆想要这个地方,无命想占据这轮回之道是想让轮回之道正常运转,普巍和郭雳想占据这轮回之道则是因为私欲。 我和君泽此刻就停在了轮回之道的上方,随着我们的出现,本来斗了如火如荼的两方人马之首渐有停下来之势,大约是迫于我和君泽两人的威压。其实说来这现下九幽还真不如九刹,往昔这九幽本来也是不比九刹差的,还真的可惜了。 “来着何人?为何来九幽却不入轮回之道!”说话那人手中法器遥遥相指,虽觉我和君泽定然不是普通之人,但仍不大将客气。 “九幽探魂殿主百司,见过四公主,见过这位仙者。”另一人不同于刚刚说话那人,这人先将手中法器收了,而后便是单膝跪于我和君泽的身前,有礼道。 “起吧,这般情况,便不需要讲那么多的礼数了。还有别唤他仙者了,唤他四姑爷便是。”我朝百司道,他们叫我四姑娘,唤君泽仙者,我总觉得生分了些。 “百司知晓了。”百司仍旧有礼回道,是敌是友,从他们二人的态度来看,已是在明显不过了,这百司在我的印象中要比易霜要深刻一些,往昔二师兄在时他便已在做殿主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昏王无命请来的救兵!便是请了救兵又如何,你们依旧是没有胜算的。”刚刚说话不客气的那人开口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 平日里,我哈挺喜欢看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过今日见到这人的胜券在握,当真还是伤眼了些,不若君泽胜券在握的样子养眼便罢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勇气,早我们面前有这般的姿态。 不理会那说话不客气之人,也未理前后或是后方那些冰刃相接之人,我转看向百司问道:“轮回之道之主,你可知道在何处?”那轮回之道之主,是一个叫做孟休止的女子,往昔我和她还是有几分趣味相投的,所以这次没见到她,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孟道主和一些弟兄为护轮回之道,已于月前他们打入轮回之道,水火交融之处,至今未得踪迹,恐已是凶多吉少了。”百司恭敬回道,低着几分沉痛之色。 那不客气之人见我和百司就这么聊了起来,脸上当即便生了恼火之色,持着法器便飞身而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上那说话不客气之人一眼,那人便已然被君泽拦下。 小思一会儿,我看向君泽道:“夫君,此处便交由你了,我还有一事要办。” 君泽闻言九霄出,他朝我点头一笑:“自然,夫人去做你心中所想之事便是。” 因为君泽加入这场战局,局势有所好转,百司看了我和君泽一眼,而后朝我拱手作揖,随后便取出了法器也加入了战局,士气要比刚刚高涨了许多。 我曾听师父说过这轮回之道的水火交汇之处,这里的水非凡水,而是可让人入而不得出的弱水,这里的火也非凡火,而是能将人烧之于无形的幽明之火。且在这水火交汇之处,还存一守护轮回之道的巨兽,这巨兽名为喰,平日里并不喜出来,喜食人之魂魄,若是有修为之人则喜食那人灰飞烟灭之时的唯剩的元气。 倘若有人被打入轮回之道的水火交汇之处,不仅要受那水火轮番袭身之苦,且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未出,也就在无生还的可能。听刚刚百司之言,应该还不到这么多日,到底相识一场,关系也不算太差,若是还能救得孟休止,我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手中的青落一处,我飞向轮回之道的水火交汇之处,有不长眼的还想上前取我性命,青落折扇一挥,便都将他们送入火海以及水海之中。 到了水火交汇之处,我将青落缚了术法,青落沉于水火交汇之底,随后那水火交汇之处水火便成了分离之势。那水与火皆从地底向上盘旋而起,将整个九幽之道照的绯红一片,同时又明灭不定。 从上向下看下去,只见轮回之道那水火交汇之处有数十丈高,而那底部确实是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孟休止,此刻她衣裳尽毁,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处,在晚些大约便是无力回天了。至于百司说的其他人,大约是修为潜了,已成为了喰的事物。 而在孟休止不远处有一蛇身,上面为牛马二头的巨兽正守在孟休止身侧,大约是想等孟休止化灰时吃了她。那巨兽就是喰了,它大约是知道我的目的,所以见到我,它便起身用着并不友善的眼神看着我。 我微眯着眼看着喰,几分威压让他不禁后退了几步,这喰到底也是守护这轮回之道的巨兽,所以他若是听话,我便不会对它有起杀意。 喰应是读懂了我的意思,他不舍的看向孟休止,而后看向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想吃孟休止的念头,它在后退几步,一个转身便往幽明之火中跑去了。 我飞身立于那水火分离之地,青落折扇打开,分出另一把折扇。而后我乘着青落的分身落地于孟休止处,我将外裳脱了下来,覆在孟休止身上,而后抱着孟休止一同撑着青落飞回地面。 我和孟休止平安落地,青落分省便和青落和为了一体,重新归于我收,那被分离高卷的而上的水火也再次融为了一体,轰然回归于它们原本的位置。 我先是用了灵气护住了孟休止的心脉,正想为她做进一步的疗伤,随即便有人前来破坏了。也是这会,我才想起来了,我现下在的地方可是一场战事之处。 孟休止平日里最注重自己外貌,现在的孟休止那张原本好看的脸,成了现在这般清白之色,原本喜欢穿的彩衣现下也不负原来的颜色,若是此刻她醒来,兴许她没有死于这水火交汇之处,反而会因为这般被自己吓的魂飞魄散。 摇了摇头,嘴角泛起几丝冷冷的笑意,我用青落化成保护屏障,将孟休止护于一处。随即屠戮而出,轮回之道有动荡之意,既然他们喜欢将人丢下那水火交汇之处,我便也让他们尝尝滋味好了。 第一百八十章 风魂之殿,中立与否 眼下敌方之人已经被君泽和百司清的差不多了,我此刻出剑,纯属只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喜好’罢了。毕竟他们喜欢让人尝尝水火交融之痛,如此‘好’的地方,岂有让别人尝,自己不尝的道理。 屠戮剑原本就是封印在九幽的,此番回到九幽,必然也是有几分不悦之心的,现在正好借机发泄一番。我用屠戮剑早次搅起了轮回之道下面的水火,那水火交缠在一处,犹如怪兽的长舌,将地方之人尽数扫入了那水火交汇之处,连带这刚刚那说话不客气之人也一同入了那处。 只听得那说话不客气之人调入水火交汇之处后,说话便更加的不客气了,扬手而去,那水火有一个咆哮便将那人吞没于其中。那人还当真是可悲了一些,现下要死了还不知道我是谁,便是他想诅咒我,似乎也找不到诅咒我的方式了。 将轮回之道的敌方之人清了个干净,我这才收回了屠戮剑,还有青落。我行至身侧,蹲下身子,给孟休止为了灵药,有渡了她一些修为,去了她体内水火在她体内交融留下的沉疴,这才将孟休止交给百司手下的女子,并吩咐那女子好生照料孟休止。 轮回之道现下已被无命这一方之人拿下,普巍和郭雳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和君泽不会只守在此处,而我也懒得在此处设下什么法阵,正想问君泽可有什么其它方法。 君泽和我当真是心有灵犀的,还不待我开口问他,他便开口道:“阿幺,我们晚些在去九幽宫,可先去找郭雳,你觉得如何?” “听你之言便是。”我朝君泽笑道,随后又看向百司问道:“你可知郭雳他们现下在何处?” “我们与他们正式撕破脸之后,我们在九幽之北,普巍则在九幽西南的聚魂殿,郭雳则在九幽东南的风魂殿。只是百司不明白,四姑娘和四姑爷为何在去找郭雳。”郭雳眉头微蹙,脸上不解之意明显。他大约是觉得我们现下应该要去九幽宫见无命,在从长计议九幽之事该如何打算。 我和君泽朝郭雳一笑,只让他差人告知无命一声,我和君泽已到九幽,无命想怎么做便怎么说,不要有忧虑心,其他的便没在同百司多说。 其实我和君泽会先去找郭雳,只是应为郭雳原本是中立之人,后来才被说动,站队于普巍他们一方,所以比起稳固来说,自然是没有普巍那般稳固的。讲白了,郭雳就是个惧强的墙头草,我们确实可以先拿郭雳下手。 百司见我和君泽没有多说,他便也没在多问了,只说定会办妥我们交代于他的事情。 离开轮回之道,我和君泽直接便去了风魂殿,沿途还解决也不少的敌方之人。风魂殿的建筑还是不错的,虽说大气和防卫不足,但也是精巧婉约的。 我和君泽是直接入了风魂殿正厅的,君泽总归是比我规矩些,他正坐在左侧的主位上。不像我,一入了风魂殿的正厅便没形没状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正厅之中有一人若有所思的在品茶,有一人则在正厅之中来回踱步。踱步那人我识得,他是风魂殿的殿主修洁,生性便优柔寡断,没有多少主意,当初我还问过二师兄,怎么会然这般的人去做一殿之主,二师兄只道是他为人心细如毛,做一个中规中矩的殿主还是尚可的。 至于坐于主位右侧那若有所思之人,应该就是执事郭雳了,到底也是做了执事的人,比起修洁来说还是要镇定几分。 他们二人对我和君泽在他们不知不觉便进了正厅之中很是惊讶,只听得一阵茶杯敲击桌面的声音,郭雳随即而起,他祭出法器,以法器指着我和君泽二人。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风魂殿?”郭雳质问道,他的脸色表明他现在并不轻松。 修洁则是在郭雳出言之后,才敢直视我和君泽,在见了我和君泽的真容之中,修洁的惊讶便多了几分惧怕,他赶忙单膝跪于地下,声音微抖道:“风魂殿殿主修洁,见过四姑娘,还有这位仙者。” 看见修洁这般,郭雳手中的法器仍指着我们,眼睛却看向了修洁,不明其意道:“你识得他们?他们是何方厉害人物,只是出现便叫你抬不起头了?” “四姑娘往昔共主的四弟子,也是前冥王的小师妹,同时也是九刹之主,郭雳,我们不可在她面前放肆。”修洁同郭雳道,声音仍然有些抖。 往昔我在二天四界的风评多数都不好,我本就不在意别人对我的风评,自然不会去解释或者去做些什么风评好的事情,所以后来便是以讹传讹,越传便越是厉害,想来修洁应该也是听过了我的传闻的。 郭雳听闻修洁的话,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手中的法器也不如刚刚凶猛,接着便是直接收起了法器,不过不同于修洁,郭雳只是站着行了一礼。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啊?修洁,我倒是没有想到,当年二师兄一手提拔你,你却是用背叛的方式回报他的,倒是令人心寒啊。”我淡淡一笑,手中多了一壶酒,悠悠哉哉的喝起来。 “四姑娘,此事确实是修洁思虑不周......” “周不周便不用同我说了,他是四姑爷,你可同他说,且你此番还跪着,是要我亲自扶你起来么?”打断了修洁的话,我道。 我和君泽来中这风魂殿找郭雳,是想让他带着那些原本中立之人继续中立,毕竟平息一界乱事并不是杀光那些反叛者便够了的。而我这人呢,素来又不喜欢与人周旋,所以此时便交由君泽了,我趁此喝喝小酒也会极好的。 君泽了知道我不喜欢与人周旋,无声的笑了笑,便接下了后续之事。 修洁听我之言,这才站起身来到:“四姑爷,修洁......” “风魂殿殿主这般说,想来二位的身份和修为定然是不一般了,恕郭雳直言二位可是来取我们性命的?”郭雳问道,几分狐疑之色。 修洁刚要开口同君泽道说,随即便又被郭雳打断了,这修洁也真是有了憋屈了。不过修洁性子如此,若不改改,日后怕是连说话的余地也没有了。 “若是我们来,是来取二位性命的,那么二位现下不会安然的同我们说话。”君泽开口道,声音虽然温润,但是自有闻言之气。 “若是这般,二位来风魂殿是为了让我们暗中倒戈?”郭雳问道,自觉有几分明朗之色。 “暗中倒戈便罢了,毕竟你已经叛了九幽一会,现下在倒戈,便是第二回,你心中必然也不会舒坦,所以你维持你的中立变可。”君泽道,此番倒是还稍微的顾及了他们的感受。 “我们回归中立,可有何好处?”郭雳问道,而战郭雳边上的修洁神色不定,大约也是在想中不中立的事情。 “如今这般的情况,你们还想要什么好处?普巍若是赢了,你们充其量也不过是处在原位罢了。若是普巍输了,你觉得你们之命,还有你们家眷或者弟兄之命还会尚存?倒还不如选择中立,至少不会平白丢了性命。”君泽道,还是那般语气,但是多了几分对他们的告诫之意。 “二位就笃定普巍不会赢?”郭雳道,他已有动摇,道仍旧下不定决心。 “你心中已有动摇之心了不是么?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还决定妥当,那么便就别怪我们二人不给你们机会了。”君泽仍是一派清清淡淡的模样,他说是给了郭雳和修洁选择的机会,其实又有和没有是一样的,他们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中立。 第一百八十一章 言有所信,九幽议事 一炷香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是对于郭雳和修洁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的。我和君泽也不催他们二人,任他们二人自己想着,最好是能想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给我和君泽在多添事端。 一柱香的时间将近,过雳和修洁还拿不定主意,正在一处窃窃私语。忽而一风魂颠的侍首前来求见,时间正急,过雳本不想见,不过修洁还是坚持见了。 那风魂殿的侍首入了正厅之后,神色慌张的朝过雳和修洁行了。见到我和君泽之时,他虽然不知道我们是何人,又是如何进得这正殿之中,也如待客一般还是朝我和君泽行了礼,只是原本他想说什么的,此刻却禁了声。 “你有何事求见,说便是了。”过雳开口道,并不避讳我和君泽在此处。 “回过执事大人及殿主,轮回之道势利了,其它殿主他们得知消息前来想见,想知道执事大人和殿主如何决断。”有了过雳的允许,那执事便也不在避讳我和君泽,直接开口道。 “轮回之道,为何会失手?焚劫和那一众属下呢?”过雳又道,神色飘忽不定,修洁则是后退了几步。 “焚劫殿主和那一众属下都被打入了弱水和明火之海中,生死不明。”那侍首回道,神色更为慌乱了些,大约是觉得自己大约也要陷于险地了。 “轮回之道的道主已不在,百司修为又不如焚劫,焚劫应是占据有势的,怎可能势力?”过雳神色也不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是有人相帮?” “回执事大人,确实是有人相帮的,听闻焚劫殿主本来是可取得轮回之道的,但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人之后,形势便生了逆转,且九幽宫中也有一位高人相助,现在我们的处境并不太好。”那侍从道,将他所知,及所要传达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且先退至一旁吧。”过雳道,随后他转向我和君泽,俯首道:“过雳愿意听二位的谏言,维持中立,还请二位言有所信。” 修洁看向郭雳,他向来也不是什么有主见的,见郭雳这般,他便随着郭雳一同做出了选择。 “二位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既然开口,自会守诺。”君泽道,算给他么最后的宽心。 郭雳闻言,便让刚刚站于一旁的侍首传他之言,让所有追随他之人,皆重归中立,若有不从者,皆随心意,郭雳不做干预。但是他们凡事三思,切莫因为一时选错,万劫不复。 那侍首将郭雳说的严重,丝毫不敢怠慢,随即便退身而去,传达郭雳的意思。 郭雳倒也是个聪明的,那侍从一来说轮回之道的事是因为一男一女之故,所以才出现逆转,他便猜到了是我和君泽,也是因为这一事,所以对我和君泽的能力有所肯定,当下便做出了决定。 郭雳为表诚心,还将他手中的执事令交于了我和君泽的手中,随即便是同西南之位所以魂殿的殿主,一同封闭西南之地,普巍他们不得入内找他们,他们亦不得出。 郭雳之事现下已然处理妥当,这风魂颠我和君泽便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翻身下了主位,我和君泽随即便离开了风魂殿。 离开风魂颠,我和君泽直接便去了九幽宫,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去九幽宫的,因为九幽我也有想要去之地,但是事情也分轻重缓急,所以我也消了念头。 回九幽的途中一路畅行无阻,应是无命和易霜早便有所交代,所以我和君泽无论途径那里,遇上哪位殿主,他们皆对我和君泽礼遇有加。 那些殿主中有些是脸熟的,有些则是脸生的,到底也是人心易变,有从一而终之人,必然便会有半途而废之人,现在我对九幽唯一有些欣慰的,是追随无命这些人的初心未变了。 其实九幽宫不大像是一座宫,因为往昔二师兄性子的缘故,这九幽宫花俏有余,庄严不足。大约是无命还盼着二师兄回九幽,所以九幽宫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曾都半分改变。 入了九幽宫,宫中侍从带着我和君泽到了九幽的议事厅,议事厅中无命,易霜,尘无忧,还有大概七八位魂殿殿主已在其中,面色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他们大约是在商议着九幽之事。 无命和易霜见我和君泽到了,便率先起身有礼相迎,其他九幽殿主紧随其后。行完礼之后便是邀请我们入座,再看茶上酒,也算是极为周到了。 尘无忧见我和君泽,总免不了嘴欠吐槽了一番,不过他也算是个有度的,只说了那么几句便又回归了来九幽的正题。 “九幽的现状并不理想,现下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为何不可强攻?往昔我们确实出于弱势,现下有了四姑娘,四姑爷以及尘无忧上仙的相助,已不可同日而语。” “二位说的皆有道理,只是事情不可这般着急,越是这般的时候,便也越是需要沉着冷静些,此番方可将叛着一举扫除。” “几位殿主所言极是,不知冥王大人有何看法?” “现下有了两位师叔和一位上仙相助,对于九幽来说确实是极为有益的......” “......” 他们聊的兴致高昂,要如何部署如何安排后续之事,以及处置那么反叛者之事。我向来对这种事是兴趣缺缺的,在一处听着听着便是瞌睡无比,倒是君泽对他们所聊之事能毫无缝隙的承接上,君泽知晓我不大喜欢参与这种事情,倒也不勉强我继续待在这议事厅。 寻了个空隙,我同君泽细细说了一声,然后便在君泽的宠笑中离开了议事厅。一离开议事厅,我便瞬间精神百倍,完全没了刚刚在议事厅的瞌睡之症。 循着记忆,在九幽宫中逛了一圈,不得不说二师兄真的是个极为懂得享受的人,这九幽的格局也还,景致也好,都是无可挑剔的。比起九重,九珑,九刹,这九幽宫算的上是最好的了。 站于一处九幽宫的桥头,正想着喝上两壶,便见着一九幽宫的女侍匆匆而来,那模样火急火燎的。她先是往桥头过了,随即又倒了回来,向我行了礼,这才又准备匆匆而去,不过被我叫住了。 “仙者可还有吩咐?夜莺有要事要找冥王大人,仙者可否稍等夜莺片刻?”尽管那这个叫夜莺的女侍心中着急,不过仍旧停下了脚步,有礼道。 “无命和众殿主在议事厅议事,你何事匆匆要去找他?”我问道,纯属只是询问一下罢了,毕竟无命他们所商量之事也算是关乎九幽的大事了,若是被贸然打断,定然也是不好的。 “会仙者,是荣非执事,荣非执事可能熬不过去了。”夜莺道,神色难看,还带了几分哭腔,比起心中忧伤,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荣非就这么死了。 “你也莫要害怕,先领我去看看,兴许我有办法。”未收起酒壶,我朝着夜莺道。 “仙者......是。”夜莺先是犹豫,随后心思一转才道了个好字,然后引我去了荣非的所住之所。 我才也夜莺开始应该是不信我能救得荣非的,而后转念想着,荣非受伤那般久,无命都没办法救得荣非,此番便是请了无命前来,大约也是如同往常一般,还不如先让我见上一见,兴许便有办法了。 不得不承认,夜莺这脑子还是活络的,一般的女侍,大约也是不敢这么做决定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执事荣非,驱逐邪厉 随着夜莺绕了七万八处,最后终于停在九幽深处一处清幽之地,此地灵气不错,确实比较适合养伤。 其实往日我对荣非的印象是不大好的,虽然他为人忠心耿耿,从一而终,做事认真有负责,但是他的性子太不知变通了些。 往昔我来九幽找二师兄之时,荣非是不大待见我的,因为我的性子既散漫,又喜欢随心所以,从来便是毫无章法的。虽然荣非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说出口,不过我自然还是知道的,而且还就着荣非对我的不待见,整了他数回,总是整的他哑口无言。 现下荣非快死了,我欲出手救他,一来是念他对九幽的忠心,二来便是念着往昔我和他那几分情面了。 “仙者里面请。”夜莺退至一旁,伸手示意道。 我朝夜莺点头,踏入房中,荣非的身体并不在床榻之上,而是在阵法之中。那阵法是聚灵令,应该是无命为了想救得荣非所设。 不过无命这设阵的修为并不到家,所以他设的这个阵法不能使得荣非好转,更不能让荣非复原,就连最基本的护住荣非的命脉都是有些问题的。 细细观了荣非的现状,荣非除了神魂受损,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且将碎之意,灵力更是缺失的厉害,这下手之人当真是狠辣了些。而下手这人对荣非所用的手段则是九幽禁术‘惧碎’,以自身邪念为引,种入小儿之魂中,然后炼化为邪厉,将那邪厉使用下作的手段侵入他人身体,让人在惊惧之中,五脏六腑碎裂而亡。 看了看荣非,又看了看无命为荣非设下的阵法,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二师兄不精同阵法之事,他教出来的弟子倒是与他如出一辙,果真是尽得二师兄的真传。 夜莺修为太浅,灵气若是太重,冲撞了夜莺,于她的修为无益,所以我便先让夜莺退下了。夜莺不开始不大愿意,直到我眉眼一横,她这才讷讷的退了下去。 我席地盘膝坐于阵法的上方,食指结印,将无命设的聚灵阵又重新设了一番。阵法已成之事,阵法中灵气大作,便是屋外的灵力也源源不断的进入阵法之中。 其取了几粒仙丹,以酒喂人荣非的体内,随即又将阵法中的灵气转化,将转化后的灵气注入荣非体内。由于灵气的注入,阵法中的荣非身体被抬起,浮于阵法的半空之中,整个阵法发出幽绿色之光,那光线源源不断的随着灵气进入荣非体内,修复这荣非有所损伤的五脏六腑。 我抽了自身一缕神魂,将那神魂也一并注入与荣非的体内。我的那丝神魂在荣非体内游走,寻找到了他体内的那只邪厉。那只邪厉有些怕我,所以见了我便开始在荣非体内四处游窜。 荣非被这游窜的邪厉搅得极为不适,此刻我也没那么恶趣味的想在让多受些苦楚,于是我又自身体之中抽了一缕神魂,在此注入荣非体内。 我的一缕神魂,便已让荣非体内邪厉四处逃窜,现下又多了一缕,那邪厉自热也知道他已逃脱不了,大约不论是人或者是其它,在得知自己生存无望时,大多都会选择放手一搏。 那邪厉被我那两缕神魂围困的厉害,无路可逃之时便想与我同归于尽。这邪厉也是可笑,大约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摸不清了,我岂是它一个小小的邪厉便可以相比的? 两缕神魂将那邪厉穿体而过,在荣非的一声嘶吼中,那邪厉被逼出荣非的体内,至于我的那两缕神魂,则在荣非的体内融于一体,回归于我的主神魂之中。 我睁开眼,看着奄奄一息的邪厉,那邪厉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变小的恶鬼,都生了一张丑恶的嘴脸。不过与恶鬼不同的是,则邪厉头上还生了两只好看的角,只不过那两只角刚刚与我那两缕神魂缠斗时被我折断,现在不上不下的挂在他的脑门上。 现下这邪厉看着我,当真是‘惧碎’了,只见那眼睛瞪的很圆,身体瑟瑟发抖的蜷缩于一处,他的不安和惧怕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伸手将那邪厉一把掐于手中,那邪厉以为我就此便要了解了它,它便毫无生气的闭上了。我用手点着那邪厉的眉心,而后自它眉心抽出了那一缕邪念,便将那一缕邪念粉碎的干净。 那邪厉脸色不在狰狞,那那张丑恶的嘴脸也变成了正常之色,随着额头上那两只角褪去,那邪厉渐渐长大,长成了六七岁孩童的模样。 这小孩童先是观了自己上下,随后便是展开了笑颜,他跪下了小小的身子同我道谢,还道是他终于可以在轮回,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其实我会对荣非的邪厉生恻隐之心,也是在这邪厉被逼出荣非体外才生的,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想不留痕迹的将它抹去的。 若是这邪厉不曾控制过自己,那么荣非现在必然以往,而这个便被炼化成邪厉的孩童本来是寿数未尽,正享受父母之爱的孩子,却因为九幽那些反叛之人修炼禁术,硬生生的扼杀了这个小小的却又鲜活的生命。 如这个孩童一般,被扼杀了生命,炼化成邪厉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普巍,当真是该死,若是落在我的手上,我定也要让他尝一尝我的手段。 “你且暂时先留在九幽宫,等九幽之事平息了,我在让人在对你的去处做安排,你看可好?”我轻声问着那六七岁的孩童,对它我倒是比对其它的事情多了几分耐性。 “小潺多谢姐姐不杀和相救之恩。”自称是小潺的那个孩童真诚有礼的同我道谢道,倒是个聪慧的孩子,只是现在,可惜了。 “嗯。”看着小潺那张可爱的脸,我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朝他笑着嗯了一句。小潺闻言也不在多言,在行了一礼,方才乖巧的站在一侧。 起身看像阵法中的荣非,他本来是脸色惨白,气若游丝,随着邪厉离开他的体内,那幽绿光线和灵气没有阻拦的不断的注入,荣非的脸色开始好转起来,以眼见的速度正在复原。 我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看着荣非,虽然我此番动手,累是累了些,也不似以往干净利落,但毕竟也是我出手,若是还救不得荣非,那我可说真的是白跟着师父修行了那么多年。 打开房门,夜莺正在院外等着,她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的明显了些,见我开门,赶忙上前,大约是想询问荣非得情况,不过看到我身侧跟着的小潺之时,她脸上便有了纠结之色,不知道到底是要问荣非还是问小潺。 看着夜莺的神色,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喜感,便道:“荣非已无大碍,近些时日你莫要进那屋子,里面的灵气过重,你的修为还受不住。至于这个小孩童,他叫小潺,是被反叛之人扼杀,炼化成邪厉的可怜孩子,我已替他去了邪气,你先照顾着他,等九幽之事过了,看无命怎么安排。” “也夜莺知晓了,多谢仙者。”听到我说荣非已无事,夜莺脸上那层层叠叠的担忧和害怕之色褪去,生了几分喜气。夜莺似乎也很喜欢孩子,所以在谢完荣非之事后,便半蹲下了身子,朝小潺道:“小潺,让姐姐照顾你可好?” “好,多谢夜莺姐姐。”小潺乖巧道,随即也向夜莺规矩的行了一礼。这小潺倒还真是个机敏的孩子,若非这般死于非命,日后定然是个不错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树上小憩,娶妻随妻 刚刚驱逐斜厉,又度化了小潺,委实是有那么些辛苦的。和夜莺还有小潺知会了一声,我便自行寻了一处更幽静的地方,打算喝几壶小酒,小憩一会儿,现下整个九幽,约莫也就是我还能这般闲适了。 寻了一处山水草木皆有之所,仰天躺与枝繁叶茂的大树枝桠之上,树叶挡去了一些明亮的光线,只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过,洒在我的脸上和衣服上。 听着风声水声还有树叶‘沙沙’之声,喝着手中的美酒,倒也是无比有趣味的。大约是确实惬意了些,喝着酒,眼神越渐朦胧,不多时便渐渐失了失了意识。 这一觉睡的也着实舒坦,整个人神清气爽,半做起身子想舒展一下腰身才发现已是半下午,而我后面坐着的是君泽。我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并且以他的腿作为我的枕,让我睡的这般舒坦。 有君泽在我身后,我舒展完腰身,索性就不起来了,直接便往后躺去,躺于君泽的怀中。君泽则轻笑着将我搂住我的腰身,将我护于他的胸口,动作熟稔轻柔,还还极为小心。 “事情谈完了?”我问道,伸手折了一片树叶把玩了起来。这数到底是生在九幽的,便是这枝叶也比往日在九珑的那些枝叶翠绿些,还有韧性些。 “谈完了。”君泽回道,伸手将我略有凌乱的发丝用手指理了一番,“到底也是九幽之事,他们有九幽之主,我们不用过多的插手,相帮便好了。” “我倒是难得听到你说这般说话。”我笑道,将手中的叶子幻化成一只翠绿色的指戒,将君则的手握了过来,将这只指戒趣味的待在了君泽的小指上,大小倒也还挺合适的。 “终归是在别人的地界,不好喧宾夺主。”君泽笑了笑,手指与我的手指交握。 “在九刹的时候,我倒是将你比我还上心。”我嬉闹着反驳道,我一贯都是不大理事的,不像君泽那般胸有天下之意。就好比九幽这件事,我会前来,只是因为我和二师兄的渊源,若没有这层关系,九幽如何,我都不会瞧上一瞧。但是君泽的话,我觉得便是没有我的关系,他还是会出手去帮他认为对的那一番的。 “九刹和九幽可不同,九幽可是夫人的娘家,既然是夫人的娘家,为夫自然是要上心一些的,不然怕是要追不到夫人了,不能同夫人结为眷侣了。”君泽道,他将脸挨着我的脸,无限亲昵的轻声笑道,与我交握的手也温热了不少。 “也算你说的有理。”我道,带着几分原来如此的模样,君泽说的这理由,我是无可反驳了,而且心中还颇有些欢喜之意。君泽这人每每说话都让我不知如何接话,还被他说的心有羞涩之意,若是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大约要误以为他是哄骗女子真心的浪荡子了。 “阿幺现在身子可还困乏?”君泽问道,他这一时转换话题,让我差点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君泽应该见过荣非,也见过小潺了,他大约也猜到了我是如何救的荣非,如何度化的小潺的,所以才回这般问道。 “初时有那么一点,现下精神可是大好。”我转了个身面向着君泽,莞尔一笑,双手搂住君泽的脖颈,额头抵着君泽的额头,让他宽心。怎么说也是活这般大寿数的人,还不至于这一点点小事便让我大有损伤。 “好便好,若是知道阿幺离开议事厅,跑去的是这等救人之事,我必然会同你一道来的。”君泽道,有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懊恼之色,终归还是在为我担忧。 我觉得在君泽的眼中,他没有把我当做曾经的九刹之主,也不曾将我当做有神格之姿的人,也不曾觉得我的能力是有多么多么的好,只是把我纯粹的当做一个一女,一个需要被他宠爱的女子。 “一大下午见不着人,我道是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你侬我侬,还真是让人好找。”尘无忧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似笑非笑,调侃之意甚重。 君泽闻言,揽着我的腰身,携着我一同飞身下树落地于尘无忧的面前。虽然已经落于地面,君泽仍未将揽着我的手松开,反而笑盈盈的看着尘无忧道:“往日里倒是不觉得,现下倒是觉得前辈天生虐骨,想来前辈很是享受这种看着他人成双对,而自己形单影只的的感觉。” 尘无忧闻言,脸上那调侃之意没了踪影,尽成了无可奈何之意,看的我越发觉得好笑,一时不查便笑出了声。 “小倾城啊,不是我说你,君小友往昔可不是这般的,现下和你结了眷侣,你的好处没有学到半点,倒是将那不好之处学的炉火纯青的。”将我笑出声,尘无忧的脸色越发的尴尬了些,大约是为了挽回点颜面,所以便这般朝我道。 “娶妻随妻的,你没有娶过妻,这其中的乐其和趣味,说了你也不知道。”没有同尘无忧说学坏与否的问题,我倒是调侃起了尘无忧的他事。 就如同君泽所言,这尘无忧真的是个天生虐骨之人,想要调侃人,不找软柿子下手,反而来找我们这种硬石头来捏,不是自己找虐是什么? “罢罢罢,总是说不过你们。”故作哀怨的长叹了一口气,尘无忧颇有些哀怨的道。 “你也别装了,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白了尘无忧一点,我不留情面的戳穿道,随后又带了几分正色的看向尘无忧道:“到了九幽,你不好好享受他们对你的尊敬之意,来找我们做什么?” “你这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九幽这几日必有所动,成风那小子可会回来?”尘无忧问道,现下倒是正常了。 “不知道,我和君泽已用秘术传了信到红涯之地,二师兄回不回九幽,便要看他是不是和明月在闭关了。”我回道,二师兄会不会回九幽,我也没有把握,若是二师兄见到了我们的传信,他必然是会来的,若是没有见到,便是难说了。 我和君泽那日传信到红涯之底时,并没有收到二师兄的回信,我猜他和明月应该是在闭关的,毕竟明月要吸收那滴九珑圣血,定然是要花些时间和经历的。 “算一算,我也是多年没有见得那小子了。”尘无忧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惋惜和不舒心之意。 到底往昔和师父交好,他那性子在某些地方也和二师兄相似,之前我同他说了一下二师兄的近况,他便心中已然有些不遂,现下到了九幽,这种不遂便愈加的明显了起来。 “有缘自会见的,活了这么大寿数,随缘一些,不然自己得多累。”我道,虽然我是想对尘无忧说几句宽慰之言的,不过话说到了嘴边,是会又变了味道。 “我可不像你,你确实是没心没肺,活着不累,但是一报还一报,日后多的是事给你去担心。”尘无忧道,大约是想到了我日后会如他所言的样子,笑的倒有几分灿烂之色。 “这便也不劳你挂心了,日后之事,便日后应对便是,与其去担心我,倒是不如担心你自己。”我淡淡道,对尘无忧之言虽然有所感,但其实我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尘无忧听闻也不在多言,恰好易霜前来请我们,说是无命准备了接风席,但因为九幽事态这般,所以只能简单的为我们接风洗尘了。 难得无命有这份心思,那便去去也无妨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霄屠戮,净化之雨 无命说的接风席,确实只是给我和君泽还有尘无忧接风的酒席。一张方桌,五人而坐,确实是简单了些,不过该有的一样不少便是了。 酒桌上的酒也是极为不错,那酒的所用之水好像还是幽泉之水,所以口感冷冽如冰,初喝时不大习惯,但是越是喝到后面,便多了几分韵味。 无命备的这趟接风席大约是我参与过的最安静的一次酒席了,无命心不在焉,易霜若有所思,尘无忧也还在二师兄的那件事中心情不大顺遂,大约就是我和君泽还能好生喝酒了。 虽说,在外的酒席我一向不大喜欢热闹,但是向现下这种各怀心思,寂寂无声的接风席,往后我大约是不会参加第二回了,毕竟喝个酒这般压抑,确实非我所喜。 耐着性子,吃完了这接风席,我便拉着君泽快速离席了。若不是九幽正在这般的时候,我大约要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无命了,这好好的接风席,却办的像是个丧席一般,搞得委实是让人糟心。 往后的几日我皆是在九幽宫的碧落殿中喝酒度日,也夜莺偶尔会带着小潺来见一见我。反观君泽较我要忙上许多,一整日下来,我大约也只有晚上要睡之时,君泽才会在我身侧。 虽说我是没有怎么参与九幽的议事,不过山雨欲来风满楼,那隐约传来的危险气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早些时候君泽出门之时只是同我说,让我好好待在房中小憩,余事交由他便好,他这般的想法大抵就是不大想让我去涉险。 我坐于院中的小石桌上,血腥味夹杂在风中,一阵一阵的传来,应该是无命和普巍两方人马正式交战了。那血腥味越发的浓重,想来两方之人皆是不愿退让了。 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放于石桌之上,我循着那血腥之味而去。果不其然,九幽的之北和东南交界之处,无命这方之人和普巍那方之人斗得如火如荼。 满地不是无命这一方的人受伤,便是普巍哪一方之人死亡。九幽之人的血和我们是不同的,我们的血液是深红之色,他们的血液则是淡红色的,若不是闻着那血腥之味,常人大约也会知道,现在的这个地方是血流成河的。 我朝那交战的那两方之人看去,普巍那一方之人因是修了禁术的缘故,额上生了青花印记,确实是凶悍异常,若非君泽和尘无忧在,无命和易霜他们大约早就落败了。 至于君泽和尘无忧,他们大约是对普巍他们身体中的无辜之魂起了怜悯之心,所有对于普巍那一干人等他们是留有余地的,留有余地的目的大约是想度化那些被无辜扼杀了性命的孩童。 君泽和尘无忧对普巍他们留有了余地,但是普巍他们却半分也不留情,下手还越发的阴邪毒辣,四五个人轮番对着君泽无所顾忌的攻击,还真是一群不知好歹之人。 君泽心中的仁慈之念向来是比我要深刻许多的,他对他们留有余地,但是我不会。 飞身介入君泽的战局,君泽并不惊讶我会来,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所以见到我只是淡然的笑笑。他也知道,我既然来了,便不会就这么走了,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为柔情的叮嘱我万事小心。 我朝君泽点头,并用蜜语告知于君泽,普巍这个人,我要了,他想要做什么我皆悔配合他。君泽自然是允了,毕竟普巍在我手上能讨到的好处是比在君泽手上的要少上不止一星半点的,再者,君泽本来就也不是个恋战之人,他想度化那些无辜之人,我自然是要帮着君泽的。 我和君泽这短暂的交汇,道是让普巍误以为我和君泽怕了他,所以他手中持着断魂笔飞身便来,还企图将我和君泽一箭双雕。 往昔普巍也是见过我的,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现下几千年不见了,他这眼神变得是有多不好了?我和君泽的修为和能力在他看来是有多低啊,还是现在的他是有多高估自己了? 大约是普巍对我动了心思,所以君泽心中也不大舒服,这次的他也没在控制力道,一掌便将普巍打得后退了数步。我顺势飞升而上,屠戮而出,天色异变。 君泽也在此时祭出了九霄,九霄和屠戮一同现于一处,这交界之地开始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不止,狂风不息。手中的屠戮对于这个曾经囚禁了自己的地方不大有好感,所以此番,屠戮剑的戾气又更重了一些。 看着眼前这幅景象,普巍这才稍稍清醒了,他诧异万分的看着我,神色有些恍惚,最后而后细声道了句:“四姑娘......” “难为你还认得我,许久不见,你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我悠悠然的笑道,笑中藏着杀意,普巍的神色恍惚也只是刚那一刹,似乎比起那昙花一现还要短暂许多。 “自然是长了本事,才敢同四姑娘讨教讨教。”普巍道,他眉目一凛,额间的青花越发的幽绿了一些,他手中的断魂笔开出幽绿色的花,同他额间那青花如出一辙。他手执断魂笔,携着数千青花而来,凡青花所到之处,物销烟去,倒是比轮回之道的弱水和明火还要厉害不少。 “若说讨教,你还不够资格,若说是教训,倒也还说的过去。”我冷声一笑,侧身躲过那数千青花,随即旋身而立,手中的屠戮化作数柄,将那朵朵青花劈碎或是尽数挡了回去。 屠戮剑归一,而我也如刚刚普巍一般,携着那些青花朝普巍攻了过去。既要挡那青花,又要躲开我直劈过来的屠戮剑,普巍自然是闪躲不急,硬生生的便接下了我的一剑。 那一剑力道不清,便是他不过那青花穿体而过,用手中的那断魂笔全力抵挡,我仍听见了普巍手骨断裂之声,他后退数步,用手掌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这屠戮还正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了,现下比起普巍等人,屠戮剑却是更加的凶悍一些。 九霄之声起,雨点从战场的上方往下滴落,九幽是不会下雨的,由九霄召唤而出的雨也并非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净化之雨。 我和君泽来九幽之前,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九幽现下是何种情况,眼下所知大多是来自易霜之口。易霜虽然说的都是真的,但却太过片面了些,而且我们到了九幽之后,九幽形势紧急,我们也没有在多的对普巍他们做更多的了解,所以才会有了君泽临时改变做法这一事。 普巍他们变得现在这般私欲,其缘由是被人中下的欲念之种,他们被那欲念支配,为了强大,为了地位,所以他们炼了九幽禁术,所以他们开始滥杀无辜,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中都有着不少无辜者的魂魄。 若是普巍他们就这么被我们杀死,那么他们体能的那些无辜之人便会随意他们的永远被禁锢而不得出。所以君泽对他们留有余地,想将普巍他们体内的欲念之种化去,同时度化他们体内那些无辜之人的魂魄在做打算。 因为这一场净化之雨,战场上的所有人皆是浑身湿湿漉漉,普巍略有狼狈之色的躲过被我回挡回去的青花,脸色也似上方的天色一般飘忽不定。 忽而普巍的头上开始长出了犄角,容貌开始变得丑陋,身体也涨大了数倍。他的那双眼睛尤为的突兀,大如铜铃,幽绿中不仅带着血色还带着几分紫黑之色,他手中原本拿着的断魂笔变成了一把断魂斧,大小可和他的身形比齐。 眼前的普巍,无疑已经兽化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斧碎笔断,普巍悔悟 兽化的普巍一声嘶吼,和着那雷雨之声,有宣泄之意。他双手握着巨斧,纵身越至我的身侧前,巨斧之锋横扫而来,将带着强劲之风,将雨水斩断。 我提剑相迎,格挡住普巍那巨斧的攻击,那巨斧的力量确实强劲,尽然带飘了我这被雨水浸湿的衣襟和头发。我和普巍剑斧相迎,他虽已身形巨大,但仍是不能退动我分毫。 毕竟这修为是之事,从来便不是已体型大小而决定高地的。 反手以剑将普巍的巨斧挑开,普巍一个回旋,巨斧从我的左侧横劈而来,我仰身躲过巨斧,随即纵身跃至普巍右侧,屠戮剑如狂龙呼啸而去,在普巍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长剑回首朝普巍的右肩削去。 兽化后的普巍如有身穿坚硬铠甲,这削铁如泥的屠戮剑并未卸下普巍的臂膀,只是在他的臂膀上留下了一条血横,虽说那血痕不深,却是不浅便是了。 普巍吃痛,本来就有些狂躁的他,现下是便的狂怒不止了,再次嘶吼声,他跺脚而来,周遭因为他的跺脚而有晃动之势。我也不想在与他缠斗,浪费时间。 将术法赋予屠戮刀身,屠戮与我本就相通,极为妥顺的便接受了我的术法,大有与我人剑合一之势。再次抬眼看向普巍,我的眼中也生了半分赤红之色。 屠戮剑那墨红之色也越发的妖娆了些,同我这赤红色的眸子倒是有几分相得益彰了,手中的屠戮剑让我越发的熟悉了,好像这剑本就为我而生的。 屠戮剑在此与普巍的巨斧相交,将那巨斧砍出了一个大缺口。普巍因为我的这般的砍击身形动荡,右肩本已止住的鲜血再次汹涌而出,留下了一路的血痕。 雨势越发的滂沱了些,周遭的厮杀声开始渐渐平息,我与普巍刀斧相交数十回,在一次将普巍击退之后。甩去脸上的雨水,我纵身一跃至普巍的上方,屠戮化作千百飞剑,犹如盛世牡丹绽放一般朝普巍齐齐而去。 那剑势迅猛,普巍本就受伤,便是身如铠甲,也难以抵但住这般汹涌而至的屠戮剑。最终,普巍的那‘铠甲’依旧是败于屠戮之下。 屠戮剑合千为一,在次归于我的手中,我趁此机持剑而去,剑身直劈普巍,普巍不及闪躲,以手中的巨斧正面相迎。那巨斧总归是不敌的我的屠戮剑,被我的屠戮剑斩碎,那巨斧碎裂之后便恢复了本相,还原成了那只断魂笔。 普巍也再次被我的屠戮剑重伤,他双膝怦然跪于地面,发出‘轰隆之声’。那断魂笔和普巍命脉相连,此番碎裂碎裂,让本就已是重创的普巍一口鲜血吐出,随即身躯倒地,将他倒地之处砸出了一个身形还要大上许多的深坑,而他便躺于那深坑之中,无力在动弹。 雨水落下,淅淅沥沥的打在普巍身上,而后进入普巍的身体之中。周围的厮杀声归于平静,净雨渐渐小转,天空也有了明朗之色。 深坑中的普巍身体之中的邪念已去,而他为了增加修为而融于体内的那些无辜之魂也因为君泽的度化纷纷而出,普巍褪去了犄角,丑恶的面容消去,又恢复成了原来俊朗的面貌。 普巍神色清明的看着我,嘴角上生了几分释然的笑意,而后颇有愧疚之色道:“便是修了这等阴邪的禁术,仍旧还是伤不着四姑娘半分,我还想统治这九幽,想来是痴念了。” 看着普巍这般模样,我倒也不想在如何折磨于他了,飞身站于普巍的身前,俯视着他道:“我若告诉你,便是你再修个千年,你还是无法伤我分毫,你可信?” “果然还是邪不胜正了,普巍受教了。”普巍笑道,随即他又叹惋的问道:“普巍想请教一下四姑娘,若是修为高能否成为一界之主?” “德行不够,不能使得一番祥和太平,便是修为高深,夺了一界,成为一界之主又如何?总归也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一界之主。”我淡淡的回道,如果这是普巍执念的开端,与他解惑一下也无妨。 “那四姑娘为何不在做九刹之主了?那个位置,若是人便皆会有欲念的。”普巍道,所表露出来的都是困惑之意,对于我为何不做九刹之主不能理解。 “不做九刹之主,只是因为时过境迁,我不再适合罢了。我往日里来九幽,你也是见过我数回的,我是何种性子,你应该也摸清一二了,与其被困于一处,我更喜欢恣意自在。而你,在一开始因为权位而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已经决定了你不再合适了。”我道,将屠戮剑收回,上方的天空清明一片,眼下的九幽也不在浑浊。 “是啊,当初一念而起,被人利用尤不自知,还将歹人当做知心之人,对他听之任之,却不曾想一失足千古恨,成为了今日最悔恨之事。”普巍道,笑意越发的深了些,不过他这笑意大约是知晓了自己的归途。 “你确实该悔恨,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却变得那般丑恶的模样,委实是难看了些。”看了一眼普巍,我道。我这般说的意思其实也无其他,纯粹只是想表达一下有些欲望太过丑陋罢了。 “若是早日见到四姑娘,兴许普巍便不会走到今日。”普巍喟叹一声道,“利用我之人,便是当初来九幽夺取屠戮的那两人,他们在夺剑之前是来过九幽的。初时我虽然不满前冥王为何将冥王之位交给无命,但也并未起反叛心思,后来那二人频频到来,几番劝说,我便动了心思。所以他们来九幽明着复活前冥王,暗着是想取屠戮剑之事,我是知晓的,因为我要借着此事挑起事端,所以我不仅没有揭穿那二人的心思,反而还推波助他们取了剑,现下想想,还真是荒唐。” “确实是荒唐,你这般不仅是叛主,更是叛界了,便是没有我们出手阻拦,你坐上了冥王之位,你仍旧也不是一界之主,不过是别人的爪牙,一个傀儡罢了。”我道,毫不留情的戳穿日后他会是如何。 “四姑娘的性子和往昔倒是真的未变什么。”普巍道,对我那般说话倒也没有反驳之言,“那二人不是只想搅乱九幽那般简单,他们目的和野心可是要取的传说中的那五柄神剑,然后夺取二天四界,并且支配二天四界。在他们的野心之路中,必然是有挡路之人,他们定然会将挡路之人抹杀,四姑娘日后要小心些了。” “承你警言。”我道,普巍终归是可惜了,论修为,论才智,他在五个执事之中可为最,可最后还是因为欲望,成了这等模样。 “若前冥主还在,还请劳烦四姑娘帮我同前冥主说一声,是普巍辜负他的期望,对不住他了。”普巍道,身形开始若影若现,大有消亡之势。 彼时,君泽和尘无忧已经将所有无辜之人都度化完毕,无命和易霜也来到了普巍这一处。终归是和普巍共事多年,自有一份情分,虽说普巍确实做了不妥之事,但是现下普巍这般,免不了还是有所伤感。 “你所托之事,不用我同二师兄说了,你自己同他说便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而来,我朝普巍道。不得不说二师兄来的可真是时候,九幽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我们都处理好了,他便带着明月来了。 普巍闻言,抬眼看向二师兄之处,除了脸上有愧疚之色,剩下的便都是怀念之色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喜之地,青湮寒潭 上回见二师兄,总觉得他心中是不大畅快的,现在再见他倒是和那是不大一样了,二师兄是,明月亦是。大约是拿滴九珑圣血的缘故,明月的相貌越发的像往日的三师姐了。 三师姐为人太过高傲,又为情所困,总是不得自在,后来更是阴郁了不少。而明月虽然样貌和三师姐的样貌如出一辙,但是她性子和三师姐不同,她是明媚的,也是爱和被爱的,从她身上看不见半点阴郁的影子。 二师兄先是朝我和君泽还有尘无忧点了头,而后他松开牵着明月的手,飞升落地于普巍的生气,他半蹲着身子,俯身朝着普巍道:“普巍,许久不见了。” “冥主,属下与你确实是许久不见了,难得还能同你见上一面,足以。”普巍道,他看着二师兄眼睛迷蒙,眼中渐渐湿润。 二师兄与普巍在叙旧,我便也不打搅他们了,而且九幽之事已到了尾声,九幽的正主和前正主都已在此处,这收尾之事便由他们自己来做了。 我飞身回到君泽身侧,度化在九幽的无辜之人一事,虽有尘无忧相帮,但刚刚那般大规模的度化,君泽必然是损耗了不少的。挽着君泽的手,我带着关慰之意看向君泽的脸轻声道:“既然二师兄已归,就幽之事便交由他们自己处理吧,你觉得如何?” “依你之言便是。”君泽道,他应是知道我有担忧之意,所以宽慰一笑,还用术法将我和他的衣裳和发丝烘干,还为我整理了微乱的发丝,这才同我一同回了九幽宫。 九幽宫门,荣非已醒,约莫也是刚刚醒来,脸色还不大好,他应该是想去战场之上,但被夜莺拦了下来,所以对夜莺有些微辞。不过想着便是去了大约也帮不上忙,所以便和夜莺及小潺还有一众宫人皆在宫门外等候,他们皆是脸有焦急和担忧之色,见到我和君泽回来,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了开来。 “四姑娘,四姑爷......”应是夜莺同他说了是我救了荣非的缘故,还还告诉了他君泽是我的眷侣,所以荣非此番才会以感恩的态度这般有礼的与我和君泽招呼,只不过我现下不想与他在言其他,所以与他叫完我和君泽便被我抬手打断了他欲要问出口的话。 “无命易霜皆安好,若要问他事,等他们回来,你在自行问他们,我困了,不想多说。”我道,捏了捏小潺的小脸,和夜莺点头示意,便拉着君泽回了九幽的幽兰客苑。 我本来是想让君泽小憩一会儿的,不过君泽并不大算小憩,而是先饮了茶,便带着我去了九幽青湮潭。青湮潭的风光还是如往昔一样的别致,水依旧是清澈见底,鱼虾嬉戏,周遭依旧是花草丛生,山石别致的林立。 我也不知道君泽带我来这青湮潭是想作何,对于这九幽的青湮潭我向来是印象不好的。毕竟往昔我为了取这潭中的青蔓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重伤而归不打紧,受了师父的怒火也不打紧,最主要的是那时还被二师兄他们嘲笑,说我是堂堂师父的弟子,却连这小小的青湮潭都征服不了。 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喜欢来这青湮潭了,膈应的很。 对着青湮潭那般抗拒,我自然是不想在去那潭中的,君泽将我心中所想看的清清楚楚的,未及我反应和反抗,君泽便搂着我一个飞身便立在了青湮潭的中央之处。 “君泽,我不要来这青湮潭,你快放我下去。”我娇声道,搂紧了君泽的腰身,撒娇之意甚重,我极少这般的,大约是对着青湮潭还有几分惧意,对着君泽又起不了凶恶之意,所以才会有这般的反应。 “阿幺可是真的要我放你下去?”君泽言笑道,嘴角上扬,眼中笑意郎朗,声音醇厚带着几分酥酥的味道,君泽应该也是第一回见我这般浓重的同他撒娇,好像并不讨厌,反而很是喜欢。 “我最不喜的地方之中便有这青湮潭,你带我来这青湮潭做什么。”不想让君泽看到我这副模样,我略低着首,试图稍微正常一些。 “今日之前不喜欢,但是往后你定然会喜欢的,阿幺信我便是。”君泽仍是笑意满满,那是只有几分酥酥的声音越加的酥了些,总觉的让人听了便有些脸红耳赤的。 “若是日后还是不喜欢呢?”我闷声问道,君泽这般说应是打定主意要带我一同下那青湮潭了,既然这般,我自然是要先做好之后的打算的。 “日后若你还是不喜欢,那么阿幺可说一事,我必然办到。”君泽浅声笑道,他向来对我是极有耐心的,现下对于这般的我,他倒是更有耐心了些。 心中微动,我缓缓的在君泽的胸口点了头,君泽倒是看的清楚明白,我点头的幅度的那般的小,他都清楚的很。他也不在多说话,转而便横抱着我跳入了青湮潭中。 我虽然不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人,兴许是那时的青湮潭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些,以至我现在对此敬敏不谢。 记忆中的青湮潭漆黑幽深,四处都是绿的不能再绿的幽瞳,寒意深深骇人,那幽瞳不能直视,便是你知晓那幽瞳不可直视,而你也这般做了,最后还是会在那众数幽瞳的蛊惑之下忍不住会去看它,直视便会被它种下幻象。 凡举不在意之人,你欢喜之人都会在这幻象之中或多或少的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久而久之,你的防卫之心会变得越加的薄弱,最后便会被这幽瞳股蛊惑,沉沦在幻象之中不得而出。 除了这那幽瞳难以对付,那青蔓萝也不逞多让,虽说青蔓萝的灵性和功用比金缕蔓要好但,但那模样当真是丑的不能入目的,像我这般看皮相的人对它是真的喜欢不起来的。 且其别来这青蔓萝只是一些藤蔓,但那脾气和性子倒是比我还要大上不少,很明显便是是个比我还不好惹的主,若不是那时候年幼想向师父证明我那点能力,我怎么也不会来取的青蔓萝的。 君泽抱着我跳入寒潭之后,我自然而然的是搂住的君泽的脖颈,眼睛微闭靠于君泽的胸口。我向来是地不怕,天也不大怕的,唯独这处地方,总是不由自主的便让我颇为不自在。 哗哗水声入耳,那幽瞳的蛊惑之声而起,君泽倒像事什么也听不见一般,还是抱着我一如既往的前行,我尽量将头往君泽的怀中又靠了靠,听着君泽的心跳之声,掩盖了幽瞳的蛊惑之声。 幽瞳的蛊惑之声已然在听不见,我虽然没有睁眼,不过根据君泽抱着动作的幅度来看,现在应该是在青蔓萝之处了。本来想睁眼同君泽一同和君泽对付那青蔓萝的,奈何我实在不大有勇气睁开眼去看那丑陋的东西。 反正是君泽硬要带我来此处的,便也不要怪我不帮他了,给自己寻了个不大像样的理由,我便继续搂着君泽的脖颈,继续闭着眼睛,万事不理。 好一会儿之后,君泽的身形不在晃动,君泽行的很慢,如履平地一般自在,“阿幺可要睁眼看看?”耳边传来君泽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趣味之意。 我总觉得君泽像是在哄我一般,想让我看青蔓萝那丑恶万分的样子,所以我拒不睁眼,搂着他脖颈的手越发的紧了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君泽轻笑出声,随即寻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他用手抬着我的下巴,而后我的唇上一片温热和柔软,察觉到了那是什么,我忽而睁开了眼,脸颊有些发烫。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半月湾地,玩性而起 君泽的脸离我的脸很近,他的眼中倒映着脸色微红的我,眼神灼灼,笑意斐然,我和君泽对视了许久,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从他怀中起身,退了几步。 “现下夫人倒是越发的会玩了,这般好的美景想唤夫人看上一看,夫人不愿睁眼,还非要为夫用这样的方式,倒是便宜为夫了。”君泽笑道,虽有戏言之意,但情意满满,去叫人看不出半点轻薄。 “我是越发的会玩了,倒是你越发的没行没状了。”瞅了君泽一眼,我撇嘴道,这一会的光景,我倒是忘记了我现下所处之地是在青湮潭了。 君泽闻言,并不反驳,他伸手拽着我的手,稍稍用力,我便旋身再次落于他的怀中,他搂紧我的腰身,在我的耳边轻声笑道:“我觉得在阿幺眼中,我应该是比这里的美景要好看了。” 其实美景好君泽是没有可比性的,毕竟一个是人,一个是物,不过若真的硬是要二择其一的话,我自然是会选择君泽的,毕竟风景常有,而君泽则不常有,自此一生,应该也就这么一人了。 不过我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是我去不会同君泽直接这般说,便故作自在的含含糊糊道:“你和风景,还真是不大有可比性的。” 君泽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这才看向前方,这不看倒是没什么,这一看倒真是让我大为吃惊,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当初青湮潭给我留下的印象。 目之所见,不再是青湮潭一贯的幽冷之色,而是处处透着暖意的淡橘之色。我和君泽坐的地方是在一处开阔之地的一只彩贝之中,潭中湖水退避三舍,将这处地方铅洗成弧月之形。各种颜色和种类的鱼虾在湖水中浅戏,偶尔会从弧月之形的左侧跃于右侧,周遭珊瑚遍布,水萝交错而生,又佐以彩石彩贝点缀,倒是异常别致。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青湮潭中居然还有这般的景致,虽然比不得辛赭的天遂宫,不多却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这倒是不像我往日所见的青湮潭了。”我呐呐道,伸手接住一只跳跃无果,正掉下来的小青鱼,将那小青月送回回水中,我才又看向君泽道:“你怎么知晓这青湮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阿幺若是想知道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毕竟也是秘密之事,阿幺总是要拿东西来换的。”君泽神神秘秘笑道,还有几分意味深长之色。 “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你说我要那你的东西和你换,不是多此一举么。”看着君泽一样,我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正经的话。 “罢了,我同你说说便是。”君泽笑笑,说是无奈倒也不像,大约是第一回见的我这般无赖的模样吧,不过这模样我断然是不会让旁人看见的,不然又免不了会被别人笑话。 青湮潭深处的这处弧月之地其实是有名字的,名字还很好听,就唤作半月湾。君泽说发现这处地方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我师父,半月湾这个名字还是师父取得。 昔日我来这青湮潭,重伤而归,师父对我怒归怒,但终归是担忧居多的。而且与其说恼我,倒不如说师父更恼的是这青湮潭,所以后来师父亲自来了这青湮潭,不仅教训了这青湮潭中的幽瞳,更是将那青蔓萝中创了一番。 后来那幽瞳和青蔓萝便对师父俯首称臣,为了讨好我师父,便一同在青湮潭一同建造了这么个地方,师父觉得这处地方甚为不错,便取名为半月湾。 君泽说后来有一回师父想带我过来看看这处地方,但我始终不愿,任凭师父如何劝诱,最后师父只得将入这青湮潭的信物交由我手,只是那信物样貌不大好,我便不受,师父也莫可奈何了。 这回君泽能这般堂而皇之,无所顾忌的带着我来这寒潭,定然也是因为有师父的信物再在手,不然来到了半月湾便不会那般快。 听君泽这般说,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的,原来师父那个时候叫我来这青湮潭竟是这个缘由,那个时候我倒是辜负师父的一番好意了。 师父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徒儿的脸面,连我这种糗事都同君泽说了,想来师父同君泽说的肯定还不止这一桩的,若不是我现下同君泽已经结成眷侣,还熟的不能再熟了,我大约要在君泽面前抬不起头了。 不过好在君泽此番带我来这青湮潭并不是来笑话我的,之事真的是来此处见见这般极美的风光,而且此处灵气颇丰,不亚于九幽宫荣非在那那处地方。 我和君泽先前耗损了不少灵力,此番在半月湾采灵补灵也是极好的。只见君泽已贝为舟,携着我一同坐于贝之上方,我知道君泽要做和,便也不在多言和君泽相当有默契的相对而坐,一同闭眼入了定,汲取这半月湾的灵气。 我入定而出之时,君泽早已睁眼,现下我们倒是洗去了一身的疲倦,一身轻松,颇有神采。若非君泽提醒,我倒是真不知晓这贝舟已带着文和君泽在这半月湾绕了三十三周,也就是一日一夜。 自二师兄回来,我和君泽退下九幽的战场之后便来了此处,也不曾和九幽之人道说我们来了这里,不知道二师兄他们现下会否来找我们。 我同君泽说了心中所想,君泽倒是没有半分不妥之色,他不急着回去便罢了,反而用术法引导着那贝舟在半月湾地岁浅浪而动,一副悠然自在之色。 “你便这般不着急回去?”我道,随意的坐在贝舟之上,手指伸入手中,掬起下方中之水,那说冰冰凉凉,但是又不像平日里见的水那般厚重,手感倒是出奇的好。 “还没让阿幺喜欢这处地方,自然还是在玩上一段时间才好。”君泽仍然如刚刚那般坐着,不慌不忙道,想来他就是想要我说出我对此地很是欢喜之意。 说来此处地方我确实是很喜欢的,日后若是在同君泽来这处地方,我定然不会在在抗拒,不过此事我也是不打算告诉君泽的。看了君泽一眼,我玩心而起,双手掬起潭中清水,便朝着君泽泼去。 其实泼水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在幼时玩过了,后来年岁越大,便觉幼稚了。再加上后来多年的九刹之主生涯,抹去了不少顽劣性子,也将我唯剩不多的年少玩性消耗的所剩无几。 大约是这些时日因为君泽无条件的宠爱、包容和信任,将我那被抹去和消耗的东西又一一拾了回来,并且在他的面前毫不掩藏的展示出来。重回昔时的心性,这感觉倒是也不差,就像自己的年岁又回到了那时一般。 君泽大约没有想到我会有这般动作,所以既不闪也不躲,那水直接便泼在了君泽的脸上,好在那水的分量不多,所以君泽身上并未湿什么。 只见得君泽脸上的水珠从的侧脸缓缓滑落,流至君泽的下巴,在由他的下巴流至脖颈,我看着稍稍吞了吞口水,君泽这般的模样还真是诱惑至极。 见我这般,君泽的玩闹心思也渐起,往昔在天外天,大抵也就只有师父和他,师父是不会陪君泽玩这些的,这般如孩童一般的玩闹,君泽应该也是第一回。 我站于贝舟之首,君泽则站于贝舟之尾,两个人相互泼着水,倒是一个比一个玩的投入,最后更是觉得那贝舟太小了些,所以我们又站于水浅之处继续玩闹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客厅议事,诸事妥当 也不知是玩了多久,我和君泽衣裳尽湿,最后索性双双倒在了那很是柔意的湖水之中。我和君泽的年岁都已不小,在旁人看,我是不大喜形于色的人,君泽则是稳重成熟之人,他们定然是万万也想不到,我和君泽会在这无人之境做这般幼稚的事情,不过他们也不会知道便是了。 “这处地方很美,但我会喜欢这处地方,皆是因为有你。日后若是还同你一同来此处。我必然是欢喜的。”大约是玩的尽了,心境打开了,又或者半月湾确实是梦幻有美丽了些,本来不打算同君泽说的话,还是这般就同君泽说了。 “我亦如是,有阿幺陪伴,无论何地,皆是美景。”君泽看向我道,沉静和温和,放佛刚刚同我玩闹的那个人不是他,“其实阿幺在入定之时,我已传消息给二师兄,他们知道我们在此处的,阿幺不用挂心。” 我朝君泽点头,浅声一笑,早知道君泽是也办事稳妥的,必然不会让别人去有后顾之忧,他之前那般说,也就是故意同我那般说,也就是不大愿意看我这般担忧二师兄罢了,还真是喜欢酸味的男人。 我是如何来的青湮潭的,回去之时便是如何回去的。虽然我确实挺喜欢这半月湾的,但是那青蔓萝我确实是不想见得,在说君泽也不会让我跟在他身后出这青湮潭,我除了表达了要回九幽宫的意思,还没说二话,君泽便一把将我拦腰抱于怀中,出了青湮潭。 抱着我出了青湮潭不打紧,这一抱便抱回了九幽宫,九幽宫中的客厅之中,二师兄,明月,无命,易霜,尘无忧,荣非,过雳,修洁还有一众九幽的各魂殿殿主都在其中,孟休止和百司赫然在在内。 这客厅之中,熟悉的面孔很多,陌生的亦不少,不过大约都听说了我和君泽的事,所以看着我和君泽也是极为有礼的,纷纷起身行礼。 君泽抱着我这般堂而皇之的就入了客厅,尘无忧见了倒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坐于主位上二师兄倒是嘴巴像是塞了一只巨大蟾蜍一般张的很大,脸上那惊讶和诧异之色像是我这般模样是他平身最不敢相信的一件事情一般。不过他应该是第一回见到我这般小女儿家的姿态,所以才会这般失态。 不过坐于无命身侧的易霜和坐于副位的明月脸有羡慕之色,到底他们也是女子,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有些神往,她们心中大约也是有很喜欢之人,所以看在我和君泽感情那般要好之时,才回露出这般神情。 相较于易霜和明月,孟休止倒是平静许多,往昔她和我的交情不错,所以见到我和这般,颇是欣慰,脸有祝福之意。 至于其他人是什么样的面色和想法和面色,我便也没去注意了,反正日后我与她们,大约也不会再有几分交集,所以知晓与否,意义不大。 在这九幽的大客厅之中,二师兄个无命给我和君泽留的位置是贵宾之位,其实他们不用着这般客套的,我和君泽本来也不是这般在意这些,更何况我和君泽可是晚到之人。 君泽直接将我放于了后方的的贵宾之位上,他则同殿中所有人行礼示意,大约是想对我和他的这般失礼聊表歉意。其实若非是我,君泽断然也不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事,便是做了,他也会承认自己的失礼之处,这大约也是君泽的一种特质了。 他是个明白人,他生来便是贵气的,也是傲气了,所以便是再克制,总会有不同寻常的时候,他可以狂傲,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但同时他也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给予别人应有的尊重,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地位。 不过我是做不到君泽那样的,我可以不去看低任何人,也可给予他们尊重,但是顾及旁人感受一事,我定然是做不来的,我能做的顶多就是不把人气死。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若是哪一天我哪天转了性子,愿意放低姿态去顾及他们,他们定然也不会心安理得的受着,反而还会觉得我更加的让人可怕。 这客厅之中都是些九幽谈事之人,我和君泽和有尘无忧之所以还会被二师传消息来这参与他们的议事,应该是因为我们是此次九幽之事,我们几人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于情于理我们都当出席。 二师兄传信给我和君泽的时候,并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是说了客厅见,若是早知道是他们议事之事,我大约是不会来的,也不会和君泽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我和君泽入了坐之后,由二师兄出言,九幽议事步入了正题,他们说了很多,也说的是兴致高昂,但是在我我这里便都成了催眠之词,总是让我昏昏欲睡。 二师兄他们说的那些,我听得到的还真的是不多的,大约就是普巍已死,那早便败于我手的谢赤也已自戕,追随普巍的数十位殿主也已去了邪念,大多都是情非得已才追随着普巍,那些愿意将功补过的,可以继续做殿主,但是日后必然要将所管的那一方魂殿打理的比现在好,至于那些羞愧无言面对的,可随他们心意,是继续留在九幽辅佐新的殿主还是去往轮回之道。 郭雳和修洁虽然之前有叛主之意,好在没有铸成大错,后又听了劝阻,可从宽处理。但是不论是追随普巍之人,还是追随郭雳之人,日后一心为九幽,且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至于坚守本心之人,必然是有奖的,至于奖什么,我没有听得很清楚,大约就是一些林丹妙药,升官加封之类的。 那些无辜之人已被君泽和尘无忧度化,孟休止作为轮回之道的道主,后续之事定然会很是忙碌,百司和荣非会从旁协助孟休止助那些人重临人世,或是入那轮回之道。 至于小潺,因为是从荣非体内度化出来的,而且小潺又有悟性,荣非很是喜欢,便将他收做了义子,跟在荣非身侧。二师兄也再次声明日后他不在是九幽之主,九幽之主是无命,还道日后九幽有难,他还是会回来相帮的。 在之后便他们说的便是重建九幽一事了,因为他们说的人数众多,事情又繁琐,所以我基本上都是模糊的。也我在这模模糊糊中撑着头,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客厅中数十上百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君泽还有二师兄,明月,以及尘无忧在客厅之中。见我醒来,君泽便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揉着有些酸软的手臂。 二师兄则是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小妖师妹还是这般散漫,这般嘈杂的环境下你也还睡的着,也不知道那时候你不愿意,师父为何还硬要让你做九刹的尊主。” “成风说的有道理,小倾城这性子是要改改了,也不知道阿轩那时是如何看上小倾城的,约莫是被小倾城蒙蔽了双眼。”二师兄起了头,尘无忧这个天生虐骨的人便坐不住了,也跟着前来搭腔。 “我向来便是如此,二师兄不是早便知晓了,再说我在时九刹不是也没出乱子么。至于师父怎么想的,我倒是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师父向来疼我便是了。”看向二师兄,我依旧是懒洋洋的道,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随后我又看向尘无忧道:“至于我师父是不是被我蒙蔽了双眼,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师父没有被你蒙蔽双眼。”我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意有所指。 一番话,让二师兄和尘无忧都禁了声,现下我倒是越来越佩服我自己这怼人的功力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死之障,以名为酒 我这个人只喜欢喝酒,吃亏这种事我向来是不喜欢做的,别人若是气我三分,我必然还以颜色,这兴许是睚眦了些,不过人若不犯我,我便不会犯人就是了。 看着一脸吃瘪的尘无忧和二师兄,还真是颇有喜感,明月轻笑出声,君泽则是被我拉着一同坐在了我的身侧,极为恰当的在他们面前又秀了一脸的恩爱。 “罢了,反正我这个做师兄的从来也说不过你。”二师兄一副求我大人有大量的模样,随即看了君泽又看了我带着几分调笑道:“小幺师妹,你的亲亲眷侣借我几个时辰,你不介意吧?” “你要借的是我的亲亲夫君,他允了便是了,你这般问我,倒是说的我像是悍妇一般。”瞥了一样二师兄,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言语攻击我一番。 “师兄可没这个意思,妹夫可是同意了的,我问你纯粹是尊重你的意思罢了。”二师解释兄道,被我这般一说便开始浑水和稀泥。 我也不大想和他在刨根此事,反正君泽同意了,我也不会阻拦,若是君泽不愿,我自然会站出来护着君泽,便是二师兄我也不会让他勉强君泽做什么事情。 我看向君泽,君泽朝我宽慰一笑,大约也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我也不在与他们多言。毕竟尘无忧自我说了师父没有被他蒙蔽之后就不大自在,早便想要离开这客厅,并且不大想看到我了。 尘无忧好君泽走在前方,二师兄跟在他们后面,在二师兄他们要跨出客厅时,我忽而想起一事,便扬声到了句:“二师兄,等一下。” “不是吧?小幺师妹改变主意,又不借了?”我话一出,二师兄随即回头,一副苦难之色的看着我,眼中有控诉有指责,若非自幼便认识他,又多时相处,我差点便要以为是我哪里辜负了,所以他才这般看着我了。 “我没说不借啊。”我故作无辜的看着二师兄道,而后换了一个坐姿这才慢悠悠的道:“怎么带出去的,怎么带回来,若是我那亲亲眷侣少了半根头发,我就要你少十根。” “谨遵小幺师妹之名!”二师兄没好气的扬声道,瞥了我一眼,这才踏出客厅,跟上君泽和尘无忧,现下客厅就剩下我和明月了。 其实二师兄他们要借君泽,我知道是要做什么。九幽生了这般多事,陇于九幽冥界的生死障虽然不易打破,但定然也会有所松动,所以他们定然是想借君泽一同去施法稳固,达到无法破坏之镜。 九幽界和其它界不同,除了灵气之外还有魂寒之气,那魂寒之气对于生在九幽或是修为高深之人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对于常人,或是修为低微之人便是减寿之物。若是屏障松动或是碎裂,那魂寒之气外漏,那么对于九珑来说便是一场灾难。 少了生死障的保护,九幽便会被其它界域的阳火之气侵入,他们的修行便会渐渐的停滞不前,九幽会陷入混乱之中,最后更是单单一个九珑也不在应付的了,更何况是九刹抑或是九重。 未雨绸缪,总是比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好的。 “明月见过倾城姑娘,昔日多谢倾城姑娘赠药。”待二师兄他们离开之后,明月便上前,盈盈一拜道。大约是与我还不熟识,又见我这般散漫有些‘目中无人’的架势,所以除了羞涩之意外,还有几分惧意。 看着明月的那张脸,在看她现在的这般性子,我还真是觉得别扭。虽说因为性子相左的关系,我和三师姐的交情好不到哪里去,但也算不上太差,而且我们之间说话从来也不会有哪一方会用明月这样的语气开口,现下明月这般,我还真是很不习惯的。 “不必这般客气,你是我二师兄的人,他有所求,我能帮必然会帮便是了。”我开口道,倒是没了先前和二师兄他们说话时那般从容。 “其实......”明月细声说了两个字,而后便没了声音,朝明月看去,只见明月一脸的纠结之色,她似乎有事要同我说,但是她又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开口还是不开口。 “你可是有事要同我说?”我开口道,尽量用着我觉得比较温婉的语气。往昔这张脸的主人从来便没有想说而说不出扣的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往,而且姿态高昂,大约是先入为主了,总觉的现在看着明月是奇怪的。 虽说我知道明月是明月,三师姐是三师姐,虽然她们之间确实是有一点点的联系,但终归是两个人,可我有时却还总是心不由己的将她们放在一处,当成是同一人。 “确实是有事情想同倾城姑娘说的。”我那般的询问,明月这才道,不在如刚刚那般犹豫了,反而诚邀道:“不如姑娘同我一起去黄泉殿小坐片刻?” 我点头允了,起身和明月便去了黄泉殿,毕竟这客厅确实也不是两个女子的说事之地。 九幽宫中由三殿十五院组成,三殿分别为九幽宫中之人的黄泉殿,客居的碧落殿,议事的皆生殿。至于那十五院则是平等的坐落在三殿之中。虽然九幽宫的格局和建造也是极为大气和恢宏的,但是相比九刹或者是九重来说,还是是精细了些。 这明月倒是个心思细腻的,大约是从二师兄口中知道了我喜欢喝酒,所以一到了黄泉的殿最右侧的湖院,坐于院中小亭,明月便取了酒水,斟了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递于我的手中。 那就闻着确实还不错的,尝了尝味道也还是不错的,一杯饮尽,味道倒也别致。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我才这就应该是明月自己酿的,因为这酒的味道也好,口感也好,似与明月自己如出一辙。 绵绵软软,羞羞瑟瑟,却又带着明媚之色,还有几分纯真之意,若是在放上一些时日,这酒的口感必然会又好上许多。 “这就倒是不错,何名?”我问道,对于这酒我也还是满意的,虽然比不上我常喝的那些酒,但偶尔小酌也未尝不可。 “成风说这酒是我所酿,又像我,所以便直接换做了明月。”明月回道,脸有娇俏之色,说着又将我那酒杯中注满酒液。 “确实是像你。”我莞尔一笑道,向来也是如此,二师兄才会已明月之名作为酒名吧,“黄泉殿也到了,就也喝了,可说你想与我说什么了么?”我问道,也不同她拐弯抹角了。 听我这般一说,明月先是一怔,威风拂过,带来花香,带走了酒香,还撩起了明月的几缕青丝和衣角,好一会儿,明月才开口道:“其实明月想问倾城姑娘有关于成风的事情。” “若是我知晓的,也能同你道说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开口道,既然是问二师兄的事情,我可以耐着性子同他说上一说也无妨。 “倾城姑娘喜欢成风么?”明月问道,几分期盼,几分忐忑。 “你若说的是手足之爱,大约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若你说的是男女之情,那么你便不应该问一个已有眷侣之人这句话。”我开口道,语气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大约还是生了几分恼意的。 想来明月心中对二师兄必然是喜欢的,而且那喜欢还不浅,不然也不会厚着脸面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和君泽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便是我们自己不说,但旁人兴许比我们自己还看的明白,明月不应该看不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看不明白,像是替身 天色很好,白云朵朵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形态,阳光很是明媚,若是在九珑的话,应该是有些炙热的。不过大约是因为生死障的关系,所以便是阳光在明媚,九幽也是清凉之感。 我那一言让明月有脸有羞愧之色,周遭安静万分,只有风吹过的沙沙之声依旧在耳边想起。那风还卷起了亭子外面那些娇花的花瓣,花瓣随着那风在空中旋转起舞,在次飞过亭子之时,我伸出了手,那花瓣则落了几片于我的手中。 “是明月唐突了,这般问题确实是不该问出口的,还请倾城姑娘见谅。”明月道,脸上有几分歉意明显,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自己那般的话,确实是不该这么说出口的。 “若是喜欢我二师兄,你该做的应当是将心思放在他身上,而非是去猜忌旁人如何。”我道看向明月,倒是不自觉有了几分说教之意,其实这种事情我也是看不深刻的,说是说教明月,还真是半斤八两。 “倾城姑娘说的是。”明月道,脸上倒是生了几分落寞之色,“往日里成风对我总是面面俱到,很是体贴,在我看来成风是可靠的,是稳重的,是温雅的。不过上一次成风带我去花涧月时,我才发现原来成风的性子并非是我看到的那般,我从来没有想过成风也会有这般跳脱的时候。明月很羡慕倾城姑娘能和成风这般的相处,相互信任,无所顾忌。” “我与他自幼便相识,我未将他当做男子看,他也未将我当做女子看,所以便是再过千年万年,我们也不会生出男女之前,能那般相处不过是因为往昔互损惯了。他对所有人都是这般的性子,唯独对你是不同的,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去羡慕别人。”我道,人与人的相处方式是不同的,就好比我,我与别人相处都是带着几分冷漠和轻狂的,但是对着君泽便冷漠不起来,也轻狂不起来。 又好比君泽,虽然对人都是有礼,同别人相处时也是一本正经,别人大约永远也想不到,在我和君泽独处之时,君泽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轻佻的一面,还有万般柔情的一面,因为君泽和我都在彼此心中,是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便是不可以,不自觉的便会用最唯一的一面去对待彼此。 “是么,可是平日里......” “这么多年,他都是同你一道,为你付出多生你不会不知道,况且数千年他都是对着你一人,不曾与他人有什么交集,所以你自然是感觉不到,若是你不信你大可以自行观察,唯独对你,他才会如对待珍宝一般,那么的小心翼翼。” 打断明月的话,我开口道,到底不是三师姐,便是吸收了那滴九珑圣血,但是在感情一事上,还是不能如旁观者那般通透。往昔,我是薄情,不懂情事,现下我倒是发觉比我还不懂情事的人,倒是大有人在了。 “是明月狭隘了。”明月道,大约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开始有了清明之色,也不像刚刚那般执着的觉得二师兄在别人面前和在她面前是不同的了。 “想来你也是真心喜欢我二师兄,所以才会这般想不明白,不过我想问的是,你对我二师兄究竟是喜欢还是习惯还是恩情,你自己心中可曾想明白了?”来时手中握住的花瓣已经在我手中凝成了一枚雕花的玉佩,将那玉佩放于石桌之上,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递给明月,我正色问道。 “成风是我有灵识之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对他本能的便有了依赖之心,这么多年我也确实是习惯了他存在,后来他为了替我开智,受了诸多苦难之事,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最后因为遇上你,成风终于是替我开了智,感恩之必然也是有的。”明月娓娓道,随后嫣然一笑又到:“其实若是真的要问我是何时又是为什么会喜欢成风,我却是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只知道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理由。” “若是我告诉你,在你之前,他曾经极其喜欢一个女子,并且为了那个女子耗去半身修为,放弃了一界之主的位置,而你与那女子的样貌生的一模一样,你当如何?”本来我是不打算同明月说此一事的,不过听了明月的这番言谈,那便说说也无妨了,恰好我也想看看明月会怎么做。 虽然明月是因为三师姐的一缕精元而生,但她和三师姐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明月和三师姐的样貌那般相似,总有一天明月必然也会知道三师姐的事情。介时明月必然会觉得二师兄只是将她当做替身,心中定生隔阂。与其日后她自己听闻那些去疑惑去猜测,不如我现在同她先说。 “此话可是当真?”明月问道,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些,脸上神情莫辨,五味陈杂皆有,对于我说了那一事,她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你觉得我这模样像是骗人的?”我反问道,脸上是淡然之色。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身,当别人的影子。虽说我相信现在的二师兄是没有把明月当做是三师姐的,不过我不会同明月说,即便是我现下同明月说了,明月应该也是听不进去的。 “难怪出来之后有人会将我认成别人,难怪有时候我觉得他像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也难怪他从来不愿意和我提起他的往事,便是尘无忧上仙想要同我说他的往事他都不允,原来却是这样的缘故。”明月道,她的嘴角仍然有几分笑意,但这个笑意不在是刚刚那般喜悦的笑,而是苦涩的笑。 “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罢了,若我说的是假的呢?信一个没见过几回的人,全盘否定一个朝夕相处千年,又对你一心一意的人,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真喜欢还是假的喜欢。”看着明月的脸,我带着几分怀疑的笑了,而后起身将桌上那枚雕花的玉佩放于了明月手中,“你和我二师兄之间,到底是想做随风而逝花还是做亘古永久的玉佩,你且想明白了。” 明月需要时间去想,我也给她时间去想,最好是能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最重要的是她最后的决定不要让我和二师兄失望才好。 出了亭子,离开黄泉殿,回了碧落殿的路上碰见了夜莺和小潺。小潺现下是荣非的义子,等九幽诸事平定之后,便会正式行父子之礼。 在此期间,小潺可以留在九幽,也可先回九珑看一看自己的生父生母,说一说在九幽的情况,让他们宽心,不得不说荣非这人其实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他还顾及到了小潺的感受。 小潺的眉眼明媚生辉,看的出来小潺心中是很欢喜的。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了,有了那种非常不愉快的际遇,还能有这般的心态,委实不易了。现下想想,还真是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了,想当年我六七百岁的时候,还在到处惹事身份,愤世嫉俗的,哪里会有这般乖巧。 同小潺和夜莺聊了许久之后,已是天色渐晚,待月亮升起之时,君泽他门便回来了,到底是人多,修为也不错,办起事来就是快。 同小潺和夜莺说了一声,我便携着君泽一同回了碧落殿客院,和明月聊过之后,我其实有挺多话相同君泽说的,此番君泽回来,刚好可以同他好好说一说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兴师问罪,闲事莫理 回了碧落殿的客院,我为君泽沏了一壶茶,其实我想同君泽说的一些话无非也就是些情情爱爱的话,当是那会想说,现下君泽倒了我的眼前,我倒是有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是觉得太矫情了些。 “夫人泡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日后为夫可是有口福了。”端起我倒的茶水,君泽抿了一口,脸有满意之色道,见我未答话,脸上又有心不在焉之色便伸手捉着我的时候道:“阿幺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君泽这般,我才恍回心神,这才放下另一只手还提着的茶壶,索性就坐于了君泽的身上,双手环住君泽的脖颈,还故作妖娇的凑于君泽的耳边轻声浅笑道:“话呢是有那么一句的,不过你当真是要听?” “夫人之言,为夫自然是要洗耳恭听的。”君泽极为配合的调笑道,他虽然不知道我在玩什么把戏,即便是知道了,君泽也是没有半分犹豫便会配合的。 “这句话便是,求到了我做你的眷侣,你不是三生有幸,而是十生有幸了。”我故作神秘的笑道。 其实我说这句话是还有后半句的,这后半句是:我亦然。但是说情话这种事情,我向来是不擅长的,所以话到了嘴边,我有说不出口了,既然说不出口,那便免了吧。 “这是自然,日后为夫定当十倍百倍的宠爱夫人。”君泽回道,笑意郎朗,还是那般的配合。 这般说完,我看着君泽,君泽看着我,随后便是一同笑出了声,都说同智商情商高的人在一处久了,自己的智商也情商也会受到熏陶。我的情商虽然不高,可是我的智商也是不低,君泽的智商更胜一筹,可现下我们两人在一处,反而还越发的幼稚了些。 忽而一道寒风而来,碎裂了客院的房门,直朝我而来,君泽眸色一凛,扬手将那道寒风打碎并且还以数道杀伐之气,只听见院外二师兄暴怒的声音传来:“玉倾城,你究竟安得什么心?你就见不得我的好是不是!”人还未至,倒是‘礼’和声先到了。 二师兄现下这般模样,大约是见过了明月,还和明月因为是不是‘替身’发生了争吵之事,所以才会这般暴怒的来质问我。往日我被浅色说是见色忘友之人,现下这二师兄才算是真的见色忘友。 我们才帮他解决了九幽之事,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他现下也不该是用这般态度对我。说来我和明月说的那些事,归根究底也是为了他。 之前为了三师姐,他已然去了半条命,若是日后明月再有个如何,他大约连剩下的这半条命也要豁出去了,趁着我们现下还在,他若是出了意外,我尚可保他性命,他倒好,不细想便这般就来质问我了。 从君泽身上悠悠起身,二师兄的脸色不好,我的亦是,本想发怒,但是君泽握住了我的手,我才沉了沉脸色道:“我安的什么心,你看不到么?怎么,不做九幽之主,隐世了千年眼瞎心也瞎了?” “心瞎眼瞎?”二师兄气极反笑道,他用手指着我厉色道:“我本以为多年不见,你变了许多,未想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别无二致,恶劣便也罢了,冷血无情便也罢了,现下倒是连别人过的好你也见不得了!” “夜成风,注意你的言词。”我冷声道,现下我是真的也怒了,二师兄说的话委实过分了,而且我也讨厌别人这般又手指着我。 “言词?我有说错么?我和明月才稍有缓和,你便要从旁作梗,你不是见不得我好是什么?往昔别人皆说你说如何恶劣,如何狠辣无情,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二师兄道,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怒中带着讽刺。 “阿幺敬你是他二师兄,你却如此看她,你倒是也枉为他师兄,也不值得阿幺这般对你。”君正色泽道,脸上亦是神色不明,本来他对二师兄也没有多少同门情谊,现下二师兄又这般说我,他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你又算什么?你不过就是与她相识不久的眷侣,你了解过她么?你知道他怀的是什么心思么?你知道她心思有恶毒么?”二师兄道,脸上怒气更甚,现下的他还真是气到失了理智,所以口不择言了。 君泽听到二师兄这般的口不择言,脸色颓然大变,他倒是比我还生气,只听得‘啪’的一声,君泽扬手便甩了二师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二师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二师兄被君泽打的有些发蒙,便是连我都是没有想到君泽会打他,君泽是不大会做这样事的人,他还真是护犊子护到了家,不过我并不生厌,反而觉得心中欢喜。 “是,我是同阿幺相识不久,很多地方也不如你了解他,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她恶毒,也不觉得她冷血无情,更不觉的她哪里坏了什么心思。我只知道她对你很敬重,可以为了你心喜之人甘愿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将圣血取出来给你,你可知道她当时有多痛?为了让你安心手下,她还什么都没有同你说。知道她在得知九幽有难时,毫无犹豫的来助九幽。而你还给她的是什么?如此恶毒的言语,全盘否定她说做的一切,你觉得作为她千万年的师兄,你不羞愧么?我可以理解你为心爱之人担忧心切,但我不能原谅你的这般作为,难道阿幺作为你现在认识最久,最亲近之人你就可以对她口不择言了?”君泽一步一步的逼近二师兄,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字字珠玑。 “你是她的眷侣,你自然是为她说话,为她辩驳的,指不定你也是同她一样,蛇蝎一窝!”虽然二师兄被君泽说的脸有愧色,但仍理智未回,他还是这般道。 二师兄说我便罢了,毕竟事情是我和明月说的,所以便是他那般说我,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未大动肝火,但现下他已经是不分何人,全都乱吠一通了。 “夜成风,你用点脑子想一想,便是我不提起三师姐一事,难道明月就不会知道三师姐的事情了么?难道她就不会心生猜忌了么?你们之间就真的没有问题了么?明月是不是三师姐,别人可以混淆不清,你问问你自己,你清不清楚?现下不说清楚,若是日后你们因此生了事端,被人利用,没人救得了你们。”我道,因为君泽的刚刚的举动,我现下已经不那般生气了,所以说话也缓和了些。 “这......”大约是刚刚发泄过了,所以现下他听了我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平静。 “君泽,我们还是回九珑吧,这九幽现下我是待不住了。”看了一眼二师兄,未在理会他,我便朝君泽这般道,总归也是我多管闲事了,这做人,果然还是闲事莫理的好。 “阿幺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此意。”君泽道,与我说话时,柔情不少。 我上前挽着君泽,出了正门之时我回首看向二师兄道:“我敬你是我二师兄,也一直将你当做二师兄看待,日后这敬,大可也不用要了。”我淡淡道,“在者,你不是狗,便是心中的着急,也不该如此见人就咬。我本也不是大度之人,你不问我有是何缘由便那般行为和言语,我心中当真是不舒坦的。诚如君泽所说,我理解你用情至深,却不会原谅你今日这般的作为。” 同夜成风说完这番话,我和君泽便离开九幽宫。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与休止谈,雪上关行 出了九幽宫,回九珑之时途径了轮回之道,轮回之道甚为忙碌,不过百司和孟休止配合的很好,所以虽然忙碌,但也丝毫不乱便是了。 孟休止在唤我时我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不过她的诚意太甚,我便还是同她招呼了一声。孟休止先是同我道了救她的谢意,而后便是邀请我去她府上喝酒,被我推拒了。 虽说我好酒,但是孟休止府上的酒喝了忘性大,忘性大便罢了,还能让人的记忆生了错乱,往昔我被她忽悠着喝了一回,忘却了自已是谁便罢了,还把师父当做了我的徒弟,被师父教训了一通。 自那以后,凡是孟休止邀我喝酒,我都是自备酒水,对于她的酒水我都是敬敏不谢,不过除去忘性大一点,孟休止那不知名的酒各方面都还是及为不错的。 好在孟休止向来也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我们婉拒了便也不在多言,只道是下回再邀。后来在得知我和君泽要回九珑之时极为的诧异,忙问我和君泽是为何。 我自然是不会同孟休止说为何的,毕竟我和夜成风因为明月一事发生争执并非什么光彩之事,自然不好与人道说,免得增添事端,所以只是同孟休止说九珑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孟休止很是感叹,说是九幽本来要办一场答谢宴,感谢我和君泽还有尘无忧相帮九幽,她则可在答谢宴上同我好好喝上一番,现下我和君泽回九幽了,这答谢宴办起来大约也没多少意思了。 我同孟休止道了句来日方长,日后总有机会一同对饮几壶,孟休止听闻之后那点失落才渐渐散去。在之后,孟休止便说起了我和君泽的事,孟休止对君泽的印象很好,直言道我是找了个好眷侣,让君泽添了几分笑意之色。 君泽是个好眷侣的事情不用他人道说我也知晓,不过别人这般说了我心中总是会在几分自豪之意,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虚荣心在作祟了。 先前在九幽宫的客厅之中,我倒是没有发觉孟休止对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有多向往,现下这般近的接触了之后才发现孟休止的向往之意并不亚于明月和易霜。 既然孟休止谈及了我和君泽的感情之事,礼尚往来,我自然也要说一说孟休止的感情之事的,便直言同孟休止说若是她羡慕,大可自己找一个眷侣,陪她一同在这轮回之道千秋万世。 孟休止听后也不反驳,还道她一人做这轮回之道之主这般多年,不曾动过感情方面的心思,她也觉得自己总少了点什么,现下见了我和君泽,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确是要找个眷侣相伴了。 我戏言她和百司配合这般默契,可以考虑考虑百司。其实我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未想孟休止听言倒是脸红了几分,原来孟休止对百司确实是有意的,只不过百司好像是不知晓孟休止对她有意的。看来孟休止的追夫路漫漫了。 告别了孟休止,我和君泽这才回到了九珑。九幽和九珑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们去九幽的时间看似不算长,但是回道九珑之时,便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回了九珑,我和君泽并没有回王府,也没有回花涧月,只是用秘术传了信给秦轩,同秦轩说了我们已回九珑,但暂不回王府和花涧月,也让他去王府知会付远一声,免得付远每日都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我和君泽回府。 虽说之前和孟休止一番谈话之后,我心中已然平静许多,但多少还是有些起伏的。君泽也知道我心中的起伏,所以他便带着我来了九珑及东之地的雪上关。 雪上关虽然照样是阳光明媚的,但依旧是常年白雪皑皑,且此处下雪时日很长,一下便是九珑半年的时光。因为雪上关冷冽无比,加之地形陡峭危险,所以没有人居住,便是连生灵都是少有。 君泽现下带我来这雪上关还真是合适的时机,眼下时候正是不下雪的那半年,而我和居泽在关山雪入口便徒步走了进来,从入口到停在雪上关的山脚都留下了我和君泽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抬眼向上看去,雪上关的顶端像是没入了天际,整个山体确实陡峭危险,悬崖峭壁便罢了,还有张牙舞爪之势,时不时的还从山体上滑下大颗大颗的雪球,时而还会伴随着雪崩,不得不说这雪上关还真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往昔我也只是听过雪上关,但是不曾来过,不得不说君泽就是一个万事通,什么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什么可取的地方,他无一不知。 “阿幺,比一场如何?”君泽开口道,他仍牵着我的手,双眼看着前方,嘴角有笑意明显,让人看着便是心情大好,也跟着想要。 “你想要如何比?”我道,自然是答允,君泽带我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将心中的不舒服发泄出来,不沉于心。有时候我觉得我越发的矫情了,我想若是君泽在这般宠着我,由着我,日后我大约会更加的矫情。 “就比一比谁先登顶如何?” “我若是想赢,我必然会出手,你若不还手,我便怕会伤了你。若是你让着我,让我赢了,我又会觉得很是无趣,像我这般这么难伺候的,你要怎么同我比?” 本来我是想同君泽比一比的,但是想到了上一次在九重蕴锦飞瀑,我和君泽也是比了谁会先登顶一事,但最后便成了君泽抱着我一同登顶。君泽大约也是想到了此事,所以在听我那般说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同我心有灵犀得一同笑了起来。 “你阿幺现下心中可还有不畅快之意?”收起笑意,君泽站于我的身前,双眸清亮的看着我,正色的询问道。 “到了雪上关便没有,在说有你这般护着,便是有再多的不畅快之意也都该烟消云散了。”扬起笑颜,我同样双眸清亮的看着君泽正色道。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君泽道,随即又是他也是开怀一笑,而后一把便将我抱了起来,我习惯性的便又搂住了君泽的脖颈,只听得君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笑意道:“往日在九重之时,我便是这般抱着阿幺一同登顶蕴锦飞瀑,既然阿幺怕伤了我,又不想胜之不武,那便像上次一样,为夫抱你上去罢。” 我点头,道了句好。往昔我被君泽抱时总是会忍不住面红耳赤,心中生出羞涩之意,现下被君泽抱习惯了,便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了,这人啊,还真是会得寸进尺。 得我答允,君泽也不在耽搁,随即一个旋身躲过一颗大雪球便开始了登顶之行。 君泽的行步很是稳健,便是双手抱着我,他丝毫没有负担感。看着前方数千飞滚过来的大小雪球,君泽皆能一一闪躲,还能借着那雪球腾步而上,并且用那雪球挡去那雪崩之势,还真是惊险又刺激的很。 想着这般的趣味,我便想自行下来,也玩上一玩也是极好,所以在躲过了又一次的雪崩,到了半山腰一处稍微平缓之地时,君泽便将我放了下来。 本来君泽我想我让我行于他的后方,这样有雪球或者是雪崩,又或者其他危险,他在前面扫平,我跟在后面便是。我自然是不会答允的,若是以这种方式登顶,那便太无趣了。 本来我是想和君泽商量,我行于前,他行于后的,不过君泽未允,最后几番商讨便是我和君泽并肩而行。 其实并肩而行也未尝不好,至少谁都是不在是弱势的一番,谁都是想保护的对方的那一方。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登顶雪山,雪精灵族 相对于雪上关的上半山,雪上关的下半山算是温和柔情了的。那下半山虽然大小雪球和雪崩都很多,但毕竟缓,便是雪球和雪崩落地,也不大有轰然之势,让人见了生不起多少震撼。 但是雪上关的上半山,雪球密集便也罢了,那速度尤如飓风而过,那雪崩也是不逞多让,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那雪球和雪崩配合着朝我和君泽袭来,他们那配合,默契的就像两物生了灵智且心有灵犀一般。 而且那雪球在落于地面时,伴随着清脆的碎裂之声,那雪球便被砸散出了满地的冰花,那冰花碎的还挺好看,远远看去便犹如绽放的雪中牡丹。至于那雪崩,轰隆巨响而起,那皑皑白雪便如瀑布一般倾流而下,一泻千里,应是将雪崩演变成了一道道的白雪瀑布。 无论是那雪球还是那雪崩,看着看着便让人心生了震撼,心跳加速,跃跃欲试。 不过也是应为如此,我才有兴趣玩上一玩,毕竟这般惊险又刺激的地方,可不是处处都有的,既然遇上,不玩个尽信,那便等于是白来一趟。 仰身避过迎面而来的雪球,一个侧身我踏着随后翻滚而来的雪球逆流而上,成功的再次越过一道白雪瀑布,踩踏着雪球来到君泽身边。 君泽以雪球挡去那些朝我而来的雪球,我则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君泽的手,同他一道踩踏着那些雪球,迎着雪瀑而上,直达雪上关的顶端。 雪上关的顶端和之下都不同,顶端是在云层之中,放眼看去,四周皆是粉红色的三瓣小话,数以千计手指大小长着半透明之色翅膀的雪精灵在这一望无垠的花海之中起舞嬉戏,整个一片祥和之色,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惊险和刺激。 那些雪精灵也不惧生,见了我和君泽便齐齐前来一探究竟,将我和君泽团团围住,不得动身。细细看了看这些雪精灵,他们个个当真是生的可爱至极的,为首的那只雪精灵银白的头发之中生了一缕向上昂扬有微微卷起来的金发,你金发随着他的飞动一摇一晃的,看的我不由自主的便伸出手指去摸了这只雪精灵的金发。 那金发软软绵绵,触于指尖,感觉甚好,我本来还想摸一摸的,但是那精灵却用翅膀将那缕金发藏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生气了。 只见那只雪精灵一个转身,便匆匆而去,最后隐于了花丛之中。其他的那些雪精灵见状也纷纷开始对我和君泽退避三舍,匆匆飞走之后又藏于那些小花后面,偷偷探出脑袋张望着我和君泽。 这些个小萌物还真是将我的心都要萌化了,君泽还真是最最最懂我之人,知道我喜欢惊险刺激的玩意,也喜爱可爱的东西,所以便带我来了这处地方。 转身扑向君泽,君泽大约也不知道我会有这般的动作,在他毫无准备之下便将君泽扑倒在了花丛之中,既然推到了,我索性便不起来了。 心满意足的趴在君泽的身上,我笑意满满的看着君泽,浅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处地方?” “自然是为了讨夫人欢心,特意寻的。”君泽一手揽着我的腰身,一手则捋着我的发丝,三分正经七分调笑道。那模样既是庄重又带了几分轻佻,恰到好处的让我信了他说的是真话,还会为了他的话心中多生几分跳跃之意。 “夫君有心了,此处为妻很是喜欢。”我道,真心实意,而且毫不隐藏的开口同君泽道。 “为夫这般有心,夫人可有奖赏?”君泽道,脸上的笑意正浓,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柔情了些。 其实君泽问我讨赏也讨不了什么,所说法器,毕竟君泽所拥有的神阶法器,大约远比我有的要多。若是找有趣的地方带君泽一同去玩,我大约也找不到什么好去处。 往昔君泽讨赏之事我向来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今日心境大有不同,想着问一问君泽想要何奖赏也无妨,若是我没有,便同君泽耍赖也并无不可。 想着如此,我便曲起手指勾起了君泽的下巴,像是有一回我在九珑皇城一处繁华胡同中见到的男子和女子一般,很是轻浮道:“俏郎君想要什么,且说上一说,本姑娘满足你便是。” “小娘子这般爽快自是再好不过了。”君泽一副任尔为之的模样,用极为魅惑的声音道:“本公子别的不求,只求小娘子同我生个小娃娃玩一玩,小娘子觉得如何?” 小娃娃?我觉得日后我若是同君泽孕育了小娃娃,那小娃娃应该不会复苏差,定会一样的的可爱。意识道我想到了什么,我脸色潮红,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轻浮之色。正脸趴在君泽的胸口,不想让君泽见到现在我这般模样。 现在的我倒是和尘无忧无异了,都是天生虐骨,明明知道这些事情上,我赢不了君泽,但我偏偏嘴欠,就是要去同君泽去说,还去做那般的动作,倒真是每回都把自己陷入了羞涩不能即刻面对君泽的境地。 “小娘子这般羞涩的趴在我胸口,又不说话,我便权当是小娘子答应了。”君泽道,所说我看不到君泽现下的面容是如何,但是他言语中的笑意和心跳之身从君泽的胸口一起传入我的耳中,那两种声音的碰撞极为的融合,倒是让我越发的不愿意抬头将现下的这副面容给君泽看见了。 “有小娃娃这种事情,又不是说有便有的。”我闷声道,其实我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我自己也说不清了。想想,能同君泽有一个小娃娃,其实也还是不错的,之是我们修为都不浅,想要和君泽有自己的小娃娃,委实是不易的。 大约是这会君泽也摸不清我的情绪,加之我太正色了些,所以君泽收起了几分笑意,他轻柔的将我扶坐了起来,双手握着我的腰身,他双眼有灼灼之色,柔情的看着我轻声道:“我只是同阿幺说书罢了,小娃娃这种事情,你我随缘便是,不强求的。” 君泽这般说,我又有几分无措了,组织不出语言的我,只能看着君泽的脸,讷讷的点了点头,不过脸却更加像是火烧一般了。 “羞羞脸,羞羞脸!”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循着声音看去,原来说话的是刚刚那只头顶生了金发的雪精灵,他不知何时又飞了过来,那双翅膀也已不再挡住他那缕金发,小脸呆萌,眼睛晶亮的看着我和君泽。他明明是一副小孩子模样,这般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啼笑皆非。 “原来你这小不点会说话啊,怎么,你不躲起来了?”因为这雪精灵的打岔,我脸上的羞涩之意褪去了不少,转头看向那雪精灵,戏笑道。 “本精灵是名为雪翊,并非小不点,在者,我是雪精灵族的首领,岂会躲你?”那头顶生了一缕金发的雪精灵这般道,约莫是不喜欢我叫他小不点,所以说话便带了几分不客气。不过雪翊的面容太可爱,声音也是奶声奶气,那奶凶奶凶的模样不仅让人生不了半分气,反而让人多添了几分喜爱。 随着雪翊飞过来,其他的隐于小花后面的雪精灵也随之纷纷而来,将我和君泽在次团团围了起来。 我看向君泽,不明白这群雪精灵的态度怎么转变的这般快,我们来时,这群雪精灵虽然对我和君泽好奇,但总是带了几分对我和君泽的警戒之心和害怕之意,但死现下我却感觉到了群雪精灵对我们的只有友善之意,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需言灵,破开结界 那些雪精灵越发围的多了起来,后面而来的雪精灵甚至还一同带了那粉红色的三瓣小花编成的花环,并将那花环戴在了我和君泽的头上,像是迎接尊贵的客人一般。 “雪精灵心如净雪,他们能感受到人心善恶,约莫是感受到了我们并无恶意,所以才会这般。”君泽见我这般看着他,便知道我是想同他说什么,所以这般解释道。 一只雪精灵带着一朵小花莽莽撞撞的飞了过来,大约是飞的太急了些,所以撞在了君泽的肩膀上,在将要掉下来之时被君泽用手接住。那只雪精灵先是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周遭,而后扬着翅膀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在搞清楚自己是在何处了之后,便红着小脸,眼神痴痴的看着君泽。 我猜这只雪精灵应该是个女子,还同我一样是个看中皮囊的人,所以才会被君泽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久久不能回神。我倒是不会因为这般就吃醋,毕竟在我看来,这雪精灵这般看君泽也就纯粹只是样貌而已,并没有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你......你......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才说话,便又不理人了!”雪翊不满道,撅起嘴,小脸气鼓鼓的,那小模样要多惹人喜欢就有多惹人喜欢。 “你这小可爱,怎么说也是雪精灵之首,不就是一会没理你么,气量怎生的那般小了。”我笑意昭昭道。 “哼,我也不叫小可爱。”雪翊依旧撅着嘴道,显然是心中还在生气的。 “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可爱,我偏就要叫你小可爱。”我逗弄道,看着雪翊那向上扬起一摇一晃的那缕金色微卷头发,越发的觉得这雪翊当真是萌物中的极品。 我应该是被雪翊这可爱晃花了眼,我虽然是想将雪翊捉过来玩一玩他那缕金色头的,但是我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可是一没留神克制,雪翊便已然在了我的手中,还被我捋着他的那缕金发。 刚开始我捋这雪翊那缕金发之时,雪翊很是抗拒,嘴里还直嚷嚷着让我放开他,不过之后我多捋了几次,雪翊便微眯着眼睛开始享受起来了。 我也不知玩了雪翊那缕金色头发多久,若非君泽唤我,我还不知会在玩上多久,雪翊被我捋的那般舒服和享受,其他的雪精灵则是有序有列排成了正规的队伍,齐刷刷的看着我和雪翊。 他们这般看着我,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在捋雪翊的那捋金色头发了,少了我的捋弄,雪翊那微眯着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在看了看自己,待神魂回来之时,雪翊才惊觉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快速从我的手中挣脱开来,随即便一脸傲娇之色的看着我,仿佛刚刚在我手中被我捋的极为舒适的小可爱不是它一般。 “算了算了,你要这么唤便这么唤吧。”雪翊道,倒也不再纠结于我那般叫他了,面色一转,雪翊又道:“你眷侣说的不错,你们来之时,我们确实是生了戒备之心的,怕你们同几年前来的那两人是一道的,后来发现不是,而起你们心中无恶念,所以我族自然是欢迎你们的。” “那两人?”我问道,不会雪翊说的那两人又是冷封月和花似印吧,若是,还真是哪里都有他们二人的影子。 “我族有言灵能力,能使人幸福。多年前有人来到我们领地,要我族之人替他们言灵,但是他们并非善类,所以我族不愿。是以他么二人便生了恶心,不仅屠杀我族千百精灵,更是将我族之地于雪上关强行分开,企图逼我族之人就范。因为此事,我族已有多年未在有新的精灵诞生,不过即便如此,就算是我族之人就算是皆死,也不会为那等之人言灵。”雪翊说着有愤愤不平之色,就像是个小大人一般。 “那若是我和我的眷侣想让你们替我们言灵呢?”我拉着君泽的手,朝雪翊问道。雪精灵族的修为委实是不好的,不过却拥有言灵的能力,确实是容易引来财狼觊觎的。 “二位本就情比金坚,同心而存,诸事皆在二位的掌控之中,我们的言灵能力于二位来说其实是并没有什么作用的。”雪翊道,还一副我何必要做白事的模样,其他的雪精灵听到雪翊这般说,纷纷点头称是。 看着这般小家伙这般可爱,事情好像又和冷封月和花似印有关,若是不插手,我倒是觉得要对不起自己了,便拉着拉君泽的袖口。 君泽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反拽着我的手,与他十指交握,而后便看着雪翊友善道:“我们来到此处,赏了美景,又玩了尽兴,为表谢意,我们便替你们破除此处的结界,让此处和雪上关相连,你觉得可好?” 君泽这般说,其实是想告诉他们,我们并非是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们的,这样他们才会接受我和君泽的相帮,不会因为脸面上过不去而推辞。 “这般自然是好,雪翊便连同族人一同感谢二位了。”雪翊道,随即便是右手放于胸口,朝我和君泽行以谢礼,其他的雪精灵亦是。 将雪精灵族困于此处的结界其实真的是不怎么牢固的,君泽破那结界也不过就是弹指间的事情,为了防止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君泽在破除结界之后,我又在此处设立了屏障,可护得雪精灵一族可以在雪上不受他人骚扰。 结界而开,雪精灵一族之人个个脸上生辉,眼神熠熠,久违的这一刻终于等到了的喜悦和动容之感盈满整个雪上关的顶端。所有的雪精灵为了感谢和君泽的相帮,他们一圈又一圈的将我和君泽围在最里面,而后跳起了感谢之舞。 在雪上关之顶带了几日,我和君泽才准备回王府。下雪上关时,雪翊带着所有雪精灵族之人一同相送,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我和君泽登顶之时是紧张刺激的,下来之时我自然也想在玩一玩,但是雪翊他们执拗的就是要相送,还将那雪球和雪崩一一化解,看着那一张张期待我夸奖他们的小脸,我便也做了罢。 又没得玩,还要人相送,我索性懒得自己在行,让君泽抱着我下雪上关了。雪翊他们一直便将我和君泽送到雪上关的山脚之下,在三告别,还要我们日后也要来看他们,他们这才折返回去。 离开雪上关,我和君泽这才回了九珑,不过我日后大约会想念雪上关的,想念雪上关的惊险刺激和祥和美景,当然还有雪精灵族的那些个小可爱们。 回了王府,付远还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便是先前我和君泽让秦轩给他传了话,也是没有半分效果的。直到见到我和君泽入了王府,付远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转眼阴雨变晴。 在府中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付远才告诉我们,前几日秦轩刚差人来传了信,后脚无命和易霜便来了王府寻我和君泽,不过因为我和君泽没在王府,所以他们便去了花涧月,但每日还是会前来一问。 付远问我和君泽要不要见见,君泽完全是看我的意思,所以我便同付远说他不用管此事便是,我自有主意,付远也不在多问,到了句是便退下了。 虽然我现在对九幽,对夜成风和明月已近不生气了,但是对于九幽来的人晾上一晾还是可以的,总不能他们想见我,我便要见,架子还是要端起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我要见他们,那便要看我什么时候想见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代为说情,戳破情纱 无命和易霜这二人,我一晾便晾了四五日,他们二人倒也乖觉,知道我不怎么想见他们,他们每日虽然还是会来询问我是否愿意见他们,不过我开口说不见,他们便会离开,不并会一味的执着的要见我。 眼下皇城的天气现在已是回暖,君泽因为不能时时在府中陪我,怕我在府中无聊,所以吩咐付远在王府湖中小筑那湖中放了一叶小舟,虽说是小舟,却是极为的精致,小舟上的舒适程度并不亚于光景阁上的椅榻。 天朗气清,微风习习,我悠哉的躺在小舟之上喝酒,赏荷,与鱼戏,翻翻话本子。约莫是上回在雪上关,君泽和我说了小娃娃的事情,所以这几日我翻的话本子大多都是有小娃娃的话本子。 不过这种小心思,我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免得被人知道了,又用那中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将这件事情作为饭后茶余的谈资。 “主子,无命公子和易霜姑娘二人还在府外等着,说是已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还请姑娘一见。”付远的声音遥遥传来,有焦急之色。 这人想事情果然是想不得的,我才说无命和易霜乖觉,现下立马就变的不乖觉了。不过想想,见见也无妨了,毕竟若非真的是事情到了极限,无命和易霜大约也不会这般执着。 “既然如此,便迎他们到客厅小坐吧。”我朝付远道。 “好的主子,付远知晓了。”付远回道,而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去府外迎无命和易霜。 将壶中的酒饮尽,我合上手中的话本子,起身提着那空酒壶,飞身离开小舟落于地面之上,我见有侍从恰巧从湖中小筑路过,便将酒壶交给了她们,自己径自去了客厅。 入了客厅,无命和易霜已坐于一处等候,脸上焦急之色明显,见我入了客厅,随即便起身双双单膝跪于地面,同我行礼问好。 “平日里又不是没有见过,现下怎么又行如此大礼了?”我坐在主位之上,边斟着酒水,边淡淡的问道。其实这大约也真的是个习惯。我是不喜欢别人跪我的,往昔别人跪着我总觉得不大舒坦,会让他们起来,现下跪的人多了,我倒也无所谓了,既然喜欢跪那便跪着吧。 “师叔,我师父那日之言皆是无意之举,师父只是太担忧明月姑娘了,所以才回口不择言,现下师父知晓是他错怪了师叔,还请师叔能够原谅我师父那日不妥的言行。”无命道,他对夜成风倒真是一如既往的敬重,明知道我脾气不大好,还是来皇城替无命说情。 至于易霜,她会和无命一道来,大约也是担心我对夜成风的不满会波及到无命,所以便随着无命一同来了九珑,他们两人这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深情。 “我不原谅你师父,是我和你师父的事情,你这做徒弟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前辈们的事,你们这些后辈就别来搅合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依旧是淡淡的道。 “承蒙两位师叔出手,无命已无其它事情在身侧,现下唯一忧心之事便是师父之事。”夜成风道,夜成风说的两位师叔指的是我和君泽,大约是不知道怎么换君泽合适,便这般唤了,不过夜成风这般唤君泽其实也是没有错的便是了。 “无事在身侧?”我撇嘴着嘴趣味的笑了笑,随后又斟了杯酒道悠悠的道:“你旁边的不就是事么。” “易霜?”无命看了一样易霜疑惑道,随后有看向我坚定道:“易霜不会叛出九幽的,所以易霜并非是事。” 易霜听到我说她是事,便一脸的迷茫之色的看着我,眼中还有些委屈,不过在听得无命这般坚定的说她不会叛出九幽之后,易霜委屈的神色便又生了几分欣喜。 “四姑娘,易霜是永远不会叛出九幽的。”易霜朝着我道,神色坚定万分。 其实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易霜会叛出九幽,而是想告诉无命,易霜对无命有情意,让无命不管是能接受易霜还是不能接受易霜,最好是同易霜有个说法,让易霜心中有个放向,不会那么一味的痴痴的等着。 “你们这般激动做什么,我的意思并非是易霜会叛出九幽,而是你对易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她喜欢你,你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就这么一直等着你千年万年吧?”挑了挑眉,我开口道,将他们之间那沉重的氛围打散了开去,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气息迷漫在了客厅之中。 易霜脸色极为不自然,仿佛我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见习小执事,易霜大约是没有想到她喜欢无命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粗暴的被我戳破了。 无命的脸色就更为复杂了些,他大约也是现下才知道易霜居然会喜欢他。无命到九幽之前是有妻儿的,所以对于易霜的感情,他一时间也是及为的不知所措的。不过看无命刚刚那般维护易霜的模样,说他对易霜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不相信的。 “四姑娘......”易霜脸有抗议之色,但是女儿家的娇羞太过男明显,所以她的抗议之色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还有几分惹人怜爱之意。 “师叔......”无命也有靡靡之音,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叫了声师叔便在也没了声音。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这般的神色,我便也不在多言此事了,便道:“跪了这般久,跪上瘾了?” 我这般一说,无命和易霜这才稍微不那么别扭了些,而后才双双起身,略显沉默的坐在了刚刚的位置上,就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长辈责罚的小孩一般。 “罢了,左右也只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道,再多说又该是多管闲事了,换了个坐姿,翘起了腿,我又道:“你们提夜成风情了说了,无事便回九幽吧,九幽才历了乱事,冥主去不在九幽,也不到说的过去。” 听得我似下逐客令一般的开口,无命和易霜刚刚的别扭之色尽数散去,在次转回了我刚刚入客厅之时那般焦虑的模样,“不瞒师叔,我们此番来见师叔,是因为师父之故,本来我们并不想在唠叨师叔,但是师父现下性命有危,不能在耽搁了,所以才这般来求见师叔,想请师叔出手救救我师父。” “你师叔我冷血狠辣无情,又恶劣,又恶毒,不安好心,还见不得你师父好,如今你师父性命有危,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却要我去救他,你这是想让我不开心啊?”我不慢不急的道,虽然在雪上关时,因为夜成风之故的不舒心早已散去,但是一码归一码,我舒心了并不代表我原谅他了。 “无命并无此意。”无命回来,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又道:“我师父虽然看着并非长情或是专情之人,但是师父确实又是这样的人。往昔师父钟情于三师叔,最后却付出了他能给的所有,但仍是无疾而终,好不容易现下有了明月姑娘了,师父又对明月姑娘用情至深,所以容不得明月姑娘有任何闪失,才会对师叔那般说话,其实非师父本意的,而且师父在两位师叔离开九幽之后便醒悟过来,因为对师叔说话那般口不择言,心中很是后悔。” “你师父后悔又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说过了,日后他的事,九幽的事,我不想管了。”我道,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这说出来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之后再后悔也是没有用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性命有危,何其幸运 因为我之言,客厅一度便安静了起来,酒杯和桌面的撞击之声异常清晰,便是外面扫入客厅中微风的沙沙之声都比往日听着大声不少。 我的拒绝之意这般明显,说话也不留半分余地,无命和易霜一下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能讷讷的坐在原处,有那么些心灰意冷的味道。 “我从九幽回来之时,你那是师父可是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就性命有危了?”半晌,我问道,虽然现在确实是不想帮夜成风的,但是总归是师门一场,在我心中还是有几分转圜的余地,不过我不会同无命和易霜道说便是了。 我这般一说无命和易霜的神色好了不少,大约是我心中那几分转圜的余地被他们察觉了,像是被他们看透了一般,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好在他们也并没有直视着我。 在我的询问之下,无命道出了夜成风性命有危的缘由。那日我和明月透露了三师姐一事后,明月心中便生了惑心,觉得夜成风只是将她当做替身,并非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在夜成风在和君泽、尘无忧一同修复了生死障回到黄泉殿时,便开始逼问夜成风是否是将他当做他以前喜爱的女子的替身。 夜成风和三师姐的事情在九幽来说也算是一件禁忌之事,无人会这般道说,所以他一猜便知道是我所为,便那般怒气冲冲的来找我,可进了碧落殿,听到我和君泽的笑声和玩闹之声,后来又看到我坐于君泽身上,大约是被我和君泽那般模样刺激到了,所以便更加的怒火中烧,才会那般口不择言的同我说话。 后来我和君泽不悦的离开了九幽,在尘无忧知道何时于夜成风谈了一番也回了九珑之后,夜成风才清醒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无暇顾及我和君泽,他随即便去找了明月,想向明月解释这一切,只是还在气头上的明月根本不愿意听夜成风的解释。 不听夜成风的解释便罢了,还以大家都需要冷静为由要离开九幽,离开夜成风一段时间。夜成风什么都可以答允明月,但是唯有离开一事他怎么不会答允。 所以明月逃了,但却在离开九幽宫之时遇上了一个倾慕普巍的女子,那女子爱普巍爱的疯狂,一致认为普巍是因为夜成风他们而死,而九幽之主的位置也应该是普巍的。现下普巍死了,她就要让夜成风一干人等为普巍陪葬,所以那女字使了苦肉计骗的了明月的同情之心,在将明月最为人质和筹码同夜成风做交易。 以夜成风之命以及青冥断魂剑换取明月一命,为保得明月之命夜成风毫不犹豫的便允了。只是然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女子拿了剑之后并不打算放过明月,反而还用青冥断魂剑企图杀死明月,让夜成风也尝一尝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不过青冥断魂剑的剑身没有穿过明月的身体,直直的插入了夜成风的体内。虽说现下的青冥断魂剑剑魂微弱,到底也是上品神器,现下的夜成风又不比当年,自然是被青冥断魂剑重创。 所幸的是无命他么及时感到,将那女子制服,才夺回额青冥断魂剑,勉强救得夜成风和明月。但是夜成风受了重伤,初时尚能以丹药稳住夜成风的状况,但是后便是每况愈下。 迫不得已便来九珑皇城找我,不过那时候我在雪上关,所以无命和易霜便到花涧月找了尘无忧,尘无忧听到夜成风的情况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便又去了一趟九幽,只不过尘无忧对于夜成风的伤势也莫可奈何,只能暂时压制止住夜成风的伤势。 但尘无忧告诉无命我和君泽能救得夜成风,所以无命便将九幽暂交给荣非,让明月照顾好夜成风,便同易霜来到了九珑,并且在花涧月和王府来回奔波。 无命知道我的性子如何,越是紧逼我越加的反感,所以初时他们来王府求见我,一则不想让我在生心烦,二则是想表达诚意,所以才会来求见,我不愿见便会离开。 至于今日是因为尘无忧同他说夜成风性命有危,他已护不住夜成风,所以无命和易霜才会这般强要见我。 “还请师叔看在师父他情路坎坷,有同师叔同门的份上,能出手救救我师父。”无命道,眼有期盼之色,差点没有伏地对我感恩戴德了。 “你们且回去吧,生死有命,他这般也是他的劫数。”我道,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 无命听我这般说,那期盼之色随即便散了,他和易霜心中对我定然是有不满的,但是碍于我的身份和修为不敢太过造次,也怕惹恼了我,不仅救不得夜成风,还会给九幽惹来祸事。 君泽回府之后我并没有同君泽提起无命和易霜来找我以及夜成风性命有危之事,照常在观景阁用了膳饮了酒,听了曲便同君泽一同歇下了。 只不过今日我倒是有些睡不着了,在床榻之上因为怕吵醒君泽,所以小心翼翼的翻来覆去着。现下虽然回春,但是气温并不高,没有虫蝉鸟鸣,只有月色透过窗子晕白了窗前的一片地方。 “阿幺可是在担忧夜成风?”忽然身子被君泽固定住,他搂着我,细声问道,大约是在深夜之中,所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让这黑衣之中增添了几分暧昧色彩。 “我次啊不担心他。”我随口否认道。 “尘无忧前辈已经同我说了夜成风的事情,他是希望我们出手就夜成风的。”君泽道,他将我压在手指穿插在我的黑发之中,一遍一遍的以手指做梳捋着我的长发。 我其实是有些担忧的夜成风的,毕竟师兄妹一场,便是现在的情分不在,但是往日的情分犹存。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君泽的,我索性便将无命和易霜的来找我的事同君泽说了。 “你觉得我冷血无情么?若非是自作主张说起三师姐的事情,心许明月不会走,也不会被那女子所挟持,夜成风便不会因此而受伤,大约是真的做错了。”我看着君的脸问道,我知道君泽不会这般想我,大约是想让自己安心,就是想同君泽求证一下。 “不觉得,事情终归是会发生的,阿幺只不过是提早让这件事发生了罢了,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在感情问题,怪不得他人。再者若是我的阿幺真的冷血无情,便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他人,而此刻也不会辗转难眠,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君泽回道,还在我的额头上印下轻柔一吻。 “你倒是每回都能点中我心中所想,还能让我兴中涌出很多很多的温热。”我笑道,双手也搂住的君泽的脖颈,尽享亲昵之意。 “很高兴能让我的阿幺心中宽慰。”居泽回道,笑意温润,“既然阿幺放心不下夜成风,一会我们便去一趟九幽吧。” “一会便去么?”我道,看着君泽,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君泽便做了决定。 “嗯。”君泽点头道:“我的阿幺性子有些小傲娇,前面还同人说不会管夜成风的死活,现又要去救他必然心中别扭,现下去神不知鬼不觉,正好。”君泽浅浅笑道,虽有几分调侃之意,但并不惹人生气。 “上次我同你说你遇到我是你十生有幸,其实我亦是。”我道笑道,主动将吻上了君泽的唇,能遇上君泽,我还真的是何其的幸运。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爱的卑微,已然明白 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虽说算不上沉长,但确是极为浓厚和不可替代的。我们之间的爱都是自信高昂的,我们知道彼此之间对对方的的感情是如何,两人之间也是极为的信任对方,断然也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言语便怀疑对方的感情,所以我从未有半分后悔同君泽结为眷侣,反而很庆幸我的眷侣是君泽。 可夜成风的爱永远都是卑微的,卑微倒了尘埃里,无论是对三师姐,亦或者是对明月。在明月还是三师姐的时候,三师姐不喜欢他,意中的是大师兄,最后的结果便是夜成风为三师姐鞍前马后,最后用自己的地位和半数修为换得了三师姐的一缕精元。后来为了修复三师姐的那缕精元又历经诸多苦楚,才换得明月,害怕在失去明月,所以不计任何代价的对明月好,却渐渐的在这段感情中迷失了自己。 明月对夜成风的爱亦是卑微的,在明月眼中,夜成风是伟岸的男子,而她自己确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小女子,她仰慕夜成风,却也只能将这份仰慕偷偷藏于身后。后来拿了九珑圣血,两人有所好转,但两个都是爱的卑微的人,维系他们感情的那条绳索太过脆弱,所以才会因为我那几句话便生了这般大的反应。 我和君泽道九幽已是夜半子时,不过因为时间有所差别九幽此事已是要天明。我和君泽轻巧的来到了黄泉殿夜成风和明月所住的院落,明月伏在夜成风的身上,眼角还挂着泪痕,约莫也是刚刚才哭累了睡着的。 也成风的面色青白,气息微弱。断魂剑,伤人魄,断人魂,灭人念。若是那那青冥断魂剑没有半丝折损,夜成风的性命大约是早便不在了。也正是因为上品神器的力量太过强大,能存在在二天四界的上品神器并不多。 要救夜成风一事,尘无忧确实是莫可奈何的,他或许能力修补夜成风的魂魄,但无法承接夜成风的断念,亦没有能力驱逐上品神剑留在夜成风体内那缕剑魂之息,我和君泽已有神魂之资,足以驾驭并驱逐夜成风体内的那缕剑魂之息。 唤醒了明月,明月有迷蒙之色的看着我和君泽,随即便又要哭出声来。 “哭什么?有用么?”我看着明月冷声道,对明月我并不生厌,但想在这模样却也是喜欢不起来,毕竟我向来遍布喜欢遇事便哭哭啼啼的女子。 听我这般开口,明月这才禁哭声,但还有抽泣声依旧,她抽抽噎噎的道:“抱歉......” “阿幺,此事我来便好,你带明月姑娘先去他处小憩。”君泽看向我道,带了几分霸道的味道。 我其实来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君泽不会让我动手,在此事上我也并不和君泽纠结。一来是君泽比我要厉害,断然也不会有问题,二来则是夜成风是男子,我已是君泽的眷侣,他多少也是会让我避讳一下的。想到此处,我便同君泽道了句好,还道若是需要帮助便唤我便是,我会立刻过来。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救得了他?”我看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明月开口道,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下这般的情况,还不会见事看事。 “抱歉......”又是一句抱歉之声传来,明月这才犹犹豫豫的跟上的了我的脚步,频频回首的踏出房门了房门之中。 出了房门,外面的天色依旧朦胧,行于房外的院子中,我兀自停下步子,明月心不在焉,差点迎头将我撞上,她稳住了身子之后再次到了句‘抱歉’。 “你可同我说说了,你除了会说抱歉,你还会说什么?”扬袍坐于院中的石凳之上,我用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开口道,她的抱歉之声我已经听的厌烦了。 “倾城姑娘,成风他......”明月的话说到一半,便又开始抽噎了,我知道她是想为我们可否能救得夜成风,她脸上对夜成风的担忧和后悔之意很是明显。 “好吧,我换个问题,你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我看着明月又问道。 “倾城姑娘,是明月不济,救不了成风。”明月开口道,脸上的悔恨之意越发的明显了些,她站在我面前,像是一个受训的晚辈一般,正声情并茂的说着自己的过错。 “我记得我先前问过你,为什么会喜欢也成风,你记不得你当初是怎么回答我的?”我又问道,明月是没有意思道我这般问她到底是何意的,她只是在一味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记得,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只是,劳烦你明月大小姐在仔细想想,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夜成风,如果你的喜欢是不信任的喜欢,是要将他推入危险之中直至死亡的喜欢,我很怀疑你对他的喜欢是想害死他的理由。” 打断明月的话我开口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言语算不上疾声厉色,但也算不得什么温润柔和便是了。看来,在我同明月说完话离开之时,同她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她大约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了。 “明月确实是真的喜欢成风的,怎会想要害死他,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他。”明月道,颓然生了落寞之意,“虽然我与成风相识相交数年,可是他真的太美好了,总让我如真似幻,但凡他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便会便的小心翼翼的。” “是啊,小心翼翼道,我一个局外之人,多说了几句话,你便将夜成风对你所有一切的好意都抹去了,你还真的是对得起他这般为你付出啊。”不仅没有因为明月的落寞而生同情之意,反而还用了几分嘲讽的语气。 “此事确实是我的不是,宁愿相信一个见面几次的人,却不愿去相信一个陪了我数千年的人。”虽被我那般讽刺,但是明月并不反驳,不过她确实也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的了。 “在感情一事上,你害怕失去他又不够信任他。既然你爱的那么卑微,觉得自己没办法获得他的爱,那么你便不要喜欢他。既然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又为何都将又将副彼此的爱情放在这般低的位置,你们不觉得累么?而且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不去努力做个配的他的女子,而是在这了自怨自艾,你觉得合适么?”我道,虽说情事是世间最难懂之事,但是情的初衷并非是让人那般卑微和心累的。 九幽上方已开始呈渐渐泛白,在有一会儿的时间便该是大明之色了,介时九幽之人定会前来探,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数日前倾城姑娘同我说的那些话,我约莫是明白一些了。”明月道,脸有几分清明之色,道也不算是蠢笨之人,至少还能明白过来。 “你若是能早一点明白过来,哪里还会有现在这般的事情。”我道,说话缓和了不少。 “是明月愚钝了。”明月道,她了然一笑,可笑中皆是苦涩之意。笑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日后要怎么和夜成风相处,苦涩是因为她明白的太晚了些,所以正让夜成风受着原本可以不用受的罪。 “你想不想知道,那日我同你说的那女子是谁?”让明月坐于一侧,我问道。 “若是之前倾城姑娘这般问我,我定然是不会想知道的,但是现在我想知道。”明月道,脸有释然之色,“我想知道成风曾为那女子付出过什么,想日后以包容之心好好待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光荏苒,不懂风趣 明月这般说大约是真的释怀了,人也还,还是其他生灵也好,总是有些事情萦绕于心,让你陷入迷障之中许久不得解脱,但是顿悟却是那一瞬间的事情了。 和明月在院中等到天色,几道寒光剑气从屋中狂飞而出,被我以青落斩碎,化作青雾而散。君泽从房中出来,脸上有倦意之色,但看向我之时却投以宽慰笑意,让我勿须担心。 “他已无碍,不过我倒是困了。”君泽行至我身边双手握住我的双手开口道,语气还是一日既往的温润,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你且等我片刻,一会我们便回九珑,我在陪你睡到不困可好?”我细声问着君泽道,脸有柔情之色,平日里见到君泽,我便是在不悦,马上也会变得如沐春风,现在君泽又是这般,我便更加的疼惜了。 “多谢二位救得成风。”明月真诚谢道,见到我和君泽这般,她似乎更加清明了些,大约是怕打扰到我和君泽,所以说话之声轻轻柔柔的。 “你的谢意我们便收下了,但是没有下次。”我朝明月道,而后松开了君泽的手,“你不是想看夜成风心中记挂的那个女子是谁么?先下我便带你去见识一番。” “现在?”明月脸有疑惑之色,颇为不解的看着我。 “就是现在。”我道,给君泽投以等我的眼神,而后率先便进了房间之中,明月随我其后。 因为君泽修复了夜成风的魂魄,承接了他的断念,又将他体内的青冥断魂剑的剑魂逼出了体内,在佐以仙丹和灵气滋养,夜成风的脸色不在清白,魂息也越发的正常了不少。 “倾城姑娘,那女子在哪?”明月问道,知道夜成风已经无碍,明月的忧心少了不少,便是连语调也稍微轻快了些,人也变得明媚了一点,不得不说,这人变起来还真是挺快的。 “你躺在夜成风身侧,待他醒来,你便也能见到那女子,也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了。”挑了挑眉,我开口道。 明月似信非信,但还是照做了,她掀开也成风的被角,红着脸躺在了夜成风的身侧。我失了术法,让明月如夜成风一般陷入沉睡之中,而后在以术法将明月的意识引入夜成风的时空隧道。 应该在醒来之后,明月在也不会纠结自己是谁,对于夜成风也回更加的怜惜。虽然我现在对夜成风是不满的,但是我该做的事情,我依然是做了,也是唯一能做的了,以后的事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退出房门,顺便将房门关上,我朝君泽看去,居泽身后居然围了一院子的人,将君泽围了个水泄不通。荣非带着小潺还有夜莺脸上喜色明显,更是朝房子那侧频频张望,他们大约是知道了夜成风已无大碍,所有人皆在一侧表示对君泽的感谢之意。 随即嘈杂之声突然平静,抬眼看去无命和易霜已然焦急而来,脸上死灰之色比起昨日还明显,不过他们在见到我和君泽之后,那死灰之色瞬间便成了希冀之色。 “二位师叔,无命就知道二位师叔不会袖手旁观的!”从周边九幽之人的言语中知道夜成风已无碍,无命激动的开口道,我还是第一回见他这般激动,这一刻哪里还有一界之主的样子。 “他救的,我确实是袖手旁观的。”揽着君泽的手,我开口道,自然不会同易霜和无命承认我动了救夜成风的心思,即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断然也不回让别人知道的。 无命见我这般说,倒也没在继续说夜成风一事和我有关,而是诚邀我和君泽在九幽小憩,我自然是未允,携着君泽便回了九珑。 本来我们是要回王府的,但是见得君泽是在是灵力损耗过多,我便又带着君泽来到了水浮洛的第十七层,在这灵气颇丰之地,我和君泽相对而坐,一同入定。 我醒来之时,君泽还在入定之中,看着君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我又想起了当初在水浮洛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他在此为了弹着夜泣为我疗伤。还真是时光荏苒,那是的我应该怎么也没想不到,往昔这个为我抚琴的男子,他会成为我的眷侣,我会与他这般的相爱。 思绪沉浸在往日之中,约莫是太过投入了,君泽将我揽于怀中我才发觉君泽已然醒来。 “阿幺在想什么,想的这般的投入?”君泽的头架在我的肩膀上,在我的耳边亲生道,这几日在水浮洛休养,君泽也已恢复,也不在是来时那般困顿的模样了。 “自然是在想你了。”我道,嘴角有几分笑意。 “还是这般同阿幺在一处悠闲自在在好不过了。”君泽道,他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我却从君泽口中听出了话里有话,但他好像又不大愿意同我说。 大约确实是在意了君泽一些,所以心中心思千百转,最后我又想起了我和君泽在天缝之中看到的朔回之境,我记得在那镜中我看到了君泽消散而去了。 在不知道冷封月和花似印之时,我确实也不大将此放在心上,不过在那之后遇到了这般多的事情,总是让我觉得在朔回之镜中看到的那个画面也许是着的。 而那造成二天四界灾祸和君泽抚琴消散的人心许就是冷封月和花似印,甩了甩头,我决定不再多想了,我常听九珑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是日后有人动君泽,我必然是会站于君泽前面的,至于君泽消亡之事,我必会竭尽全力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倘若真的阻止不了,我便会去陪君泽的。 “想来是为夫没有吸引力了,刚刚至现在,阿幺瞧都不瞧我一眼,还神游太虚,为夫实在是太难了。”君泽开口道,半是叹息,半是自艾道。 我无奈一笑,还是那句话,这般的君泽我是不大能招架的住的。翻身将君泽压在上下,水浮洛中的这些水灵气绵绵软软,倒是让人颇觉舒适。 我的下巴压住我的双手,趴在君泽的胸口,我慢慢悠悠的道:“我神游太虚是怪你生的妖艳了些,将我这魂儿勾得七上八下,那还敢瞧你啊。” 君泽闻言,哈哈大笑的几声,然后一个旋身,我君泽的位置便换了过来,他眉眼似含着春色,眼神灼灼,看的人脸色发烫,他声音有些酥哑道:“既然阿幺这般说,我若是不动手,便还真是不懂风趣了。” “什么不懂风......唔......唔......” 我本想问君泽他那般说话是什么意思的,只是我的话才说到一般,声音便被君泽吞进了自己的口中。君泽的双手似目光一般的炙热,在我全身上下游移。 那热度透过衣裳熨烫着我的全身,使得我的脸颊通红,我又想起了我和君泽结印的那日,那日的君泽也是这般待我的,本来我是有些紧张的,但是我知道君泽不会害我,所以渐渐便也范松了起来。 周遭的水灵气开始幻化了形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白泡泡。那小白泡泡围在我和君泽身侧,随着我和君泽极度亲昵的动作碎裂开来,发出‘啵啵’的爆裂之声。那小白泡泡爆裂之后又化作了白色水烟,依旧是环绕在我和君泽身侧。 我的脑袋开始不清醒了,意识也渐渐的模糊,忘记了我身在何处,忘记了羞怯,只记得现在的君泽野蛮霸道,却又柔情无限。他一步步的紧逼我,攻占我,可有时候又开始对我退避三舍,让我欲求不得,只能一边一边娇柔无限的的唤着君泽的名字。 今日的水浮洛,注定是个不在平静的水浮洛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八分相似,幽兰小妖 君泽的一夜邪肆和孟浪让我困的连一根手指头困乏的很,本来是因为君泽困乏所以来的水浮洛,现下君泽是不困了,精神的很,倒是轮到我困了。 毫无例外,我又是被君泽抱回王府的。回了王府,君泽神清气爽的去了宫中,我则是在寝房之中睡到半下午方才起身。我和君泽平日里是如何,王府众人大约是习惯了,所以也不曾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 舒展了身子,整理了自己一番,燕婷燕月大约是听到了动静知晓我醒了,便敲门而来。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是等我等了很久,见了我之后,眼神在我身上游移了许久,这才放下心来同我请安问好。 “怎么了,这般神色看我?”看着燕婷燕月古古怪怪的样子,我开口问道。这两个丫头向来都是有礼的,平日里虽然不惧我,却也不会用带着怀疑的神色大量我许久。 “回主子,今日我们这般无礼是因为有个女子想见主子,本也这也没什么,但是那个女子却和主子生的有八分像,而且指名要找主子,所以我们才会这般看主子。”燕月开口解释道,说出她们二人为何会这般古怪看我的缘由。 “初时我们本来还以为那女子是主子的胞妹,但想着主子从未提起过,所以不曾让那女子入得府中,现下我们也是要询问主子的意思,不知主子可否要见她?”燕婷也询问道。 和我有八分像的人,还指名要找我,这倒是有意思了,放在现下的得了空,那便见见也并无不可,便朝燕婷燕月开口道:“带去客厅,我倒也想看看是谁指名要找我。” 燕婷领命而去,燕月则帮我整理了一下我衣裳上的细枝末节,燕月没有燕婷稳重,但是对于这些细节琐事倒是做的无比的精细,若是有不精细之处,她见着了不去打理一番便总觉的不大舒服。 去可客厅的路之上王府众人皆图燕婷燕月那般看着我,大约是都见到了那个和我长的有八分像的女子,所以才回想着这般细致的看看我,然后在看我们的不通之处。 到了客厅,那女子已然坐在客座之上饮着茶水,见我到了也是不慌不忙的起身,微微行了一个女儿家的礼,这才开口道:“小女连幽见过姐姐。” 我坐于主位之上,尽显女主人的人风范,扫了一眼这个叫连幽的女子,这女子一袭淡粉华裳,国色天姿,那模样确实生的与我有几分相似,便是连声音也是,若是陌生之人见我与她,大约是要分辨不出来了。 “姐姐?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妹妹。”斟了杯酒,细抿了一口,我淡淡的靠口到。 “往昔我与君泽哥哥在一处之时,君泽仙君对我照顾颇多,现下连幽是来同君泽仙君报恩的,日后自然是要成为姐妹的,所以连幽这般唤姐姐并无错处。”连幽开口道,还带了几分委屈之意。 这连幽与我像也之时表皮与我像罢了,这气度,这想法,我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而且,她这种类型的女子,我是半分也看不上眼的。 “对你照顾颇多,所以你便要以身相许,自愿去做别人的小妾了?”我浅笑道,带着几分讽刺。若是我,便是再喜欢一人,也不会屈居自己去做别人的小夫人,更不会在在别人有了眷侣之后再去纠缠。 “这也是一段佳话,姐姐觉得有何不可么?”连幽娇声道,还一脸无辜之色的看着我,好似我刚刚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话一般。 “是佳话还是笑话你自己不清楚么?”放下手中的酒杯,我轻笑两声,看着连幽淡淡道。 “姐姐长得与我这般相似,又同奉君泽仙君,自然是会被传为一段佳话的。”连幽道,振振有词,说她单纯却不如元素,说她心思深沉确又似乎是抬举了她。 她大约是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既然还敢隐晦的同我说,君泽之所以同我结为眷侣是因为长得想她,我只不过是她的替身罢了。 “你这株幽兰小妖说话倒是让我听得不大舒坦,我临世之时,你还不知道身在何处,什么叫做我与你生的这般相似?再则,你是哪里觉得你有那个资格唤我姐姐了?最后,你若要做君泽小妾,你可自行去找他,若是他同意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斟着壶中之酒,我的语气不重,但却带着几分凌厉之色。 “你这女子,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我好好同你说话,你却如此讥讽于我。”连幽委屈道,竟然还带了几分哭腔,她倒是个娇气的,连我同她这种话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你倒是不用在我面前柔柔弱弱的,我不是男子,存不住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将杯中之酒饮尽,青落而出,我起身行至连幽身前。连幽被我身上释放的威压不敢动身,我用青落抵着连幽的下巴,不徐不疾道:“你我同有九幽身份,虽然现下都不在九幽,但基于同为异乡之客,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作妖还是本分些的好,不要被人几言几语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大约是被我说中了,连幽脸上有几分囧色,有人想利用连幽破坏我和君泽的感情,致使我和君泽生出间隙,好一举将我和君泽攻破,不用细想我也大概能猜到是谁,除了冷风月和花似印不做他想。 只是他们二人太低估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也太低估我了,一个是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人,一个是与自己历经诸多,为自己付出诸多的天地眷侣,信谁不信谁,并不难抉择。 同连幽也说的够多了,我也已然没有耐心同她多说什么,没有在回主位上,而是径自离开了客厅,既然这人和君泽有关系,便让君泽自己去处理吧,我也懒得插手了。 “主子,可阿要如何安排她?”燕婷问道,大约是他们刚刚在客厅外也听到了我和连幽的对话,所以燕婷和燕月脸上皆有对连幽的不喜之色。 “还说这女子同主子生的像,现下一看,哪里还有半分像,那女子哪里有半分及得上主子的。”燕月也道,燕月的脸上不仅有不喜之色,还带了几分愤愤不平之色。 九珑皇室的其它子弟大多是三妻四妾五通房的,后来皇甫扬成了九珑皇帝,又只娶了清浅一人,这些皇室子弟才有所收敛。我和君泽心意相通,府中之人都看在眼里,并且也是引以为豪的,现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女子,还说要以身相许给君泽,自然便会被府中众人排斥了。 “不用安排,让他在客厅等着便是,我先回一趟花涧月,若是王爷问起,你们便同王爷说,让他把事情处理好在来找我。”笑了笑,我朝燕婷燕月开口道,我们王府中的人,当真是可爱的很。 “好的主子。”燕婷燕月同声道,知道我并没有生君泽的气,也知道我要去何处,燕婷燕月便也没在多问了,而是将连幽来王府的目的同王府众人挨个说了一遍。 由于燕婷燕月这般一说,原本还好奇连幽身份的人立马便对连幽充满了不屑之意,大约是即便君泽让连幽入了府中,但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便是了。 虽然燕婷燕月姐妹二人这般做是幼稚了些,不过我心中却还是生了几分心悦,回头我同付远说上一声,给她们二人在加些月薪好了。 第两百章 包容信任,更大波浪 其实算算时间,我还真是有一段时日没回花涧月了,去九幽之前回了一趟,还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从九幽回来之后去了雪上关,回来之后再次去了九幽,接着便是去了水浮洛。我还真的想就此感叹一声,最近还真是奔波啊。 花涧月好像又比前些时日热闹了,现下还不到用晚膳的时间,便已有多数人入花涧月就坐了,生怕来晚些,花涧月便没有位置坐了。 我才踏入花涧月,本就热闹的花涧月便开始沸腾了起来,那些食客沸腾大都是因为我的身份,而花涧月的众人沸腾则是因为他们也是许久未见得我,作为家人一般纯粹是想见见便是了。 大约是听到了热闹之声,若水、秦轩、小小叶还有程颐皆一同前来,我不过是回个花涧月罢了,他们却搞的这般的荣重,像是我干了什么大事回来了一般。 与他们随意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们先行去忙,不用管我,秦轩、小小叶和程颐听言便都去忙了,只剩下若水不甘的在那里咕咕叨叨着。 问若水还有何事,若水听我这般问她,倒是半点也不隐瞒朝我道说,她说九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是则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还说我怎么也是花涧月的东家,怎么说也是随时要回花涧月看看的。 看着若水那埋怨的小眼神,本来想禁言她的,后来想想便也罢了,若水大约也有预感我生了禁她言的想法,随即便也没在做声了。 上了楼阁之上,个楼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若真的要说有,那边是那尘无忧已然是优哉游哉的坐于爱桌边喝酒了,他倒也还是有几分为客的自觉,所以坐的不是主位,而是客位。 “小倾城回来了?成风那小子无碍了吧?”斟了两杯酒,尘无忧问道,那神色自若的模样,好像早便知道我会救去就夜成风一般,委实我让人看着想揍他。 “无碍不无碍,你去九幽看看他不就是了。”端起酒杯,白了尘无忧一眼,我没好气的道,他还真是不消停,大约是有些日子没有怼他了,所以现下尘无忧颇不自在,想要来找我受受虐气。 “不说便罢了,有你和君泽小友出手,我猜成风那小子也是无碍了。”尘无忧道,有几分了然之色,“别人不知道小倾城,我还能不知道么,我们小倾城可是嘴上强硬,心中柔软的很,哪里会正的对自己的师兄见死不救。” “就你多嘴,就你知道是吧,你都没有本事救得夜成风,话还这般多,喝了那么多酒,就不会消停一会。”我道,抬眼看着夜成风。 “小倾城在这般看我,混都要被你勾去了,怎么几日不见,你又更千娇百媚了些,现下还真是娇艳欲滴啊。”并不计较我刚刚这般说,尘无忧这般开口道。 “你意中的是我师父,我是女子,再美估摸着你也是没有兴趣的,不过日后你别打我君泽的主意便是了。”笑了笑,我手指撑着矮桌,手背抵着我的侧脸,柔柔媚媚的开口道,换做往日,我必然是不会这般做的,现下这般做纯粹就是恶趣味的想整一整尘无忧。 尘无忧闻言轻咳了几声,约莫是被酒呛着了,咳完了之后,才正色道:“我若是打君小友的主意,你还不废了我啊,不过今日怎么就你一人回来花涧月了?还是这个时候。” “今日王府中来了一女子,那女的样貌与我生的八分相似,还道要同我做姐妹,我看着那女子膈应,所以便来花涧月了。”我道,此事对尘无忧,我一人不多加隐瞒。 “怀疑君小友意中了别人,所以生气了?”尘无忧问道,虽然平日里和我尘无忧说话都很损,但到底也只是相处方式的问题,我们并没有什么互相看不顺眼之处,所以尘无忧对我还是有几分关忧之色的。 “君泽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明白,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莫名奇妙的女子便怀疑君泽的为人,更不会因此而生气。我回来花涧月呢,是因为我看着女子膈应,这人既然识得君泽便让君泽自己去处理,我不插手。”给尘无忧斟了酒,我道,君泽送我的那些下酒的零嘴我都吃完了,其它的我有吃的不大习惯,找个时间我的同君泽说一说此事才是。 “你也君小友能这般顺遂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成风那小子和明月也能这般相互包容和信任彼此,便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此番若是他们不长个教训,日后定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的也不自在。”尘无忧道,除了对我和君泽感情的肯定之意,剩下的便是对夜成风和明月的担忧之意了。 夜成风是如何对三师姐的,尘无忧知道,后来又是怎么对明月的,他也知晓,毕竟三师姐能够从九穗莲中转生成为明月,有尘无忧的一份情。夜成风情路坎坷,现下好不容易两人能在一起了,又生了这般的事端,作为与夜成风很是投缘的尘无忧自然是为他多几分挂心的。 “他们二人会一触即发,是因为我同明月说了三师姐的事情。你对我就没有半分责怪之意?”既然话都说了,我不介意在说开一点,便这般开口道。 “责怪你作什么,你会同明月提起无双,自有你的打算。再则,便是你不说,明月日后总是会知道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日后指不定生出很多事端。”尘无忧回道,难得在这件事上,他的观点和君泽是一致的。虽然尘无忧责怪与否,我并不在意,不过听他这般说,但是让我对尘无忧又稍稍改观了些。 “我这花涧月的酒,也算没白给你喝。”我道,又添了几分笑意,“夜成风和明月的事,你也不用挂心了,此番我与君泽去九幽,君泽在救夜成风之时,我同明月深谈了一番,她已明白现在什么是她要做的。我也将明月的神识引入了夜成风的时空隧道,若是他们还是不能包容和信任对方,那便是他们自己有缘无分了。” “小倾城说的确实有道理。”尘无忧道,他斟了酒,眼神忽而悠远,“往昔小倾城是最不懂情事之人,现下确是比谁都看得透彻。你也是你师父最担心的一个,现在倒也成了他最不用担心的一个,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你还真是年纪大了,容易伤怀古今,往日之事过去便罢了,眼下担心的是现下之事了。”我道,打断了尘无忧将要说出口之言,“那个与我有八分相似的女子,我怀疑与冷封月,花似印脱不了干系。在九重取正德剑时,他们二人被我和君泽所伤,后来一直寻不到踪迹,现下大约是要复燃了。” “小倾城打算如何做?”尘无忧眉头紧蹙的问到,我和冷封月到底也是师兄妹一场,他大约是不大愿意看到我和了冷封月两两相斗。 “在九幽时,普巍说冷封月和花似印的目的是夺取二天四界,支配二天四界,他们已然成了堕仙,若是真的夺了二天四界,定然也会毁了二天四界。我知道君泽一直在忙于此事,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善交际,所以我也不曾问君泽什么,若是日后真的灾厄来临,我会站于君泽一侧,两两相斗是不可避免之事。”我开口道,其实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尘无忧听。 近来发生的那般多的事情,我不可能完全无感的,二天四界波涛汹涌的背后,必然是更大的波浪。 第二百零一章 未帮上忙,始终一人 我和尘无忧聊的事情不多,但是用的时间像是很长,转眼间天色已晚,放眼望去,灯火阑珊,花涧月也愈发的热闹了起来。 本来我才想着都已到了这个时候,君泽怎么还没来接我,前面刚想完,随即君泽便已然而至。君泽脸有几分烦躁之色,大约是来的很急,所以心跳的很快。 他到了楼阁,二话不说,不管周边有何人,又是在做什么,一把便将我搂入怀中,好一会儿才将我松开解释道:“阿幺,那株幽兰小妖的事情,我是当真不知情的。” “我知道你不知情,其并不生气。”我回道,双手握着君泽的双手,就这么大赤赤的在尘无忧面前秀气了恩爱。 “我已将她送回静谷,也恢复了她本来的容貌,日后她不会出现在我们二人面前了。”君泽又道,在我的推引下,这才同我一同做了下来,“我见她之时,她还是静谷中的一株幽兰,我见她快要枯死,便赐了她一滴仙露。未想,倒是成了孽缘。” “你觉得她像我么?”倒了一杯茶递于君泽的唇边,我问道,本来我也没打算追究什么,倒是君泽大题小做了,不过会这般大约也是因为他在意我吧。 “不像,便是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一眼便能知晓。”结果我递过去的茶杯,知道我并不生气,君泽也放下心来品了茶,“那株幽兰小妖的容貌并非生来便是那般,而是被人幻化成那般的,我问了她,据她的描述,应该冷封月和花似印,而那株幽兰小妖会来皇城寻我也是受了他们挑唆和蛊惑,才会同你说出那些话。至于为何会利用那株幽兰小妖,大约就是为了离间你我了。” “他们倒是想的简单,若是这般容易被离间,我们度那天缘之劫便是白渡了。”我道,浅然笑了笑。果然如此,君泽说的和我料想的倒是相差无二了, “倒是我过激了。”君泽释然道,他看向尘无忧道:“倒是让前辈笑话了。” “笑话倒是不曾,只是平日里不曾见得你这模样,现下见了也觉颇为有趣。”尘无忧呵呵笑了两声,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大约就是眼下的君泽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吧。 若是平日里君泽将他在我面前的一面摆在尘无忧面前,我想程无忧大约就不会只是意外了,兴许君泽在他的印象中会生出大逆转,日后大约不能正视君泽了。 连幽的小插曲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对于君泽处理连幽的方式,王府众人自然是欣喜万分的,这其中以燕婷燕月为最。后来在得知我给她他门涨了月银之中,两人更是笑的如花似玉,甚为璀璨。 其实九珑的这些金银珠宝对于我和君泽都是没有什么用的,与其留着倒不如都分给这些常人,所以不论是在王府当差,还是在花涧月当差,他们的月银都是极为丰厚的,我觉得这一点应该也是他们对王府对花涧月忠心的缘由之一了。 因为冷封月和花似印有复燃之势,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君泽异常的忙碌,有时候一整日我见到君泽的时候也就只有入睡那一会儿了。 君泽忙碌这点我是并不埋怨也并无不满的,相反的其实在这一点上,我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眷侣,君泽那般忙碌,而我好像半点忙也没帮上,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不给他添堵了。 本来前几日君泽出门时,我是跟着君泽去的,君泽也很乐意带着我。那日君泽带着我去了一处平日里我看都没兴趣看的逶迤峡谷中,并在峡谷之中见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都是男子,皆是由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幻化。名字分别叫做随风,遇云,而雨,安雾。他们的样貌都不差,性格各有千秋,且修为都不低,同君泽极的关系也起极为要好。 我本来是参与他们几人议事的,只不过我只听了他们说的前半段,前半段他们说的是现下二天四界的一些情况,以及祸事将起。至于他们说的后半段我便不知晓了,因为我是在昏睡中度过,醒来之时我睡于君泽的腿上,他们之间的谈话已近尾声,大约是怕吵着我,所以说话还压低的声音。 我这般失礼,还让随风,遇云,而雨,安雾他们配合着君泽顾及到我,虽然他们并不介意,反倒是羡慕君泽和我之间的感情,但是我还是颇不好意的,自后我便不在跟着君泽去了。 大约我这般人还是比较适合直接动手,那些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的谋划、计划、规划之事,我是做不来了。 天色大好,风光无限,我依旧躺在王府那湖中的小舟之上,悠悠哉哉的喝酒,看话本子,以此打发时间,顺便像九珑其他的女子一般等自己的夫君回来。 近来比起观景阁,我好像更加喜欢来此处了,大约是得了动近的趣味。观景阁是远静的,看的很远但我在的位置也仅仅只是观景阁中。湖中的小舟之上,我虽然看不到很远之处,但是小舟在湖中游,可以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的看到一处风景,困乏之时随着湖中水流在小舟上小憩片刻,甚是自在。 岸边付远的身影又至,我见他来来回回有了数十回,又不言语,故问了他作何,我开口了,付远才道是夜成风和明月在府外,说是要见我同我和君泽道歉和道谢。我本来不想见他们的,但是说到底夜成风的命是君泽救的,他们向君泽道谢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便也让付远将他们迎进了客厅。 算一算,夜成风和明月出现在九珑,是在我和君泽从九幽就离开之后快一个月的事情了,夜成风现下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约摸是要回红涯之底了,所以在回红涯之底前将与我及君泽的事了一了,是歉是谢说个明白。 正在游神之中,忽而瞧见清澈的湖水中倒映着一个人影,抬眼看去,是明月站在了湖中小筑,正凝神看着我,她神色有些复杂。也是了,毕竟现下她知道了自己原本是谁,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再见我时,自然不像还是明月之时那般心思简单了。 用着术法,将小舟移至湖中小筑旁,如美人卧榻一般侧卧在小舟之上。明月见我这般,便也扬起衣袍,席地而坐,倒是有了几分当年三师姐的风采了。 “往日师父最疼惜你,而我应该是我们师门当中最不喜欢你的一个,没想到至今,我承的却是你的情,多谢你了,小师妹。”明月开口道,融合了三师姐的明月,比起还是明月之时多了几分沉淀和果决,不过明月本身的明媚仍由在。 “你的心有归属了么?”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道,小舟在湖中动荡,惊走了一聚于一处的小鱼儿,湖面在涟漪处处,随着微风轻拂,四处扩散开去。 “历经这般多的事情,才看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兴许人性便是这样,太轻易得到了,总是不会去珍惜,当年是我障目了,放着明明手中拥有的月亮,偏偏还要去追寻太阳,结果害人害己,悔之晚矣。夜成风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人而已,倒是我伤了他。”明月道,脸有愧疚之色,却也有释然之色。 明月愧疚的因为四界之难之事有她的一份手笔,以及将夜成风的真情置之不理,释然的是终于看清了自己最终要的是什么,也终于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 第二百零二章 苦尽甘来,皆已释怀 将手中的酒壶扔向明月,明月扬手接过酒壶,有几分豪迈之色的喝了起来,往昔三师姐是不大会做这种事情的,而且她也看不惯我这散漫的性子,我和她也不曾有这般平和的交流过,现下变成明月了,倒是将这些往日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 “既然这般,那日后你是明月还是姬无双?”我办做起了身子,含笑看着她。 “自然是明月,而且是夜成风的明月。”明月笑道,眉眼灿烂,熠熠有光,“成风同我说,我与他生了矛盾那日,他曾和你说了许多的难听之言,你可还在生他的气?”话锋一转,明月开口问道。 “我虽然没有在因为那天的事情而心中不舒坦,但是一码归一码,我自认为我对他也算差,倒是没想到他确实这般看我。说我矫情也好,总之现下我没办法在将他当做以前的二师兄看待。”我开口回道,没有半分隐瞒。 “你倒是还是那个性子,成风也知道可能你不大想见他,所以现下只有我来找你了。”明月道,和了一口酒,又将酒壶朝我扔来,“他非本意,其实在成风的心中,你永远都是他心中最明亮的小幺师妹。” “此事日后再说。”接过明月扔回来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再将酒壶扔给明月,我开口问道,“你们可是要回红涯之底了?” “嗯。”将手中接过去的酒壶放于一侧,明月吁了一口气道,而后笑道:“九幽已无事,我和成风之间的矛盾也已化解,九珑现状其实也还不错,我和成风也已宽心。而且我们出来的也够久了,相比之下我们还是比较喜欢在红涯之底的生活。” “准备何时动身?”从小舟上起身,飞身至明月身侧,同明月一般席地而坐。 “也就这几日吧。”明月回道,随后又一脸谄笑的看着我道:“妹婿倒是个不错又可靠之人,小师妹倒是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还真是艳惊四座了。” “那是自然,我的眷侣总是不能太差的。”我回道,带了几分得意的笑意,他人这般说君泽,非我刻意,只是自然而然的心中便生起了这几分得意。 “你这副模样,同你相识万年你之久,我还是第一回见得,足以见得你现在过得很开心,恭喜你。”明月道,真心诚意,并无半点半点假意。 “你日后必然也不会差。”我道,太花哨的话我是不大能说出口的,所以只能这般道。 “会的。”明月道,眼中有着无限的期冀,兜兜转转这般多年,历尽这般多的事情,无论是明月也好,夜成风也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和明月在湖中小筑喝了三三两两几壶酒,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正愁着不知道说什么,准备散场之时君泽便带着夜成风朝我们这边来了。 明月见了,随即起身便到了夜成风的身侧,夜成风很是自然的牵起了明月的手。现下的夜成风再无一点阴霾,脸上春色盎然,皆是开怀和满足之色,不过看向我时又生了几分暗淡之色。 “小幺师妹,那日这般说你,确实是我的不是,是我太过急躁了,所以才会这般的口不择言,小幺师妹原谅我可好?”松开牵着明月的手,夜成风上前两步,一脸了可怜之色的看着我。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原不原谅便是我的事了。”我不咸不淡的道,顺着君泽的手,直接便到了君泽的怀中。 本来我是不打算原谅夜成风的,初时还那般的斩钉截铁,不过在九珑呆久了,这人心易变我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看着夜成风这般同我道歉,我那斩钉截铁就变成了破铜烂铁,还摇摇欲坠的。 “小幺师妹,要不这般,我送你一百坛黄泉酿作为赔罪可好?”夜成风又道,投其所好。 黄泉酿并非是九幽的名酒,知晓的人并不多,往昔夜成风为了哄我在师父面前为他说情,特意给我酿的,那味道喝过不忘,属酒中珍品,不过后来便再也没有喝过了。 “毗湖之主辛赭送酒,一送便是六百坛金霞,二师兄赔罪的酒一送才一百坛,当真是差太多了。”我还不曾开口,君泽便开口道。 对于夜成风,君泽讨厌欢喜与否都是因我而起,他既已感受到我原谅了夜成风,自然也不会多做计较,但是也不会就这般让他好过便是了。 “确实,总不能这般小气,那便八百坛如何?”知道我们对原谅他一事有松动的迹象,夜成风便这般开口道,八百坛黄泉酿酿,倒也是大手笔了。 “差强人意,不过没有下次。”君泽道,差强人意说的是酒,没有下次说的是人。 “定然是不会有下次的。”夜成风道,随后带着感谢的笑意道:“我今日还能站在此处,是托小幺师妹和妹婿之福,日后定会谨记于心,不会忘怀。” 夜成风说完之后,便同我和君泽行了一礼,这一礼他不在是我的二师兄,纯粹只是拜谢恩人的礼。 风儿掠过花草树木,划过湖面涟漪,微扬起了我们四人的发丝和一摆,我站于君泽的怀中朝夜成风和明月点了头,算是表明了意思。 夜成风和我及君泽的事情了了便离开了王府去了花涧月,在花涧月中同尘无忧到了别,这才正式折返回红涯之底,他们走时我没有去和他们送别,反正来日方长了。 夜成风他们回红涯之底的后几日,君泽稍稍清闲了几日,约莫是觉得前些时候太忙碌,没有时间陪到我,所以这几日君泽一得空便定然会出现在我身侧。 又是在湖中小舟上度过的一日,我觉得我近来拿话本子倒是一拿一个准,这段时间才生了替身与否的事情,今日我拿在手上看的话本子便是一本围绕替身而写的一本话本子。 话本子中写说的是一个女子爱上的一个男子,但是那男子心中爱着的是另外一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于是这个女子为了接近那个男子,便模仿着另一个女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最后她如愿的做为了另一个女子的替身留在了那男子身边。 这女子本来以为她和那个男子可以和和美美的一生一世,可在另外的那个女子再次出现时,那个男子便抛弃了这个作为替身的女子,选择了他爱而不得的女子。 这个女子不甘心,便起了报复之心,意图杀死另外那个女子,让自己成为唯一的一个,不过结局是这个女子并没有得逞,反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推进了那个男子和另一个女子的感情。 这这个话本子好与不好,我倒是不评价了,因为无论如我都是不会去做别人的替身的。每个人存于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若是成为别人的替身,那便不是自己了,而自己失去了自己存在意义,成为别人的影子。 “阿幺在看什么这般入迷?倒是连我到了也未察觉。”君泽问道,身下的小舟因为君泽的躺入往沉了不少。 “我只对你不设防罢了。”转身看向君泽我道,随后扬了扬手上的话本子道:“这些九珑的话本子,还真是什么都能写。” 君泽接过我手中的话本子,随便翻了两页,便微微皱眉道:“确实是什么都能写,也什么都敢写。” “替身种事情我自己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也不会去在意的,我们之间用不着替身。”翻身将君泽压于身下,我浅浅一笑道。 小舟动荡太大,扬起了湖中水花,君泽笑意满满的点头,这大约又是一个谧静的午后了。 第二百零三章 君泽出事,缚诛仙台 转眼已是灼灼夏至,自夜成风和明月回红涯之底至现在的这段时日倒是万分清闲了,清闲到若水的话本子皆已看完,连带着九珑皇城最大的书肆中的那些话本子都被我一扫而空。 往日是我找若水拿话本子,现下变成了若水来找我拿话本子,大约是见我看了这般多的话本子,若水还提议要我自己写一写也未尝不可。 若水的建议自然是好,但是让我去做,我断然是不会去做的。一来是我沉不下性子,二来则是我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写,比起写话本子,我更愿意去做些别的事情。 这些时日君泽都很忙,特别是这几日见了来自紫霞天的人之后尤为最,不是去往碧水天,便是去往紫霞天,他要去做什么,我并没有问,君泽也没有细说,只是提了一下,说是过段时间便带着我一同去取神剑斩荒。 忽然一阵心慌,手腕上的凤凰于飞发出悦耳之声,右肩突然犹如火烧一般袭来,我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坠落于地,壶盖分离,酒液四溢。 “小倾城,你怎么?”正坐于的对面与我共品桑落,罗浮,余杭酿制新酒的尘无忧问道,他略有无奈的看着我道:“这忘乡也当是好酒了,你若不喝给我喝也是极好的,这般浪费可惜了。” “尘无忧,君泽出事了。”心中的慌乱之色越发的厉害了些,手腕上的凤凰于飞之声也越发的沉重,右肩上的凰珮则清晰的指出了君泽的位置。 “君泽小友有那般的修为和本事,小倾城多虑了。”尘无忧将酒壶拾了起来,随意道,不过在看到我的神色之后便收起了那份随意,“小倾城说的可是真的?” “我从来不会拿君泽的事情说笑。”站起身来,我已是脸如寒霜,杀气凌然,这碧水天还真是吃了狗胆,现下这是什么人都敢动了,“尘无忧,花涧月和王府你多顾着些,既然有些人欠收拾,那便也怪不得我要大开杀戒了。” “小倾城......”尘无忧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抬手打断,尘无忧要说无非就是让我冷静,从长计议,可我现下无法冷静,更没有心情从长计议,还不如不浪费时间的好。 飞身前往碧水天,我倒是没有想到,这般快我便又来了碧水天。停于阳天门入口的入口,我被看守天门的天兵拦下,阳天门的入口处不在是两名天兵罢手,而是增数十名,看来灜瞻是早便知道我要来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天门!”离天门最近的两个天兵开口道,谈不上礼貌,也谈不上恶意,只不过似乎不大看得上我便是了。 这天兵之中已没有脸熟的面孔,看来是换了一批,便是我拿出了共主令,他们应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了,我也不想同他们在道说什么,便开口道:“我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若是想留命的便让开。” “放肆,阳天门重地,岂容你等撒野!”天门左侧边的天兵以长枪相向,大声喝道,其余那数十名天兵见此,便也同那天兵一半,持枪相向。 眸色一凛,屠戮而出,既然给生路他们不要,那便也怪不得我了。飞身而去,一一踏过朝我而来的长枪,右肩上的凰珮越发的清晰,若是往常,我还可以耐着性子同他们玩玩,今日我可是没有半分兴致了。 手中的屠戮剑墨红这色越发明亮,扫剑而去,将这数十天兵的长枪一一断,剑芒之气也剑他们一一重伤,念及他们也是听人办事,我也手下留了几分情,不然现下他们已是命丧黄泉了。 倒于一片的人,我眼中渐生绯红之色,声如寒冰的开口道:“没有下次。”随即一个旋身而上,将那碧水人阳天门的宫门一剑斩的粉碎。这门既然这般不识抬举,留着也无用,还不如碎了的好。 循着凰珮的指引,最后我到的是碧水天天玺仙山的诛仙台,诛仙之上自有重兵把守,把守之人虽然比南天门要多,但终归也不过区区千人而已,不足为患。 驻守诛仙台的天兵见我传入,当即将我拦下,被我一剑挑飞,随后统领这些天兵的将领而来,接住了那天兵,而后也是对我以长枪相向,诛仙台的天色本就昏暗不明,此刻更是风云涌动的厉害。 这个将领我是认识的,昔日也是前天帝的属下,名为周坚,也算是难得的忠心之人了,周坚在看清楚我的是我之后,赶忙收了长枪,道了句:“四姑娘安好,来着诛仙台可有何事?” “自是有事,你可要阻拦?”我回道,若非念他也是忠心的,我话都不会同他多说。 “四姑娘......” “我只说一遍,若是今日你们敢阻拦我入这诛仙台,那么便别挂我不留情面,你和你那数千属下,我一个不会留,你当是知道我会不会这般做。”我冷声开口道,戾气尽显,警告之意甚重。 周坚倒也还是个有脑子,比起守宫门的那数十个天兵明事的多,他也不在多问便让所有的天兵齐齐退下,自己则上前两步道:“诛仙台中危险重重,小将愿同四姑娘前往!” 周坚不多事便好,至于他前往与否,我便不再意了,他要如何是他的事情。 诛仙台是碧水天之人犯了触犯可碧水添天条之后,不知悔改之人行刑之所,故有天柱分上中下,共九千三百八十六柱,现下这九千多柱天柱有一半被缚了人在其上。 而君泽君泽此刻正被缚在最大的一根天柱上受着异火焚烧和玄雷击身之苦,他的白衣已然不负,发丝也渐有凌乱,脸上身上皆是血痕。 我飞身到了君泽身侧,青落将那异火熄灭,将劈于君泽的玄雷一一挡去,君泽身受碧水禁丹九悸之累,的修为失了不少,此刻意识不明,好歹也是堂堂的碧水天,既然用下作的手段来对付君泽。 见到君泽这幅模样,我心中滔天怒火席卷而来,我都舍不得君泽受到半点伤害,这碧水天之人却这般伤了他,简直是不可饶恕! 我不在听得清周坚在说什么,现下也不想知道君泽到底是为何会被困于此处,心中似有什么冲破而出,我的双眼赤红,颜色不必那屠戮浅,挽好的发髻也随即飘散而开,千万青丝张牙舞爪。我飞身而起,右手执着屠戮,左手青落而出,我愤怒狠邪笑,既然这诛仙台同那南天门一般惹人生厌,那便同那南天门一样,不用在继续留存了吧! “四姑娘,小心!”周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颇有担忧之意。 抬眼看去,不过是数道玄雷朝我劈来而已,这飞天雷,与我无惧。我侧身闪过那数道玄雷,手中的屠戮将玄雷斩碎,化成一雾银光,翩然而下。 将屠戮剑悬于上空,匡义剑和正德剑也随即而出,与屠戮并列而立,一时间纷纭涌动,那玄雷之身似乎也小了了不少。双手行于眼前,我将自己半数修为赋于三柄神剑之中,像是我天生便于那三柄神剑融合一般,那三柄神剑没有半分不融,见我的修为融合之后,三柄神剑皆放出万丈光芒直破云霄,将整个诛仙台照的明亮无比。 三柄神剑化作数万神剑,在我的默许之下朝底下那诛仙台的天柱而去,企图将那些天柱全部斩碎。我择持着青落穿破那黑压压一片的云层,行于其上,既然那玄雷从此处而来,那我便断其根,让它永世不复! 第二百零四章 穹苍臣服,毁诛仙台 黑云层的上方是一片透亮之色,而制造玄雷的法器是上古神器穹苍,穹苍此刻正悬于我的上方。到底也是上古神器,大约是知晓我要做什么,那数千的玄雷不在透过黑云层,而是齐齐朝我而来。 我也不刻意其抵挡那些玄雷,天雷我都受不知道多少回了,这玄雷击身,对我造不成什么多少的伤害,不过就是倒是后衣裳褴褛了些,不碍事,恰好和君泽能够配的上。 手中的青落化作长剑,随着我一同迎着那玄雷如索命一般一步一步的朝穹苍靠近。便是上古神器又如何,终归只是一件没有什么爆发力,而且还未开神智的法器罢了,凭着自身野蛮的力量能存于至今,也算是不错了。 穹苍约莫是没见过我这般的人,玄雷穿身而不退,还这般毫无畏惧之意的上前,便开始生了几分动摇之心,这玄雷的力量也是越发的不稳健了。 其实我本不必要这般伤身的痛穹苍对峙的,只不过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最快的拿下穹苍。我闯入碧水天,灜瞻必然也已知晓,我多废几分时间,现下的君泽便会多一份危险,我自然是不愿意拿君泽去赌的。, 穹苍形似六角铜镜,却又比铜镜立体不少,而且很是硕大,我近至它身之时,它将所有的力量聚于一道玄雷之上,那道玄雷直直朝我而来,我以青落正面相迎。 旋身而去,红衣偏飞,将那道玄雷碎于穹苍身前,穹苍现在已不再是动摇之心,在我以剑直指它时,它便生了畏惧之心。有了畏惧之心便会有破绽,于穹苍缠斗一番,穹苍有不敌之力,本想放手一搏,与我拼死一试。 我本来觉得这穹苍还有几分气度,倒是不想,这穹苍见我神格显现之后便收回了所有攻势,转而缩小了数倍,自行飞于我的手中,有认主之意。 既然它臣服于我,我自也不会再在为难于它,随着穹苍的臣服,覆于诛仙台其上的黑云尽数碎裂散去,整个诛仙台明亮异常。那些被囚于诛仙台之人,有些人已然清醒,纷纷看向上方。 他们大约都是许久没在见得这般光明,纷纷投以向往和怀念之色,心中感慨万千。 这般的动静到底是打了些,所以现下除了那斩了一半的天柱和缚于天柱之上的人,剩下的便是灜瞻带着数十万的天兵以及天玺仙山之人将诛仙台团团围住。 见得我将诛仙台毁成,他们自然是要出手阻拦,只不过我这人就生了一副反骨,你越是要护着什么,我便越是要毁了什么。凛然一笑,手中结着术法,数万之剑听我号令,只听了碎裂声四起,那九千三百八十六根天柱一一碎裂,诛仙台转眼被我夷为平地。 事情已成,那数万神剑在次合成屠戮剑,匡义剑,正德剑一同归于我身体之中。我飞身而下,将已无所依托的君泽搂于怀中,也是在这刻,我才稍稍温情了一点。 “小倾城!” “女仙者!” 两道声音传来,寻声看去,一声来自胜泫,一声则来自定左,他们二人亦有狼狈之色,不过比君泽要好那么一些。刚刚来诛仙台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也在此处。 “玉姑娘可真是好大的手笔,一来碧水天便将我碧水天的诛仙台毁了。”我还未开口同胜泫和定左说上一两句话,穿着碧水帝服的灜瞻之声便远远的传来,怒火是有的,但是被他压制了不少。 “手笔不若你的大,你这天帝倒是做的不错,现下是动人都动大我的头上了。”我讥讽的笑道,而后,冷声质问道:“我玉倾城的人是你想动便能动得么?” “本帝又何时动过玉姑娘的人,诛仙台所缚之人皆是罪犯碧水天之人,玉姑娘不要一次为借口便毁了这诛仙台。”灜瞻道,眉间阴鸷之色越发的明显。 “天帝还同她这般废话做什么,她这般无礼,又毁了这诛仙台,实在是不可饶恕,我们这多天兵天将还怕她不成。”站于灜瞻身侧那青锦袍的男子开道,看那一衣服上绣的图腾,还有佩玉,约莫是天玺仙山上仙之首。 我不想在同他们多说话,灜瞻现下大约也已忍不住了,所以便已天旗为令,号令那数十万天兵齐齐朝我攻来,来的正好,现下我恰好是杀意昭昭,嗜血的紧。 未管那些朝我攻过来的天兵,我看向胜泫和定左,以君泽送我的那支并蒂发簪做成保护屏障,将他们三人护于其中,朝他们二人投以谢意道:“劳烦你们二人帮我照顾好君泽,我去去便归。” 胜泫和定左见我这般,便也没有推辞之意,他们也知道现下自己的情况,若是出去同我一同与他们厮杀,那么我便不仅也要对付他们,还要保全他们,所以他们索性不给我在添事端了。 将君泽交由胜泫,我柔媚一笑的在君泽额上印上一吻,柔声道:“等着我回来。”随即双眼的赤红之色越发的明显了,收起那柔媚之意,面色越发不善,我的意识开始被我的心全然支配。 屠戮剑再次出鞘,青落和屠戮同时握于手中,掀起了滔天飓风,那飓风将诛仙台上那些碎裂的天柱之石纷纷扬起,朝那数十万天兵而去,落地和呻吟之身霎时四起。 我双手使着剑将近身之身一一斩落,一剑一人,好不痛快。我因飞溅的而来的血,心中沸腾万分,好像现在的这个我不在是我,屠戮和青落饮饱了血,也是更加的狂邪起来。 这些人虽说都是天兵,我可那实力当真是差的可以,比起前天帝在时兵力次了百倍不止,有仍有余的解决了一批又一批的天兵,似乎不知困乏一般,满心满眼皆是杀意。 也不多时,灜瞻带来的那数十万天兵转眼便折损了一半有余,诛仙台沾染了太多人血,现下也是通红一片。灜瞻神色不大好,他旁边那青锦袍的男子亦是,随即那青锦袍的男子便也率领着几位天玺高手,还有几位将领一同朝我而来,将我围于一处。 周边那些原本被缚于诛仙台之人此刻也终于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况,逐一清明了过来,也开始对付起了那些天兵,约莫是觉得有了一线离开诛仙台的生机,所以皆是拼命的紧。 带着几分不屑之意扫了一眼那青锦袍男子和周边的那些人,大约是不曾这般被人看过,当即他们便生了怒火。也好刚刚青落和屠戮剑饮的是天兵之血,现下让他们尝尝高一阶之人的鲜血也是极好的。 纵身跃于他们之上,双剑横扫而去,青落和屠戮剑应是也想尝尝他们的味道,所以便威力再次被放大,他们的修为虽然比起那些天兵好上不少,但也依旧是好不到那里去,连我的三剑都接不住。 这打架之事,败了便败了,那青锦袍的男子似乎觉得这般败于我手好像不大体面,便手持禁器,想要暗算于我,这边小伎俩我想伤到我却是他痴心妄想了,我持着屠戮而去,将他朝我射过来的禁器格了开去,在以青落相佐,将那禁器还给了他。 只见青锦袍中了禁器之后,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他那修为和仙骨大约是保不住了,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禁器本来就是不能存于世间的,现在想想,君泽中的禁丹大约也是出于此人的手中的。 这种人留于世间也是祸害,倒不如消失于世,也是功德。 第二百零五章 唾手可得,给与交代 再一次将围过来的那几人斩落于地下,我持剑直朝那青锦袍的男子劈去,那青锦袍男子闪躲不及,眼看便要成为刀下亡魂,灜瞻便在此刻出了手,那青锦袍未能成为我的剑下亡魂,只是区区被卸了一只臂膀而已。 “玉姑娘,此事可否到此为止,关于你眷侣为何会在诛仙台一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灜瞻拱手行礼道,看似有几分礼,实则并无多少诚意,大多原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说来瀛瞻这天帝做了那般久了了,可真正臣服于瀛瞻的上仙其实不多,只不过没有表露罢了。这一点瀛瞻自然是知晓的,之所以碧水天还能维持现在的平和之象,只不过是因为瀛瞻手中握着的兵力较为集中罢了。 现下为了君泽和我,折损了这般多的兵力没有拿下我便罢了,还被我毁了诛仙台,驳了他的脸。他大约是怕在这般下去,他那剩余的兵力也要被我消耗殆尽,他便会在碧水天处于弱势,无法在有现下的威信,所以便来谈合。 “你说开始便开始,你说结束便结束,你觉得你在我面前是有多大的脸?”环顾四周,我轻蔑的看向瀛瞻笑道,媚眼如丝,这一战,瀛瞻还真是惨烈啊。 “玉姑娘,此处并非谈事之所,我们可否换一处地方在商此事?”看着越来越多的十七仙山和仙湖之人都开始聚于此处,瀛瞻脸上生了几分冷硬之色。 “本姑娘就喜欢在此处谈事,你当如何?”将手中屠戮收回,飞身坐于碎石之上,我自视着瀛瞻,朗声笑道:“瀛瞻,你这人可真是生了贱骨,我给你脸面之时,你不要,现下倒是求着我要脸面了?” “玉姑娘这般咄咄逼人,最后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瀛瞻道,脸上微颤,神色没有半分在,现下大约是真正的权衡好了利弊之事。 “两败俱伤?你倒也还真的说的出口。现下不过是毁了一个诛仙台而已,我若动念,你个这个碧水一湖十七山,我皆可让他们全然化为灰烬!”扬起嘴角,我一字一句冷厉道。 “玉姑娘这般说,可是想要这碧水天帝之位了?”瀛瞻道,眉眼是阴鸷之色,他对于权位之事还真是执念的很,重于其它的一切。 “你这碧水天算的了什么?若是我愿意,二天四界的共主于我也是唾手可得之物,只不过我向来不稀罕罢了。”轻呵两声,我狂傲一笑。 往昔师父是有意让我继承他之位去做二天四界的共主,我觉得麻烦便不愿意。后来师父便要我去做这碧水天帝,我觉得规矩太多,便也推辞了。再后来师父几番劝说纠缠和利诱,我才做了九刹尊主。 权位之事我向来不上心,不过是想闲云野鹤,清闲自在罢了,可惜越是想要这般,便越是难得,你不去找麻烦,倒是麻烦无间断的来找你。 “那你想如何?”瀛瞻开口道,即便是在不甘愿,但是为了大局,他仍旧这般低声下气道。 “你可以跪下来求我,兴许我可以考虑考虑就此收手。”我淡淡道,往昔,我不喜欢别人跪我,现下同这碧水天帝这般说,道是觉得颇为舒爽,我倒是要看看,瀛瞻是跪还是不跪。 四周一片寂静之声,不用在多了解,现下就可以看的出来瀛瞻的臣服着到底有多少人了。那来自仙湖仙山之人多数都是看热闹的状态,有些人想要动手反被阻拦,至于瀛瞻的人,慑于我的修为和威压,已然不敢在上前而来。 这寂静声持续了很久,我也不急不燥的等着瀛瞻该如何做,不多时只见一女子而至,她行于瀛瞻身侧,跪于我的面前神色算不上平静道:“姑娘,此事无关天帝之事,皆是本宫一手独揽,现下本宫特向姑娘来请罪了。” 随着淳悦一跪,周遭哗然,瀛瞻一语不发,大约是太过气愤了些,手握成拳,额上青筋而起,脸色阴阴沉沉,大约是恨不得要吃我血肉了。 今日这淳悦今日倒是聪明了一回,为了瀛瞻的脸面,竟然一人独自揽下了此事,现下我对于淳悦倒是有几分侧目了,瀛瞻也算是没有娶错她。 “啧啧啧,还真是夫妻情深意重啊。”我笑道,起身行至淳于身前,用青落抬起淳于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淳悦,“现下倒像我是欺负你们夫妻二人了。” “小倾城,君泽小友醒了。”正想在羞辱淳悦一番,只听得身后有声音传来,回首看去是胜泫在唤我。 听到君泽已醒,我心中的狂邪之色开始有所收敛,眼瞳的赤红之色淡了一些,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抛下站着的瀛瞻和跪着的淳悦,我扬手撤了屏障,飞于君泽身前。 “你可还好?”将君泽搂于怀中,我疼惜的摸着君泽的脸道。 “尚可,倒是我大意了,害的阿幺这般为我耗费心思,还做了如此伤身之事,本来该是要要护着你的。”君泽浅笑道,眼中是爱意和愧意便是现下也不忘了宽慰我。 君泽已醒,我心中的怒火现下也平息了不少,见此浅色和泠涯还有昔日识得的一些上仙飞身而来,现下热闹看够了,确实也该干干正事了。 现下的碧水天,还不到正式撕破脸,改朝换代的时候,他们自然还是要意思性的劝解一番,给瀛瞻一个台阶下,也给我和君泽以示了歉意。 他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是不大清楚的,若是以往,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不过此事关乎君泽,我也不想扰了君泽的某些盘算,便看向君泽问道:“此事关乎到你,你决定便是,我权且听你的。” 浅色和泠涯还有那一众的上仙听我这般同君泽说,紧绷的神色好了些许,大约是但凡不是同我商量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不是难事。 将君泽扶站了起来,他虽然略有狼狈,但却不能抹去他的与生俱来的高贵了和王者之风,他直视这瀛瞻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但本君在等着天帝的交待。” “必不会让玉姑娘和仙君久候。”瀛瞻回道,现下他大约是半分脾气也上不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多年的天帝之位让他免不了生了目空之心,但也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阿幺,先回九珑可好?”君泽看向我柔情问道,完全不再是刚刚面对瀛瞻时那冰冷之色。 我道了句好,便同君泽相携,准备离开碧水天,胜泫和定左则随于我们其后,行至瀛瞻身侧我停住了身子,用着冰冷的语气道:“没有下一次。” 瀛瞻闻言,身子一僵,估摸着也是猜到了我的后续之言,若是还有下次,那么这碧水天我存在一日,我便叫这碧水天一日不得安宁,他这天帝的位置也不在坐的稳当。 行至阳天门,浅色和泠涯追寻而来,拦于我和君泽身前,还不等我担忧的开口问道道:“倾城,你和仙君可还好?” “无碍。”我淡淡的回道,其实对于刚刚浅色出言相帮瀛瞻之事,我虽然理解,可终归是不大舒坦的,所以现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同浅色说。 “倾城,我会出言给瀛瞻台阶下,只是因为现下还不到时候,你莫要生气。”浅色解释道,看了一眼君泽,大约是想要君泽帮她说点什么。 “你也莫要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权当是我自己心中不悦便是了。”我道,也没什么情绪,“碧水天被我这般一闹,定然有诸多事情要处理,有事日后再说吧。” 浅色见我这般说,也没在开口说什么,只是道了句日后会来九珑找我,便让开了身子。 这碧水天我不想来,可日后约莫还是会在来那么一趟的,介时瀛瞻会如何,碧水天会如何,我便不知道了。 第二百零六章 冰渊醒来,被缚缘由 回了九珑,我和君泽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回了花涧月秦轩和若水明白我们的身份,对于现下我们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但是付远,燕婷,燕月,还有王府众人是不知晓的,未免他么担心,所以还不是让他们见的我们现下的模样较好。 尘无忧,秦轩,若水已在花涧月焦急的等着我和君泽回来,现下见到我隔阂君泽回来,便也宽了心。听秦轩说我此去碧水天也是去了好几日,期间有人曾来花涧月和王府挑事,所幸有尘无忧在,那些人约莫是和尘无忧认识,所以卖了尘无忧几分薄面。 我猜那些人应该是碧水天之人,想抓王府之人和花涧月之人以作要挟,不过他们大约也没有想到,花涧月中会有那般多的高手,还有一个碧水天的原上仙尘无忧。 换了一声衣裳,我和君泽各自整理了一番,在君泽则将我的头发挽好,我这才将胜泫和定左同尘无忧做了介绍,本来我还想询问他们怎么会同君泽一同在碧水天,又为何会被缚在诛仙太之上,只是才想开口问,我眼中的绯红之色再次显露,那本已收敛起来的狂邪之气似乎又要从冲破心墙炸裂而出了。 君泽似乎有所察觉,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把将我搂于怀中,大手覆住我的双眼,轻声在我的耳边似蛊惑又似轻哄道:“我的阿幺累了,便休息休息,一切有我。” 君泽的声音如清水流冰,缓缓流入我的心田,将我那要溢之而出的狂邪之气瞬间便包裹了起来,并做了最温柔的抚慰,让我舒坦道意识都渐渐变得稀薄,我最后的记忆便是在君泽的怀中安然入眠。 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只觉寒意习习,观之四周,周遭是烟火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之地,有不少人正在四处逃蹿,但最后皆逃脱不了死去的宿命。 现下我所处的地方并非他出,看着那些人和地域,我猜大约是在大和世界之中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此处,但是我却能清楚的知道,造成这阴诡炼狱的罪魁祸首是时,那罪魁祸首正是那一柄开天剑。 那开天剑像是失了理智,越是杀伐便越是兴奋,整个剑的剑身已然被鲜血染红,在无半点原本之色。只是让我不明朗的是,我似乎能与那开天剑感同身受。 那杀伐和嗜血的快意,在快意得知后的自责和悔恨,以及不能自控的煎熬,我全然能够感受的一清二楚,接收了开天剑的感受,我觉得自己都要癫狂了一般。 所幸的是声声琴音入耳,将要癫狂我的抚平,微微睁开眼睛,方知那是梦境。至于那寒意习习是因为我此刻所处之地是在璇玑墟的冰渊之中,也就是当年我的沉睡之地。 君泽就坐于我的上方,此刻正抚着琴,曲子是一首《净意》。现下的君泽应该已无大碍了,那玄雷于君泽也并无太大作用,禁丹九悸也应已化解,我觉得还是现下的君泽看着舒坦,在诛仙台的君泽看着太让人心疼了些。 见我醒来,君泽先是柔和一笑,当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便起身破冰而入,将我从冰渊之中带了出来。 “几日了?”归于地面之时,我看着君泽的侧脸问道,大约是多日不曾开口说话,所以声音有几分低哑。 “不过十五日而已,不久。”君泽道,双手搂将我搂的稍微紧了些,大约这些时日为我担忧了不少,所以现下见我安然无恙,所以心中欣喜了些。 “本来是我担忧你,现下倒是你担忧我了。”回搂住君泽,将头埋于君泽的胸口,我细声道,以此来化解君泽的担忧。 “阿幺,你且答应我,日后在有这般的事,不可再为我这般伤身了。”君泽道,手掌抚着我的黑发,极尽温柔宠爱之意,仿佛是捧在手心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其他的事我可以酌情允你,唯独此事不行。我这人睚眦必报,你我一体,有人伤了你便是伤了我,我必然是十倍百倍让他偿还的。”我捏着君泽的腰,若是他在这般说,我便动手揪他了。 我在君泽心中是重要的,君泽在我心中亦是,难得千万年以来,有这么一个能让我心神皆喜之人,我自然会好好把握,若是有人要欺负于他,那这个人便必须是我。 “罢了,便是你今日允了我,照着你的性子,此事大约也是会临时生变的,我想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我自己小心些,日后不在生出这种祸事了。”君泽叹了口气道,虽然是叹息的,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喜之意,他这大约算的上是喜极而叹吧。 和君泽并未在冰渊久待,毕竟尘无忧,胜泫,定左还有秦轩,若水,小小叶和程颐都有担忧之心,早些回去让他们见了,便早些安心也是极好。 回花涧月的途中,君泽也大致同我说了他缘何会被缚于诛仙台一事。当初我们见过胜泫,胜泫见到了屠戮剑之后,便生了要将其他神剑找出来的想法,在寻神剑的过程中胜泫遇到了定左,两人一间如故,便一同去寻剑了。 胜泫和定左二人寻的是诛仙剑,而那诛仙剑便存在于碧水天宫之中,本来那剑存于天宫之中,胜泫和定左是不打算去那诛仙剑的,只是他们却在无意之中却知晓了当年碧水天轰动一时的天荒沙之争和揽星仙山覆灭原来是有人谋划的,而揽星仙山覆灭一事又和胜泫昔日好友臣冀的眷侣有光。 得知臣冀和风月的死另有蹊跷,胜泫便决定留下来追查揽星仙山覆灭的真正缘由,只可事情未查到一半,形迹败露,胜泫和定左失手被捕。 为了逼供胜泫和定左,灜瞻便让人将他们锁在了诛仙台的天柱之上,揽星仙山幸存之人得知消息,知晓胜泫和定左被抓的缘由,便偷偷来见过他们一面,胜泫本来断了生念,但是好友之死谜团重重,胜泫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吗,所以便让那揽星仙山幸存之人来九珑找我,希望我们上碧水救他们出来。 彼时恰逢君泽因为紫霞天的事情,身在碧水天,因为那两位揽星仙山的幸存在准备去九珑寻我之时恰好遇见君泽,他们因为提起了我的名字,所被君泽叫住。 在君泽细问了何事之后,才知晓是胜泫和定左被灜瞻所擒,且缚于诛仙台的天柱之上,胜泫和定左都是与我们相识之人,而且他们也不过是在追求一件事情的真相而已,所以君泽便决定出手相帮他们二人。 本来君泽是同灜瞻谈次事谈的也颇为顺畅,灜瞻也答应发过胜泫和定左,只可惜君泽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灜瞻这人虽然是碧水天地,但那手段确实那般的下作,既然会利用年幼无辜的小仙童算计他,让他中了禁丹九悸,为九悸所累,也被缚于了诛仙台。 此番确实是君泽大意了,高估了灜瞻的为人,也低估了小仙童居然还可以被这般的利用。灜瞻会想动君泽,应该也是还在记恨我们为了豆蔻上碧水之后,不将他放在眼里之事,所以想借此扳回一层。 他对君泽应该是动过刑的,只不过尽管那时候君泽被九悸所累,灜瞻依旧奈何不了他,所以将君泽也缚于了诛仙台的天柱之上,企图用异火和玄雷对付君泽。 不过灜瞻没有想到的是,我会这般动怒,也没有想到我的修为会是这般厉害,所以才会造成现下这种他无法在掌控的局面。 第二百零七章 交代太轻,昏睡七日 和君泽回道花涧月,露了个脸,让尘无忧他们都安了心。不过尘无忧他们安了心,我却不安心了,因为我又被君泽禁了酒,往后又是多日,我只能闻酒香而不能开怀畅饮了。 接过君泽递过来茶杯,看着尘无忧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将杯中茶水饮尽,不咸不淡的道:“尘无忧,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花涧月一坛酒都喝不到。” “别别别,你就当看不见我便是了,你这楼中的酒都是顶顶好酒,不喝可惜了。”尘无忧道,说着还故意将桌上的酒壶搂于怀中,一副十足的小人模样。 “倒是没有想到无忧仙君却是这般的无忧仙君,还真是让老朽刮目相看了。”胜泫揶揄道,他倒是个宽心的,前些时日还被人缚在诛仙台的天柱之上,生死一线,今日便同没事人一般,款款同人而谈。 “我这老头子往昔都在天缝之中,出的天缝之后便结识并跟随胜泫兄行过那般多地方,倒是这不曾见过无忧仙君这般的人,平日里正正经经的,一遇到君泽仙君和倾城仙者便是这般小人模样。”定左也开口笑道,出了天缝的定左好像适应的也很快,并没有像不谙世事之人那般对人事不明白。 而且尘无忧,胜泫,定左他们三人也不过认识也就那么几日,此番倒像是认识多年的故交那般投缘,几人趣味相投,处的也是极其的好。 “瀛瞻说他对你们动手之事会我们一个交代,可给了?”看了胜泫和定左,我无辜的看向君泽问道,我这般无辜的看向君泽也并无其它,不过就是想让君泽允我喝酒罢了。 “阿幺别这般看我,不允你喝酒是为你好,等过些时日能喝之时,我自会陪你同喝。”君泽看着我这般,无奈的开口道,随即便又将我手中的茶杯满上了,“至于给我们交代一事,因为继天后一人独揽此事,所以瀛瞻废了淳悦的天后之位,贬入了异圩之地闭过,继天后的兄长勤道,即天玺仙山之首随同前往,凡举与此事有关之人皆受惩罚。为以示诚意,还赠与仙丹数百,仙果数百。” “虽然是交代了,但是这般交代倒是轻了些。”挑了挑眉,我淡淡道,不过日后反正我还会上碧水天,所以现下我也暂时不去追究更多了。 “往昔我只是觉得这碧水让人不自然,倒是没有想到这碧水天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半分比不上九刹。还有这碧水天帝竟然是如此狠辣之人,虽说淳悦是他的继天后,怎么说也是一日眷侣白日恩,他倒是好,毫不留情的便将自己的眷侣送去了异圩之地。”胜泫开口道,对于碧水天,大约是更加的不喜了。 “他已被权势之心迷了眼,相比之下,自然是舍淳悦而就他自己了。”我回道,以往不喜瀛瞻,现在真的是厌恶了,敢做而不敢为之人,最是让人生厌。 “被你这般一说,大约又是我原天之宫的过错了。”尘无忧道,难得在我面前这般正色。不过尘无忧说的也并无道理,他们原天之宫的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品性极佳的,只可惜都对碧水天帝之位没有兴趣。 “也无关是非对错,既然瀛瞻坐上了碧水天帝之位,自然便是有这么一段命数,只是这段命数暂时还没有走到尽头罢了。”君泽端起茶杯,若有所思道。 君泽之言,皆让他们了然的点了头以示赞同之意,想起来时君泽同我说的胜泫和定左隐约知道了天荒沙之争和揽星仙山覆灭之事,便朝胜泫开口道:“胜泫,天荒沙之争和揽星仙山覆灭之事,你可知晓了?” “天荒沙之争和揽星仙山覆灭和瀛瞻多少都是有直接关系的,老朽猜测有可能背后策划之人便是瀛瞻,臣冀之眷侣,再捷之母风月本是揽星仙山上仙之首的长女,大约是为了灭口,便至九刹追杀,却被臣冀所阻,后来臣冀重伤,风月便同着臣冀一同消散了。”胜泫带着几分怅惘道,大约是又想起来自己的好友臣冀。 看来,我觉得我有必要找浅色护住揽星仙山那些幸存之人了,而且也要去找冰封,同他问一问天荒沙之争一事,毕竟他也是天荒沙之争一事的受害者。 不过这些事大约也是不用我操心的,我不过才牵了个头,他们便知道我要说什么,还道是已然安排妥当,等过些时日,浅色会下来碧水天一趟,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同我们说个明白。 我和君泽来时,楼外是烈日当空,这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我便觉得这烈日似乎晕染了,不在灼人,只是让人昏昏欲睡,难以自控。 “阿幺,困了便睡吧。”察觉到我的异常,君泽将我搂于话中,轻声疼惜的哄到。 “嗯。”我也不勉强自己,便在尘无忧,胜泫还有定左的揶揄下,在君泽的怀中安然陷入沉睡之中。 其实我往昔是不会这般的,就便是受了在重的上,失了在多的修为,耗去在多的元气,我仍旧是精神昂扬,喝酒玩闹之事一样都不曾落下,现下倒是反常了不少。 再次醒来,我已是身在王府之中,君泽担忧的坐于我的身侧,尘无忧,胜泫,定左还有秦轩若水,小小叶,程颐以及付远等人都围于其后,脸上都有焦灼之色。见我醒来,那焦灼之色才淡去不少,渐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我开开口问道。 “还怎么,你这一睡便是是七日,如何都不醒,我能怎么能不担忧。”尘无忧道,他虽脸上有怒色,但是却都是担心之意,尘无忧这般我倒也不好在回怼他。 “阿幺,你曾经可是修炼过术法‘灭世·凤凰生’?”君泽将我扶坐起来浅声问道,除却担忧,更多是对我的疼惜之意,还有对自己未能早些察觉我修过此法的自责。 其实君泽本来是还有后续之语的,他问我是不是因此而走火入魔过,但因为尘无忧他们都在,因为顾及道我的脸面问题,便没有问出口。 “修是修过的,但是和我会昏睡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我讷讷道,其实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颇为丢脸的,所以我不曾同人道说,便是连师父也不知道我曾修炼过此法。 灭世·凤凰生是师父所创的一门极为高深的术法,他创出此法之后颇为得意,师父曾将此番交由冷封月,夜成风还有三师姐修行,却唯独不给我。 我自然是不满的,几番同师父抗议,但是每回都被师父拒绝,我问其缘由,师父不说便罢,还历声斥责于我。那时也是年少轻狂,师父越是不让,我便越是要修。 所以后来我便设法从师父手中偷取的灭世·凤凰生的文本,并将文本拓印了一份自己留存,之后便借着闭关一事偷偷修炼了此法,只可惜功法未成,自己却因为练了此法而走火入魔。 本以为我会就此丧命,倒是没有想到在历经炼狱之苦,烈火着身之后,我最后还是存活了下来,经过一番调息倒也并未大碍,随后我便毁去了灭世·凤凰生的拓本,当做此事不曾发生过。 千万年过去,我也并没有因为修炼灭世·凤凰生走火入魔而生出其它的不适,便渐渐也未在将此事放在心上,若非君泽今日提起,我大约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被君泽知道这件极其隐秘又极其丢脸的事情,我还是很不自在的,所幸尘无忧他们并不知道此事,不然我日后大约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正视他们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两两相交,随同前往 大约是我的态度随意了些,所以君泽有些有些气恼,尘无忧他们察觉道了我和君泽之间气氛的微妙,便禁了声,而且还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和君泽。 尘无忧他们一走,君泽的脸色便更冷峻了些,他眼神直直的盯着我,把我看的有些发虚,若是别人这般看我,我早便生了怒火,要将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但是对于君泽,我好像除了发虚,倒是什么也不能做了,“君泽,你这般看着我,我会怕。”既然无法对君泽冷硬,也无法对他东西后,所以决定朝君泽服个软,看君泽会不会不在这般看我。 “你啊。”君泽见我这般,冷硬的神色也松软了下来,他莫可奈何的看着我道:“师父应该是不会让你去修灭世·凤凰生的,因为他该是知道你不适合修,你是不是偷偷学的?” “嗯。”我回道,顺势将头埋进君泽的胸口,九珑的话本子里说,若是对着喜欢自己的男子这般服软,那男子便是有天大的气都能消,如今这般一试,那话本子倒是也不欺我。 “师父也是为了你好,他既然不让你修,你为何还要修?”微叹了一口气,君泽问道。 “你也该是知道我性子的,师父不让我修,又不告诉我缘由,还让其他人都休,我自然是不情愿的,所以便瞒着师父偷偷修了。”我娇声解释道,将我为何会执修着灭世·凤凰生一事同君泽细说了一番。 君泽听后无奈之色愈加明显了,他将我从他的怀中松了出来,双手撑在我的肩上,正色的问道:“此事也不能愿师父不让你修,现下的你确实是不能修的。” “你这般说是知道我为何我能休的修灭世·凤凰生的缘由了?”看着君泽的脸,捕捉着君泽话里的意思,我眼眸晶亮的朝君泽问道,虽然时过多年,但若是能知道,我自然也是极为心喜的。 “阿幺这般看我,若非现下时机不对,我还以为阿幺想要同我生小娃娃了。”君泽道,他现下还有心情调侃我了,说明他已经不在气我了。 关于君泽气我一事,我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君泽气的无非就我为了救他那般乱来,害的自己变得现下这般模样,气我不够爱惜自己,因为他在意我,所以才会气。 “你也别气我了,你告诉我,我现在这般可是因为灭世·凤凰生,再告诉我为何我不能练那术法,那么日后我便可避免了。”我道,有些撒娇的味道,为了君泽不在因此生我的气,日后我必然会小心注意些的。 “原本我是不打算同你说的,但是现下不同你说,你大约要同我没完没了了。”君泽道,虽有顾虑之色,但还是开口道:“灭世·凤凰生为极正术法,而你拥有魔心,故不能练此法,一旦练了此法,两生相撞,必然走火入魔。” “魔心?”我疑惑道,微微皱眉,我还是第一回知道我体内有魔心,倒是有几分稀奇,也有几分不大置信。 “可还记得你去宫城救若水和小小叶那回?”君泽问到,手指插入我的发间,让我平静了不少。 我点了点了头,宫城杀伐那日我也是有些不能自控,但是比起在诛仙台还是要稍微好些的,若水她们说我那日像是变了一个人,大约就是因为魔心的缘故了吧。 “我也是那日才知晓你有心魔,不过那日你的心魔也是初现端倪,并不算太明显,我本来也已将你的心魔压制,若不是诛仙台那日阿幺因为忧我,而后去以半数修为救我,便不被心魔所控。你曾经修的灭世·凤凰生仍在你的体内,两两相交,自然会对你有所损伤,所以你才会易困,易入沉睡。”君泽道,他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大约是不大想让我知晓的。 “我昏睡的时间会越来越久,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么?”我问道,便是君泽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毕竟我也并非是什么不谙世事之人。 君泽点了头,将我的头放于他的胸口,轻声却又坚定道:“阿幺放心,紫霞天的幻域之中生有冰火两生,不日我便去取来,此物可封禁阿幺的魔心,也可平息灭世·凤凰生。” 君泽说的冰火两生我也是曾在师父口中听说过的,冰火两生在紫霞天的幻域之中,每五千年可现世出,只不过不过现世之后能否存于世间便又是后话了。 幻域本就危险重重,再加上冰火两生的特殊性,所以若无机缘,便是侥幸入得了幻域之中也无法取得冰火两生,更会有性命之忧,连师父都无法保证他入了幻域之后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我是不想君泽为了我去冒险的,但是君泽的想法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可以为了他直捣碧水天宫,他也可以为了我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上。 知道阻止不了君泽去幻域的打算,我便也不劝阻了,无事我握住君泽的手,与他食指交握,带着非要不可得语气道:“你若是要去幻域,我也要一同前往。” “阿幺,你就在九珑等我便好,此去必然也不易,我不想你在冒险。”君泽推拒道,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我一同前往。 “不行,哪有抛下自己眷侣自己去的,若是你不带我去,我便偷偷的跟着去,若是我生了什么事端,便都怪你。”撇了撇嘴,我威胁道。 对于君泽,硬的不行,我便来软的,连同耍赖一事也开始磨炼的如火纯情了,往日的我断然是不会如此的,不过九珑的话本子上也说了,非常时期,用点非常手段,是必要的,此刻我和抉择便是在必要时期的。 “阿幺,你还真是学坏了。”君泽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惩罚似的勾起了手指,敲了两下我的额头,语重心长的道:“我带你去便是了,不过你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我身侧,知道了么?” “这是自然,我还盼着你护着我呢。”我嫣然一笑道,便是被心魔和灭世·凤凰生伤了又如何,我并不后悔在碧水天的诛仙台上这般一闹,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无犹豫的这般做的。 “些时间,也只有阿幺会让我做什么都不忍拒绝了,不仅不能拒绝,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君泽喟叹道,虽是喟叹,却也皆是爱意浓浓。 “毕竟我可是你十世修来的。”我蹬鼻子上脸,洋洋得意的笑道。 也幸好尘无忧他们早已出去,若是被他们看到我和君泽现下的模样,大约又要在他们之中掀起一阵巨浪了,日后想在正视我们,便不那么容易了。 事情关乎于我,所以君泽也无半分耽搁之意,随即便着手准备去紫霞天的诸多事宜。毕竟我们要去的是紫霞天的禁域,衡虑是紫霞天的天帝,必然是要同他说一说此事,以示尊敬之意的。 见着君泽将房门打卡,尘无忧他们便围了上来,他们戏谑万分的道刚刚那般的氛围,还以为我和君泽要吵起来了,结果我们没有吵起来,反而看上去更如胶似漆了一般,让人好生羡慕。 和君泽吵架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君泽更加不会。再则,若是每对眷侣之间的问题都是吵架便能解决的,那么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眷侣合离了。 在后来尘无忧他们听闻我和君泽要去紫霞天幻域之时便收起了戏谑神情,本来是想劝阻我们的,毕竟幻域他们也知晓是危险重重,可见君泽已然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尽全力相帮,让我和君泽在九珑没有后顾之忧。 第二百零九章 紫霞幻域,阴寒执念 幻域的位置与紫霞天天宫的位置遥遥相对,一在北,一在南。北因紫霞天宫之故颇为繁荣,紫霞天二十三台便有十一台是位于天宫附近了,另外东西各五台,只剩余两台存于在南处,离幻域的位置还颇是远。 往昔这幻域之地,有些人还未入的幻域,见到了幻域之外的种种,心情后怕而不敢入。有些人入了一半,便死于了非命。有些人则是在拿到冰火两生之后,有命进没命出。也是因此幻域死的人太多了,幻域越发变得古怪凶险,在一次幻域发狂,差点吞噬周边之台之后,幻域便被列为了禁域,不允人在入内。 其实将幻域列为为禁域,我觉得是不大对的住幻域的,毕竟身怀至宝,想要取宝之人必然是不胜枚举的,但是能否取的到,便是各凭本事了。而且幻域被列为禁域,兴许也不是它自己愿意的,而是被许许多多的人逼至如此,养至如此的。 这幻域确实是该行那么一遭的,便是不为了取冰火两生,见识见识也是颇为不错的。 君泽平日里常去紫霞天,在紫霞天认识的人并不少,他们也愿意出手相帮君泽,别的可能帮不上什么,但是我和君泽不在九珑且遇事无法即刻赶回九珑之时,可替我和和君泽同尘无忧一同护佑花涧月和瑞王府。 至于衡虑,在听闻我和君泽要去幻域的缘由以后,也并不在多说什么,直接便命人将幻域之外的所有结界尽数解除,并让他们守于远处,让我们进去之后,外面不会徒增事端。 对引仙人世风和融事仙人自若也在知晓我和君泽要去幻域之时,禀明了衡虑,在得到衡虑的首肯之后,便亲自领了我和君泽到了幻域地界。 “仙君,四姑娘,我们二人便只能送你们道此处了。”停于幻域入口处,世风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道。 “多谢二位仙者相送,紫霞天的这份情,本君定会记下的。”君泽道,朝他们还以一礼。 “那么仙君和四姑娘便多加珍重了,希望早日取得冰火两生而归。”自若也同世风一般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道,他们二人皆有诚意,倒也算是不忘陈年恩了。 “承二位吉言,二位就此别过了。”都是这般有礼,似乎我在不开口言事,好像也不大说的过了,所以我也学着君泽的模样朝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开口道,以示承他们的情意和谢意。 幻域还真是不负其名,应了这一个幻字,还在幻域入口,目之所见便已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不知该如何做判,比起璇玑墟的死亡之镜,这幻域怕是不逞多让了。 入了幻域之中,我和君泽所处之地是一处小峡谷之中,这小峡谷的怪石形态怪异,皆是张牙舞爪,阴戾的狠,我都似乎能从这怪石之中感受道这怪石的恶念。 君泽护着我一同行于这小峡谷之中,阵阵阴寒之气迎面而来,被我和君泽一一挡开,砸向了周边的怪石,那怪石被那些阴寒之事砸的碎裂了不少,碎石纷纷落地而下,回响之声而起,在小峡谷之中显得格外热闹。 我猜这些阴寒之气应该是那些死于幻域之中的人执念所成,这般的执念倒是异常深刻了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桀桀桀!” “你们得不到的,得不到的!” “留在此处,同我们一起吧!” “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不加入我们,你们就死吧!桀桀桀!” “......” 诡异的笑声和威胁之声从小峡谷的四面八方传来,声声入耳,扰得人心中确实是不大舒坦的,我松开君泽的手,青落而出,我厉色到了句:“闭嘴!” “阿幺?”君泽不明其意的看着我,一边再次将群涌而来的阴寒之气尽数挡去,君泽好似只能见的那些寒气之影,却听不到那些诡异的笑声和威胁之声。 “你不曾听到阴诡之声么?”我道,随即清落一扇而出,破碎了小峡谷诸多的怪石,怪石碎落的声音重重叠叠,连续不断,将那阴诡之声掩盖了不少。 君泽闻言,脸有几分深思,随即便是清明之色,他将我护于身前轻声道:“阿幺只听我的心跳之声,只想着我便好,其它的交给我。” 君泽这般说,自然是发现了端倪和应对之法,我道了句好,随即君泽便将我的双手放于他的腰身之上,让我紧抱着他的腰身,若非是现下时机和地方不大对,我都要怀疑君泽是戏弄于我了。 只见君泽平地而起,立于峡谷最高之地,紫月流光琴而出,悬于君泽的指尖之上,我还不明君泽这般做何意之时,君泽便开口道:“阿幺,闭眼。” 我依君泽所言,俯首于君泽的胸口,只念他,只听他,那阴诡之声也渐渐淡了下去,不在声声入耳。忽而琴音而起,悠扬中带着几分透彻的味道,这是一首名超度死者亡魂的曲子,其名为《往生》。 随着琴音渐起,原本我不在听到的那阴诡之声再次而起,其声音之大都可同君泽的琴音相比了。虽说君泽叫我闭眼,但总归是有好奇之心的,我微微睁眼抬眼看去,大为惊骇了。 也难怪君泽叫我闭眼了,目之所见皆是残缺亡魂,大约是被欲望所控,其形残缺不全便罢了,相貌也是丑陋无比的,比起那九幽青湮潭的青蔓萝还要让人不能直视。 “桀桀桀,想超度我们?自不量力!” “你自己都是魔,不帮着同身为魔的我们,却去帮助一个要害我们之人,你正式枉为魔了!” “终有一日你也会同我们一般,介时你后悔便来不极了。” “加入我们,你便是我们的王!” “阻止他!阻止他!” “......” 声声魔音在次穿耳而来,带着蛊惑和利诱之声,想让我能有所动。我看看着君泽,他仍不为所动,还是那般抚着琴,兴许是因为我有魔心,所以才会对此这般清晰了。 再次将眼睛闭上,重新贴于君泽的胸口。我是魔如何,生了魔心又如何,我与他们本就不同,若是真将自己同他们混为一谈,那便真的是自降身份了。 一群蝼蚁而已,想得到的东西自己得不到,便不甘结果,妄想让其他人都得不到,还真是卑劣的心思。我的恶劣之心,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这时间,每个人的身份无法更改,我是魔又如何,有魔心又如何,便是因此我拥有神格也无法飞升又能如何?我活得小幺自在了,我身侧之人也从未将我当做洪水猛兽看待,我更是不曾因为自己的身份魔界的而觉得自己就该要做卑邪之事。 再则,我有君泽倾心相待,有花涧月和王府之人诚心奉主,还有好友相交,似乎我也没有什么好求的了,至于冰火两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尽了全力仍是不得,那便也是我的命数,必然不会像他们一般变得那般丑陋。 这般想着,那阴诡之声再次消失于无形,耳中只剩下了君泽的心跳之声和他所弹的《往生》,琴声悠悠,诉尽平生五味八苦,道尽欲念所求,然往事如烟,过眼而已,虽有执念,却囚己于心,不可取也。 君泽这的首《往生》有没有让那些阴寒执念有所感悟我不知晓,但是我却是有些感慨的。现下,与其说渡的是他们,倒不如说渡的是我。 第二百一十章 一劳永逸,变幻之地 那些阴寒执念惧于君泽的琴声,又明白我不会被他们说蛊惑,应是按捺不住了,所以便再一次汹涌而攻之。君泽并有半丝慌乱,带着我一一避过那阴寒执念,琴声依旧,虽然带着攻击,但曲调不变,更是没有乱过。 就这般一次持续到了君泽的琴音停歇,动荡才止,君泽将琴收起,带着我一个旋身,离开小峡谷的高地,大约是停在这个峡谷一处空旷之所,这才开口道:“阿幺,可以了。” 得君泽许可,睁开眼睛自君泽怀中退至君泽身侧,我和君泽所处位置是在整个小峡谷的上方,脚下的小峡谷不在是阴阴郁郁的模样,那张牙舞爪的怪石也开始分崩离析,连带着那小峡谷也有崩塌之势。 只见那怪石和峡谷彻底崩裂了之后便成了满地的森森的白骨,最后白骨扬灰而去,飞于半空,归于地面,最后便是落地生花,让小峡谷成了一片花海之地。 身躯化做山石峡谷,执念之魂成了那阴寒之气,如今都受了君泽的超度,所以现出了原形,也放下执念往生,阴诡之地便也成了生机之地,生与坠果真皆是一念之间。 “你怎么想要超度他们?”和君泽落于花海之中,我看向君泽问道,当时那般的情况下,若是我,大约会做的便会毁了这小峡谷,扫尽这峡谷之中的阴寒执念。 “初时我只是觉得这里确实古怪,行至后面才发觉这山石峡谷结为人的身躯所化,在听阿幺之言,便知晓那些阴寒之气皆是执念所化。他们是斩不尽的,只有度化,方能一劳永逸。”君泽道,虽然眼下已然也没有什么危险之事,不过君泽并没有半丝放松。 君泽行事和我行事当真是大有不同,我和君泽能行于一处,现下想想,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离开这花海之地,我和君泽并行着往前而行,前方是一处开阔之地。 那开阔之处右侧有花香随风而飘,有蝴蝶翩飞而起,有鸟雀逗留欢啼,还有灵兽悠闲惬意。在那开阔之地的左侧则是瀑布银河九天,瀑布下是清潭一片,潭中有莲花簇簇,莲花之下又有鱼虾而游,这般平和之色,当真是半分凶险之气也无。 看着周遭之景自然是想着喝上一两壶酒的,只是才将酒取出,便被君泽直直的看着我。这段时日君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我喝酒的,许多事情,我同君泽服个软,他便不追究了,唯独此事他怎么都不允。 来着幻域之前,君泽本来是将我随身所带的酒都取走了的,我现下手中拿的这壶酒是后来我又偷偷藏的,本来我也是打算背着君泽偷偷喝的,只是现下看到这般的景致忘形了,所以便想也没想便将酒给取了出来。 君泽也不言语,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看我的是半分脾气也生不起来,只得无奈的将玉葫芦中的酒从嘴边移开,反正我在君泽面前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索性便破罐子的行至那清潭边并蹲下身子,将那一葫芦的好酒都喂了清潭中的那些群游嬉戏的小鱼小虾。 “我这般好酒,倒是便宜你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无奈的朝了清潭中的鱼虾惋惜道。 “等日后你身子无碍了,你想怎么喝便怎么喝,我定不阻拦,还会作陪,现下阿幺便在听我一回,可好?”君泽见我这般模样,也是不大忍心,所以他也行至我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哄道。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脸色一转,我朝君泽开口道。罢了,君泽终归是为了我好的,如今他又这般哄我了,我若在闹,就显得很是无趣了。 “这是自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哄骗你的。”君泽道,他摸着我的脸颊,笑意还是那般和煦温暖。 君泽的这份和煦温暖,我还没有享受一会,便见到清潭之中突生异变,也不知是我倒的那酒的缘故,还是他们本来就是如此,只见那莲花瞬间凋零,从那莲花蒂中则生出了数千万的小飞虫。 那小飞虫四处而飞,钻入鱼虾之中,鱼虾成了水中怪兽,钻入灵兽之中,那灵兽则生出犄角和凶恶面容,变成了丑恶的异兽,那些蝴蝶和鸟雀也无一幸免,皆换了一副模样,至于空阔之地的那些花草,也全在一瞬之间枯萎殆尽,不剩一丝存活。 这处地方眼见确实是极好的,和君泽之间的氛围也是恰到好处,可我们到底是身处于幻域之中,不能像在其他地方一般放松心境和君泽尽情赏玩,还真是有些小失落的。 小峡谷是阴阴森森,让人心生惧意和念意之地,当心惊胆战,劳心劳力的度过了小峡谷来到此处,定然会放松心境,心境一旦松懈,便容易成为这里的亡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异变的怪兽和异兽数以万计的朝我和君泽群起而攻来,君泽神色并无半分惊慌,他大手捞起我便离开了原处,立于地面之时,君泽的九霄而出,将跟随而至那些怪兽和异兽打飞数丈。 “君泽,我和他们玩玩,你便看着办可好?”看着那些怪兽和异兽,我玩心大起,平日里极少见到有这般的时候,今日见着,不玩玩倒是不大对得住今日来着处地方了。 “自然是好,希望我在解决掉他们之时,阿幺能玩的尽兴。”君泽回道,眼皆笑意,这大约是自诛仙台回来之后,君泽最明朗的一个笑意了。 这般的笑意还真的让人极为的流连,我祭出青落,踮起脚尖欺身飞快在君泽唇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踩踏着一波又一波攻来的异兽在空中行步。 数十只空中飞行的异兽朝我飞攻而来,这数十只异兽之中,有一只三头白毛鹫我看着最为喜欢,这只三头白毛鹫生有八只颜色各异的翅膀,还身了六条腿,他的喙是金黄色,眼睛则是红白蓝各一对,在其他数十只异兽之中算的上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异兽了。 青落随即而开,将除了那只三头白毛鹫以外的所有异兽一一格挡开去,在借力而上,直接便坐上了那只三头白毛鹫的背上。那只三头白毛鹫自然不允,它扑腾着翅膀不停的在半空之中翻身来去,它那三只头更是回首而来,试图攻击我,只可惜无论水火电之势都不能伤的我半分,倒是还把自己给伤了。 三头白毛鹫大约是知晓凭它自己,根本是伤不了我的,索性便也不折腾自己了,而是带着直往那些异兽和怪兽里面钻,企图借助他们的力量将我歼灭。 不过我哪里是这般好对付的,凡举那三头白毛鹫带我所去过的地方,那些怪兽和异兽皆被我斩于青落之下,不死大约也是没有救了。 这般几番来回,那些异兽便以为那只三头白毛鹫背叛了他们,成为了我的坐骑,还带着我对付他们,这般一来,对付我的怪兽和异兽倒是不少,他们转而对付起了这只三头白毛鹫。 这只三头白毛鹫也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主,大约是被他们这般冤枉,被他们这般攻击心中不悦,所以便也开始不管我是不是还在它背上,直接与那些异兽和怪兽对立,现下倒是真的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原来不管是人还是这些异兽都是一样的,被人冤枉,又不能辩解之时,一时恼怒便真的就会坐实别人安上去的那些罪名,大约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无中生有了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易而成,二兽引路 我骑着的这只三头白毛鹫与其它的异兽和怪兽厮杀的厉害,到底是被我看上的异兽,这般的凶悍和厉害当真是极为扎实的,不一会儿便将那些个围于我们周边异兽和怪兽全部啄伤撕伤,倒是全然不用我出手了。 看着自己的累累战绩,这只三头白毛鹫还颇为得意的嘶鸣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发觉它这般做似乎不太妥当,便愣在一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那些怪兽和异兽本来是不敢在近我们之身的,现下见到这只三头白毛鹫发愣便企图趁势扳回一成,不过他们似乎忘了这只三头白毛鹫身上坐着的是我。 我游刃有余再次将这些怪兽和异兽全部重伤和斩落,那鲜血划过三头白毛鹫之身,这只三头白毛鹫这才晃过神来,不过这回他没有在选择同那些怪兽异兽厮杀,而是能躲便躲着。 说到底这些怪兽也不是没开智的草木,多年皆在一处,或多或少总是有些情感在的,所以这只三头白毛鹫回过神之后能避开,便绝不会再动手。 “小白,你该知道,虽然你们兽数众多,但修行确实算不上多好,便是此处所有兽类都丧命,而我和我那眷侣你们也伤不了分毫,不如你同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三头白毛鹫再一次避过异兽群攻之事,我开口向它道,并没有出手再伤那些怪兽异兽。 三头白毛鹫应该是听得懂我的的话,他那只生了一双蓝眼睛的头回首过来,目光并不畏惧的看着我,我伸出一手摸着三头白毛鹫回首的这一只头,只听得心中有声音道:“你想如何做交易?” “我想要的交易很简单,你在幻域多年,自然是知道冰火两生的,你带我们出了此处,找到冰火两生以后,无论我们取不取得到冰火两生,我们都不在伤你们,也不在计较你们冒犯之罪。”我以心语同三头白毛鹫道,身上的神格渐渐显现。 无论他们身在何处,修为又是如何,终究是兽类,我虽未飞身天外天,但我也是拥有神格之人,不容他们冒犯,很何况还有一个来自天外天的真神君泽。 “此言可当真?”三头白毛鹫道,略有迟疑,随后便又道:“可我们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你们不计较我们的冒犯,或者是你们不在动手伤我们那般简单。” “那你们还想要什么?”我问道,倒是也有几分好奇,若他们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尚可,我若是心情好倒是不介意帮一帮他们,可若是它们想要的东西是想要强取豪夺他人之物,那么便是他们双手奉上冰火两生,我也断然不会理会他们。 “我们生于幻域,长于幻域,以往我们也是可以修行,可以出得幻域的,可是后来幻域有冰火两生被他人所传,很多人便为了寻找冰火两生来到此处,因为他们修为和能力不足,所以在幻域中殒命。之后的人多了,死的人多了,幻域也买不断地成长中渐渐成了禁域,我们再也出不得其外。”三头白毛鹫道,他这般说着倒是极为真诚和怀念了,“有些事情并非我们愿意这般去做,可是我们也不得不这般去做,我们都只是想快些出得幻域,重见外面风光罢了。所以我想同神者讨的交易和想要的,便是想求得二位,能够助我们能正大光明的出幻域,站于日光之下。” 原来这幻域之中还有这般渊源,看着三头白毛鹫这般渴望热切的期盼,我到底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便道正色道:“此事我只能说尽量相帮,毕竟这幻域并非是我的幻域。” 得我开口,事还未成,这只三头白毛鹫便先有了感谢之意道:“那么,交易而成,若是生变,我必天谴。” 随即三头白毛鹫仰天而啸,飞身直上云霄,其它怪兽异兽见状纷纷停下动作,皆望向那只三头白毛鹫,紧接着正领着怪兽和异兽同君泽而斗的那只七头青尾雕也同这只三头白毛鹫一般飞身而上,并同它并行。 一时间兽鸣之声而起,此起彼伏,热闹非常,他们这般,大约是在一同商讨我刚刚同三头白毛鹫所谈的交易。从三头白毛鹫背上,飞身落于君泽的身侧,看了一眼君泽,我淡淡笑道:“大约是没得玩了。” “还没尽兴?”君泽笑看着我道,颇有几分看女儿没有长大的味道,这种感觉倒是第一回,真是让我颇觉新奇,不由的又靠近了君泽了些,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好像又多了些。 “大约是有那么点尽兴的。”看着似乎达成一致,飞于我和君泽身前的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我点点道。君泽到底是不如我凶厉,他只是将那些怪兽和异兽重伤不起,并未伤及根本,应是早便有此打算了。 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合俯一首,分别搭于我和君泽之手,声音随即而来,“如此,我们幻域潭谙陇地之兽便同谢二位了,为表诚意,我们二兽愿助二位一同去取冰火两生。” “你们还真是心思单纯了些,这般便信了我们。”我道,别无它意,纯粹只是吐槽一下而已。 “二位与那些来取冰火两生之人是不同的,二位心中所求只为一事,并无诸多杂念。而且若是二位愿意,我们潭谙陇地之兽无一会幸免,不会只是伤了这般简单。”那二兽回道,坦坦荡荡,倒也没有因为我的那番话便生犹豫之心,倒也算是个有主见了。 有了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随同,我和君泽确实少绕了不少弯路,避过了诸多问题和事端。本来我是坐于三头白毛鹫之上,君泽则坐于七头青尾雕之上的,不过我又有渐睡的趋势,君泽怕我突生变故,便不打算再骑行那二兽,而是将我抱于怀中与那二兽并行。 那二兽倒是颇为细致,倒也并不多问其它缘由,便让我和君泽同坐于那只七头青尾雕之上。君泽的担忧是对的,我与君泽同坐,才越过一处危耸之川,我便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这次我也不知道是昏睡了多久,有意识之时,额头吃痛,睁开眼睛,映入中的是一只倒立的三头白毛鹫,它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我的额头,见我清醒,便以头抵着我的额头道:“神者终于醒了,神君和青雕已入洞府之中三日未出,白鹫甚为担忧,想进去一探。” 环视四周,我处在一处巨石之上,周遭有水流之声,声声入耳。 本来还有些混沌的我,因为三头白毛鹫的这番言语瞬间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朝那三头白毛鹫看去,那三头白毛鹫的羽毛有些凌乱,精神似乎也不大好,眼中有焦急之色。 “是何洞府?洞府有什么?”我道看着三头白毛鹫问道,能有一处地方让君泽三日不得出,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茬之地了,进去是必然要进去的。 “此洞府为別雲,別雲洞中有一上古之兽名为坎岳,是幻域之中无任何生灵敢惹的对象,但若是要取冰火两生,此处却又是必经之路。”三头白毛鹫回道,言语之中是有几分对那名为坎岳的上古神兽的畏惧之心。 “小白,带我前去別雲洞。”我道,敛了神魂,站起身子,手中的清落而出。 三头白毛鹫点头道是,一个翻身,我骑于三头白毛鹫之身,三头白毛鹫也并不耽搁,随即便带着我飞往了別雲洞。 此刻别的不求,只希望君泽和那只七头青尾雕无事便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上古之兽,古兽败北 三头白毛鹫的飞行速度很快,片刻我们便到了洞府入口,那洞府外皆是毒雾之障,只听得一阵阵的嘶吼之身从洞府之中传来,声音刺耳,让人生惧。 身下的三头白毛鹫因为这嘶吼之声一阵缩慑,显然是惧怕的,不过他并没有后退,反而带着我直飞进入別雲洞中。这三头白毛鹫的勇气还是让我有些动容的,虽然它害怕,但是为了好友,便是再怕也要去相救。 入了洞府之中,那之七头青尾雕被一道屏障护于一侧,有奄奄一息之势。到底是陪君泽一同斗争过的,现下变成这般模样还真的是不大舒坦。 抬眼往前方看去,坎岳和君泽正入定而斗。那坎岳圆头虎脑,耳大招风,面生五眼,嘴鼻连在一处,手脚似乎不分,皮如坚甲,又全数生了利刺,且身形庞大,这上古之兽还真是难看的紧。 我飞身而去,至君泽设下的屏障之中将那七头青尾雕带到三头白毛鹫的身侧,将一瓶仙丹放于三头白毛鹫之身道:“你且带它先离开此处调息,在等三日,若是我们出得別雲洞,便在同去取冰火两生,若是我们三日未出,那么你们便回去吧。” 那三头白毛鹫三张脸皆是犹豫之色,它看向那七头青尾雕,又看了看我和君泽,这才点头带着那只七头青尾雕飞出別雲洞外。 待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离开別雲洞之后,我飞身立于坎岳的后侧,本想祭出屠戮剑朝坎岳斩去的,但后来便发觉这坎岳身上之皮没个数百刀大约是斩不到实处的,到底是上古异兽,同其它异兽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坎岳和君泽皆在入定,现在又斗的十分的厉害,我若是这般动手,君泽大约也会因此而伤,我难得想要偷袭别人一会,但现下这偷袭之事大约是做不成了。 纵身跃立于君泽身侧,同君泽一般盘膝而坐,闭眼入定进入坎岳和君泽相斗之地。君泽和坎岳的相斗之地是在一片炎山火海之地,坎岳的形态小了些许,它那五官全数挤在一起,看起来是更加的让人不顺眼了,简直生厌至极。 君泽还是平日里见到的那副模样,不过坎岳的样子便不大好了,略有狼狈之势,大约此处是他的地界,所以君泽才会久久拿不下他。 只见那坎岳携数座炎山和烈火朝君泽而去,我携清落而去,同君泽一同将那炎山和烈火尽数挡了回去。 “阿幺醒了?”君泽道,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生了几分笑意,整个人也变得柔和许多,看上去更加的神采奕奕了些。 “嗯。”我朝君泽点头,回以宽慰笑意,“倒是让你久等了。” “无妨,醒来便好,本来是想在你醒来之时解决此事的,现在倒是我的修为浅了些。”君泽道,略有自谦道,现下我们这般,倒是将坎岳不知放于何处去了。 见着我和君泽这般亲昵,坎岳大约是不乐意了,他的怒吼声又起,道道火舌携着那嘶吼声全速而来,其狂澜之势倒也有几分气势,若是不身在幻域之中,坎岳大约在二天四界可以横着走了。 我和君泽避开直面而来的道道火舌,而后一同飞身朝坎岳而去,若单单只是我或者是君泽,坎岳还是可以对付一二的,但是现下是我和君泽同时出手,坎岳对付起来便是极为难过了。 我和君泽相视一笑,随即便对于对付坎岳一事有了对策,我溜着坎岳,让他想灭而不得,君泽则不在考虑它事,一心对付坎岳。 对于溜人一事,我向来也还算是得心应手,再加上我和君泽配合默契,几番来回之下,坎岳已被我和君泽折腾的分身乏术。 若非君泽和它耗的太久了些,我必然是还要和它玩一玩的,毕竟烈火做星,并且以火做蹴鞠,同兽戏耍之事,平日里也是难得遇上几回的。 又是一阵嘶吼,只不过坎岳的这阵嘶吼比起先来说气势少了些许,不过他周身的火势倒是很给面子的有增长了不少。坎岳本来是周身青黑之色,现下因为火势的缘故,周身皆成赤红之色,大约是要比之前厉害不少的,只不过那样貌不大好看。若是要形容一下,这坎岳现下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怪兽。 “便是身为神祇又如何?便是你们二人又如何?我照样可以将你们困于別雲洞中,永世不得而出!”坎岳道,声音尖尖细细,犹如小儿之声,和他那体型及样貌当真是无半分相配。 “我看着你的本事,看是你困我们,还是我们困你。”我淡淡道,对于坎岳的话并不大放于心上,并非我低估了他。坎岳是厉害,若是有三个坎岳,我和君泽大约真的会不得而出了,现下只有一个,便是他相同我们同归于尽,其结果顶多便是我们受些伤,它则死亡。 “哼!你们现下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待会就让你们知晓什么叫做生死无望。”坎岳道,那尖尖细细笑声绵延在整个別雲洞中,还真是太突兀了些。 “一会该是你生死无望了!”我道,青落扬手而去,将遍地烈火推向坎岳,君泽的九霄则将那火势全然冰封,冰与火的碰撞,倒是有一种碰撞之美,我悠悠然行至坎岳身前,青落回于身体之中,屠戮而出,剑指坎岳道:“我不大喜欢听你说话,我奉劝你还是闭嘴的好。” 不在同坎岳废话,我执剑朝屠戮率先而去,君泽紧随其后,我眼中有赤红之色,同屠戮剑那墨红之色相互映衬,尽显妖冶之美,心中那狂邪之心又起,大约是那魔心有蠢蠢欲动了。 坎岳那五只眼红白之光交错朝我射来,那光线赤眼,让我心中越发的怒气凛然。我闭上双眼,以耳和心为眼,双手持着屠戮剑朝坎南的眼睛斜刺而去,屠戮剑去的迅猛,待坎岳知道我的意图之后,连忙以手护眼,终是晚了一步,它的五只眼睛被我刺瞎了三只,鲜血将他的面部染得血红一片。 因为刺痛和鲜血,坎岳彻底被激怒,但是它的怒气还未彻底爆发出来,便已然泄了气,君泽紧随我其后,将坎南的另外两只眼睛也刺瞎了。 目不能视的坎岳此刻已然分寸打乱,不能准确判别我们位置的的它只能无差别的四处攻击,心乱则意乱,他越是这般,越是攻击不到我和君泽,反而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闪过坎南的无差别攻击,我和君泽对视一眼,君泽持九霄往前而去,我这持屠戮飞升至坎岳身后,随即便于君泽以前以后一同攻击坎岳。 坎岳被我和君泽前后夹击,想要闪躲开去,已然是来不及了。九霄和屠戮剑刺破坎岳那坚硬的铠甲穿体而去,坎岳发出呜呜哀鸣,他暴走的将力量皆凝于一处,将屠戮剑和九霄逼出了体内。它那喷发而出的力量将周遭那些被冰冻的烈火全部击碎,连带着这处斗争之地都生了波动,摇摇晃晃的厉害,似乎便要坍塌。 我和君泽双双旋身避过坎岳喷发而出的力量,心有灵犀的一同准备给予坎岳最后一击。坎岳和君泽斗法三日已然是消耗了不少的灵气,现下又被我和君泽连手重伤,我和君泽这最后一击,它自然也是避不过。 屠戮剑和九霄再次直直的插入坎岳的体内,坎南已再无还击之力,大约是他已经认命,所以也不再反抗,只是浑身散发着哀婉之意,倒是有几分让人动容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何执念,一段往事 坎岳的身形在这处交战之地消散而去,这处交战之地也随着坎岳身形的消散碎做了尘烟,在无踪迹,我和君泽也得以出定,归于肉身之中。 睁开双眼,我和君泽还是在別雲洞中,与坎岳相对而坐,虽说我们个坎岳刚刚只是入定而斗,但是伤害却是真的,半点不假,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交战之地的坎岳已死,別雲洞中的坎岳还活着。 “到底还是执念散了,这一日我已经等了数万年了。”坐于我和君泽对面的坎岳开口道,声音倒不在是尖尖细细的了,他的那一身尖甲退去,道道青雾将他的全身包裹,待青烟散去之后,坎岳化成了人形。 化成人形的坎岳倒是有还有几分英俊的,想来这本是坎岳的原身了,观他上下,倒也是不是什么凶恶之辈,应该是叶也是因事起,心中生了念想,才会被那上古之兽的神魂占据躯体变成那般模样。 大约君泽应该知道是这般,所以才会对坎岳手下留情,才会以那样的方式同坎岳斗法了。 “你有何执未解?”君泽开口问道,有几分正色,其实君泽向来对这些事情是不感兴趣的,他会这般开口问坎岳,应该是还有其他缘由的。 “二位若是愿意听,我便也愿意同二位说一说,这这数万年来,难得有人能同我说上一句话。”坎岳笑了笑,像是释然,又像是怀念。 “且说便是。”君泽又道,顺便还捉着我的手往他身上放着,全然不顾坎岳还在就在我们前方坐着。本来我以为君泽只是想与我亲昵一些,可君泽手中源源不断流入我身体之中的暖意,我方是知晓原来君泽是怕我的魔心又出,这般做只是为我安神魂罢了。 我回握住君泽的手,朝君泽宽慰一笑,让他知晓我并碍,不用担心。 “二位当真是让人羡煞了。”坎南笑道,并没有其他意思,大约就是感叹罢了,“人活一世,能遇上相知相爱还嫩长相厮守之人,当真是不易的。其实我本是碧水天原人,也就是后来他们称为的原天之宫的人,我会来到紫霞天幻域,其实也是为了取冰火两生,以及神剑斩荒。” “碧水原天宫之人?那你可识得尘无忧?”抬眼看向坎岳,我问道,愿他他数万年前便在此处了,也难怪我不曾见过他,不过我也不曾听尘无忧提起过这人便是。 “尘无忧啊。”坎岳长叹一声,提起尘无忧,坎岳是有几分不自在的,但现下倒是又有几分释然之色,“我自然是认识他的,毕竟往昔,我我对他的敌意可不小,现下想想,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你为何会对他有敌意?”我有开口道,其实尘无忧那性子,能真真正正的和他的结怨的人应该是不多见的,而且我识得尘无忧这般多年,那些身外之物,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求的。 “我们曾今也是至交好友,可是后来却因为一个女子,好友情分不在,只剩下了敌意,不过后来想想,结束这段好友情分,怀有敌意的人,至始至终只有我自己罢了。”坎岳笑了笑,但都是自嘲之意罢了。 “那女子是谁?”这个我倒是就几分好奇了,若是我不知道尘无忧意中我师父,我大约就懒得问了,可现下知晓了,便就免不了会生出点点困惑的心思了。 “她叫魅姒,也是碧水天的原人,当初大和世界一分为六之后,魅姒便成了碧水天唯一的女上仙,集美貌聪慧于一身。可控人心,可掌欲望,我意中与她,但是她却意中于尘无忧,只是尘无忧对她并不喜欢,但她却因此生了执念,最后酿成大错。”坎岳唏嘘道,现下对于这个叫魅姒的女子,他心中大约还是喜欢的。 从坎岳的口中,我们也大致知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了。这大约又是像九珑话本子里那一桩桩你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的戏码了。 大和世界一分为六之后,碧水天人数并不多,不过那时的碧水天对于其他一天四界来说确实是威严又不可冒犯的,在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毕竟那时单单一个魅姒便掌管了四界私欲,贪婪,杀戮和罪恶之事。坎岳喜欢魅姒,可魅姒意中的却是那事掌管四界泰安的尘无忧,不过尘无忧却并不喜欢魅姒。 尘无忧自然是不会喜欢的魅姒的,毕竟他喜欢的是我师父,不过尘无忧喜欢我师父这件事,坎岳大约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尘无忧心中已有心喜之人。 平日里坎岳一心一意对魅姒好,魅姒则是受了坎岳的好之后,便转而对尘无忧好,只不魅姒队尘无忧的好,尘无忧却是半分也未受的。 每每魅姒追求尘无忧而不得,她便会去找坎岳寻求安慰,这让坎岳觉得他在魅姒心中也是不同的。后来魅姒说的多了,坎岳便对尘无忧不满了,后来更是萌生了尘无忧若是不在了,魅姒便属于他的心思。 所以坎岳明着还是尘无忧的好友,可背着却开始算计尘无忧,只不过后来那些算计被尘无忧识破,他们之间也不在是好友了。 一个人的付出永远得不到回应,心中总是会生怨怼之心的,所以魅姒对尘无忧由爱生恨了。她为了让尘无忧臣服于她,一念而起便成了堕仙。 因为师父与尘无忧向来交好,所以师父便成了魅姒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只不过师父的修为高深,魅姒自然是敌不过的。所魅姒便起了其他对付师父的心思,师父是共主,魅姒觉得对付四界之人,必然是要比对付师父要容易的多,所以魅姒便让私欲,贪婪,杀戮和罪恶降临于四界。 本来已近平稳的四界,因为魅姒而在一次动荡,乱事又要将起。我师父和尘无忧对魅姒自然是大为不满,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为尘无忧而起,未等师父开口,尘无忧便亲自去将魅姒捉了,交由师父处置。 本来魅姒若是有悔过之心,并愿意为自己所做之事赎罪,师父是不会太过去追究魅姒的错事的。但是魅姒没有悔过之心便罢了,还收了世间大多数之人的邪念在枫山云烟种下了一棵蛊惑之树,还诱惑世人前往取之,企图再一次将掀起四界乱事。 不过那棵蛊惑之树被师父所封印,魅姒便被尘无忧亲自送入了境之灭,她他在境之灭反省思过,为自己忏悔。坎岳虽然尘无忧这般做极为不满,但也之魅姒所做之事确实不容于世,便也打消了要找我师父和尘无忧替魅姒报仇的念头。 尽管这般,坎岳并没有放弃魅姒,而是一直在苦寻不同的方法,企图再次打开境之灭,想从境之灭中将魅姒救出。后来坎岳得知了紫霞天的幻域之中有冰火两生,还有神剑斩荒也在此处,便入了这幻域,企图取得这二宝,去救魅姒。只是可惜坎岳的执念也是非比寻常,当他来到別雲洞之中,便被这洞中的上古之兽的神魂所蛊惑,让他不仅成为了那上古之兽的容器,还不能出得这別雲洞中。 从某种反面坎岳倒也还真是个长情的,虽然时隔这般多年,魅姒又犯下那般大错,他仍旧是喜欢魅姒的,还为了魅姒做到了这个地步。 不愿坎岳长情归长情,他还是有那么一些分寸的,即便是在喜欢魅姒,也不会认为魅姒做什么,什么便是对的,这大约也就是为什么坎岳在此处那般久,又被作为上古之兽的容器这般久,他还能清醒的缘由了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就此放下,枯海之地 原来枫山云烟的那棵蛊惑之树是这般来了的,师父和尘无忧还有这样的一番往事。这往事我不曾听师父说过,尘无忧也没有提起过一星半点,还真是秘辛的很。 不过这尘无忧会成为‘男颜祸水’一事,倒是坎岳说的这段往事当中我最讶异的一点了,若说是魅姒会意中我师父,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是尘无忧,我便觉得有些想笑了。 “我到別雲洞至今也是数万年的时候,见过了许多往来之人,听过了他们说的许多的事情,我大约也是想明白了不少东西的,我也好,尘无忧也好,魅姒也好,我们都不是对方的有缘人罢了,而我和魅姒在此事上确实是执念了。”一段完事说完,坎岳似乎轻松了不少,好一会儿坎岳又问道:“听你们二位先前之言,可是你们也识得尘无忧?” “我师父便是共主玄虚子。”我道,倒也不对坎岳隐瞒什么。 “如此,便是识得也不奇怪了,而且两位修为这般高深,大约也只有共主的徒儿才会这般厉害了。”坎岳道,对于我师父还算很是敬重的。 “尘无忧现下在九珑,你想见见他么?”我问道,大约是觉得坎岳真的也是不大容易了,所以我才会这般反常的多嘴问道。不过坎岳应该是有话要同尘无忧说的,虽然是迟来了万年,但还有机会说一说也必然是极好的。 “是么?他大约是不会愿意再见我了罢。”坎岳开口道,对于尘无忧,他是愧疚,毕竟魅姒之事,他尽数都是怪着尘无忧,而从来没有想过他和魅姒是不是有不对之处。 “尘无忧前辈的心性你该是知晓的,他以前是如何,现下也是没有变的。”看出了坎南的犹豫之意,君泽开口道,我总觉得尘无忧和大约和君泽说过坎岳这个人,所以君泽才会对坎南多放了几分心思。 坎岳闻言笑了笑,这回的笑倒是是发自内心的舒畅之笑了,“是啊,尘无忧的心性我是在清楚不过了。本来我也是不愿出这別雲洞,不愿出这幻域的,不过现下听了二位之言,我觉得出去行一遭似乎也是不错的。” “如此,自然是好。我们现下要去取冰火两生,若是坎岳上仙愿意等我们几日,那我我们取了冰火两生便来找上仙一同回九珑,若是我们未归或是坎岳上仙想先去见尘无忧前辈,那么便可自行去,尘无忧在九珑皇城的花涧月。”君泽开口道,交代有些细节之事。 君泽被灜瞻算计之前同我说过,过些时日会带我来取斩荒剑,原本以为斩荒是在他处的,不过坎岳之言斩荒剑也在这幻域之中。既然我和君泽来了这幻域,冰火两生必然是要的,斩荒也必然是要的。 不过鉴于这幻域危险重重,前路必然坎坷,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坎岳要同我前去取那冰火两生或者是斩荒剑,再则他也没非要帮助我和君泽的义务。 “你们不打算让我同去么?”坎岳有几分疑惑道,大约在他看来,多个人终归是多了一份力量的,没有人会嫌弃相助做事的人太多。 “总归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强求于人。”君泽淡然一笑,这件事情上我和君泽想的倒是差不多的,而且君泽对坎岳留情,并且化去他的执念,其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帮我们去取冰火两生和斩荒剑。 “也是了,此去定然也是危险之极,我的修为也是又大不如前,去了只也只怕是会给你们徒增负担罢了。”坎岳道,有帮不上忙的遗憾之意,“別雲洞外是枯海之地,枯海之地再去是要另辟蹊径还是可以直达冰火之岛,便要看你的造化了,我就在此次等你们取的所求的东西归来罢。” “多谢坎岳上仙告知。”君泽带着我站起了身子,说罢,他朝坎岳行了一礼,以示告知谢意。 “二位客气了。”坎岳也起了身,朝君泽和我回以一礼,是谢意也是敬意。 要出洞门时,想起那只受伤的七头青尾雕还要那只三头白毛鹫,我心下有了主意便道:“离別雲洞不远之处,有一只七头青尾雕和一只三头白毛鹫,坎岳仙者若是有时间,还请你去同他们说一声,我们就先行了,但交易之事必会应诺,他们若要回潭谙陇地便先回去吧。” “定会告知,还望二位平安归来。”坎岳再行一礼,也允了我所说之事。 和君泽一同越过別雲洞,眼前所见确实如坎岳所以是一片枯海之地,目之所见礁石片片,还有白骨骷髅成堆。说此处是枯海之地其实也不尽然,因为虽然不见水,却有水声,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海湿之气的。 “阿幺可乏?”君泽问道,大约是觉得我虽然才醒来不久,但是刚刚与坎岳相斗,魔心又隐隐又出来之势,所以这般开口问道。 “尚可,你也不用太顾及我,我虽现在确实状态是差了些,但还不至于这般孱弱。”我回道,不想让君泽太过担忧我的事情,顾虑之事太多,在这种地方反而算不得好事。 君泽闻言点头,而后带着落于枯海之上,一同行于枯海之中。和君泽行了数里路仍旧看不见水,只是那水声确实越发的打了不少,而且那让人不大舒服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那斩荒剑应该是在这幻域中不错了,到了这枯海之后,我对于斩荒剑的感知也越发的浓烈了些,我所得到的那三把剑也清楚明白的告诉我,斩荒剑就在此处。 “阿幺怎么了?”见我神色不太对劲,君泽携着我停下了步伐,担忧问道。 “倒是无大碍,只是觉得这处地方,与其说枯海之地,倒不如说是欲念之海,而且斩荒确实是在此处的。”身子有些无力,还有些吃重,我自然而然的靠在了君泽的手臂之上,君泽则顺势搂着我的腰身。 我是这般模样,但是君泽视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大约是现下的我的状况确实对这些东西敏感了些,而且君泽心中有浩然正气,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不大有邪气的罢了。 “欲念之海,斩荒神剑,我们此番大约是因祸得福了。”君泽道,面色松了几分,他搂着我旋身于空中,我只觉得双腿像是有千斤重物挂于其上一般,可一眼看去,又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君泽也察觉到了我有异处,他的脚勾起我的脚,横扫而去,那千斤重感转而便消失于无形了,而我也不在那般无力,身子利索了不少。 轰隆之声入耳而来,随声看去,在这枯海之中数百高楼平地而起,灯火阑珊处处皆是风情,若单单只是看表象,大约是又要被表象所迷了。那所谓的高楼皆是白骨所砌,那灯火阑珊也不过只是指引他人陷入深渊的索命之灯罢了。 “阿幺,我们大约是要进去瞧上一瞧了。”君泽道,我们要另辟蹊径还是可以直接入得冰火岛的答案应该就在这白骨高楼之中了。 “到了此处,若是不瞧一瞧,大约该是白来一趟了。”我道,仍靠于君泽的怀中,一手捉着君泽的衣襟,一手则执着青落,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君泽朝我点头,而后带着我飞身前往了最高的一处高楼,落地行于高楼之中,之间高楼最上的一处,有一女子正风情万种,妩媚万千的煮着茶,喝着茶。 见我和君泽徐徐而来,倒也不惊不乍,之前是什么模样,现在便是什么模样。 第二百一十五章 蜃楼箬韵,皆非善茬 高楼之中空空阔阔,大约也确实空阔了些,所以我和君行路之时,‘哒哒’之声不仅大声,还回响的厉害,而且我和君泽每行一步,这枯海的数百高楼之中便多亮明灯一盏。 停于那紫红华袍女子之前,只见那女子拈指而过,多了茶杯两只,坐蒲两张,那女子倒了两杯茶,这才随即轻启朱唇道:“二位远道而来,到我这蜃楼之中自也是缘分,不若先坐下来喝杯茶也是极好的。” 我细细观了这女子,她约莫也是个能位列上仙之人,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何,她那仙躯现下只剩下了一副金色的骷髅架子。 “姑娘既诚然相邀,我们便也不客气了。”君泽行了一礼回道,此地的‘主人’已然开口,我们这些做‘客人’的自然不大好推辞,君泽便带着我坐于了坐蒲之上。 这女子泡的茶,其香味很浓厚,大约是不能用茶来形容了,微微呡了一口茶,这茶的口感倒是不如它的香味那般对的起人,苦涩的难以入喉便罢了,还咸的紧。 “这位红衣姑娘可是觉得我这茶不好喝?”那女子问道,声音冰冰凉凉,虽然语气淡淡,也带了几分质问之意,大约是见不得也听不得别人对她的东西不喜。 “好喝与否,你自己知晓便是,你又何须管他人觉得如何。”我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取出一壶黄泉酿,一只酒杯,斟了酒将一酒杯推至那女子面前前,“我不是个高雅之人,喝茶与我对牛弹琴而已,饮酒与我才是相辅相成,只可惜我夫君管的严,现下不能饮个痛快。” “你倒是个直来直往的。”那女子笑了笑,那冰冰凉凉的声音带了几分温度,她端起酒杯品了品,而后饮尽了杯中之酒,“倒也是好酒,这位白衣公子呢,觉得这茶如何?”说这女子又看向君泽。 “这茶如何就如同我夫人之言,泡茶人自知,再则这茶杯之中盛的是姑娘的过去,不是我的过去,所以我也不予置评,但若是一直沉溺于这壶茶之中,那么这茶杯之中盛的便也是姑娘的未来。”放下手中茶杯,君泽回道。 君泽虽然喜欢喝茶,但是这种茶君泽大约也是喝不下的,所以也同我一半只是呡了一小口,便不在饮了。 那女子听言,笑意更浓了些同时也更诡魅了些,她直视这君泽问道:“来我这品过茶之人,都说这茶极其好喝,你们二人倒是与他们不同,让我颇觉有趣。”顿了顿,那女子又道:“那依公子所言,什么样的茶才是未来该喝之茶?” 君泽没有当即回答那女子的话,只是取了些许茶杯放于茶杯之中,而后就着那女子的沸水,将杯中茶叶泡开,霎时茶香肆意,倒是将那女子的泡的茶的茶香味都盖了过去。 “姑娘可品一品。”君泽将茶杯退至那女子面前,君泽道,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言语也是淡淡的。 那女子看着茶杯,好半响才端起茶品了一小口,随后便如上瘾了一般,一直将杯中茶水饮尽放下茶杯才道:“原来这般简单,我箬韵也存于时间万千之年,倒是没能明白这般简单的道理。”那女子突然仰天而笑,笑了许久才又开口道:“二位来此是要取冰火两生吧?” “我们确实是来取此物,既然姑娘知晓,可有指教?”君泽道,我们所求虽然并不大算要这女子指明方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与那女子说话必然是要稍微恭谨几分的。 “指教谈不上,我不过也就是知晓罢了,我可以给你们指路,不过我需要你们要拿点东西来换。”箬韵道,笑意染眉梢,我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魅的很。 “姑娘想要我们拿什么来换?”君泽问道,并没有因为箬韵之言便生侥幸之意,反倒是更加戒备了不少。 “你们二人我都很是喜欢,我要的也不多,一副女子的身躯罢了。”箬韵开口道,目光直视着我,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热切和渴望。 “如此,便不牢姑娘费心了,我们要什么,我们自己会取。”君泽开口道,直接便拒绝了箬韵的要求,应是君泽本就对她没有抱几分希望,所以便是拒绝也不见有半分可惜之色。 箬韵想要我的身躯,无非就是因为她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即便是控制了枯海又如何,她的修为再难精进和突破。所以她需要一副相符的身躯,大约是她的要求太高了些,所以才会现下还没有找到合意的。 “既然舍不得这位红衣姑娘,那就留这位白衣公子在这蜃楼陪我也是可以的,反正时日满满,有人伴着也是不错的。”箬韵也不恼,开口便又道。 “我夫君挑嘴的很,不是什么送上门的女子都要的。”抬眼看向箬韵,我淡淡道。若是以往我大约是要怒火中烧了,毕竟她觊觎的,可是我的心头之人,不过现下我倒是沉住了气。 她说什么是她说,我们做与不做便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箬韵想要君泽留下来陪她,约莫是看上了君泽的皮相和品性,以及他对眷侣间的宠爱。也是了,毕竟君泽确实是世间少有的极品男子,她觊觎,我也不觉得奇怪。 “无所付,却有所求,你们真将我这当做是善堂之地了?”箬韵扬起了声调,大约是有些生怒了,众高楼之中的灯火也因为她的怒气明明灭灭,灯影晃动着。 “我记得我们没有求你什么,反倒是你自己巴巴的同我们说要指明方向,而后便是提各种要求。”我笑了笑道,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持着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只是这品性似乎不大好,连本姑娘的男人都这般贴着脸来肖想。” 约莫是我的话让箬韵动怒了,‘哗啦’之声频频而起,灯火晃动的更加厉害了些,最终是她先沉不住气拍桌而起,那张美丽的面容显了半边骷髅。 “住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羞辱于我!”箬韵的面色阴沉,再加上那半边骷髅之脸更阴诡,却也更加丑了些,她直视着我怒言而出,大约是恼羞成怒了。 “你才住嘴,我何止我羞辱你,我还不大看得上你。不过是给你几分脸面,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有脸面做下作之事,就没脸面受么。”我仍旧是那般清清淡淡,不过就是个不知打哪里来的堕仙,也敢这般与我叫嚣。 “放肆!你......!” “你什么你!你若是有本事,你抢去便是,我知道你非善茬,很遗憾,我也不是。还有,放肆这两个字我受的起,你却说不起,还是留着你自己受用吧。“ 打断了箬韵之言,我开口驳斥道,这世间我倒还真的没有什么惧怕之物,而且我何止是放肆,我还狂妄的很。我和君泽会来取这冰火两生,为的也不过就是我们相守一世罢了,我留或是君泽留下,那此行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如此,那便都留下来吧!”箬韵张开双手,狂声道,脚下的高楼和枯海中所有的高楼皆开始凋零。 “君泽,这个人我要了。”我看向君泽道。 “如此,他事皆交由我便是。”君泽回道,飞身往后而去,让我不必再有后顾之忧,只要一心对付箬韵即可。 悠悠起身,我和箬韵之间的那张矮桌随即而裂,酒水茶水洒了一地,倒是可惜了我的那壶黄泉酿。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器追刺,恰到好处 数百高楼还在崩塌,但那些灯火并没有随着高楼的崩塌而落地,它们皆游于半空之中,然后归于箬韵体内,为箬韵所用。 随着灯火群聚,周边成了灰暗之色,若我们是常人,大约是不能视物了。箬韵一个旋身飞于半空之中,手中祭出了法器,那法器呈圆柱之形,黝黑生绿,极细极长,末端更是细如丝发。 箬韵手上的那柄法器我识得,那是上品神器追刺,由我师父所造,幼时我还把玩了一段时间,更是用它斩杀过邪兽犀业。师父觉得追刺力量太大,怕我带着追刺到处惹事生非,应是将追刺从我手中又要了回去。若是我没记错,多年之后师父便将追刺赠予了衡虑。不过后来听说衡虑将追刺转赠给了紫霞天的大台首簪缨,再后来簪缨为了一女子卸下了大台首之位,携着追刺不知所踪,多年以后被人发现了其仙骨,追刺已然不在他的身侧,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这里见到了追刺。 追刺,许久不见了,它倒是带给了我一些还不错的信息啊,也不枉我同它相识了一回。 嘴角扬起阔别重逢之笑,手中青落而开,与追刺正面交锋而去,周遭空气似碎裂而开,我和箬韵背后那没有碎尽高楼拔地而起,随后犹如烟花碎裂飘然落地。 “你倒还有些本事。”箬韵道,那半张骷髅脸与另外半张美丽面容现下竟生了几分诡异之美。 “终归不会比你差。”我道,手微微用力推去,我和箬韵一同后退了数步。 这箬韵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同她对了一招,便让我心神微微动荡,今日这魔心大约又要镇不住了。不过无妨,现下也顾及不了诸多,今日不解决箬韵,大约日后便会成为我的一件憾事。 眼睛生了绯红之色,任由兴中的狂放之意在身体之中滋生漫长。魅惑一笑,我持着青落穿云而去,其速度干净利落,快不可挡。箬韵约莫是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对于我的这般攻势有些避之不及,虽然最后还是避了过去,但是她那半张美丽面容被我划下一道血痕。 唯剩的半张完好面容被我所伤,箬韵自然是怒气横生,她手中的追刺开始跳跃了起来,戾气也随之见长,那种感觉就如同我和君泽来时一般让人不大舒坦。 又是一阵全力交锋,我和箬韵僵持不下,到底是箬韵的修为差了些,便是有上品神器追刺在手,她仍然占不了我半点好处,那半张美丽面容再次被我划下一道血痕,与之前的那道血痕交错而落。 箬韵终于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耗殆尽了,枯海中的高楼已然全数崩塌,水声接连而起,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崩塌的高楼残骸融入了海水之中,化成个个骷髅之兵,场面倒是极为壮观的。 那些骷髅之兵沉入海底之中,搅出了滔天巨浪,道道水柱炸裂而起,我虽然一一闪躲,却还是被那海水打湿了衣服下摆,连带着发尾都滴出了水珠。 大约是受了这‘欲念’海水的影响,我魔心似乎又放肆了不少。睥睨了一眼箬韵,我与她好像是耗了不少时间了,现下也该速战速决了,自刚刚起,我便没再见得君泽,也不知道现下君泽如何了。 思想未至,倒是我手中的青落先行了,成百数千的扇锋交错朝箬韵而去,箬韵则以追刺为盾,不仅将那成百数千的扇锋一一挡于身前,并且将此全数击碎。箬韵携追刺而来,被我斜身避,她反手再次又至,虽然追刺被我再次避开,却还是在我的左臂上刺出一道血痕。 热血随即染湿了整个左臂,而后留下手腕和指尖,滴入那枯海之中,枯海之中那些骷髅之兵因是尝到了血气,所以皆从海水之中涌现,朝我而至,只为了在分一丝我的血气。 能尝到我的一丝血气,与他们这些骷髅之兵来说便已是天大的造化,现下还想在多尝些我血气,也不怕自己无福消受。其实这做人也好,生灵也罢,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免得最后应为这贪婪之心而断送性命。 箬韵见我被她刺伤,有被那些骷髅兵所围,那张诡异之美的脸生出来几分得意之色,她大约以为她就要拿下我了。不过也确实就是她以为罢了,我好歹也是曾今共主的徒儿,九刹之主岂会是这般好对付的,她还真是小看了我不少。 眉眼一凛,青落横扫而去,将那些‘贪婪’的骷髅之兵粉碎的一干二净,连半丝灰烬也未见得。纵身飞于箬韵之前,青落周边皆生利刃,变得炙热无比,它大约也是在心疼我被箬韵伤了。 箬韵见我而来,随即追刺直朝而至,被青落夹住了追刺之身,箬韵想收回追刺不得,她握着追刺的手一横,其他格开青落,却依旧动不得分毫。 “追刺,许久不见了,你这见面礼倒是送的够大的。”青落仍未松开追刺,箬韵未持剑只手结了术法朝我袭来,被我以修为化解。 做人自然是要礼尚往来的,她既这般以术法相攻,我自然要将此还回去,扬手而起,我不仅结了术法朝箬韵而去,还顺手掀起了箬韵身后的枯海之水,一同袭向箬韵。 追刺刚刚尝了我的血气,现下又听我之声,倒是有些发愣,大约是想起了我是谁。我师父造的东西果然是极为不错的,便是时隔千万年,还是不会忘本的。 “卑鄙!”箬韵似乎也感受到了追刺的变化,便恼道,同时控制着追刺,却不想后面的海水汹涌而至,将箬韵全身打湿,没有留下一丝干处。 “我从来没说过我有多正人君子。”箬韵所依仗的不过就是这片枯海之地和手中的追刺,现下追刺已不大听她使唤了,她自会有些慌乱。 不是我要这般说,只是有时候还真的觉得认了个厉害之人做师父,当真是极为不错的,这大约也要称作个人实力的一部分了。 我飞升而起,青落虽然克制了追刺,但仍可化作数把开扇,那数把开扇朝箬韵齐齐而去,箬韵倒也是个狠角色,宁可独手对付那些青落开扇,被那些开扇所伤,也不松开追刺。 君泽的速度当真是快的,我和箬韵还未斗完法,君泽便已将这枯海之地的其他生灵,连同这片‘欲念’之海一起全数净化,那海水便犹如来时一般自行又退了回去。 现下的箬韵是真的慌乱了,她所能倚仗的东西都被克制,便是她再有本事,面对我和君泽两人,她大约也是无力回天了的。 现下的箬韵已然没有多少战念了,松开追刺,青落直面再朝箬韵而去,箬韵不急闪躲,被青落正面之中,随即箬韵用追刺一同掉落于枯海之中。 我也飞身落于地面,一步一步朝箬韵行去,掉于箬韵不远处的追刺忽而立起了身子,而后自动归于了我的手中。追刺的身子蹭了蹭我的手心,好像是有道歉之意,道歉它初时未能认出我。 其实往昔我和追刺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追刺确实是开心的,所以才会这般久,它还能记得把,收回青落,我伸手轻抚着追刺,告诉它我并不怪它,并且能再次见到它,我很开心。 “阿幺,我来迟了。”君泽飞身而至,见到我左手的伤处,心疼之余赶忙为我治疗我左手的伤势,顺便渡于我修为和灵力,将差点便将我全然占据的魔心包裹了起来,加以控制。 “不迟,恰到好处。”我看向君泽道,收起所有的张狂之色,朝君泽柔情一笑,百媚生花。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执念而已,簪缨往事 周边温暖之感席卷而来,星星点点的光芒从枯海之中缓缓而生,约莫是这枯海之中的欲念已然得到了解脱,要去找他们自己的归属了。 来幻域之前,我觉得这幻域是不该被紫霞天列为禁地的,现下入了这幻域也有这么一段时日了,倒觉得衡虑将幻域列为禁地确实是对的。幻域还真是一个葬人之所,若是没有被紫霞天列为禁地,大约是还会有跟多的人命丧于此,成为没有来世的孤魂,在这幻域中游荡,或是被人所控。 “本以为你们二人应该也就是来碧水之人,却没想到,二回竟然会有这等本事,倒是我看走了眼。”箬韵开口道,半是自嘲,半是无所谓的淡笑,她那半副美丽面容也开始变成了骷髅之面。 “碧水我们可是瞧不上的。”俯首看向箬韵,我道,将追刺交由君泽手中,追刺并不排斥君泽,大约是师父的徒弟,又和我结印已久,有它熟悉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识得追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箬韵问道,即便是整张脸都变成了骷髅,我仍在她空洞的眼神中看到出了她那几分渴望之色和些许迷离之色。 “追刺曾是我师父所造,我自然是认识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他是簪缨话,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追刺的缘故识得罢了。”我道,之前簪缨为了一个女子退了大台首之位,想来这个女子大约就是箬韵了。 “没想到你还识得簪缨,他还好么?”箬韵问道,大约是有了念想,原本只剩下骷髅的脸面恢复了往日的面容,一眼看去,倒是个清纯靓丽的女子。 箬韵的神色很是复杂,有恨有怨,有爱恋也有怀念,对于簪缨,她曾经定然无比喜欢的。 “好不好,我便不知道了,毕竟一个已经混沌了几千年的人,无从考究。”看在她再次让我见到追刺的份上,我倒也愿意告诉她这件事情。 “原来他已经混沌了么。”箬韵轻声呢喃道,而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凄凉之美,“那么我这么多年的怨和恨到底是为了哪般,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又是为了哪般。” “执念而已,由己而生,不可自拔罢了。”我回道,大约是觉得她数千近万年皆在等一人,确实是痴了些,整了衣袍,我在箬韵身侧盘腿而坐起了来,又取了一壶黄泉酿递给了她。 箬韵也不在矫情,伸手接过酒壶,倒了句谢,这才仰着身子,饮了酒壶中的黄泉酿,她又开口道:“我觊觎过你的男人,如你这般强势的女子,为何不杀了我?” “现下杀你与否好像也没有意义了,再则,我的男人也不是你觊觎了,便可以得到的。”我回道,带着几分从容之色,箬韵已然失念,大约也是时日无多了。 箬韵笑了笑,手上多了一支凤头钗,那支凤头钗并没有什么力量,款式样子都是在平淡不过了,但是从那凤头钗的色泽和磨损程度来看,那支凤头钗被人时常在捏在手中念想,有时是爱惜,有事则是拿来发泄不满。 “若是我与簪缨能有这般的信任,大约我们也不会落的这般田地了。”箬韵突然叹息道,带有无限怀念,她目光直视着支凤头钗,而后也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听,便开口说起了她的那段往事。 箬韵是紫霞天之人,准确的来说她是紫霞天衡虑的异母妹妹,因为身份过于尴尬,所以鲜少有人知晓。箬韵为了摆脱她在紫霞天的身份,所以自幼便苦于修行,而她也确实有些本事,修行多年之后,她从仙位到上仙不过一步之遥,若不是后来遇见了簪缨,箬韵在碧水天大约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簪缨是紫霞天的大台首,箬韵作为前紫霞天帝的私生女,本来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人却相识的很有戏剧性。世人常说的是英雄救美,而簪缨和箬韵则是美女救英雄。 那一年的紫霞天二十三台被古兽蛎尾所扰,诸多台首对蛎尾皆是莫可奈何,簪缨作为紫霞天的大台首,自然不可坐视不理,所以便自请衡虑出战。 衡虑允了簪缨所求,并将我师父赠与他的神器追刺转赠给簪缨,簪缨受了追刺,与古兽蛎尾战了三日,这才将蛎尾重创于追刺之下,倒是自己也受了重伤,跌落在紫霞天月恒之畔。 箬韵第一次见到簪缨大约是簪缨毕生最狼狈之时,那时的簪缨衣裳褴褛,脸上面貌不复,但是箬韵却鬼使神差的觉得那样的簪缨很好,比她所见过的仙君都要好。 在箬韵的悉心照料之下,簪缨终于清醒,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两人在月恒之畔终是定了情。只是那时候箬韵不知晓簪缨是紫霞天的大台首,簪缨也不知道箬韵是衡虑的异母手足。 簪缨伤总会有好的时候,而且簪缨又身有重职,在加上衡虑几番催促他回紫霞天宫复命,簪缨这才同箬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知晓簪缨的身份,箬韵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坦的,心中有事,自然会生隔阂。 他们二人冷战了数日,最后簪缨还是回了紫霞天宫。簪缨离开数日之后,箬韵这才静心细思,簪缨不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隔阂。 后来簪缨回到月恒之畔找箬韵之时,箬韵像簪缨坦白了她是衡虑异母之妹这一事,簪缨虽然诧异,却也不曾多问,之后知晓这是箬韵的心结之后便从此也不在箬韵面前提起此事。 后来古兽蛎尾又至,此番蛎尾再是来寻仇簪缨,为了不牵连紫霞天其他人,簪缨又同箬韵再次分开,箬韵本来是想随簪缨同往,到底还是心结难过,便也做了罢。簪缨也不强求箬韵随他同去,但是因为对箬韵担忧,便将追刺留给了箬韵。 簪缨离开的时日,箬韵还是一日既往的等着簪缨归来,只不过让箬韵没有想到的是,簪缨却在此次一去不返了。箬韵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出了月恒之畔去找簪缨,却被一自称是簪缨眷侣之人所阻。 那自称是簪缨眷侣的女子告诉箬韵,簪缨已经与她结为眷侣,自从和箬韵恩断义绝,箬韵本是不信的,只是随即,簪缨便处出现在了那女子身侧。 更让箬韵不裂心的是簪缨对她出了手,重伤了她,在次醒来之后,箬韵便到了幻域之中。她在幻域之中受辱千百年,游荡千百年,在据得枯海之地,成为幻域的一地之主。 箬韵怀着对簪缨的怨恨之心在幻域这么多年,皆只是为了一朝出得幻域,找簪缨问个清楚明白,她想过找到簪缨之后呀如何质问他,如何对待他,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簪缨已然不在存于世间了。 “你的眷侣很好,你很幸运。”箬韵道,大约是把想说完的话都说出了口,脸上有了释然之色,可也是因为再也没有能够支撑她存于世间的东西,所以脸上增添了许多惘然,还有几分没有在见到簪缨,得到簪缨答案的遗憾。 “我的眷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历了天缘之劫,成为天地间眷侣的,这世间没几个。”我浅声道,并非是我在这般关头还要刺激于她,纯粹就是想让她知晓,这世间是有至情的。 箬韵和簪缨之间,其实说白了就是箬韵对簪缨的喜欢终归是浅了些,而且我觉得簪缨应该不是什么薄情之人,箬韵那时到底是不是被簪缨所伤,还是有待商榷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已无憾事,魔心已封 箬韵将手中的凤头钗放于胸口之上,她到底还是喜欢簪缨的,也是了,为了一个簪缨,连只有一步之遥的上仙身份都可忘却,自以为是怨恨了数千年,却连自己都不知晓她自己是爱着簪缨数千年。 “大约是我对簪缨用情未至罢,现下我也没有没有其它念想,唯一遗憾之事便是没能同簪缨将往昔之事说个明白。”箬韵道,嘴角扬笑,倒是有了几分柔情之色。 撇开其它不谈,其实箬韵还真是一个痴傻的女子,数千年只等一日,只念一人。最终却是什么都不得其果,白白苦熬了这般多年,却是让我有些动容的。 “阿幺。”正想着怎样才可让箬韵在这最后之际好过些,便听得君泽开口唤我,回首看去,君泽似乎有话同我说。 看了一眼箬韵,我站起了身子,行至君泽身侧,君泽手中的追刺倒是生出了我从不在它身上见过的柔和金光,心下念头闪过,我心中一喜,便朝着君泽轻声道:“箬韵等了这般多年,簪缨到底也还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也算不负始终了。”君泽开口道,对于箬韵之事约莫也是有些动容的。 我和君泽共持追刺,一同用着术法将附于追刺上面那柔和的金光引导而出,那金光离开追刺落于地面,而后汇聚成了人形,饶是数千年前只见过一会一两回,但我还是认识,那人便是簪缨。 簪缨感激的朝我们行了一礼,着才缓缓朝箬韵行去。对于箬韵,他是疼惜的,也是不舍的,同时对于自己,这是自责的,也是恼怒的,所以便是朝箬韵而去,总是有些踌躇之色。 “君泽,我倒是也有些累了。”看向君泽,我有几分娇声道,现下个副身子,到底是不如往昔了,只不过是这般斗了一场法而已,就已是倦怠的不行。所幸的是,也不算是拖了君泽的后腿。 “既然累了,便先小憩吧。”君泽道,顺手便将我拦腰抱起,我也习惯性的搂住的君泽的脖颈,埋首于君泽的怀中。君泽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还带着安心的味道,本来就困顿的我,转而便又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混混沌沌,浮浮沉沉中又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眼醒来之时,我仍在君泽的怀中,与沉睡之前不同的是,我们现下已经不再枯海之地,箬韵和簪缨也在没了踪影。 巡视了四周一圈,左边为火,右边为冰,我和君泽正处于冰火中间之处,这应该就是冰火岛了。 “他们走了?”我开口道,问的是箬韵和簪缨,想来我和君泽现下能在此处,箬韵应该是有一份情在的。 “走了,他们之间误会已清,走之时还同我们到了些,并且为我们打开了冰火之岛的入口。”君泽回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看着我略有探究的眼神,君泽笑了笑,这才又开口说了我昏睡之后,箬韵和簪缨之间的那些事情。 蛎尾来寻仇,簪缨再次离开月恒之畔时,除了留下追刺,还留了自己的一魄精元,用来保护箬韵。离开月恒之畔,簪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紫霞天宫,他同衡虑请辞了大台守之位,待蛎尾一事处理妥当,他便不会再回紫霞天宫。 衡虑自是再三挽留,但是簪缨去意已决,又道说了缘由,衡虑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是万事珍重,若是日后有所求便来见他,他断然不会相拒绝。 后来簪缨和蛎尾相斗,蛎尾再一次从他手中逃脱,在见蛎尾之时,却被蛎尾告知,箬韵已死,还被它丢入了幻域之中。它还刺激着簪缨,说是事皆由他起,箬韵会死,皆是因为他。 簪缨原本是不信蛎尾之言的,只是他确实已感知不到他留在箬韵身边的那一魄精元,加之月恒之畔箬韵又不在,便也信了蛎尾之言。 箬韵已死,簪缨心若死灰,后来在于蛎尾相斗之中,于蛎尾同归于尽了。那附于在追刺上的一魄虽然感知到了自己的主身发生了什么,但因为主神已死,这一魄精元被削弱,本来也是要随着主身消亡的。 只是所幸簪缨的这一魄精元,被追刺庇佑,这一庇佑便是数千年,若不是我和君泽而至,簪缨的这一魄精元大约还不得同箬韵相见,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 箬韵和簪缨已无憾事,为表谢意,便一同打开了直接通往冰火之岛的入口,这才一同消散而去。对于箬韵和簪缨来说,这大约也是比较好的一个结局了。 君泽轻咳出声,在这处空旷之所显得格外清晰,我伸手抓住君泽的手,君泽的手竟然格外的冰凉。君泽向来都是温热了,这般冰冷,我还是头一回见得。 幻域中的冰火两生,五千年才会现世,存不存活便又是一回事。心中一念闪过,我运转体能神魂,只觉得周身舒畅,再无半丝体内有何不相容之感,想来君泽已经拿到了冰火两生,我的魔心已被封禁,灭世·凤凰生也已然被平息了。 我一把将君泽推到在地,趴在了君泽身上,心中很是压抑,好半响我才闷声开口道:“此番取那冰火两生,你用了多少年的修为和寿岁?” “阿幺不必这般,不多,四千年而已。”君泽道,还是往昔那般温润的声音,没有半分乐,还有几分,瞒住之意,他的手指仍然绕着我的发丝,动作轻柔,就怕弄疼了我。 我的眼眶有些微湿,君泽向来是个处事妥帖的,可但凡是我的事情,无论要付出什么,无论要做什么,他永远都是会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冰火两生现下大约是不到时候的,所以君泽用他的精血和四千年的修为和寿数补齐了那还缺的四千年,他就是个傻子,明明这般是不划算的,可他却还是那般做了。 双手抓紧了君泽的衣襟,我其实是不想哭的,只是心中难受的紧,水珠儿不由自主的便都从眼眶里跑了出来,我好像真是变成一个补个普通人,那些往昔的凉薄之情,也不知何时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本来是想着数落君泽一通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剩了些无关紧要的呢喃之声,水珠儿而也愈发的不像话,流的更快了些,将君泽胸口的衣襟全然打湿了。 “阿幺莫要担心,我是真的无碍,你在这般,我又该要心疼。”君泽浅声哄道,伸手想要抚着我的脸予以安慰,被我避了过去,我将脸埋于君泽的胸口,不大想让他看见我现下的模样 “莫不是只有你心疼我,我就不心疼你了么。”我开口道,声音还是闷闷的,有些干涩和沙哑,连我自己听了都不觉得确实是不大好听。 “精血和修为样样便是了,可是阿幺这世间只有一个,我喜欢见得是恣意潇洒的阿幺,喝酒悠闲度日的阿幺,绝非是躺着沉睡的阿幺,再则,若是阿幺总是沉睡,日后我们若是有了小娃娃,那该如何是好。”君泽道,他倒也不执著要看我的脸,而是轻怕起了我的背。 君泽这般一说,我心中那压抑之意淡去了不少,他总有办法让我心绪很快的便平静下来,原本我和他只见还有些僵的氛围也好了不好。 心中有几分喜色,我抬起头看着君泽道:“若是有了小娃娃,我绝对会告诉他,他的父亲竟是这般乱来之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冰火之岛,取得斩荒 此番来幻域,我倒比来时好上不少,倒是君泽因为帮我取得冰火两生的缘故,修为大损,所幸的是在冰火之岛灵气颇盛,也能转化为用,几番思来我和君泽也暂缓了寻神剑斩荒的步伐,先留于此处小休一些时日。 应是君泽失了太多精血的缘故,又受了冰火之岛这些灵气的影响,所以即便是入了定,君泽的身子仍是时冷时热,在冷热流转的第七日,君泽这才大好。 无论是我身体中的那三把神剑也好,还是我自己也好,都清晰明确的感知到斩荒剑离我越发的近了些。循着感知指引,我带和君泽在这岛上的冰火穿梭着,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斩荒剑离我们离的很近,可就偏偏就是不得其中。 终归是个没有耐心的,所以又寻一处无果之时,我索性就随处寻了一处平缓之地席地而坐。这冰火岛也正式乏味的紧,除了冰就是火,偶尔冰火交汇并发出冰火之舞,稍稍热闹了点,便再无其它。 看着身侧那一处略显可爱的冰花,若是旁人见了大约又是要好好观赏一番了,不过于我来说,观赏便罢了,玩上一玩还是尚可的。 青落折扇而开,以扇为铲,将那朵朵冰花尽数铲了起来,朵朵冰花悬空而立,扇随风而走,些冰花碎成花瓣,一时间冰花漫飞,我和君泽置于其间,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斩荒倒是藏的深了些。”冰花落尽之时,君泽忽而开口道,他将我发丝上掉落的冰花尽数扬了去,脸有悦色的看着我。 “可是知道斩荒剑在里何处了?”我问道,看着现在君泽这般模样,应该也是十之八九了。 君泽微微颔首,眉间倒是多了几分趣味,“阿幺随我来。”君泽握着我的手道,比起之前君泽的冰凉,我还是喜欢更他的温热。回握住君泽的手,同他欣然一笑,我这才道了句好。 君泽带着我一同飞出了冰火之岛,放眼望去,我才知晓了冰火之岛的全貌和它所处的位置到底是如何。 原来这冰火之岛所处之位是在枯海最底之处,上覆寒霜,下则炎火,因为冰火之岛的一股特殊力量,使得上下而来的冰火生了扭转,所以才成了现下冰火岛的现状。第一眼观之,只觉得是冰火之岛坐落于炎火之上,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炎火之中有五根炎柱撑起了冰火之岛。 看着那五根炎柱,我的感知越发的热切了些,其中有一根炎柱应该就是斩荒剑无疑了。约莫也是因为斩荒剑的缘故,才会有冰火之岛这般的特殊性。 踏着炎火停于那五根炎柱之下,将手覆于最中间的那根炎柱之上,不觉其柱之炎热,只觉得熟悉之感穿身而来。手掌触摸着那炎柱之上那繁琐图文,斩荒就在这根炎柱其间。 “这斩荒剑怕是不好取了。”回首看着君泽,我略有叹息之色道。斩荒剑是支撑冰火之岛最主要的力量,也是冰火之岛成形的主要缘由,若是直接取剑,那么这冰火之岛势必会坍塌,再也不复,冰火两生也在我不会现世。 虽说我不没有什么大善之心,但终归我还是因为这里的冰火两生才能恢复如常,自然也不希望这冰火之岛因为我取了剑便不能在存于世。 “虽说有些棘手,但也无妨,阿幺只管只管取剑便是,后续之事便交由我表示。”君泽道,他知晓我顾虑着什么,这般说应该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我朝君泽点头,退开几步,还不得等我出手,我体内的屠戮剑,匡义剑,正德剑便狂澜而出,齐齐朝那根炎柱飞去。三剑围在那根炎柱周边,数道光线将炎柱交横交错,碎裂而开。 炎柱破碎了之后,冰蓝之色的斩荒剑就悬在那根炎柱原来的位置。斩荒剑与那三柄剑缠绕了一会儿之后,便朝我而来,它似乎也是识得我的,落于我手中之时,它没了半丝凌厉之气,有的只是对我的无限怀念和欢喜之意。 伸手轻轻抚摸着斩荒剑的剑身,冰凉之感从指尖传入我的身体之中,那感觉让我舒心异常,但是和那冰火两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斩荒剑的剑身和其他剑上的图文是一样的,只是剑形有些差别,这柄剑的微端和末端稍稍细些,中间稍微宽大不少,却是镂空繁花之形,剑柄和剑中部的镂空繁华相互相成,倒还真是一柄别样精致的神剑。 正感叹斩荒剑时,碎裂的冰火冰火从上开始向下掉落,因为那斩荒剑离开那炎柱归于我手中之后,其他炎柱呈现碎裂之势,冰火之岛也摇摇欲坠,果然是和我的预想相差无几的。 只见君泽用术法定住了现在冰火之岛这种态势,顷刻之间,君泽又持着追刺而去,以追刺替代了斩荒,成为了一根新的炎柱。 追刺立稳了之后,那些炎柱不在碎裂,其上的冰火之岛也稳了摇摇欲坠之势,君泽退开几步,在以修复之法,将其它炎柱逐一修复,这冰火之岛现在应该是保住了的。 斩荒剑我和亲昵了一番之后,不待我指令,便连同其他三柄剑一同归于了我的体内,好像以往它便是这般一样。这剑倒是乖觉的很,让人越发的喜欢,其它三柄神剑兴许感知到了我对斩荒剑的喜欢,像是有些吃味一般,起了小小的抗议之心。它们都是上品神器,现下这般但是像一群小孩子一样了,这般想着,突然心中觉得喜意。 其实也不只是这柄斩荒剑,其他的三柄剑我也同样让我喜欢,它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家人一般,其感情是不亚于花涧月和王府的。 冰火之岛的形势已然稳定,君泽归于我的身侧,他安然一笑,示意已无事端,随即便抱着我,离开了冰火之岛。离开了冰火之岛后,君泽又设了阵法,用来保护冰火之岛,让冰火之岛不受不正之人所扰,也算是我们取得冰火两生对冰火之岛的谢意了。 归于地面,君泽并未将我放开,而是抱着我立于了枯海的至高之地上,海水声声声入耳,大约是刚刚这番变故,枯海海水潮生,而且海水纯净无杂,日后大约是不能在唤此地为枯海之地了。 “我与追刺才重逢,现下大约又要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想起冰火之岛的替代斩荒剑的追刺,我略有叹惋道,我并没有责怪之意,就是有些感叹而已。 “已追刺镇冰火之岛,阿幺怪我么?”君泽问道,语气轻柔,大约是很在意我是如何做想的。 我在君泽的怀中摇了摇头,一手搂着君泽的脖颈,一手摸着君泽的脸颊,柔声道:“若是因为此事便要怪你,我只会觉得我自己很虚伪恶心。说到底事情因我而起,若真要怪,怪的也该是我自己,绝非是你。” “是追刺自己愿意去的。”君泽道,大约是因为我刚刚那般说,君泽心中有感,便又将我搂的紧了些,“箬韵和簪缨是去的,但是追刺与他们相识也有万年,自有一番感情在,所以便如同当初护佑簪缨那一魄精元一般,护佑了他们二人的精元。冰火之岛很是特殊,可以使他们的精元成长强大,所以追刺才自愿要留在此处的。它去时,让我同你道别,还道是日后有缘,它与我们还会再相见。” 我点了点头,追刺有自己选择,我尊重它的选择,簪缨也好,箬韵也好,毕竟曾做了它的主人那般久,它自然是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的。 第二百二十章 不是时候,幻域之心 枯海的海水又升了不少,海浪哗哗声不断,但是来的并不汹涌,反而来的极为柔和。大约是此刻氛围极好,让人心中遐想无限,我双手捧着君泽的脸,吻上了君泽唇。 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君泽有些微的发怔,回过神以后便给予了我最热切的回应,如风似火,温柔而炙热。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我和君泽大还在沉醉之中,忽而听到一道声音而来,那声音之主好像是坎岳,大约是见我和君泽久久未归,加上枯海异样,所以便来寻了我和君泽。 埋首于君泽胸口,虽然我和君泽是历过了天缘之劫,被天道认可的眷侣,但是我和君泽这般亲密,被人看见了,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这大约又是沾染了九珑那些女子的风气了。 “倒是让坎岳仙君记挂了。”君泽道,有几分笑意,但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对于坎岳所说的来的不是时候,君泽也是并不否认,我也不否认,因为他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恭喜二位成功取得了冰火两生。”我和君泽的不否认让坎岳有些无奈,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多谢坎岳仙君指路了。”君泽有礼道,脸上的笑意不减,缓解了我的些许不自在,“我们已取得了我们所求之物,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未成,还需坎岳仙君在稍等片刻。” 君泽点头,也未在多言,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也已在一侧等候,看着我们也是欣喜之色,那七头青尾雕之前受了重伤,现下倒也无碍。君泽抱着我一同坐于了七头青尾雕之上,三头白毛鹫则带着坎岳,一同离开了枯海之地,不过我们还并未出去,而是到了幻域之心。 幻域之心是在整个幻域最中间的位置,那是一方低洼之地,这处低洼之地不同于他处的荒凉,论是花草和神灵,都是最多生的最好的。不过我可没有忘了这里是幻域,表象而已,不能尽信。 “坎岳仙君和你们二位便先在这处等上片刻,我和阿幺去去便归。”从七头青尾雕身下来,君泽朝他们道。 若是当初没有同三头白毛鹫和七头青尾雕定下交易,我和君泽是可以不用来这幻域之心的,不过承诺了的事,我向来不会食言。再则,这幻域确实是还整顿一番了,这般灵气十足之地,却被污秽之气占据,到底也是可惜了。 坎岳和三头白毛鹫以及七头青尾雕在这幻域待了这般多年,自然也是明白我和君泽要做什么,所以也并不多言,只道是让我们多加小心,他们定然不会给我们多添事端。 和君泽飞身入了那低洼之地,原本生的极好的那些花草树木随即便异形而现,那些生灵亦是如此,果然幻域便是幻域。幻域之心的能量应该是这幻域心中最强的了,毕竟此处汇集的,是整个幻域最强的欲念。 “身子大好,我正想着舒展一番,不如我同他们玩玩,君泽觉得可好?”我看向君泽道,斩荒剑而出执于手中,刚刚得了的这斩荒剑,恰好用此剑对付它们也是极好的。 “便如阿幺所言罢。”君泽开口道,大约是早就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所以只是面含包容笑意的看着我,宠溺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我会这般说,会这般做是因为君泽虽然身子大好,但也只是恢复了个六七成罢了。而且我也知道君泽对它们的态度是度化他们,而并非是对他们赶尽杀绝,既然这是君泽想要做的,我自然是要全然配合君泽的。 持着斩荒剑而去,将那些攻击二来的欲念之灵一一重伤,斩荒剑与我互通心意,所以也是留有了余地,并没有伤及它们的性命。大约是第一回同我并战,斩荒剑无比的喜悦,剑锋剑气都带了几分狂热之意,明明它该是冰凉的才对。 君泽挥了衣袍,席地而坐,紫月流光琴而出,琴声随即而来,此番君泽所谈之曲是一首《渡念》,它与《往生》曲承同门,只不过比起《往生》来说《渡念》的渡化之力更为强大一些,对弹曲之人的灵力消耗自然也会更大。 随着君泽的琴音而去,跟着君泽弹出的曲调,这般斗法比起我单单与它们相斗,倒是有趣了不少。现下我已无魔心和灭世·凤凰生之忧,又有神剑斩荒在手,这些个小角色自然是不大能入我眼的,这才一时半刻,他们便皆倒地不起,再无还手之力,最后被君泽的琴声所渡化。 随着幻域之心的欲念越来越少,沉于幻域之心地步的那欲念之首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了,他是整个幻域成为禁地的源头,我和君泽的来幻域之心最大的目的就是它了。 那欲念之首其实就只是一团巨大的黑灰之气,是集众多欲念而生的物种,它没有实体,也没有什么强大的修为,只不过它最擅长的大约就是蛊惑人心,使之产生欲念,在加以控制。这么多年以来,这欲念之首已然汲取了众多的欲念,假以时日,破幻域而出也不是不无可能。 不过它的运气还是不大好的,因为它遇上了我和君泽,所要谋划之事,必然也是不会成功的。 我持着斩荒剑退开两步,只见那欲念之首拔地而起,怒吼声出,随即那些重伤没有被渡化,以及完好的欲念皆被那欲念之首纳入了体内,大约它是要同我们做殊死搏斗了。 那欲念之首吸收了其它的欲念,体型有大了数倍,它飞身而来,用它那硕大的体型将我围了起来,估计它的目的就是想勾起我的欲念,好被它所控制。 “你要的是什么?” “要至高无上的修为么?” “还是要紫霞天地之位呢?” “还是你要碧水天帝之位?” “又或者你想要做二天四界的共主?” “还是你想飞身天外天?” “……”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皆可满足你!” “满足你!” “只要你奉献一点灵魂,你想要的便都是你的!” “……”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调,皆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他们还真的吵了一些,比起小峡谷那些还让人讨厌。他们说的所求的东西,都是我不大看的上眼的,这般听他们说着,还真是可笑了些。 “我想要什么,真的都可以满足我?”我开口问到,带着几分可笑之色,戏谑的看着围着我的那欲念之首。 “自然是真的!”那欲念之首以为我信了它之言,哈哈的笑着,因为不同的声音太多,听着便像是有人不合时宜的在重奏一般。 “若我说,我想要你消失呢?”我淡淡的开口道,这般愚钝的欲念之首,我玩着也不大有意思了。罢了,我也不想在与他在多耽搁,早点将它收拾了,便早日回九珑,这次出来的时间应该也是够久了,花涧月和王府那边必然都担忧坏了。 听我这般之言,那欲念之首笑声戛然而止,虽然它没有面容,不过我才想它应该也是极度不好的,“不识好歹!”那欲念之首转了语气道,大约是恼羞成怒了。 “不识好歹的是你吧。”我淡淡的笑到,只有欲念没有脑子的东西,果然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 斩荒剑的冰蓝之光明亮耀眼,我挥舞着手中的斩荒剑,那冰蓝之光将那欲念之首穿透,那欲念之首则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整个身子从我体内穿身而过。 它原本是有些得意的,可后来便就只剩下了不可置信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梦初醒,欲夺斩荒 君泽的琴声转折之后又是大起,恰好是符合和了欲念之首现下的心境。 “你怎么可能没有欲念?怎么可能!”那欲念之首道,所有的声音约摸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大约是它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意思了。 “欲念是有的,只不过你所能给的东西太小,我不大稀罕罢了。”我淡淡道,世人皆有欲念,不过是看你想要的是什么,又是如何对待你的执念罢了。 那欲念之首约莫也不知道我话中是何意,在一阵不甘和怨念之中被君泽所渡化,化成星星点点的莹白之光,带着君泽的琴音飞往幻域各处地方。 凡那莹白所到之处,皆是生机之光,原本枯涸的各处地方皆有草木而生,那些原本异变的所有生灵,也回复了原本模样。 眼前的幻域之心也以极快的速度万物复苏生长,那欲念之首拔地而出的地方生了一汪清泉,花草生灵沿全而生,这才是真的万物之心了。 幻域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的初时是美好,只是梦做久了便成了一场噩梦,这一场梦魇持续千年万年,如今这才大梦初醒,回归本性。这一刻确实是等的太久了,所幸的是,它最终还是等到了。 日后的幻域会是一个崭新的幻域,以前是禁域,现在则是福泽之地,衡虑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也是会知道如何去规划幻域的,这也算是与那三头白毛鹫及七头青尾雕有所交代了。 幻域之事至此也算是结束了,本来我和君泽是要回九珑了的,只可惜,大约又是天不遂人愿了。这才出了幻域,便被人团团围了起来,至于衡虑留下来的那些人,早已或死或伤,当真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祸事不断了。 往昔我没有听到风声说这紫霞天有变,还以为紫霞天是平静的,现下变的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不过联想起君泽之前频频上紫霞天,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可能真的是我太不关注紫霞天了。 “将斩荒神剑交出来!”站于最前方那褚色华衣的男子开口道,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命令语气。看他那架势,平日里必然也是命令人惯了,所以变得越发的目中无人了。 说起命令这个东西,我向来是不大喜欢的,无论是我对别人说也好,还是别人对我说也罢。虽说我确实也有那个本事去命令别人,但我已来不屑用,二来则是我觉得太过麻烦。 不仅仅是我,君泽也是不大喜欢命令别人的,只是相对于我的理由来说,君泽的理由更为高尚一些,他觉得这般命令人,对人委实是不尊重了些。 “本姑娘取的斩荒剑,你就想一句话便要我交出来,你觉得你在我面前的脸面是有多大。”灿笑一声,我淡淡的开口道,谈不上恼怒,顶多就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笑话罢了。 “既然你们不肯交,那么便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那褚色华衣男子依旧是刚刚那副姿态,不过因为我们的不臣服多了几分杀气。 我向来也不爱听别人说什么对我不客气之言,他既然想对我们不客气,我也不介意将这份不客气还给他。再则,他们想要斩荒剑,我便大发慈悲的给他们瞧上一瞧也是极好的。 “刚刚打的不尽兴,现下大约打了也是不尽兴的,不过有聊剩于无,过过手瘾也还是可以的。”未理那褚色华衣男子,我看向君泽笑道,君泽见此点头浅笑。 我话中的意思,君泽是知道的,就是这些人我来对付,他且坐着看戏便是。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君泽知道深浅,自然是答允的。 再则,君泽自入幻域到现在,一直很是辛苦,到头来修为和灵气都失了许多,反倒是不如现下的我了,我自然不想君泽在此事上在花心力的。 斩荒剑出,冰蓝之光万丈,携带着一片哗然之声。那褚色华衣男子看着斩荒剑有些炙热,总有种志在必得的即视感,好像这剑就是他的一般,让人见了颇不舒坦。 右手执剑,左手抚过斩荒剑的剑身,剑身锋芒与剑气已生,将剑立于地面,直直而入,霎时周遭十里之地皆被碎裂,那些随那褚色华衣男子而来的人,不过只是斩荒剑一击,便多数已然呈半死之状,还真是脆弱的紧。 那褚色华衣男子见状,面色不大好看,大约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修为会比他要高,而且我还能将斩荒剑的力量发挥的这般厉害。 剩余的那些还立的人虽然有了几分忌惮之色,但也并不退怯,连同那褚色华衣男子一起,纷纷祭出法器,朝我而攻之,这倒是让我高看了他们几分。斩荒横扫而去,剑锋冰锋由剑而出,快而迅速,让他们避之而不及。 诚然一笑,几番交锋,那剩余为数不多的人,又重创了大半,扫视了一周,战绩还是让人欣喜的,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实在是太弱了些,打的不够痛快。 持剑飞身去,斩荒与那褚色华衣男子的法器相交,那男子的法器被斩荒镇压的毫无反抗之力,若不是那褚色华衣男子快速退开,给了他手中法器的缓和时间,他那法器应该是已经碎了。 “你到底是何人?”那褚色华衣男子嘴角溢出鲜血,半跪在地上,略有犹豫之色的开口问道,他那自以为的上位者的姿态这才低了些许。 “我是何人,你也不必知晓了,你只要知道,你今日在劫难逃便是了。”提剑直指那褚色华衣男子的眉心,我悠悠然然道。 那褚色华衣男子知晓今日已然无望,便将手中法器撑于地面,闭眼而任之。到也还有几分骨气,不想有些人,一到现下这般境地便跪地求饶。 “四姑娘,还请剑下留人!”正想给那褚色华衣男子一个痛快,世风的声音便急急传来,他停于那褚色华衣男子身侧,拱手有礼,为那褚色华衣男子求情。 看了一眼君泽,询问君泽的意思,君泽点了头,我这才收回剑淡淡道:“既然是你求情,你的脸面我自然是要给的。” “世风多谢四姑娘恩宽。”世风在行一礼道,而后转身看向那褚色华衣男子道,“风起台台首安州仙君,你可还好?” “好,好的很。”被世风唤做安州仙君的人开口道,约莫是觉得世风这般问他有些虚伪,所以他的回答便也有些讽刺。 “紫霞天帝知道你一直介怀大台首簪缨之事,却不曾想到你会因此受人挑唆,被人利用。我今日前来,主要也是要告知于你,簪缨大台首的死,确实是和紫霞天帝无关。”并不介意安州的态度,世风依旧温润平和道,试图化解安州的心结。 安州嗤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世风所言的,他恍然的站起了身子,看向远处讽刺的笑了笑:“你们是他的人,自然是帮着他的,再则簪缨大台首已死,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敢问安州台首,为何你一定认为簪缨大台首之死和紫霞天帝有关么?”世风问到,似乎对于此事已经不解许久了,也就是现在才有机会问一般。 “往昔簪缨大台首遭劫归来本就已是不易,后来入了紫霞天宫与衡虑因事争执了一番,而后不久簪缨大台首便身死。该死簪缨台首的,不是衡虑还会有谁?”安州道,脸有对衡虑的愤恨之色,以及对簪缨的怀念之色。 看不出来,这安州还是这念旧情之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台首安州,恩怨已了 这簪缨死的倒还真不是时候,衡虑和箬韵这对兄妹皆为簪缨所累,一个在幻域等了他数千年恨了他数千年,一个则因为他被别人记恨了数千年,大约衡虑也好,箬韵也好,以前都是欠了他什么吧。 “只是因为这般,你就断定簪缨是衡虑所害,你还真是够蠢的。”我开口道,并非我要多管闲事,只是觉得这安州真的是蠢得让人啼笑皆非了。 “你……!”安州听我之言,脸上恼怒之意更甚了些,不过约莫是被我打怕了,又或者是承认了我说的话,所以只说了个你字便再没了声音,只是睁着双眼瞪着我。 “簪缨即便是不同蛎尾同归于尽,气大约也要被你气死了。”我毫不留情的开口,别人不敢同他明说什么,不代表我不敢,而且从来都是别人不敢同我说什么,还没有我不敢开口同别人说什么。 “你这女子,简直是无礼至极!”安州道,他觉得我这般说簪缨是辱没了簪缨的意思,脸被气的成了猪肝色。 “也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我便是有礼,他也受不起。”呵笑了一声,我开口道,他越是这般说话,我便越是要和他杠上,看着他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我倒是觉得颇为畅快。 “四姑娘……”世风唤道,颇是无奈之色,大约也是怕我把安州气死,所以试图开口化解,而后转念大约是猜到我们知道簪缨是如何而死,便又开口道:“四姑娘可是知道簪缨大台首是因何而死?” 我飞身至君泽身侧,无奈的看着君泽,同人解释或是说其它什么事情,我向来也是不在行的,看着世风那渴求渴望的神色,似乎拒绝也不太好,所以这种事还是君泽来比较好。 看着我这般和君泽互动,坎岳轻笑着出了声,他同我们一道也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了,大约也是第一回见我这般,觉得颇为新奇,所以不禁多看了我和君泽几眼,被我剜了两个白眼。 君泽拍着我的手,朝我笑了笑才看着世风和安州道:“其实阿幺已经说了,簪缨大台首之死是因为和古兽蛎尾斗法而同归于尽,确实和衡虑天帝无关。” “簪缨大台首修为了得,怎么可能会同蛎尾斗法而同于尽?”安州质疑道,还是不信君泽所言。 “可他若是失了一魄精元,神器追刺又不在手呢?”君泽反问道,一言出,让安州脸生诧异之色,应是没有想过还有这般情况,未等安州在出口,君泽又道:“我们在幻域有幸见到了簪缨的那一魄精元,也知道他为何会分了这一魄精元出来以及他的追刺为何不在他的身侧,以及他为何要同蛎尾同归于尽的缘由。” 君泽说完扬手而起,将我们遇见箬韵和簪缨的画面,已及他们说的那些言语尽数打入了安州的脑海之中,若是看完这些,安州还是坚持几见的觉得簪缨是衡虑害死的,那么安州这个人大约是没救了。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般,何其荒谬,我竟然为此而帮助那人策反紫霞天,若是簪缨大台首此刻还在,大约真的会被我气死吧。”好半晌后,安州这才开口道,他闭了闭眼,不知是哭还是笑,神色颇为复杂。 “迷途知返便好,此刻紫霞天正是用人之际,安州台首又是簪缨大台首最信任之人,还请希望安州台首能秉承簪缨大台首对紫霞天的敬重和热爱,共守紫霞天。”世风见安州这般,趁机开口道。 也是了,安州这人本来是误会紫霞天,误会衡虑的,现下安州知晓了此番种种皆是他恨错了人,怪错了人,心中有了悔意,倘若能在这时让安州找到方向,引导他走向正途,那么安州必定会在忠诚不过了。 “我还有机会么……”安州喃喃自语道,此刻的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哪里还有刚刚见他时的半分风采。 君泽和世风见此也不再多言,随后世风行至我和君泽身前道:“多谢四姑娘和四姑爷出言,世风万分感念。” “无妨,可是要收网了?”君泽道,我虽不大清楚君泽这般问世风的意思,不过结合现在的情况来说,大约就是紫霞天要异动的事情了。 “还需过些时日,介时可能还需四姑爷鼎力相助。”世风道,又是行行以一礼,不得不说他这对引仙人做的还真是称职了。 “需我之事,我必然不会推脱。”君泽回道,也同世风行了一礼,随后又道:“我和阿幺便先回九珑了,劳烦你同衡虑天帝道一声,冰火两生我们已取,斩荒神剑亦是,现下幻域已不再是浑噩之地,而是灵气之所,希望他能好生规整一番。” “恭喜二位,世风定然传达。”世风道,很是虔诚。 君泽又同世风说了这些话,我们才带着坎岳一同回了九珑。 我们这去了一趟紫霞天,这九珑好像又是数月而去了,九珑还是往常一般,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花涧月好像又大了不上,也热闹了不少。 进了到了花涧月之后,花涧月的众人随即便围了过来,大约是许久不见我和君泽,他们高兴的竟然眼眶微湿着。他们的意我是承了,就是还是有些好不自在,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容面对了。 尘无忧,胜泫,秦轩他们等人见到我和君泽回来,自是欣喜,长久的忧心忡忡,终于可以放下了。他们本来还要问问我和君泽在幻域中的一番经历,不过见到我和君泽都又倦态,便也没在多问了。 坎岳是被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想起来的,不过虽然他被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也并不气恼,一直耐心的等着。大约是在幻域之中一个人待的久了些,现在见到这般多的人但是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直到若水问起他是何人,可是同我和君泽一同而来的,坎岳这才被尘无忧,胜泫他们注意。 “坎岳?”尘无忧第一个开口道,尘无忧这般的模样,完全是见到老朋友的欣喜,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尘无忧,许久不见了。”坎岳道,虽然语气不若尘无忧那般激动,但却也不能隐藏阔别重逢的喜悦和动容,“我本来以为你会记恨我,不原谅我的,现下但还真是我想的多了些。” “皆是陈年往事,过去便罢了,难得的是你我还在。”尘无忧笑道,端详了坎岳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这般多年都未见你的踪影,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去了,当年之事,我确实也是强硬了些。” “我被困于幻域之中,幸得他们二位相救,才得已出来,本来我也没有见面再见你的,倒也是他们二人劝说,我才能来见你,还真是许久不见了。”坎岳道,看向我和君泽二人,再次表了谢意,这才又看向尘无忧。 “小倾城,君小友,但是你们帮了大忙了。”尘无忧看向我和君泽道,笑意凛凛,这般热切的模样,看的我还真是莫名的不自在。 “少来。”我道,瞥了一眼尘无忧,看着君泽脸上的倦容,我这才又道:“我和君泽要先回王府,你们自己先叙旧便是了。” 尘无忧和坎岳点头道好,我和君泽又同胜泫和定左,秦轩,若水他们皆说了一生,这才回了王府。 老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王府门前各种张望,大约此番我和君泽确实离开的比以往都久,他那老泪纵横的更加厉害了些。 原本有些沉沉阴阴的王府,因为我和君泽的回来,变得一下子便生气了起来。 回来,真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氤氲热泉,灵修之道 我知道王府中有一处灵气颇丰的地方,只是除了瑶琴在时来过一回,便没有在来过了。回了王府同付远他们招呼了一声之后,君泽便带着我来了这处地方。 虽说这处地方是在王府的幽深之地,不过却无半分阴沉,四处宽阔且极为光亮。目之所见皆是淡粉六瓣小花,手之所触皆是柔和触感,无须言语,这处地方,我甚是喜欢。 君泽牵着我往那花海中而行,脚下步步生花花,群花而飞,穿插于我和君泽各处,将我和君泽环绕。行至一处氤氲热泉之时,君泽停下了步伐,那些跟随而来的粉色小花纷纷落入这氤氲热泉之中,原本清澈的热泉之水,变成了淡粉之色,颇有些少女心思之感。 蹲于那氤氲热泉之侧,有手掬起那热泉,温润柔和,让人不觉清爽了几分,精神了几分,想必这氤氲热泉便是此次灵气颇丰的缘由了。 粉色花瓣,热泉之水,我,君泽,突然间我便脸红了。 明知道君泽带我来此处是为了疗伤以及修补灵气,可现下这般光景,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歪了,讪讪的收回手,将手覆上了我的脸,企图将那绯红之色尽数拂了去。 “阿幺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约莫是将我扭捏了些,所以君泽便倾身在我面前询问道。 “无碍,只是觉得此处甚好,我很是喜欢罢了。”我低着头回道,现下这般模样我自然是不想给君泽瞧见的。若是被君泽知道了我脑子中的旖旎心思,我该是有什么脸面见他了。 “喜欢便好,本来想早些带你来此处的,只不过也就是今日才用到了实处上。”君泽笑意温润,还带了愉悦之色,他那般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我刚刚在想什么,他是知晓的。 “你要入那热泉疗伤么?”仍旧未抬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我,便这般明知故问的开口道,为了掩盖那会我心中所想,我还真的和往日太不相像了,我也不会承认这个人是我。 君泽嗯了一声,倒是有了几分轻佻之色的看着,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笑的春意盎然的模样看着我邀道:“阿幺可要同我一同而往?” “你损伤的修为和灵气较重,我便不入这热泉,不汲这灵气了,而且这面的灵气已然是够我受用了。”虽然我是很想同君泽一同入这热泉之中的,但是想起刚刚生出的旖旎心思,便还是作罢了。 往昔我同君泽在一处还不觉有什么,自从那一会,君泽说要生个小娃娃,我便觉得我开始不正常了,有些时候我总会生出一些莫名奇妙的想法。 比如我会想若是有了小娃娃,那小娃娃是像我还是像他,是会有神格还是仙姿,又比如我会更想粘着君泽了一些,再比如现下这般光景,我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那般的心思。 “那还真是可惜了。”君泽颇觉可惜道,脆声笑了几回,这才半褪起了衣裳。 我自然是转了个身,不在看君泽的,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生意不停的传来,半响便是水声而起。脑海中君泽入热泉的画面随即显现,还真的让人心猿意马,内心小鹿狂撞。 不过我的未心猿意马为没有持续多久,周身的那些六瓣粉色的小花便凝成了一道绳索,困了我的腰身,直往那热泉而去,片刻,我便也落入了那热泉之中。 一抬眼,君泽的黑发已散,有些微湿,额前那几缕黑发正滴着水珠,左肩的火凤印记极为显眼,这幅慵懒的模样,还真是诱惑至极,秀色可餐。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阿幺若不入这热泉之中,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君泽低声笑道,甚为愉快,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大约是此刻氛围确实太好了些,还未待君泽有下一番动作,我脑海中显现了什么,我便直接向君泽做了什么。 热泉之中的水似乎又灼热了不少,水声也起起落落,并不停歇。那些六瓣粉色小花也群群而来,将这一方热泉全数覆了一层粉色。 热泉中灵气颇丰,照理来说,我应该是会越发的精神,可现下我只觉得身体越发的疲软,身不由心,只能任由君泽为所欲为。 在一阵又一阵的热切之中,我彻底瘫软在了君泽的怀中,君泽的双手环着我的腰身,下巴抵着我的肩头,极尽亲昵之意,让人欲罢不能。 我还真是越发的堕落了,本来确实是同君泽来此处疗伤的,只不过在疗伤之前,却把我来时的那些旖旎心思,却都先付诸了行动,想来也不是只有我有这个心思,原来君泽也是有的。 “若非确实知你失了许多修为和灵气,我倒是要怀疑你带我来此处的目的了。”双手无力的搭着君泽的手,我开口道。虽然声音有些暗哑,但是我心中确是满足的。 “阿幺怀疑也无妨了。”君泽回道,嗓音也有些沙哑,带着满足之意,并不否认我的怀疑。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让人差点又要再沉醉于他的美色之中了。 到底也是倦乏了,所以也不在同君泽多说,只是半眯着眼,卧在了君泽的怀中。右肩有些灼热,只见我右肩上的火凰自左肩而出,飞于半空之中,君泽左肩上的火凤也随即而出,凤与凰在空中交缠而飞。 火凰进入了君泽的体内,火凤则进入了我的体内。火凰在我的体内游走数圈,将我整个人再次熨的服服帖帖,这才从我的体内飞出,归于君泽的体内,火凰也从君泽的体内而出,归与我的体内。 热泉本就有温度,现下又被这火凤火凰灼体,便更显炙热了,不过现下我倒也不那么困倦了,便和君泽一同调息,化解体内的炙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体内所有的燥热尽去之时,只觉得通体舒畅,再无倦意,那些耗去的修为和灵力也逐一补了回来,还有更甚之势。 历了天缘直接,又有凤凰珮加身,再加上此处颇丰的灵气,这双休之事原来还能这般助长修为,这倒是又刷新了我的认知。君泽约莫是早便知晓了,所以才会不否认我的怀疑,还真是老谋深算了。 转身之事,君泽已不在身侧,抬眼看去,君泽已站在了热泉边上,他的黑发已束好,衣裳也已穿戴整齐。刚刚的邪魅之气已然不在,恢复了温润之气,但依旧还是秀色可餐的。 飞身出了热泉,被君泽用华衣裹身,君泽为我准备的衣裳是一袭白华裳,他为我整理了头发,又轻柔的为我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这才又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老谋深算。”看着君泽的脸,我浅声道,我虽是这般说,但其意确是褒大于贬。我想表达的只是君泽还能利用这般的事作为灵修,恢复和助长我们的修为和灵力,不得说确实是老谋深算了些。 “为夫权当是夫人赞美了。”君泽仍旧是那般笑道,大约是将我之言当做了赞美,所以不仅无异,反而笑意更甚了不少,顺而将我鬓角的几缕发丝别于我的耳后。 “这地方日后数年,大约是回不到我们来时那般仙气缭绕了。”看了看不远处的氤氲热泉,又看着那不在那般粉嫩的六瓣小花,我略有惋惜道,这般美的地方,都没有在此处喝到酒。 “待诸事了,便将灵气在还回来便是,介时在陪阿幺在此处喝上几壶,弹上几曲。”君泽宽慰道,还真是知我者莫过君泽也。 第二百二十四章 解除禁酒,猜测之事 一阵大风而起,淡粉色花瓣满天而飞,我身上的白色华衣也在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渐渐又变成了大红之色,其实我本来还是挺喜欢君泽给我准备的着一袭白衣华服的。 “大红之色倒也还是极为不错的。”见我身上衣裳的变化,君泽倒不像若水反应那般大,只是云淡风轻的这般开口道,不过眼中的神色却更为柔情了些,大约是心疼了。 其实君泽为我着白衣,大约就是想让我同他一起着眷侣之衣,只可惜现下这白衣我是穿不了了。有些时候,君泽还真是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在看似老练中又带着几分纯真期盼。大约遇上情事,谁都只是少年少女,谁都说不了自己可以一人掌控全局。 “这般说,我都还不曾见过你穿红衣。”我看着君泽笑道,既然我无法就他,那便在此事上看他愿不愿意就我了,恰好我也想看看君泽红衣是什么模样。 君泽微怔,约莫也没想过他着红衣事,好一会儿君泽才捧着我的脸笑意满满道:“这有何难。”随即身上的那一袭白衣便成了与我一般的大红之色。 白衣的君泽是温润的谪仙,红衣的君泽便成了魅惑的魔君,不过不论是谪仙还是魔君,我都是极为喜爱的便是了。 和君泽在这处仙气极盛的地方又嬉闹的了许久,我们这才出了这处地方,出来之前,我还是让君泽将他那一身红衣化成了白衣,君泽那魅惑人的模样,我可不想让他人也见得。 后续的几日,君泽又开始忙起了九珑的事情,我则留在府中休养,待那些灵气彻底转化为我之用以后,我的禁酒令也算是结束了。 禁酒令结束的第一时间,我便回了花涧月,秦轩见我‘来势汹汹’,不言也知道我来的意图。直接便将我的那楼阁之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 喝酒之事,尘无忧自然是要插上一脚的,所以我才喝了不到十坛酒,尘无忧便来了,顺带将胜泫,定左,坎岳尽数带了过来。尘无忧那点小心思,我岂会不知,不过就是一人喝酒喝不过我,便找了那般多人,企图与我比之长短,待日后见我时也好调侃一番。 这等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既然他们想把我喝倒,那么礼尚往来,不喝倒他们,我也不大对得起他们对我这般‘寄予’厚望了。 酒过三巡,酒量稍微差一点的定左和坎岳已然趴下,手中的酒杯还紧紧撰在手中,不肯撒手,口中还嚷嚷着不醉不罢休,都是些这般大岁数的人,醉起酒来便是个个都像几岁小童了。 “小倾城啊,你说你这般多的时日都是滴酒不沾,现下喝起酒来怎么还是这么不受影响的。”端起酒杯,又是一杯酒饮尽,尘无忧有些纳闷的问道。 “没办法,天生慧根。”我故作无奈道,斟了杯酒,看了一眼尘无忧,慢悠悠的将杯中之酒饮尽,我这才又道:“你这酒量倒是练的不错,想来我这花涧月的酒你肯给没少喝。” “我这是为你的花涧月品酒,怎么在你口中就像个白吃白喝的人了。”尘无忧道,看起来像是有那么几分不满之色,实际上则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真相。 “无忧兄确实是辛苦,每回一品酒,必然是几十坛,老朽看着都心疼。”胜泫忽而小笑道,言语明着是心疼尘无忧,暗着却是心疼那些被尘无忧个下肚的酒。 “胜泫兄,咱们这兄弟情谊还真是淡薄。”尘无忧吐槽道,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胜泫,而后转向我道:“小倾城,旁的便不扯了,我有它事要同你说。”一时间尘无忧突然变得正色起来,这般快的转变,反正得变脸比翻书快。 “你说便是了,难不成我还拦着不准你说不成。”放下手中酒杯,我道,其实我有这般态度是因为我觉得尘无忧大约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所以便也不大在意了。 “你和君小友去了幻域的那段时日,封月和花似印曾出现在皇城过,他们的目的大约是花涧月和王府了。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修为精进的很快,我和胜泫兄,定左兄三人合力,才将于他们二人堪堪平手,也是这一次交手,我发现了那个花似印和冷封月都有古怪。”尘无忧道,眉心微微蹙起,三分狐疑,七分猜测,不知是要否定什么,还是要劝自己相信什么。 “然后呢?”尘无忧说的没头没尾的,倒是让我有几分云里雾里了。 “封月和花似印身上的气息我很是熟悉,尤其是那花似印。” “怎么,莫不是你还看她了?” “小倾城,你别瞎说。”尘无忧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原本他那正色脸转而又消失不见了,“我觉得她熟悉,是因为她的气息,很像一个故人。” “故人?女的?”我挑眉看向尘无忧,差点忘了,往昔尘无忧也是有女子喜欢的。 “是,想必坎岳也同你们说了我和他之间的一些事情,包括我们当初为何会情谊决裂的缘由。”尘无忧道,看他不否认的样子,约莫确实是个女子错不了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魅姒吧?”转念一想,我也正色了起来。 “对,就是她。”尘无忧点头道,“往昔我们将魅姒关于境之灭,让她在里面反省她的过错,按理说这世间应该是不会再有她的气息了的,可现在却出现了,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是不是当年冷封月和花似印入的并非是境之归,而是境之灭,而后冷封月、花似印还有魅姒为了出境之灭达成了某种协定,所以便有了现在的冷封月和花似印?”顺着尘无忧的思路,我开口猜测到。 这般想也不是不可能,冷封月和花似印若是入了境之归,现下必然也是闲云野鹤了,怎可还会出现在这里。再则,即便是他们有怨,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便预谋了那么多的事情,越是这般想,我便觉得越是有可能。 “我猜测是这般,昔日魅姒还没有被放逐境之灭之时,便对二天四界已是恨之入骨,现下从境之灭逃了出来,那恨意必然是又会重些的。”尘无忧道,眉宇间透露着几分追悔之意,只是不知这追悔之意是因为觉得那是对魅姒狠辣了些,还是追悔是不是不该给魅姒留下一点生机。 回想一些往日之事,那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在散豆子,其实就是一张编织了许久的巨网,待一日网成,二天四界确实是可以翻天覆地的。 想到此处,酒醒了,也觉得杯中之酒的酒味也淡了不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大约又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你和我师父埋下的祸根,现下倒是要别人来收拾残局了。” “小倾城,你也不是什么别人,这事你师父也有份的。”尘无忧道,大约是别人那二字让尘无忧扎了心,所以说话比起刚刚来说就显得有了几分阴阳怪气了。 “我师父已然飞身天外天,此事和他便就也没有几分关系了。”我没心没肺的道,成功的又将尘无忧气的脸上生了红,为了保得他不会气的吐血,这才又道:“不过看在我们关系还算尚可得分尚,我自然我不会袖手旁观便是了。” 听我的我这般说,尘无忧脸上生的红色才渐渐褪去。该死胜泫了解我,刚刚我说了那样的话,也就胜泫不动声色的知道说的话,那几分真拿几分假了。 尘无忧在这一点上,还真要请教请教胜泫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误入巷柳,原是这般 因为尘无忧说起的事情,我也没了多少喝酒的兴致,尘无忧亦是,胜泫虽说不大清楚我们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不过怎么说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便是原先不清楚,在听我们所言之后,便也会意了大半。 酒喝的堪堪止馋,随意和尘无忧他们招呼了一声,便准备回王府,我和尘无忧所猜测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同君泽说一说的,说不定君泽会有不同的看法。 行过花涧月的我内院之时,若水手中拿着一物,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水自打来了花涧月之后,鲜少会这般沉思,现在见了倒是觉得有些突兀了。 “若水,可是有心事?”行至若水身侧,我开口问道,大有关忧之意。 “姑娘,若水无事,劳烦挂心了。”若水开口回道,脸上有几分慌张之色,她将手中那一物藏了起来,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晓那是什么。 “若是有事,找我说便是。”我道,若水不想让我知晓,我便也不深究。她跟了我这般久,若是又是要求我相帮,在我的底线范围内,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若水闻言,神情一愣,这才开口道:“若水知晓了,多谢姑娘厚爱。” 这若水大约是真的有事,往昔她是不会这般乖巧,这般心事重重的,我也不在同她多说,只是宽慰的拍了拍若水的肩膀,告诉她诸事有我,有花涧月。 出了花涧月,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我觉得大约还是因为冷封月,花似印还有魅姒之事导致,所以将这心神不宁压了一压,抛在了脑后。 心中记挂一事,难免就会心不在焉,自花涧月行路未能行到王府,反倒是到了一处看似繁华的小巷子当中。小巷子中那那女女,相貌倒也都不算太差,只是那行事难免是露骨了些。 我大概也能猜到此处应该是烟花巷柳之地了,虽说我不会因为此事而看低了那些楼中的女子,但也不会去与她们有交集便是了。 正欲转身离开,一盘发的中年妇人便扭着身子执扇前来,她极为热切的行至我的身前,笑脸颇甚的看着我,眼中肢体皆是热切的紧,“姑娘,怎会来此处地方?可是有何难处?”那中年妇人这般问道,那脂粉味还真是太重了些,大约是那脂粉不好,所以闻着便让人颇不舒坦。 本来我是不欲理她的,不过之前看到有些话本子曾说,这些花楼中的花酒也是极好喝的,而且我也确实是事想要问一问她,向来花楼中的人应该也能解此一惑的,便开口道:“我有事问你,若是你能答,我可赠你白银真金,若是不你不能答,好酒奉上也可,如何?” 那中年妇人好像是不明白我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我迎进了一座名为牡丹苑楼的楼中。楼中呈四合楼型,四层之高,整个开口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脂粉味和香粉味也更加的重了些。 这里面的男男女女比起外面来说又更多了些,他们在外面行事之时是露骨了些,可现在在里面便是泛滥形骸了,当真是不大能入眼的。 而且在我进了这牡丹楼之后,这楼中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皆齐齐看着我,什么样眼神,什么样的心思都有。果然,这般的环境我还是极其不喜欢的。 “姑娘且随我来。”这中年妇人有礼的迎道,将我迎入了一间雅房之中,这雅房之中的装修倒是极好的,只是这房中香味我不大喜欢,扬手而去,便将这雅房中的燃香给熄了。 那中年妇人对我这般作为颇有微词,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差人去取了酒水和茶水而来。我取了酒壶和酒杯,斟了一杯酒,还没有喝便觉得略显寡淡,抿了一口之后,大约是不想喝第二口了,那些话本子上说的,大约是骗人的,这花酒并不好喝。 “你这牡丹楼的酒差了些,没有更好的酒了?”挑着眉,我看着那中年妇人问道,若这就便是她这楼中最好的酒,那么这花酒便也没什么好喝的了。 “我们这牡丹楼的酒可是整条巷子最好的酒了,姑娘怎可这般说话。”说她楼中的酒不好,这中年妇人终于还是没脾性,有些恼了。 “那么这条巷子大约也没有来的意义了。”我开口道,连壶好久都没有,颇无意思。 “我是见你来这巷子有些可怜,这才迎你入我这牡丹阁,你不感谢便罢了,还这般挑三拣四。”那中年妇人应该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所以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之时极为的用力,茶杯与桌子间发出的声音闷哼入耳。 “可怜?”我淡淡的笑了笑,还是第一回听人说我可怜的,“你又是哪里见着我可怜了?”我看着那中年妇人,颇有趣味的问着她,这常人说话倒是有趣的紧。 “你难道不是走投无路所以来的这烟花巷?”那中年妇人一副早便将我看穿了的模样,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故作狐疑的问道。 “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像是走投无路了?”我不答反问道,眼中有凌厉之色,看的那中年妇人忽然便有了惧怕之心,冷汗涔涔的。 那妇人见我这般,这才细细的将我打量了一番,来来回回端详了好几遍,这才巍巍颤颤的开口道:“姑娘,是我看错了,敢问你......你有何事来此处?” 这中年妇人倒也还算是个心思明白的人,也是了,若是心思不明白,约莫也撑不起这偌大的一个牡丹楼。 “既然是这牡丹楼的管事,男女之间的事情你当是懂的不少的,我且问你,如是一个女子见着自己的夫君,偶尔会想着一些旖旎之事,这是为何?”我开口问道,问的是我对君泽的那些遐想之事,我面对这中年妇人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毕竟我和她不熟。 “那,那自然是因为有欲。”那中年妇人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才如是的回道,我不曾觉得不自在,倒是她有几分不自在了,大约是没有女子问过她这个问题吧。 “可是正常反应?”我又问道,虽然不知道这中年妇人说的是真还是假,但仍保留她的说法。 “自然,男子有欲,女子自然也是有的。”中年妇人这般回道,本来她还想说什么的,不过约莫是觉得有些事不是她该过问之事,所以便又禁了声。 原来是这般,日后若是在对君泽生出旖旎心思,我便也用不着别捏了,我和君泽结为天地间的眷侣已有多时,可那旖旎之事却甚为少有,也不知君泽会不会如我一般。 取了一袋银子,置于那中年夫人眼前,虽然她这酒不如何,不过看到她也算是为我解了惑的份上,做为谢礼,自然还是要给她的。不过那中年妇人看着那袋银子,虽然眼睛渴望,却有不敢伸手去接。 “怎么,看不上这些银子了?”我开口道,我一向不喜欢承别人的情,这银子她愿意收,还是不愿意收,都得收。 “姑娘说笑了,怎会看不上呢,求之不得。”中年妇人道,有几分讪笑之色,这才将银子收于了手中,“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想她人透露半分,姑娘且宽心。”末了,这中年妇人又到。 这中年妇人倒是比别人还又多长了个心眼,还知道这般同我保证,不过她透露与否,我倒是无所谓的,毕竟那些什么闲言碎语我向来也不放在心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邪念朝思,敌人爪牙 自觉在这牡丹楼耽搁的太长了些,现下也再无他事,自然是要回王府去找君泽的。不过还未踏出这雅间,便有一股邪气而来,这股邪气还愈加的浓烈了一些。 我原只是想来这里喝喝不曾喝过的花酒,以及解解心中惑事,不曾想,倒是还能遇上有趣的事情。我来这烟花巷柳之时,并没有察觉到这股邪气,若不是这邪气藏的深了些,便是用秘术掩去了,大约那邪气之主还是有些本事的。 耳边清脆铃声传来,伴随这数百种花瓣和阵阵清香,让原本还是吵杂万分的牡丹楼,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见一艳色女子从天而来,就着白色丝带,在空中旋身飞舞,与那些空中飞起的花瓣一同戏耍,犹如花中妖精,那周身散发的气息倒是极为勾人的。 我观着这那艳色女子,那艳色女子约莫也知道我在看着她,倒也不惧我的回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靥,让楼下的那一众男子都失了神魂。扫了一样而去,那一众男子中似乎还有几个脸熟的,正围于那栏杆边上,看着那女子目不转睛的。 “她是何人。”目光直视着前方,我开口道,问的是那中年妇人。 “姑娘说的可是就着白丝带出场的那位?”那中年妇人道,而后面含得意的笑道:“她是我们楼中的花魁,朝思姑娘,是位才貌双全的女子,虽身处这烟花之地,却是出淤泥而不染。” “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我呵笑了一声,极具讽刺之意,她本身已是被邪念缠身,若真是无求无欲,断然也不会生出什么旁的心思,而被别人加以利用。 那中年妇人显然也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我是对那个叫朝思女子的赞美,不仅不停的附和着道好,还又说了诸多赞美那女子的话。 朝思朝思,朝思暮想,倒还真是个好名字了。 细观了朝思,她本来是一常人女子,只不过她的魂魄已被什么东西啃噬数半,现下这具肉身正被一团邪念所操控,这人早变不再是原来的常人女子朝思了。 随着朝思的出现,这牡丹楼的众人渐生了黑色邪念,将原本还算亮堂的牡丹阁搅得乌烟瘴气,而在牡丹楼的众人也并没有发觉,还是那般痴痴缠缠的流连着朝思的身影。 以铃为招,以花为牵,以色为引,将人的欲念望,邪念加以放大,全数引出。在以此为食,助长修为,而这些人也会一直在成为她事物的供给着,还真是‘大费周章’了。 这朝思应该是个不怕死的,竟直接便忽略了我,就在我的面前这般大刺刺的进食,还真让人心生不悦。淡淡一笑,手中青落而出,直朝朝思而去。 那朝思一个旋身躲开了青落,她就着的那更白丝带则被青落斩断,只见她踏着花瓣在半空之中翩翩而飞,将那数百种花瓣凝成了一张瑰丽座椅,坐于其上。 “还以为不过是来了个善妒的美丽女子,我还想着将你带回去给主子,定然又是一个可以魅惑人的妖姬,只是没想到你倒是个有本事的。”朝思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倒也不见慌乱,还有几分低看了的意思。 “本事自然是有几分,比起你这下作的手段,自然是好上不少了。”我浅声道,青落回于我的手中,一扇而出,将那些已受了朝思控制,朝我袭来的人全数定住,以免我稍后嫌麻烦,动手将他们全数送入轮回之道。 朝思见我这般,神色一凛,已然不再是刚刚那般自在了,她优雅起身,原本身下的那种瑰丽座椅凝成来了一条长鞭。只见她飞身而来,长鞭则呼啸而至,倒还有几分气势。 不过那气势也就在旁人看来是这般罢了,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就是些花架子,不值的耗费多少心思,而我也不打算同她多耗费时间。 青落直接对上朝思的长鞭,不过才用了三成功力,便已将朝思那长鞭打碎,再也无法凝结成器。飞身而去,青落直直便朝朝思劈了过去。 朝思体内的那团邪念被青落一扇便劈了出来,朝思的身体则从空中翩然落地,失了那邪念的控制,失了半数魂魄的朝思以看的见得速度正在老化。 “你以为这样便结束了么?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寄生生体而已,我还可以找其它的身体寄生!”那团邪气开口道,声音带着无所谓之意,道还真的在我面前狂肆了。 “你觉得现下你还能在找到寄生的身体?”我淡淡道,这团邪气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些,我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后续在留麻烦,怎么可能会让他从我手中在逃走。 “便是你灭了我又如何?我的主人还可以造千千万万个我,你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团邪气又开口道,倒是也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他这般痛快,我自然也会给他个痛快的。 “你的主人是谁?”我问道,除了想如何处置它之外,便是对这团邪念的主人生了怀疑。依着这团邪气的心事作风来看,我初步猜测是花似印或是魅姒了,不过问还是要意思性的问上一问的。 “我的主人身份高贵,岂是你这等人能知晓的。”那团邪气说着还有几分轻视之意,还真是个高看自己,低看别人的物种。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邪念汲取的东西,便是成了形,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你主人的身份也只是自认为的高贵了。”我嗤笑了一声,手起扇落,那团邪念尖叫一声,随即便破散而去,那些聚于牡丹楼的黑色邪念也随之淡去,牡丹楼也恢复了亮堂之色。 至于那些被我定住的人,也被我结了术法,他们是不大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不过看到我安然无恙的站在一处,又见朝思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直觉便认为是我的缘由。 虽然确实也是我的缘由,朝思才会躺在那,不过我却不是害朝思变成这般的元凶。 “姑娘,便是你嫉妒朝思的美貌,也不用这般动手吧!”率先开口的是那中年妇人,眼中充满了对我的斥责之意,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心疼朝思这个人,还是心疼她这棵摇钱。 “本姑娘用得着嫉妒她的容貌么?”欺身于那中年妇人的身前,我悠悠然的开口道,非我狂妄,朝思是个魅色女子,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些的。 “这......这......这......”那中年妇人听我之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结结巴巴的这了半天,也没听到她的后续之语。 大约是这世间,生的一副好皮相的人,都容易被标榜柔弱和需要被人保护的标签,所以那些牡丹楼的男男女女转而便忘了朝思,纷纷议论到底是何回事,到底是我嫉妒朝思,还是朝思嫉妒我而自食其果。 “这什么?若是真关心她便不用在这里这这那那的,还不如去看看她还有没有救,毕竟被吃了一半的魂魄,救回约莫也在做不了你这楼中的花魁了。”我淡淡道,说完便转生打算离开。 我想走的利落些,毕竟我对这种地方本就没有耐性了,可偏偏那中年妇人就是不依不饶,真要发怒之事,便听得两道声音传来。 “侄儿皇甫启见过婶婶。” “侄儿皇甫佑见过婶婶。” 我嗯了一声,算是示意知晓了,毕竟是在这烟花之地,所以他们也不敢这般大刺刺的说白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们倒也还是极有礼数的,在这种场合下见了我,还是有礼前来招呼。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双生王侄,补回兴致 皇甫启和皇甫佑来这牡丹阁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大约也是因为好奇才来的,不过他们是皇室子弟,也算是九珑的表率了,来这种地方也算是不合时宜的。 “你们日后还是莫要来此处了,下不为例。”本想不同他们说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便还是这般开口道。 “定当听从婶婶教诲。”皇甫启和皇甫佑回道,便是见我也身在此处,却也不多问什么,还算是听话的小辈,倒也不讨人厌。 那中年妇女本来还想对我纠缠不止的,不过看到皇甫启和皇甫佑对我这般毕恭毕敬,她虽不愿,却还是撒了手,约莫是觉得他们看起来便是非富即贵,惹不得吧。 不过我觉得我看起来也不算差吧?这中年妇人的眼神还真是极差的。 “找个时间,还是去请个道士来你这楼里看看吧,这般晦气的地方不驱驱邪,日后免不得很多事端。”看了一眼那中年妇人,我这般开口道。 因为我之言,本来就身下为数不多的人,又匆匆走了大半。我已这般说了,若这中年妇人还是纠缠的紧,那么等我回了王府之后,直接让君泽带人扫了这里,让她想开楼都开不了。 离开牡丹楼时,皇甫启和皇甫佑是同我一道出来的,同我一道出来便也罢了,还跟默默地一声不响的跟在了我身后,他们似要同我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开。 身后跟着两条小尾巴,恰巧这两条小尾巴又有些渊源,又不生人厌,我也不好动手,停于一处安静无人之所,我在才转身看向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不回府跟着我做什么?此事我又不会同你们王叔说,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的。” “回王婶,我们并非是怕王婶同王叔说我们去了烟花之地,会跟着王婶是因为我们刚刚看见了。”他们二人疼我这般问,才齐声回道,颇有默契。 “你们那个府上了?”皇甫家的后辈之中,我也难得见到几个有趣的,他们二人倒是让我另眼相待了,不仅不怕我,还能看到那些邪物,还真是有点意思。 “回王婶,小侄兄弟二人是康王府的那对双生子。”回话的是皇甫启,恭敬有礼,皇甫佑虽为回话,却也是以礼相待,半分敷衍也无。 “你们刚刚看到我做了什么了?”我问道,手中的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了我的手心,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 “虽然身不能动,但是意识清醒,多谢王婶救命之恩。”皇甫佑道,比起皇甫启的沉稳,皇甫佑稍微的灵动一点,不过二人皆是棵好苗子便是了。 “你们可是想学术法之道?”我问道,看他们脸有渴求之色,约莫我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是的,往昔我们求过王叔,但王叔道我们与他无师徒缘分,便就作罢了,可否请王婶......”大约是怕拒绝,所以皇甫启的声音说的越发的小了了。 看了看他们二人,虽说已是弱冠之年,大约环境有影,所以还有几分稚气未脱,若是和小小叶下还有程颐他们相处,必然也还能合得来,这般一想,我便开口道:“我与你们亦无师父缘分,不过你们可以去花涧月找花涧月的掌柜秦轩说明你们的来意,花涧月住着几位高人,若是他们愿意收你们为徒,倒也是极好。” 皇甫启和皇甫佑先是脸有失望之色,不过听到我说他们可去花涧月,随即便脸上喜色明显,忙同道了谢,这次同我请辞,满意离去。 反正程无忧,胜泫,定左,坎岳在花涧月待着也是待着,给他们找点事做也不是不可,更何况皇甫启和皇甫佑也有几分仙缘,日后我和君泽不在九珑了,他们亦可撑起这九珑。 回了王府,付远说君泽在观景阁已经等了我有些时候,快步前去观景阁,君泽已在观景阁中备好了酒水,以及我还没开口,君泽便备好的下酒之物。 坐于君泽身侧,此刻我最想吃的便是那蜜语了,毕竟现下蜜语是最符合我心境的一物,一手很自然的与君泽的十指交握,一手则捻起蜜语就这般吃了起来。 “阿幺不会回花涧月去了?怎么身上脂粉味这般重?”君泽问道,有几分疑惑。 君泽会疑惑也是正常,毕竟往日里我是不抹那些脂粉的,不过我自然不会告诉君泽我是因为想喝花酒,想问那里面之人我为何会对君泽生出旖旎心思,才去的牡丹阁,毕竟若是让君泽知晓了,我的脸大约又没地方搁了。 “回王府之时,路过了一条小巷子,我见那里邪气横生,便进去降了那邪气,后来才知那是烟花之地,大约是这般所以沾了些脂粉味。”我浅笑的回道,看起来不甚在意的模样,早知来见君泽时应该要沐浴更衣的,这样君泽便不知道我去做了什么了。 “原来如此。”君泽回道,笑意浮现,好像是他知道我去牡丹楼做了什么一般,让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自然是如此,不然你以为我去做什么,难不成去喝花酒去看女子么。”我又道,九珑常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我讲话讲的这般直白,应该也是最安全的说法了。 “我自然是信阿幺的,阿幺不用这般解释的。”君泽笑道,靡靡之音入耳,还真是不高的可信度。 “罢了,你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故作坦然的道,这般一闹,我现在才想起我要同君泽说什么,便将我和尘无忧所猜测之事告诉了君泽。 君泽听后若有所思的点头,“魅姒之事,我也听师父提起过,不过未曾细说,阿幺和程无忧前辈这般猜测也不无道理,而且十之八九应该是错不了的。” “在九重之时,我们将冷封月和花似印重伤,我们至幻域那段时日,他们便又出现了,定然是以不大光明的手段恢复的功力,今日在那烟花之地所遇的邪念,让我怀疑冷封月和花似印抑或说是魅姒将邪念种于他人体能,替他们收集邪气,所以他们才会复原的这般快。”我道,他么定然不止控制了这一人,定然还有其他人也被控制了。 “今日道宫中于戈墨谈,戈墨也道近日九珑确实异事诸多应该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了。”君泽道,斟了杯酒,本欲要喝,到了嘴边却又放了下来,“既然我们也不知道冷封月和花似印到底埋下了多少爪牙,那么九幽便让无命多加注意,九重告知瑶琴,九刹便通知冰封,紫霞天可直接和衡虑说,碧水则可请托浅色和泠涯,至于九珑便要麻烦花涧月那几位了,我也会然戈墨多加注意,让清仄派也多加配合戈墨。阿幺,你觉得如何?” “好自然是好,只是请托这事,我向来也是不擅长的。”我略有无奈的看着君泽道,与其说无奈,倒不如说有撒娇的味道,我谈事都是一言不合就会让对方生怒的那种。 “无妨,我来便是。”君泽道,无半分不满之意,反而呵宠备至。大约就是我负责貌美如花,清闲自在便是,其他诸事他全然负责的意思。 君泽这般说了,那我自然是不会同他客气的,与人谈事一事我不擅长,打架斗法一事我还是过得去的,那么日后我就多在此事上多花些心思吧。 心中杂事已除,之前在花涧月喝酒未能尽兴,现下倒是可以和君泽继续喝了,将那失去的兴头在补回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来表谢意,再入紫霞 皇甫启和皇甫佑在我同他们说让他们去花涧月的第二日,他们便备了礼前去了,因为他们极为有礼,又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顽固气息,所以花涧月的那四人对他们还是颇为喜欢的。 在得知他们前来的缘由,又听说是我举荐,定左和坎岳便一人收了一个做弟子,他们教起来也极为用心,皇甫启和皇甫佑也学的很认真,在加上他们心思通透,所以学的很快。 听闻定左和坎岳收了皇甫启和皇甫佑做徒弟,我去花涧月看了一回,定左和坎岳对他们二人还是颇为满意的,他们与花涧月的众人相处的也不错,尤其是和程颐以及小小叶。 如此这般,倒也不枉我给他们指路了。 至于君泽,我自上回和君泽说了冷封月和花似印之事,君泽便又开始忙碌不停了,二天四界到处奔波着。 诛仙台一事,瀛瞻对我们可谓是恨之入骨了,所以即便是和浅色泠涯谈此事,都带了几分避开的意味。君泽还特意交代了浅色和泠涯,不要让瀛瞻的知晓此事,不然不仅查不出冷封月和花似印的爪牙,反而还会助长他们爪牙的滋生。 这瀛瞻,我现下是越发的不想见得了,若不是时机不到,真想直接便上碧水天,将他给废了。这般想着,手劲便大了些,将手中的酒杯直接捏碎了,看着手中的酒杯碎片,微微叹息一声,但是可惜了这酒杯。 “主子,康王爷和康王妃来府中了,还备了诸多礼,说是特意来感谢主子,主子是否一见?”付远的声音传来,将我的思绪拉回,大约是觉得康王爷和康王妃怎么说也是君泽的王兄和王嫂,所以比起对旁的人,付远还是比较用心些。 “见一见也可,可是在客厅?”抬眼看向付远,我问道。康王爷和康王妃前来谢我,应该是为了皇甫启和皇甫佑一事。虽然于我来说让他们修行术法之事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过既然他们这般重视,那么我便也不好让他们觉得我太轻视。 入了客厅之中,康王爷和康王妃正坐在客座上喝着茶,他们比君泽的模样看起来大上不少,脸有皱纹,头上也已生了白发,不过他们看起来还是很好相处的。所谓相由心生,他们的品性和为人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见我来了,便一同放下茶杯,起身相迎。其实论起辈分来说,康王爷和康王妃是不必这般的,毕竟他们是君泽的兄长和嫂子。不过他们大约是觉得君泽在九珑皇朝的地位斐然,他们难以相配,所以现下便自己率先低了三分头。 “王兄和王嫂不必这般客气,照理来说,应当是我们要迎你们才是。”坐于主坐之上,我用自己为最温和最有礼的语气开口道。虽然我不一定有耐心去迎他们,但是说一说还是无妨的,总是要让他们面子上过得去的。 “若是我们来,却要给王弟和弟妹添麻烦,那便坏了我们来瑞王府的初衷了。”康王爷开口道,一副不可不可的模样,还真像是个和事佬一般,“我和夫人今日来瑞王府拜会,主要还是来感谢弟妹相帮启儿和佑儿的恩情,而且还为启儿和佑儿找了师父,教他们学习本事,这份恩情铭感五内。”康王爷说着便同康王妃朝我行了一礼。 “启儿和佑儿自幼身子便不大好,后来是王弟相帮才平安长至弱冠,我们也为他们找不少武学师父,不过他们对那些都不大有兴趣,只想学那术法之道,只是一直都找不着合适的师父,现下终于也是得偿所愿了,王弟和弟妹于他们二人,是恩同再造了。”康王妃也道,康王妃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很有韧性。从她的面容如同她的声音,往昔应该也是能让人疼到骨子里的女人,难怪在三妻四妾的九珑皇室,康王却只有她这一个夫人了。 “也是他们自己乖巧,讨人喜欢,若是纨固子弟,以我这性子,大约是见都不想见着的。”我道,这该是我说过的比较好听的话了,若是再说什么客套的话,我大约也要说不出口了。 “还是承蒙弟妹厚爱了。”听我那般说,康王爷和康王妃脸上笑意盈盈,颇为高兴。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被人称赞,自然心中会无比的高兴,这个应该也算是本能反应了。 和康王爷康王妃聊了也有小半下午,其实我的话是不多的,大多都是康王爷和康王妃在说他们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以及君泽昔时的事情。 对于我和君泽,他们说的也很坦白,一开始听说之时只觉得我和君泽二人是不相配的,后来第一回见了,却发现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也颇为看好。 这康王爷和康王妃道也算是两个可爱的九珑人了,对于他们二人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本来也想留他们在府中用个晚膳,不过他们说府中还有事情便推辞了。 离开瑞王府之时,我让付远挑了些好酒,让他们一道带了回去,这些酒常人可是难以喝得到的,他们喝了也可强身健体,也算是对他们备礼前来的回礼了。 又是几日而过,只不过这几日的九珑并不平静,因为邪念种于人身一事,牵扯的人数是极其多的,尽管君泽他们做了前期的许多工作,但还是被人加以利用,导致了些许动乱。 所幸的是无论是君泽也好,清仄派之人也还,还是大祭司戈墨,平日里都是深的人心的,由他们几人一同出手,很快便将那些动乱平息了下去。 九珑这茬刚忙完,紫霞天的人便来了,来的人还是世风和自若。他们来时君泽不在府中,他们虽然着急,却也不焦躁,在王府的客厅一直等着君泽晚上回府之时。 君泽回府之后,一同用了晚膳,他们这才同君泽去了书房议事,君泽问了我要不要一同去。我猜君泽和世风、自若所议之事应该是有人叛出了紫霞天之事,之前沈呈和沈肆的事情只是紫霞天劫事的开端,不是结束。 现下叛出紫霞天的人大约是按捺不住动手手了,两方人马正在僵持,所以世风和自若便从紫霞天下来九珑请君泽了。其实我去还是有些想去的,但是想着我去了也是瞌睡,便就推辞了。 我这人,还是适合打打前锋,这后备之事还是留给君泽他们去做了。 君泽和世风、自若议事完之后,已是夜半子时,约莫是紫霞天的失态确实是紧急,所以议事完之后,行了谢礼他们即刻便返回了紫霞天,不在耽搁片刻。 君泽并没有随他们前去,而是花了一整日的时间安排的九珑的事宜,在第三日后才准备去紫霞天。本来君泽是不打算带我同去的,不过他耐不住我的坚持,他原本的想法便也做了罢。 君泽不带我去,无非就是怕我会受伤,紫霞天怎么说也都是有仙资之人,虽说我有神格,但若是太多人群群而围之,总是会有意外的。 其实君泽大可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斗法会有所损伤本就是常见之事,谁也不能保证能完好无损,只能说是尽量不受伤了。我虽然行事是不顾后果了些,但是我还是有些分寸的。 在则,与其我留在九珑担心君泽的安危,倒不如我和君泽一同去来的自在。我向来也不是也委屈自己的,所以如果君泽坚持不让我去,之后他前脚走,我后脚还是会跟上去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安州言谢,邪念流纱 入了紫霞天,衡虑亲自相迎,不过衡虑作为紫霞天帝,自有傲骨,即便确实是需要人相帮,却也不是那种卑躬屈膝,哈腰弯背之徒。他亲自相迎是他作为有求者的诚意,不卑躬屈膝,哈腰弯背是因为他代表的是紫霞天的颜面。 紫霞天的这位,比起碧水天的那位,当真是让人看着不知舒服凡几。 在紫霞天宫的客殿意思性的小饮了几杯茶,君泽便同衡虑一干人等一同去了议事殿,作为一个惰性之人,我自然是不会去的,所以也算是和君泽又‘分道扬镳’了。 “四姑娘且留步。”正要跟着君泽的步伐踏出客殿,便听得背后有声传来。回首看去,原来唤我的人是之前在幻域之外遇上上的,想夺斩荒剑的安州。 上次见安州之时,清明不足,愤恨有余,现在见他倒是倒转过来了,大约是他诸事都已想明白想透彻了。其实这般对安州来说也未尝不可,总比那些迷途不知返,最终穷途末路的人要好上许多。 “怎么,还想要斩荒剑?”我道,目光直视着安州,用着戏笑之语,说着不戏笑的话。 “我唤住四姑娘,并非是为了四姑娘的斩荒神剑,而是想同四姑娘道一声谢,多谢四姑娘和君泽仙君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让我不至于继续不明真相的继续错下去,也有了自己的正途。”安州笑了笑道,而后两手作揖,俯身行礼是以谢意。 “同你说明真相的并非是我。”我开口道,我那时不仅打了他,还讥讽了他,他这般谢我,还真是受之有愧了。 “四姑娘骂醒了我,君泽仙君则是同我道明了真相,两位于我的恩情,毕生不忘。”安州道,说着倒是还有了几分不大好意思之色。 “你自己心中清明便是了,紫霞天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谢意我便收下了。”我浅声笑道,既然他要谢那便随便他谢了,反正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安州闻言,在行一礼,这才快速朝议事殿而去。 因为我不打算同君泽他们去议事厅,所以衡虑便安排了两位仙侍,随于我的侧,大约是怕我无聊,所以便吩咐她们带着我在天宫之中四处赏玩。 这紫霞天天宫我往昔也来过几回,到也还是有几分熟悉的之感,我向来也不喜欢有人跟着我,所以便打算将两位仙侍谴退了。那两位仙侍本来是不愿的,后来见我神色自若,态度坚定,便也遂了我的意。 随意在紫霞天宫各处闲逛着,这紫霞天宫还真是无处不风景,挑了一处鲜少人往且风景极美的隐秘高地,侧身斜躺于那高地之上,取了一壶酒,择了一片云彩。边喝着酒边把玩着这手中的云彩,当真是身心舒坦至极。 小酒喝了两壶,正想着小憩一会,但大约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些,只听得女子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似悔似恼似自责,哭的好不痛快。隐约的啜泣声中好像还夹带了其它女子的声音,那女子听似安慰之语,实则恰恰相反,还真是有‘有心’安慰了。 被那啜泣之声扰的不甚烦忧,稍稍整理了衣裳,最后我还是朝那声音传来之所行去。声音传来之所是在不远处的紫煦殿中,踏入紫煦殿,一袭淡紫华衣的女子正坐于正厅之中,那女子面容身姿姣好,也算的上是个俏丽佳人,只是现下神色忧思,泪眼朦胧,拖沓了她的几分俏丽。 那淡紫华衣的女子身侧则是一袭翠衣的艳色女子,那女子拿着锦帕,正为那淡紫华衣女子拭这眼泪。这般看着倒是极为和谐的,不过也只是表面和谐罢了。 “你是何人?怎敢私入紫煦殿!”那翠衣的艳色女子扬声喝倒,对我的出现应该是极为不悦的。 不过她不悦是她的事情,我要不要来便是我的事情了,随意的倚在正厅门栏之上,悠哉的喝了一口酒,我这才开口淡淡道:“叫这般大声做什么,你便是将衡虑叫来了又如何,动得了我么?” “你放肆!”那翠衣艳色女子脸色巨变,脸还是艳色的,只是有了几分凶狠之色,这人体能的邪念倒是和牡丹楼中的朝思如出一辙,只不过这翠衣艳色女子的修为比朝思好上不少,所以说话也有几分底气。 之前君泽叫衡虑查一查紫霞天有没有被种了邪念的人,想来紫霞天近来诸事繁多,约莫是没有将此事上心了,所以这天宫之中有这般的人存在,却犹不自知。 “放肆的是你吧?好好的碧水仙子不做,却要与邪魔做交易,被种下邪念受人差遣,就般你就觉得高兴了?”我讽刺笑道,人心难满,这仙心倒也亦是。 那翠衣艳色女子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便要动手,那淡紫华衣的女子大约也是在这时才稍稍清明了不少,她看着那翠衣艳色女子,捉着她的手道:“流纱仙子,想来这位仙子也是无意闯入,你也莫要怪她。”而后她又看向我道:“这位仙子可是在天宫中迷了路?我差人送你去可好?” 那淡紫华衣的女子言语很是温和,又很是有礼,大约是哭的多了些,声音沙沙绵绵的,好在也不算难听。 “这天宫就这么大,迷不到那里去,回来此处也不过就是觉得你那啜泣声扰了人的兴致,所以过来瞧瞧罢了。”我道,而后看向那个被淡紫华衣女子称为流纱的翠衣女子道:“只是没想到,还能碰上个意外之喜。” “这......”那淡紫华衣的女子面有羞涩,大约是我说的太直白了些,而且她又无法辩驳我,所以这了半天,也没见她这出个所以然。 “星楚仙子,你又何须通这人道说这般多,如此没有礼数之人,自是要惩戒一番的。”流纱怒目道,说着手中还祭出了法器。 我没出手,她倒是将我当成了可随意欺辱的对象了,既然她这般想动手,我便也成全她。将手中的酒壶收了,青落而出,将迎面而来的流纱挡于扇下。 “本来我还想溜着你玩玩,但你让我全然失去了耐心。”眉目一凛,杀念已起,青落化为长剑将流纱的法器斩落,那落于地面的法器应声而碎,声音倒也还清脆。还真是不大有意思,对付这种小角色,当真是不过瘾的。 “仙子,手下留情。”星楚飞身而来,替那流纱挡住了青落这一击。 “她要害你,你倒是还为她求情了。”挑眉看向星楚,我淡淡道,对流纱的掣肘仍旧还在。 “我与流纱仙子相识多年,我信她不会害我。”星楚道,企图将流纱护于身后,不过的碍于我的掣肘,她的企图终归未能如愿。 “你们是瞎了么!本仙子和星楚仙者正被贼人所辱,你们还不速来擒她!”那流纱扬声朝外道,大约是之前觉得她一人对付我绰绰有余,现在觉得她对付不了我了,所以得空便开始找帮手了。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众天兵齐齐便出现在了紫煦殿中,将正殿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那天兵之首往前两步,虽是有礼却也含着警告之意道:“何人擅闯紫煦殿,还不束手就擒!” 将流纱缚于地面,看了一眼略有无措的星楚,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流纱会唤来天兵,在回身看向那一众天兵,我抚着青落冷冷淡淡的开口道:“怎么,你们是嫌这紫霞天不够乱,想从我这让紫霞天更乱么?” 第二百三十章 流沙被制,临下星楚 我与那天兵之首对视,周遭氛围一触即发,连划过的风声,飘过的云彩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的,我是不大想给衡虑在多生事端的,但倘若是这些天兵要来找我的麻烦,那只有请衡虑多担待了。 “这位仙子,我们并非要与你为难,只是此处乃我紫霞天帝最重要的一处宫殿,若仙子有意为难,我等便也不会客气。”那天兵之首道,脾气倒是不错,这等情况还能这般平和同我说话。 这天兵之首倒也算是个机敏的,他大约也察觉到了我修为不低,又未见过我,兴许也是衡虑请来相助紫霞天之人,所以对待我才会有这般客气。 “那么衡虑的注重还真是别具一格了,既然放了个被中的邪念的人在此处。外面起火,后院燃火,这衡虑既然这般喜欢火,那还找人治什么火啊。”我意有所指道,脸上有几分不明觉厉的笑意,看着他们这种明明对我很是不满,却又对我莫可奈何的样子,依然还是趣味颇多的。 “被种邪念之人?”那天兵之首忽而抬头,眼有几分不信,“紫霞天宫各处我们皆已查探,不可能还有漏网之鱼,在则星楚仙子平日里都同天帝在一处,天帝不可能未曾发觉。”那天兵之首辩驳道。 “你几时见我说的那人便是星楚了?为何不是盘的那位?”微叹了一口气,我道,这天兵之首的脑子回路还真是有些新奇的,与我动手的明明是流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觉得是星楚。 那天兵首领有些犹豫,约莫仍是不信的。估摸着想了想流纱的心思,手中的青落变回折扇模样,轻而一挥便撤去了流纱的束缚,那流纱没了束缚,便如我所料的挟持了星楚。 其实多数人在走投无路之下是没办沉着冷静下来思索出路的,情急之下必然就会做出不正确的判断,比如是眼前这位。流纱大约觉得我本就是个极难对付之人,现下又被她唤来了这般多的天兵,这些天兵又有信我我趋势,所以星楚便成了她的救命稻草,自然是要揽着的。 “流纱仙子,你果然是如那位仙子所说,心怀其他目的来接近我的么?”那群天兵见星楚被挟持,脸上表情颇是紧张,倒是星楚的反应还从容一些,只是有些神伤,她这般开口问着,应该也很是珍惜她和流纱的这份情谊。 “我本来是不想这般做的,你若是要怪,便怪这个妖女,她若是不出现,我们自然还是好姐妹。”流纱冷笑了两声,掐着星楚脖子的手紧了不少,惹得那些天兵很是急促,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是觉得我可救得星楚,所以那天兵之首便寄目光于我的身上,我自然是不大理会了,是星楚自己信任她要护着她的,那么信错了护错了人,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衡虑天帝要我留在紫霞天宫,你便百般劝说我,让我回临夏劝说我的父亲归降,实则是让我成为衡虑天帝的软肋,被我父亲拿来要挟衡虑天帝,这样他不论成败都会有所失。紫霞天也不能得已平静,会陷入你争我往的境地,而我则是作为祸事的开端,成为紫霞天的罪人,被所有紫霞天之人厌弃,可是这样?”像是突然清明一般,星楚又问道,大约还是想要证明什么。 “呵,倒也不是个蠢笨的。”流纱笑道,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而后携着星楚起身看着我和那群天兵道:“我要离开紫霞天宫,你们若敢阻拦,我便要她性命!” “要便要了,她的性命与我可没有半分干系,莫说这天宫你逃不出去,这紫煦殿你都插翅难飞了。”我不骄不躁的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随即还寻了一处地方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 我这般一说,流纱哑然了,连带着那些天兵也是一阵愕然,不过星楚倒还是刚刚那副模样,并没有生多少变化,“倒是我一厢情愿了,心中有念才会被种邪念,到底是我太信你了些。”星楚道,倒也有几分正色了。 这星楚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隐约的啜泣之声,现下这般转变倒是在无那隐约啜泣的影子,大约是没有在受流纱的影响,人也正常了。 流沙还想张嘴说什么,忽而一阵青光而起,形势生了逆转,前一刻她的性命还被流沙握于手中,下一刻便是流沙的性命掌握在了她的手中了。这星楚原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下手当真也是快准狠的,也难怪刚刚那般的情况却没有半分惧意了。 “星楚仙子可有碍?”见星楚已然无事,那天兵之首则是躬身行礼问道,大约是觉得未尽到本职之责,所以便又道:“使得星楚仙子受惊,待流纱仙子之事处理妥当,末将会自行和天帝请罚。” “无碍,请罪之事便罢了,若是可以,便留她性命吧。”星楚道,到底还是给流纱留了情面。 “多谢星楚仙子不怪之恩。”那天兵之首开口道,随即便和众天兵一同将流纱带了下去。 “星楚多谢姑娘相助之恩。”待那天兵之首带着流纱离开之后,星楚便朝我行了一礼,而后便谢道。 “我可没有助你,降服她的不就是你自己么。”我淡淡开口道,将清落收了,又取了酒壶出来,就在正厅的桌上取了两只酒杯,斟了两杯,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星楚。 星楚接过酒杯,她了然的笑了笑:“仙子来时,我便大约猜到了仙子的身份,现下更是肯定了。”星楚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又道:“星楚见过四姑娘。” “原来你还知道我。”将星楚杯中的酒斟满,我笑道,越发的不能将她与来时的那个她混做谈了。 “衡虑天帝曾与星楚说起过你,昔时他还仰慕过你的风华,未见你时我不理解他为何会仰慕你,现下见了你,莫说是男子,便是我也不忍住会仰慕你。”星楚道,脸有笑意之色,并不介意她口中说的衡虑曾仰慕过我。 衡虑有没有仰慕过我我是不知晓的,毕竟往昔我来紫霞天也没见他有多热切,不过他便是仰慕又能做何,我对他并无意。时隔这般久,衡虑对我应该也无仰慕之情了,不然也不会这般重视星楚。 “我与你也虽刚刚才见,但是我也觉你是个通透之人,为何刚刚又啜泣的那般辛酸?”按照现在的星楚来说,她必然不会有刚刚那般的情况。 “我是临下台台首星辕之女,我意中之人是紫霞天帝衡虑,本来我和衡虑之间是并无阻碍的,可是后来,我父亲却成为了紫霞天的反叛之首。我父亲对我一直很是疼爱,我也对父亲很是敬重,可是有一日我却发现我父亲对我的爱只是利用我罢了。我和衡虑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父亲一手造就,一边是我敬爱的父亲,一边则是我挚爱的男子,一边为反,一边为正。我站于中间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抉择,不知如何取舍。后来流纱出现了,流纱本就是我的好友,所以在我极近奔溃之时,她的出现便是我的救命绳索,所以我很是信任她,即便是发现了她的不寻常,我仍然不同她计较,说服自己相信她。大约是受了她邪念的影响,所以我的负面情绪过重,想起我父亲和衡虑刀戟相对,心中便生了悲切,所以才会那般。”星楚道,说完脸上也多了几分悲戚之色。 第二百三十一章 星楚情意,衡虑允诺 不囚于心,不困于情。其实说起来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若是做起来却并非易事,星楚会迷惘也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你现下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么。”星楚能住于紫霞天宫,并且听衡虑之言,不回临下台,便是她现在在纠结,她的内心都已然偏向了衡虑。 星楚忽而一愣,随即莞尔一笑,这一笑中倒是含了诸多情绪,有些感伤有些了然还有些哗然,“四姑娘虽然每回说话都语出惊人,可在那直白犀利中却又有叫人无可辩驳的真相。是啊,我已然最做出了选择,是对是错,都该是我自己的。” “衡虑也不错的人,你的眼光到也还不差。”我道,这般说也算是对衡虑一个中肯的评价了,毕竟碧水天紫霞天我觉得尚可的人还真的算不上多。 “有姑娘这句话,必然也是错不了了。”星楚道,她微微垂眸,带着半分苦涩之意道:“只是约莫是不会长久了,待紫霞天之事聊了,我与他兴许也就缘尽了。” “既然你已选择,又为何缘尽?”我看向星楚,有几分不明之色。错事的是星辕并非是她,她也做了正确的选择,缘尽一词用在她和衡虑山上,倒是不大恰当了。 “我选择站于紫霞天这一方,站在衡虑这一方,并无悔意。只是对面之人终归是我的父亲,若说毫无芥蒂的和衡虑天帝再一起,老实说我做不到,我不能保证我对衡虑能够初心不变,与其日后伤害,不如当机立断。”星楚解释道,约莫是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了。取舍两难,以酒做庄,企图可以找回一些自在之感。 “你还真是个纠结之人,若是我,断然是不会有你那般多顾虑的。”我道,眼下一壶酒已尽,看星楚那架势,大约没个十来坛,该是停不下来了。 “自是没有四姑娘潇洒的,不然星楚便要成为下一个四姑娘了。”星楚道,这般坦诚又带悲情之调,倒是有几分让人动容了。 “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何会叛出紫霞天?”我问道。 “其实父亲为何会叛出紫霞天的缘由我也并非是那般清楚的。”星楚眉头微蹙,思索了一番才道,“记得幼时,我父亲皆是事事已紫霞天为重,后来母亲因为护紫霞天而混沌,父亲一度陷入悲伤之中,之后虽让有所好转,却也变得冷情了不少。后来临下台来而两位仙者,他们既非碧水天之上仙,也非紫霞之仙,却知晓二天四界诸多事情,他们拜会于我父亲,父亲与他们见了一面之后便恢复了以往。我本以为父亲已然正常,却不想父亲原来却藏着这般心思和打算。” 星楚所说的仙者必然就是冷封月和花似印了,还真的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们二人的手笔,当真是让人不甚其烦。其实若是衡虑品性不端,紫霞天之仙全都混乱于世,那么有人出头想平世是为正常之事。可衡虑是个尽责的天帝,紫霞天也算是大祥和,他们这叛出就是无中生乱,必然是不可取的。 “我可保你父亲不身死,但是他必然也是要为他所做付出代价的。”我淡淡开口道,我会这般与星楚说,一来是因为楚辕也算是为冷封月和花似印所惑,二来则是因为星楚对衡虑确实是情深意重。 以前我大抵是不会将别人的这般心思看在眼里的,不过历经了那么多事情,我又有了自己的所爱,所以现在看到星楚这般的情意,我便也不大能视而不见了。 “可是父亲是叛出紫霞天之首,按照紫霞天的天规,非死不足以谢罪。”星楚道,本来听我之言,她眉梢上是有几分喜色的,可随即那几分喜色又淡了下去。 “我说可保便是可保,我能说出口,便可做的到。”我道,我向来也不喜欢起强调什么,她若是不信那便也罢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懒操那几分闲心。 “如此,那便多谢四姑娘了。”星楚倒也不在多言,她起身俯首朝我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又以女儿家的姿态在行一礼,一礼为了她和星辕之间的父女之情,一礼则是为了她和衡虑之间的男女之情。 和星楚二人喝了整整数十坛酒,我倒还清醒的很,倒是星楚已有醉意,想着君泽他们应该议完事了,便打算唤仙侍进来照看星楚,我则去寻君泽。 应该是刚刚那天兵之首同衡虑说了这紫煦殿的事情,所以衡虑在议事结束之后,匆匆便来了紫煦殿,看那办紧张的神色,生怕星楚有一点闪失。 “多谢四姑娘。”确定星楚安然无恙只是醉了酒之后,衡虑这才看向我,这般开口。 “谢我灌醉了她?”我笑了笑,这紫霞天的人说些都要成了一种习惯的即视感,动不动便谢,不问缘由的也要来谢上一谢,我还真想知道,什么是不用谢的。 “前些时日星楚总有不安,现下我察觉到她似乎平静了不少,必然是四姑娘宽慰了她,所以多谢四姑娘。”衡虑道,确实也是真的关心星楚了。 细细看看了衡虑,若不是星楚同说衡虑曾经仰慕过我,我大约也不会细看他的样貌。其实衡虑生的不差,性情随和,就是有些中规中矩,不过确实也是个只得托付之人便是了。 “四姑娘可有事要说?”大约是被我看着不大自在,所以衡虑有开口问道,两声的神色也很是不自然,还真的有些纯情啊。 “无事,好好照顾她,她也是不容易了。”看着出现在紫煦殿门口的君泽,我站起身子朝衡虑笑道,日后星楚和衡虑必然也会是一对心意相交的眷侣。 “定然会的。”衡虑回道,说的不仅是现在,还有日后,也算是对星楚的允诺了。 朝衡虑点了头,我这才朝君泽行去,挽着君泽的手一同离开了紫煦殿,将紫煦殿的空间还给这对这对也算很是坎坷的未来眷侣。 “你们议事议完了?”我和君泽停于紫霞天的天池之边,随地而坐,摸着池边生的那些灵气颇甚的彩色透明之花,我这才问道。 到底是紫霞天,便是连这池子都是仙气肆溢,池中之水轻柔见底,泛着悠悠彩色水光。水上有轻烟缭绕,是舞姬旋旋而落,荡于天池之上,当真是美不胜收。 “嗯,衡虑他们本就部署已久,此番议事也只是看哪些地方需要完善和注意罢了,阿幺可是又话要说?”君泽也同我一般坐了下来,就坐于我的身侧。 “我就是这般问问,你便又知道了?”玩闹一般的捉起了君泽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了起来,还真是和君泽说话永远都不用多费唇舌。 “平日里阿幺对这些皆是无趣的,便是问了也不会像刚刚那般认真。”君泽笑了笑,浅声道。他扬手而去,天池之水上的轻烟变换着形态,越发的像是舞姬起舞了。 “确实是有一事要说,我想在战事见一面星辕。星辕应该和冷封月还有花似印有些关系,说不定掀起紫霞天这场祸事的缘由,便是因为他们而起的。”松开捉着君泽的哪一缕发丝,我正色道。我可保星辕一命,但我也要知晓这人到底是如何想法,还有没有战事前转圜的余地。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本来晚些我便要同你说的,如此便一同去吧。”君泽笑道,像是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他以为我说的是什么让他不太能接受的事情一般。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奉英来见,已到临下 天池中的轻烟袅袅而升,又徐徐而落,倒是舞的越发的灵动了。 “你以为我要同你说的是何事?”我欺身凑到君泽的身前,手指点着君泽的额头,笑意斐然的看着他道。君泽同衡虑去时紫煦殿,神色是有些古怪的,想起星楚同我说的话,心思一转,莫不是他多想了衡虑和我之间的关系吧。 “无事,不过是我多思了些。”君泽道,脸上出现了可疑的尴尬之色,想来他所想之事和我所猜测之事应该是相差无几了。 “我与你之间的事,用不着多思的。”我嫣然一笑道,倒也不揭穿君泽。君泽会有这般反应我还是能理解的,若是有一个女子仰慕过君泽,虽然后来各自安好,但倘若君泽开口与我所求之事却是那女子的事情,便是我面上无异,但是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计较的。 “遇上阿幺的事,总是会比旁的多计较几分,好在阿幺不会应为这般就同我置气。”君泽道,笑意郎朗,倒是衬的这天池也再明艳了不少。 在天池处赏玩了好些时候,我和君泽才回了衡虑早便让人备好的客居紫气东来。到了客居之后,那些仙侍便行礼端茶奉酒,丝毫不敢怠慢。 不得不说这紫霞天的这客居当真是华美至极的,整个紫气东来客居格局恢弘大气,银白之墙,琉璃之瓦,偶有金色作为点缀,看起来既是华贵又不失高雅,让人一见便极为喜欢。客居之中的陈设也是极细致和讲究,山石水木交错而设,让整个客居显得极为大气和谐。 君泽在客居的偏厅之中焚香煮茶,我也没形没状的侧卧在椅榻之上听风饮酒,倒是惬意自在的很了,连睡意都挡不住的来袭。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语之声,好像是君泽在与人语,听声音像是世风和自若,他们说的好像还是这次紫霞天的事情,不过大约是说完了,正要离开。睁开眼睛我已然睡在了内厅之中,身上还盖了一方锦被,约莫是君泽见我睡着了,所以才将我抱进来的。 起身稍加整理了自己一番,我这才去了偏厅之中,彼时世风和自若刚刚离开,奉英则刚刚过来。 “与二位也有一段时日未见了,奉英恭喜二位了。”一入偏厅,奉英便这般开口道,脸上有欣慰笑意,倒是真的为我和君泽而高兴。 “托奉英仙子之福,若非奉英当初相助,我和阿幺定然不会这般快有今日。”君泽回道,邀请奉英入座,为奉英倒上了茶水递了过去。 “神君客气了,神君和姑娘是命定之人,便是没有奉英也定然是极为恩爱的一对。”接过茶杯,品了一口茶,奉英这才笑道,比起上回见奉英,奉英的修为和心境又开阔了不少。 “谢必然是要谢的,奉英仙子也受得起。”朝奉英一笑,我开口道,对于奉英我还是怀有感谢之意,若非昔时奉英与我共情,大约现在我还是不大能识情的。 “都是过往之事,过去了便过去,如今紫霞天蒙难,奉英还要多谢二位出手相助紫霞天。”奉英说着还起身朝我和君泽郑重的行礼了一礼。 这来了这紫霞天,所见之人还没有人见到我和君泽不道谢了,初时听人道谢倒也还好,但是听的多了,便也开始觉得腻歪了。 其实若是我没有同君泽来紫霞天找过奉英,也没有来紫霞天寻过冰火两生,那么紫霞天有什么事,我大约是不会插手的。现下我随着君泽来自紫霞天也算是我和紫霞天有了这么一份缘分,所以谢我当真是没什么好谢,谢君泽倒是可以谢上一谢。 “奉英仙子也无需言谢了,终归也是紫霞与我们有些缘分。”君泽开口道,为奉英倒了杯茶,这才开口问道:“奉英仙子此次前来可是有它事要同我们道说?” “不瞒仙君,奉英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一事,在这紫霞天,我有一交好仙友,我与她私交甚笃,可她因为心中执念未清,所以犯下错事叛出紫霞天,此次前来也是想在二位面前同她讨个情面,日后能够保她一命。”奉英道,脸上显露了几分担忧之色,大约那人于她,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人。 “可否细说一番?”君泽道,这般开口,约莫是允了的。 “与我交好之人是水沂台台首桐栖,她心爱之人在紫霞天遭劫之时,为护紫霞天而身归混沌,是以便视紫霞天为害死她心爱之人罪首。后来受人蛊惑,被人利用这才成了堕仙,做出了叛出紫霞天之时。其实在她成为多堕仙之时,本来执念便可以解了的,却没想到会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奉英说着有几分惋惜,她叹了一口气,对于叛出紫霞天的桐栖还是有些痛心的。 “今日奉英仙子所求,这个情面自然是要给的。”君泽回道,算是正面给予奉英回答,告诉她我们会相帮。 奉英闻言,自然是喜色的,忙同我和君泽倒了谢。这世间,什么都不算难还,唯有这人情债最是伤脑,有事情,虽然你并非那般想做,但是欠了别人人情,别人有事相求,便不能再当做没事人一般了。 奉英离开紫气东来之后,我和君泽又小坐了一会儿,这才一同去了临下台。临下台的位置离紫霞天天宫并不算远,我和君泽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从紫霞天宫到了临下台。 紫霞天有动荡,自然各处之人都草木皆兵防备的厉害,我和君泽到了临下台之后,被一群临下台的天兵包围着。他们的包围于我和君泽并没有什么用,我和君泽将他们无视,直接便入了临下台的主府,寻到了正在试炼法器的星辕。 星辕也是个机警之人,察觉到到我和君泽所至随即便摆弄手中的法器,朝我和君泽攻了过来,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还是被君泽用九霄轻而易举的挡下,星辕也差一点便被君泽所压制。 星楚和星辕生了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只是星楚的双眼仍然透彻,可是星辕的眼睛却只剩下了支配了他身体的欲望。 “你们是何人?我这临下台欢迎客人,却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宵小之辈。”星辕开口道,声音虽然洪亮如钟,但是言语就不大中听了些。 “宵小之辈‘雅称’我们倒是不大担不起的,星辕台首换个称呼我想我会喜欢一些。”君泽没有开口会星辕之言,继续与星辕相斗着,大约是不大想同星辕说什么,倒是我站于原地轻笑着这般开口回了他。 “便是你们不愿做宵小之辈,但仍是宵小之辈,这事不争的事实!”星辕道,被我那般若无其事的说着他自然是有些恼的,大约是心中有了魔念,所以情绪最容易被挑起,他才会失了一些平静之色。 “你说是便是吧,我倒也不急着否认了,不过与其有时间同我就着宵小之事说来说去,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的斗法之上,毕竟你修为本就不好,若在不在斗法之事上花点心思,约莫十招都受不住,你必输无疑了。”我淡淡开口道,仍旧是刚刚那般模样,星辕对我们说话这般不客气,我自然同他说话也不会客气到哪里了去,最好是能将星辕气得火冒三丈便再好不过了,免得在这里与他耗费我这般多的唇舌。 星辕约莫确实是火气上涨了不少,他不在理会我,而是持着法器,招招狠戾的朝君泽而去,大有不将君泽拿下不罢休之势。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神器破风,复昔日暮 星辕的法器是一把赤红之弓,那是紫霞天自开天之后凝聚成的第一把法器,是作为紫霞天的镇天至宝,悬于金玉仙山之上的上品神器破风。 破风一出,风雨同归,一箭破晓,万物臣服。 做为紫霞天象征的破风这办就被星辕拿到手了,若说没有旁人相助,定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星辕必然也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若心中还有对紫霞天的流连之意,便不会去动破风。 赤红之弓破风并无箭,本是以正气为箭,平天地,扫邪念。可现下破风弦上之箭已成了邪气之箭,破风也渐被污染,整个弓身透着墨红之光,这楚辕还真的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 约莫是几番动手,星辕没占到半点好处,还被君泽处处压制,心下怒火而生,他以破风格开九霄,后退两步,挽弓搭箭,数支邪气之箭一同朝君泽直去。 君泽仰身避过那邪气之箭,一个旋身,将旁的箭以九霄格挡而去,凡举那箭落地之处皆有被邪气侵蚀,变成易碎之物,若是生灵则为星辕所用。 这破风虽好,但九霄自也不差,再加上君泽修为了得,面对星辕越来越狠辣的攻击,君泽面不改色的同他缠斗,游刃有余的将他的狠辣一一化解。 大约是斗法斗得确实厉害了些,所以临下台的天兵和留于临下台听命于星辕的部分台首也齐齐而来,纷纷加入了这场战局,本来是君泽和星辕的斗法,现下倒是成了一场乱斗。 既然已是乱斗,那么在多一人也是无妨的,以少欺多的戏码,我向来都是不介意的。观之现下的场面,不‘以暴制暴’大约是难以平息了,手中屠戮剑而出,随即便有了嗜血之感。 持着屠戮剑飞身而去,虽有拦路之人,却不能挡住屠戮剑的剑气,皆被那剑气所击退。君泽还在与星辕缠斗,眉间寒冰凝结,我扬剑挥退周遭那些围攻而来之人。 我可以不插入君泽和星辕的斗法,但是必然也不许旁的人插手。嘴角扬笑,屠戮剑如狂风而来似烈火焚寂,将周遭那些嘈杂之音,全数扫去,还以清净。 站于这临时斗场的高处,发丝飞扬,红衣翩然,借着日落残影,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之人,还真是有几分不同于往的感受,将缚灵绳结成密网,将所有后来之人尽数缚住,不得动弹。 “看戏便好好看着,扰人清闲便就是你们的不对了。”飞身落于地面,我看着那一众人淡淡道。我不会杀他们,毕竟不是我手底下的人,而且衡虑他们自有考量,我也不想扰了他们的计划和打算。 他们处事的想法与我不通,他们是迂回曲折面面俱到的,我则是单枪直入粗糙不已的,细致之事我做不了,但是我也不会去粗化他们的细致便是了。 随着君泽和星辕的斗法愈加激烈,临下主府之中也有了狼藉之色,在日落的最后一刻,星辕的手中的破风落地,星辕被君泽的九霄制于地面,虽反不得。 使用术法将破风取于手上,伸手抚着破风的弓身,破风自然很是抗拒,整个弓身抖动不易,企图离开我的手中,被我以修为镇住,用力撰于手中。随后在以净化之术注入破风弓身之中,净火而起,破风那黑色之气被净火灼烧,片刻之后破风还以了本来的颜色,而且不在抗拒我,还有了几分亲切之意。 抬起破风,九箭齐射,将临下台的邪念之界刺破,让乌烟瘴气的临下台得了几分清明之色,那些被我缚住之人也失了已是昏睡而去。 “你们到底是何人?”星辕这般问道,比起初时少了几分底气,大约是见了我和君泽刚刚的那番动作,心中多少生了几分惧意,不过作为一台之首,终归还是有些骨气在的。 “你觉得我们会是何人?”俯身看着星辕,我笑问道,顺便也将破风收了起来,这破风已经被我净化,比起被人握于手中,破风还是比较适合悬于金玉仙山。 “我倒是还不知道这二天四界除了那两位之外,还有修为这般厉害之人,衡虑是以什么代价请你们而来的?”星辕又道,君泽退开两步,他才得以坐起身子。修为受损,又无法器在身侧,便是他想动手大约也没有办法了。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的去了,不差这桩,至于衡虑请我们付出的代价,你想知道我便要告诉你么?”我反问道,他越是想知道我便越是不告诉他,没办法,我骨子里就这有这么恶劣。 “你!”星辕被我的话噎的说了一个字,便再没了后续之言,大约是不再想同我说话了。 “星辕台首,我们来此并不为它事,而是为了紫霞天祸事来的。”见我也玩的差不多,退至一侧了,君泽这才开口道,“星辕台首生于紫霞天,成于紫霞天,现下却要覆灭紫霞天,你当真是够无情的。” “无情?”星辕冷笑了两声,“无情的从来便不是我,而是紫霞天,而是衡虑,既然紫霞天无情,衡虑无情,那么留着他们又有何用?还不如覆灭的好。”星辕眼神冰冷,对与紫霞天确实是愤恨不浅。 “哦?不知台首觉得紫霞天哪里无情了?”君泽问道,表情不明,但我知道君泽是有些微怒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便是在不如意也不会怪生我育我的那一方地方。 “数千年前,紫霞天遭受天劫,那时众多紫霞天之仙为护紫霞天而身受中创,劫数过后全皆消亡,若是那是紫霞天有半分慈悲之心,衡虑出手相助,他们便就不会消亡的。”星辕道,眼中倒是露出了几分哀伤之色。 “如何有慈悲之心,又要如何出手相助?”君泽问道,仍旧神色不明。 “紫霞天有一颗神石名为复昔,那颗仙石可使人起死回生,我们求而不得,却被衡虑之母日暮所得,日暮得了复昔却没有用来救那些为护紫霞天而受重创之人,反而携着复昔不知所踪,最后我们去求衡虑,衡虑却半分不为所动。这紫霞天不是无情是什么?衡虑不是无情又是什么?”星辕冷笑了几声,这般质问道。 神石复昔我是听说过的,往昔我从师父口中听过,紫霞天遭劫之事因为是天命之事,所以师父不好插手,但是却也投注了诸多关注。 数千年前的紫霞天劫数看似已去,实则不然,劫难让在继续,并没有半分停止。所以在紫霞天一片欣然之时,师父还是上了紫霞天,同日暮和衡虑道说了此事,便告知了他们渡劫之法。 神石复昔如何取得,也是师父同日暮说的,日暮取了复昔之后也很是为难,若是救了那些未护紫霞天而受重创之人,那么复昔便会失去神性,在无法定住紫霞天的安宁。紫霞天若是不得安宁,那么所有紫霞天之人皆会随着紫霞天而消亡。 在思索多日之后,日暮终于有了决定,她携着复昔以身殉了紫霞天,让紫霞天彻底渡了那那番的劫难。不过此事并不算是什么让人欣喜之事,所以紫霞天大约也就是衡虑和当时几位资历极旧的台首知晓了。 那是的不解释,现下让人这般误解,不知彼时日暮若是有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其实衡虑也算是个可怜的,痛失母亲便也罢了,他自己也好,日暮也好还要被人这般误解。虽非他们所愿,却还是给紫霞天埋下了祸根之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桐栖而至,星辕阻止 月已渐升,微风习习而来,因为临下台的邪念之界已破,所以那些被我所缚之人似乎都清明了不少,大约觉得现下这般也算是平静,所以半丝反抗之色也无了。 “你想不想知道为何紫霞天会无情,衡虑会无情?”我浅声问道,这段事情君泽应是不知道的,既然我知晓,那么同他说一下也无妨。 “无情难道还需要缘由么?”星辕轻呵一声,大约是觉得我是想替紫霞天和衡虑开脱,所以有些不屑。 “确实是有些缘由的,当年紫霞天所遭之劫,其劫是为天劫,不可避免,你们以为当初的劫难是过了么?若非日暮取了复昔之后以复昔和自己殉了紫霞天,那么紫霞天的劫难还是会继续的,皆是不仅是紫霞天,紫霞天的所有人都会身死。”我看着星辕缓缓道,道说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非紫霞天人,这般秘辛之事,你怎会知道?”星辕道,有质问之色,自是不信的。 “你信不信与我都没差别,我只是恰巧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在同你说上一说罢了。”将收回手中的破风交于君泽手中,君泽接过破风朝我点头,大意便是他交由我看着办了。 “既然这般,为何当初衡虑却只口不提?” “莫不是你觉得这件事是件令人欣喜之事,值得炫耀之事么?” “这……” “在天宫之中,我见了星楚,星楚言你以前并非这般,是因为见了有两人之后才这般,可见你初时是没有生出现下这般心思的。你细细想想,那二人同你说了什么,到底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皆可思量。” 我难得这般正色,也难得还能有耐心同他说这般多,若是他还是冥顽不灵半句也听不进去,那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他执迷不悟,悟性也低了些。 又事一片寂静无声,本以为这寂静无声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忽而一阵香风而来,只是那香中带着的不是柔意或放松之意,而是带着杀意凛然。 “星辕,你好歹也是一台之首,现下你哪里还有一台之首的模样,而且作为我们的统帅,你这般也太丢脸了些。”那女子娇声而来,一袭紫金衣裳,倒是华贵的紧。 之间那女子立于星辕的另一侧,扫了我和君泽两眼,而后不在言语,直接便动起手来。她所用的法器是一条百花鞭,长鞭一扬直朝我和君泽而来,我和君泽朝周边各移了几个方位,这才避过那百花鞭,而那百花鞭所扫过之处已成一道深坑。 “倒是还有几分本事。”那女子笑到,满满的都是自信之色,随即提鞭又至,看似温柔的鞭法,其实皆是狠辣。 “本事自然是不会比你差的。”我道,扬起几分笑意,清落而出,将她那百花鞭一击而下,地面之上再次出现了一道深坑。那女子抬眼看着我,手中用力,将陷于地中的百花鞭拉了出来。 她飞身而起,百花鞭化作飞花织网,企图将我和君泽以及星辕网于织网中,介时只要我们被困她这飞花织网中,那么便只能任她处置了。 我只能说是她想的太美好了些,她的修为也好,法器也好都及不上星辕和破风,也不知道她这般的自信是哪里来的,若是我看到这般的阵仗,定然不会再想着加入战局,早早抽身而退也未尝不可,反正若非是现下非做不可的事情日后总是有机会在做的。 那飞花织网从头顶徐徐而落,我旋身往上而去,直面那飞花织网,青落化成长剑,将那飞花织网尽数挑落。朵朵飞花于空中绽放飘零,倒也算是一番美景。 那女子见飞花织网被破,神色随即而变,接着便试图收回她的法器,只是她的法器被青落压制的厉害,一时间竟凝未能凝成法器,全数散落于地。 那女子脸有惊慌之色,但却并没有退缩,随意幻化了一柄长剑便朝我攻了,只不过她那长剑半途便被我拦下,我以绝对我实力将她压制,将她缚于地面动弹不得。 “姑娘,手下留情。”沉默了许久的星辕突然开口道,一开口倒是为那女子求情,倒也还有些同天的情分。 “我又没打算杀她,这么急着求情做什么。”青落一扫,削去了那女子的半截青丝,那女子大约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我手,倒也有几分释怀的味道,听得我说不杀她,脸上便是神色复杂了。 “多谢姑娘留情。”星辕道,他似乎心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随后又看向那女子道:“桐栖台首,我们大约是被人所利用了,那二人并非来帮我们,而是想借我们之手想将紫霞天推入深渊之人。” 原来这女子便是桐栖,这般也好,不用在另外去找她了,现在星辕已经顿悟,由他做引导,必然会比我同她说要接受的快一些。 “你为何这般说?难道就听他们二人所言你就信了么?”桐栖一顿,矢口问道,目光定定的看着星辕。 “我们二人叛出紫霞天的缘由都是因为心爱之人,因为紫霞天的无情,因为衡虑的无情,却不知日暮为护紫霞天携复昔殉了紫霞天,更没有想到我们心爱之人是甘心守护紫霞天的,而我们去要毁了他么守护的紫霞天,这于我们自己亲手杀了他们又有何异。”星辕回道,这人想不想的通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差的只是当头棒喝之人。 星辕是,桐栖亦是。 “你们两个倒也还算是有救,也不枉有人托我们保全你们性命。”看着他们二人顿悟,我浅声道,现下这般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至少他们迷途知返,没有错到最后一步。 “星楚......她可还好?”星辕略有犹豫之色的问道,对于星楚的愧疚之意,不言而喻,本来是无言问的,不过大约是也猜到了我们留下性命是因为星楚,所以还是开口问了。 “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父亲站于对立之面,你觉得她会好到哪里去?”我道,这星辕对星楚也不全然是利用,至少我能感觉的出来,星辕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看重的。 “我这一念只差,倒是害苦了她。”星辕道,颇有自责之意。也是了,为了一件莫可奈何的事情,愤恨谋划多年,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进去了,到头来却发现不过都是自己一眼情愿的以为罢了。 “歉意的话,日后你见了她,自行找她说吧。”我道,星楚应该和欢喜见到这么一刻的,即便是星辕曾经算计利用过她,但她仍旧对星辕有一份对父亲的尊敬。 “想必请托二位保我性命之人应该是奉英仙子了吧,到底她还是没有将我弃之于不顾。”桐栖突然明朗笑道,她的法器也终于能够重凝成法器,归于她手中了。 “奉英仙子确实是将你当做之交好友的,她并非是喜欢求人之人,却为了你这个仙友腆着脸皮来见我们,你该当珍惜的。”看向桐栖,我开口道,她能结识奉英,确实是她的一件幸事了。 “能结识她,确实是我之幸了,我决意叛出紫霞天之时曾同她说了那般多难听之言,不曾想她却并不怪我。”桐栖道,对奉英亦是愧疚之色。 我与君泽对视一眼,君泽朝我一笑,而后他的手便又捉起了我的手,并在我的手指之上捏了三下,他这般做,我好像也明白了君泽要表达的意思。 君泽是想说,今日这件事情,我办的是不错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达成一致,星楚醉酒 恩怨已解,仇怨已消,谈事之处自然是要换个像样的地方。别人都是先礼后兵,我们倒是先兵后礼了,好在这临下台的主府没有因我们斗法之事全数尽毁,尚且还有一处地方留待我们喝酒饮茶。 往昔在九珑看月亮之时,月亮只如玉盘大小,会有阴晴圆缺,今日在这紫霞天看月亮,这月亮倒是比九珑看着大了数倍,而且圆润的很,也格外的亮。 刚刚斗了法星辕和桐栖多少都伤了些,不宜喝酒,所以他们喝的是君泽亲手泡制的清茶,倒还是两个因祸得福的,毕竟君泽亲手泡的茶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喝的到的。 “我们二人虽有悔过之意,可到底也是生了错事的,只怕日后定然不能善了。”饮了茶,星辕开口道,他心里已然清明和平静,所以想的事便自然也多了些。 “到底是当初迷了心窍,错事已成,却是唏嘘。”桐栖也略叹了一声,感慨颇多,就像之前那个她并非是她,而她是现下才找回了自己一般。 “莫不是二位还想着台首之位?”君泽开口道,声音清冷,脸上虽是淡然之色,但已没有生气之意了。他优雅的优雅的端起了茶杯,浅抿了一口,如诗如画。 借着皎白的月色,我就这这么看着君泽,应该没有人会像君泽一般,将茶也喝的这般好看的人了。 “仙者说笑了,能成为台首之人必然是贤能之人,我们二人早便在多年前便已然失了资格,这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星辕道,讪色一笑,倒也并不那般留恋这台首之位。 “若不是因为那二人的出现,这台首之位,我应该是早便请辞了,水沂台有曦虞,有她在,定然是比我在要好上诸多的。”桐栖也道,表明自己的意思,对于她口中说的曦虞倒是极为认可。 “既然二位都在无台首之意,也已然生悔意,能不能善了一事,便无须二位在挂心了。我想知道的是二位对于紫霞天的现状,可想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君泽则开口道,略有正色,大约是万事尽在手中掌握,所以即便是他们不知道君泽的真实身份,但仍被君泽的气度所染。 “其实紫霞天此次的反叛,分了两支,以我为首的是明一支,暗一支则是以崭翮台台首邢天。我们一支大多是因为心中心有所执念,所以才会受了那二人之言,做出叛天之事。但以邢天为首的那一支却纯粹只是因为权欲之心,他们表面是忠于衡虑天帝,实则是谋划夺取紫霞天帝之位。此次我们这一支率先发难,邢天他们便会与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将衡虑天帝及他们拿下。本事是在过几日,诸事妥当,等那二位归来之后便可发难,二位若是晚来几日,这紫霞天可真的要无力回天了,而我们约莫也犯下了万事难辞其咎的大错。”星辕神色庄重道,说了他们原本计划之事,这件事情也算的上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了。 反叛之事我也见过一些,像这般计划的,还真就只看到了紫霞天的这一出。 而且,按照星辕这般说,冷封月和花似印似乎也会来,自上次九重天一别也有些时日了,我倒是挺期待与他们再见的,这次见面,必然是要分出胜负,不然日后定然会有更多事端和麻烦不断渐生。 “议事之时,我觉那邢天确有古怪,我是有猜忌,未想倒是因为这般原因,还真是藏的颇深了。”君泽道,还是一如既往,并不见他有半分不稳之色。 “仙者可有何打算?”星辕问道,他和桐栖的本来脸色极为凝重,不过在看到君泽似乎并无半分忧虑之色,便也都稍稍放松了不少。 “你们明的这一支,你皆可号令么?”君泽问道,看着星辕,此事非同小可,自然谨而慎之。 “可令半数以上。”星辕道,毕竟涉及人员众多,他并不敢全然保证。 “我与星辕台首联手处之,必然皆可号令。”桐栖道,正身言辞,这是于我和君泽的承若,也算是他们在悔过之后为紫霞天最的第一件事。 “你们之前所谋划之事照常进行,只是所帮之人换了一方便是了。”君泽道,将计就计。 “这期间我们可还需要做其它?”星辕问道。 “往常是如何,你们便还是如何,今日临下台未生事端,你们也不曾见过我们,他事我自有安排。”君泽淡淡回道,显然心中已有打算。 星辕和桐栖点头道是,我们与他们也算是达成一致了。 为让今日临下台的异事不然邢天及冷封月和花似印发觉,我和君泽在临下台设下了大幻术之后,才折反回了紫霞宫。到了紫霞宫中,君泽第一时间便去找了衡虑,应是要同衡虑说今天我们和星辕桐栖说之事。 星楚应该也猜到我们去找了星辕,所以君泽去找衡虑不久之后,星楚便来客殿找我,询问星辕的事情。我并没有同星楚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星辕之事她可不在挂碍,所有事情,待紫霞天的战事了了,她和星辕见了面之后,一切便都可知晓了。 听我这般说,星楚倒也没有在多问什么,但也是安心了的。我以为她道完谢便会回紫煦殿的,她倒好,问我讨了数坛酒。直接便赖在紫气东来不走了。 我和星楚第一回见时,她喝酒大约是借酒消愁,所以喝的多了些,今日再来我这喝酒却说是因为心中畅快而喝,这一喝便又喝的多了些。 心中不快喝酒,心中畅快也喝酒,这星楚对于喝酒之事就快要及得上我了。 数十坛酒喝下来,星楚已然也是没形没状了,她左手抱着酒壶,右手握着酒杯,半趴在桌上,那模样若非我今日所见,我还真是不大相信这个人便是星楚。 当一壶酒又喝尽之时,星楚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她和衡虑之事。她说她和衡虑相识,是在东塔仙山。她本来是因父亲之故到东塔仙山寻访仙药九杞,不料九杞为寻到,却不慎放出了被关于东塔仙山的上古凶兽魔岩,还被魔岩所伤。 在危及之时,是衡虑出现并救了她。 星楚虽然身在紫霞天,但因为星辕的关系,所以星楚极少出得临下台,所以她虽知道紫霞天的天帝是衡虑,但那次却是第一回见得衡虑。 衡虑不仅为她疗伤,还对她颇为照顾,所以她对衡虑自然而然便生出了好感。为了接近衡虑,星楚隐瞒了她的身份,同星辕传了信之后一路跟着衡虑到了紫霞天宫,做了紫霞天宫中的娇客。 星楚对衡虑很是热切,但是衡虑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可每每她想要放弃之时,衡虑却又总是会做出一些让她心喜之事,让星楚割舍不下。 所以她在这紫霞天一待便是八百年,她之所以会知道衡虑曾经仰慕过我是因为衡虑的一次醉酒之言。初时她听了自然气恼,后来知晓我在四界之难后不知所踪,加上得知衡虑对她生了情意,她这才不再介怀此事。 自那次她和衡虑醉酒之到她不知道她父亲叛出紫霞天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虽然母亲早已混沌,但是她有爱她的父亲,她喜欢着并喜欢着她的衡虑,所以她是圆满的。 后来知晓星辕叛出紫霞天,还那般利用她,她便如跌入了寒冰之中,那寒冰之气不断的折磨着困扰着她。所幸的是我们的出现,将她从那寒冰之中拉了回来,所以对于我和君泽于她的恩情,她必然会永记于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修为不好,平地交战 星楚说了很多,喋喋不休,因为醉了酒,所以想阻止她都阻止不了,若非我有了君泽,我大约要被她塞下一肚子的‘蜜语’。 本想就将她一人就在紫气东来,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毕竟酒可是我给她喝的,不过日后她休想在我这里再拿到半坛酒。 被星楚扰的不甚烦忧,正想将星楚打晕之际,衡虑和君泽终于缓缓而至。星楚和我在一处,衡虑好像并不担忧还隐隐透露出来几分放心之意,还真的是败给他了。 “劳烦四姑娘了。”衡虑看向我道,随后又看星楚,一脸柔色,让人看着都觉得肉麻,也不知道别人看我和君泽这般时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 “劳烦倒也不劳烦,就是日后她若还在我面前喝酒喝成这般,我便将她丢出去,你且看好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我半嫌弃半调侃道。 “四姑娘所言甚是,日后定当注意。”衡虑回道,耳尖微微泛红,倒是让人忍不住生起逗弄他的心思。 不过我自然是不会去逗弄他的,一来他不是君泽,我逗起来便没了趣味,二来我与衡虑都已有欢喜之人,太过亲近终归是不好的,凡事都当是有个度的。 往后的时日,君泽便在议事厅和紫气东来两头跑,偶尔有时回去其他的一些仙台之地。星楚每回都会来找我两三回,粘人的紧,若不是知晓她和衡虑两情相悦,我大约要以为她看上我了。 一开始她缠着我便让她缠着了,不过往后的时日我便是一觉她来了,便自行躲了,不想在见得她。做客人做的这般多多藏藏的,大约也就是我了,有些时候还真的想一火大,手一甩,便不再理这紫霞天的事情了。不过转而一想,她对我确实很是喜欢,大约是妹妹出于对姐姐的崇拜和仰慕,所以才会这般,我便又打消了念头。 若是用九珑的时间来算应该是在我和君泽从临下回到紫霞天宫的第五日的晌午,以星辕和桐栖为首的六位仙台之首领着天兵攻来,与世风,自若在秋上岚平地交战。邢天在请示过衡虑之后带着一众天兵和仙台之首前往增援,另外还剩的七仙台之首则领着一众天兵去平其它的仙台。 君泽和衡虑同去秋上岚平地之时有没有唤我同去,那会我正在酣睡之中,若非星楚又来找我,我大约一事半刻还真的起不来。也不知道君泽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明知这日要交战,昨日夜里还对我这般放肆,偏偏我还觉得这般放肆的君泽颇有魅力,还真是美色诱人。 想起那时去牡丹阁问那中年妇人的话,脸上颓然间便又生了几分不自在。 “四姑娘,只是几日不见,却见你又媚色也不少,这是何故?”耳边传来星楚的声音至耳边传来,她若是在不说话,我可能忘了她还在我这处了。 “这个嘛,等你和衡虑结了眷侣之后,你自然而然便知晓了。”我道,还真是个单纯的女子,不过若不是和君泽结为了眷侣,我大抵也还如她一般,不大懂这些男女之事。 “为何要等我和衡虑结为眷侣才会知晓?”我这般一说,星楚倒是更加好奇了,便这般追问道。 白了星楚一眼,她问的还正是多,结印的事情,谁会那般什么都和别人去道说,即便真的要说,哪又能轻易便说出口的,真是后悔她来的时候没有醒来,让她见到了我。 “四姑娘,你可要去秋上岚平地?”见我没开口答话,星楚便也知道我不打算在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便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这大约也是她今天来找的目的了。 对着镜子,用发簪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我看着脸上透露着想去秋上岚平地的星楚淡淡道:“我自然是要去的,毕竟打架这般好玩的事情,不去看上一看可惜了。”况且冷封月和花似印也会来,我怎么可能会不去。 “我可同四姑娘前去?”星楚询问道,几分期盼之色。 “你若是想去,自然也没有人会拦着你,不过那处地方高手众多,刀剑术法无眼,若是你觉得你能应付,不会给衡虑拖后腿,那就同我一起去,可若是你应付不来,那便好好留在天宫之中,于你也好,于衡虑或者星辕都好。”起身,整了整衣服,我这才看向星楚道。 “我有些担心父亲和衡虑。”星楚道,似乎有些泄气。 “你好歹个是天生仙资之人,可老是说你这修为还真是算不上好。在九珑,我花涧月那原本只是凡人之姿的掌故修为都要比你好上几分,与其在我这担忧和泄气,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将你的修为修上去。”我吐槽道,那日见她反制服流纱,还以为她是个有本事的,还正是我想的多了些,她的本事昙花一现,短暂的很。 “四姑娘说话总是那般让人无法辩驳。”星楚回道,倒也没有因为我这番话而气愤不止,“幼时父亲曾也让我好好修行,我觉得修行之事却为辛苦,便闹着不肯学,后来也是堪堪过得去便罢了,现下想想倒还真有几分后悔。” “我便先走了,你且慢慢后悔去吧。”朝星楚淡淡一笑,转身便飞往了秋上岚平地。 我到秋上岚平地之时,衡虑一方之人正和邢天一方之人正交战的厉害,看那架势,应也是到了交战中后之期了。我来的道也还算是时候,起码没有错过。 和正在与数位台首交战的君泽对视了一眼,我便在秋上岚平地遍寻冷封月和花似印的踪迹,只不过除了有那二人隐隐的气息之外,我硬是在没发现那二人的踪迹。 我才他们大约是知晓我和君泽插手了紫霞天的事情,而起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对付起我和君泽没并有什么胜算,所以便连我们的照面都没有打,便不声不息的又离开了。 还真是可惜,我都准备好了要如何同他们好好大战一场了。 “星辕,你还真是卑鄙,居然临阵倒戈,陷我等于这般苦难之地!”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愤恨之色,寻声看去,说话的是和星辕交战的一个男子。 “若我是卑鄙,那邢天台首又是什么?奸邪之人么?”星辕冷笑一声,不甘示弱的将话还了回去。 两人法器相抵,缠斗了起来,因为两人的修为和能力差的也不算太多,所以便是去了几个来回,仍旧是谁也没将谁拿下,因为两人对方都没有留什么情面,所以两人都是自有所损伤的。 看现下这般的状况大约是用不着我出手了,不过我也就这般想想,毕竟如此战场之地,便是我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青落一出,随即便挥退了不少的天兵,那些天兵开始还学不乖,被我挥退了还要一次两次三次的攻过来。我呢纯粹就是来看个热闹罢了,并非是想将他们屠尽,所以我微微释放了些许威压,这些威压已近足够让那些天兵动弹不得了。 看了那些天兵一眼,他们明显有了缩瑟之意,我浅色一笑,淡淡道:“本姑不喜欢别人扰了我看戏的清净,若是在扰,定不轻饶,可明白?”那群天兵闻言,皆是一同点头,道也是乖巧的紧,“你们的台首今日注定是要战败的,与其跟着他败北,我觉得倒不如早日归降,你们觉得呢?”笑了笑我又道。 我现下这般还真是有些像魅惑人的邪物,这将人循循善诱的事情还真是不那么好做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百僻焱刀,邢天允事 虽说我‘循循善诱’确实是不大行的,但是对于那群天兵似乎也还受用,至少在我身侧的那一众天兵是听话了。 耳边风声啸起,侧头避过斩击过来的刀锋,那刀锋斩于后方,炸裂之声随即而起,这刀锋还是来的慢了些。抬眼看去竟是那邢天持着百僻焱刀飞身朝我攻来,他和星辕打的好好的,不同星辕去分出胜负,反倒是将刀锋指起我来了,这般赤裸裸的挑衅,我还真是喜欢的紧。 本来我是准备用斩荒剑对付冷封月和花似印的,不过现在要对付之人换成了邢天,斩荒剑是用不上了,因为手中的清落足以。 清落与邢天的百僻正面相对,红青之光向四周炸裂而去,邢天脸上怒意明显,他直视着我愤色道:“便是那二位一离开又如何,便是星辕临阵倒戈又如何,我成败与否还用不着你的个旁的人来道说!” 说来说去,原来他弃星辕救我的缘故,只不过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罢了,他大约确实是怒极了,不然依着他潜伏于衡虑身边色手段和心思来说,断然也不会那般冲动的。 “我便是道了你又如何?我能这般开口,便必然是有把握的。”我邪魅一笑,淡淡道,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明确,让邢天闻之再次脸色生变。 微转青落让青落与百僻焱刀拉开距离,随即在迎刃而去,青落砸于百僻焱刀之上,力道之大,让邢天不得不双手力抵,他的双脚陷于地面之中,周边之地碎裂开来。 邢天怒吼一声,眼中生了几分黑气,那黑气自他的眼中游于他的全身。这邢天当真是利欲熏心了,为了夺得紫霞天帝之位既然修了禁术,常人修的禁术多少还是会给自己留些余地的,这邢天还真是个狠人,一朝成为堕仙,倒是半点余地也没有给自己留下。 随着邢天成为堕仙,他手上的法器百僻焱刀也随之覆上了一层鸦黑之色,好好的一柄上品仙器就这般变成了一柄伏魔之器,倒真是暴殄天物了。 邢天将百僻焱刀往上而去,格开了我手中的清落,那力道之大倒是将我还震退了几步,看来此番不已然不能轻松愉快的同他‘戏耍’了。 脸上生了正色,青落上面而出,再次将邢天的攻击挡下,上方的云彩似乎都要被邢天斩裂,我的下方则已是惨目忍睹。也不知入魔之人是不是都会这般狂性大发,不过速成之法终非正途,不得长久。 我眉间凛然,将青落收为折扇,右手持扇,左右则覆于扇身之上,青落扇身青白之光而起,周遭被这青白之光照耀。飞身而去,青落再次与百僻焱刀相交,折戟之声响彻整个秋上岚平地。 青白之光开始吞噬百僻焱刀上的鸦黑之色,邢天见状知晓我是何意,他旋身而去,企图避开我的青落。既然我的青落已然出手,便断然不会这般轻易便放过他。 我和邢天交战之时,他是凶狠异常的,现下与我来回相斗多回,却仍伤不得我半毫,手中的法器还反被我净化不少之后,他便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倒是我越发的凶狠了起来。 邢天被我的打的后退了数步,我持扇紧随而至,他快速闪躲,却并不及,被我一扇而去,整个身子撞于身后几丈之外的巨石之上,那巨石随即而裂,若非邢天用百僻焱刀撑地,大约还是不止一处巨石那般简单。 清落化出数柄折扇,皆朝邢天而去,我则随于那数柄折扇其后,邢天见此,也知晓定然逃脱不了我的这番攻击,既然想抓旁的人来替他阻拦。眉目一冷,持扇扬手,扇锋朝邢天的手斩去,阻止了他的作为。 邢天飞身而起,百僻焱刀黑红之火而起,那黑红之火形成一张盾网,将邢天护于其中。随即,邢天刀随心动,那本来被我净化的百僻焱刀再次被黑气缭绕,比没有被我净化之前似乎还来的厉害一些。 正猜测他要做何,只见他在盾网之中使用秘术操控着跟随他的那一众天兵,让他人将自身力量皆献于他,为他所用。他还真是会物尽其用,不仅让他们为他而叛出紫霞天,到头来为了保全自己还要将那群陪他某事之人全数为他而消散。 这等心思,当真是恶毒的很了。 既然邢天这般想要被围住,我便也成全他,数把折扇已至邢天身侧,折扇直直入地,扇身大了数倍,扇面而开,将邢天围于其中,将他与周遭一切隔绝开来。 飞身入了扇阵之中,手中的清落化作长剑,长剑去剑花而开,将邢天那红黑之火的盾网斩的粉碎,那红黑之火犹如繁星坠落,若是不在这战场,倒也是一番美景。 不得不说这邢天还真是个有点本事的,既然可以将我惹的这般恼火。有些人是走了偏锋,可到底我也不会因为他们走了偏锋便看不起他们,毕竟他们还是会有一些自己的原则在其中。但是这邢天,我还就真的看不上了,自己修为不善便罢了,还企图用那些跟在他身后,为他出生入死的数万天兵生祭他,保他周全,如此无人性之人,留着何用! 我脸有冰冷之色,目光直视着邢天,一步一步朝他而行去,邢天持刀于身前,身子却不住的向后退去,大约是见我眼中杀意明显,所以刚刚因那盾网而生出的几分喜色瞬间便凋零了。 “就这么点地方,你觉得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我看着还在往后而退的邢天冷声倒,嘴角扬起几分笑意,但是这笑意确是催命之意,“本姑娘平生最见不得的便是你这种人,留你也无用,倒不如死了的好。” “你插手紫霞天之事,到底于你有何好处?”邢天问道,身上的鸦黑之色稍稍淡了些,只不过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还是带了几分质问之色。 “有何好处?”我半眯着眼笑了笑,脚下步伐未停,直将他逼至这扇阵的边缘之地,“有何好处于你何干?” “你助我拿下紫霞天,我可允你紫霞天半数仙台。”邢天道,大约是觉得允我半数仙台太多了些,神色还颇为痛心。 “半数仙台?”我呵笑一声,这邢天成了堕仙之后,脑子是越发的不清白了,这般愚蠢的话他竟也能说的出口,“我助你只可得半数仙台,而我自己一人便可拿下整个紫霞天,我为何还要助你?” “衡虑可知道你这心思?”邢天道,大约是他将我的话信以为真了,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灾劫难逃,仍旧有几分庆幸之色。 “可惜的是,我这个人自在惯了,最不喜欢做那些麻烦之事,所以这紫霞天我又不想要了。”其启唇道,对紫霞天的不在意之色再明显不过了。 不再同邢天废话,在邢天脸色又变之时,青落直朝衡虑刺去。邢天已是退无可退,只得提刀再次相迎,但这次无论是他还是百僻焱刀都不在有刚刚他成为堕仙之时的爆发力了。 禁术之所被列为禁术,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虽然修行了禁术确实是会让人断时间修为大涨,可并非长久之计,因为这所涨的修为,不过就是拿日后的修为来补罢了,并不值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修炼禁术。 青落与百僻焱刀争锋相对,我稍用力上前,青落转横,将百僻焱刀横切开去,剑身贯穿了整个刀身,还真是可惜了这柄宝刀。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幸没质问,盎然春色 随着百僻焱刀的断裂,刀身终于回归了本来的颜色,邢天也因为百僻焱刀的断裂而口头鲜血,想必他已和百僻焱刀相融合了,所以刀损他也损。 不过并非这样就完了,青落在次刺去,本来是要刺中他的胸口的,他反应倒是不慢,全力避开了我也一击。我的魔心虽已被禁,但是见了血不仅是青落兴奋,便是连我自己都兴奋异常,也不知是何故。 邢天躲过这一击,我并不着急,既然他已身在这扇阵之中,那么便再无逃脱的可能。这扇阵是带着净化之力的,能在死前净化掉他的邪气,干净的死去,他也不枉和我斗法了一场了。 “四姑娘,还请留几分情面。”剑阵之外的声音传来,是衡虑的声音,带有几分请求之色。他这一声叫的还真是及时,若在晚个一时半刻,邢天应该命丧青落之下。 “今日倒也算是你的运气,竟然还有人替你求情。”看了邢天一眼,我淡淡道,青落再次化为折扇,扬手将扇阵撤了,那扇阵之扇归于青落扇身之中。 衡虑到底也是紫霞天的天帝,邢天是紫霞天的人,我便也就卖衡虑一个脸面。 “多谢四姑娘。”衡虑道,他身后的世风和自若则是向我行了一礼,看他们这阵仗约么是局势已定了。 “不谢,既然局势已定,之后之事便你们自己解决了。”我淡然道,战事已到了末端,大约也没什么戏可看的了,再说收拾残局之事我向来也是不会参加的。 “必然如此。”衡虑回道,大约是紫霞天的危机已除,星辕此番也算是将功补过,所以他不在有忧心之事,整个看着都和往昔有些不同。 也没在和衡虑他们多说,悠然便去寻找君泽的身影,我见大君泽之时,君泽正将紫月流光琴收回,大约是将这秋上岚平地渡化了一番。 “可忙完了?”看向君泽,我故作冷淡道,本来我是想质问一下君泽为何不唤我同他一起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好像又不大问的出口了。 “忙完了,后续之事,衡虑他们自会处理。”君泽道,见我几缕发丝落下,便为我别了头发,而后才又道:“阿幺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夜你该是累坏了。” 君泽这般一开口,我便想起了昨夜之事,脸颊有些发热,大约是又红了。幸亏我没质问他为何不唤我一同来这秋上岚平地,不然他这般一说,我必然会更加没脸开口说话了。 这会我是不大好意思见君泽的,所以转身便打算先回紫气东来,不过君泽显然是不给我这个机会的,他捉住我的手往他怀中一带,随即便将我拦腰抱入怀中。 看君泽君泽的侧脸,我好像逃不出君泽给我画的的那一方圈子了,无论我对他人有多么强悍,又将别处搅得有多天翻地覆,但是在君泽面前,我便就像极了九珑的那些小女子,除了他眷侣的身份便再无其他。 我本来以为他也是要带我会紫气东来的,不过君泽将我放下之后,我才觉这处地方并非紫气东来,而是一处至美之地,比起天池还要美上不少。 碧波轻漾,绿水环山,云彩相互,花鸟为伴,微风轻拂,魂归故乡。有些地方的美是刺目的,有些地方的美则是惊艳的,还有些地方的美是让人恍然如梦的,但是这处地方的美是温润的,它缓缓流入一个人的身体之中,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强烈的情绪,只有舒适暖人心田之中。 “我当真是不知晓,这紫霞天原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这景致倒是极美的。”我略有感叹道,顺便个将刚刚和君泽所说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你是如何知晓此处的?”看向君泽,我笑意颇甚的问道。 “早些时候,我便得了紫霞天的一卷密卷,密卷之中有记录此处。本来上一次来紫霞天之时我便想带阿幺来此处看看的,只是那是太过匆忙,便做了罢。”君泽笑回道,道出为何会知晓此事的缘由,“此处名为盎然春色,此景与此名也还算是恰当。” “确实足以匹配。”我道,看着眼前美景,我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在此处喝酒,而是除了鞋袜踩在了那些云彩之上戏耍。 这里的云彩比起其他地方的云彩色彩要斑斓的多,同时也要绵软的多,那触感还是极其的好,在那云彩之上玩了一会了,抬眼看去,君泽还在远处,一脸宠溺之笑的看着我,他近来好像越发的喜欢这般看我了。 我一人此处赏玩,自然是没有和君泽一同赏玩来的有趣,便朝君泽小跑而去,发丝和衣带因为微风而飘飞,那风和云彩一样,也是极为柔和绵软的,被风吹过,只觉舒心便再无其他。 拉着君泽也上了云彩之上,和君泽在云彩之上戏耍了好一会儿,我才头枕在在君泽的腿上,惬意自在的将进出的云彩捏出了各种形状,只可惜我的这门手艺似乎不大好,捏出来的东西倒是成了四不像。 也不知过了许久,君泽的轻笑之声再次传入我的耳中,我这才意识到我现下所做之事是有多幼稚,大约是往昔不曾历经过的少年之事,现下被君泽全都宠出来了。不过我不管那般多了,反正现下也就只有我和君泽在此处,有没我旁的人,自然是无碍的。 “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九珑?”捉住君泽的一只手,将手中的云彩放入君泽的手中把玩,君泽修长的手指和那云彩相互映衬,当真也是好看至极。 “大约还需个两三日。”君泽回道,说的是九珑的时间。 “我倒是有些想念九珑了,算一算也是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我道,九珑确实有诸多地方不如紫霞天,但终归是自己住了许久的地方,总还是会有些想念的。 “紫霞天的局势虽然已定,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有事情必然还需我再出手。”君泽道,皆是温柔之色,大有不能立刻便同我回紫霞天,对我的宽慰之意。 我“嗯”了一声,也确实,紫霞天虽然局势已定,但是后续之事的处理也是一件不易之事。紫霞天的镇天之宝破风现下在我们手中,即便是我和君泽将破风给了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在将破风再放回到金玉仙山之上。 忽而脑中心思划过,忽而想起了一件很是巧合之事,不再玩君泽手上的云彩,也不再逗弄飞身而过的仙鸟,我闷声道:“我现下是不是有点儿像九珑那些个保媒之人?” “阿幺为何会这般?”君泽问道,脸上是不明之色。 “我就是觉得这段时日以来,我好像还是撮合了不少眷侣的。”有些虽非我本意,也有的怀有了其他目的,不过他们到底还是在一起了。 “我以为阿幺是知晓的,没想到阿幺真是后知后觉了。”君泽笑道,声音郎朗,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他的手覆在我的脸颊上,亲昵和柔情之意并齐,最是温情。 君泽之言成功的将我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边,我娇瞪了君泽一眼,转了个身,让君泽看不到我的脸,而后抬手便掐住了君泽的腰身一把拧了下去。 应是拧的不重,所以君泽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笑意又浓了不少,他也没有多言,只是用手顺着我的发丝,柔情的抚慰着。 松开拧着君泽腰身的手,罢了,终归是下不去重手,毕竟这个男人可是我心尖尖上的男人,若真要让他吃痛了,我还不一定舍得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情义已还,有小娃娃 我和君泽在盎然春意也待了好一会儿,待休息够了,此处的景致泽赏玩的差不多了,我们这才折返回紫霞天宫。 紫霞天天宫,或者说整个紫霞天都处在忙碌阶段,约莫在紫霞天只有又是数我最清闲了。搬了张躺椅于紫气东来的前院之中,我懒洋洋的躺于躺椅上喝酒赏花,颇是自在。 “姑娘当真是好兴致。”先闻其声,在见其人,是奉英到了,与她同来之人是桐栖。原来也不止只有我一个清闲的,这里倒是还来了两个忙里偷闲的。 “紫霞天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再则君泽都全力相帮了,我若在不清闲一点,都要对不住我的故乡之界了。”我笑回道,九刹之事我都只是堪堪上心,其它界域之事,我自然也放不了那么多的心思。 微微扬手一张圆桌而现,座椅酒水比起,随即我也斟了酒,请他们入座。他们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些话要说的,与其站着,倒是不如坐着。 奉英闻言抿唇一笑,好像是早便知道我会这般说一般,“其实我与桐栖仙子今日前来,是来向四姑娘道谢的。”奉英说这与桐栖一同朝我行了谢礼,而后才和桐栖一同坐了下来。 “就当是还了我当初承你的情了。”我浅声笑道,端起了手边的酒杯,细细品了一口。这酒是君泽今日出去之时特意给我留着的,至于君泽什么时候准备的这酒,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酒初喝时略显寡淡,不过喝着喝着便会生了趣味,那感觉倒是像极了我和君泽在盎然春意的时候。君泽说这酒他还未命名,让我想想命为何名为好,既然这酒像极了盎然春意,那便叫做安然春意也还是不错的。 “说来也是惭愧,初见时当真也是眼拙,未能看出姑娘便是共主的四弟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四姑娘海涵了。”奉英道,几分笑意,与其说是在恭维我,倒不如说是诧异居多。毕竟往昔我师父在二天四界的风评可是极好的,我则同我师父恰恰相反,而现下我又还有那么点‘不思进取’的味道,常人确实是难以将我与我的身份联想到一起。 “若是在临下便知晓是四姑娘,我约莫是要不战自退了。”桐栖开口道,她端起酒杯,饮了酒,脸上有几分愧色,只是不知道她这愧色是因她叛出紫霞天而生,还是纯粹是因为道行不如我却还不知所谓的挑衅我而生了。 “我不过就是一酒鬼,一情痴罢了,往昔你们怎么看我,现下也怎么看我便是,无妨的。”我道,若她们在这般恭维下去,我又该不大有耐心了。 奉英和桐栖见我这般说,倒也不在继续刚刚的话题了,转而说起了近来紫霞天的一些事情。此番紫霞天乱事,星辕和桐栖也算是将功补过,经过紫霞天台首议事和君泽的参与,并没过多的追究他们之过,他们也知晓自己所犯之过,辞去台首之位,并誓言永不再叛出紫霞天。 衡虑和星楚也算是在议事之后,正式定下了眷侣之名,算是揭开了紫霞天新的篇章。 至于邢天,衡虑虽然没有将他处以极刑,但他却自请永世被囚于灼华之地,受火刑之苦。好好的死好好的活都不要,非得自请生不如死,这邢天也不知道到底心里做何想法。 又谈了一些他事,不过奉英和桐栖见我好像都不大有兴趣,又有昏昏欲睡之势,这才向我请辞,一同离去。我点了头示意,这几日确实偶有嗜睡之症,性子了燥了不少,便也就不多加挽留了。 就着躺椅就在紫气东来的前院之闭眼小憩,醒来之时,君泽就在身侧,他正悠然的喝着茶,约莫是察觉我已经醒来了,他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而看向我,温柔中带着激动之色。 君泽往日里都是云淡风清惯了的,激动之色我见的不多,这般激动的更是极少。 “阿幺醒了?”君泽道,坐于我的身侧,将我的双手握于他的手中,细心包裹,又将我上上下下端详了数遍。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认真的看着君泽问道,他这般看着我,将我看着有些莫名其妙,虽说我并不生厌,但是还是有不大自在便是了。 “我本以为以我们因神格资质,不会那般快便有了的,也是怪我粗心,竟然没有察觉,前几日我还这般放肆,还允了阿幺同邢天斗法,幸好无事,不然我该如何是好。”君泽道,大约是因为激动,所以说话都不像平常那般有条理和章法了。 “你这般说了半天,没头没尾的,听得我当真是云里雾里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将手从君泽的双手中拿出来,我捧着君泽的脸,细声问道。 “倒是我语无论次了。”君泽闻言,敛了敛心神,这才温笑道:“日后不久便会有小娃娃唤你我二人父亲和母亲了,我们有小娃娃了。” 小娃娃?我和君泽的小娃娃?松开君泽的脸,我低眸看向了我的腹部,思想开始变得木讷了起来。我并非没有想过我和君泽会有小娃娃,只不过现在真的有了小娃娃,我倒是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幺不开心么?”见我许久没有开口,君泽问道,焦灼的语气,担忧的神情,我能感觉得到他是有些不安的。 “没有不开心,和你有个小娃娃,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是现下有些不知所措,你也知道我这性格,我怕日后教不好他。”我回道,并不隐瞒我现在的感受。 我这般随性所欲,又略为狂妄的性子,大约日后教出来的小娃娃比我更加的无法无天,最主要的是我性子不好,怕对这个小娃娃也没有耐心。 “无妨,有我。”君泽淡笑这哄道,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搂住我的腰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这般温暖的哄慰,道是将我的不知所措消去了大半。 也是,君泽本身便是一个极为优秀之人,若是小娃娃被他教着,定然会是成为一个像君泽一般的人,至于我,只要日后不带坏它便成了。 紫霞天的诸事都已处理妥当,只剩下将破风归位和在见一面邢天了,本来我是想同君泽一同去那金玉仙山与他一起将破风归位的,只是这回君泽怎么都不愿意,我猜想该是为了我腹中的小娃娃。 不过是腹中多了一个小娃娃罢了,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那般小心翼翼的,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娇贵之人。但是未免君泽担忧,我便退了一步,同君泽说我可不动手,但是我必然是要在场的,君泽见我神色坚定,无可奈何之下,便也允了,还再三叮嘱我不可动手。 次日醒来之时,君泽也已醒来,他一手撑着侧额,一手则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一脸痴汉笑的模样看着我,也不知道他这般是看了我多久。见我醒来,便就这般那般的问我可有不适之处,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肚子里有了小娃娃。 我也见过君泽的不同模样,这样的君泽,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得,倒真是让人觉得可爱的紧。 此番君泽承诺了我,要与我同去金玉仙山,所以便是醒来了也没有先去找衡虑,而是等着我醒来,这一点我还是颇为满意的。 不过也是了,君泽与说出口的话,向来都没有食言过,他说会同我一道去,那便自会同我一道去。 第二百四十章 破风归位,生了分歧 起身,君泽亲手为我整理了衣裳,挽了发,在整理了一番,便带着我去吃早茶。看着桌上的那些膳食,清一色全都是滋补之物,无一例外,我又被禁酒了,其缘由无他,还是因为我府中的这个小娃娃。 “昨日我还快活的不得了,今日便成了这个不允,那个不可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我太快活了,所以给我找不快了?”我撇着嘴看了看桌上的膳食,又看了看君泽道,略有娇嗔之意。 君泽闻言哭笑不得,他虽然很是无奈,却依然柔情万千的解释道:“阿幺,我并无此意,不允你动手将破风归于金玉仙山,是怕你损了元气,至于喝酒一事,你也不想我们的小娃娃一入世便生醉酒之相吧?” 顺着君泽的思路,想着因为醉酒满脸通红,行路还步履蹒跚的小娃娃,罢了罢了,不喝便不喝吧,反正君泽给我下敬酒令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也不多这一次,但是日后等这个小娃娃入世了,我必然是要将这些酒喝回来的。 接过君泽递过来的那碗膳食,虽然我是不大喜欢吃的,但是在君泽的眼神注视之下,我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将碗中的滋补之物吃的一干二净。 衡虑的时间点倒是真的掐的好,我和君泽才刚刚将早茶吃完,他便领着星楚,世风和自若一同来了紫气东来。衡虑还真是个周全的,竟然亲自来请君泽前往金玉仙山,不过也是了,破风可是紫霞天的镇天之宝,他必然是无比重视的。 和衡虑他们一同到了金玉仙山之脚,金玉仙山果真是不负其名的,凡举目之所见皆是金色和玉石之色,连那云彩都被晕染成了与上同色,坐落在山头之上。当真是金碧辉煌到了极致的一座仙山,这看起来的豪华程度,约莫二天四界,没有一处山头是比的上的。 山脚之下,紫霞天二十三台的台首及继任台首和一些紫霞天资历及深的仙人都已群聚于此,只等着我们和衡虑他们的到来。 那些紫霞天众人见我们而来,齐齐朝我们躬身行礼,极为重视,衡虑在紫霞天众仙的注目之下,行步上前。围于最前方位置的衡虑威严之气应时而生,和在见星楚或是在见我和君泽之时,完全是不一样的。 大约衡虑的威严是留给紫霞,而非是留给我们这些人的。 “紫霞天今遭此劫难,是以天命,幸得君泽仙君和倾城仙者出手相助,才得意快速平息。现下被盗的镇界之宝也被他人二位找回,今日众仙前来便是做个见证,一来协助破风归位,二来则是将她们二位的恩情永记于心,日后他们二位若有所需,紫霞天必然不会推辞。”衡虑开口道,声音平稳,响彻云霄,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等知晓,必会永记。”紫霞天的终仙回道,声音倒是整齐无比的。 一番讲究和行礼之后,君泽将破风取出,赤红之光照耀四方,那光线并不刺眼,也算是柔和异常了。之前我从星辕手上取得破风之时,只是随意净化了一番,看现下破风的光泽,大约是君泽二次净化过了,还真是细致的紧。 君泽将破风悬于半空之中,手中术法而起,将破风陇于一方屏障之中,而后在催动破风往前上而行。君泽将破风往金玉仙山而去,金玉仙山却不受破风的往来,将破风推向君泽一番。 君泽修为厉害,那金玉仙山却也非善茬,两方推拒许久,破风还停在君泽和金玉仙山正中间的位置之上,长此以往,对君泽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可若是君泽强行将破风归位,他自己必然也会有所损伤。 衡虑和那一众紫霞天人见状,纷纷助力,施以术法同助君泽,只不过相助无果,反被金玉仙山的灵气所震。虽然我是答应了君泽不动手的,但是看着眼下的境况,非常时期必然是要用非常手段的。 打定主意,我快步上前,手中结着术法,朝那破风而去,有了我的助益,破风而去的速度很快。因为所去修为的强悍,金玉仙山更显排斥之意,推拒的灵力更显厉害了些。 我也毫不含糊,在一瞬之间全力用着术法打开了金玉仙山之门,破风得以顺利归位。破风一归位,整个金玉仙山灵气更甚了些,还带着几分净化之气,金玉仙山则又多了一种颜色交错,整个看上去似乎又好看了不少。 破风已然归位,君泽他话未说,便先行离开了,难得的是他离开居然没有叫上我。我跟上他之后,他也对我也略有冷淡,我同他说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大搭理我。 君泽大约是生气了,但是他为何要生气?不就是我刚刚出了手么,我出手还不是为了不想让他受伤,我知道他是担忧我,但是难道他不知道我也担忧他,不想然他受伤么。 他倒好,不宽慰我两句便罢了,倒还生气我的气来了。我就来也就是个受不得委屈的,现下府中有了小娃娃有好像娇气了不少,他走便走吧,我也不爱追他了。 大不了就是我不去见那邢天,我自己回九珑,回花涧月,回九刹,就是不回王府。我虽然是这般想,但是我站在原地不动,也是想君泽发觉我没有跟着他,然后停下来哄哄我的,可他硬是没有停下来,我也生气了。 “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反正我也不想见到你了。”我朝君泽吼道。君泽闻言,定住了身形,可随即他便又踏着步子而去了,“我不过就是动了手,我有没有什么损伤,不有什么气好生的?”我又开口道。 君泽听言这才又停下了脚步,他转身也不说话,脸上不大好,就这么看着我。 “难道那一日你要死了我便就这么看着你死,仍旧不动手么?若是要这样,那我就带着腹中这个小娃娃离你离得远远的,把他教成一个小邪魔,然他叫别人父亲!”我道,身音不大,但怒意明显,说话难免也没了遮拦。 “我没有这个意思。”君泽开口道,声音是冷冷淡淡的。 “是啊,不过是多了个小娃娃,本来便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可,如今你还要因为他同置气,我真的不知道要他是给自己添高兴还是添赌的。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要他。”带着赌气成份,我也冷声道。我的心中难受的紧,像是巨石压在心头,闷于心中不得排解,“我玉倾城此生我行我素惯了,也从没受过这般气,你若是看不惯我便罢了,我也不要你看的惯。” “对不起,阿幺,是我不好,我只是有些紧张你,并非是故意要生你气的。”大约是见我真的生气了,君泽便道歉道。他飞身于我的面前,伸手想将我搂在怀中抚慰,却被我一把推开了。 “我现在不想见你了。”我冷声开口道,拔下头发上的并蒂发簪,将手上的凤凰于飞取了,一并丢在了君泽面前,扬手而去,将君泽困于一道屏障之中。 “阿幺!”君泽眼中有震惊之色,他惊呼出声,大约是么有想到我会这般做。 不在理会君泽,也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飞升而去,我直接便离开了紫霞天。紫霞天的安危关我何事,二天四界的安危又关我何事,我没心情管了,也不想管了,我愤愤的在心中想到。 今日的君泽一点也不让人心生喜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今日的君泽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辛赭劝慰,也该结束 我离开紫霞天之后,算算时日,差不多也有三日了,我没有回花涧月,没有回九刹,亦没有回王府。而是掩了自己的气息,来到了辛赭的天遂宫中,在他这天遂宫中一待便是三日。 百无聊赖的玩着辛赭这天遂宫的水萝和红珊瑚,感觉它们都要被我玩的奄奄一息了。其实想想,我那日确实也急躁了,说话更是难听了些,其实我和君泽分开也不过三日,我却觉得像是分开了很久一般。 叹了口气,我是有点儿想他,但是我这会就是偏偏不会去找他,还真是越发的矛盾了。 “倾城,你说你还要在我这天遂宫住多久?我这满宫的水萝和红珊瑚都要被你玩死了,再则你在住些时日,我的豆蔻就该吃味了。”坐在石桌侧的辛赭看着我半认真半玩笑道,他最想说的最在意的应该是最后一句话了。 辛赭与豆蔻自从坦诚了心思,又能光明正大在一处了之后还真的也变了许多,约莫是受了豆蔻的影响,所以感觉他整个人温情了不少。 “见色忘友。”白了辛赭一眼,我没好气道:“不欢迎,我便换处地方便是,又不是非要赖在你这。” “我并非那个意思,你想留多久便留多久,红棠客居一直为你备着。”辛赭道,大约是听出我的语气不好,神色也不大友善,所以他便又赶忙改口道,语气正色了不少,少了玩笑之意。 “不住了,稍后我便离开你这天遂宫,离开毗湖。”我淡淡道,回绝了辛赭之意。我还真是脾气越发的大了,已点火便要炸起来的那种,稍微有不满便怒气横生,谁都惹不得。 “倾城,我真就是说说罢了,往昔你向来不当真的。”辛赭起身,站于我的身侧,一脸无奈道,“这几日给你备了酒你也不喝了,问你何事你也不答,可是你和君泽兄闹别扭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话还真多。”我淡淡道,不想回答辛赭的问题。我和君泽是闹别扭了,或许比闹了别扭还稍微严重一些,但是我不想告诉辛赭,不想同辛赭说我和君泽事情。 “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么,若是旁的人,我还不爱问了。人人都是越活的久,便什么都看的开了,也淡了,不倒是越来越娇气了。”辛赭叹了口气道,无奈之色更明显了些,“今日豆蔻会过来,让豆蔻陪陪你,如何?” “你自己和豆蔻好好聚聚便是,不用特意来陪我,豆蔻淬炼龙骨也已有些时日,你们大约也是许久没见了,定然也有很多话要说。”看着辛赭的担忧之色,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虽说我现在和君泽是生了别扭,但是却也不能打扰别的情侣的相处,再说我都打算离开天遂宫了,委实也用不着在为我耗费什么心思。 “你与我也相识多年,我也一直将你视作妹妹看待,你若有什么事,大可同我说说,自己心中闷着,终归也不好。而且看你现在这般模样,比起往昔更让人担忧。”辛赭道,拉着我袖口与他对面而坐,给我到了茶水,一脸坦然的看着我。 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平了平心思,我这才开口道:“我是从紫霞天直接来的,破风归位一事,我本承诺君泽不会动手的,但是后来我动手了,所以他生气了,他生气之后,我便也生气了。”最后还是将我和君泽闹别扭的事情同辛赭大致说了一下。 “只是这般,君泽兄断然是不会生气的。”辛赭道,脸上是颇为不解之色。 “因为我的腹中多了个小娃娃。”我平静的开口道,撇了撇嘴,不可察觉的微叹了一口气,倒还是同辛赭说明了我和君泽闹别扭的重点。 “小娃娃?”辛赭听后惊声道,手中的茶杯掉在也应声掉在地上,我识得他这般久,还是第一回见着他这幅模样,大约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这般块有了小娃娃吧。 我点点头,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腹部,虽然之前我和君泽吵架之时曾说有他还不如没有他,但那也只是我一时的气话而已,对于他我还是很期待的。 “破风我是知晓的,破风归位并非易事,我想君泽是怕你有所损伤,所以才会那般生气的,说到底还是因你而起,两人好好坐下谈谈便是了。你离开君泽兄身侧这般久,又不让他找你,他必然很是担忧的。”辛赭开口道,自认为还算客观的劝解着。 “不过就是腹中多了小娃娃,他不允我喝酒,我便也允了,若非必要之时,我也不会动手,我也是担忧他,他这般过分了。”我道,将事情说出来,我心下才稍稍舒坦一点。 “别看君泽兄向来沉稳,但是初要为人父,他必然也是无措的,再加上他对你确实是欢喜备至,容不得你受道半点伤害,所以才会这般生气。其实与其是说他在生你的气,倒不如说他再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能力尚有不足,还需你在出手。”辛赭道,认真的分析着。 辛赭这般一说,细细想想,其实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那时我好像也没给君泽几分说话的余地,只是一味说了那般多的重话,连他想哄我,都被我拒绝了。 “其实在你心里,你并非有多责怪君泽兄,不是么?否则你也不会便是生气不在他身侧了,也仍还听他之言,不在饮酒。我认识的倾城,往昔定然不会是这般的。”见我心中之结已然解开,辛赭又道。不愧是有了心爱之人的人,这些事情他都心下明镜,这般透彻了。 “辛赭,你容我一人静静。”我开口道,也没在管辛赭答应与否,便径自回了红棠客居。 当日夜里,我睡的并不安稳,上半夜我梦见的皆是杀伐之事,到了下半夜便都成了我和君泽相识的点滴,天遂宫还不算亮,我便就起身坐在一侧的水晶椅上开始沉思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水晶椅上坐了多久,回过神来之时,豆蔻已然出现在了我的身侧。衣裳未整,头发未挽,这般的模样我往昔必然是不会让他人见得的,不过现在倒是也有了几分无所谓,反正即便是他人见了,大约也是不敢开口道说的。 “四姑娘,我们有一段时日未见了,可还安好?”豆蔻开口道,几分关慰之意。她身上的十五瓣红莲华服似乎亮丽了不少,加之能和自己心爱之人自在逍遥,所以整个人容光焕发,旁人都能看的出她是幸福洋溢的。 “是有些时日了,你此番回来也是与辛赭许久未见,你多陪陪他便是,我已无事,不用特意来陪我的。”我知晓定然是辛赭同豆蔻说了什么,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他事了,但是终归是他们二人关慰的心意,也不好就这么拂了。 “无事便好,眷侣之间难免会有些小分歧,双方能知其意便是了,在豆蔻看来,姑娘和君泽仙君是世间被般配之人了,有时候会生出分歧之事,不过就是相互都太在意对方罢了。”豆蔻半蹲下身子劝慰道,脸上皆是对我和君泽二人之情感情的肯定。 其实我和君泽一同经历了那般多,我对君泽的了解真的是算不上多的,反而是他一直对我呵宠备至。大约是我们一直相处的都太过融洽,所以现下才会生出了事端,如今这事端也生了这般久了,也是该结束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君泽来迎,同回王府 事情一想通透,心中的那份沉重之感便也淡了不少,我和君泽生了别扭的事情事,君泽有错,我亦是有责任的,确实不能全将错归咎于君泽身上。 草草的和豆蔻说了几句话,我便撤去了身上的屏障,不在掩藏我身上的气息。不多时,我便察觉到了君泽的气息,约莫是来天遂宫找我了,不过应该是被辛赭拦在了天遂宫外,所以才久久未至我身边。 稍稍整理了一番,我便和豆蔻一同出了红棠客居到了天遂宫外,辛赭和君泽二人果然是打起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用术法,而是拳脚相向,你来我往的打的甚是投入,在尽力的同时,却也还是给对方里了几分余地。 辛赭劝是劝我说君泽是为我着想才会生气,可现下见到了却又有了违心之道,还不同君泽打起来了。而君泽则是脸有憔悴之色,颇是着急,也不大精神,大约是这几日找我找惨了。 与他分开,他难过,我亦是。所以我和他还是好好聊聊,日后我也会尽量克制这越来越娇气的性子和这越来越大的脾气,还是想从前那般处着让人舒心。 将君泽和辛赭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飞身便朝他们二人而去,他们二人先是一愣,赶忙收回自己的拳脚,各退了几步,生怕将我伤着。 “阿幺!” “倾城!” 君泽和辛赭的声音一同而起,皆是惊心之声,心有余悸。我还未来得及回话,君泽便一把将我拉进了怀中,将我紧紧的搂住,生怕我就这么不见了。 辛赭见状便也适宜的带着豆蔻进了天遂宫,留下一句“你们好好谈谈”,便将此处的空间留给了我和君泽。我还算乖巧的窝在君泽的怀中,比任何时候都要贪恋君泽的这个怀抱。 “阿幺,是我不好,其实我是有些气你的,怕你因为助破风归位而有所损伤,但更气的是我自己一人不能全然掌控此事,一时无措才回那般对你,你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可好?”君泽轻声细语道,是愧疚之意,是后悔之意,害怕我会一去不返,和他永世不见。 若是依着我以前的性子,我约莫就会这般做了,可是我现下心中牵挂之意甚重,与他永世不见,断然也是不可能的。 回抱住君泽,额头抵着君泽的胸口,轻微的点了头,“其实那日我也是气急了,所以说了许多难听话,并非是我的真心之言,你也别放在心上,可好?” “我知晓阿幺是无心之言,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君泽回道,松开了搂紧我的一只手,捧着我的脸,极尽呵宠之意,“我担忧阿幺,阿幺于我亦是,那么日后为了对方,我们便都在小心一些吧,尽量不让对方担忧,好么?” “好。”我道,君泽这般自然是好的,我这人向来都是闲事莫理的,自然也出不了多少事端,但是君泽与我不同,他的所遇之事自然是要比我多的多,他这般允诺我,我也能安心一些。 “这几日你隐了气息,我便还有尘无忧前辈他们都遍寻你不得,瑞王府和花涧月都很是担忧,阿幺现下便同我一道回去可好?”君泽道,那忧心的语气似乎现在想起来他都还有些后怕。大约是我此番真的将他吓的够呛,所以现在同我说话都是格外的小心,还皆以我为主。 “如此,那便回去吧。”我道,看着君泽这般,我倒是越发的不忍心再拒绝他什么了,“你这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我还还同原来那般相处便好,前几日的事情,过了便翻篇了,日后我们不要再这样便是了。” “好。”君泽这才展开了笑颜,还是那般的如沐春风,果然君泽还是这般模样让人看着最为舒心。 得了我的允诺,君泽也不再含糊,直接将我拦腰抱起进了天遂宫,同辛赭豆蔻道了谢,随即还不等辛赭说其他什么,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我抱回了皇城的瑞王府之中。 瑞王府之外,付远又在踱步而行行着,付远也还算不上老,但此刻他皱起的眉头,大约能夹得死虫子了,可见他对我和君泽的担忧之意是有多么的重。 燕婷燕月也是无精打采的坐在王府门口,一边一个,倒是比起那两只石雕麒麟还像守门之人,整个王府也都透露着几分萧条的味道。 我知道很府第都是主子不在,那些随从和侍从便高兴异常,因为终于可以没有人严管他们了,他们自是乐的轻松自在些,但我们这瑞王府的随从和侍从和旁的还这么极为不同的,他们的喜忧却都是跟着主子在走,还真是难为他么了。 付远见到我和君泽回来了,随即眼睛一亮,那能夹死虫子的眉头也随即舒展开来,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极快的,“王爷王妃,你们二人可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付远了。” 付远这般一开口,燕婷和燕月便也随即而起身,快速过来停于付远身后,也是眼神晶亮的看着我和君泽,在接着王府其他人的也闻声齐齐而来,全都一脸期盼之色的看着我和君泽。 其实看着王府中的这群人,说心中没有一点动容那必然是假的,同他们宽慰一笑,示意我和君泽无碍,君泽也朝他们点了头,在吩咐付远差人去花涧月说一声,说我己经回了王府,便抱着我率先进了王府之中。 付远应了声是,本来还要开口说什么的,但看着君泽脸有疲倦之色,便也不多加打扰我们,让王府众人各司其位,将自己手上的事情做的更好。 君泽大约也是还有他事要同我说,本来是带着我去观景阁的,不过看着君泽一脸的倦容,我便开口道:“我昨夜一宿未睡,困了。” “罢了,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阿幺困了便先休息一番。”君泽闻道,一副是他思虑不周的模样,他便抱着我转身换了一个反向,回了寝房之中。 到了寝房之中,君泽将我放坐再床榻之上,他先是替我宽了外裳,又替我除了鞋袜,最后还替我掖好了被角。我见他似乎还要出去,便将他的手拽住了。 君泽脸上略有朦胧的看着我,他倒退两步坐于床榻之上,细声问道:“阿幺可是还有他事要同我说?” “你就不能陪我睡会么?”我娇嗔道,其实我还是不那么困倦的,说困了只不过是想君泽也同我一同休息一番罢了,他若不休息,我就白费了心思了。 “我本来这去准备一些滋补适合你现下吃的滋补之物,既然这般,那便晚些再去了。”君泽柔声笑道,我还以为君泽是要去做什么,远来还是为了我,便是困了也要先准备我需要的东西。 随即君泽打理了自己一番,便也上了床榻,躺于了我的身侧,安心的感觉随即而来。君泽握住我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忽而我的手腕微凉,君泽将一物套在了我的手上,我想了想,君泽套于我手上的东西,应该就是我那日丢还给他的凤凰于飞了。 “物归原主了,日后可不能一生气便将它们丢了,你那日总让我觉得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一般,让我心跳都慢了半拍。”君泽道,心有余悸,将我的手放于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意。 我点头“嗯”了一声,这般吵架之事,太过让人伤情,又耗损精力,我必然是不想在生第二回的,君泽心中应该也是这般想的才是。 再说,我也相信腹中的这个小娃娃是来给我添高兴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恩君泽,名为漫舞 我醒来之时,君泽还在酣睡之中,我侧着身子看了一会君泽的脸,手指抚着他的侧脸,许久之后我才收回手,并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整理了衣裳,出了房门方知现下已是到了傍晚之时,这一觉睡得也确实是久了些。 “见过主子,主子安好。”燕婷燕月见我出来,躬身行礼道,她们似乎在寝房外面等了许久了。大约是见君泽没与我一同出来,猜测道君泽还未起身,所以说话声音放轻了些,倒也还是知轻重的。 “可是有事要同我和王爷说?”我开口问道,声音也同燕婷燕月一样,稍微放轻了些。 “秦掌柜差人前来回信,问王爷和王妃何时回花涧月,若是王爷和王妃不回,他们便过来拜访。”燕婷道,几分询问之意。 “差人回一声,明日我们便会去花涧月。”我道,君泽今日本就困了,无论是我们去,还是他们来,现下似乎并不是那么妥当。再则秦轩他们来定让又是一大众的人一同前来,与其这般,到不如我和君泽过去。 “燕婷知晓了。”燕婷回道,虽然这般回答了,但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可是还有它事?”看着她们二人,我再次问到。 “确实还有一事,只是燕婷也不知道此事在此时说合不合宜。”燕婷道,脸上是纠结之色。 “说一说也无妨。”我道,倒是对燕婷说的不合时宜说的事情有了几分趣味。 “三日前,王爷一人匆匆二归,一回王府便是找主子的身影,虽然王爷没有同我们说,但我们也知晓王爷和主子定然是生了事端的。之后的几日,王爷和花涧月的那几位高人日以夜继,不休不眠的找主子,现下终于将主子找回来了,王爷也和主子和好如初了,可偏偏在这时,府中却来了一位女子。那女子说是曾经有恩于王爷,现下特来拜会,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定然是爱慕于王爷的。王爷回来之时匆匆,付总管也将此时同王爷说了,王爷也并未没有赶她离开,反而让她留在了王府之中。”燕月蹙眉道,虽然没有用什么恶劣之言,但是对那女子还是颇为不喜的。 自称有恩于君泽的女子,我倒是没听君泽提起过,不过君泽留下她便必然会有些缘由,君泽自会处理,不用我多加挂怀。 “无碍,此事王爷自会处理,我和王爷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心生嫌隙。”我道,并不在意燕月口中说的那个女子,我和君泽之间别人是插不进来的,只有我们自己才会有本事生出嫌隙,不过经此一事,再生出嫌隙之事,便就少有了。 “可那位姑娘现下却是个不安生,执意要见王爷,付总管还在那女子那边劝着,不过好像也要劝不住了。”燕月道,她的不满之色似乎又多了不少,“付总管都受伤了。”本来燕月不想说,但还是人不住小声咕哝了两句。 “如此,便让她来客厅见我,我会会她。”我吩咐道,让那女子等着君泽醒来,她等不了,还要动手我王府之人,那便让我来见见她,我倒要看看她是哪路有恩于君泽的高人。 平日里都是我入客厅之时,来见之人都已再此等候喝茶,今日倒还正式一反常态了,我已至客厅之中喝了两杯茶,但是那女子却是在我已无耐心,准备离开之时,她这才姗姗来迟。 那女子相貌交好,看起来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若是男子见了,定然会保护之意即生,让人忍不住疼宠。她身着白衣,体态轻盈,若是我没看错,她那白衣和君泽身上的白衣样式还有几分相似。 “让王妃久等了。”那女子道,声音娇娇肉肉,倒也悦耳好听。她和意情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比起意情,她似乎要有头脑一些,也更加善于利用自己了一些。 “你倒是也知道让我就久了些,架子倒是还挺大的。”抿唇淡笑,我不疾不徐的开口道,等人之事,也并非是等不得,只事要看等的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等。 “瑞王妃误会了,是曼舞身子不大利落,所以耽搁了些,还请王妃莫怪漫舞才是。”那女子道,声有道歉之意,可脸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约莫也就是敷衍一番了事罢了。 “身子不利索便在院中好好养着,等利索了再出来闹腾,不然若是出了事情,我们瑞王府可是不会担待的。”我淡淡道,并不将她看在眼里。 细看了这个叫漫舞的女子,这女子的身份倒是有些特殊,她是仙与堕仙结合而生的半堕仙,我存于天地间的年岁也不算短了,可仙与堕仙结合,还能生出子嗣,这子嗣还能安然存活至今的,我也就只见过她了。 “瑞王妃这般说话便是过分了,漫舞只不过也是担忧王爷,并非是有他意。”漫舞道,脸上好像了生了几分委屈之色,倒是越发的娇媚了些。 这漫舞还真是个会说话的,先是说自己身子不利索,之后又说是担忧君泽,合着她的意思就是,她将君泽看着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倒是我还不识抬举了些,拂了她的这份好意。 “有没有他意,你自己心中清楚,你和君泽之间有什么,我不会插手,但是现在君泽在休憩,不便见你,你便少在王府中作妖,这王府还轮不到做主。”我淡淡道,带了几分威胁之意,她若是不知轻重的在敢伤王府之中任何一人,我便十倍奉还在她身上。 “王府中人有人不懂事,想来是瑞王妃惯的了?这待客之道,说话之礼,漫舞还真是有几分受教了。”漫舞开口道,还是那般娇媚的模样,明明她的话犀利讽刺的很,可是配上那说话的声音,只让人觉得她无限委屈。 “你最好是明白一件事情,关于你,你是君泽的客,而非是我的客,既然在我的地盘上那便按照我的规矩来。若是再伤我府中之人,或者是惹恼了我了,我不是不会介意给你这不长的生命划上句点的。”我仍旧是淡淡的道,起身青落而出,悠然的行至漫舞身侧,“还有,我这个人一向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也狂妄惯了,你最好是老实点。” 面对漫舞这样的女子,多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倒不如用点实际一点的手段,让她心生惧意,便是心中确实不满,却也不会再太过放肆。 “瑞王妃这般说都要吓到漫舞了,寄于人下,漫舞哪里还敢如自家一般放肆。”漫舞笑到,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之色,约莫是没有想到我是这么个软硬皆不吃的人,也没料到即便她说她曾有恩情于君泽,我照样也视她为无物。 “话,我向来也不会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朝她勾唇一笑,老实说我还巴不得她再生点时端,介时新仇旧账我便与她全部清算一下,若是她真的有恩情于君泽,君泽还以她的恩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等我清算了账以后在还。 出了客厅,转而我便直接去找了付远,付远确实是有些惨不忍睹,凡举目之所见的地方都没有一处还是原来的模样,那张脸更是全非,第一眼看过去,大约没人还会认识眼前这个人是付远。 付远顶着这么一张脸,约莫是自觉无颜见我,所以忙用袖子将脸遮了起来,嘴里还道怕是污了我的眼,他这这点伤并不碍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府厨房,洗手羹汤 这付远,我平日里也没见他多注重形象的,这回倒是还同我在意起来了。付远内伤倒是并无,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受了漫舞身上的堕气,所以才会这般的膨胀。 不过我倒也不揭穿付远,只是给了他一瓶子灵药,让他早晚服用一粒,付远知晓我断然也不会害他,便也二话不说便受了。那瓶子里的灵药可助付远清除身上的堕气,快速复原伤口,还可强生健体,日后付远老当益壮是不成问题了。 想着居泽这几日也是累的很,寻思了一番,我便寻着王府的僻径到了厨房之中。看着我自己这行径,我自己都觉得想笑,到了自家还像个偷儿一般。 我去厨房之中,其实也就是想给君泽准备一些滋补之物,只是我又不大好意思这般光明正大的去厨房,毕竟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做过,介时准备的难吃了些,被人知道了,我的脸面便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王府的厨房的很大,里面各物的摆放整齐有序,一点也不显得脏乱。到底是没有踏足过厨房的人,所以千想万想,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想到,厨房之中会有那么多的人在。 也是了,现下这个时候也是九珑快要准备用晚膳的时候,他们自然是要在厨房准备晚膳的,我这头脑一发热,倒是将这事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厨房之中有十几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着,见我入了厨房,众人皆是一愣,而后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朝我行了礼,并非是害怕我会责怪他们,纯粹是亲和与敬重罢了。 我免了她们的礼,本来被他们看着,我确实是有几分尴尬之意的,不过转而一想,既然我已经来了,又入了厨房,有这般出去,反而越发显得怪异,还不如理直气壮的表面明我的来意。 “主子,可是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若是有便差人来说便是了,不用这般麻烦主子在跑一趟的。”上前两步,行礼问我的是一个穿着灰袍,体型有些宽大的中年人,平日里也见过几回,他是王府厨房中的管事,好像府中人都叫他蔡师傅,做菜的好手,不必花涧月的差,凡举能说出口的菜品皆是信手捏来,是个有本事的。 “无妨,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我这般说道,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们我本来是想要来做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倒是没有,你可知道王爷平日里最喜欢吃什么?”看着蔡师傅,我问道,说来也是惭愧,除了我知晓君泽喜欢喝茶之外,他喜欢吃的东西,我当真是不大清楚的,君泽平日里吃什么都是以我为主,极少考虑自己喜欢的。 “若说菜品,王爷倒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若说糕点和甜品倒是有几样,糕点是为金华酥,如意糕,甜品则是莲叶羹,白玉羹。”蔡师傅道,将军则的喜好一一道来。 “那今日我便要看到这几道菜。”我开口道,君泽原来也是喜欢甜食的,知道他这一点,我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就像是知道了他的一个小秘密一般。 “好的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蔡师傅问道,小心翼翼,生怕会听岔了。 “其他的倒是没有,今日全部准备王爷喜欢的晚膳便是了,我就在这里看看,你们不用管我便是。”我道,往昔都是君泽就着我,今日我便也就他一回,让他也惊喜惊喜。 “小的知晓了。”蔡师傅行礼回道,声音极度的欢快奋抗,似乎比起我还要高兴几分。随着蔡师傅的一声令下,厨房之中在次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我在厨房之中四出都看了看,而后便是停在了正在做羹汤和糕点的厨娘那一侧。虽说我说了今日的晚膳全部都备君泽喜欢的,但是他们却还是在备了一份我平日里常吃的糕点和羹汤。 应是君泽曾交代过她们,所以她们在做羹汤和糕点之时,都会加些对女子身体极好的滋补之物,让那羹汤额糕点不仅仅是好吃,更是有更多的功效。 我本意也是打算亲自为君泽准备一些滋补之物的,眼下这个机会刚刚好,我同着这些厨娘做,味道总不会差到哪里去。这般想着,我便也撸起了袖子,净了手便打算去掺和那两个厨娘手中的面团。 “王妃娘娘,这万万使不得。”青布衣裳的厨娘开口道,另一侧的绿衣厨娘也是一脸不可的模样看着我,大约是他们觉得我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瑞王妃,做这厨房之事并不合适。 “无妨,其实做羹汤和糕点之事,我必然也是不会的,可是我又想亲手为王爷准备一番,以表心意。所以你们做主,我做辅可好?”我看着他们二人,自认为是很温婉的一笑,她们二人会有所阻止,也是为我而想,我自然不会怪她们。 听我这般说,她们二人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便也在劝我,反而同我说起了君泽喜欢的羹汤该怎么做,喜欢的糕点又该怎么做,倒是半点也不藏私。 在厨房之中忙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在两位厨娘的帮助将莲叶羹,白玉羹,还有金华酥,如意糕做好,这我第一回做这些东西,样子好像是不大好看的,但是我尝了味道,倒也还过得去。 “没想过王妃娘娘做这羹汤和糕点起来倒也还有模有样的,王爷知晓了定然会很喜欢。”那二位厨娘真诚笑道,大约是平日里极少见到我对君泽这般用心,现下见我这般花心思,难免是动容异常的。 那二位厨娘一般一言,倒是将他们厨房中人都引了过来,其实他们早就好奇了,只不过出于我主子的身份,所以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现下终于有了突破口了,自然是会来瞧一瞧的。 他们瞧过之后大多都是赞美之意,大约是给我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点脸面,又或者是碍于我是他们的主子,不敢说我的不好。 我倒也随他们怎么想了,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君泽吃到后会是什么反应,眼下我起来也有一段时日了,算算时间,君泽应该也醒了才是。 不过我也就才这般想着,身边清风一阵,恍个神来之后,我已经被居泽搂入了怀中。君泽似乎是来的很是匆忙,匆忙到有些失了态,他这般应该在王府是第一回。 厨房中的众人也是极为识趣的,见我和君泽这般,便一个个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便都退出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了我和君泽。 “你这般也不怕失了仪态。”好半晌之后,我这才朝君泽开口道,莫不是上一次我和君泽吵架分开之事让君泽生了后遗症吧?我在心中这般想到。 “失了便失了吧,我只要阿幺还在,便好。”君泽开口道,他敛了敛神色,尽量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我们才和好,若是应为漫舞之事让你我二人又生了嫌隙,你因此而走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寻你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般。”我讷讷的开口道,君泽的担惊受怕我全然能够体会的道,但是在除此之外我去还感受到了君泽心中还有一种哀恸,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可我却是真的感受到了。本来我是想问君泽他那哀恸是因为什么的,但是见君泽似乎又平常了,所以我便也没有开口问了。 “大约是以前不曾拥有过,所以感受总是不会如现在这般热切的。”君泽回道,他笑了笑,有一瞬间我总觉得君泽似乎要离我而去了一般。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全盘受着,漫舞渊源 这一会我又想起了我和君泽在天缝的时候,也许君泽真的是在天缝之中看到了什么,明日去花涧月之时,我在同定左问个清楚,看定左是不是会知道些什么。 和君泽在厨房之中待了好一会儿,我和君泽这才一同回了寝房之中,随即厨房将今日的晚膳便一一送了过来,由燕婷燕月二人摆上了圆桌。 因为是我和君泽两个用膳,所以蔡师傅他们准备的膳食分量不多,但是花样挺多,我端起莲叶羹递于君泽的手中,君泽随即接过,他看了看桌上了那些菜品和糕点,低声笑了。 想来君泽也是应该是知道了我的心思的,也猜到了我去厨房做了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手中的莲叶羹,君泽这才细细吃了了起来,姿态儒雅,甚是雅贵,这般看着他吃东西倒是也成了一种享受。 这一瞬间我都要怀疑刚刚那个去厨房寻我的君泽,和眼前的君泽不是同一人了。 “可还喜欢。”我开口道,撑着脸看着君泽,自然是期盼他说喜欢的。 “今日的莲叶羹比起往昔的还要甘甜几分,可见做更之人定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很喜欢。”君泽回道,一碗吃尽,他放下手中的碗,脸上是满意之色。 “你喜欢便好。”我道,君泽说喜欢,我定然是心喜的。原来这哄人之事,哄对了,对方心悦,自己也是心喜,这样颇好。想至此处,我便又取了白玉糕朝君泽递了过去,君泽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便接了过去。 君泽尝了一口,脸上笑意更浓了些,“想来这些都是阿幺亲手做的吧?”君泽问道,那神情应该都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满意的神情。 “我是辅助,就动了一点点手而已。”我道,笑了笑,“样子虽然是难看了一点,不过日后在做一会应该会好看些。”看着盘中那些奇形怪状的白玉糕和金华酥,我略有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样子是差了点,好在心意胜过万千。”君泽道,并不在意那糕点的样子,兴许我在做的丑一点,在没有形状一点,君泽依然还是能吃的下。 其实对于吃食,我和君泽算不上欲念极重,不过今日君泽倒是将一桌了的晚膳全都吃了和干净,从他吃东西的样子和体型来说,若非亲眼所见,大约是没有人想的到的。 “你今天日食欲这般好?”倒了茶水递给君泽,我略有笑意问道。 “阿幺的心意,我自然是要全盘受着的。”君泽接过茶水,君泽笑道,他这般说的意思,大约是我给他准备整整一桌子的吃食,他也会吃完的架势。 “早知你会这般,我便让厨房少准备一些了。”我无奈道,君泽还真是宠起人来便越发的没边了。 “与其说这个,倒不如阿幺陪我在府中走走,消消食也是极好。”君泽道,诚邀之意明显。我和君泽白日休息了那般久,现下自然也是没有睡意的,出去走走自然也是极好。 在则,我和君泽从毗湖回来之后,好像也还没能好好说上几句,借着这番光景,必然是要多说一些的。唤了燕婷燕月二人前来收拾了一番,君泽用那支并蒂发簪为我挽了头发,我们这才离开了寝房。 今天日的月色还是几位不错的,明亮柔和,整个王府是灯火阑珊之色,月光和灯火交汇,照耀在王府各处,倒是迷人的很。 和居泽牵着手,缓缓的走在王府的各处,虽说我入王府的时日也算稍长了,但是夜游王府这件事情却是第一回做,大约是和君泽在一起,所以感觉也并不差。 就这么静默的行了许久之后,停于回廊边上,君泽这才开口道:“阿幺,日后我若是不在你身侧,你定要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怎么今日突然说起这话了?”顿了顿我道,君泽今日的情绪,倒真是让人琢磨不定了。 “就是这般说说罢了,本想阿幺宽心,如果适得其反便不好了。”君泽回道,就着回廊,君泽拉着我同他一同坐了下来,他笑了笑:“那漫舞,我留她在府中也是有些缘由的。” “她说他有恩情于你,可是真的?”我问道,其实本来我也有几分想知晓的,现下君泽提起,我自然是要听上一听,日后在见她,我也知道要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与其说他有恩情于我,倒不如说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有恩情于我。”君泽道,双手将我的双手紧紧握住,“当初我能在冰渊之下找到你,便是承了她父亲和母亲的一份恩情,现今她父亲和母亲皆已身归天帝,但恩情还在。” 原来漫舞说对君泽有恩情,是这样的恩情,对与君泽来说,这恩情确实是不好不记住的。 “她是半堕仙之躯,君泽既识得她父母,可知是何缘由?”我问道,虽说漫舞的父母已身归混沌,但是我还是挺好奇,究竟是漫舞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想法,才会让漫舞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存于事件。 “漫舞的父亲是碧水天荒沙仙山之人其名为丹枫,其母则是揽下仙山之人其名为知秋,他们本就是一对有情之人,只是后来天荒沙生了变故,原本一片祥和之地的天荒沙因为因为两族仙山之首的争端,而使得整个天荒沙被血染,瀛瞻大怒,便罚其整个天荒沙仙山,之后便让自己的人入主了天荒沙。瀛瞻的目的昭昭,天荒沙之人是都知晓的,丹枫也不例外,在极度不满之下,他和诸多天荒沙之人逃脱了瀛瞻的掌控,成了堕仙。”君泽道,神色未变,道出漫舞父亲的身份。 “而后呢?”我问道,倒也是对此事生了几分兴趣,或许对于漫舞,我是有些偏见了。 “而后丹枫一直游于二天四界之中,揽星仙山与天荒沙本就是交好,天荒沙出了这般的事端,揽星仙山自然是颇有微词的。后来瀛瞻又责令将丹枫他们一众天荒沙之人赶尽杀绝,揽星仙山之人对瀛瞻的不满便越发的厉害了起来,知秋便是在这时去寻了丹枫。知秋对丹枫心意未变,便是丹枫成了堕仙也依旧爱他如故。”君泽说了,这才有了几分暖色,大约是觉得丹枫和知秋之间却为真爱吧。 回廊之中很是安静,月亮似乎在这时有明亮了些,微风拂面,轻柔的让人觉得有几分惬意,我侧身卧在君泽的怀中,继续听君泽说着丹枫和知秋之事。 一为堕仙,一为上仙,两人之间自然是有鸿沟万千的。丹枫本来是要断了和知秋的关系,但是知秋不愿,最后丹枫终被知秋所为而动容,所以便也打消了心中所生的念头。 丹枫一直想要为天荒沙平反,只是能力有限,未能如愿,又被瀛瞻责令抹杀,所以他的日子是颠沛流离的,知秋为了丹枫也甘之如始,并不介怀。 本来堕仙与上仙是不会有子嗣的,可世间之事总是会有意外,知秋和丹枫有了漫舞,还生下了漫舞,只不过生下漫舞的代价确实极大的。 漫舞降世之后,天生异像,为保住漫舞,丹枫和知秋渡了半数修为和寿数给漫舞,本以为此事约莫是过去了,可谁也不曾料到,瀛瞻却借了此事道是揽星仙山不顾碧水天之天规,包庇出于天荒沙的堕仙,还企图同那些堕仙为伍,覆灭碧水天。 所以就这么冠冕堂皇,名正言顺的覆灭了揽星仙山。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众数落,准备喜礼 揽星仙山虽然不是因为漫舞而亡,但她却是最直接的导火索,丹枫和知秋虽然没有因为此事而迁责于漫舞,但是漫舞所背负的东西确实是不轻的。 瀛瞻还真是好手段啊,一箭双雕使的当真是不错的。 “丹枫和知秋也是在躲藏过程中,机缘巧合发现了你在冰渊,我便是助他们逃过一劫之后,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你在何处,所以我记下了他们几分恩情。”君泽道,却也是有几分唏嘘之色的,“漫舞是我们在去紫霞天之时来王府找的我,约莫也是丹枫和知秋让她来寻我,求我庇佑她的。” “还以为是一件不大不小事的事情,这般一说,倒是又和大事牵扯上了。”一个漫舞,扯上了天荒沙,扯上了揽月仙山,即便是她想忘却往昔,可一旦身份显露,别人也会不间断的提醒着她,她的身份,若是无人庇护,她又没有一点手段,必然早便存活不下去了。 和君泽在回廊之中浅谈了一番,对于漫舞,我倒是也少了几分不满之意,大约是知道了她的遭遇,知道了丹枫与知秋之间的感情,所以心中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 第二日稍早,我和君泽便直接回了花涧月,秦轩和若水,程颐,小小叶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放下了对我的担忧之色。倒是尘无忧和胜泫激动了些,将我和君泽轮番批斗了一番。我和尘无忧平日里虽然总是斗嘴,但是一旦我生了什么事端,他偏袒的还是我居多,胜泫自幼便识得我,偏袒之意自然就更重了些。 “你怎么说也是个男子,遇事多让女子几分也是应该,怎么能这般小家子气把小倾城给气走了呢?”尘无忧这般开口道,确有几分责意。 “若是小倾城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就算是打不过你,也要找你拼命。”胜泫也这般开口道,大约那时确实是担忧的紧,所以说起话来,语气难免重了不少。 “太不像话了,你也不是莽撞之人,怎么这般那莽撞行事。” “就是,若是再有下回,便是小倾城原谅你了,我们也要将小倾城藏起来,不让你见得。” “……” “……” 尘无忧和胜泫就这么你来我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还越说越起劲了些。 君泽被他说的并不还口,一来大约是确实将尘无忧和胜泫当做了前辈看待,二来则是他确实也是觉得此事他有过错,再则尘无忧和胜泫这般终归是出于对我和君泽的关心。 “说了这么久,二位口渴么?”我出声道,君泽这般也怪可怜的,我都要看不下去了,便出言打断他们。 “口渴?”尘无忧愣了一会,这才没好气道:“不渴!我说小倾城,我们为了你的事操心,你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不仅仅是你那眷侣不像话,你也是个不像话的,多大点事,你便就离家出走,搅的我们都在为你担忧。”尘无忧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 “确实,小倾城这是事做的过分了些,往昔你可也是个大度的,现在怎么就……”尘无忧的话刚落下,胜泫就不甘其后的接上了。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我拉长了声音道,也谈不上怒气,就是不大舒坦罢了。我不过就是插了两句嘴,他们就将矛头指向了我,我可不像是君泽,仍由他们说着也不还口。 “啧啧,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尘无忧道,倒是比刚刚软了不少,在我面前到底还是没那么硬气了。 “想打一架是吧?”我扫视了尘无忧和胜泫一眼,浅声道。 “阿幺,打架之事便罢了,若是他们伤着你了,我大约要他们拼命了。”君泽出言道,大约是真的怕我同他们打起来,所以出言阻止。君泽虽然嘴巴上是说知道我没那么脆弱,但是但凡遇上要动手之事,他便不放心了。 “我们哪里伤得到她,便是我们四个老家伙联手估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白了一眼君泽,尘无忧一副对你们夫妻无可奈何的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阿幺现下并非是一个人,总是要顾及些的。”君泽回道,脸上笑意无限,皆是幸福之颜,倒是让人移不开眼。 “不是一人?”尘无忧疑问道,不明其意,一侧的胜泫,定左,坎岳亦是。 整个阁楼之中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好一会儿之后,胜泫这才率先反应过来,他脸上激动之色,欣喜之色随即而来,他压抑着他的激动之色问答:“小倾城,莫不是你腹中有小娃娃了?” “小倾城,胜泫问的可是真的?”尘无忧问道,那模样但是和胜泫别无二致,定左和坎岳虽然没有尘无忧和胜泫那般激动,但也是颇有好奇之意便是了。 “你们想知道啊?”我巧言笑兮的看着他们四人,都是活了这般久的人了,此刻表现的倒是像极了不知世事的孩童,对什么都生着好奇之心。他们想知道,我偏就不那么快让他们知道,于是我便笑意更甚的开口道,“想知道啊?我偏偏就不告诉你们了。” 听我这般之言,那四张满怀期待的脸随即便淡了神色,一脸我扫兴了他们兴的模样,眼里都是指责,控诉我不告诉他们想听的。 君泽笑意浓浓,反正我这般逗弄他们,君泽也已经习惯了,现下的君泽比起昨日来说清朗了不少,仿佛昨日那个君泽是另外一个他。 秦轩适时送了一些茶水和果点,往日里都是若水送的,现下但是换成了秦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我太敏感,我总觉得若水有些不大一样了,上次见她我只当她是心中有事,这次见她,她的异样已然明显了许多。 君泽接过秦轩端过来茶盘,取了茶盘中的淡粉色小壶,又取了同色的小圆杯,将粉色小壶中的茶水倒入了小圆杯中,将小圆被递给了我。 接过君泽递过来的小圆杯,原来那粉色小壶并非粉色,会那般只是因为里面的茶水是这个颜色罢了。其实这壶中的茶水也不能称之为茶水,应是一种果液,这果汁百果之香四溢,约莫酸甜交杂。平日里我是不大喜欢喝这种东西的,不过今日貌似有些奇怪,居然像犯了酒瘾一般,生出了渴望。 “往昔也没喝过此物,现下喝了倒是也觉得颇为不错。”喝完一杯,我又将小圆杯递到君泽面前,让君泽给我满上,这淡粉色的果液当真是极其好喝的,不比我那些美酒差,日后定然要君泽多备一些。 看我喝这果液,尘无忧他们当下了然了,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模样看着我道:“小倾城便是不说,我们也知道了,难怪你转性的这般快,还又娇气了不少,你眷侣一说你,你便离家出走。” 这尘无忧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又旧事重提,喝尽了杯中果液,瞥了一眼胜泫他们三人,我这才道:“既然都让你们知晓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日后你们同他见了面,见面礼差了,我可是不会收的。” 尘无忧听我这般一说,倒是也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反而欣喜之色和激动之色又多了不少,胜泫他们几人亦是。 “见面礼这个东西好说,不用小倾城开口,我们几个自然也是会备妥的。”尘无忧笑道,代表了他们几个发言,“君小友,日后定要好好照顾小倾城,否则拿你是问。” 君泽浅笑着应承了下来,现下花涧月的阴霾尽去,唯留下了云彩,倒真是不错的一天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与定左谈,仁者见智 我本以为我腹中有了小娃娃,只有君泽是这般小心翼翼,各种担忧的,没要到尘无忧他们现下倒是也变得和君泽别无二致了。不过与君泽不同的是,君泽是盯紧着我,尘无忧他们则是盯紧着君泽,让君泽好好盯紧我,说是我行事向来瞻前不顾后,是以不可取,所以让君泽多防着我一点。 在尘无忧他们的叨叨声中于花涧月用了午膳,君泽被戈墨的人请去了皇宫之中,他本来不大愿意留我一人在花涧月,想让我同他一道去皇宫的,不过我不愿意去宫城,君泽也未勉强,在再三叮嘱之后这才离开。 我自然是不会同君泽去皇宫的,因为我还要找定左去问一些事情,这事情君泽若是在,自然是不好问的。现下机会来了,我自然是要顺着这机会走的。 君泽前脚刚走,后脚我便拖着定左到了花涧月的一侧,我拖定左走的时候,还被尘无忧他们调侃了一番,还说要去同君泽说我要广纳后宫,被我冷眼扫了一圈这才消停,他们当真是彻彻底底的一群损友。 拖着定左在花涧月的一处后院之中,两人对面而坐,毕竟是‘酒足饭饱’,现在也没那多讲究,所以便什么也没有备,老实说确实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倾城姑娘,特意找老头子,可是为了天缝之中所见之事?”刚坐了下来,定左便开口问道,他倒是个心思明白了,我一找他,他便知道是为了什么。 “确实是为那事而找你,之前我并不在意天缝所见之事,只是现下,我总是有些不安。”往昔,我总是觉得很多事情都是人定胜天,可近段时间,我却有觉得有些事情冥冥注定,难以更改。 “我记得那时倾城姑娘曾同我说,世间之事,人定胜天。老头子可是一直记着的,而且在某些方面四姑娘和君泽仙君也确实是做到了,老头子对于二位还是颇为欣慰的。”定左道,现在的他就像是朔回一般,似乎能透析这世间之事。 “你这般一说,我便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你了。”我略有无奈道,当初说的话太满了些,现下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感觉还真是不大好受的。 “无妨,倾城姑娘要问什么,问了便是,若能解答,老头子自然不会隐瞒。”定左笑道,倒很是真诚,约莫是这些时日和尘无忧他们在一起久了,所以对于我和君泽的印象便不再是天缝中的匆匆一见,也多了几分偏袒。 “我在天缝的朔回之镜之中见到君泽消散了,我不曾同任何人说过此次,因为我觉得不会有那么一日,可现下君泽很是不安,我亦如是。”我道,想起那日在朔回之镜中所见的画面,心里突然一痛,甚不宽慰。 “朔回之镜让有缘人看到的,是一件事情的结果,可最后会不会造成这种结果,自然还是要看个人的选择的,有些事情是可能,而非是必然。”定左回道,意味深长。 “那前辈可知,君泽在朔回之镜之中见到了什么?”我又问道,只知道我腹中有了小娃娃之后,他的情绪动荡太大,似乎就觉得像是要失去我一般,恨不得日日守在我身侧,护我周全。 并非是我敏感,君泽这般的作为显然并非只有与我置了气,闹了别捏的后遗症那般简单。 “朔回之镜是有缘人方能看到镜中所现之未来,老头子虽然是做为朔回之镜的守镜人,但老头子和那朔回之镜其实也就只有表面上的那几分缘分,实则是无缘的。”定左回道,很是坦诚,并不做隐瞒,“其实看到了什么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有你看到了,会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 “和你聊了这么些许,说有所得,却也没有。说无所得,似乎又有那么点明白了什么,也不知你真是高人,还是个忽悠人的。”我道,带个半分的吐槽之意。 关于君泽之事,其实定左大可以敷衍我一番的,反正未来之事,谁又能知道的这般清晰明白,但是定左这人,还真是半分水分也不掺杂的。 从定左口中,我虽然没有听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似乎也在次找到了一条出路。 “关于是高人还是忽悠人,仁者见智罢了,倾城姑娘如此聪慧,只有看法,老头子就不多加说明了。”定左笑道,那几份仙人之气,显露的淋漓尽致。 皇甫启和皇甫佑的时间倒是掐的不错,我和定左刚刚谈完话,他们二人便来了,约莫是尘无忧同他们二人说了我和定左在此处,所以便来了此处寻我和定左。 “皇甫启,见过王婶和师父。” “皇甫佑,见过王婶和师父。” 皇甫启和皇甫佑见我了和定左,一同躬身行礼道,与初见他们之时还真是有些差别的,到底是跟了定左和坎岳修行,若是与初见是没有差别,这师便也白拜了。 “倒是两个勤快的。”我道,免了他们的礼,又看向定左道,“劳烦前辈费心了。”这话倒是所言非虚,我确实这般想的,并非是表面上的客套之言。 “并不费心,他们二人与我和坎岳也甚为投缘,加之又是两个勤奋的,老头子还要多谢倾城姑娘引荐了。”定左道,对于皇甫启和皇甫佑确实也是真心认可。 “我们兄弟二人定人不复王婶的引荐,也定不会负了二位师父的教导。”皇甫启和皇甫佑在行一礼回道。 我已无他事,便不在扰他们修行,也打算就此回王府了,不过皇甫启和皇甫佑见了我似乎还有他事要说,欲言又止的,让人看着颇觉无奈。 “你们可是还有话要同我说?”我看向皇甫启和皇甫佑,浅声问道,只有询问之意。 “回王婶,是献王府的三王婶,她今日前来康王府,说是王叔娶了王婶时日已是不短,却还未给王叔诞下子嗣,王叔又未娶侧妃,是以不妥,所以三王婶说要去瑞王府找王婶交谈此事。我们父亲和母亲并不认同三王婶要做之事,认为王叔和王婶之间只有打算,便加以规劝,只是三王婶并不受父亲和母亲的规劝,反而将我父亲和母亲数落了一顿,现下三王婶应该去了瑞王府了。”皇甫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三王婶其实并无什么恶意,就是事情会管的多了些,介时多事三王婶有不当之处,还请王婶能够网开一面。”皇甫佑也开口道。 他们二人对于献王妃的做饭虽然是不认同的,但是献王妃是他们的长辈,所以即便在不认同,也没有说什么对献王妃不大妥当的言论。 定左闻言,神色有几分古怪,大约是觉得献王妃此行确实是太无脑了些,又或者是觉得居然还有人敢插手我的事,所以颇觉好笑,但他想笑又不大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所以一整张脸看起来便有些滑稽。 “无妨,我正要回瑞王府,恰好看看她要如何与我谈。”我淡笑道,心中固然不大舒坦,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 皇甫启和皇甫佑见我面色无异,便也不在多加开口,大约是觉得我应该不会和献王妃多做计较了。 虽说君泽现下的身份是九珑的瑞王爷,但我似乎潜意识里就没有将他这个身份当成他在九珑的标签,所以对他这个身份便不会投去太多心思,那些与这个身份有关系的亲人或是其他,我自然也就也就不会去在意了。 平日里,九珑皇甫家这些人都颇有默契的不插手瑞王府的事情,这献王妃倒还真是个例外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献王妃至,刁钻女子 回了王府,付远见到我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蹦带跑的朝我而来,他的模样虽然大好,但是还未痊愈,此刻倒是也顾不上形象了。 付远说献王妃并没有如他人一般在客厅等候,而是自己不听提议的在瑞王府各处闲逛,闲逛便罢了,还诸多点评,说瑞王府要如何才会更加好看合理,现下应是逛累了,所以停在了王府的后花园中。 这献王妃不仅是个多管闲事的,还是个喜欢自来熟的。不仅如此,约莫又还是个看不懂别人眼色的,明白别人已经对她颇不耐烦,她还一脸喜色的说个不停,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把瑞王府当成了她们的献王府。 至于被那献王妃拖着听她唠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漫舞。漫舞对她也是颇为无奈,眼中生了几分戾气,若是那献王妃在多言几句,这王府的后花园约莫是要血溅三尺了。 为了不然这后花园被鲜血污染,我自然还是要早些出面的好。行步往前而去,燕婷燕月见我到了,眼中的得救的光芒并不亚于付远。 “燕婷见过主子。” “燕月见过主子。” 燕婷燕月行步至我身前,一同行礼道,约莫确实是对献王妃无可奈何了,所以两人那小模样,看着还真是可怜兮兮的。 燕婷燕月的声音有些大,那喋喋不休的献王妃这才回过神住了嘴,而后一脸笑吟吟的看着我,一边如主人一般招呼着我过去坐,当真有些本末倒置了。 我本以为能入得了九珑皇室之人,必然是有些气韵的,不过这献王妃当真是然我见识什么是‘与众不同’。献王妃今日穿着的是一件大绿色的锦衣华服,大约四十岁左右,样貌不差,保养的也还尚可,但是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能说的出口的地方了,所以我只能说献王的喜好有些奇特,大约他们也是真爱了吧。 “瑞王弟妹,你倒是一同过来坐,不用这般拘谨的。”见我脸上也没几分表情,对她的招呼也不大打理,她便又这般开口道,手上还做着然我过来的动作。 献王妃手上做的那般动作当真也是不太合适的,那动作就像是别人对待无主的生灵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让人见了心中总是会生出几分不畅快。 漫舞见我而至,直视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戾气尽去,她随即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又看了我,这才拂袖而去。 “这姑娘怎么就走了呢,本王妃都还有话没同她说完,还真是有些无礼了,好在性情正直,也还是可取的。”献王妃看着漫舞离去的背影喃喃,这架势,她不仅是来做媒,还看上了漫舞。 知道我不大愿意同献王妃同坐一处,燕婷燕月倒是机敏的差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于椅子之上,接过燕月递过来的茶杯,细细品了杯中只茶,我这才开口明知故问道:“献王妃倒是清闲的很,也不知来我们这瑞王府,所谓何事?”我的声音是淡淡的,所幸没有发火。 “说来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是前些日子听了一些风声,所以今日特意来看看,看看他人所言是否为真,还请弟媳莫怪。”献王妃笑了笑,完全没有被人厌弃的自觉。 我曾在那些许久没在看过的话本子中看到过一句话,那句话说:岁月不败美人。这献王妃年轻的模样应是不差的,现在到了中年,倒是没见到还有多美,反而越看越觉得不大好看,这大约又是我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另一句话了:美人在内不在外。 “可看出什么了?”我扬笑问道,目光直视着那献王妃。 大约是我的目光过于冰冷,那献王妃脸上这才生了几分不自在之色,但随即那不自在之色有淡了去。她起身,手中拿着一把宫扇一步一摇的朝我走了过来,“看出什么倒也不曾,和旁人说的别无二致便是了。”停于我身前不远处,献王妃脸有笑意道。 “哦?那献王妃可有何指教?”我挑眉问道,将手中茶杯递给燕月,想起在花涧月喝的酸甜果液,我便朝燕月吩咐道:“我今日想吃着酸甜之物,你让厨房去备点。” 我腹中有了小娃娃之事,王府众人都不知晓,所以燕月见我喝茶不喝酒,有想要吃酸甜之物时,脸上生了几分不解之色,不过她也并未多问,随即便退下去安排了。 “指教倒是谈不上,就是觉得王弟和弟媳这瑞王府似乎太过冷清了些。”献王妃道,随即便吩咐燕婷也去为她搬一张椅子。燕婷看着我,大约是在我等我的意思。 来着是客,便是来人的目的不喜,礼数还是要稍微周全一点的,便同燕婷点头允了。 “依你看,我们要该如何做才是?”我浅笑的问道,声音越发的轻柔了不少,面色也越加的柔和了不少,不过我心中又是作何想法,大约就只有我自己知晓了。 “依着王嫂来看,王弟和弟媳府中就是少了几个小世子。”献王妃回道,约莫是见我声色这般缓和,她便就越说越起劲了,“可惜呢,弟媳入了瑞王府也已有些时日,始终不见弟媳给王弟添子嗣,俗话说的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弟媳也该多为王弟考虑考虑才是。”献王妃一脸我是为了你们好的劝解道。 “然后呢?”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话要说的。 “这然后嘛,自然是要替王弟多纳几名侧妃,为瑞王府开枝散叶,弟媳多几位姐妹作陪,府中自然热热闹闹,岂不是再好不过了。”献王妃笑道,自以为想的是个再好不过的办法。 “你可有人选?”我道,脸上是还笑着,眸色却越发的冰冷了不少,也不知道也献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半点也看不出我的不悦之色。 “人选王嫂倒是还在思量中,打算回去献王府,便去物色一番。”献王妃回道,越发的情绪高涨了,她这般说,合着就是她安排什么,我们便该按照她的想法来,完全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你这般想的还真是周全啊。”我般讽刺的开口道,如献王妃这般烦人之人,便是漫舞没有让他血溅这后花园,我都有想要动手的意思了。 “为了王弟和弟媳之事,我身为王嫂,花些心思也是应该。”献王妃笑道,我都怀疑她蠢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觉得瑞王府中的那位白衣姑娘甚为不错,我见犹怜的,定是个绵软的性子,而且她性子也直白,日后定然也不会有争端之事,定也是良缘一桩,弟媳觉得如何?”献王妃献宝一般的凑到我跟前道,还真是让人越看越觉得不舒坦了。 “不如何。”我淡淡道,给她几分颜色倒是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 “黄道吉日合合八字便可定下日子,反正人家姑娘都已住进王府了......”献王妃说的起劲,忽然间才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她疑惑问道:“弟媳刚刚说什么?” “我说,不如何。”我收起脸上笑意,我沉声道,对于献王妃,我的耐性是都已耗尽了。 “好一个刁钻女子,王弟最初要迎你进门之时,我便心中有所不满,酒楼出身的女子,又生的狐媚,怎么配得上我那王弟,本以为你入了王府会大度些,没想到还是这般的善妒!”献王妃道,脸上皆是对我的嫌弃之色。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逐客令至,相谈漫舞 王府这后花园中突然有阴云而至,狂风大作,后花园的这些花,花瓣尽数随风而飘零,于我现下的心境倒是符合的很,那献王妃见着周遭的变化,脸有惧色,但是死不悔改便是了。 这献王妃的脑袋回路当真是稀奇的很,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般来瑞王府喧宾夺主,企图操控别人的生活?往昔我师父尚且不会如此,她还真的有些‘不自量力’啊。 悠悠起身,燕婷也已差人将椅子搬了过来,不过这椅子,献王妃怕是坐不着了,“献王妃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不过你这闲情逸致似乎是用错了地方。”我道,声音像是带了几分冰霜。 “你这女子当真是不识抬举,不识好人心。”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献王妃脸上挂着的虚情假意便全数掉落了下来。我就说这献王妃为何看着会奇怪了,原来她的笑脸盈盈皆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好人?”我呵笑了两声,这当真也是我听过的很好笑的笑话之一了,“你算哪门子的好人?你所谓的好人就是塞一堆女人在我夫君则身侧?你所谓的好人就是喧宾夺主,安排和操控的生活?我告诉你,你的手似乎伸的太长了些,我如何,我和我夫君如何,瑞王府如何,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想如何?”看着我一步一步朝她而去,她则一步一步完后退去,脸上的惧意更深刻了些,带着几分颤音开口道。 “你觉得我想如何?”我勾唇笑道,这回她倒是聪明了,“这人都是缺什么,便会说什么,你说我们瑞王府清冷些,所以要帮君泽纳侧王妃,为我夫君开枝散叶,我恰好有有了姐妹作陪,想必你说的种种,隐射的都是你自己吧?既然如此,你想要的,我同我夫君说一声,明日便送去你们献王府,让你们那‘清冷’的献王府也沾沾喜气。”将献王妃逼至退无可退,我笑的很是邪魅道。 “我如何都是你兄嫂,你身为弟媳,这般简直罔顾人伦!”献王妃道,那张脸可还真是越发的难看了些,横眉竖目,极尽难看之色。 “罔顾人伦?”原来这词还能这般用,不过可惜的是,我本来就不是人,哪里来的罔顾人伦一说?“便是我罔顾人伦又如何?莫不成不还能覆灭了我瑞王府不成?别到时候瑞王府没能覆灭,你献王府倒是败了。”我悠悠然道。 “你......!”这献王妃约莫是气极了,所以便是这般你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我如何?”我笑的不仅邪魅,还张狂了不少,“你还是好好顾着你己才是,过些时候你的那些姐妹便会来陪你,你若是不花点心思,怕是日后那献王府便要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你心思歹毒!”献王妃词穷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了口,好像说的我何时心肠有过多好一般,大约她真的已是气急,倒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燕婷燕月送客,我可不想有人死在这后花园中,脏了地方。”不在理会献王妃,我径自朝燕婷燕月开口道。 “你......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了吧?本王妃一定要揭穿你!”献王妃说着,又呕出了一口鲜血,只是那威胁之意倒是半分也不减,而后便是还学不乖,依旧愚钝的很。 “揭穿便揭穿咯,随便你怎么做。”我无所谓的笑道,毕竟我这人从来都不大在意不相关之人如可看我,“顺便告诉你一句,便是你将皇甫扬请来,我照样可以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而且,没有下一次。燕婷燕月,送客,日后不允她们献王府的人踏入瑞王府半步。”我冷声道,从容不迫,上位者的气魄淋漓精致的显现着。 “回主子,燕婷燕月知道了,主子所说之事,燕婷燕月即刻便去通知府中上下。”燕婷燕月回道,脸上那几分笑意像极了‘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并不讨人厌便是了。 同样是兄弟,这康王夫妻倒是让人颇觉不错,这献王妃倒是败了我对整个献王府的印象,这种所谓的‘兄长’不要也罢,免得家不和,府不兴,人难安。 我的逐客令这般明显,说的话也这般不中听,在加上燕婷燕月已然摆出了逐客的架势,献王妃便是脸皮再厚,便也是待不下去了。她走的时候有些急,身子也没了来时那般利索,日后大约也是不敢来了。 这一个解决完了,那么便要解决下一个了,漫舞的事情终归是要解决一下的,不然那般拖着,我心中不大舒坦,她自也是不好过的。 献王妃离开之后,后花园中一切如常,又变得明媚无比,同燕婷元月说了一声,我便直接去了瑞王府的客院之中。往昔来客院,我皆不曾好好看过这客院的景致,今日虽然算不上闲情逸致,不过就是这么‘不巧’的多看了几眼。 瑞王府的客院名为比邻院,是座雅致的府中院落。大约是取了游子不易,客至为安的意思,所以整个院落的格局都是极为温和与平静的,让人见了便会生出已然归家的心境,这倒是极好。 “王妃这是迫不及待的要来赶我出府了么?”漫舞的声音由客院里面传出来,声音依旧是娇娇柔柔的,不过比起第一回见她,少了几分锐利。 随意的坐于院中的休憩木椅之上,手中的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企图扇走我的那几分昏睡之感,“你是君泽的客人,并非是我的,赶不赶你,他说了算。”我也未入房子,径自朝院中客房道。 “这般大度,王妃是太信任我了,还是太信任王爷了?”漫舞笑道,娇娇脆脆的,她的意思是她的存在兴许会对我和君泽之间的感情造成裂痕。 “你是确实是不大信任的,但是我信任君泽便好了,不是么?”我笑着反问道,其实漫舞并非是飞君泽不可之人,一开始会这般强势的与我争锋相对,不过就是想占据君泽身侧一方位置,寻求君泽的庇护。 毕竟她这身份也算是受尽了苦楚,想要一处安稳之地生活,想要不被旁的人所侵扰,我能明白她的不容易,但是她最初所用的手段我确是非常不认可的。 “这般说也是,自我父亲和母亲混沌之后,我便再无可依,在无可信之人,说来也是有些悲哀的。”漫舞道,声音中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随即她踏出了客房,就着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王妃让我心生嫉妒。”她看着我,坦然道。 “你倒是坦白。”我也笑看着她,这漫舞有心机也似乎有些手段,但同时她却又有些坦白,当真是矛盾的身份,矛盾的女子。 “大约过些时日,不用王妃赶我走,我便自会离开。”漫舞道,带着几分诚然之色,我道是没有想到她这般的自觉,竟自己说出了这般的话。 “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我问道,有些人是越看越不舒坦,有些人则是初时见着不大舒坦,但是之后却峰回路转,漫舞应该算是后者了,至少我现在不那么对她不喜了。 虽说我现在是在敬酒期,我不能喝酒,但是漫舞还是可以喝的,面对看着有些顺眼之人,我的那些好酒,我也不吝啬,可以请她喝上一二。 扬手而去,酒水器具一应俱全,陈列在木桌之上,我去了酒壶和酒杯,斟了一杯酒,递给了漫舞。 花涧月酒香肆溢,仍旧是好酒,只是这酒却不是我喝的。 第二百五十章 坦诚而言,众府欢腾 漫舞看着我手中的酒杯半响,两阵清风都已而去,她才伸手接过了酒杯,品起了杯中之酒,约莫是也觉得那酒还不错,所以便将一杯都饮尽了。 “其实想明白倒是也不曾,就是觉得与其将时间耗费在一个不会为我所依靠的人身上,我还不如去找下一个目标。”漫舞浅笑道,模样妖娇,诸多男子应该是会喜欢她这般模样的,但是能被她信任且能护着她的,便也就难说了。 “如你这性子的人,未达目的便收手,当真是让我有些讶异的。”我道,见她似乎对花涧月颇有好感,我便将一整壶酒都向她推了过去。 “王爷对你,当真是至情至性的,旁的人便是想插入你们二人,约莫也是插不进去的。”漫舞端起酒壶,斟满了手中的酒杯,在次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昨日你见了我,我们二人应该算是不欢而散了,之后王爷醒来之后便来见了我。我本来还挺高兴的,还以为他对我该是有些上心的,只不过他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安分待在王府,我可保你无忧,还你父母之恩情,否则我便,后果你当知晓’,我知道他这般说是要断了我的妄念,更不可去招惹你。寻常男子见了我,多少还是会生出怜悯之心的,但是我从王爷的眼中看不出他对我的怜悯,若是我与你生了事端,我父亲和母亲那点情分大约还不够换回我这条小命。”漫舞道,笑意坦然,却带着几分哀挽之意。 漫舞哀挽的并非是君泽对她的不怜悯,而是因为她觉得又失去了一个可以信任和依仗之人。 “找一个你能信任之人和依仗之人其实并非那般难的,在则那个人不一定就是你的眷侣,以其它的身份也是尚可的。”我道,看着人家喝酒,自己却不能喝,这种感觉当真是不大好受的。 好在燕婷燕月来了,还适时的送上了酸甜可口的果液,解了我对酒的半分馋念,她们见我和漫舞并未起争端,反而看着还算和谐,便也没有多言,便退至了一侧。 “王妃这话,我还是头一回听人人这般说,恕漫舞愚钝,不解其意。”漫舞道,确实也有不明朗之意。 “君泽同我说了你父亲和你母亲之事,他们一个是被逼为堕仙的天荒沙之人,一个则是被覆灭的揽星仙山之人,处于那般情况,还得真情倒也是不容易了。”倒了一杯酸甜的果液,像是喝酒一般,细细的喝了一口,这才又道:“你的危险,你的威胁皆是来源于碧水天,我这般说,你可明白是何意?” “王妃的意思是可是要覆了碧水天瀛瞻,而我可选择与你们同处一方?”漫舞突然正色道,脸上是惊骇之色,大约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会有这般做的一天。 这漫舞当真也是个聪明的,脑子挺好使,一点便清明,瀛瞻是必然要收拾的,虽说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过这一天我觉得并不会太久了。 “我可没有这般说,你觉得若是那便是了。”我意味深长的笑道,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透了,就不好了。 “漫舞明白了。”漫舞回道,她心中有了想法和打算,倒是有让人看着顺眼了些。 “你是半堕仙之躯,虽是天生,却也还是能修成仙体的,你可有想过?”我问道,半堕仙之躯虽然面上和全仙之躯并无多大区别,但是越是到了后期,弊端越是会显现出来,堕仙修不了高深的仙术,同时也修不了高深的堕仙之术。 半堕仙之体并非无解,和人妖之身体的程颐本质上是差不多的,唯一差别的是半堕仙的资质会比半妖要好上许多,那么要修成全仙躯自然也会受更多的磨难和苦楚。 “想自然是想过的,说来也是一件可笑之事,我的父亲和母亲虽然对碧水天失望,更是痛恨着瀛瞻,可是他们却仍旧希望我能修成仙躯,成为上仙。我也是因此才得以保留这半堕仙之躯,不然,我约莫自然也成了堕仙了。”漫舞道,对于丹枫和知秋,她无疑还是敬爱有加的,并不怪他们给了她这个一个尴尬的身份。 “今日我与你之间的交谈,你记着便是,平日里你若是在王府觉得无聊,可以去花涧月,花涧月多的是好玩之人和有意思之人。”我道,不多不少,我和漫舞的话已然谈完,那一壶酸甜果液也刚刚饮尽。 “多谢王妃厚爱了。”漫舞道,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真诚之色,此番娇媚犹在,但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和纯真。 出了比邻院,到了王府的前厅之中,君泽已然回了王府,大约是燕婷燕月同君泽说了今日献王妃一事,所以君泽神色有些冰冷,见到我来了,脸上的冰冷之色才淡去不少。 “付远,你将府中众人都唤来前厅,我有一事要同你们说。”君泽将我搂于身侧,这才看向付远吩咐道。 付远也没有多加在询问,领命而去。不多时,王府之中的众人都聚于前厅之中,有规有矩的排排站好,都要等着君泽言事。 “今日唤你们来到此处,是想同你们说一事,日后若是再有人胡言乱语,道瑞王府或者是瑞王妃的是非,不管他们是何人,瑞王府都不欢迎他们,可明白?”君泽道,几分吩咐,几分叮嘱。 “谨记王爷之言!”王府众人齐声回道,大有要保护我之意。 “再则,王妃现下有了小世子,平日里,你们多注意些,一会便都去付总管那领些喜钱。”君泽又道,脸上随即生了满意之笑,那春分得意的模样,再次像极了一个小傻子。 这几日君泽可真的是没有形象可言了,也不知道何时他才会正常些,不过君泽怎么样,我都无妨了,毕竟他怎么样都是他,我心中所爱的他。 听到君泽之言,王府众人皆先是一愣,一阵静默之后便开始热闹欢腾,他们脸上的喜色和笑意并不亚于君泽,这下一整个王府都变成了呆傻之人。 我腹中有了小娃娃,他们那模样倒是比我还开心,大约是早便盼着这么一日了。 王府众人还在喜悦之中,我和君泽便率先离开了前厅,直接上了观景阁,坐于观景阁中。君泽脸有笑意的取了一只青坛,按照往常来说,这青坛之中装的必然是酒。 我倒是想尝一尝,这青坛之中的酒是何滋味,但是想来君泽也不会让我,也不知道他带这酒来作何,心有哀怨之色的看着君泽,希望这般君泽便会转了心意,让我尝上一点。 君泽无奈的摇摇头,他取了酒杯,将青坛中的酒液斟满了酒杯,随即便递给了我,“阿幺也莫要这般看我了,这酒本来就是给你备的,我也知晓你这般久不喝酒,定然馋的很,所以便特意给你备了这青桔酒。” 君泽这般一说,我心中随即便生出了几分欣喜之意,将酒杯接了过来,酒杯中的酒是透明的淡青色,酒香之中糅合着几丝果香和花香,颇是好闻。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这青桔酒,味道柔和,倒也是极好之酒,这酒并不伤身,反而养身。 “阿幺觉得这酒如何,可还能入喉?”君泽问道,取了我手中的酒杯又将酒液斟满,放回于我的手中,宠笑的看着我。 “自然是好,你给的酒,可没有一样是差的。”我笑回道,一脸乖巧的模样看着君泽。 只要有好酒喝,什么都好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达成约定,唤其主人 一顿酒喝下来,终于解了体内馋虫,整个人像是被暖阳轻触,舒服的不得了。 想起今日和漫舞说的话,我便同君泽大致说了一番,君泽虽未言其他,不过倒是有些小惊讶,应是没有料到我这性子,居然会和漫舞这般平和的谈话,还能两人达成一致。 我觉得男人间的友谊常常是一杯酒的事情,其实女人间的友情也不逞多让,顶多就是会比男人间的多几分交心,还有几分柔软攻击,似乎便也再无其他。 往后一段时日,又是君泽忙碌我则清闲的时候,不过说我彻底的清闲,似乎又谈不上。因为冰封,冰灵,还有浅色和泠涯,以及瑶琴和墨晗他们都轮番来王府之中看我,早些时候我还把无命和易霜送走。 本来他们回去自己界域之后,还有另外一波人要来的,但是被我强硬的推脱了,并非是不喜欢他们来,只是觉得她们来来回回,似乎麻烦了些,我又没有多少心思和她们作陪,只能将他们全都赶往了花涧月。 好在他们也并不介意,与花涧月的那几位相处的也是极为不错,不过有时候我倒是怀疑他们来看我的目的了,因为自他们来后,我那花涧月的酒倒是半数都进了他们的口中。 这段时日,花涧月和王府都很是热闹,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们来九珑除了看我之外,是还有他事要来处理的,只是具体是何事他们倒是出奇一致的都不告我。 其实我也是不在意的,毕竟他们告诉我和不告诉我其结果都差不多,因为我对于旁的事本来就也不大上心,何况还是现在天天犯困的时候了,就更加的不会上心了。 不过君泽可不是旁的人,他的事无论如何我都必然是会上心的。 “君泽,你可是有何心事?”寝房的院中,我和君泽两张躺椅并列而躺,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侧头看着君泽略有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带有几分探究问道,好像从紫霞天回来以后,君泽便总会有些时候是这般的思虑和不安。 “本是不想让你忧心的。”君泽半坐起倒了杯茶,饮了杯中茶水之后这才又道:“那日我们二人置气,我解了缚之后,本来立马要去寻你的,但想到邢天,我便先去见了他。邢天言,冷封月和花似印现下是在碧水天,如阿幺所料瀛瞻与他们已然达成某种约定,但是我们终归是料错了一点。” “料错?”我也半坐起了身子,疑惑问道。 “我们没有料到瀛瞻既然没有给自己留下半条后路,而且诛仙剑,已在他们手上了。”君泽道,脸有几分沉色,“现下碧水天大多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那为何二天四界还是这般平和呢?”我道,既然碧水大多已被瀛瞻和冷封月他们所掌握,又有诛仙剑在手,二天四界的事端应会不断而起才是。 “此事甚为隐秘,碧水天多数上仙还被蒙于鼓中,而且瀛瞻和冷封月、花似印他们似乎还在等一个时机,所以并未有所动。”君泽道,随即起身坐于我的身侧,见我神色有思,便捉着我双手道:“阿幺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们已然在商量应对碧水天事宜,阿幺在府中好生养着便是。” “有你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我道,不过好生养着那边罢了,若是有什么事端,在可行的情况下,我必然还是会前去出手的,而且君泽的这般模样,现下的情况定然也不会若他说的那般简单。 君泽不打算在与我多说此事,我也不多在多问什么,毕竟我便是全盘问了,有了什么计划,日后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大多也不会按照先前的想法来做的。 这日之后,君泽又忙碌了不少,有时候我两三日都不得见到他,也不只是君泽,还有尘无忧他们四人亦是如此。这日正觉无聊,忽而心中异动,像是有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前去一地一般。 心下好奇,我便循着那感觉在九龙皇城中四处游走,我也不知道我来到的是一处何地,这处地方迷雾重重叠叠,道路迂迂回回,行路曲曲折折,在这长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体型修长,穿着一袭蓝白之衣,双手覆于背后。第一眼看他之时只觉得他的安静和平和的,再多看一眼,便就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透露出来了的那种孤寂和沉痛之感。 我未上前,他亦未回首,就这般许久之后,他回身半跪着身子开口道:“合一在此等主人许久了,现在终于是见到主子了。”这个自称合一的人,声音带着几分清透,还有几分沧桑,倒也不算难听。 “主人?”我看着他几分笑意,几分不解的问道:“我真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个下属?” “大约是时过已久,主人忘记往昔之事吧。”合一回道,眼神悠远的,似乎在回忆许久以前之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假话,但是我却真的是想不起这个人了。 “你唤我主人,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不若你说说我为何会是你的主人?”看着合一半响,我开口道,我本来是不想在同他说话,准备离开此处了,可是熟悉之感袭来,不由得又生出了留下来的心思。 “此为天命之事,总有一日,主人会想起来的。”合一笑了笑,无比的亲切之色,他仍未起身,似乎是我不开口,他便不会起来。 “既然你不愿说,我便也不再多家追问,如此那便先就此别过了。”我也将那好奇之心压下,便是有惑也作无所谓道,转身便要离开这处奇怪之地。 “主子,不若这般,你助我一事,我便归于你身边。因为还有残缺,所以不能让你将往事全都忆起,但应是可以忆起一些往事的。”合一道,这会倒是打算和我做起交易来了。 “你可说说是何事,但是我助不助你,那便是后话了。”我道,终归是没能抵过心中的好奇之念,所以我还是停下的脚步,回首这般问道。 “合一自离开主人之后便游于二天四界之中,因为曾失了来自碧水天的一位心爱之人,所以便自甘堕入沉睡之中。后于二千多年前我那心爱之人一缕气息现世,我得以苏醒,循着那缕气息找到了我曾那心爱之人,往后的两千多年,我便一直陪于她的身侧。我本想着助她修成仙道,可她身体特殊,修不了仙道,只能每世为人,每世轮回,我只能每一世在寻她,每一世都不会在她的生命中缺席。”合一道,既是无奈,又是流连,这种感情很是复杂。 “那你所求我的事情是什么?”我问道,随意寻了一处地方,随意坐了下来,而后示意合一起身,继续道说。 “上一世她已去,我本来等着她这一世的轮回,可是却等了百余年却依旧未能等到,而且是我也不在感受到她的气息了,她就像是在二天世界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合一道,眼中是神伤之色,似乎是痛入了骨髓和一般。 “你想让我找到她的气息还是让我找她为何没有踪迹的缘由?”我问道,大约也明白了他想要我助他的事情。 “自然是想要寻得她的踪迹的,我这一生唯一挚爱之人,我不愿她就这般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只要她能够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合一道,大约是想到他心爱之人,所以他多了几分想望。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境而来,合一之事 九珑之人的寿数都不长,不过短短几十年便过了,合一心爱的女子在这尘世轮回了数百次,他却始终如一的守着她,一直不曾变过,这合一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执念了,还是说他深情了。 “你不觉得你这般有些病态了么?”我道,其实是有一些五味陈杂的,合一的感情我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其实有些东西一味的坚持,到了最后反而会成为一种遗憾之事。 “大约是病态了吧。”合一笑了笑,大约是连自己都要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样的心境了,他磨搓着手中的一直步摇,而后又道:“其实与其说是病态,倒不如说是我执念入魔了。” “既然知晓你是执念,那又为何不放下你的执念?”他这般说,我倒是有生了几分兴趣,他这也应该算的上是清楚明白的糊涂之人了吧。 “这世间之事永远是知晓容易,可每每做起来,却是困难无比的。”合一道,颇是感悟。 合一的这句话,我是认同的,因为我也这般觉得,有时候身体本能的反应在你的思绪还未运转之时,它便已然不可自控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只能说尽力相帮你了,你也该知晓,你是灵体,而你心爱之人是人,魂魄本就脆弱,受你之影响,魂魄必然受损,最后一点痕迹也不留,为之必然。这一事,并非是你始终如一的执念,便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也不知道是受什么思绪牵引,我倒也放软这几分这般开口道。 “主子能相帮,必然是在好不过了。”合一道,脸有希冀之色,对我的期望颇高,就像我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同合一有了这般的约定,这处地方那重重叠叠的迷雾尽数散去,归于清朗之色,这般看去,其实这处地方的景致还是颇为不错的,虽不说极美,却既有韵味。 大约这处地方是随着合一的心境而来的,所以才会是景非景,是境非境。往昔因为失去所爱,便寻踪迹不得而暮霭沉沉,所以这处地方才回迷雾重重叠叠,道路迂迂回回,行路曲曲折折,皆可明他心中的沟壑。 大约是数年已来,他没有与人道说过他的事情,此刻他觉我是他主,又愿意助他,所以便也想多同我说说他和他那心爱女之的事情。 和一说他与我分开之时,还未有开智,只是普通的灵石之状,待他有开智之时,便已是身在碧水天的天荒沙仙山。后来被天荒沙之上的一位女上仙取了去,那位女上仙名为觅衾。 觅衾是个温情的女子,她将合一取了回去并不为了其它,纯粹只是喜欢他的外形罢了。之后觅衾察觉到合一开了神智,便更是对他悉心看护照料。如此数百年后,合一化作的人形,已守护之灵的身份,伴在了觅衾的身侧。 最初之时,合一说他察觉到了我的气息,本来是想来寻我的,但是和觅衾相处久了,他便生了贪念之心,他贪恋在觅衾的身侧,所以想寻我的心思便被他搁置在了一旁。 那是的他并不懂情事,但是觅衾开心他便也开心,觅衾心绪忧虑他便也跟着忧虑。与觅衾相处的时间越久,他便越是不想离开觅衾,到后来甚至为了觅衾生出了我若是不存于世便好了的心思。 合一千愿万愿都没有想到,使他和觅衾之间生了疏离和沟壑的,不是这个他希望不存于世间的我,而是与觅衾同为碧水上仙的一个名为元勋的男子。觅衾会为了元勋而笑,也会为了元勋而神伤,也是在这时,合一才知晓原来这便是男女间喜欢,而他喜欢觅衾。 觅衾也喜欢合一,但合一知晓,觅衾对他的喜欢只是对于自己守护之灵的喜欢,并非是男女之情。原本,他也是满足于现状的,可是在看着觅衾和元勋越来越隐形不急,如胶似漆之后,合一的嫉妒之心而起。 他想取代了元勋的位置,成为了觅衾身侧之人,他不仅这般想了,还真的这般这般做了。合一用了平生他最不喜欢的手段,在觅衾面前搬弄着元勋的是是非非。觅衾初时是信他的,因此也冷落了元勋好一段时日。 觅衾对元勋的态度生了转变,最开心的莫过于合一了,不过搬弄是非,虚无缥缈的东西总归是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而这一天并没有让合一等太久。有应必有果,片刻的开心确是用未来的开心来填补的。 觅衾知道是合一将子虚乌有的事情诬陷元勋之后,随即便对合一生了怒火,虽然她没有将合一赶出天荒沙,却对合一的态度冰冷到了极致。因为对元勋有了愧疚,所以对于元勋的态度,觅衾便更加的温和柔情了不少,还对他比以往更上心了些。 合一这般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砸还砸的不清,将自己的心爱之人疏远了自己,推向了别人。 被觅衾冷落的合一由最初的不满,到平和,再到后来的悔意和反省,他所花的时间并不算多。只是他有心反省和悔过,觅衾却并没有原谅他,即便他在殷勤,觅衾对他依旧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一味地付出得不到回报,终是会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在合一准备收起对觅衾那感情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了元勋接近觅衾,并非是喜欢觅衾,而是另有目的。在探查了一段时日之后,合一发现元勋接近觅衾是为了挑起天荒沙仙山的争端,因为觅衾在天荒沙仙山的身份特殊,她是天荒沙仙山的净化之心,是被天荒沙所有上仙认可的存在。 合一用诚心求得觅衾听他之言,将元勋的目的告知于觅衾,彼时觅衾与元勋之间的感情已然到了浓情蜜意之时,合一先前又骗过觅衾,觅衾以为合一故技重施,自然是不相信的,不仅不信,反而还将合一数落了一番,并坦言对合一极为的失望,两人不欢而散。 在觅衾的误解中,合一思虑也许久,他觉得只要他在觅衾身侧一日,他便像是浑身长满了尖刺,扎人扎己。与其这般,还不如他自行远离,于谁都好,他的离去只是同觅衾留了一份书信,书信中寥寥几笔,写的内容是让觅衾提防元勋。 不过觅衾应该是并没有看合一给她留下也讯息,在次将合一视作了品性极差之人。合一离开天荒沙仙山不久,天荒沙仙山之争随即而来,等他赶回之时,天荒沙仙山已然腥风血雨,觅衾虽已知晓了元勋的意图,但同时也已被元勋重伤,神魂已乱。 觅衾最终还是死了,合一没能救下她,他脑中没有了别的念头,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元勋,为觅衾报仇,与元勋的一番搏斗和厮杀中,他终究是没有杀死元勋,反倒是自己伤痕累累。 最后合一在一个与觅衾较好之人的掩护之下,以命相抵的护着合一带着觅衾的仙躯离开。合一本来是不愿的,可想着觅衾虽死但其仙躯不容有污,便还是带着觅衾的仙躯离开了。 合一抱着觅衾的仙躯许久,觅衾的身躯消散之后便留下了他手中的那只步摇。再后来合一几番回天荒沙仙山不得,他越发的自责,他觉得若是那时他留下,也许觅衾便不会死,若是他当初不曾欺骗过觅衾,觅衾也不会后来不信他。 只是那也只是如果罢了,那些过去之事他已经不可挽回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如此坦诚,君泽寻来 往日之事,难在回头,便是多忧,无济于事。 “后来觅衾仙子的气息显露,我因此而醒来,找到了那一缕气息的存在,我又发现主人似乎没了形迹,我心中虽然交杂,但是却有些欣喜。应为我终于可以摆脱主人的痕迹,也终于可以再次回到觅衾仙子的身侧。”合一笑了笑,笑容中有着苦涩,悲喜交加,无措之意尽显。 “这般说来,若是觅衾不生事端,你大抵也是不大愿意见到我的。”看着合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浅声问道,虽然他说我是他主人一事,我不知真假,不过若是他的主人真的是我,那么我是何等的被嫌弃啊,还真是让人不大愉悦了。 “若是我说不是,想必主人也不会相信。”合一道,倒是也不否认,“不过现下我却很是庆幸我能在见到主人,即便我确实是对主人另有目的。” “你这般坦诚,便不怕我突然反水么?”如此坦诚的让人挑不出错处,这样的人我还真是不多见的,我都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知晓主人不会的,但凡主人应诺过的事情,主人从不会悔诺。”合一回道,甚为笃定,像是他与我已经相识了多年,已经熟的不能在熟了一般。 “如此,明日你可来瑞王府见我,帮你之事,我一人可做不了主,否则我的那位该要生气了。”想起君泽,我浅色一笑道。 帮我是可以帮他,但此时我必然是先要同君泽商量一番的,毕竟要帮他遍寻觅衾的踪迹,还要修补她的神魂,不动用修为了能力,断然也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因为合一的事情,让君泽替我忧心,又生事端。 “合一知晓的。”合一回道,拱手与我行了礼,深表谢意。 离开这处地方之时,我才得以看清楚这处地方的全貌,这是一座院中之院,整个大的院落包围一个小一点的院落,小一点的院落有含了一个更小的院落,每个院落的格局都是一致,除了大小不同,没有半丝不一。 这般的院落格局,像极了世人心中厚重的藩篱,这果然是合一的心境之地了,当真是出奇的契合啊。 合一送我到了出口之地,这才折返回去,出口处君泽他们正匆匆而来,见我无事,这才安了心。 行路回王府之时,路过一处小溪流之所,即兴而起,我便拉着君泽坐在小溪流之旁的大青石之上,眼见四下无人,我便褪了鞋袜,将双足至于了小溪流中,小溪流之中的水清清凉凉,还带了几分欢腾韵味,颇合我意。 “今天怎么这般担忧的来寻我了?”看向坐于我身侧的君泽,我问道,我一未去险地,二则未做险事,君泽不至于这般担忧我的。 “今日也不知何故,心中颇不踏实,总觉会有事端发生一般,而且有一时,我察觉不到你的气息,自然是会忧心的。”君泽道,有几分不明朗之色,手指轻柔的抚着我的黑发。 君泽感应不到我的气息,应该是我刚刚见到合一之时,至于是何原因,大约是合一那处地方所致了。 “我刚刚去了一处奇怪的地方,见到了一个自称为合一的男子,他像是认识了我许久一般,还道我是他的主人。”我朝君泽开口道,大致说了一下我见过合一的事情。 “那便确实是有些奇怪了。”君泽道,说他是随声附和倒也不是,所说是在意此事,倒也不曾,现下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他还同我达成了一事的交易。”我又道。 “是何交易?”君泽问到,似乎这才稍稍上心了不少,约莫是怕我一念而起便做了什么不明智的决定。 “他说我只是失了往日记忆,若我助他修复他爱之人的魂魄,他可归于我身侧,我必然也会想起一些曾经失去的记忆。”我道,虽说我不相信我是失了什么往昔记忆,但是合一说的郑重其事,让人不得不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阿幺可信他?” “不能尽信,却也不能不信,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是有些关联的。” “阿幺这般一说,我倒是觉得我要岌岌可危了。”君泽忽而几分委屈道,真假参半。 “不会岌岌可危的,任何人都比不过你。”我朝君泽道,脚踩着小溪流中之水,溅起一簇水花。 说来我和君泽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情话君泽对我并没有少说,便是在亲密的动作也是有的,可偏偏每回他以这种可怜巴巴,委屈兮兮的语气说这些情话的气候,我心中便特别的柔软和甜蜜。 也是在这时才慌过神来,君泽刚刚那不对劲的模样应该是吃醋了吧,毕竟我这般上心的同君泽说合一,他心中定然也是有些想法的,如果君泽这般和我说一个女子的事情,我虽表面不谈,心中必然还是会有几分不舒坦。 “既然阿幺这般说,我自然是要信的。”君泽道,脸上笑意而现,而后直接便将我从大青石上抱了起来,红色长裙将我的双足盖上,又顺带将我的鞋袜提了起来。 君泽的动作毫无预兆,既迅速又一气呵成,我赶忙将双手环住君泽的脖颈,“你吓到我了。”我娇嗔道,虽然君泽的动作突然,但是我心中并没有半分生气便是了。 “算来我都许久没我抱阿幺回府了,今日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君泽笑回道,脸上满足之意尽显,在我还未从他抱我这件事恍回神,君泽便又道:“修复魂魄之事虽不容易,却也并非难事,他若来寻你,你让他来寻我便是,此事阿幺就不用插手了,可好?” “你都这般说了,我自然是要给你脸面的。”额头抵着君泽的下巴,我娇声回道。 君泽这般说必然心中对合一之事已有打算,他自有想法,我自然是不会再在此事上多做争端。 回了王府,我依旧未着鞋袜,本来我们是要直接回寝房,不过拦在王府之外的两人乱了我和君泽的打算,君泽只能一脸正色的用术法帮我着了鞋袜,不过他仍旧抱着我,并没有将我放下。 拦在王府大门口的二人并非他人,而是献王和献王妃,他们大约是来赔礼的,所以未带侍从,只身两人便来了。上一次见这献王妃,她意气风发的很,这一回见她倒是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的很。至于献王倒是和我料想的有几分差距,所谓物以类聚,我本以为献王和献王妃相差无几,但未曾想,这献王倒是也儒雅正气的。 一个多事自满,一个则是儒雅正气,献王和献王这样的夫妻还真是不同于常了,更让人称奇的是他们还能这般相处数十年,仍未东南而飞,委实是难得了。 虽然君泽是向来脾气都是极好的,多事也并不计较,但是献王妃做的事情过头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君泽不待见他们也是自然,因为我更加不待见他们。 “瑞王爷,瑞王妃安好。”见我和君泽抱着我行来,献王爷这般有礼道,半点没有摆出兄长的架子,只有对于位份上的敬意。 “不见到你们,自然是安好,见到你们了,还如何安好?”君泽回道,当真是毫不客气的直言不讳,半丝面子也不给他们留下。 君泽这般一言,献王倒是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反倒是献王妃脸上生了不悦之色,大约这献王妃会来赔礼,多半是献王的打算。 第二百五十四章 献王赔罪,面子里子 献王妃悦还是不悦,我和君泽都不会在意,她要来赔罪可是她自己要来的,我和君泽可没有求他一分半毫,若是这话都受不住,那她大可离开,不要碍着瑞王府的门楣。 “此番我和夫人前来,主要是为了我夫人前些时日不明智的举动和作为,前来向瑞王爷和瑞王妃道歉和赔罪的。”献王用手肘抵了献王妃的身子,断了她想要开口说话之念,率先这般开口道。 “道歉赔罪?”我眼中带着嘲讽之色的看着献王和献王妃二人,几分薄笑道,“这般不甘愿的样子,道歉和赔罪约莫也没有几分真意,我也受不起你们这所谓的道歉和赔罪。” “我们二人确实行事是有不妥之处,今日前来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献王道,脸上确实是一脸诚意之色,只是那献王妃,大约就是个坑夫君的,献王还真是极为不容易了。 “真情假意你们自己心中知道。”瞥了一眼仍旧不懂献王苦心的献王妃,我笑了笑看向献王道:“若是我是献王,如献王妃这样的夫人不要也罢。” “这......”献王听我之言,随即便想出言反驳,只是说了个这字便在也没了言语,他眉眼紧蹙,脸上为难之色明显,大约是没有人这般同他说过,他也不曾这般想过,所以才会这般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狐媚女子,这般说话,不觉得过分了么!”献王妃忍无可忍的开口道,声音中皆是怒气沉沉之色,对我的不满又多了不少。 “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你想不想知道?”我玩味的看着献王妃笑道,他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罢了,若是论起手段和心思,真要较真起来,大约十个她都为难及得上我,逼近我这年岁摆着在这并非是虚的。 “王弟,你便容忍你的夫人这般欺辱兄嫂么?”献王妃不在开口同我道说,大约是觉得君泽始终比我要好说话,便直接将矛头便对准了君泽。 “献王妃这声王弟,本王可担当不起。再则,若是这般就说我的夫人欺辱了你,那么你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更甚?”君泽不怒反笑道,护犊子的事情,君泽向来做的是得心应手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旁人,而对我言辞批判。 “你......!”这下该轮到献王妃哑口无言了。 “献王妃是不是觉得我还没有给你们献王府送上几十名姬妾,你心中不大乐意了?所以现下前来是来向我讨债了?”无视她的哑口无言,我淡淡道,环绕君泽脖颈的双手松开,我自君泽的怀抱中落于了地面,“既然你这般想要,我便满足于你,亲亲夫君,你会同我一道做这件事吧?”我看向君泽,略有几分顽劣之色道。 “夫人之事,便是为夫之事,理当同做的。”君泽看向我回道,宠爱之色不加掩藏,让献王和献王妃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瑞王爷,瑞王妃,此事便不由二位操心了,为兄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在迎这般多的姬妾进门,委实不妥,怕是会害了他们。”献王婉拒的开口道,人人都想美人环绕,这献王一听我要送这般多的姬妾给你,他脸上除了愁苦之色,便也再无其他了。 “操心自是算不上的。”右手持着青落,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我的左手,我神态自若的扫了一眼献王,在看向献王妃道:“我记得九珑有一处烟花巷柳之地,那里多的是想要从良的女子,不说多了,几十人还是随意便有的。” “我们献王府也是九珑的皇室,怎么可让烟花巷柳之地的女子入王府之门,这......这岂不是要我们献王府给皇室蒙羞么?我要禀明皇上,让皇上治你们的罪!”献王妃道,她像是突然抓住了我额把柄一般,脸上的得意之色又浮现了。 这献王妃不仅还是这般没有脑子,似乎也不太听人话,我与前些时日才告诉她,便是她请了皇甫扬于我面前,也无半点作用,不想今日她便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无妨,你去便是了,我自不会拦着。”我依旧是一副不所谓的模样,“这般的赔礼道歉,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了,献王和献王妃今日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当真是受教了啊。” “献王妃说迎那烟花之地的女子是让献王府和九珑皇室蒙羞,可在我看来,你已然是让献王府和九珑皇室蒙羞了。”君泽紧随我之后开口道,依旧是辛辣的不留情面。 献王妃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到献王脸色已变,便不敢开口在多言了。想来这献王爷应是那种要么便是不生气的,要么一生气便是怒火滔天的,所以才会这般就让献王妃不敢开口了。 “管妻无方,教妻不言,是我之过,日后定当加以管束,还请瑞王和瑞王妃见谅了。”献王至上歉意,躬身行了大礼的开口道,还真是个能曲能伸的了。 献王都这般了,我和君泽便也不再为难他,便道:“日后献王和献王妃便不用来瑞王府做这所谓的赔礼道歉了,反正来了也非诚心,再则你的赔礼道歉,我们也不是非要不可的。我这个人向来耐性不好,性子也差,若是献王妃来我们这瑞王府找我,我不保证她还能好好的回到献王府。” “多谢瑞王和瑞王妃恩宽。”献王道,神色自然也是不大好的。想这献王,怎么说也是生于九珑皇室,其身份也算是极为贵气了,他自小锦衣玉食,差使他们,这般低声下气大约是头一遭了,今日他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脸色能好,我便要怀疑他的是不是有被虐症了。 打发了献王和献王妃,我和君泽这才得以回道王府之中,想起那个难缠的献王妃,我忽而在前院之中停下脚步道,拉着君泽一同停下来道:“这做人还真是麻烦了些,这般多色弯弯绕绕,扰的人还真是不甚烦忧。” 我的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耐的娇气,真想君泽快点结束九珑皇室的身份,和我去逍遥自在,不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俗世。 君泽轻笑出声,他伸手抚上我的头顶,柔声道:“让阿幺以这个身份在九珑确实是拘束了些,不过阿幺在等些时日可好?在等些时日,我便脱去这九珑瑞王的身份,同阿幺一起,在天地之中自在逍遥。” “既然开口了,那便不可收回了。”我较笑道,双手自然而的缠上君泽的脖颈,君泽微微俯首,我则踮起脚尖,随即便在君泽唇上印下一吻,这一吻,吻的很轻,只是蜻蜓点水罢了。 君泽似乎并不满足这蜻蜓点水的吻,双手环紧这我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和霸道并进,将我迷昏了头,不知身在云里还是雾里。 许久之后,君泽这才松开我,在次将身子略有虚软的我横抱了起来,周遭传来欣喜之声,我的眼神这才从君泽的脸上移开,看向四周。 四周付远,燕婷,燕月还有王府中的一众人都围在了我和君泽身侧,皆是脸上一脸喜气的看着我和君泽。大约是怕打扰到我和君泽,随即他们便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开始像四周散去。 我将脸埋在君泽的怀中,虽然我腹中已有了君泽的小娃娃,可这种事情被旁的人见着了,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君泽见我这般,再次笑出了声来,他的笑声有些大,从紫霞天回来之后,他还是第一回这般笑,这一笑视乎扫去了所有之前的阴霾,让我看着又移不开眼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君泽相帮,失了踪迹 因为我同君泽说了合一之事,所以次日合一来瑞王府寻我之时,君泽也在府中。 合一和君泽见面之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尴尬,因为合一见了君泽的第一句便是同君泽说难怪身为他主人的我转变了诸多,变得柔和温暖,皆是因为我有了君泽这么一个世间难有的眷侣。而且还道我同君泽是天造地设,是绝无仅有的良缘。 合一诸如此类的话说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真的这般认为,还是因为需要我和君泽的帮忙,所以故意这般道说。 世间之人大多是喜欢听别人说好话的,我本以为君泽对此无所谓的态度应是居多的,但是我想错了,因为合一的这些话对君泽来说很是受用,君泽就是因为合一的这些话,对合一那仅有的一点成见都消失于无形了。 招呼打完了,成见也消了,接下来便是要做正事了。 修复一个人的魂魄,需要那人生前遗留的一物,还需要那人生前极爱或是极恨之人的心头血,已及她本人是否有生存的信念。缺少其中任何一物,修复魂魄之事都不会成功,便是勉强修补完毕,也不会存的长久。 生前遗留之物,极爱或是极恨之人的心头血,这两样东西合一都有,唯一不确定的便是觅衾是否有存活于世间的信念了。 璇玑墟作为四界之心,修复神魂之事自然是要好于其他地方的,所以合一和君泽大致谈了一番其他事宜,两人便一道去了璇玑墟,本来我也是想去的,但君泽说此去必然也会伴随着一些血气之事,我现下的情况见了必然也不大好,我便也做了罢。 这厢事情还未处理好,那厢花涧月便情轩便差人来传信,传信的内容让我心下一沉,忧心和怒火随即而生。 小小叶不见了,而且气息全无! 未有片刻耽搁,我立刻便赶回了花涧月。花涧月诸事都由程颐在打理,尘无忧他们四人暂不在花涧月,秦轩和若水则是在楼阁之中等我前来商量事情的对策。 “姑娘。” “姑娘。” 见我入了楼阁之中,若水和秦轩一同起身道,满怀愧疚和忧虑道,对于小小叶,他们也是真的喜欢和疼爱,此番小小叶不见了,他们的担忧之心并不亚于我。 “怎么回事?”随意坐于矮桌一侧,我开口问道,因为心中焦虑,所以说话难免带了几分厉色。小小叶向来是个乖巧听话的,便是他要离开花涧月一段时日,必然也会同我们道说,且不会气息全无。 若说小小叶被人所擒,我确实也是不大想的明白,因为小小叶本就涉世未深,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宿敌之事,在则他生性纯良,难以与人生怨和起事端,所以小小叶之事,我也是毫无头绪了。 “昨天早时,小小叶说他姑姑的大寿诞之日在即,所以想去替他姑姑觅得一份寿礼,还说他已知道自己要送什么了,昨日他出门便是准备去取那寿诞之礼的,只是这一去便未归,我和若水遍寻不得。”秦轩道,大致说了一下小小叶是因何而去。 “可知他是去寻了何物?”我又问道,若他是去的极度危险之地,单凭他的修为,定然是会有所损伤,如知晓是在何处,现下赶去,尚且还能救上一救,若是晚了只怕凶多吉少。 “小小叶并未同我说,所以我并不清楚小小叶是去了何处。”秦轩回道,脸上恼悔之色尽显。 小小叶之事来的太过突然,来的毫无征兆,谁会想到他不过是出去取了一个寿诞之礼,便会出了这般的事端。 “昨日小小叶出门之时,我是问过他的,但是小小叶很是神秘,也未曾与我说。”若水也回道,她垂下了首,有难过之色,不过这难过之色中还参杂了几分悔意。 “罢了,你们先再去寻寻小小叶,有任何蛛丝马迹定要告知于我。秦轩,你持玄铁令请各处之人相帮此事,成事之后,必有重谢。”扶着额头,我吩咐到。既然他们不知晓小小叶的情况,多问也是无意,倒不如快速去寻小小叶的踪迹。 秦轩与若水领命而去,我则独自坐于阁楼之上。小小叶是我来九珑之后,跟在我身边也是许久之人,其情分自然是有几分的,此番他出了事端,我心中焦躁的并非是无法同鬼针一族有所交代,纯粹只是担忧小小叶这个人罢了。 在阁楼中待了许久,程颐忽而上来请见,他身后还带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那个女娃娃我甚为眼熟,细想了一番,这个小女娃娃好像是老掌柜的孙女。 “见过姑娘。”程颐上前行礼道,他身后的小女娃娃见程颐行礼,便也跟着上前行礼道:“小妍儿见过姑娘。” “你们上来可是有何事?”我微微抬首问道,程颐和小小叶相交甚好,我也不欲他在多加担忧,所以便也不打算让他参与小小叶之时,不过现下他大约是我忽略的最不应当的一个。 “回姑娘,确实是有事情同姑娘道说。”程颐行了一礼回道,而后看向小妍儿道,“小妍儿昨日见过小小叶,今日也是来看小小叶是否回来,而且小小叶还同小妍儿说了一事,应该对小小叶不见了之事,有所帮助的。” “小妍儿,小小叶昨日离开之时,同你说了什么?”我看着小妍儿,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回姑娘,因为小小叶姑姑的大寿诞将至,所以小小叶近段时日都在为寿诞之礼烦忧,昨日小小叶去寻了小妍儿,说是寿诞之礼他已然知道要送什么了,还说他要多谢若水姐姐告诉他,那礼在何处,带取回那寿诞之礼,定要好好谢谢若水姐姐。”小妍儿道,一脸真意诚诚,她应该也是小小叶未归,所以担忧之色也很是明显。 “我知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尽量用着平静之色道,而后看向程颐到:“程颐,你好好护着她,先带她下去。” “好的,姑娘。”程颐道,也不再多言,便将小妍儿带了下去。 程颐和小妍儿下去之后,我随即便飞身去寻了若水。若水是我来九珑最先便认识的人,我向来也很是信任她,虽说她这段时日她确实是有些古怪,我还是不会因为小妍儿的话便直接认定小小叶失踪的缘由是因为若水。 只是,若水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若水叛主,太过偏心 我来的时候还在想,希望若水不要让我失望,可她还真是辜负了我的信任,借着去找小小叶的名义,实则是行叛主之事,这瞒天过海的本事,还真是学的还真是极为不错了。 当你很是信任的人,做着你最失望的事情,这种感觉当真是难以言表的,一个痛心疾首还不能言其表的万分之一。 手中清落而出,将若水和与若水正谈事的那堕魔困于清落所编织的缚网之中,若水和那堕魔随即愣而看向我,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此处,所以在看清楚是我之后,便变得诚惶诚恐,眼中随即而生出了惧意。 其实这处地方虽然偏僻,但也算的上一处美景之地了,不过我现下也无心欣赏。 “你的解释?”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看向若水冰冷问道。 “既然被姑娘见着了,我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若水道,现在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刚刚见我时的惶恐了。 “那你是承认小小叶之事与你有关了?”我再次问到,多少还是对她是存有几分希冀的。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天生灵体,被人垂涎,怨不得别人。”若水无所谓道,那冷情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得,陌生的很,仿佛我从来不曾了解过若水。 “他现下在何处?”我道,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知道小小叶身在何处,可否救得,不过若水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也不会这般轻易开口说出小小叶的下落。 “姑娘是脑子蠢笨了么?既然我做了这般的事,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么?”若水道,几分嘲讽之色,连语气都是如此,随即又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看着我道:“他的下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我们告诉你的,便是你们救不回他了,他已被生祭了诛仙剑。” 生祭诛仙剑?君泽说诛仙剑现下在冷封月和花似印手中,原来若水叛我择的新主竟然是他们,还真是一笔冤孽债啊。 “你与小小叶相处也是多时,他向来喜欢你,将你当姐姐看待,你却这般对他,还真是对得起他。”我道,眼中生了几分杀意,信任越大,这失望当真也是最大的。 “你这女子,说话当真是好笑,这世间的情算什么?义又算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简直是最无用的东西!”见我和若水说话你来我往,那堕魔似乎不甘被冷落,便这般尖锐的开口道。 眉目一凛,我扬手一掌而起,将那堕魔打的口吐鲜血,跪于地面,我在多用一分力气,这堕魔便会灰飞烟灭了。 “我与他人谈事,何时轮到你插嘴了?既然你这般不知礼数,我便教教你何为礼数!”我厉色道,恰好我心有怒火,既然他要撞到这风口浪尖上便也怪不得我了。 “他将我当姐姐看待又如何,真心喜欢我又如何?终归是给不了我想要的,再则他若真心想要我好,那么现下给我做了垫脚石,他应该高兴才是!”瞥了一眼那堕魔,若水回道,那张原本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脸,这会儿突然就觉得有些生厌了。 原来颠覆一个人在心中的印象,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比如说合一,比如说若水,一个是由不好到不好,一个则是由好到不好。 “你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我走近若水问到,我还以为只是人心易变的,原来妖心和人心是一样的,都没有那么亘古。 “我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若水回道,记得激动之色,“你是九刹之主,你修为高深,你被众人所喜,你被众人所敬,有深爱你的人,即便是痛恨你的人,也拿你莫可奈何,凭什么你一人占尽了所有的好处,而他人却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这皆不是理由。”我道,目光直视若水:“身份不由我所定,修为则是自己修行的本事,至于被人所喜,也不过只是部分人罢了,并非是所有人,至于深爱我的人,那自然是因为我也深爱他,世间之事并非就是一定,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得来的,而非是他人给与的。”终归是我将她视作了自己人,所以我对总归是多了几分耐心。 “理由?”若水呵呵冷笑了几声,“初时结识你时,我是想同你做朋友的,后来你恢复了我的容貌,我也是心存感激之念的跟在你身侧,后来到了花涧月,我也是一心一意为了你和花涧月而留。我为花涧月也是付出了诸多,更是对你诚心一致,而你呢?在你眼里,你永远都是看中秦轩,诸事都交由他来办,所有的宝物你也是交由他手,还教他高深的术法,让他拜尘无忧上仙为师,你何时想过我?”若水愤怒的道出了她对我所有的不满,恨不得将我重头到尾讨伐一遍。 “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我讽笑了两声道,当初我会让秦轩入花涧月,是因为我见她似乎不耐烦花涧月之事,现下但是成了我的过错了。再则我将花涧月的诸事交由秦轩打理,那是因为情轩的能力足够应付所有的事情。至于尘无忧收秦轩做弟子的事情,那是他们二人两厢情愿的事情,并非是我一手促成,所有有人要收她为徒,我自然也是不会阻拦的。 “难道不是么?不仅仅是秦轩之事,还有那个程颐,他不过就是个半妖,你却那般看中他,还为他化龙之事亲自护航,有了一个秦轩不够,还要再多一个程颐。你这心偏的,还真是不一般的重啊。”若水说着又笑了笑,眼中皆是沧桑之意,像是我真的有多对不起她一般,“姑娘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曾为我若水亲自做过什么?” 原来变了的若水也是这般能言善变的啊,往昔还真是小瞧了她,她这般只看到我对他人如何,看不到我对她如何的心思,再用这心思说出的道理还真是让人无从反驳。 “那么,你觉得你又有什么本事让我值得亲自为你去争取什么?”我道,脸上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从来不会去争取,要别人不断地去逼迫,不断地去给与,这样的人,永远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不懂,还真是白跟在我身边这般久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若水被救,楼阁伤怀 人心也好,妖心也好,永远都是不知足的,当你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你总觉得你还差了些什么,当你将差了的东西拿到了手之后,你便又奢求着很多的东西。 殊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道理总是说的冠冕堂皇,你会这般说,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了,倘若你什么都没有,说不定你比我更加渴求。”若水道,我说的话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你心中魔障已生,我说再多,你大约是也是听不进去了。”对于若水,我已全然失望,我不会取她性命,但我会让她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至于小小叶,既然他被生祭了诛仙剑,那么诛仙剑我必然也是要取到手的,介时同君泽联手,看能不能护得小小叶一丝神魂,助他重现于世。 面对若水,我到底还是优柔寡断,多思多念了些,我给她留了余地,但同时我倒也是给了她从我手中逃脱的机会。 冷封月和花似印大约是觉得若水还有利用价值,是以许久没有露面的他们二人现下为了若水,齐齐现身于我的身侧。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要与我缠斗的意思,只是一人破开我的缚网,一人则火速将缚网中的两人救走了。 这般光明正大又狂妄的将人从我的手上劫走,我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随即我便祭出屠戮飞身追了上去,冷封月见状手持诛仙折返而来。 那诛仙剑的气息我也甚是熟悉,不只是剑本身的气息,还有融合于剑身上的气息,那气息确实是小小叶。只是那诛仙剑似乎不识得我手中的屠戮以及其他三柄神剑了。 细看了那诛仙剑,那诛仙剑上宽下窄,中间曾倒钩之状,通体曾金白之色,只是那诛仙剑周身魔气环绕,已然不知道它的本性,只知道血意杀伐,一柄神剑竟就这般成了魔剑。这剑要拿回来,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屠戮剑和诛仙剑正面相交,金白与赤红之色像四周炸裂开来,只是一瞬之间,周遭所有地方化作废墟。勾唇一笑,屠戮再次而至,于诛仙剑又一次交锋。 屠戮剑和诛仙剑虽然是一剑同出,本来剑本身的力量是相差无几的,但是应为诛仙剑的魔化,使得诛仙剑的力量不可控的增长,让诛仙剑的力量高于了屠戮剑。 不过无妨,我手中可是还有另外三柄神剑的,心中意动,匡义剑,正德剑,斩荒剑随即而出,四剑同去直指冷封月。冷封月眸色一凛,约是觉得不能敌过我这四柄神剑,便用修为将诛仙剑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以伤其自身为代价,暂退了我这四柄神剑,毫不恋战,道了句后会有期,便抽身而去。 我本想在飞身追去的,只是刚刚为了稳住那暂退的四柄神剑,被诛仙剑剑气有所侵蚀,现下身子似乎并不大利落,便暂放下了心中的想法,将四柄神剑全皆收回,飞身归于了花涧月。 毕竟有些事情,秦轩也是该要知晓的。 回了花涧月的第一件事我便是找了秦轩,秦轩闻讯匆匆回来,我便将若水和小小叶的事情只会了秦轩,秦轩一脸诧异之色,显然也是不大相信若水会这般做的。 不过此事乃是我亲口所言,即便秦轩在是诧异,还是信了我之言。本来秦轩是还要同我说些什么的,但是见我脸上倦色明显,便也不在多说,只道是让我好生休息,切莫在伤了身子。 在花涧月的楼阁中,我一坐便是多时,想起往昔的那些点滴之事,心中颓然又生起了几分黯然,终归心中还是放不下的,不论是小小叶也好,不论是若水也好。 君泽来花涧月寻我时,已是一日一夜而去,我坐于原处一手撑着额头久还未能回神,心中心绪交杂不定,不知该作何才好。 大约是秦轩将小小叶和若水之事都告诉了君泽,所以君泽见我这般,并未多言,只是坐在了我的身侧,极尽温柔和宽慰的将我搂在身侧,勿须言语,却是比言语更加的暖了人心。 君泽应该是察觉到了我曾被诛仙剑的剑气所侵,随即便又用着术法,将我体内的那道剑气打散,驱逐其外。 “我从来不曾想过若水会做出叛主之事,也未曾想过小小叶会被若水欺骗利用,生祭了诛仙剑,我依稀记得往昔的花涧月是何其的热闹与和谐,今日的花涧月当真是变化太大了些。”窝在君泽身侧许久之后,我这才同君泽开口道。 “人心本就不会亘古不变,若水所求大于所念和所得,会有今日,一念而已,只希望日后她能通透些。至于小小叶之事,怪不得你。”君泽回道,万般温柔的开解,“小小叶虽被生祭了诛仙剑,但彼时若是他在,断然也不会想看到你为他的事这般优思。” “可我心中很是不舒坦,其实前些时日我也是察觉到了若水似乎同以往不同,只是我当时并未在意,以为她只是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说之事,若是我早日便防范她,也许小小叶便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想起那两回,察觉到若水的不同,当真是后悔当时未能追根究底的查探缘由,造成了这般的事端。 “若水是你入九珑第一个结识之人,情分自然是不同的,初时她也并没有生出像现在这般的心思,诸事也一直是诚心而待,阿幺对他不设防,是在情理之中的,阿幺也莫要一味的自责了。”君泽道,仍旧是这般平静的温柔开解。 “现在多说也是无意了,本来我已然是困住了若水,想让若水偿还对小小叶之事的过错,只不过她还是被冷封月和花似印就走了,而且诛仙剑已成魔剑,与我手中的另外四柄剑已断了联系和感应,取诛仙剑,在护佑小小叶的一丝元神之事,大约并非是易事了。”微叹了一口气,我语气略有沉重道。 “诛仙剑,我们必然会取回来的,日后小小叶也会在回道我们身侧的。”君泽道,言语之中皆是肯定之意。 君泽这般一说,我确实是宽心了几分的。其实想想,事情已然发生,我在一味的想着往昔之事,确实也是不那么妥当的,且也不像我。 与其再看过去,不如想着当下和日后该要如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淬合之石,魂体觅衾 将事情想得稍微通透了一点之后,我的心绪也稍加平和了不少。凡是皆有因果之事,今日之因,后日之果,总有一日,有些人总会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的。 君泽见我心态平和了,这才拿出一颗半透明的蓝白之石交于我的手中,顺便也将昔日所得的淬元石,淬晶石,淬形石和淬晶石一同交于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这蓝白的之石我倒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却又想不出是在何处见过。 “这蓝白之石为淬合石,是合一所化。”君泽回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一同他说了什么,所以君泽面有迟疑之色,片刻之后,君泽才又道:“合一在化作这淬合石时,曾同我说阿幺除了现在被总所周知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世人所不知晓的身份,不过那个身份应为机缘未到,他未明说,只是说讲这些灵石交由你手,五柄神剑归位,你的那个身份便会自然显露。合一说的话,虽然不可尽信,可若是并未此事,想来他也不会这般与我道说。而我将这些灵石交由阿幺手中,也并无他意,阿幺若是想知道,那便去探究,阿幺若是不想知晓,那么便不予理会就好。” “我明白了。”说罢,我便将那五颗灵石都收于了手中,其实,若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不被人所知的身份,我必然是也会好奇想知晓的,“合一所求之事,想必已然是成了吧。” “合一以他自己换回了觅衾仙子的魂魄,觅衾仙子现下的魂魄有些脆弱,还不能转生,我便先将她收在了秘壶之中,强塑她的魂魄。”君泽点头道,他对合一应该是有几分惜然之色的,“阿幺可要见一见她?”君泽随即又问道。 “我与合一也算是有几分眼缘的,既然合一因他而这般,我见见也是未尝不可的。”我道,我要见觅衾,合一之事是缘由之一,我自己也还想看这个合一陪着轮回了数年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君泽闻言将秘壶取出,在秘壶上施了术法,只见一粉衣女子缓缓从秘壶之中走出,停于了地点。那女子无疑是貌美的,她的美是恰到好处的,若是少一分,会让人觉得不够灵动,若是多一分又会让人觉得风尘,她的身姿轻盈,婀娜多姿,带着一分看透诸事的释然。 “觅衾见过二位仙上。”觅衾看向我和居泽,盈盈一拜,这般行礼道。 “不必这般多礼了,我也就只是想见见,合一从一而终喜欢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开口道,说出我要见她的意图。 “我亏欠合一的,太多了,大约穷极一生,我也还不够他了。”觅衾笑了笑,她虽是笑着,笑的也是极为好看的,但是她透露出来的感觉,却都是对合一的爱意,和对痛失所爱的哀婉。 “看来,你两千对年轮回后的记忆,你应该也是都记得了?”我问道,若是只有一世的记忆或者是她身为天荒沙上仙的记忆,她多合一的的感情应事不会这般厚重的。 “一世不落,全数记得。”觅衾回道,脸上神色复杂,但是这复杂之中,最为明显的依旧是她对合一的所有感情,“我以为的所爱,只是将我看做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那份藏于深处的爱,却被我自己蒙上了灰尘,视而不见。更可笑的是,我作为天荒沙的净化之心,却生了这般多的思念和主观之心,委屈是不可取的,所以生死也好,不断的轮回应劫也好,都是我自己一手造就,只是难为了合一。” “日后可有何打算?”我问道,觅衾有了这份心思和想法,也不枉合一那般待她了。 “我大约是要辜负合一的期望之事了。”觅衾说着,又笑了笑,依旧是带着对合一的爱意和哀婉,“合一想让我再入轮回,忘却所有的事情,潇洒自在而活。可我不想那般,我不想就这么忘了合一,所以我不会在入轮回而转生了。”觅衾道,带着几分坚定之色。 “你已现在身份修仙修道,并非是易事。”我道,此番这般说并非是打击她,而是要让她清楚,她自己走的路并非是简单之路,莫要介时在生出数多的悔意。 “觅衾自然是知晓的。”觅衾回道,不改此意,“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在见到合一的,而且我还想看到灜瞻和元勋被拉下仙坛的那一日,那一日终将会来的,我相信我不会等太久了。” “你道也还是个有想法的。”觅衾这般说,生存的信念倒也是异常强烈了,必然不会再消散,看着觅衾脸上神色似乎不大好,看了一眼君泽,我便又道:“我已无事要同你说,此番你便会秘壶之中,继续强塑魂魄罢。” “多谢仙上体谅。”觅衾道,随即又在君泽的术法之下,再次进入了秘壶之中。 碧水天,灜瞻,冷封月,花似印,倒是有一场棘手的硬仗要打了。 晚些时候,尘无忧和坎岳回来了花涧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此行出去是去做了什么,但我猜应该也是应为碧水天一事了,我观他们的神色忧喜参半,大约是那事情半的有好的地方和不好的地方了。 本来我也是有意要参与此事,知晓一下尘无忧和坎岳所做的具体是何时,只是我被诛仙剑的剑气所侵,又一日一夜忧思过度,终归是失了精神,未能听到最后。 只听到尘无忧和坎岳说,灜瞻和冷封月以及花似印似乎是要卷土重来,企图再次在另外的一天四界埋下欲孽种子,借以支配这一天四界的极重欲念之人,让这些人为他们搅乱这一天四界,他们便可不用耗费诸多心思和手段,便可将整个二天四界握于手中。 在此醒来之时,我已然身在了王府,身侧君泽并不在。其实这一觉,我睡的并不安稳,反而越发有些疲倦,因为我在我的意识中见到的皆是我鲜血浸染红衣的杀伐之景,还有被天道处罚时的侧骨之痛。 至于为何我会那般的杀伐,又为何会被天道处罚,在那意识中,我却是没有看到的。若是这便是我另一个生身的片段,那么我的另一个身份必然是个杀戮极重,罪恶滔天之人。 忽然,我便对合一说的那另一个生分,少了几分好奇之念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怪与不怪,情分留存 又是连着几日的喧嚣忙碌,对于小小叶和若水之事,现下我倒是又平静了些许,这时间很多时候确实是个好用的东西,不过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我还是会一一讨回来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风雨将起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所以我叫秦轩暂收了花涧月,虽然花涧月众人都极为不舍,但也都是些识大体的,离开之时都说着一定会等到回来的那日。 花涧月关了,秦轩和程颐以及尘无忧他们四人都住进了王府,浅色,衡虑,瑶琴,还有冰封和追命他们有时候来九珑议事都是来的王府,王府一时间也是热闹万分。 初时,王府多了这般多人,付远和王府众人皆都不习惯,不过一来二去便也见怪不怪了。而且也是在见过这般多的人之后,付远和燕婷燕月他们才知晓我和君泽的身份特殊。 昨夜他们三人还特意见了我和君泽,证实了他们心中所想,他们知道之后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道是不管我们是何人,又是来自何处,瑞王府的主子便只有我和君泽二人。 “四姑娘。”在观景阁中正想着往来之事想的出神,忽而便听得一道声音传来,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那声音很是熟悉,气息亦是。她们都是自九刹之人,且来人应该不止一位的。 “冰灵,叶青青,许久不见了。”并未回首,只是取了茶杯,倒了两杯茶,这般开口道。 “我们确实是与四姑娘许久不见了。”冰灵与叶青青回道,抬首看向已经行于我身前的两人,他们虽然是有许久不见的重逢之意,但是这重逢之意并不如他们的伤感之意来的明显,尤其是叶青青。 “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小小叶之事?”我看向叶青青道,虽然对于小小叶之事,我确实是平静了不少,但是又被这般提起,总是会在搅出一些波澜的。 “确实是为了小小叶的事情而来的。”叶青青道,应是也知道小小叶被生祭了诛仙剑,所以沉痛之色尽显。叶青青到底是小小叶的姑姑,大约她的哀伤之意,要我还有强烈许多。 “可是在怪我未能护他周全?”我道,并非带有其他的何种情绪,就纯粹是这般问问罢了。 “若说不怪,我总有那么点不甘心,可若说怪,此事却又怪不得四姑娘。小小叶是自愿要跟着四姑娘的,而且此事也并非是四姑娘所为,而是他人所骗,再则若非是为了我的寿诞之礼,他便不会被生祭诛仙剑。”叶青青回道,应是他有想起了小小叶,所以眼眶微红,甚为不舍。 叶青青这般说,大约就是并非都怪我的意思,其实她若是怪了我,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若非当初是我的缘故,小小叶便也不会来九珑,也不会认识若水,自然就不会有现下这般的事端发生。 “小小叶的事情,我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若是可以,我定然会在还你一个小小叶的。”看着手中的空茶杯,我这般道,也算是给叶青青一个交代。 叶青青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才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随后叶青青便同我们说了小小叶的一些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能感受的道叶青青对小小叶的疼爱之意。 她说了许久,我也没有打断她,任由她说着。叶青青应该也是想知道小小叶在九珑的一些情况,我便唤了程颐来与她道说,程颐和小小叶相交甚好,许多我不知道的小小叶的事情,他应该是都知晓的。 程颐上来了之后,同我们都行了礼,这才落座。他和叶青青聊的很好,我和冰灵先下了观景阁,将这处地方让给了叶青青和程颐。 “四姑娘,你现下还真是越发的温柔了。”一下观景阁,冰灵便这般开口道,话中并未没有什么讥诮和好奇的意思,大约就只是就事而言的味道。 “只是留块地方给他们罢了。”我回道,温柔这种东西,其实于我而言机会委实是不多的,很多是事情在我这里,大约就不知不觉就成了可行和不可行,我便觉得也再无了其他。 “乱事将起,还是二天四界的大乱事,这场乱事,应该比当初是的四界之难还要大上不少,此番四姑娘不如以往那般毫无顾忌之事,所以在此事上,冰灵还是希望四姑娘能诸事小心些。”冰灵道,她也是知道我腹中有了小娃娃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开口劝慰。 “我自当是知晓的。”我回道,便是我要无所顾忌,君泽也是不会答允的,“其实这几日,我偶有时候会想,他来的时机似乎是不大对的。”手不自觉的的抚上我的肚子,我开口道,并非是嫌弃他,而是纯粹的觉得他早来或者是晚来都可,但他偏偏却选择了一个算不上多洽淡的时机,日后降于世间,大约也是个难侍候的主。 “四姑娘倒也不能全然这般想,四姑娘和四姑爷的身份这般尊贵,能这般快有小娃娃,那必然是天大的福分,待二天四界的大乱事必然是会过去的,四姑娘且安心便是。”冰灵回道,诸多劝慰。 “九刹可还好?”终归是九刹之人,我这般问上一遍,应该也不为过的。 “劳烦四姑娘挂心,九刹尚可,之前四姑爷差人来九刹,说是排查九刹是否又被种下欲念之人,我们都照四姑爷的话去做了,确实抓住了不少,也一直都在防范,现下九刹一心,四姑娘安心便是。”冰灵回道,她这般一说,确实也让我对九刹安了心。 “这般便好,我这人向来也不喜欢迂回之事,凡事都是直来直往,此番碧水天和紫霞天以及九重九幽九刹九珑之间的战事难以避免,你权且听君泽的安排便是,他定然会尽最大的力护得二天四界的周全。”我看到冰灵道,对她并非是命令之语,更多的是建议之言。 “这是必然,九刹乱世之时,我们便知晓了四姑爷的本事,我们也好,九刹也好,自然是任凭四姑爷差遣的。”冰灵回道,而后她浅然一笑又道:“在我么心中,以及在九刹心中,四姑娘是我们永远的尊主。”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其实是不是,我倒是不那么在意的,只是难得他们居然还有现下这份心思,这九刹到底是我待了多年的地方,即便是现下我不在九刹,可那情分却还是留存的。 第二百六十章 心中宽慰,冰封旧事 我和冰灵边行便谈,趁着天色正好,阳光明媚,我们便坐在了后花园中谈起了九刹的他事。 不过我和冰灵谈的并不久,因为冰封和君泽已然而至。冰封和往昔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成了一界之主,所以上位者的气度增加了不少。不过他见到我和君泽仍旧如往昔一般,并无二致。 大约自律之人,总是会比旁的人要讨人信任和欢喜一些,也会比旁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功一些。 “尊主。”冰封躬身行礼道,颇是恭敬,并不生半分逾越。 算来,从九刹离开之后,我和冰灵冰封并不是第一回,只不过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我只是随意一见,他们还来不及行礼,我便直接将他们赶去了花涧月,所以现下这般正式却是头一回。 “我早便不是九刹尊主了,你作为九刹尊主,倒是还没有你这魔后来的明白,她都知晓唤我四姑娘,你倒还是像个木鱼脑袋。”看着冰封那一脸恭敬,我笑着调侃道。 “回尊主……”冰封的话说到一半,随即便停住了要说出口之言,转而开口道:“回四姑娘,在冰封和所有九刹子民心中,四姑娘是我们永远的尊主。” “这话也是和你那魔后说的一模一样。”看着冰封一脸尴尬之色,我倒也不好在为难他,便又道:“你的魔后,我也霸占的许久了,现下也确实该还给你了。” “四姑娘,冰封并非是这个意思。”冰封道,大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看向冰灵,企图让冰灵替他说说话。 “四姑娘,你知道冰封的性格,他不善言辞,你便别再逗弄他了。”冰灵收到冰封的‘求救’,随即便开口道,果然是夫妻情深,是个护犊子的。 “说的我是如何欺负了你家冰封一般。”我故作无奈道,前些时日因为小小叶之事,我心中极为不适,现在稍稍好了些许,在加上冰封冰灵前来,心中宽慰之余,便生出了几分趣味。 冰封和冰灵此番前来,也是来商讨九刹后续事宜以及带叶青青来见我的,现下事宜商讨完,冰灵和叶青青也已见了我。事情已完,他们必然是要回九刹的,毕竟现下他们也是九刹之主,又不像我那是有三大护法坐镇,所以他们离开太久总归也不太好。 叶青青并未和冰封冰灵一同回九刹,而是选择留在王府,因为程颐和小小叶玩的很好,所以对于程颐,叶青青也生出了几分对后辈的情分。 想想,这般也未尝不好,小小叶之事,我虽然是允诺了叶青青,我会护他一丝元神,但是世间之事,总是会生些变数的,若是小小叶之事不能成,终归叶青青还是有了其他的寄托,不会那般难过。 这夜的夜色很是透亮,比起往常要昼亮许多,不知道它是想要照亮这二天四界,还是想要照亮人心,为人去指明方向。 “我还是第一回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没什么用的。”在寝房之中,我和君泽对面而坐,看着手中的青落,又看了君泽我开口道。 “阿幺为何这般说?”君泽问道,大约是第一回听我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君泽也是有几分不明所以。 “好像我除了修为高了一点,凡事能以修为取胜,以及多了一个厉害又优秀的眷侣之外,我便没有什么是能够拿出来说上一二的东西了。”我讪讪道,随即想起了我是嗜好便又道:“喝酒听琴除外。” 君泽闻言,轻笑出声,“阿幺多思了,若真要说,这也是阿幺的过人之处,不是么?”君泽说着起身将我护于怀中,“再则,阿幺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我眼里,阿幺是最好的。” 君泽之言又成功的打消了我的这个‘自我否定’,不过我还是有些嘴硬的道:“你是我的眷侣,你自然是不会同我说真话的。” “天地良心,我之言可是句句属实得。”君泽笑道,也并未多加再言其他。 关于我有用或者是无用的话,至此便就结束了,这般的速度当真还没有开始,便就结束。 之后君泽便同我大致说了一下他和冰封所谈之事。君泽和冰封所谈之事除了九刹之事,还有天荒沙仙山之事。 冰封言之,当年天荒沙仙山的台首是他的至交好友岐铭,天荒沙之争的事情,他虽然并不清楚,但是他相信那一场争端之事,并非是岐铭挑起,必然是另有缘由,所以他才会向瀛瞻替向岐铭他们求情。 冰封的求情自然是不起作用的,反而引火烧身,害得自己被剔了仙骨,流放四界之中。 至于辛赭,辛赭与岐铭也是好友,辛赭出事之时岐铭便料到瀛瞻会对自己还有天荒沙出手,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日会来的那般之快,更没有料到瀛瞻还会用那般卑劣的手段对付他们天荒沙。 凡与天荒沙之争相关之人,被瀛瞻所控制之后,瀛瞻并未善待他们,反而对他们加以折磨,诸多天荒沙之人因为不堪折磨而选择自行了断。 岐铭本来是想苟活于世,等待天荒沙复起的那一天,不过瀛瞻并没有给岐铭机会,而是将岐铭处以极刑,使得岐铭神魂俱散。 是天荒沙仙山岐铭的数百旧部以命抵命,换得了岐铭的一缕精魄,并将这缕精魄封存于隐秘之处,岐铭也因此还留存于世。 冰封成为九幽的掌物护法之后,曾去过一次天荒沙。岐铭还存活着的旧部因为守着这个秘辛之事,虽饱受折磨,但仍执拗的活着。在认出冰封是曾经的容征之后,便将岐铭的那一缕精魄交由的冰封手中。 冰封一直温养着岐铭的这一缕精魄,只是岐铭终归还是仙资,他已是九刹之人,不能让岐铭更快的稳固,所以那时在毗湖,冰封才会去找辛赭,将岐铭的那一缕交给辛赭温养。 辛赭本身便是上仙之资,毗湖又灵气颇丰,最合适不过了。因为辛赭与岐铭也是好友,所以便也无异议,并未思索便答允了。 现下岐铭温养的已有成效,虽然还虚着,但多加调养,回道往昔三成的功力还是没有问题的,恰好碧水天又生事端,介时我们必然是要与瀛瞻正面交锋,所以冰封想让岐铭也参与此事,带领那些躲在暗处的天荒沙仙山之人,正大光明的重返天荒沙仙山。 按照冰封的说法,这岐铭倒也还是个人物,虽然历经磨难,但其心确实没有变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冷封月至,道说往事 其实细细算算,无论是紫霞天还是碧水天,很多仙资之人其实都还是不错的。往昔我觉得没有几人,大约是我对此事并不上心,也不关注的缘故了吧。 冰封所提要求,君泽是答允了,所以在冰封和冰灵离开的第二日君泽便去毗湖见了辛赭,我本来也是要去,不过想着上次和君泽在紫霞天生了嫌隙,我去的便是辛赭的天遂宫,所以这会我便不爱去了,便留在了王府之中。 又是半夜之中,我仍旧做着那杀伐之梦,半夜之时被梦中景象所惑而醒。随意披了件外套,站在窗檐边上,看着窗檐外的夜景,心中心绪难平。 忽而眼之所见,皆是一片赤红之色,便是向来皎白的月亮也成了血色红月。这血月我好像是见过的,至于什么时候见过,我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预感告诉我,这血月预示的并非是好事便是了。 院中风声呼啸,树影婆娑,屋内房门因风而开,‘吱呀’之声,深深入耳。原本寝房中已熄灭的灯火随即便亮了起来,侧首看去,一人双手备于身后,已然立于我的身侧。 这人我自然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他是冷封月,却又不是平日里见着的冷封月,因为他身上没有了堕仙之气,有的只是多年以前的熟悉之感,也因为这熟悉之感,我才没有对他动手。 “小师妹,又是许久不见了。”冷封月道,现下倒是生了几分柔和之色,好像之前和我动手的并非是他一般。 “花似印不要你了,所以你便这般转性了?”收回眼神,我看像前方的红月开口道,自知道冷封月成了堕仙,又同花似印做出搅乱二天四界之事后,我还是第一回还算平静的同冷封月这般说话。 “小师妹说话永远都是这般直来直往,不曾生变。”冷封月道,眼神悠远,似乎在怀念什么。 “我是不曾变,倒是你变得面目可憎了。”我带着几分讥讽之色回道,自冷封月的身侧离开,我坐于一侧的高椅之上,看着冷封月又道:“你也莫要唤我小师妹了,我记得我曾同你说过,我同你已然恩断义绝,你不在是我的大师兄,我也不在是你的小师妹,我们进水不犯河水。” “和你恩断义绝的是那个冷封月,并非是我。”冷封月回道,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出不满之意,反而还带着对我的几分理解。 “怎么?你这般说,难不成还有两个冷封月不成?”我淡淡开口道,看着这冷封月这副无辜又身不由己的模样,若这冷封月是演戏,说来还这是演的有几分像的。 “若是我说是,小师妹必然也是不会信的。”冷封月忽而笑了起来,倒是同往昔一般的温朗和清明,不过现在他在如何,我也是不会再信他的,毕竟回归本性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你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信的了。”我回道,想起小小叶,想起他对九刹,九幽,九重还有紫霞天做的那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便轻易的相信他,谅解他。 “罢了,终归我今日前来,也不是让小师妹相信我的。”冷封月叹了口气,那身不由己的无奈之感,似乎又沉重了几分,好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道:“那株小鬼针草并非身死,他虽然祭了诛仙剑,但是仍有一缕元神尚存,他日若是你们取了诛仙剑,自然是可见他从诛仙剑中超脱出来的。” “你怎会这般好心同我道说这些?”我道,自然是质疑之色的,所说确切知道小小叶尚且能救,我心中必然是高兴万分的,但是对于冷封月我还是不大信他的,他这般做必然也是有目的的。 “那是因为我知道,那株小鬼针草于小师妹情分异常。不管小师妹信不信,此番我来,并无恶意的。”冷封月解释道,无论我说话有多难听,他还是来时的模样,并没有半分变化。 “你做了那般多的事情之后,还来同我说你没有恶意,换做是你,你可会信?”提起茶壶,倒了茶水,我质问的开口道。 “罢了,是我有错于先,在多开口辩解,已是无意。”冷封月回答,脸上也释然之色,随后又自顾自的道:“那榕树小妖,已然身死,因为那一株小鬼针草并不能完全魔化诛仙剑,所以花似印和那个冷封月便想了此法,企图继续控制诛仙剑。” “她是生是死,我已然不在乎了。”我道,若水会这般,是她咎由自取,现下的她并不值得我为她去花心思,更不值得我想对小小叶那般去对待她。 “小师妹口是心非的模样,看着倒是比往昔要温情几分。”冷封月带着几分笑意道,像是真的就是我的兄长一般,“不若小师兄给我一点时间可好?我同你说说一些你大约也是不知晓的事情。” 看着冷封月一副脸有乞求之色的模样,神情又是那般认真,我便也允了,反正现下听他说一说,也碍不了什么事情,我道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如此,便也多谢小师妹了。”冷封月道,神色稍稍平缓了不少,“昔时师父飞身九重天之前,曾同我说我资质并非尚好,灵动不若二师弟,天生不若小师妹,只是好在我肯下功夫,愿意苦修,所以才得今日修行,但也只是止步于此,不会在有精进之日,所以让我守成便是,勿须求取太多。师父是这般说,可我又如何甘愿,身为师父的大弟子,却是处处不如下面的师弟师妹,若是被人知晓,我这大弟子的颜面何存。” 冷封月道,有几分凄凉之色,他的情绪这般,倒是不假。我从来不知道师父同他说过这些话,若是冷封月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他确实是有些悲情的。 冷封月是沉稳的,但也是骄傲的,身为师父的大弟子,这份傲气更是比常人要多上几分,他以为自己足够优秀,足以匹配当下身份,可不曾想,揭露他短板的人竟然是他一直尊敬无比的师父。 “可这并非是你成为堕仙的理由,不是么?”若是因为此事,他便成了今天这般模样,他却是不能大成的,师父说的也并无半分错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师父偏心,警告之言 院子外的风声似乎有大了些,那红月也越加红艳了些,凡是红月所照之地,皆是绯红之色,妖冶异常,鬼魅异常。 “是啊,这确实不是我成为堕仙的理由。”冷封月道,他不再是回首,而是转过身子,依旧是双手背于身后,他目光直视着我道:“我愤愤不满的,是师父的偏心,而这其中师父最偏心的莫过于天生资质的你。” “所以呢?”我挑眉看着他,师父偏爱我是不假,但是师父从来也没有对他多差,该给的该教的从来也是一样不差的教着他,他这般想,若是师父知晓怕是在天外天也要大呼这是孽缘了。 “我本想着师父偏心便也就偏心了,可我万万想不到,师父将玄铁令交由你手中便也罢了,还将共主令也交由你手中。”到底也是时过境迁多年,所以冷封月虽言语愤愤,脸上却是平静之色。 “你怎么知道是师父交由我手中,而非是我从师父手中赢得的?”我呵笑道,我还记得我从师父手中拿到这些的时候,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若是他想要,他也可以从师父手中去赢得。 若是他真的赢了师父,师父必然也不会向他在讨回来,有些东西自己不去争取,不去想要,那么这件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玄铁令和共主令暂且不说,但师父却想让你做二天四界的共主,你不愿,便又想让你做碧水天天帝,你还是不愿,最后便任由你挑挑拣拣做了九刹尊主,这不算是师父偏心又算是什么?”冷封月道,脸上随即又生了几分寂寥之色:“而我那九重掌门之位还是我求取来的,二天四界的共主之位宁愿缺着也不交由我手中,碧水天天帝宁愿由修行飞升之人去做,也依旧是不交由我手中。” “师父做事,向来是有他的安排的,九重在四界之中为之最,也和你的身份,你该要满足了的。”我道,当初师父是有意让我做二天四界的的共主,或是碧水天的天帝,不过我知道,师父这般做无非就是想磨练磨练我的性子,让我不得不用自己的去为二天四界做诸多事情。 我这般跳脱的人,自然是不会听从师父安排的,最后师父拿我莫可奈何,便也做了罢。至于师父让冷封月成为九重掌门,我当真是不知道是他求师父给他的,因为很早之时,师父便有意让冷封月掌管九重了。 我依记得,师父曾说九重的灵气也好,还是其位置也好,最适合冷封月在九重修行,所以九重的掌门必然是他,原来冷封月早变生了诸多心思,往昔我还真是半分也没有察觉出来的。 “我也是想要满足的,只可惜那时并不如现在这般有觉悟,所以才会心下生了歧途之心。”冷封月道,寂寥依旧,只是似乎又平静了不少,“小师妹可能不知道,我很早的时候便因为师父对你的偏爱,对你心生不满,还屡屡做了一些事情疏离你,不过你向来也不在意这些,往昔对我如何,后来也是如何。”冷封月忽而变了神色,他随即生出了柔情之色,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看着我道:“我觉得我大约是魔障了,明明嫉妒你,明明不满你,却又不可自拔的对你生出了男女间的情意。不过我的情意,你好似也是不在意的,我觉得大约这世间没有那个男子能入得了你的眼。” “对我生出男女间的情意?”我勾起唇浅色笑道,“那你这男女间的情意,还真是变态了些,你不会就此便将你成为堕仙的缘由又归咎到我身上了吧?” 冷封月闻言,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道:“因为师父的偏心,因为你对我的视而不见,所以我便生了魔障之心。因为意中你的那些时日,我常常往返九刹,你那九刹圣女花似印对我极为倾心,可我对她确实无意,她便对我用了摄魂引。因为那摄魂引,我无可自拔的移情于她,那时我并不知道三师妹对我也是有意的。在后来你知道花似印对我用了摄魂引,将她关于了九刹寒潭之中,三师妹又想杀花氏一族,虽非我所愿,但是在摄魂引的牵引之下我不得不去璇玑取了四宝去救她,并应了她心中所想,带她前往境之归。” “怪的只是你自己定力不够,生了魔障之心,才会轻易被摄魂引所控。”我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激动情绪,这般开口道。 “是啊,终归还是自己的原因,其实我走向歧途之事,现在想想,怪不得师父,也怪不得你,大抵也是怪我自己不够通透。”冷封月回道,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本以为我们到的地方是境之归,却万般都没有想到,我们到的地方却是关押的蛊惑之仙魅姒的境之灭。再后来,我和花似印便备魅姒所控,本来我们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境之灭的,还是后来机缘而至,我们这才离开了境之灭,再次入了二天四界之中。” 这冷封月说的有些东西,我们其实也猜的十之八九了,现下他这般说,倒是肯定了我们先前的猜测,冷封月和花似印果然是入错的时空,“现下的花似印可是魅姒?” “想来这些事情,小师妹早便猜到了。”冷封月道,这般说着,他忽而扶住了额头道:“小师妹,我大约也是时日无多,主体在换我回去,日后定然有好长一段时日,我们是见不到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冷封月的体内应该是有两个他的,一个往昔的他,一个堕仙的他,“你今日就只有这么些话要同我说?”大约猜到了冷封月是何种情况,对于他我也多了平和之色。 “你那眷侣很好,至少是要比我要好上许多的,不过那个冷封月和魅姒还有灜瞻知晓你那眷侣的本事,所以他们首当其冲的便是要除了你的眷侣,近些时日你们务必是要小心的。”冷封月意味深长的道,他的身子开始消失,在他道出‘小师妹,再见了’之后,便再也消失不见了,大约是他已经回到了主体之中,并被禁锢了起来。 屋外依旧是血月,不过那红月之色似乎淡了不少,我现在心中最在意的般是冷封月倒数的第二句话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君泽有异,容乃斗法 见过冷封月之后,我的心绪越发的不平静了些,虽然对于君泽,对于尘无忧他们四人或者是其它一天三界之主,我皆有把握,但是见了这个冷封月,见了那红月,便是我心中不大承认,可我的把握确实是动摇了些。 君泽此去毗湖与辛赭面见已是三日过去,我的不安也越发的又大了些,尘无忧他们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之中难得见得见上一回,也就是燕婷燕月依旧每日多在我的身侧。 抬眼看向远处,风云波诡,日色昏黄,心中蓦地一痛,手中所持酒杯忽而落地,酒液横飞,酒杯碎裂。左肩火凰印记灼灼似火焚烧,手腕之上凤凰于飞也不逞多让,这般强烈的反应比起上次君泽被缚诛仙台之时,更加的强烈。 燕婷燕月有些无措夫人看着我,我敛了心神,同燕婷燕月说了无事,吩咐她们稍加收拾一番,我便循着左肩火凰的指引飞身去往君泽现在所在之处。 未觉周边有什么,也不知我又是去的那里,脑海中只生了一事,君泽可会有事? 停下来之时,我所处之地是在容乃山上,破开容乃山的结界,只见容乃山之门已开,所有的琼花已败,整个容乃上略显萧条,像是刚刚历经了一场大战事一般,破败不堪。 往里前行而去,只见尸横遍处,血溅满满庭。而前方的戏时异常狼狈的就地而坐,而在戏时身前护着他的并非别人,而是君泽。此刻君泽正和数人缠斗在一处,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君泽的气息并不稳固。 未有片刻犹豫,手中屠戮而出,我飞身至于君泽身侧,同君泽一起和那数十人缠斗了起来。‘铿锵’之声而起,响彻在整个容乃山之中。 细看前方为首之人,那人是手持诛仙剑的花似印,不,确切的说,那人是堕仙魅姒。诛仙剑已然彻底被她所控,而她的修为和能力也似乎又上了一个阶级。 “阿幺,诸事小心。”格开我背后的长剑,君泽同我道,虽然他是不大想让我出手的,但是现下的情况,他也知晓便是他说再多,我也不会住手,便也不在阻止我了。 我朝君泽点了头,他的白裳已然染了不少鲜血,也不知这鲜血是他自己的,还是敌方之人的,他手中的九霄也已沾了血迹,应是酣战了许久。 这花似印也是有些卑劣了,她知道光明正大的同君泽斗,必然也是斗不过的,所以她便先是封了容乃山的气息,大约是利用了戏时做要挟,而后轮番让人同君泽斗,企图以人多和时间来消耗掉君泽的修为,企图将君泽困于此处。 这中手段,这种思想,我当真是觉得极为碍眼和不屑的。 君泽正和花似印缠斗,因为我加入了这战局,所以君泽可以一心对付花似印,我这与其它那数十人交战而去。其实那数十人的修为并不太好,只是同花似印在一处之时分配和的还算尚可,所以发挥了些作用,现下有我挡着,他们不能在同花似印同处一处,现下同我斗便占不了什么好处了。 屠戮剑察觉到我心中极为恼怒,便也随了我的心绪,不用我在动念便将自身的力量挥发了出来。屠戮剑去的迅猛又凌厉,数剑而去便将那数十人尽数击于地面,再不得起身,只能躺于原地哀呼呻吟,那般苦楚,并不比死了痛快。 随着这数十人倒地之后,另外数十人随即而上,其资质和上一批的数十人是相差无几的。对付敌人,我向来没有君泽宽厚,横眉冷眼的扫视了他们一周,长剑直指他们,我冷声开口道:“我向来不是仁慈之辈,你们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是速速离去,还是生不如死,你们可思量清楚了。” 发丝和红衣随着腥风而飞,原本那早便想不起来的九刹尊主威压也再次而出,将那数十人震慑立于原地,久久未能再有下一步动作。这数十人是堕灵之体,他们也许不怕死,但是生不如死他们却是惧怕的。 果然,他们闻言便有了退意,花似印本来在与君泽缠斗,见到那些有退意的数十人,脸上寒意森森,像是用了十二成的功力一般,竟然将君泽还击退了数步,随即她持剑而至,那数十人随即便便被斩于诛仙剑之下。 这花似印当真算的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了,怎么说那些人也是与他并肩作战之人,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当真是极快的,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还会愿意跟着花似印。 抬眼看向花似印,将屠戮剑收回,拍了拍手,我笑到:“花似印,不,应该是堕仙魅姒才对,你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如此狠心之人,也难怪得不到尘无忧的喜欢。” 攻人攻心,以牙还牙,既然她敢伤我心中之人,我必然也是要让她心中生出悲戚的,不然只是我一人心中不舒坦,未免也是让人太‘孤寂’了些。 “你闭嘴!”我那一番话让魅姒颇是愤恨,她怒声道,持剑便又朝我而来,那模样似要吃我骨肉,喝我骨血一般,面目狰狞,难看到了极致。 我手持屠戮相迎,周遭空气都要被这两柄神剑撕裂,魅姒越是这般,我便越是不慌乱,格开她手中的诛仙剑,虽然我的虎口发麻,但依然神色未变,反而笑的娇媚又妖娆道:“住口?我为何要住口?你都不知道尘无忧和我有多要好,我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如你这般的人,便是再过千万年,尘无忧依旧不会喜欢你,依旧会视你如蛇蝎!” “你这小小后辈!你懂什么!”魅姒已然全数被我激怒,更是视我犹如宿世仇敌,手中的诛仙剑似乎来的更加迅猛了些。 “便是后辈又是如何,我有人疼有人喜欢,有人爱,可你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我浅声笑道,口中之言越发的难听了些,手中的屠戮则与她而交,两人手中的动作并不停歇。 “我要杀了你,杀了尘无忧,将玄虚子的二天四界搅得天翻地覆,不报往日之仇,我誓不为人!”魅姒一声怒吼道,眼中生了红黑之色,她手中的诛仙剑也同她相互相成,黑色之气越发的浑浊了不少。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其痛难言,其苦难诉 魅姒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没有思维的堕魔,脑中除了杀戮再无其他,君泽见我和魅姒缠斗,本来是要来助我的,不过听我同说的密语,便先去将戏时扶坐了起来,替戏时简单的治理了一下伤势。 看着越发癫狂的魅姒,我心中生了嗜血的心思,手中的屠戮剑亦是,两件在次相抵,我勾起嘴角道:“你一个都杀不了,你所希望之事也一件都成不了,反而还会被再次关入境之灭,永生永世在不得出。” 气死人不偿命这种事情,我做的向来不差,今日我同魅姒说了这般多,也算是她之幸运了,常人可是没有这个‘福分’能让我这般与她道说的。 魅姒这个祸害,还真是怪师父和尘无忧未处理的干净和妥当,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恋情,却搞得现在二天四界鸡犬不宁,为师父,尘无忧,魅姒种下的因承担了本不该由他们由承担的果。 “你们该死,二天四界所有人都该死!”魅姒已然神智都不在清晰,现下的她已是乱了章法,虽都有软肋,即便是已成堕魔的魅姒,还是已有神格之资的我或者是君泽。 这般的魅姒,我虽然没有把握全然制止住她,但是合我与君泽之力拿下她应是不成问题的,如果冷封月没有突然而来的话。冷封月到底不在是那日晚上见的那个冷封月,他与花似印,和占据了花似印身躯的魅姒在境之灭相处了这般多年,自然是大有情分在的,会帮魅姒,我并不觉得奇怪。 魅姒是混乱的,但是冷封月却是在清醒不过的,他一到容乃山,首先便是出手对付君泽和戏时,毕竟弱者总是比强者要好对付。 君泽知晓冷封月的意图,便以紫月流光琴为屏障,将戏时护在了其内,转而便又和冷封月缠斗了起来。 终归是我太自负了些,将将他们看得太低了些,将我们自己则高看了几分,所以当冷封月和花似印生了心思诡计之时,我一时间未能防范,君泽为了护我,被诛仙剑一剑刺入了体内,而我只是被剑尖刺入了腹中。 诛仙剑,诛仙,断魂,取魄。我感觉到我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逝而去,大约我和君泽期盼于世的这个小娃娃要离我们而去了,终归我们与他是有缘无分的。 因为君泽体能是朗朗正气,所以诛仙剑似乎被净化了不少,魅姒一时之间未能在控制诛仙剑,那诛仙剑被君泽握握于了手中。 我悲愤交加的将受伤的君泽推于紫月流光琴所设的屏障之中,我的眼中也是泣血,将体内的逼出了体外,有魔心便又魔心吧,若是君泽他们皆不在了,那么我完好无损又有何意义? 拖着屠戮剑,我慢步朝他们而去,那身后留下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痕,魔心被释放,我只觉得身体之中翻涌无限,我笑了笑,只是眼角含泪,心中痛意难平,不知如何言语。 “他们都是无用之人,你应该感谢我们替你除去了那些弱者。”冷封月忽然开口道,脸上得意之色明显,他身侧的魅姒恢复了好些神智,也一脸得意的附和着冷封月的话。 “是啊,我是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让我心冷如铁,感谢你们让我此生再无软肋。”我笑了笑,这般回道。 其实我是个自私之人,这一点我向来是不否认的,因为很多人很多事,若是没有旁的原因,我可一概不予理会,一概视而不见,我真正的软肋只有君泽和我腹中这个小娃娃,可现今一个生死不明,一个已然离我而去,我还当真是什么都不想去在意,不想去顾及了。 身体之中的其他三柄剑随即而出,我将半数修为都缚于了四柄神剑之上,既然他们想要毁灭二天四界,既然他们想要杀伐不断,我也愿意成全他们。 飞升而去,四柄神剑频频而起,与我一同朝他们二人而去,他们失了诛仙剑,手上的法器又比不得我这四柄神剑,抵挡起来,便甚是吃力,好在他们是两个人,所以虽然吃力,但还是应对了下来。 因为我被魔心的占据,所以身不由心,我也在记不得其他,只记得同君泽还有我腹中的那个还未来得及相见的小娃娃找他们二人报仇,将他们二人挫骨扬灰。 同时催动四柄神剑,我像是不知疲惫的向他们二人发起攻击之事,剑剑凌厉,步步相逼,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就在他们退可退之时,嘈杂之身而起,放眼看去,冷封月和魅姒那一侧是灜瞻带了一众天兵而来,而君泽那方则是程无忧和胜泫他们赶了而来。 因为灜瞻他们的介入,冷封月和魅姒有了喘息的机会,大约是也知晓此刻敌不过我,所以便生了退意,毫不恋战的便脱身而去。 “小倾城,够了。”本来我必然是要追上去的,只是耳边传来了尘无忧和胜泫的声音。挡我事情之人,我必然是不会答允的,现在在我的眼里,尘无忧和胜泫他么皆是帮助冷封月和魅姒逃走之人,我当然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四柄神剑转换了方向,我将剑锋对准了尘无忧,胜泫还后来而来的许许多多之人。 “倾城,君泽他并非没有救,你难道忘了他么?”耳边的声音在此传来,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不大看得清楚她的容貌,只是觉得她的声音甚是熟悉。 是啊,君泽还伤着,还等着我去救他,我现下又是在做什么呢?一阵犹豫,一阵迟疑,随即我便失了意识。 也不知道我那意思失了多久,再次有意识之时,我便像是处于了飘荡之中,整个身子只觉得疲倦异常,而且周身冰冷一片,不知道生在何处。 意识回笼了许久之后,我才想起了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发了什么事情:君泽被诛仙剑伤了,我腹中的小娃娃也没有了。 心中蓦然钻心而痛,久久不能平复。 我像是被困于某处地方,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周遭没有人。我不知道我早何处,亦不知道君泽又在何处,更不知道君泽此刻是否还好,是否无碍? 这般光景,我又不由的觉得自己真的是无用至极了,不过现下君泽也不会如上次那般来安慰我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冰石醒来,稍加清醒 思绪飘飞不知凡久,心中挣扎不愿回归现实,毕竟便是周遭的冷意在甚,也不及我心中万一。活过这般久,历过这般多事,没有哪一回如今日这般心灰意冷。 怔忪间,眼前生了亮意,徐徐睁眼,光线刺目。上方吵杂之声传来,不觉于耳,将我念及君泽的思绪就这么打断开来,与其这般亮着,还不如刚刚那般暗着。 瞥了上方之人一眼,我毫无兴趣的又将眼睛闭上了,若非现下手脚皆不能动弹,我必然会将他们尽数赶走,将周遭再次变为黑暗。 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是有些迷茫的,我这一生漫漫而长,可究竟生为何?立又是为何?我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只觉得活这一世,随性自在便好。 可现在这刻,我却觉得这些所谓的‘随性自在’其实也不过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自命清高罢了,这世间诸多事情,我不想插手只是觉得那些事情让我不屑,觉得动手只是折煞我罢了。 大约是之前过的太过顺遂了些,我又没有结下几分善缘,所以现在才会生出这般多的坎坷,大约以前那些惬意自在,都是用现在的痛彻心扉和心灰意冷在偿还的。 “倾城,可能听到我说话?”耳边女子的声音传来,那是浅色,她的言语颇为担忧,也难得用这般正儿八经的语气同我说话。 微微睁眼,我看着浅色,闭了下眼睛,又睁了开来,示意我听得到她在说什么。我自己已然是这般,若是再让人为我来担忧我的这些事情,确实也还是不妥了。 “冰火两声被你逼出体外,现下我们又不能将它融于你的体内,但那冰火两声是君泽仙君为你所取,你若是不受,便是白费了他为你取得冰火两声的心思。”浅色道,一脸忧色的开口劝慰。 我沉下了眸子,其实那冰火两生还存不存于我的体内,我已然不再在乎,我还想着哪一日携着魔心便飞升去往碧水天,找那瀛瞻,冷封月和花似印同归于尽,若是在疯狂一点,我便要让整个碧水天为我们陪葬。 “君泽仙君虽然被诛仙剑所伤,但并非一定便会消散,必然是还有解救之法的,我们也已经尽量稳住君泽仙君的元神,若是倾城想要见他,便不要排斥融合冰火两生可好?”浅色哄到,那温柔的语气和疼惜的神情,倒是像极了在哄九珑那些不听话的孩童一般。 是啊,虽然我腹中的小娃娃已不在,但是君泽还在,便是君泽被诛仙剑所伤,也并非是完全不可救,我怎么就这么放弃了他,觉得他没有生还了呢? 而且当初君泽为我取那冰火两生,耗费了那般多的心力还有那数千年的修为,我若是就此便将那冰火两生拒之于体外,确实也是不大对得起君泽的。 想于此处,我的心思在心中缠绕千百转,最终还是受了浅色的想法,让那冰火两生再次回于我的体内,将我体内的心魔再次归于平静。 待我脑袋稍加清醒了之后,周遭冰石随即而裂,我的手脚也能再次舒展,口似乎也能言了。浅色将我从冰石之上扶坐了起来,我这才看清出我是处在何地。 这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阴洞之中,阴洞之中凡眼之所见,皆是那墨黑冰石。这墨黑冰石其它无用,唯一用处最大的便是可安人心魂,将现下的我放于此处,确实是在合适不过了。 “小嫂子,抱歉。”本是一直站于浅色后侧的戏时站于了浅色原本所站的位置,这歉疚的般开口道,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垂着首不敢抬头见我。 “抱歉?”我看着他笑了笑,要护戏时是君泽的意思,虽然君泽有所损耗,但最终君泽会被诛仙剑所伤却是因为我,戏时的这一声抱歉,我也不知道是该受着还是不受了。 “若不是因为我,魅姒和冷封月便不会来这容乃山,也不会在这容乃山设下诛仙阵。”戏时道,歉疚之色不减,“那日本来是我出关之日,魅姒携人前来,我本来对她诸多防范,但她换了容貌,我也并未察觉道她身上的堕气,她手中有诛仙剑,又好言好语同我说了诸多,还对君泽大哥和小嫂子甚为熟悉,我便以为他们皆是君泽大哥和小嫂子的好友,殊不知他们却是包藏了祸心的。” “然后呢?”我问道,同时松开了浅色扶着我的手,大约是心中慌乱到了极致,现在我倒是觉得约发的平静了不少,而我心中所想所念也越发的清晰了许多。 “他们取了我的信任,便在容乃山上设下了诛仙阵,我觉得有疑,但是他们却说是君泽大哥交代,以防不轨之人前来,以我为质,要挟君泽大哥,犹豫之下我便允了,却不知他们才是那不轨之人。都怪我识人不清,不然也不会酿成这般大错。”戏时道,头又垂的更低了些,他的手握成拳,额上青筋而起,心中悲愤交加,他的痛心和懊恼应该也是不亚于我的。 “事情已然发生,你久离人世,会被蒙蔽我也能理解,只是日后莫要在被人骗了。”笑了笑,我看向戏时道,责他之意我是有的,但是事情已然发生,他非有意,只是被人利用,若是在究紧,大约也是违了君泽的本意了。 “小嫂子......”戏时又道,他大约还是有话要同我说,不过被我扬手打断了。 “我现在并无其它心思,君泽在何处?我要见他。”看了一眼戏时,又看向浅色,我开口道,担忧和思念之色并行,想要见到君泽的想法越来越热切。 “确实也是我疏忽了,我现在便带你去。”浅色道,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又将我扶下了地,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带着我一同出了这阴洞之中。 在这阴洞之外,尘无忧他们,辛赭他们,还有冰封他们都在阴洞之外等着,见我出来,在我出来之前他们似乎都悬着心,直到见到了我,这才将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往昔,我一直也是知道他们对我确实是极好的,但是那种感觉好像都不如现在来的这般深刻,我这性子本身又不大好,往昔他们倒是担待了诸多,委实也是辛苦。 大约与我成为友人,或是与我相关之人,都是极为辛苦的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沉于冰渊,寻找天山 松开浅色的手,我退后两步,这前方那数十担忧之后,浅笑的躬身朝他们行了礼,极为的周到和礼敬,算是感谢他们昔日对我和君泽的信任和帮助。 尘无忧他们,辛赭他们,还有冰封他们那一众之人本来是不受的,不过见我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又颇有诚意,便也就受了。 这一日,我心中生了变化,想来他们也是如我一般才是。 离开阴洞之处,我便随着浅色去了君泽现在所处之地,尘无忧他们也知道现下不宜在跟着我,所以便并未随行,而是一同着手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君泽现下是被尘无忧他们放入了璇玑万年冰渊之中,借由冰封之灵将君泽神魂稳固,不会消散。让浅色先行回去,我着趴在了君泽的的上方,由上至下,透过那寒冰凝视着君泽。 往昔在那冰渊之中的是我,现下冰渊之中换成了君泽,若是可以,我宁愿被沉在冰渊之中的人是我,君泽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不适合他,我也不喜欢看到。 “你说会护我,我向来也信你会护我,你当真也是做到了,可却是以命相护。大约你会觉得欣慰,因为你让我性命无忧,可我却是不开心的,若是早知这般,我宁愿你来不及救我。”伸手摸着君泽的脸,却终究是摸不到实处,手指一片冰凉,我却还是不愿将手收回来。 我也不知道在此处看了君泽许久,只觉得似乎越看便越加的看不够,久处不厌,情意绵延,我想我对君泽应该就是这样的心境了吧。 “他们说,你还能生还,我也信你还能生还,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会将你救回的。”笑了笑,收回已经冰凉的手,随意抹去眼角的湿痕,我轻声开口道,言语中是毅然和决然。 从冰渊之中出来,浅色还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她脸上是温柔之色的看着我,随即迎步而上道:“我还在想,若是你再不出来,我便又要进去扰你了。” “你倒是比往昔还要多操了几分心,我无事的。”我道,见浅色似乎还不大放心,我便朝她欣然一笑,示意她宽心。 “你的事,我自然是要操心的,你我多年交情自然也是白来的。”浅色回道,她的手挽着我的手,让我与她并肩而行。 回了王府,没有同他们说君泽的境况和我腹中小娃娃的情况,只是与付远他们大致交代了一番府中事宜,君泽现下虽然不在了,但是瑞王府在,我还在。 后来得了空,我单独寻了尘无忧,同他问了君泽的解救之法,尘无忧听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叹了一口气,他起身双手背于身后,目光看像远方道:“诛仙神剑名为诛仙,必然是可杀神除仙的,君小友那日本来就有所损耗,又被修仙刺入伤了元神,若是常人约么早便身归混沌。但君小友是天生神格,所以尚能留的元神俱在,但无法归一。解救君小友确实是有方法的,只是那方法很难,自古往今,未有一人能成。” “于我而言,只要是能救得君泽,那便都不算是难事。”我回道,对要救君泽之意,并不改心。 “要救君小友,便要找到天山,自天山而入,跪攀天山之内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梯,再受天雷三千三百三十三道,诚意动天,变可得复元神丹一枚,此丹便可救得君小友。”尘无忧神色郑重道,对于能救的君泽一事,他也并不藏私,将那解救之法尽数同我说了。 “那天山在何处?”我问道,天山我是不曾听过的,所以倍觉陌生,若是今日尘无忧不同我说此处地方,我约莫还是不会知道。 “其实天山在于何处,我也并不知晓,不过天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且凡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归是会有一条明路的。”尘无忧道,其答案是是而非,不过终归是有聊剩于无。 “即刻我便去寻那天山,瑞王府中事宜,还请你们多加担待,至于二天四界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也已经有了安排和对策,君泽已经为了此事付出了诸多,他也是该休息休息了。”看向尘无忧,我道请托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解救之法,我自然也不想在耽搁。 “不同他们都道别么?”尘无忧道,他说的是浅色,辛赭,情轩他们那数十人,尘无忧本人对于我的决定是并不显讶异的。 “不了,若是都同他们道别,他们必然又会喋喋不休一番,与其挂念着我的事情,倒不如一心去做他们现下该做之事。”我笑回道,若是因为我和君泽的事情,让他们都在无心于手中大事,大约又要违背君泽的本意了。 有些事情,知道并不比不知道要好。 与尘无忧谈完事情,我便飞身到了璇玑墟,尘无忧说天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我的远和近都皆都是因为君泽而起,竟然如此,那我便就择与君泽最近的地方作为寻找天山的入口罢了。 怀着挂念君泽的心思,心中也时时刻刻都在念及君泽,尘无忧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约我的诚心,得到了诸天认同,所以我在璇玑墟的时间并不久,但目之所见之处便生出了云白漩涡。 那云白漩涡大约就是尘无忧所说的天山无疑了,我定住脚步,生怕那云白漩涡会消失不见了一般,小心翼翼的踩着空步,又是急切又是谨慎的朝着那白云漩涡而去。 快要到那白云漩涡之口时,一阵强而有力的吸力,直接便将我吸入了那漩涡之中。 那漩涡似乎颇有意识,既是强悍无比,又是霸道无比。我在那漩涡之中不能动用术法,亦不能有半分反抗之意,否则那漩涡便是发动攻势,让你坠入更深更为霸道的漩涡之中。 像是个无用的绵软娃娃一般,我在这漩涡之中随波逐流,偶尔会有气流从我周身擦过,虽然刺痛,但尚可忍受,只是不知道我要跟着这漩涡什么时候才能入得天山之内。 我本来以为一直是会这般平缓的,到底还是我多想了,这天山本来就也非是善地,怎么可能会一直这般平缓的让你入得其中。 只见那正反气流开始变得密密麻麻,他们犹如利刀尽数朝我而来,因为在这漩涡之中,我也失了躲避之法,便硬生生的受了了那些正反气流。 蚀骨剜心之痛随即而来,这般清醒的痛着,我当真是许久不曾历经过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梯已现,登上天梯 一轮正反气流而过,另一轮的正反气流又随即而来,敛息闭眼,我反而将抗拒之意转为了接受之意。既然不可避免,那边承受罢了,左右都是要这么历经一番,何必弄的自己里外皆不舒坦。 不过那蚀骨钻心般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席卷而来,反倒是一阵清风而至,将我身上的疼痛拂去了不上,随即我便像是在云层之中沉浮,只觉得周身有暖流袭来,甚为舒坦。 睁开眼睛,四周开阔一片,明媚异常,清山绿水环流,花开遍地,各种生灵灵气逼人。而我现在身处之地是在一朵帝王锦的花蕊之上,半做起身子,只见不远之处天梯开始层层而起。 我现下应是入了天山之中,能这般快入得天山,对于天命,我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感激之念。自帝王花的花蕊之上起来,缓步朝天梯行去。 天梯之上荆棘密布,我面无惧色的跪于第一阶,磕于第一阶,起身行于第一阶,如此往返不停。纵使痛入骨髓,额上生了红痕,鲜血已染整个红衣下摆,我依旧半丝退意不生。 有时候身着一袭红衣也未尝是不好的,至少现下便是染了血,旁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也不知道这荆棘天梯爬了许久,只觉得身子已然痛到极致,变得麻木了起来,行路之时双腿生了趔趄,一个不稳,翻身而落,至荆棘天梯滚了下去。 天梯上的荆棘刺遍了我的全身,最后我稳在了爬上来的一半之处,我略有无奈的笑了笑,这求丹之事,到底是不会来的那般简单,好在我只是落了一半,并没有全数在落下去。 缓了神,歇了气,想着君泽还在冰渊等我,随即我再次起身,往上跪拜而去,此刻我的脑海中所有念头都不复,唯剩下的是君泽一定会安好的心念。 这我觉得荆棘天梯大约只是天梯的一部分,说不定还没有整个天梯的一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爬了多久,爬过荆棘天梯之后,虽然心中稍加喜色了些,但是我也并没有丝毫放松,毕竟前方又会遇到什么,我也不知道。 荆棘天梯全数跪拜过之后,便是一长段的平坦之路,那平坦之路是一片漆黑之色,没有半点光亮,步履蹒跚的走在这平坦之路上,越是往前而走,我便越是确定这里定然不会是天梯的顶点。 在见光亮之时,便是一处寒气袭来,抬眼向上看去,眼前所见的依旧还是天梯,只是不再是荆棘天梯,而是寒意刺骨的寒冰天梯。 这天命到底还有仁慈的,给了我这般漫长的一段休整调试时间。站于寒冰天阶之上,寒意森森,那寒冰坚硬如铁,明亮如镜,将我现下这狼狈模样,当真是照的一清二楚的。 未及我现下是何模样,反正在此处我怎样都是无人见得的,再则君泽比我现下这模样是要来的重要许多的。双膝再次跪于地方,躬身二头而下,起身再次而行。 这寒冰天梯我倒是无妨的,毕竟往日里我也是在冰渊之中沉睡了三千多年之久,便是这寒冰天梯比冰渊的寒冰要冷上不少,硬上不少,但这种程度,我还是受的起的。 相较于荆棘天梯,这寒冰天梯倒是极为好跪爬的,我跪爬时精神好了不少,步履也稳健了不少,不多时,这寒冰天梯便至了尾声。 我的全身已被寒冰冻的失了知觉,痛意冷意,两两相交,倒是让我越发的不知道现下我是什么滋味了。跪爬过寒冰天梯,又是一条平坦之路,不过这条平坦之路比起之前的那条要光亮不少,只不过那光亮透过来的是赤红之色。 越是像那光亮走进,便越是觉得灼热,身上的寒意渐渐被驱逐,那疼痛之感再次而来。停于赤红之色的源头,原来这热度,这光亮皆是来自眼前的炎火天梯。 天梯上的烈火卷着火舌而来,那火舌撩起了我的发丝了衣袍,这炎火天梯过了之后,大约我便是真的无颜见人了,不过无颜见人便无颜见人了,终归比不上君泽重要。 烈火灼灼,凡是火灼之处皆有焦皮而起,好在身上的衣袍不为炎火所动,否则当真让人难以启齿的。也就跪拜了数十梯,我左肩的火凰在我不知道何况的情况下忽然飞身而出,将我护在了它的羽翼之下,为了挡去了不少炎火天梯上那张牙舞爪的火舌。 在火凰的护佑之下,我最终还是跪爬完了那一长段的炎火天梯,火凰再次进入我的左肩,我的身体也已倒了极限。不过现下我应该是到了天梯的定点了,因为我所倒地之处是绵软一片,将筋疲力尽的我,添了几分舒坦之色。 这天梯三千三百三十三梯为荆棘天梯,刺人皮肉,三千上百三十三梯为寒冰天梯,刺人心骨,三千三百三十三梯为炎火天梯,刺人灵念,这一层一层当真摧人意念,让人难以自持。 “神格之女玉倾城,你已行过天梯,我可助你飞身天外天,你可愿意?”上方声音传来,带着无限威严之意,这是天命的声音,算一算,我也是许久没有听过了。 “我不愿意。”半坐起身子,我朝天命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当知晓,飞身天外天,机会实数难得,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你日后还有无机会,便是未知之数了。”天命这般到,声音依旧威严,不生几分情绪。 “玉倾城自是知晓,虽然飞身天外天自然是好,可现下我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我心中所念之人不能相安,便是我飞身了天外天又当如何,依旧是无爱无心之人。”看着身上褴褛的红衣,还有垂下来的焦黑头发,我这般回道,虽然现下在外似乎不大妥当,但是气度和神采却是不能丢的。 “你想要取得复元神丹,便需要在历经三千三百三十三道天雷,你可想好了?”天道又道,今日他的话倒是比起往日要多上一些,也不知是何故。 “自然是想好了,为取得复元神丹,玉倾城愿意受那三千三百三十三道天雷。”我回道,我此行来的目的便是如此,岂会因为天命允我飞升天外天之事,便忘了来时的初衷,便忘了还在沉在冰渊的君泽。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雷已去,得复元丹 天山之中忽而一片谧静,所有声音都如消失一般,再也不见。 好一会儿之后,天命才道:“你倒是变了诸多,也不知道此番造化和变化于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与天道将你造于世间,留于世间,倒是没有料到你会便至今日,甚幸也不信。” “天命原来是知晓我的。”我笑道,随即摇晃着起身,站立了起来又问道:“我听人说,我除了现在这个身份,还有一个所不知晓的身份,可否请天命告知?” “你身份之事,终究是机缘未到,时候到了,你必然便知晓了,况且,你知道并不会比不知道来的自在。”天道这般回道,他似乎也不愿意在同我多谈此事,便又道:“你心意已定,今日便如你心意,我虽识得你,但却不能与你徇私,这天雷,你了做好要受的准备了?” 天命不愿多谈,我也不在多问,只是同他点了头,以表意思。 随着我点头,天命隐去,明媚天色随即而去,阴霾和漆黑则紧接而来,我所处的地方也成了一处天雷台。 振聋发聩之声响起,第一道天雷而至,那天雷直劈我的后背,力量之大,险些让我站不住脚。敛了心神才稳住身子和脚,第二三道天雷便已然而至,再次劈于我身。那天雷每一次劈下都会比前一次要多上一道,所以每回我所承受的力量都是一次又大过一次的。 振聋发聩的声音越发的大了些,劈于我身的天雷又多了数道,被天雷一次又一次击中的我,因为被天雷所劈的疼痛和那天雷的力量,使得我身上本就还未养好的皮肉再次裂开,还带着更重的伤势席卷而来。 身体中的血液由各处往指尖滴于地面,在地面上开出红艳且美丽的花。咬着牙站起身来,我将自己缚在了天雷太的天柱之上,大约是潜意识里觉得这般,我才能承受更多的天雷吧。 天雷台之上因为那些天雷的缘故,便见得犹如白昼,或许,现下比起白昼还要亮色不少。自缚于天台天柱上的我已被天雷劈的没了什么知觉,但是心中却好像生了诸多感慨之事。 只不过这些感慨之事,皆是些前尘往事便了,我不幸却也是幸的,不幸的是我懂得的东西晚了些,幸的是我终归还是遇上了一人,将往昔我所有不懂的事情都亲手将我教明白了。 嘴角因为天雷毫不留情的朝我而劈,所以溢出了鲜血,索性勾唇笑了笑,这天雷我是一定会扛过去的,君泽我也是一定会救回来的。 被天雷劈着意识漂移,每每便要晕厥过去之时,我便有咬着自己的唇,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大约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在最多最大的一道天雷朝我劈完之后,天色忽而漆黑一片,随即又变得明媚了起来。 大约这三千三百三十三道天雷已然是过去了,气力稍缓之时,我这解了身上所缚,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一解开了束缚,我便直直的跪趴在了地上,虽想起身,但是却半分也起不得。 今天一日的跪拜,比我自生于世至今都不知道要多上凡几,不过我却并不懊恼今日的这些跪拜,因为这些跪拜可以将君泽的命换回来,定然是再值得不过了。 “你的这般定力,比起往昔倒也是不逞多让了,天梯已过,天雷已历,这复元神丹便交由你手,你且去吧。”天命又现,还是原来那般威严声音,但是却多了几分宽慰之色,让我总觉得天命对于我多了几分友善之意。 撑坐起身子,伸出双手,将天命给的复元神丹捧于了手中,心中激动和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我看看天命,感谢一笑道:“多谢天命赐丹。” 天命闻言,周遭气息有片刻凝固,半晌之后,周遭恢复正常,本来要离开的天命停了下来,他忽而道:“倒是变得董礼了不少,想来你那眷侣甚合你意。”说吧天命再次而去,这次倒是没在挺久了。 今日这天命也是让我颇为疑惑,我一直以为天命也好,天道也好,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他们一会根据天地意愿执行天地之事,现在看来,倒是我肤浅了。 天命走后,天雷台渐渐崩塌,碎裂而散,不过也在碎裂的同时天雷台变成了天梯登顶之时的模样,在接着这处地方也开始崩塌碎裂,连带着天梯也是如此,我周身毫无力气所以身子便直而往下坠落。看着坠落的架势,我总有一种历经天梯和天雷我没有死,现下却会被摔死的错觉。 好在下方没有崩塌,而我进来天山之时躺在的那朵帝王花似乎对我颇为熟悉,还颇为好,它的整个花托往上向我而来,将我接在它的花蕊之上,就好像如我来时一般。若不是身子上的不舒坦还有身上这褴褛的衣裳,我大约会以为我刚刚那些都只是一场梦,并非是现实。 天山中的白云漩涡突然而至,大约是告诉我,我应该要出去了,本来我是想要下了帝王花的而后往漩涡行去的,不过那花似乎并愿意我下去。只见它用它所有的花瓣将我合在花蕊之中,我感受得到它并不是想吃我,而是对我很是喜爱。 “帝王花,你放我出去,我有心喜之人等着我去救他,不好耽搁,你两次救于我,我也不想伤你,可好?”我好生好气的道,因为很是疲乏,所以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绵软之色。 那帝王花闻言,并没有松开包裹住我的花瓣,只是将我脸部的花瓣张了开来,它这般倒是让我不明其意了,正还想开口与它再说几句,却见它拔地而起,带着我便朝那漩涡而去,入漩涡之后,帝王花的花瓣便如生出了铠甲一般,将我护得严严实实,我面部的花瓣也亦是去如此。不过这帝王花倒也是个细心的,花瓣弯曲成弧度,在我的面部形成小伞似的护面罩,既让我能看到帝王花之外的东西,同时又能将我护在其中,当真是个极为让人喜欢的小可爱。 来的时候因为那正反气流,我只顾应对它们,并没有细细见过这漩涡之中是何等模样,不过现下得了这朵帝王花的保护,不仅不再受那正反气流之伤,反而还能看见漩涡之中的模样,这种反差倒还真也是极大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浅色担忧,同去冰渊 至白云漩涡中出来,帝王花带着我平稳落于了地面,现下我并无什么灵力,所以璇玑墟并非我的久留之地,而且凭我现下的能力,并不能将君泽从冰渊中带出来,只得先回瑞王府找尘无忧他们了。 那帝王花像是和我互通了心意一般,即刻便知晓了我心中所想,在我的授意下知晓了瑞王府的位置,随即便带我先行回了瑞王府。 本来我是想着悄无声息的回来,毕竟我现下的这副模样确实不大能见得人,不过这一点这帝王花约莫是没有感受到的,所以它便就这么大刺刺带着我直直的落入了瑞王府的前院之中,落地之时,其声响还有些大,以致惊的王府上下以及正在议事的尘无忧和浅色等人皆前来一探何由。 好在这帝王花的花瓣并未张开,他们只能见得我面容,不能见我全貌。看着围聚在我一周的众人,他们见我被帝王花缚在花蕊之中,先是一阵紧张之意,在见到我是被这帝王花护佑之后,便犯下的紧张之意。 “浅色,你留在此处,其他人先行离开,若是有事,晚些在来找我可还?”环视了众人一周,最后我的眼神定在浅色面前,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难听,也不大有力气。 尘无忧和付远他们一众人听我之言,倒也不再多言,又看了我几眼之后,他们这才全数离开,只留下浅色在此处。帝王花略有不好意的立起了整个花托,在将我身上的花瓣全数张开,自己则化作戒指大小的花朵自行圈在了我左手的食指之上。 “倾城,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见我现下这幅模样,浅色眉头紧蹙,一边帮我围着披风,一边脸色大变的开口急切道。 “要得到一样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回道,带着几分释然,因为身子还有这发虚,所以我便又多靠近了浅色几分,“我先下灵力及近全无,因不想他们替我忧心,所以才让他们先离开,唯独留你的。” 浅色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也赶忙用手将细心的将我搀扶着,因为在此处终归也不是什么说话之地,所以浅色便扶着我直接回了我和君泽的寝房。 回了寝房,浅色便直接将我按压在了床榻之上,为我整理了面容和衣裳,又将各种仙丹灵药不停的要我吃下,其实我是伤了神根,便是吃下浅色那诸多的仙丹灵药,也补不回多少,只能慢慢修行,在有个千百年,应该便能恢复了。 不过念及浅色的心意,我倒也不多说什么,将她喂的仙丹灵药全数吃了下去。 “倾城,这些时日你去了哪?”见我神色稍微好了不少,浅色这才开口问道。其实浅色早变想问我了,只是念及我大有不适,所以现在才开口。 “尘无忧没有同你们说?”我看向浅色开口道,我去了哪里,尘无忧在清楚不过了,我不在府中这么多日,他们定然会问起我和去了哪,我是不想听他各种念叨才没有同他们道说,既然我已离开,他们问起,尘无忧没道理不告诉他们的。 “尘无忧上仙并没有同我们说你去了哪,只道是你去了远处,不过这些时日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我猜他应该也是在担忧你。”浅色回道,说着还将她的灵力注入我的体内,以助那些仙丹灵药能快速的被我吸收。 “不用浪费你的灵力了,现在紫霞天及四界和碧水天的气氛紧张,这些灵力于我并无作用的。”伸手握住浅色的手,阻止她再将灵气注入我的体内,“现下我已无碍了,一会你和程无忧陪我一同去冰渊可好?复原神丹我已然求取到,只待将复原神丹放入君泽体内,将他救回来。” “你去了天山?”浅色扬身道,蓦然起身,又怨又气又急又关慰的看着我。她这般看着我,倒是把我看的有些内疚了,生出了当初为何不告诉她我去了哪里得愧疚感。 “我已经回来了,去了哪里便不那般重要了。”我看着浅色讷讷的回道,她越是这般看着我,我般越发的生出几分心虚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时候因为要体验世间之情,君泽将我的修为封了的时候。 “天山我并非不知道,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梯,三千三百三十三道天雷,全数历了才能取到复元神丹,倾城你......”浅色说的越来越激动,见她有不停之势,我便扬起手将她的话打断了。 “我已经回来了,便就不要提了。”我在次重申道,不想在多提此事,若是浅色还是要提起天山这件事情,我性子上来,难保不会生浅色的气。 “罢了,不提便不提了。”浅色道,虽然还是心虚不平,不过稍微好了那么一些,大约也是怕我会生她的气吧,“倾城,日后他事你便都不用管了,好好在府中养着,其他事情便交由我们这些人便是。” 我朝浅色点头,总归是要允她这一事的,在说我现下便是想动手做些什么,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因为跪拜天梯之时,额头红印不消,脸上也道道红痕,头发更是焦黄一片,所以出门之时,我便带了一方帷帽,见我的头部全数遮挡了起来,不让人见得。 尘无忧是浅色知会的,凭着他和我们的关系,必然是二话不说便会去,不过出门之时还多了一个戏时。君泽受伤之事,戏时一直耿耿于怀,此番要去见君泽,他要去也属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并未拒绝。 见我此番装扮出门,尘无忧也是猜出了不少端倪,他本来想要问我关于天山之事,不过每回尘无忧起了个头,浅色便他的话打断了。浅色这般做无非也就是怕尘无忧提及此事,又会让我心中生出诸多想法,才会不断地阻止尘无忧开口。 尘无忧好几次想问话问不成,后来索性也就也不问了。只是时不时的便会看上我几眼,那模样还真是像是他在暗恋我一番。若是将此事放在往昔,放在君泽也还在之时,我必然又会借着此事调侃尘无忧一番。 不过现下君泽不在,整个二天四界的关系又极为紧张,再说这样的话题,似乎也是不适的,所以想了想,我便任由尘无忧感谢,反正也不会多骨少肉。 第二百七十章 意救君泽,重伤吐血 四人到了璇玑墟的万年冰渊,停下身子之时,浅色这才松开了我,浅色松开我之后,随即我便上前了几步,半坐在风于君泽之下的寒冰之上。 我离开之时君泽是何模样,现下我回来的时候,君泽便还是那般模样,未有生变,伸手抚摸着君泽的眉眼,指尖依旧是冰凉的,差点我又该忘了,我和君泽之间还隔着的那层寒冰。 将复元神丹取于手中,我收敛了情绪站了起来,将这颗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七色神丹交由了尘无忧手中。尘无忧接过复元神丹,朝我点了头而后便让我站于了一侧。 我依他们之言,退身几步,靠于了一侧的冰柱之上,大约也是想借着那冰柱的寒意缓和一下心中那激动和忧伤之意,激动的是君泽有救了,忧伤的是君泽醒来之后,属于我和他的小娃娃在也回不来了。想及至此,忽然我又觉得我好像没有什么心中欢喜的事情了。 后背是我冰柱寒气直往体内而来,大约是失了修为,灵气又所剩无几,所以便觉得今日的冰渊甚是寒冷,那寒冷冷进了骨头里,冷进了心脏里。 双手环住了身子,打起了精神在想尘无忧他们,也不在多想其他,我现在唯一要想的是君泽什么时候会醒来,而起他醒来之后,我必然也不会给他看我现在的这副容貌。 冰渊之中七彩光亮刺目,这光亮被冰渊之中的寒冰折射进入冰渊的各处,使得整个冰渊流光溢彩,琳琅满目,乍一眼看去,只觉得人置身于仙境之中,不日便要飞升了一般。 回眼看去,只见尘无忧将复原神丹悬于半空之中,而后于浅色和戏时一同将君泽的身体从冰渊之中升起,并且将君泽的身体升于复元神丹的右侧,与之持平。 随后,尘无忧和浅色以及戏时又一同使用术法,将复元神丹融于君泽的体内。不够那复元神丹似乎脾气有些大,便是尘无忧、浅色还有戏时不断的加大术法之力,这复元神丹就是不入君泽的体内。 在这极寒之地,尘无忧他们三人都因为操控这复元神丹而生了汗水,足见这复元神丹是有多难控制了。 这厢付远神丹还未进入君泽体内,那厢便有搅事之人前来掺和此事了,只见冷封月带着数十人翩然而至,脸上皆是玩味的笑意,颇是碍眼。 上次冷封月和花似印同我和君泽斗法,我和君泽损伤诸多,他们二人所受的伤也不逞多让,现下碧水天又是多事之秋,照理来说冷封月应该不会这般快出现在这里的。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今日来冰渊救君泽,借着冰渊的结界掩护,便只有我们四人来了,对秦轩,辛赭,胜泫他们之时大致说了一下我们的去处,早知会是如此,我便都将他们叫过来了。 往昔我的修为和灵力尚在之时,对于他们的出现我是不会生出半分惧意的,今日我两样都无,所以便没了几分把握。以前不曾经历这种事情,所以我不会知道对一件事情无能为力会是什么样的一总心情,今日托他们的‘福’,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一回。 居泽和复元神丹就快要融合了,所以尘无忧他们正处在非常阶段,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眼下能出来对付他们的,便也就只有我了。 右手食指上的帝王花像是又知道了我的打算,所以它自行从我的手指之退环而出,化作更大的一朵帝王花,且周生又生了无坚不摧的铠甲,将君泽,尘无忧,浅色及戏时护在了它的花托之下。 我则在帝王花之外,手中的青落而出,虽说我现在修为和灵力都没有,但是气势上终归还是不能输的。 “今日,大家倒是都群聚一堂了,如此这样也好,恰好能一网打尽。”冷封月道,随后便下令让随他而来的那数十人去对付那帝王花下的君泽,尘无忧,浅色和戏时。 “只怕是你所愿的东西又要破灭了。”冷笑两生,我看向冷封月道,便是我的修为和灵力丢了,我也会想尽办法给君泽他们四人拖延时间。 “小师妹现下可是大不如前了,还能说出这般的话,倒也确实是你的做事风格。”冷封月哈哈笑道,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想将他拉来揍上一顿。 “便是大不如前,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我淡淡的开口道,在看向这个冷封月之时,必然也是多了几分看不上和觉得的恶心的意思。 “你便就这般笃定我杀不了你?”冷封月阴森森的问道,眉上的冷厉和杀意之色明显,这冷封月是真的要杀了我,不像那天夜里的那个,还留有几分情面。 “我就是这般笃定。”我笑回道,依旧处在原地,我勾起嘴角,“你别忘了,现下五柄神剑都在我的手中,你觉得你自己又有几分胜算?”我反问道。 听我说起这五柄神剑,冷封月的恼怒之意更重了些,也是了,他们心心念念,逢剑必夺也是又那么好几次的,只不过每回都被我们击败而逃,我般旧事重提,他不恼便怪了。 冷封月也不再多言,持着手中的法器便朝我而来,我侧身躲过冷封月的法器,不过我刚刚倚着的那寒冰便成为冷封月手上的‘亡冰’。 冷封月嗤笑一声,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些许端倪,所以那不屑的神情愈发的明显了不少,而且因为他的嗤笑声确实大了些,所以整个冰渊都回荡着他刚刚那嗤笑声。 他以迅雷之势在次持着法器而来,这次的速度比起刚刚要快上不少,我来不及闪躲,不得不用青落接住了冷封月那支似箫非箫的法器。 青落是将冷封月的法器挡了下来,我那点仅存的灵力却也消耗的一干二净了,冷封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一个旋身便在袭来,他手中的法器直接便打在了我的左肩之上,其力道之大,让我口吐鲜血,半跪于寒冰之上,那寒冰因为我这一跪裂纹开始不断的向四周蔓延开去。 抹去嘴角上的血,手中青落化成了长剑,我在借着长剑之力,站直了身子,再次迎上了飞身而来的冷封月,不过这一回和上一回并没有什么不同,若真要说有不同,那便是这次冷封月夫人法器是打在我右肩上,我也依旧是口吐鲜血的那一个。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终归活着,热泉休养 这冷封月当真是个不留情的,他将我打得口吐鲜血,将鲜血都吐在他身上便罢了,还那般手贱的撩飞的我的帷帽,让我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冷封月看着仍旧半跪于地上的我,忽而那原本要将人斩杀殆尽的神情又变了些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温情,他收起手中的法器,行步上前半蹲于我的身前缓声道:“小师妹,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冷封月,现下应该是那日晚上来找我的那个冷封月又出现了,这个冷月来的倒也还算是时候,至少比起同那个‘冷封月’来说,这个冷封月在时间上必然更好拖延。 “我变成何等模样,说到底不正是拜你们所赐么,如今你这般问不觉得多此一举?”我回道,声音淡淡,试图将我的喘息之声压下去。 冷封月带来的那数十人依旧还在同那帝王花而斗,我本以为那帝王花只会防御,倒是没有想到,它攻击起人,其攻击力倒也还并不小,有几人甚至还被那帝王花打伤。 有几人见到我和冷封月现下的情况,随即便弃那帝王花于不顾,飞身朝我而来,意图取我性命,不过这些人却又都被冷封月挥掌打退,他厉色看向他们那些‘多事’之人,冷声道:“本尊要处理之事,何时要你们来插手了?” 那几人被冷封月打退,本就错愕,现下听得冷封月这般说,虽是不满,但也没在过来,转身又回去继续对付起了那朵硕大的帝王花。 “将你们重伤,非我本意,是‘他’所为,而且我同你说过要小心的。”冷封月看向我道,有几分解释之意,这个冷封月确实是不希望我死的,我能感受的道。 “你和他终归是一体的,他伤我,你也不能脱责。”我直视着冷封月道,现下我已确认冷封月体内有两个他,不过诚如我所说,不管是那个他,皆是由他而来,一部分伤了我,另一部分亦不可原谅。 人影晃动,只见一人猝不及防便将冷封月打退而去,而我则被人横抱而且,离开了刚刚那处地方,待我落于地面之后,身后吵杂之声渐起,应该是胜泫他们来了。 至于刚刚打退冷封月,将我抱离原处之人则是二师兄夜成风,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也来了,自上他和明月回红涯也是有一段时日了,这次他出来,不知明月有没有同他一起。 帝王花中,尘无忧和浅色还有戏时应该已将复元神丹并入了君泽体内,所以那帝王花又成了戒指大小,再次环绕在我食指之上。 尘无忧护着君泽,浅色则将我护于了身侧,戏时和夜成风还有后来的胜泫则和冷封月及冷封月带来的那数十人缠斗了起来。 “小师妹,你我日后大约是见不着了,不过反正你也不大想见我,应该是会无所谓的吧。”冷封月一边同夜成风过招,一边朝着我开口道,愧疚之意确实是不假的。 我看着冷封月没有开口说话,一来是我早便没了气力,便是连说话都觉得辛苦,二来则是我确实不想在见道冷封月,不论是哪个他都不想在见到,不过眼下的这个,似乎又让我生出了几分柔软,甚是矛盾的我,索性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未得我的回答,这个冷封月确实是有失望之意的,不过失望之色也就是一闪而过了,当冷封月在看向我时眼神一片冰冷,再无半分刚刚的温情之色。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你早便不存于世了,下次你便在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冷封月眼睛微眯,朝我厉声道,那愤恼之色很是明显。 冷封月说的他是他体内的那一个温情的他,虽然现下是他在主导冷封月的身体,但是那个温情的冷封月也是他的一部分,所以偶有时候也会支配这具身体,他虽恼却也无可奈何。 “我终归还是活着,你也终归没有杀了我。”我回道,我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不想在与他多言,他若是还要说,那便任由他说,我也懒得再同他纠缠此事了。 冷封月还想在与我说些什么,不过夜成风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飞身而去,与他缠斗了起来。浅色知晓我的身子已到了极限,不由的多对我多用了几分力,而后同尘无忧对视了一眼,随即他们二人便带着我和君泽先行离开了冰渊。 快速飞回九珑王府之中,尘无忧和浅色直接便将我和君泽带去了王府之中那处灵气颇丰之地,这处地方那些六瓣粉色小花依然如故的开着,虽然没有上一次来时颜色那般艳丽,但是它们迎风摇曳着,却也颇是好看。 行至氤氲热泉之后,浅色和尘无忧便小心翼翼的将我和君泽盘坐于其中,好让我们能够借着这热泉中的灵气恢复些许。上次我和君泽借的那些灵气还没有还回来,今日便又来借了,还真是还不完的债了。 “倾城,你可还好?”半蹲着身子,看着热泉之中的我,浅色担忧问道,自我和君泽被修仙剑伤了之后,浅色和尘无忧他们一众人便担忧不断,我和君泽还真是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了。 “明知故问,你见我这般哪里会是好的,都怪你们修不够,让我在外面等上许久,才会被伤成这等模样,与其这般担忧我和君泽,还不如好好去修行一番,下次才能好生将我和君泽护住。”我看着浅色和尘无忧回道,我的言语之中是有责怪之意的,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这般担忧于我,也想让他们先将担忧之心于边上放一放。 “还能这般与我们说话,精神倒是不错,既然你都开口了,那么我们就去好好修行了,你和君小友便安心在此处修养,外面诸事,勿需担忧。”尘无忧松了一口气,他起身看像我和君泽二人道。 “倾城,那我们便要先去处理它事了,晚些我们再来看你们,你们再此先好生修养,虽然此处灵气并非太甚,但聊胜于无,也很是安全。”浅色也开口道,紧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了几分。 我朝他们莞尔一笑,点了头,道了是,尘无忧和浅色这才还算安心的离开此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意识深处,师父相见 尘无忧和浅色一离开,我所有的精神和力气都一瞬间便被抽空而去,软趴趴又毫无形象的趴在了热泉之边上,养了气力好一会儿之后我才移至君泽边上。 我和君泽其实也就是我去天山之后的那几日没有相见,但我总觉得我和他像是许久未见来了,看了君泽好半响,我这才握住君泽的手,心安的昏睡了过去。 说是说昏睡了过去,其实我这昏睡睡的也并不安稳,因为我又梦见了那个杀伐的世界,而那个满手沾满鲜血,不停杀伐之人由一柄长剑变成了我。在历经无尽的鲜血和杀伐之后,我被天罚,被分尸而裂,被留于世间接受世间的惩罚。 后来画面一转,四界之难再次与我眼前重现了一遍,四界之难过去了,便是君泽被伤,我腹中的小娃娃离我们而去,在后来,是君泽为了我而消散。 这一切的一切很是真实,仿佛这是一段我的生命长河,而我忘记了长河的头,未经历长河的尾,现在我还在长河的中段历尽着这些种种事端,跟着长河的轨迹,将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一处,便是我的一生。 神识深处,我好像是看到了我的师父,他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若真要说起来,大约就是比起往日看我,又多了几分慈爱,那本就看起来极为年轻的面容,似乎又年俊美了几分。 我跟于师父后面,行了许久的崎岖之路,最后停于了一处高崖之巅,只见师父扬手而起,高崖之巅上多了一方小木桌,小木桌之上摆上了酒水器具。 小木桌上的酒,不用猜我也知晓是什么,那是师父最喜爱酿制的杏花雨。只见师父取了两只酒杯,将杏花雨斟满了酒杯,在将其中的一杯酒递给了我。 开始之时,我是并没有去接师父递过来的杏花雨的,因为这杏花雨虽然极好,却也是烈酒,好一会儿之后我方才想起我腹中的小娃娃已经没有了,我这禁酒之事确实也该告以段落了,便也伸手将师父递过来的酒接下来,一口便饮尽了。 这杏花雨当真是在好喝不过的酒了,而我与师父所酿制的杏花雨也算的上是许久不见了,然后便滴这想念之事,我确实也是不言而喻了。 “可觉得委屈?”一杯酒饮尽,师父又将杯中之酒斟满,他看着我,浅声开口道。 “师父为何会觉得我委屈?”我开口问道,往昔我对师父是不会那么不平和的,而且也不会那般亲近,多年不见他,现下见了,却觉得比起往昔,我似乎更有感触不少。 “我刚刚见你,却不同你说话,只是引着你往此处走,若是往日,你大约早变半途而走了,断然是不会跟着我这般久,来到这高崖之巅上的。”师父开口道,带着几分笑意之色,他白衣随风而起,那白衣上的墨竹似乎比起以前要浓墨重彩了些,大约师父在天外天过的是不差的。 “都这般多年过去了,是人便总是会便的。”我开口回道,自然是带着几分浅笑之色的,若非这段时间经历了这般多的变故,大约我现下还是会如师父所言一般,早变就不会在身后跟着我师傅了。 “你倒也是确实变了诸多,眼中柔意都多了不知几许。”师父笑了笑,意味不明,“心中可痛?”师父又问道,他说的这个心痛可是包含了很多东西在里面的。 师兄妹反目成仇的痛,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痛,失去所爱的痛,期望变成失望的痛,这种种痛交织在一起,当真是五味交杂,稍有想茬,便会让人万念俱灰。 “我若说不痛,师父必然也是不会相信的,可若是就这么直白的同师父说痛,我似乎又是不大甘心的,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伤脑筋了。”我开口道,举起酒杯和师父手中的酒杯碰了杯,又是一杯杏花雨喝尽。 “这般别扭做什么,痛便是痛了,这般扭捏的性子倒是丝毫没有便。”师父笑了笑,似叹又似无奈道:“我平生收了五个徒儿,其中最得意的便是你和你的小师弟了,本来以为你们两个会是我最不用操心的两个,现下倒是成了我最操心的两个了。” “你是我和君泽的师父,作为我们的师父,若是不为我们操些心,你这师父便就白当了。”我回道,依旧如往日一般没大没小,在师父面前,诸多悲痛之事,似乎也都淡去了不少。 “没规没矩的。”师父开口道,并么有什么不悦之意,反而觉得又亲近了不少,那多年不见的生疏感,也在这你来我往的交谈之中消失殆尽。 “我若是规矩来了,师父大约要不习惯了。”我回道,微叹了一口气,“师父倒是舒坦了,自己在天外天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留下这一堆的烂摊子我们来收拾,你当真也是好意思。” 听我这般一说,师父脸上生出了像是秘密之事被戳破了的表情,他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道:“烂摊子可不是我留下了,她本就是命不该绝,我自然是不可逆天二为的,至于你说封月,他确实是执念了,虽说他看似沉稳,实则很是脆弱,终归是过不了自己的那关。” “不要告诉我,师父此番来九珑便是同我说这些的。”我直视着眼前的师父,若有所思的开口道,现下我倒是有点分不清师父是还在我意识中的师父,还是他真的来了天外天的师父了。 “我只是多年未见得你,又感应道小徒儿和你似乎有些麻烦,所以现下便来看看你们二人罢了。”师父回道,他好像话中有话,所以看向我时有些微的不自在,往昔师父也是这样,现今还真是一点也未变了。 “难道便在无其他了么?”我开口问道,心中有疑惑自然是又要问的,不然这疑惑只会越来越大,不仅自己也憋的难道,还会害的别人人心惶惶。 “倒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四丫头。”师父讷讷开口道,他站起生来,双手背于其后,好一会儿才正色开口道:“小幺,二天四界祸事又起,而你本身也是维系二天四界平和的一把钥匙,为师希望你此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挽救二天四界于水火之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身居高位,师父离开 撑着脑袋,看着师父的背影,师父少有时候会用这般语气同我说话,印象之中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不过师父也太看得起我了些,我现下这般模样,估计蚂蚁都会捏不死,谈何不挽救二天四界于水火之中。 “我有多少本事,师父又不是不知晓,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个能做流芳百世之人,再则,我现下这般模样,便是有心大约也是没有本事去做这件事情了。”自己取了杏花雨的酒壶,将桌上的酒杯斟满,我淡淡的道。 谈不上拒绝,也说不上相帮,毕竟有些事情我没有把握,必然就不会满口答应于人。 “你现下没有这个能力,并非之后皆没有,为师现下身在天外天,确实也不宜过多插手二天四界之事,但我终归是在二天四界留驻过,所以心有不忍。你与为师师徒这般多年,就当是帮一帮为师,如何?”师父知晓我的心思,所以便又这般开口道。 “君泽还说师父向来疼爱于我,我觉得你就是想让我物尽其用。”我道,略有无奈之色,想起氤氲热泉中的君泽,我便又道:“我现下做什么大约都没有心情了,君泽好不好我都还没有把握。”叹息了一声,担忧之色明显。 “小徒儿已然无碍,你也不用多加担忧,再则有些事情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的,看你怎么面对罢了。”师父这般开口道,他这番话绝对不是只有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 不过我也没打算在多问师父什么了,因为便是我问了,师父大约也不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我道说,反而又会大小道理一堆同我说教。 “依着君泽的性子便是你不说,他也会那般去做的,至于我自然是夫唱妇随的。”我道,也算是间接答应了师父的话,转念一想,我便又道:“你现下来见了我,就不打算去见见尘无忧?” “若是还有缘分,我同无忧必然还会再见,现下见他,只会扰乱他的心思,是以不妥,你也莫要告诉他我来见过你。”师父开口道,他回首看向我,脸上思绪万千,师父这般模样,想来他必然是知道尘无忧喜欢他,而在他心中必然也是有些在意尘无忧的。 “死傲娇。”我瞥了一眼师父,带了几分趣味之色道,关于我师父也喜欢尘无忧这一点,我其实也算不上多惊讶,毕竟往昔他们向来交好,依着师父的性子,若是心中不喜,那么必然不会同尘无忧这般要好。 “你这张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师父转身行了过来,二指弯曲在我头顶敲了两下,以示惩戒,“我现下也只是分了一缕神识进入了你的意识之中,现下便要回天外天了,这段时日,你多加小心。” “我知晓了,劳烦师父挂念了。”我回道,师父现下要回去了了,他这般费尽周折来见我,我总是要同他说两句好听话,让他宽宽心的,不然莫说师父心中不快,便是我都觉得要不大对得住他了。 “还是我那小徒儿教导有方,连往日里最没这心思的小幺,都这般有礼了。”师父略有感慨道,那般一脸欣慰又开怀的模样,好像我往日里对他有多无礼,多不敬重他一般。 “为老不尊,定是要我对你没形没状,你才开心是不?”我开口吐槽道,有个这样的的师父,也不知道我是该觉得开心还是该觉得无奈。 “整个二天四界,也就是你这劣徒这般对我,连君泽小徒儿都没你这般让我气煞。”师父这般开口道,他话是这般说,不过并未见得他真的有哪里生气便是了,这也并非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我这般对他,他反而是畅快的。 也许这就是九珑常说的高处不胜寒吧,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少有纯粹相待之人,二天四界众生,虽然皆敬佩于他,对他甚为心喜,但是尽管如此,却总是对他留有几分敬畏,不会对他有半分逾越。他难得见到一个不怕他,甚至敢同他说反话之人,他表面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必然还是欢喜的,所以对于我,他才会格外的宠爱几分。 “说到底,我这劣徒不也是你宠出来的么,宠了还不认账,自作孽。”白了师父一眼,我将我这没大没小进行到了低,反正我同他说的也是实话。 “得寸进尺。”师父说着,扬手一挥便将那杏花雨收了回去,半点也不给我留下,还正是小气很,“为师要走了,你和君泽小图已结成天地眷侣,我曾赠予你们二人的凤凰珮会同你们之间感情的增长而成长,此番你们受伤,他们也会助你们疗伤,日后凡是多加小心,而且诸多事前看心不看人。再则,有些人事物,失去了总有一日还会在回来的,你可知道了?”师父也不在与我多说其他,便这般开口道,大有告诫和叮嘱之意。 “徒儿知晓了。”我回道,师父说着这么长一段话,其实我都没那么在意的,但是最后一句却让我尤为的在意,师父说失去的那些人事物总还会在回来的,那么除了小小叶会回来之外,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还未来得及相见的那个小生命可也还会回来? 想及如此,我本想同师父也说说这个可能的,不过师父来时悄无声息,现下他离开了,倒是也是这般静静悄悄的,着实让我还是生出了几分的小失望。 不过至少君泽这方面我是确认他无大碍了,不然师父走时心绪便也不会这般平和了。师父走后,我便一个人站在了高崖之巅上,放眼远去,远处皆是一片开阔之色,波澜壮阔。俯首看去,则是万丈深渊,阴阴森森的,让人看着便会身体发虚,不得不说我师父还真是会还真是会挑地方。 高崖之巅上,我一人站了许久,也吹了许久的风,好半响之后,我才从高崖之巅下来,意识回归我的体内。意识归位之后,我身上各处地方仍旧是酸软是的很。 这人还是身体舒舒服服,无病无通的最好,若非是有现今的这一番遭遇,我大约永远也不会对这句话有什么感悟。这人还真是处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便会有什么样的感悟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颇觉委屈,只想静待 看着君泽的面容,他比起来之时脸色似乎好了几许,不过却仍旧没有醒来,师父虽说君泽已无大碍,让我不要多加担忧,我嘴巴上也应了师父之言,只不过担忧这件事,我终是不能自控的。 很多时候,我宁愿现下这般沉睡的人是我,而并非是君泽。念及至此,氤氲热泉似乎是生了异样。我左肩上的火凰随即而动,再次从我的左肩而出,同君泽右肩而出的火凤一同交缠在了一处,现下大约就是师父所说的,这凤凰珮在替我和君泽疗伤了吧。 这凤凰珮和着这氤氲热泉确实是还有些效果的,至少那凤凰珮交缠之时照于我和君泽身上的红光,加之泡于身上的热泉,片刻之后我身上的那些皮外伤便都已经尽去,就只是有修为和灵力依旧没有半丝恢复便是了。 看着那六瓣粉色小花的颜色似乎又淡了不少,加上这处地方的灵气本就所剩无几,我想着反正我都失了修为了,便也不在乎有没有灵气了,随即便起升出了氤氲热泉。 我升上的红衣已然尽湿,好在这处地方暖风习习,出了此地之后,我身上的衣物和发丝便被那暖风尽数吹干了,这么免了我一会在府中见到人时的尴尬。 我才出了那氤氲热泉之地不久,刚入寝房,让燕婷燕月去备了酒水,浅色和豆蔻便齐齐而来了,在她们后面好像还跟着了一个姜悦瑾和星楚,她们一道而来,那般气势冲冲的模样,活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们前来找我算账一般。 “倾城,不是我爱说你,你为何不在那里好好养伤,现下便出来了?”浅色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看着我一顿数落道,大约是气坏了,放在桌面上的手都有点儿抖。 “我已无事......” “四姑娘哪里是无事,明明伤的这般严重,还不好生休养,这般任性,颇是惹人担忧。” 我的话还未说完,豆蔻便出言打断了,虽说豆蔻之言并不可气,约莫也是担忧过头了,所以便连‘这般任性’这等词都这般直白的用在我身上了,虽说我确实是任性了些,不过被人这般说破,倒也真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我的伤已经好了,没......” “没什么?比必要在修养了?你的伤哪里是好了?修为了灵力全无,这也叫好了?你是不是嫌二天四界事不够多,所以才会不好好休养,然后给人多添事端的了?” 话又还没有说完,又被打断,这次打断我话的从豆蔻换成了姜悦瑾,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让人觉着我就是一个负了她的负心汉一般,不过她向来也是个直爽的性子,我也知道她这般说,也只是因为确实是担忧我罢了。 毕竟上一次见她,我还是那般不可一世,现下虽然还是无畏无惧,但应为修为和灵气全无,总是少了几分底气的,就像是一向仗势欺人的那个人,失了势一般,便是心中再有什么想法,大约也就只剩下想想而已了。 “我并非是想......” “四姑娘也勿须多言了,你确实是该好好休养休养了。其实话说来也是惭愧,我们不能为姑娘做些什么,还请姑娘能够谅解。” 我其实是想解释我为何会离开那氤氲热泉之地而出来的缘由,不过话我才说了几个字,话便又被人打断了,这次打断我话的人成了星楚。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这四个女人倒是快要凑成一个戏班子了,好像只有她们四个女人还不够,因为冰灵也来了,冰灵身后还跟着正端着酒水而来的燕婷燕月。 “四姑娘,前些时日听闻你和四姑爷之事,本想立刻便过来的,只是九刹事情繁多,所以直至今日才来,冰灵深感抱歉,还望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不过这点归这点,四姑娘不好好养伤之事,还是要指责一下的。”冰灵风风火火的,一踏入房门便这般开口道。 “我们也觉得王妃确实是该多加休养的。”冰灵说完后,燕婷燕月便也大着胆子这般开口道。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还半句话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是世风日下,有了那么点‘人善被人欺’的味道,这种感觉还真是憋屈的紧了。 难得心中生出委屈心,这般我也算是头一回了,虽说我知道她们于我也算是关慰,也算是好心,但是心中就是堵得发慌,甚是难受。 没在看向她们几人,我忽而站起了身子,旁若无人的朝寝房之外的院中走去。我现下就只是想静一静,别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愿在多想,也不愿在多说了。 她们几人见我这般模样,本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她们,忽而便又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觉得我有些不对劲了,便又一同跟了上来,个个垂首,就像是她们刚刚做错事了一般。 “我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你们便莫要在跟着我了。”挺住脚步,我微微回首道,我尽量用着最平和的声音同她们说着,大约是心绪并不好,所以说话之时不可自控的带了几分疏离。 “倾城,我并这般说并非是有意的,都是担心你,你.....” “我没有什么的,就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罢了,你们有事便先去忙便是,莫要再为我的事情在投这般多心思了。二天四界正逢乱世,若是因为我的事而误了其他事情,得不偿失的。”打断浅色的话,我这般开口道,那委屈之色倒是也淡去了不少。 我还真是越发的矫情了些,就应为这种事情心中便生了委屈之意。 “这般,那我们便晚些在来看你。”周遭沉寂了半响之后,浅色这才开口道,其余几人则随生附和了浅色的话,见我似有点头之意,她们这才一同离开。 我的耳边终于是清净了不少,我也并非是烦她们,历经了这般多的事情,我现下修为和灵力皆无,她们还能如往昔这般真诚待我,其实我心中还是颇为欣慰的。 只不过关慰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并非是那般好用的,很多时候的的关慰都是越是关慰,便越是让人心中生出忧伤,本来稍加平复的心绪又被带动,随即便又是一段时间的低沉落寞,久不得出。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切莫执念,极为排斥 抬头看着天色,阳光刺眼,硬生生的将人的眼眸刺出了几滴清泪。蹲下来环抱住自己的腿,然后嘤嘤哭泣这种事情我大约是做不来的,所以便只能是面朝阳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陷入沉思之中了。 耳边行步之声传来,行路之时颇为急切,像是进府之后没有停歇,匆匆赶来,闻着熟悉的气息,不用多想,我便知道来的人是尘无忧。 “从冰渊中回来之后,我也未及顾及其它,便到了氤氲热泉之地,三师兄和胜泫他们可还好?可全身而退了?”未回首,我这般开口道,自然也是不想让尘无忧看到我现下心中那忧伤之感的。 “他们都无碍,也已全身而退,不过却也还是没有拿下冷封月。”尘无忧道,对没有拿下冷封月,尘无忧是没有叹息和惋惜之意的,他有的只是对冷封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无奈和可惜。 “你现下这般多事,还要顾及到我和君泽,委实也是辛苦,我和君泽现在也已是无碍,你便不用在为我们耗费诸多心思了,将心思放在二天四界便是了。”我看向尘无忧道,尘无忧本来也是个清闲之人,现在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本来就已劳心劳力,我实在也是不好意在让他无一处心安。 “你们夫妻二人的事并非是旁的事,昔日你们二人助我们也是诸多,我岂会将你们弃之于不顾,再则你们夫妻都是阿玄的弟子,单是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会护你们周全。”尘无忧道,说话也难得这般认真和正派。 “师父倒是也没有看岔你,往昔我过的随性自在,经此一事,日后便是二天四界安定,我大约也是回不到往昔了。”长叹了一口气,当真是今非昔比,有些事终归是回不去了。 “你也别在忧心他,大约是你们夫妻同他的情分未到,若彼时他知晓,他断然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们为他这般忧心。”尘无忧道,他虽是这般说,其实心中必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受。 尘无忧对我腹中那个无缘小娃娃的期待,并不亚于我和君泽,现下才未来得及见,便就失去了,这般的反差,他怎么可能心中会舒坦。 “我也知晓,有些事情我强求的不得。”略有苦涩的笑了笑,现下的我终归也还是走不出那个圈的,手指磨挫着食指上的帝王花戒,我脸上多了几分冷情之色,淡声决然道:“但是别人欠我的,我必然会一点一点拿回来的。” “你心中有念,自然是好,但是切莫执念了,介时敌人未除,却自己生了魔障,得不偿失。”尘无忧有几分担忧道,怕我会因此在将魔心放出,让自己被魔心占据,困不得出。 “我不会再将冰火两生逼出体外的,那是君泽用几千年的修行换来的,我便是辜负谁,也必然不会辜负他。”我朝尘无忧淡然一笑,将他担心之事做出承诺。 “你能这般想是最好不过了,既然你有念,也有顾,那便暂且好好修养便是,现下修为灵气全无并无关系,总会在修回来的。”尘无忧道,若非现下的氛围略有沉重,他的表情亦是感怀,我倒是要怀疑他这般说是在安慰我,还是在给我扎刀子了。 “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做哑巴。”白了一眼尘无忧,我没好气的道,不过也因为话题这般一岔开,我心中的沉重之感,似乎少了几许,好像也自在了几分。 “不说便不说了,你就当我刚刚不曾说话便是了。”尘无忧赶忙开口道,见我心中有所开阔了,他好像也跟着开阔了不少。 “其实我会从氤氲热泉之中出来,并非是我不想回复修为和灵气,只是因为那处灵气有限。那处地方,我和君泽之前是去过一次了的,哪里仅剩的灵气供给君泽一人,堪堪尚可。但若是我和君泽同在,不然不能给予这般多,再则我修为尽失,空有灵气也无用,倒不如让君泽一人受了,让君泽有能力护我也是极好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在告诉尘无忧这件事了的,但想着尘无忧还有浅色她们几人都是因为此事所以才那般急匆匆的来找我,所以我还是同尘无忧说一说,让他们知道我并非是不想恢复修为和灵气才离开氤氲热泉之地,而是有其它缘由的。 “罢了,你和君小友夫妻情深,我便也不在多言,你且护好自己便是。”尘无忧道,大约是因为我和君泽之间这份情意厚重,不可分割,所以感受到这一点的尘无忧也在这凝重之中得到了些许宽慰。 以前,我不是常人之时,总觉得做常人其实也是极好的,后来因为感知世间之情,君泽让我做了一回常人,做过之后,我确实是觉得做个常人也不差。不过现下我同常人无异了,却又开始觉得不大习惯和抗拒了。若是这常人我要做长久的一段时间,我心中毫不隐瞒是极为排斥的。 并非常人不好,只是若我生来便是常人,那么怎样都是没差的,可我偏就不是,不仅不是,还仗着自己的本事肆意妄为,极其自在。现在突然失去了这些长久以来我所拥有的东西,总感觉空空荡荡,甚为迷茫。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热人,而这人便也习惯过什么样的人生,以前我觉得这话并没什么道理可言,今日我自己切切实实的体会过了,方才明白,这话其实并不假。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你不曾经历过,大约你永远都只是停留在以为之中。 稍晚时候,我一人独上了观景阁,在观景阁中喝着酒,由红霞漫天的日落,一直喝到了夜黑风高,朗月升起。观景阁中那数百坛美酒犹在,只不过少了那个陪酒之人,少了那抚琴之人。 正怀念起往日和君泽所处之时的情景,人影闪过,直接便在我的对面而坐,还一点也不客气的取了酒杯,提了酒壶,斟了酒,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 “当真是不让人清静,我不过就是想一个人饮饮酒罢了,现在我才得了那么点空,转而你便又来了,二师兄这时机当真是寻的不错的。”看着二师兄那张脸,我略有嫌弃的开口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偏心之谈,并非所求 二师兄的脸皮惯来是厚的,以前他和明月未曾把话说开时,是有过一段低迷期,现下他和明月之间在无隔阂之事,他那短暂的低迷期也就烟消云散了,大约是那时压抑的久了些,所以现在他那脸皮之厚又变本加厉了些。 “小幺师妹把话这般一说,说的二师兄当真是伤心的很,好歹我也是特意来关慰你的。”二师兄讪讪道,委屈之色再明显不过了,若不是早便与他相识,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少来,我同你相识又不是一两日的光景,此番我若是信你,那么与你相识的这数万,那便白相识了。”从夜成风手中将酒壶拿过,将手中的酒杯斟满,毫不留情的将夜成揭穿。 “小幺师妹当真是无情。”冷封月摇着头,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颇为可怜的开口道。 “是啊,我不仅冷血无情,还狠辣无情,心思又恶毒,还见不得你好。”顺着夜成风的话,我这般开口道,既然他要给我装可怜,那便让他在内疚一下然后住嘴也未尝不可了。 夜成风听我这般说,果然是神色一僵,他似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安。其实若只是因为这些话,夜成风是不会内疚成这样的,我猜他应该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没有同我道说罢。 “小幺师妹,往昔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那般口不择言,是我之过,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好一会儿之后,夜成风这才开口道,丢去了刚刚的不正经之色,转而变了一副模样。 天边之月总是那般的清亮,月光洒入这观景阁中,将观景阁度上了一层绝美银纱,只是可惜的是因为心中不畅快,所以此番美景确实徒增了几分伤怀。 “此番你来皇城,明月为同你一道而来么?”没有回答夜成风的话,我换了一个话题开口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纯粹只是用来堵住夜成风的嘴,只不过事情出现的了几分偏差,其效果太大,非我本意,既然如此,那便也无需再提起了。 “明月开了智之后,修行之事比起往昔也可算的上是突飞猛进了,此番我来之时,她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所以我便先来了,她过些时日便会来皇城与我汇合。”夜成风道,提起明月,他不自觉的便嘴角扬笑,表情和神色皆是柔和一片,不过他眉间闪过一丝苦涩,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看到了。 狐疑之心渐起,也不知道夜成风这苦涩由和而来,莫不是他舍不得明月,所以现下他要明月短暂的分离,所以才会生出苦涩么? 正想开口问夜成风为何会生出苦涩的缘由,我却又见他神色多了几分在与心喜之人相见的期盼,见他这般模样,我便又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以前都是我和君泽让他人羡煞,这一报还一报,现下倒是我羡煞人了。”我带了几分揶揄之色的看向夜成风,不过揶揄完夜成风之后,我自己倒是生出了落寞之意。 君泽还在氤氲热泉之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什么时候才会再同再我喝酒,品茶,抚琴,游遍天地,纵观天地山河美景。 “小幺师妹便也莫要担心了,小幺妹婿定然会无碍的。”夜成风这般宽慰道,带着由衷的真诚之意。 “那便承你吉言了。”我浅然一笑道,他都这般宽慰我了,总是要给他些脸面的,不然也不大说的过去。端起酒壶,将夜成风的酒杯和我的酒杯斟满酒液,放下酒壶,端起酒杯与夜成风的酒杯碰了杯,我依然是浅笑着开口道:“算是表了你宽慰之心的谢意了。” “你这谢意倒是好表,一杯酒便打发了。”夜成风无奈的笑道,却也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尽数饮了,也算是受了我的谢意。 “我素来爱酒,此酒表我心,虽然杯小,诚意足矣。”我道,九珑有句话说礼轻情意重,我敬夜成风的这杯酒,和那句的道理可是相同的。 “你说足矣便是足矣,反正往昔我说不过你,现下也是说不过你。”夜成风无奈之色尽显,他的思绪有些飘远,好像回到了师父还在二天四界的时候。 “你可怀念师父?”想起之前在意识中见到的师父,又想起往昔师父在的时候,未曾多思,我便这般开口问答,带了几分怀念之色。 “怀念自然是怀念的,虽然平日里师父严厉是严厉了些,但是对我们确实是极好的,只要我们愿意学,他便什么都愿意教,有些东西,只要是我们想要,只要合乎情理,他必然也会为我们取得。而且若是彼时师父在的话,我们兄妹四人大约就不是现下这般模样,二天四界也不会被那二人搅成现下这般模样。”夜成风感慨道,对于师父,他无疑是敬重和欢喜的。 “你不觉得师父偏心么?”我问道,那次同冷封月对谈之时,他对于师父是极为不满的,不满的最大的缘由便是觉得师父偏心于我。 “我从未觉得师父偏心谁,其实初时师父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教导,一样的态度,后来会让人察觉到有所不同,皆是因为每个人的性情和资质不同。我知晓师父对小幺师妹你是最为疼宠的,但是那皆是因为你天资聪慧,生来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同师父去取去要,所以师父自然对你多记挂几分。至于我们三个,虽然并不说因为师父的身份便害怕于他,但终归是有那么几分畏惧之心的,再则我们不如你一点便通,修为也不如你,既然问题都是出自于自己身上,为何还要去怪师父偏心呢?”夜成风回道,眼中坦然一片,并无半分藏私,说的也当真是极为细致了。 “你倒是看的通透,冷封月便不如你明白,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且其心怀欲念刻意的去做一件事,反而是为不美,得不偿失。”又斟了酒,端起酒杯,我起身行至围栏之边,接着月色清辉,一杯酒又一饮而下。 我从来不觉得师父偏宠于我是应该,也从不觉得可以拿师父的疼宠作为我去炫耀的资本,其实师父偏宠我,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师父若是不偏宠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师父的偏宠并非是我成为师父弟子毕生所求之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事相瞒,君泽清醒 其实这世间,我觉得多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事。并非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无心而成,只是说有些事情,你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但其结果大多时候都是不尽人意的。 而有些东西,因为你太过想要,可也越是到了最后便因为这‘太过想要’而失了自己,失了阵脚,不能冷静应对,所以失了所得。 “每个人所求所想不同罢了,他是师父的大弟子,所思所虑之事自然是要比我们多上许多,只是最后他被困在了自己的思路之中,困不得出。”夜成风说着,也端起了酒杯,站于了我的身侧,神色不明,思绪不明。 “我们与他们必然也是有一战的,介时你可会手下留情?”我开口道,将之前尘无忧问我和君泽的问题,问了一遍冷封月,看他是作何而想。 “我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我是不知晓的,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再对我们手下留情了。”夜成风道,他看向那轮明月,将手中的那杯酒,敬了那轮明月,“小幺师妹可会对他们留情?” “以我现下的境况,他们灭我,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了,但倘若他于我手下而败,我必然是要让他为他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这世间之事,错了便是错了,不是任何错误都能被原谅的。”我道,夜风习习而来,吹起了夜成风的发丝和衣袍,我的亦如是。 撩起了我的一缕头发,我好像又是许久没有挽发了,应是从君泽受伤至今都没有挽,不是我不想挽发,而是我想等着君泽亲手为我挽发。 “若是有一日,我做了错事,小幺师妹会理解我么?”在一片宁静过后,夜成风忽而开口道。 “不会。”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我,但是我还是回答了他,其实这种话他完全是没有必要问我的。有些事,便是我们觉得是错事,但若他觉得是对的,那他还是会去做,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呢。 “小幺师妹回答的还真是干净利落的紧,一时间倒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夜成风笑了笑,扬手取了酒杯,将我手中酒杯和他手中酒杯皆斟满了酒。 “有些事,别人知晓是对错,你亦知晓是对错,可若是你下定的决心要去做一件事,那么不论对错,你还是会去做,既然这般,你还来问我,你觉得有什么意义么?”细饮了杯中之酒,我这般问道,并没有诸加多上情绪在里面,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情罢了。 “小幺师妹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不情面,却又总是能说的让我哑口无言。”夜成风笑了笑,现下这般模样好似他本想带着几分疏离之色,可终究成了无奈之举。 “毕竟是实话,又不是虚的。”我将酒杯递到夜成风眼前,让夜成风给我将酒杯之中的就满上。 夜成风笑了笑,却又几分萧瑟之意,他将我手中酒杯斟满酒液之后这才开口道:“小幺师妹,日后,你莫要太信任我了。” “为何?”我眼神定定的看着夜成风问道,我与他相识那般久,这种话他还是第一回这般郑重其事的同我说,不管是处于什么缘由,我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许多事情,往昔我并不觉深刻,但是历经这般多的事情,方才体会到,其实有许多事情皆是身不由己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便也身不由己了。”夜成风回道,他笑了笑,似真似假,似虚似幻,带了些飘渺的意味。 “你可是有事瞒着我?”我略有质疑之色的看着夜成风道。 “小幺师妹太敏感了,我哪里会有事瞒着你,不过就是这般说说罢了。”夜成风回道,他至我身侧又回道了原来坐的地方,似乎也不想在多说什么。 他不想说,我便也不再多问他,本来我是想要问问他关于二天四界之事的,不过他并无想法与我多说,只道我要安心修养,此事他们来办便是。 想了想,我便也承了他的情,二天四界之事,他不说便不说了。也确实,我现下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便是知晓了,大约也是无能为力,反而徒增烦恼。 借着今日月色,我和夜成风就在这观景阁上迎风饮酒,此番不谈二天四界之事,不谈现在之事,而是谈了一些师父在时,我们曾经的一些趣事,这往事一谈便是一宿,直到天色渐明,我和夜成风这才散去。 以前我只是觉得夜成风也算是颇不容易了,现下倒也能感同身受了,不过夜成风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而且这件事情若是发生了,定然会是一件不大对得住我的事情。 夜成风在犹豫那件事情要不要做,他自己很是纠结,亦是矛盾。不过我现下也想不到,他所瞒着我的是什么事情,不过诚如他所说,有些事情,我不会终归不会在如往昔一样信任他了。 自从合一化作淬合石归于我身边之后,我每日睡得其实都不大好,因为一旦入睡,我梦中来来回回所见之事无一例外皆是杀伐,杀伐之后便是悔悟和惩罚。每回我睡醒而来,并无舒畅之意,只有沉重之感无以复加,便是久久而坐也是心绪难平。 再一次从睡梦之中挣扎而醒,正想半做起身子,平息一下心绪,随即便被人用大手抚住了额头,覆于我额头上的大手温暖而又熟悉,倒是随即便平了我心中心绪,让我安了心。 “好久不见了。”眼睛并未睁开,我带着几分满足之意,轻声细语道。 “是有许久不见了,九珑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依我所说,该是千年了。”君泽的声音潺潺入耳,将人的情绪由上至下熨的服服帖帖。 “若是你在不醒来,我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我道,君泽醒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伴随高兴而来的却是沉重的哀挽之情。 先前因为君泽的事情,我腹中那小娃娃之事便不容我多想,现下君泽无事了,对于那小娃娃被封存起来的情绪便一涌而出,来的汹涌,情不由人。 “我的阿幺还在等我醒来,又为了能让我醒来,费尽周折,我怎还会舍得阿幺等我太久。”君泽将我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满是柔情和不舍之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皆不赞同,愿同前往 我和君泽相拥而坐,虽然都未有言语,但是无声之言,却胜过有语之声。君泽没有醒之前,我是有许多话想同君泽说的,现下君泽醒了,我却发现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想就这样和君泽这般安静的带着,生怕他醒来了,回过头来却发现君泽醒来只是一场梦。 现下我也终于知道,上次我同君泽甚了嫌隙之事,后天和好之后,君泽为何会那般紧张,那般患得患失了,因为现在的我,像极了那个时候的他。 我们这般良久以后,我这才起了身,君泽亲自为我着了衣裳,挽了发,将我上下都打理的一番之后,我这看起来才有了几分生气,整个人稍微精神了不少。 君泽知道我心中介意什么,忧心什么,为了不给我心中再添事端,诸事便也没有在于我提起。待我们情绪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们便一同去见了尘无忧他们。见到君泽也已无碍,尘无忧他们自是欢喜,前些时日堆积起来的暮霭也淡去了不少。 “你们二人现下多加修养便是,二天四界之事便交给我们来做即可,我们终归是不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失望的。”尘无忧自主位上起身苦口婆心的朝我和君泽道,面上皆是为难和劝解之色。 随着尘无忧的起身,胜泫,坎岳,定左,浅色,辛赭等数十人接连起身,均是对尘无忧之话颇为赞同的看向我和君泽二人。他们见我和君泽而来,悬着的心自然是放下了,但是在他们猜了我和君泽来此的意图之后,那放下的心便又再次悬了起来,生怕我们会因为冲动行事再出什么其他事端。 “二天四界有你们在,我们自然是宽心的,难得清闲,交由你们也是极好的。我和阿幺现下来,我也想同你们知会一剩,我和阿幺要去一趟西居山,并无他事。”君泽看向尘无忧他们一众之人这般开口道,虽然语气很轻,但是语皆坚定之意。 虽然君泽凭借复元神丹和氤氲热泉的灵气而清醒过来,但是他的修为也是耗损诸多,灵气所剩也是寥寥无几,现在的君泽并没有比我好上许多。二天四界现下是乱事而起,我和君泽又有明敌虎视眈眈,若是这般一直需要人护着,终归也不是办法,所以君泽便同我说了一处地方,那处地方便是君泽刚刚所说的西居山。 那西居山是原来大和世界被开天剑斩开之后的遗留之地,那处地方不仅灵气颇丰,还有一名为万世的神物,那神物可通通天彻地,得之不易,若是得它必然也可助我们得到往昔的修为,甚至是比往昔更高的修为。 首先不论其他,关是能得到往昔或者是比往昔更高修为这一点,我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上一试的。再则,既然君泽既然同我说了这处地方,那么必然也就是会去的意思,我自然是相随的。 君泽想要恢复修为,是他作为男子必须要有的力量,因为他要护着我,要护着他所爱之人,要护着师父挂忧的二天四界。而我想恢复修为更大的主因是我不想拖君泽的后腿,更不想拖二天四界的后腿,还有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寻人复仇,将别人诸加到我身上的东西,还给他们。 此番而我和君泽会去会客厅,只是想同尘无忧他们道说一下我们要去何处,又是去那处做什么,让他们知道我和君泽的打算,也让他们对我和君泽不必再多加挂怀。 “可那西居山并非是易寻之地,而且我听闻那里凶险异常,你们现下去,定然是极为不妥的。”尘无忧皱着眉,一脸不赞同道。 “是啊倾城,往昔我父亲还在之时,他曾试着去寻了那西居山,可是他遍寻而不得,现下二位修为已失,我们如何会不担忧。”浅色也开口劝道,说着还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忧心之色明显。 “且不说其他,你们要去寻西居山,冷封月和魅姒自然也是会猜到的,介时他们必然也会出手,不让你们寻到西居山,你们现下该要如何应对?”胜泫也开口道,一脸沉色。 “小幺师妹,小幺妹婿,我们都不赞同你们去寻那西居山,若是你们非要去寻,何不等二天四界之事平息了之后再去寻呢?现下好好修养一番,岂不是很好么。”夜成风随即而接上,其态度自然也是个尘无忧他们一致。 “……” 随着尘无忧,浅色,胜泫,夜成风他们起了头,其他那数十人也没能在忍住,纷纷开口劝说我和君泽,在这数十人之中,也就只有秦轩和戏时没有开口了。 客厅之中声音此起彼伏,嘈杂一片,因为都是对我和君泽关怀之意,我们除了对他们心有感谢,视乎在也生不出其他情绪了。 “我知晓各位都是一片好意,这些时日很感谢各位对我和阿幺的照顾和挂心,但我和阿幺也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还请各位能够理解。”君泽右手与我的左手食指交握,他看着众人这般开口道,在此表明自己的决定。 嘈杂的客厅因为君泽的这番话,随即便安静了下来,众人皆看着我和君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在开口,只是既理解又无奈的又不赞同的站于原地,不知如何才好。 “既然你们做了决定,我们便是说再说也不能是你们改变心意了,如此,你们便去吧,但是不可只有你们二人去。”安静了许久之后,尘无忧才率先开口道,也算是不在反对。 “我愿意同往。” “我也愿同去。” 尘无忧的话音刚落,秦轩和戏时便一同开口道,秦轩跟在我身侧也是许久,他对我的性情自也是清楚明白,至于戏时,我们出了事端是在容乃山,他心中的坎难过,所以我和君泽无论做什么,只要是对我和君泽好的,他便皆会赞同。 “如此,他们二人便同你们二人前往,你们二人觉得如何?”尘无忧看了一眼秦轩和戏时,又看向我和君泽道问道。 君泽本来是想推拒的,不过看着秦轩和戏时都是一脸决然之意,尘无忧又大有若是我和君泽不允,他便不松口的意思,所以便也点头允了,“如此,也可,那便要有劳秦轩和戏时了。”君泽说着便向秦轩和戏时行了一礼,随后又同尘无忧及那一众之人也行了礼道:“此番我和阿幺去寻西居山,定然好一段时间不得归,二天四界之事便有劳各位了。” 尘无忧见状,便同那一众之人也还了君泽一礼,算是应了君泽之言,并守其诺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寥若星辰,不能并肩 离开瑞王府,离开皇城,我和君泽并行在前,秦轩和戏时跟于其后,大约是觉得君泽刚醒不久,我和君泽定然也是有许多话要说,所以他们离我和君泽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这拿捏的也算是恰到好处了。 我和君泽其实也并没有太多话要说,毕竟我们也都已是心意相通,该言之语都已言明,那些不便提起的伤心之事,翻翻篇就也暂不提起了。 不过秦轩和戏时既然好心的给我们二人留了空间,那么我和君泽必然是要受了的,所以虽是一路无言,但是我被君泽一路之上皆是十指绞缠,甚为亲昵。 君泽说西居山在二天四界命脉交汇之处,不过他也是隐隐知道大致位置在何处,若是说在多的,他便也不大清楚,所以后续我们能做的就是凭心而寻了。 其实君泽已经知晓的够多了,若非君泽说起,我是并不知晓二天四界还有这么一处去奇特之地的。以前我总觉的二天四界之事,我知晓的东西已是不少,不过现在我却觉得我所知晓的东西皆是浮于表面之上的东西,大都是肤浅之物,那些隐藏于深处的东西,我知道了便没几个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下终于清晰明白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以前到底还是我局限了。 行路行了一上午,从天色微光到日色当头,从喧嚣市集到涧边幽草,再到现在的荒野小楼,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这小楼非木非石而驻,悬于斜石之上,前为杂草死木,后为流泉飞沙,整个小楼及小楼之周皆是谧静不足,阴森有余。 那小楼中似乎有人而存,察觉到我和君泽到了此次,小楼之门便不敲自开了。秦轩和戏时在拦击冷封月和花似印派遣而来阻拦和追杀我和君泽之人,给秦轩和戏时留了口信,我和君泽便率先入了这名为寥若星辰的荒野小楼。 果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了,原本怎么看都像是破败的荒野小楼,那其中竟然是这般的别有洞天,和外面全然不同。 入楼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生满各色荷花的一汪小湖,小湖之中有柱柱青石而立,那青石排列成各种形状,直达对面金碧辉煌的又一座小楼之中。 放眼整个小楼中的景观,这里确实还是恍若仙境的,湖中莲花有迎风而立的,有含苞待放的,有借着明媚日光绽放奇美的,无论是那种皆是格外妖娇艳丽。 阳光透过莲花和那片片碧叶射在湖水之中,再由湖水之中折射出来,衬着整个小湖周围光亮粼粼,在加上莲香清清淡淡飘然而来,若是再在此处待上一会儿,大约我就要忘了正事,要在此处饮上美酒一壶了。 “既然二位已经到了此处,也是缘分,不知我可否有幸邀请二位小酌一杯?”声音自小湖那一侧传了过来,那声音甚为厚重,虽然语中是邀请,但带着几分威严之气,我也感受不到他的诚意有多深。 “仙者相邀,之是荣幸,如此,我们便就却之不恭了。”君泽回道,朝湖的那侧行了一礼。虽然感觉对面之人似乎不大欢迎我们,但是我们来访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君泽的话英刚落,那湖中的柱柱青石似乎又往上升了不少,且在石柱的顶端生出如荷叶一般的石托,那石托相互拼凑融合竟然成了一座精美的青石桥。 君泽与我十指绞缠,一同踏上了这座精美的青石桥上。我和君泽每往青石桥上踏出一步,那青石桥上便会生出莲花,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皆有,倒是让我真真体会到了步步生莲是何等模样。 下了青石桥,那青石桥随即便收了那石托,归于了原位。 之前没有过来这边之时,我以为湖这边应该就是里面之人所居之所了,不过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我又是多思了。眼见之处是万木林立,是怪石交错,是异兽出没,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温雅景观,更是没有楼中之人的所居之所。 我和君泽一入这处地方,林中所有林木皆扭曲了数干,他们的树枝就像无数的手掌,张牙舞爪的朝我和君泽而来,那怪石也不逞多让,纷纷滚至前方挡住了我和君泽的去路,那些异兽也做好了备战准备,只要我和君泽稍有所动,便可朝我们发动攻击。 我是半点修为和灵气也无,对付它们我大约是要力不从心了,所以君泽将我护在他身后,我并没微词,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都要心甘情愿的站于原地,被君泽护着。 君泽眸眼一凛,眼中生了金光,手中紫月流光琴随即而出,手指随即拨弄琴弦,琴弦之光同君泽眼中之光如出一辙,朝这整个地域四处散去。 受了君泽的琴音的影响,那张牙舞爪的万木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直直挺立着,那些本来面露凶狠之色的异兽则面目瞬间转为柔和,像极了主人养的那些小宠。 至于那些怪石,他们退去了身上的青灰的‘外衣’,一颗一颗皆变的晶莹剔透,它们层层叠叠往上而去,形成了一道天梯,随着这道天梯的形成,周边之景在生变化,瞬间便成了开阔的草长莺飞之地。 琴声而落,君泽以琴撑地,脸上生了几分苍白之色,我快步上前将君泽扶住,君泽朝我点了头,示意我不用担心,缓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将紫月流光琴收回。 “若是我还有那么几丝灵力都好,如此便可与你并肩而战了。”我略有懊恼道,君泽也没有恢复多少灵力和修为,最多不过三层,此番大约又是耗去了诸多。 “无碍,偶尔被我护着一会,也让我尝尝保护心爱之人的滋味也是极好的。”君泽回道,他顺势将我搂进他的怀抱之中,大掌护着我的后脑,试图让我别在挂心。 “你这并非是偶尔,而是时常,并且你没回护我,总会受伤,与其这般,我倒是宁愿你不护着我。”我贴着君泽的胸口,闷声开口道,语气之中是带了几分委屈之意的。 “我知道阿幺不想让我受伤,但是我断然也是不想见到阿幺受伤的。”君泽回道,手中的动作越发的温柔了些,“若是我真的有一日不在了,我希望阿幺能够好好的,不要再像这次一般,因为我而受尽那般多的苦楚,阿幺心疼我,我亦是不舍得阿幺那般遭罪。” 第二百八十章 仙者缪顷,威严之笑 君泽一言,让我心跳漏了一拍,虽然我还在君泽的怀中,我离他离的很近很近,但是他刚刚说的话却又让我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 “若是有一日,你真的到了救无可救的地步,那我便独自一人自在潇洒。”我赌气的开口道,说着违心的反话。 “若真是这般,我便也宽慰了。”君泽道,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我感觉得到他的不安,他也将我搂的更紧了些。 我没在开口,只是也抱紧了君泽一些,有些事情,只有曾经失去过之后才会让人更加觉得可会,更加不可失去。若是君泽真的离开我,再也回不来了,我不会就这么便跟随君泽而去,因为君泽未做完的事情,我必然是要为君泽去做完的,况且我身侧还有诸多好友会为我而忧心,我不能这般不负责任。 但是我能这般活着多久,那便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毕竟一个失了念想和信念的人,活着本来就是不易的。我心中是这般想,我知君泽所想必然与我也是一样的,别的我也不盼,只盼我和君泽能够长长久久便是足以。 “天梯已成,二位这般是要来还是不来,我当真是观之不透了。”那威严浑厚再度传来,比起刚刚似乎少了几分不欢迎之意,多了几分对我和君泽的友善之意。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我和君泽之间的亲昵,也打断了我心中那些是是而非的想法,也不知道该说他出言及时还是不及时了。 “去自然还是要去的,只是仙者此处多生事端,自有耽搁,还请仙者多加担待。”君泽将我从他怀中松开,没有半分不自在之意,带着几分正色开口道。 君泽话音刚落,随即便有那人的笑声传来,那人大约生来便是带着威严的,所以才会连笑声中都带着威严之气。 稍加整理了思绪,我和君泽便踏上了由这怪石所成的天梯,一步踏上去,天梯顿生流光,那流光照于我和君泽之身,倒是没有让我生出不适,反而生出了几分舒爽。若说之前在天山行天梯之时是炼狱之行,那么今日在这处地方行天梯便是仙地一游了。 和君泽每踏上天梯一步,那流光便更甚几分,脚下天梯绵软,流光又让人舒畅,让人生了飘飘欲仙之感。挽着君泽的手,越是往上而行,我便越觉得和君泽不是在行天梯,而是在行一段属于我和君泽的旅途,洋溢着我和君泽之间微酸却极甜的味道。 循循上了天梯又缓缓下了天梯,待天梯散去之后,前侧楼台高筑,不一会儿便是一座精致绝伦的小楼赫然现于我们眼前。 小楼之门而开,我和君泽脚下出现一条红色光道,那红色光道直抵小楼之下,同时也是引导着我和君泽进入那小楼之中。入了小楼并上至小楼最高之处,只见一男子威严无限的坐于方桌主位,正悠哉悠哉的饮着小酒。 那男子穿着一件混色袍子,袍子略显宽大,不过合着他的气质倒也不觉突兀,他的头发用一支木簪髻成了一个高髻,整个人显得一丝不苟,而他那黑发之中夹杂着的那两缕白丝又让他这一丝不苟又掺杂了几分人情之味。至于他那张威严无限的脸,因为眼尾那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也变得柔和不少,看来这人对我和君泽确实是不排斥的。 “二位既然来了,那便入座罢。”那男子开口道,尽量用着平和的语气,大约是平日里威严惯了,所以现在这模样让人见了便觉有些滑稽。 “既然仙者有言,那我们便也不客气了。”君泽依旧有礼道,随后再行了一礼,这才拉着我一同落座。 “既然能见,亦是缘分,我为这寥若星辰之主缪顷,不知二位因何而来这西居山复地?”那男子取酒杯两只,酌珍酒两杯,递于我和君泽面前,而后开口问道。 这缪顷的酒倒是极为不错的,一入这小楼之中,我便已知道了,既然他都以酒作问,我自然不可辜负,必然是要尝尝这酒是如何的。一杯酒而下,这酒是荷花酒,但似乎又不大像,想起和君泽来时路过的那一汪小湖,这酒所有的原料应该都是取自那里了,果然是妙极。 “回缪顷仙者之言,我们夫妻二人来此是为了要寻西居山,仙者慧眼,当知我们是因何而寻。”君泽只是饮一口,便将酒杯放下,温润开口道,虽然君泽是温润的,但是同时君泽也依旧是不卑不亢的。 “我隐世已久,也是久不见人,我总觉的世间之人皆是污浊,不过你们二人倒也还尚可。”缪顷道,道,将我杯中又斟满了酒液,“你们是直白之人,不像往昔我遇到的那二人,藏藏掖掖便也罢了,心思也不大正,被我揭露了心思之后便同我动手,我这头上这两缕白发便是和他们斗法,损耗过多而留下的。”缪顷又开口道,大约是见到我和君泽并没有恶意,所以他的神色似乎又自然了些,初见他时的那些威严正开始一点一点的转为平和之意。 不消多问我便知道缪顷说的那二人是谁,那二人无非就是冷封月和花似印了。 “仙者既然知其缘由,可否告知我们夫妻西居山该往何处而去?”君泽开口问道,缪顷对我们并无恶意,问上一问自然也是无妨的。 “你们到了西居山,也不一定能够见得到万世,见不到万世,你们所求之事必然就不会成。”缪顷道,终于为自己斟了杯酒,提起万世之事,缪顷眼中生了几分惆怅之意,大约他和神物万世是识得的。 “仙者既然这般明白,自然也会有相见之法,不知仙者如何才能授予?”君泽问道,颇有诚意的直视着缪顷。 “你这小君,脑子倒是个清明的,我只是这般一说,你便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一般。”缪顷突然笑了笑,这威严的笑意,我当真是第一次见,倒是也觉得颇为新奇了。 缪顷觉得他没有多说什么,其是他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比如他知道怎么西居山,并且对西居山很是熟悉,比如该怎么做才能见到万世,又比如他不会轻易告诉我们他知道的这些,而是要我们拿东西来换取。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允他两事,一为往事 小楼东风起,只是这里的风似乎和其他地方的风是不一样的,其他地方的风是‘呼呼’之声,抑或着是吹过它物而成‘哗哗’之声,而这里的风却是‘叮咚’之声,那‘叮咚’的风声还清脆悦耳,颇为好听。 “我从不觉得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无所付,却有所得的,若是有,那日后必定也是要偿还的。”君泽浅道,算是对缪顷刚刚之言的回复。 君泽所言于我也是不谋而合的,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东西,若是有,那也只是短暂性的,而且日后还会付出更多代价来偿还的。 “若是昔时我能有你这小君这般觉悟,此刻我大约就不会身在此处了。”缪顷道,有几分叹惋之色,还带了几分道不明上午情绪。 “往来之事不可追,与其叹息,倒不如想想如作救。”放下手中酒杯,我终是也没能忍住所以这般开口道,劝慰之意我是没有的,我也就是实事求是,淡淡表明而已。 缪顷听后不怒反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啊,往来之事确实是不可追的,算一算,我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过像二位这般明白又趣的人了,不若这般,二位允我两件事,我便告诉二位如何去那西居山,又如何见到生物万世,二位觉得意下如何?”缪顷虽是开口问我和君泽,但是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是我和君泽肯定会答应的意思。 “若是有违天地正道,有违我的原则和意愿,那么便恕难从命了。”君泽道,他回道的很是折中,既不算是答应,也不算是拒绝。 “若是有违天地正道之事,莫要小君开口,我断然也是不会让你们去做的。”缪顷道,脸上正气浮现,一副谁要误解他便要生气的模样。 君泽闻言,他看了一下我,见我点头,我们相视点头,意见一致,君泽这才看向缪顷开口道:“那可否请仙者道说一番,是哪二事?” “我一人身处这西居山复地已有数万年之久,难得有我不生厌之人来见,心中自然欢喜,所以这第一事便是想请二位在次多留片刻,听我道说一段往事,如何?”缪顷开口道,大约确实是一人独居久了,所以便是面上在是若无其事,但是偶有时候,还是会心生几分寂寥和怅惘。 缪顷既然这般开口了,自然也可听上一听的,毕竟听一听也花不了多少时日,所以便和君泽一道点了头。 一壶清酒,一炉荷香,一张方桌,一人而谈。 缪顷说的是他的往事,这往事当真是便是往事了,因为他说的都是在大和世界之事的事情。大和世界的事情我知晓的不多,就是连这不多还是之前从戈墨口中所知道的。 大和世界本是平和之界,后来因为欲念而生,所以万象应运,大和世界也因此乱象横生。那时的缪顷是大和世界的上仙族,往白了说,若是开天之时他随天而升,他应该是属于碧水天之人,而且还是属于原天宫之人。 至于他为何没有在开天之时,随天而升,其原有是因为一个魔族女子。那个魔族女子名为沄篱,沄篱虽生于魔族,但却是当时大和世界的第一美女,也算的上是大和世界所有男的想望。 沄篱的性子是高傲的,是洒脱,她并不喜欢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也不喜欢被人众星捧月的围绕着,所以久而久之,性子便从伪装的冰冷,到了后来习惯了冰冷。 不过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有让人望而却步,反而让更多的人对她侧目,生出了爱慕之心。起初缪顷对沄篱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因为在缪顷看来沄篱也不过就是那副皮囊堪堪能入人眼罢了,那看似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缪顷向来是不大看的上眼的。 缪顷不大看的上沄篱,沄篱自然也是不大不喜换缪顷,所以因为两族事由,二人不得不共处一事之时,有的便是无尽的争端,和对对方的不满。 直到后来,之兽围困现世,他们不得不合力对付围困。只是面合心不合的二人怎么可能会拿得下之兽,所以第一回和围困交锋,他么不仅没有拿下围困,反而被围困所伤。 缪顷虽然是不大看的上沄篱,但他到底是个男子,所以围困在伤沄篱之时,缪顷还是替沄篱挡下了围困致命一击,最后便是围困深受重伤逃离,缪顷则是比围困伤的更重,身形俱灭与他不过分毫之间。所幸的是缪顷一少年所救,才得以抱住性命,不致身形俱灭。 此番变故,沄篱心生愧疚,便是她对缪顷确实是不喜,但是缪顷终归是替他挡去了围困的攻击,护了她的平安,于情于理,她都该留在缪顷身侧照顾他。 沄篱对缪顷一照顾便是三月而过,在这三个月中,沄篱对缪顷的不喜渐渐淡去,大约是听周边之人说缪顷说的多了,所以沄篱对缪顷的不喜不仅淡去还转变为了丝丝的喜欢,对于缪顷的照顾也就越发的上心了些。 后来缪顷清醒,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因为照顾他而趴在他床榻边上上的沄篱,缪顷也是在这时才细细的看过沄篱。其实缪顷昏睡的这段时日,他时而还是会清醒的,所以他知道是谁一直在照顾他。 起初缪顷并不看好沄篱,觉得沄篱只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几日便会离开,不过后来缪顷发现,只要他醒来,沄篱必然是会在他的身侧的,而且沄篱对他还越发的温柔起来。也是这时缪顷才知晓原来他以为的高高在上,不过是沄篱浮于表面用来护自己于清静的一种手段罢了。 默契已成,他们二人也不再针锋相对,在后续的相处过程中,因为对彼此的了解越加深刻,久而久之两人便生了情愫。他们二人都非扭捏之辈,既然互有情意,变也就大方承认,而后顺理成章的便在一起了。 有情之人在一起,必然是欣喜若狂的,也是甜蜜无限,但同时也是最不理智的。 可是他们忘记了,虽然爱情是没有男女之分,没有年龄之分,亦没有种族之分的,但是人的身份终归是有差别的,特别是在那时欲念横生的大和世界中。 第二百八十二章 生了怨怼,温情不负 温馨甜蜜的时光永远都是短暂的,这厢缪顷的伤势才刚刚大好,那厢围困便再度前来寻衅,不过此番围困并没有在缪顷和沄篱身上讨到半点好处。 在缪顷和沄篱同心同力之下,历时一日一夜,围困终于被缪顷和沄篱所擒,本以为这便相安无事了,可他们千料万料不曾料到他们之间相恋的事情,并不被人所认可,两族之人皆是反对。 缪顷和沄篱皆不愿意离开彼此,所以他们便想着能脱离种族,两人隐世二居,可惜的是两人在族中都皆是地位超然之人,族中自然不会那般简单的便让他们脱离种族。 为了迫使他们二人分开,两族之人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利诱陷害轮番来袭,也正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缘故,原本表面还能维持平和的上仙族和魔族彻底撕破了脸皮。 上仙族觉得魔族地位,又无规矩约束,故配不上上仙族之人,魔族之人则觉得上仙族之人矫情,虚伪的嘴脸让人恶心,而且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够人情。 虽说上仙族和魔族变成今日这般,是两族本身之故,但是他们二人作为导火索,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因为怀着对二族的几分愧疚之心,两人最终还是生了隔阂。 心中生了隔阂,那隔阂要么便是当即便化解,要么便是那隔阂越生越大,缪顷和沄篱便是属于后者,在之后两人开始有了意见相左,有了争吵,有了对彼此的怨怼。 沄篱是大和世界的第一美女,所以便是知晓她现下同缪顷在一处,仍是追求者不断,缪顷长相也不差,在上仙族中地位又高,所以也是不乏女子相邀的。 每每两人争吵之后,不管是沄篱的追求者也好,还是缪顷的爱慕者也好,皆是蜂拥而至,赶都赶不走。沄篱有沄篱的骄傲,缪顷有缪顷的坚持,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怨怼着。 后来大和世界乱世全面爆发,主六族杀伐不断,沄篱和缪顷也在一次争吵之中,不欢而散的回了自己种族。思念总是最煎熬的,回了各自种族之后,他们都发现自己根本就舍不下对方,所以二人便又出了种族,与方再次相见。 再次相见时,他们以为见到对方之后必然是欢喜的,是久别重逢的动容的,可是见了之后,他们才发觉,感觉变了,他们是还爱着对方,但是终归是少了些什么。 但是因为对彼此的那份不舍得,所以在两族因为大和世界的乱世无暇顾及他们二人之事,他们便择世而居着,只是他们终归是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了,他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每日不知所谓,不知为何的过着。 终于有一日,大和世界已然乱的不能再乱,他们之间似乎也不在有感情而言,在加上两族之人不断的来回劝说和挑拨他们二人,最终两人思虑过后便再次分了开来,又回到了属于他们原本的地方。 在此相见,他们已经不再是爱侣身份,而是对立之人身份,大约是两人对彼此都有怨怼之意,所以两人在战场之生争锋相对,不过表面上他们是争个你死我活,实则终归还是给彼此留了一线。 大和世界乱世了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在乱下去,必然会有种族被灭,整个大和世界也会崩塌。就在那时一柄开天剑横空而出,将大和世界劈开成了二天四界,只留下了一小块地域坠于二天四界命脉交汇之处,而这出便是西居山了。 大和世界被开天剑劈成二天四界之后,缪顷和沄篱便是真的要归于永别了,一个是高高在上,遥遥而望的天边,一个则是坠于其下,在也无法企及天边的魔界。 缪顷有牵挂,沄篱亦是,有情之事二天甜蜜温情,现下虽然温情不负,终归是要有诀别之意的,所以在两人要回到各自地方之时,还是话别了一番。 大和世界一分为六,有的人开心,有的人却是不开心的,所以在缪顷和沄篱话别之时,魔族仰慕沄篱的男子囚銮便趁机出手想要杀了缪顷。 囚銮并未杀了缪顷,因为囚銮对缪顷的那致命一击是沄篱为他挡下的,沄篱并无生意,她说昔时缪顷救了她,现下她将便这条命还给了缪顷,他们两不相欠了。 沄篱还说,她很高心她认识了缪顷,和缪顷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她最开心得时光,不过日后她若是转生,她便不想在见到缪顷了,因为之前她又多快乐,那么现下她便又多难过,她不想在难过了。 沄篱是在缪顷的怀中消散的,而她的死也将缪顷的心挖了空了,原来沄篱在缪顷的心中比他想的还要重上许多,也应为沄篱的死,缪顷没有选择在随上仙族之人回道那原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缪顷没有动手杀囚銮,囚銮自知是自己杀了心爱之人,转而便自戕,随着沄篱而去了。沄篱的死,缪顷终归是不甘愿的,所以找到了西居山,并在西居山他想了诸多如何复活沄篱的办法。 只是办法虽多,可却没有一样是能用的,后来被缪顷和沄篱擒住的围困借着四界乱事破了封印而出,那围困破了封印而出之后便吸食了在乱事之中死去之人的灵气,修为大涨。 不过现下的围困并对缪顷并没有什么敌意,它还坦言它可以救得沄篱,缪顷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围困说的巧舌如簧,又颇为真诚,在加上失去沄篱的缪顷神思不宁,便也就信了围困。 后来围困接着缪顷的修为和仙血确实是复原了沄篱的元神,但那元神终是没有交道缪顷的手中,而是将沄篱的元神融入了自己的躯体之中。 围困得了沄篱的元神,便也可以化作沄篱的模样,诚如沄篱死时所言,便是现下修复了沄篱的元神,她也是不想在见到缪顷的,缪顷不想在惹她烦忧,所以便离开了西居山,接着西居山的特殊,一手创建了这西居山复地,只为了能离沄篱更近一些。 之后缪顷也不是没有去过西居山寻过沄篱,只是沄篱都是将他拒之于门外的,如此来回数百年,沄篱依旧不肯见他,还道是若他在来西居山扰她,那她便离开西居山。 缪顷想着他们虽不能见面,但是他知晓沄篱在西居山也是极好了,便也就默许了,之后便在也没去找过沄篱。 第二百八十三章 默许不了,二为送簪 心结难解,心怨难消,缪顷和沄篱之间有情,但又被困于情,所以两人才会可念不可见,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又似远在天边。 “算算时日,我与沄篱也已是数万年未在见了,现下我也不知道,对于沄篱,我究竟是还爱着,还是只是因为我对她执念了或是魔障了。”缪顷用着我见过的最为严肃的态度,说着很是绵延的情话,语毕之后,大约觉得有些不甚妥当,所以他取了酒壶,连斟了三杯酒,这才停了下来。 “大约你还是爱着她的吧。”我看着缪顷,稍加沉思半响便这般开口道。因爱生恨,因爱生念,若是缪顷对沄篱没有半分珍爱,那么不然是不会记挂这么多年了。 “是么?”缪顷低声道,这般开口也不知道说的是给我和君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你自己心中知晓的,只不过因为等了这么多年,你心中有些意难平,不想这般直白的承认罢了。”毫不客气的再次戳穿道,虽说我觉得缪顷其实还挺可怜的,但是一事归一事,该说的还是要说。 “那依小友之见,我该如何?”缪顷看向我,略有询问之意的开口道,数万年一人独存的缪顷,有着看透世俗的清明之心,也有对世事诸多不明的困惑。说他世故不尽然,说他不谙也并不是,缪顷这个人,我不好定义他。而他会这般问我,大约也是因为觉得我和君泽能让他不生排斥吧。 “我这人说话,向来不会审时度势,所以依我之见谈不上,若你要问我,我觉得要如何做,那么我觉得你们必然还是要见上一面的。数万年已去,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早已不复存在,何不两人说个清楚明白,这般不清不楚,再往后数万年你依旧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她与你必然也是差不多的。”我回道,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时间可以抹去不少东西,可以让人淡忘不少东西,但同样的,有些东西则会在时间的淬炼下越发的清晰。像缪顷和沄篱之间,便是这般,有些话总是要说开的,也亏的他们这般也受的住,若是换做我,别说是万年,便是数年我都受不住。 “可她并不愿见我。”缪顷道,都未在深思,便这般回道。 “到底是她不愿见你,还是你默许了她不愿见你?”我目光犀利的看着缪顷道,沄篱不愿意见他,其实也只是那时罢了,她说不愿见缪顷大多说的也是一时怨话,现在时过境迁这般久,沄篱心境与那时必然也是不同的。此番若是缪顷再去见沄篱,沄篱不见得会还不想见缪顷,她必然也是会有话同缪顷说的。 缪顷闻言,他先是一片迷茫之色,而后突然笑了起来,“这位小友说话当真是犀利,可句句却又让人无法反驳,想来你和这位小君之见,必然也不会生出什么嫌隙才是。” “每个人的处境不同,我们虽然没有你和沄篱姑娘之见的嫌隙,却还是有着其他矛盾的,不过我们都会一同结解决便是了。”我浅笑着看了一眼君泽,挽着君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倒是我多问了。”缪顷道,而后自顾自己,似乎略有闷气的又倒起了酒。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还隐隐透着几分诡异,那‘叮咚’的风声也越来响,响的人破觉无奈,而小楼中的我们三人也在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之中。 “仙者说的说的第一事,我们已遵从,现下可否请君泽说说这第二件事?”良久之后,君泽才这般开口道,君泽的性子向来也不喜欢拖沓,按照现下的态势,指不定缪顷还要沉默多久,与其等他开口,倒不如我们先问他。 缪顷扫了我和君泽一眼,这才开口道:“你们二人还真是心急,没见到我现下被你们二人气的不愿说话了么。”缪顷的语气不差,但是也算不上好,大约是觉得他现下是孤家寡人,我和君泽成双入对,所以生了几分闷气。 “是你自己气量小,倒还怪起我们来了。”我斜视着缪顷,并无半分怕他之意。 “你这小友,罢了,罢了。”缪顷瞪了我半晌,这才无奈道,而后从袖中摸出一支红玉宝簪,他眼神柔和,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宝簪簪身,将宝簪递于我们身前,轻声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你们见到万世之后,便将这赤钰交于万世手中。” “为何是交于万世手中?”我猜过缪顷的第二件事会是何事,比如说让我们为他取一件东西,或者是为他办一件事情,不过我全然没有猜到他的二件事会是这样一件事情。 “你们交由万世,便自会知晓我为何会这般做的。”缪顷同我们卖了个关子,刚刚那语气和不乐意消失殆尽,全然只剩柔情之色。 “万世可就是仙者说的沄篱姑娘?”接过缪顷递过来的红钰宝簪,君泽突然开口道,虽是问着,但却是肯给之意。 “你这小友,连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缪顷收回手,大约是被君泽戳破了他的神秘感,所以又有些小脾气了。 “你才是难伺候,比我师父还喜怒无常。”现下的缪顷半分威严也无,越看便越发的像是喜怒无常的孩童,虽然这般形容他确实不好,但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形容了。 “你师父是何人?能教出你们这般的弟子,必然也是不凡了。”缪顷道,倒是生了几分探究之色。 “我师父是何人,大约说了你也是不知晓的。”我道,我这般说并没有对缪顷做敷衍,师父是在开天之后二天四界平和才扬名,缪顷也是在开天之后即刻边便居于此处,会知晓便怪了。 “这位小友不愿说,这位小君不会吝啬说吧?”缪顷也不执着问我,转而看向君泽问道。 “我们的师父是曾经的四界共主,后来飞升天外天的玄虚子。”君泽回道,满足了缪顷的探究之意。 “原来你们的师父是他。”缪顷思绪悠远的若有所思道,似乎还带了几分感谢之意。 “莫不是仙者也还识得我师父?”我狐疑道,若是他识得,那我还真是失算了,幸亏没有将后来我心中所想的话说出口,不然我就真的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浅谈师父,通道石雕 我觉得缪顷自见到我和君泽之后,他的表情变化比起数万年来都不知道要多上几许,那张天生威严的脸此刻多了几分玩味和对我的挑衅是个什么意思? 现下这缪顷,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自然是识得的,当年围困重伤我之时,救我的那个少年便是你们的师父玄虚子,若是他,我便明白你们为何会这般出彩了。”缪顷笑了笑,颇是欣慰之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那位恩人的弟子,还真是不甚荣幸了,若是早知道你们是那位恩人的弟子,我早便让你们入我这西居山复地,还有这寥若晨星了。” 我看着缪顷,挑了挑眉,这人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我知道师父的名头向来是好用的,只是不知道会好用到这个地步,便是连在这西居山复地隐世万年的缪顷都受过师父的恩惠。 我和君泽听言便也没在多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然过去,而且是师父有恩于缪顷,我和君泽也并非是那种拿别人恩情当做自己恩情的人。 随后我们便和缪顷闲聊了几句师父少年时期的事情,缪顷口中的师父倒是与我所知道的师父有所出入。缪顷口中的师父是热血的,也是热情的,还是略有青涩的。辛亏这时候的师父没有被我见着,不然我大约没有办法正视师父了。 师父的事情说完,缪顷便开启了西居山复地和西居山的通道,我们行过通道之后,便可直达西居山。要入通道之时,我和君泽留了数坛花涧月给缪顷,毕竟缪顷的那些酒皆被我喝的差不多了,出于礼尚往来,我留这花涧月给他也是应当。 西居山复地和西居山之间的通道并不平静,那通道看似很短,实则漫长如斯,且整个通道幻象横生,扰得人当真是无片刻清静。我的定性本来就不足,无法像君泽一般,视那些幻象为无物,被这般一扰,心中躁动,生了无限烦恼。好在我食指上化作戒指的帝王花为我加持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幻象之物挡在了屏障之外,再次让我心中生出了平和。 好不容易和君泽行至了通道之中,但那通道却开始断裂,纷纷往下而坠,看着眼下这场景,我都要怀疑缪顷是不是诚心要送我们去西居山了,他若是诚心,就这么一个通道,他干嘛还整出这般多幺蛾子。 本来我要开口同君泽道说我心中所想之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通道所断纷纷往下而坠的晶状白石全皆凝聚于一处,再见之时便成一尊鬼面石身雕像。 虽说是雕像,却挡住了我和君泽的去路,雕像周身风火轮番而出,其速度和力量皆不算差,若非他们全都是朝我和君泽袭来,我必然还是要夸奖他们一番,毕竟由幻想修成形体本就不易,更何况还修的这般高深,颇有灵性。 “本来,我以为就只是过过这通道,没有想到这处还藏了个厉害的。”看了一眼那尊晶状白石雕像,我朝君泽道。 我没有修为和灵力,除了君泽和帝王花的的护佑,好像我现在再无其他的事能做了。 “在这处地方凝聚修炼了数万年,必然不会那般好对付,不过我信缪顷,想来这尊白石雕应是在缪顷封了这通道之后,才开始成形的。”君泽道,随后也即刻将我护在在了身后,手中的九霄而出,将那些朝我而来的风火尽数还了回去。 那风火来的越发的迅猛了些,我看着那尊白石雕,突然有些觉得他好像成了这个时空的主宰,他不疾不徐的溜着我和君泽在他的地方来回不断的戏耍着。 君泽的修为和灵力本就所剩不多,此番又和那白石雕这般缠斗,更是诸多损耗,若是长久这般,君泽必然是会受不住的。脑袋里的这些想法越加清晰明显,现下我便越是讨厌现在这个对事皆是无能为力,只能靠着他人护佑的自己。 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所以万世我是必然要见的,恢复自身的修为灵力之事,也是我真心期盼,并且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阿幺小心!”君泽的担忧之声从前侧传了过来,君泽确实是担忧不已,所以身心有些大。待我回过神之事,只见风火之箭密密麻麻朝我而来,那迅猛的架势,像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就在我即将被那风火击中之事,帝王花随即而出,将我整个人护于了帝王花的花蕊之中,我体内的四柄神剑似乎也感受了我的生命有危险,所以不用我取,便自行出来,不仅围于我的四周,还主动的斩碎了那些风火。 君泽见我被帝王花和我的这四柄神剑相互,便也安了心,继续同那尊白石雕相斗。我看着那四柄神剑,忽而心中有了想法,便自顾自的小声开口道:“神剑们,多谢你们护佑我,若是你们听的明白,我便想拜托你们,拜托你们不要让我的眷侣受伤,你们带我护着他。” 那四柄神剑果然是有意识的,一听我这发自肺腑之言,将再次将飞来的风火之后,便一同飞往君泽处,同君泽一同而战。因为那四柄神剑的离开,那帝王花的花瓣有又生了坚硬铠甲,仿佛我又回到了出天山隧道之时的场景。 这帝王花自天山之时便跟在了我的身侧,大约是它跟着我的时机不对,以致它跟着我没受到半点好处和舒坦,反而是它总是在护着我,这般想一想,还真是有些不大对得住这多帝王花。 这帝王花好像也同我通了心思一般,我才这般想,它便柔和又温暖齐齐朝我而来,似乎再告诉我,它并不介意,而且它跟着我是它意愿的,而且它也很开心。 不用担心我被风火而伤,又有那四柄神剑加持,那尊白石雕和君泽的情况渐渐生了逆转,君泽开始占了上风,只见君泽和那尊白玉雕相斗了数个来回之后,那四柄神剑便从四个方向全数刺入了那尊白石雕的身体之中。 那白石雕还来不及开口道说什么,那四柄神剑便自行退出了那尊白石雕石体,并非是那四柄神剑仁慈,而是他们褪去之后,便一同又再次在刺入了那尊白石雕体内,比起前一次,这一次刺的更加深入,更加不久情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西居山地,面见万世 那尊白石雕像在君泽和四柄神剑相互协作之下终于碎做白石,再次化为一条通道。 不过是一尊幻象而生的鬼面石雕,居然耗费了这般大的阵仗,若是往昔,灭了它不过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当真是越来越怀念以前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自己了。 四柄神剑任务已成,再次归于我的身体内,我已在无险阻,将我护于花蕊之内的帝王花也有化成戒指环于的食指之上。一得自由,我便快速朝君泽而去,确认君泽有无受伤。 “阿幺莫急,我并无碍。”君泽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手拍着我的背轻声宽慰道。 明明刚刚交战的是君泽,我被护的好好的,现下倒像是变成了刚刚交战的是我一般,没了修为和灵力,身子比平常脆弱些便罢了,现在连想法都开始变得脆弱了。 “无事便好。”我道,也算是舒了心,“现下我当真是太无用了些,若是身上没有这些神器相助,我便就只有仍人宰割的份了。”叹了一口气,我这般开口道,以前现在并不觉得修为和灵力于我有多重要,现在倒是越发觉得深刻了。 “阿幺永远都不会有仍人宰割的一天,我会护着你,便是哪一日我不在了,你身上的那些神器也会护你无险。” 平息了情绪,我和君泽这才继续并行于通道之上。有了那尊鬼面白石雕像的前车之鉴,我心中终有忐忑,无法像刚刚开始踏上通道时那般轻松了。 好在通道上再无其他异常,我和君泽一路畅行到底,踏上了真正的西居山之地。 西居山之地和西居山复地的地形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在风格上便大有不同了,西居山复地是萧条之感,这西居山则是繁荣异常,树木昌盛,万物灵气逼人。在缪顷交于我们手中那红钰宝簪的指引之下,绕过弯弯绕绕,直到万世所住的洞府之中。 万世所居的洞府名为一梦天荒,依着万世的能力,以及他久居西居山来说,这洞府之名大约和他的心境因是颇为符合的,这万世想避世。 一梦天荒周边小河流淌,花草丛生,日光照射于小河之上,整个小河波光粼粼,将那些花草衬的星光闪烁,仿佛人间四月天。想来这万世随然是想避世,但同时也还是会享受之人。 “这西居山之地,已经许久没有外人而来了,两位到了此处,当真也是稀客了。”一梦天荒之中有声音传来,那声音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沧桑。她的声音刚落,一梦天荒之门而开,其意应该是相邀我和君泽而入了。 我与君泽相视一笑,从容不迫的入了一梦天荒,一梦天荒之中比起外面来说更显飘然,飘然到像是无人而居一般,这倒也是我进来之前没有想到的。 一梦天荒的的道路很长,似乎是没有尽头一般,我和君泽在其中弯弯绕绕了许久,像是被障雾所迷一般,明明见到了出口,可到了那处,除了障雾又什么都在无。除此之外,这条道路不仅迂回而长,还破耗人的修为和灵力,便是我已经失了修为和灵力,但我任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之中被剥离。 “君泽,我很累。”心中呼吸有些紧促,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一般,颇觉难受,本来我还想忍一忍的,毕竟现下并非柔弱之时,这里也非是我们的地方,我并不大想多添事端。 不过我的想法并没有奏效,到底是现在人太娇气了些,只是这么一点点苦楚,现下的我便受不住了。 听我这般之言,君泽立刻便停下了步伐,大约是我脸色不大好,所以紧跟着君泽的面色也转为了忧心,他将我横抱而起,将我的眼睛闭上,而后才在我的耳边道:“阿幺,放空自己,它事便不用多想,想着我们的往之事便好。” 我在君泽怀中点头,不想西居山之事,不想当前之事,只想着君泽,想着我和君泽的往日之事,这般一想,我的呼吸才平缓起来,喉咙也不再被什么东西扼制住,整个人自然便舒坦了不少。 又是一段漫长之行,先是寂静无声,而后是风声而立,再是水声哗啦,接着是雷声轰隆,最后便是再次归于寂静无声。 “阿幺,我们到了。”君泽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声音淡淡轻轻,却带着最深刻的亲昵味道。 睁开眼睛,朝君泽点了头,同时也告知君泽我已无碍,落地之时,我看环顾四周,我们所处之地是在一轮清湖之中的莲叶之上。西居山复地也有一轮湖,湖中百莲盛开,而这里整个湖中只开了一朵硕大的白莲。那白莲之中有一女子,那女子身穿岚青宽袍盘腿而坐,却是背朝着我和君泽,想必那女子便是我们所要寻的万世。 “二位来的倒也是极快。”那女子道,似乎对我和君泽来的这般快并不差异,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见过万世前辈。”君泽开口道,朝那女子行了一礼,颇为恭谨。 “这礼数之事便也罢了,我向来也不注重,二位来此作何,不如直接开口罢。”那万世道,言语中我们感觉得出来,万世对于我和君泽并不欢迎,想来要求她想帮之事,定然也不会那般简单。 “前辈慧眼,我们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的。”君泽道,言语诚恳,不过虽然我们确实有时相求她,但是君泽仍旧是不卑不亢,“不过在我们有事相求之前,我们受人所托,有一物要交由前辈手中。” “我隐世居于此处多年,倒是不知道还有谁会记挂着我。”万世笑了笑,对我和君泽之言并不相信。 “自然是前辈的一个故人,而且还是与前辈相识万年的故人。”君泽道,随后将缪顷交于我们手中的红钰宝簪取出,双手奉上。 万世听言,先是一怔,而后才起身并且转过身子,面朝着我和君泽,扬手将红钰宝簪取回了自己的手中。 我看着依旧站在白莲之上的万世,她还真是个让人惊艳又惊吓的女子。她的右半边脸风华绝代,堪称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但是她的左半边脸却阴诡丑恶,比起九幽那恶鬼还要丑陋几分。 这极美与极丑的交汇,在万世身上显露的淋漓精致。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万世之泪,不见缘由 万世看着那红钰宝簪好半晌,面上既无表情,又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万世心中必然是不平静的,因为我和君泽脚下的莲叶颇是动荡,不如刚刚站于上面之时那般稳健。 “原来,他还记得我啊。”许久之后,万世这般开口道,带着幽深的怀念和感伤的踏下了白莲,同我们一样立于了莲叶之上。 因为些怀念和感伤,万世的右半边脸凄美楚楚,更添几分动人之美,连我这般的女子,见了都会想安慰她一番,想必万世的这有半边脸便是大和世界第一美女沄篱的脸了。至于万世的那左半边脸就不大好看了,那半边脸变得越发的狰狞起来,右半边脸有多惹人怜爱,左半边脸便有多么的让人厌恶。 “此为我们允诺缪顷仙者之事,前辈守着红钰宝簪,我们的诺言也已兑现了。”君泽直面万世开口道。 “原是他告诉你们怎么来此处,我还道依你们现在的修为和灵力,怎么会这般无所损伤便来到了此处。”万世道,脸上有几分了然之色。 万世虽然回了我们之言,但是她的眼神并未从红钰宝簪上移开,并且她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的不少,对于这支红钰宝簪,万世是极其喜爱的,否则不会一见便爱不释手。 “也是承蒙缪顷仙者抬爱,我们才能轻松来到此处。”君泽回道,将我们能到此处归功于缪顷。君泽之言反是没有夸大其词,缪顷给我们指的路算是危险最少之路了,越是到了一梦天荒,我便越是觉得缪顷也是不容易了,毕竟我在通道上还质疑过她的。 “他可有说什么?”万世问道,虽然她极力想压制住心中对缪顷的思念,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但是她思念的痕迹太深,便是她怎么隐藏,我依旧还是看出了端倪。 “他说他依旧爱着沄篱,并且相见她一面。”未等君泽开口,我便率先开口道,道出缪顷的意愿之事。我说的很是直白,若是万世心中仍有缪顷,她必然也会想见一见缪顷,便是现在不见,埋下一颗种子,那也是极好的。 “是么?可是终究是晚了一些啊。”万世道,忽而眼中流出来了一滴泪,那滴泪落于脚下的湖水之中,湖中的莲花眨眼之间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皆从湖中之中冒出了头。不一会儿湖中便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花,和寥若晨星的那湖中莲花可以媲美了。 “你若心中有他,那便不晚。”我道,大约是这数万年,沄篱也一直在思念缪顷,也在探究自己的对错,所以我这般一开口,沄篱心中对缪顷只见的隔阂便开始松动,既然有所松动,必然是要趁此在说着什么助长一下的。 “见他,现下谈何容易。”万世叹了一口气,她脚尖点着莲叶到了湖中心的小亭之中,而后一扬手便又将我和君泽也一同带入了小亭之中,坐于她的对面。 小亭的木桌之上有茶有酒亦有琴,万世取了酒杯给我斟了酒,又取了茶杯给君泽倒了茶,至于她自己,则是兀自喝起了白水。 “只是见上一见,说些你们数万年前的未完之语,有何难的?”喝了酒杯中的酒,我开口道。其实万世这酒并不难喝,和缪顷那酒也算的上是不分高下了,如果万世这酒喝下肚之后不生苦味的话。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君泽杯中那差和我这酒应该是差不多,皆是下肚之后便生出苦味,这种茶和酒水,也难怪万世自己要喝白水了。 “你也是女子,我担心的是什么,你该是知晓的。”万世道,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君泽。不得不说这万世当真也是个厉害的,我们不过就是入了西居山,我和君泽喜好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关系,不用言她便就知晓了。 “其它我是不知晓的,若说两族仇怨难消,现在已是万年而去,鸿沟早已不在。若你说的是容貌,我可告诉你真正喜欢你之人,不会只看你这幅皮囊,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好见的。”我回道,容貌这一点我是不担心的,当初我和君泽历天缘之劫时,我变得那般丑陋,君泽任旧不离不弃,现下又因为上次去天山我的容貌受损,修为和灵力都无,君泽还是一如既往。 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但能心神相交的有情之人却并不多,既然有所选择,为何还要不去信任与自己心神相交之人呢? “你倒是豁达。”万世道,有几分自嘲之意,“其实我已经死了,让我安静死去于我而言本来是最好的归属,可他却不让我那般安静的死去,让我人不人,仙不仙,魔不魔的存活于世,我也不知道我该是恨他,还是要怨他。” “你不恨他,也不怨他,你心中还有他。”我开口道,说起缪顷之时,我看不见万世眼中有恨意,只有裹足不前的犹豫和羞愧之意,而且她在得知我和君泽是因为缪顷的缘故到了这里之后,态度立马便生了变化。 “你倒是笃定。”万世道,她一直看着我,倒是把我看的有些不耐了起来,好在君泽及时握住了我的手,让我心绪再度平和了起来。 “自然是笃定。”我直视着万世开口道,撇了撇嘴,我也略有无奈道,“你也莫要这般看着我了,在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意中于我了。” 万世一听,不怒反笑,她这一笑,那右半边脸比初见时更加的动人和美若天下了,便是那左半边脸也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你这姑娘但是个有趣的,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有这般大胆又自信的女子,难怪能得这么个天之骄子的倾心。” “我权当你这是赞美我和我这眷侣了。”看了一眼万世,我挽起了君泽的手。 “我也是该要见一见他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和他之间如何,终归要有个了解。”万世道,也做出了决定,她又倒了杯白水,将白水喝下,起身行至亭子的栏杆边上,“见过缪顷,你们也知晓我便是沄篱了,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何会变成现在的万世么?”万世问道。 “定然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吧。”我回道,围困并非是善茬,又吸收了当初大和世界那些死去之人的神魂,必然是难以对付的,他当初会和缪顷说能救得沄篱,应该是为了沄篱的那副皮囊。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是与不是,我就不知晓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万世相帮,恢复以往 不过我的猜测和现实也是相差无几了,万世说它原本不过也就是只之兽,因为被擒,囚于荒都,后来大和世界被开天剑劈开,他从荒都之中逃出,因为想使自己强大,所以用秘法之术不断吸食那些死去之人的神魂。 它的初衷是待它强大之后便再度去寻缪顷和沄篱复仇,再则便是成为大和世界独一无二的主,大和世界即便是一分为六,它想做大和世界之主的意图也并没有改变。可惜的是,它想的总是比现实要好上许多。 围困吸食的元神过于复杂,无论是什么种族的,什么心思的都有,围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些元神,反而差点因为这些元神的暴动害的自身差点消亡。 后来围困终于是熬过了最困难时期,将所有元神尽数融合了起来,不过便是融合,围困也在回不到初时。它的性格开始生便,想法亦是,它时好时坏,时正时邪,凡事只凭个人喜恶,不顾其它,它也从围困正式成为了万世。 万世万世,千秋万世,取了这么个名字,可见这万世确实是狂妄的很了。 至于万世会出现在缪顷面前,好言相劝缪顷说可救回沄篱,也确实只是贪图沄篱大和世界第一美女的美貌,想据为己有罢了。偏偏那是缪顷因为失去沄篱,心思大乱,便信了万世之言。 沄篱的元神修复之后,随即便被万世纳入了体内而不得出,沄篱可以理解缪顷不想失去她的,所以修复了她的元神,但是她却不想原谅因为缪顷之故,让她成为异兽的一部分。后来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却发现她的容貌再难见人,而且不能主导万世的的身躯,所以便就三番两次拒绝了和缪顷相见。 万世身躯中的元神虽然融合,但却还是未能做到归一,对于外来又生的极美的沄篱,喜欢的便是不加掩饰,嫉妒的,便是百般欺辱,沄篱在万世体内被欺辱了数千年,才一朝翻身夺了万世之躯,同时让万世之躯的所有元神都对她俯首称臣,不敢造次,这才有了现的万世。 只是身躯虽夺,容貌难回,曾经的大和世界第一美人,现今却只剩下了半分容貌,想见自己心中之人,终是心坎难过。再则缪顷也再未来找过她,便是让她被动的打破心坎之人都没有。再后来,时间越久,她便也渐生了固执之心且越加不愿去见,最后也就演变成了现下这般情况。 “你在等他,他亦在等你,你踏一步,他行一步,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听完万世之言,我忽而有些困乏,不大有形象的打了个呵欠,我用着朦胧之音道。 万世听言笑了笑,她倚栏看向我和君泽道,“你们二人所求之事,是恢复你们的修为和灵力,此事说难也不难,却也不易,但我必会尽力相帮便是。” “如此,那便多谢前辈了。”君泽起身而后躬身谢道,甚为有礼,我亦是。万世这般也是给了我和君泽承诺,谢自然是要谢的,我本以为定然还要多费些周折,万世才能允了我们所求,没想到她倒是这般爽快。 “你们也莫要谢这般早,有些事情你得到的兴许比你付出的还要少。”万世开口道,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本来我是还想问问万世她为何要这般说的,只是困乏之意甚重,我忽而有些迷蒙,君泽似乎并不讶异我有这般的反应,转而便将我拥入怀中,任我安眠。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越发觉得睡得很是心慌,从大和世界到现在,就像是走马灯一般,源源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之中轮番上演,便是我想稍稍停歇,都成了一种想望。 我忽然心中有了猜测,合一之前说的另一个被我遗忘的身份是不是和大和世界有关,我是不是也曾经是大和世界中某一族之人,因为某种因缘际会成了后来被师父收做弟子的玉倾城。 微微睁眼,我睡在了荷叶编织的床榻之上,朝外看去,天色大好,那湖中的簇簇荷花开的当真是极好的。额上大掌而覆,温暖又温柔的轻触着。 “阿幺,可还好?”君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声音和往常并无不同,不过多了几分欣喜之意,可在欣喜之意背后,却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之意。 “好像我又添了麻烦了。”我道,记忆中,刚刚谈到万世愿意相帮我和君泽,随即我便没了意识,也不知道后来万世又和君泽谈了什么,我这一睡又是几日,又是因何而睡。 “阿幺只是多日奔波,辛苦了些,所以昏睡了十几日,无碍的。”君泽笑了笑,知晓我心中所想,他扶着我坐起了身子,而后双手捧着我的脸又道:“阿幺,感受一下你自己。” 我虽有些狐疑,但还是依君泽所言,将自己全身都感知了一遍,随即欣喜若狂在我心中弥漫开来,那种失而复得的宽慰和动容倾巢而来,久久不曾停歇,“我的修为和灵力恢复了,太还好了,你的呢?”我回捧着君泽的脸,脸上笑意满满的开口道。 除了那一件事,我每每想起来都会神伤,其他所有事情而生的阴霾,都因为修为和灵力的恢复一扫而去,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帐,终于可以一笔一笔的去算了。 “承蒙万世前辈出手,我亦是。”君泽朝我点头,相互欣喜之后,君泽便神情略有肃穆的道:“阿幺,我们在此处耽搁也已有些时日,二天四界之事必定是如火如荼了,我心中也已有所感,现下我们必然要回去了。” 算一算时日,我和君泽确实出来有一段时日了,冷封月,花似印还有灜瞻也不会蠢到等我们恢复了修为和灵力才动手,眉目一凛,带了几分阴沉之色,我开口道:“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有些帐,我们也确实是要找人算一算了。” 二天四界,说白了,若单单只是我一人,我大约是不会参与进去的。可有些人,你明明不愿去做这件事情,却硬是要逼着你不得不这般去做,既然这般,那我便非插手不可了。 冷封月也好,魅姒也好,花似印也罢,还有那灜瞻,我必然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与万世谈,是缔造者 既然决定立马要回九珑,那我也不愿在做耽搁,随即便下了床榻。不过论是着衣还挽发还是打理我的周生上下,皆是君泽君泽一手帮我整理。 万世大约也是知晓我和君泽要离开了,所以我和君泽出了客房之时,万世便就在门口等着我和君泽。十几日未见万世,万世似乎明媚了许多,而且她的那张脸不再是半绝色,半恶鬼,而是恢复了惋惜沄篱的容貌。 我看了万世许久,在万世面前,我这张脸的容貌都要逊色几分,若我是男子,会对她倾心,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讶异。不过万世再美,我不嫉妒,也不羡慕便是了。 毕竟她是她,我是我。万世有的东西我没有,我有的东西,万世并不一定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没有必要一味的觉得别人有多好,想变成别人那般好,因为你本来就很好。 “小神君,可否借你的眷侣一用?”万世朝君泽开口道,她的态度并非强硬的命令,是询问之意,若是君泽不愿,她便也不强求的意思。 君泽闻言,并没有立刻作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见我似乎也有意想去,虽然他似乎不大愿意,但还是点了头,允了万世的请求。 万世见君泽允了,又看向我,见我点了头,这才带我一同飞入了莲花深处,择了两朵莲花相对而坐。莲花迎风摇曳,淡雅荷香随风而来,这人和景其实都是变化最快之物,我们来时这里明媚归明媚,但终归是阴阴沉沉的,不过现在依旧明媚,却半点阴沉也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平和无限。 “不知道前辈要这般见我,是有何事要同我说?”自我们坐于莲花之上,万世就一直那么看着我,话也不说,也无动作,似又要将我看的没有耐心了,所以我便率先开口道。 万世听我之言,终于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这才缓缓开口道:“自和君泽神君接触之后,我便在想,如他那般的人物为何会对你这般的倾心,我想了许久,其实也未曾想的明白的,不过这大约就是感情了。” “怎么说?”我看向万世问道,听万世的意思,我配君泽,倒是君泽吃亏了一般。 “有些人都很优秀,但是却未能走到一起,并不是他们两个人都不好,而是他们身上没有让对方心动的点,有些人虽然不够完美,偏偏她身上的某个点却能够戳进有缘之人的心中,这大约就是姻缘了。”万世开口道,她这般说倒是颇为感慨,也颇有见解了。 “缘分一事本就难说,相较君泽而言,我确实是不够好的,但是我并不会觉得我这般便配不上他,而且我能被他喜欢,必然是我有我的国人之处,我从不为此而苦恼,给予对方绝对的信任便是了。”万世说的也有礼,我并不反驳,不过每个人的感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也管不了被人的想法,但是我和君泽之间我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你这般坦荡的人不多,其实在刚接触你时,你并不讨喜,久而久之才觉得你当真也是个值得相交之人,能同你和你那眷侣相识,也是我的荣幸。”万世道,却为真诚之意。 万世说我坦荡,她何尝不是直白的可以,我都要离开她这一梦天荒,离开这西居山了,她还要与我说初见我时,觉得我不讨喜之事,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往昔比人怎么说我,我确实也是不在意的,不过做了这么久的人,又一直被君泽娇宠着,现下被人直面说不讨喜,我还是有些小情绪的。 “我自己什么性情,我知道,不用你在这般来重申了。”我没好气的道,好一会儿我才又看着万世开口道:“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些事吧?” 万世闻言笑了笑,“确实也不是只来说这些事的。”万世道,随即她脸上生了几分正色:“君泽神君,对你当真是极好的,你莫要负了他。”万世语重心长的道。 “君泽是我的眷侣,我的男人,我自然是不会负了他的。”我回道,也不知道我昏睡的这段时日,君泽和万世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引得万世这般说话,一会我定要去问问君泽才是。 “你这般说,我便也欣慰了,平日里,你便多陪陪他才是。”万世又道,脸上有不明其意之色,万世对于君泽当真是极其注重的,真的将君泽的当做了至交那帮关慰,想来她脸的脸会恢复往日风采必然是有君泽的一笔的。 “多谢前辈挂心了,此事我自当是知晓的。”我道,万世这般一而再的让我对君泽多上心,我心中便开始生了忐忑,醒来那是因为过于心喜,便也不曾多思。现下平静了下来,恢复修为和灵力之事并非是那般简单之事,是不是我和君泽恢复了修为和灵力是君泽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而得来的? “你能这般想,便再好不过了。”万世道,她似乎也不想我在多问她关于我和君泽修为和灵力是如何恢复一事,便又开口道:“你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并不知晓,不过我猜大约和大和世界脱不了干系吧。”我回道,以前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过在这里昏睡了这一场,我便越发的肯定了。至于本来我想问她的君泽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想来她应该也是不愿多说了,我还是一会去问君泽,来的信息应该会更快些才是。 “确实是和大和世界脱不了干系的,你应该算的上是现在的二天四界的缔造者了。”万世开口道,她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还二天四界的缔造者,我若是二天四界的缔造者,那我哪里还会是现下这般模样。 说不定我师父便成了我的徒弟,而飞升天外天的便就成了我,那我和君泽也就不是师姐师弟恋,而是成了师徒恋了,我这老牛吃嫩草可真就坐实了。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我在想些什么,无奈的停下想象,甩去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下也当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若二天四界的缔造者是我,那我还真是幸运至极了。”我笑了笑,自然是不大相信万世这番话的,但是不相信归不相信,我还是会放在心上便是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灭世之阵,完美分割 其实我是不大愿意和万世在谈我和君泽的事情了,虽然万世有恩于我和君泽,但仍旧也算不上太熟识,所以她说的太多,我反而心中不大欢喜。 “罢了,我也不多说了,君泽神君也该久等了。”万世应是察觉到了我心中所想,所以便这般开口道。 “你也莫要总是说我和君泽了,你可想想你和缪顷仙者是不是该见一见了,你的容貌已好,又已无其它阻碍,委实没有必要这么拖着。”我道,将话题往万世身上引。 “见自然是要见的,时候到了便去。”万世道,有几分笑意,看来她的心坎也快要变为平地了,“若是日后,你有不明之处,大可再来此处找我,我定知无不言。” 朝万世点了头,两人还算有默契的一同起了身,且同至了君泽在等我之处。君泽人站于亭子围栏之处,他双手背于背后,被风撩起了黑发和衣袍,他目光悠远,略显萧条之意,让我觉得他仿佛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察觉道我和万世已来,君泽这才回过身,依旧笑的温润的问我们可是谈好了,待我和万世皆点头,君泽这才正式才万世到了别,一同离开这西居山地。 离开西居山,我和君泽像是遍寻了西居山周边,但未得秦轩和戏时的踪迹。因为我心无忐忑,料想秦轩和戏时应也无碍,所以我和君泽便准备先回九珑,以观后事。 不过回九珑之前,我必然是要先和君泽解决一下他和万世之间的事情的。在会九珑,行过璇玑墟时,我便拉着君泽停于了璇玑墟凤楼。君泽应该也料到我会问他什么,所以他并不惊讶我拉着他停了下来。 “阿幺可是想问你在昏睡之时,我和万世做了什么?”一落于地面,君泽便率先开口问道。 “是。”我点头道,拉着君泽一同坐下,大有他不交代,我便不会让他离开之势,“我们会回复修为和灵力绝非易事,你可是以什么东西来换取,或是承诺了万事什么?” “阿幺多思了。”君泽道,脸上笑意依旧,他双手捧着我的手,轻柔抚慰着,好一会才又道:“可是万事前辈同你说了什么?” “她倒是也未与我说什么,只道是要我多珍重你,说的好像是你时日不多一般,让我心下生出几分异样。”我道,反握住了君泽的手,害怕我们现在的修为和灵力是君泽拿他的以后来换的。 “我和阿幺自然是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看遍二天四界各处,自然不会拿自己去换的。”君泽道,说这便将我搂进了怀中。我看不道君泽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这般做是故意不想让我见得,还是纯粹只是想宽慰我。 本来我是还要追问君泽的,不过忽而璇玑墟异光突现,本是天色明媚的璇玑墟顷刻便被黑雾笼罩,那黑雾并不像是因法器而得,而是因为阵法所致,至于那异光则覆于黑雾之上,与那黑雾分庭抗礼。 无暇在顾及追问君泽之事,我和君泽皆是快速起身,脸上神色生变,看来冷封月和花似印他们已然是动手了。师父曾说璇玑墟乃四界之心,并不会无端便生异光,若是生了异光,必然就是四界灾难而起。 四界之难之时,璇玑墟生了异光,现下异光再现,比起四界之难时更甚,想必此番风波必然是更大的。 “君泽,你可知他们所设之阵是何阵?”看着那黑雾和异光,我开口问道,此阵法怪异,我不曾见过,也未曾在各种术法之中接触过。 “灭世之阵,恐怕他们现下不再是想一统二天四界了,而是要将二天四界毁于一旦,重归混沌之时。”君泽开口道,神色肃穆,识得君泽这般久,这般肃穆的君泽,我大约也是第一回见的了。 二天四界已然衍生了七情六欲,有好,亦有不好,但好于不好维持在了一个平和的度,所以才会有了现在自成条律的二天四界。冷封月和花似印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私欲去终结比人的情感和性命,也没有权利去终结二天四界这般多年演变而来的产物。 “到底是耽搁的时候久了些,现下二天四界变成这般模样才回来,就是不知道还算不算晚。”我道,心中的不安和忐忑越发的明显了些。 “大约正是时候吧。”君泽道,他并没有我那般忐忑,除了略有肃穆之外,和平日里并无异。 和君泽也未在多言,携手便一同回了九珑皇城,沿途之中,皆是被黑雾笼罩,看来这阵法确实是将二天四界都拢于其中了,当真是极大手笔。 九珑各处现下是人迹罕至,恶鬼当道,邪魔肆意,当真是有了生灵涂炭之感,九珑如此,其它界域应该也是相差无几了。九珑会变成现下这般模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的,毕竟有尘无忧他们坐镇此处,便是在糟糕,也不应该糟糕成这幅模样。 回了九珑的瑞王府,尘无忧他们并不在府中,府中只有漫舞和程颐在前厅之中焦急来回的踱步,在见到二人见到我和君泽值周,欢喜之溢于言表。 “王爷,王妃,你们终于是回来了。”漫舞和程颐迎身向前,欣喜道。 “可知他们去了何处?”我心中知晓尘无忧他们必然是在一天四界之中,正和冷月封月及花似印的人交战缠斗,但他们具体是在什么位置,我却因为这灭世阵的阻扰无法探知了。 “早时师父和戏时仙君被擒,冷封月和花似印并没有对他们如何,而是将他们囚禁在了古迹,后来胜泫和坎岳仙者亦是被擒,冷封月和花似印便将他们囚禁在了古遗,现下左苍离仙君和辛赭仙君也被擒,冷封月和花似印意欲将他们囚禁在古殇,尘无忧现下正带着浅色仙子,泠涯仙君还有定左前辈赶去古殇搭救他们。而我和漫舞姑娘还留在府中,一来是护得王府周全,二来则是等待王爷和王妃回来。”程颐回道,他脸上焦急之色显现,若非是他被这般安排了任务,他必然是要同尘无忧一道去的。 古迹,古遗,古殇,这三处地方所处位置相连起来,可将二天四界做一个完美的分割,冷封月和花似印将他们六人分别囚禁于这三处,当真是心思极恐的。 第二百九十章 古殇之地,再次相对 从程颐和漫舞口中了解了当下二天四界的概况,九刹冰封和冰灵在镇守,九重则由瑶琴和墨晗在,九幽是无命和易霜,紫霞天为衡虑和星楚,至于碧水天,所有不归顺于灜瞻之人,都跟随着浅色和泠涯到了四界之中,并协助四界各族共同抗敌。待一天四界将众敌全数击退之后,便在合力对抗碧水天,一同将灜瞻,冷封月还有花似印伏诛。 只不过计划之事总是要比现实之事来的顺畅的,他们低估了冷封月和花似印的法力,也低估了灜瞻的狡猾程度,所以秦轩,戏时,胜泫,坎岳,左苍离还有辛赭被他们所擒。 而且一天四界,在抵抗碧水天兵一事上,也并没有占到什么好处,因为太过势均力敌,所以不论是敌方之人,还是我方之人都是伤亡极其惨重的。 本来两方力量是应该都有所消减,但是冷封月和花似印却用了秘法禁术,使得敌方之人死而复生,虽然成了具具行尸,但无论是攻击力量,还是生命力量都要比活着的时候强大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些行尸的出现和递增,尘无忧他们逐渐在两方交战之时开始呈于了弱势,他们并非没有想办法对付这些行尸,只是这些行尸似乎有没有弱点,使得尘无忧对他们只剩下了束手无策,只得见招拆招,尽量拖延时间,来寻找其他的契机了。 至于王府中付远和燕婷,燕月一众王府之人还有花涧月一众之人,程颐和漫舞都让他们陷入了极度睡眠之态,并置于安全之所,他们终归我和君泽的人,又是一介常人,能让他们不收损伤的最好方法便是这般做了。 听完程颐和漫舞之言,依旧将程颐和漫舞留在了府中,我和君泽便直接去往了古殇之地,毕竟此事也确实不能再久搁,在久怕是尘无忧他们要受不住了。 古殇之地靠近碧水天和紫霞天,应是在三地之中最为重要的一处地方了。有灭世之阵,还有这三地的一同陨灭,二天四界必然是无力回天了。之前冷封月和花似印的所做所为看似粗糙,实则是一步一步的算计,一步一步的计划,心思也是极为缜密的。 一路行往古殇之地,沿途皆是各界域同碧水天以及堕仙堕魔之人缠斗,尸体,鲜血,邪念,正念相互交杂交错,周遭的花草树木不在是幽绿和万紫千红,皆是惨惨淡淡的凋零垂焉,加之灭世之阵的笼罩,所有地方皆如同修罗炼狱之所,让人见了无不生寒,便是如我这般的人见了都是感触颇多。 我心中有意停下来阻止他们,但是不行,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到达古殇之地时,尘无忧和定左正与冷封月以及花似印缠斗,浅色,泠涯则和灜瞻相斗着,整个古殇之地混战一片,这些混战之人大多都是脸熟之人,还真是齐聚一堂了。 “还以为你们二人做了缩头乌龟,或是已然身亡了,没想到你们倒是还活着啊!”我和君泽刚加入这场混战,便听得花似印讥讽的声音传来。 其实但正是不能再唤她花似印了,应为花似印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皆被魅姒给占了去,只不过她顶着花似印的皮囊,所以我还是习惯性的叫她花似印。 “你都没有死,我们怎么可能会死。”横眉看向魅姒,我笑道,手中的青落而出,大约是许久没有同我而战,所以此番出来颇是雀跃,欣喜异常。 “小倾城,小君泽,你们二人无事,当真是极好的。”尘无忧看着我和君泽,忽而笑道,本来是有些阴霾的脸生出了几分希望之色。 与冷封月交战的定左见到我们这处的动静,全力将冷封月击退几步,转而飞至我们出,脸上的神情和尘无忧的神情当真是如出一辙的,他面有喜色的看着我和君泽道:“你们二人若是再不归,我们都要失了主心了。” “他们二人交由我们对付,劳烦二位先前去救回左苍离还要辛赭。”君泽朝他们二人道,有请托之意。君泽是清醒的,没有沉浸于这份重逢的喜悦之中,异没有因为长久不在,便失了方向。 尘无忧和定左,闻言点头而去,其他我们之人见到我和君泽,皆生了振奋之色,气势高涨了许多,连打架斗法之事都强势了许多。 古殇之地有风而至,不过这风中却带着几丝血红,还有浓重的腥甜味道,这风无疑是勾起了我体内的嗜血渴望,我好像许久都没有生出这种感觉了,还真是有些久违了。 “手下败将,便是再战,结果并无不同。”冷封月站于魅姒身侧,冷色开口道,言语中有绝对的自信。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新仇旧账也好,四界之事也罢,反正人都齐了,皆都一并解决了吧。”我开口道,看着他们二人,我便想起了他们二人欠我的东西,眼中生出了几丝血红之色。 “那么,便如你所愿。”魅姒道,随即手中持着法器朝我而来,冷封月对着君泽亦是。 我扬手以青落相抵,两柄神器相交,除了刺耳声音响彻天际,便是周遭电闪之光炸裂开去。我食指上的帝王花似乎察觉到我要大战一场,随即便由食指开始向我的周身幻化出帝王花铠甲,将我整个人护住,也将魅姒的攻击尽数挡于了铠甲之外。 帝王花所化的铠甲并不笨重,反而很是轻盈,还能随着我的心意而动,那次去天山,除了拿到了复元神丹,还得了此物,虽说代价是打了些,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不虚此行了。 “便是得了这个一个宝贝又如何?你是赢不过我的!”看着我被帝王花所护,魅姒开口道,言语中自然是极为不满的,毕竟我有了这么个神物,不仅挡去了她诸多攻击,还会将她的攻击转为自己的,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赢不赢得了你,那皆是后话,不过你且记住一句话,邪终归是不能胜正。”我朝这魅姒嗤笑道,手中的和她缠斗的动作并不停歇。 魅姒那似笛飞笛的法器似乎也强了不少,若非是我的青落现下处于奋抗状态,大约是要被她那法器压制住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为正邪,魅姒被困 纵身上去,躲开魅姒的攻击,随即而下,青落直劈魅姒而去,魅姒闪身躲过,手中法器与青落相交锋,又是一阵电光火石向四周而去。 “邪不胜正?”魅姒冷笑两声,她那是笛非笛的法器生出黑雾缭绕,企图将我的青落困住,“何为正?何为邪?正邪自有胜利者书写,现下的你还没有本事说你便是正,我便是邪。”她道,那冷笑之声越发的张狂了些。 魅姒的眼中满是轻蔑,她应是不大看的上我的,而不巧的是,我恰好也看不上她。 “你是正是邪,勿需言明,自有天定。”我冷淡道,手中青落一横,化作数柄折扇,缠绕在青落周边的黑雾被它震碎,还被烈火燃烧殆尽,“坎岳对你一心一意,你却毫不留情的将他擒住囚于古遗,以他神魂俱灭来助你覆灭二天四界,这般无情之人,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坎岳对魅姒之心,无意是赤诚的,便是魅姒成了堕仙,便是他知道魅姒确实是错了,他对魅姒仍旧存了几分真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她对坎岳确实无意,总还是会有几分不忍,可这魅姒当真是太绝情了。 “一心一意?”魅姒推开几步,而后又踏步而来,言语中是嫌弃和不屑的道:“她若是真的喜欢我,岂会容我被关入镜之灭?脸自己喜欢之人都护不住,我要他这喜欢作何?” “明知你是错,却要同你为虎作伥才算是喜欢你么?”我讽笑道,对魅姒的中这种想法当真是大为‘佩服’了,她还真是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觉得所有的人都该对她听之任之,方为她所谓的正途。 “喜欢一人便就该无所顾忌,无论对错,只为一人所用,否则他对那人也当不上喜欢二字。”魅姒道,眼角突生黑火之莲印记,身上的黑袍散发着光泽,越发的耀眼了不少,她手中那的法器也如同她眉角一般,在法器的末端开出了黑火之莲,在极致的妖冶之中生出几分异样之美,不过这美却是会让人致命的。 这魅姒,我同她当真也是无话可说了,若是在说下去,我必然要怒火高涨了。斗法之时,最忌的也是心中生出他事,这般最容易生出破绽。 裹于我周身的帝王花,生出几分微红之光,手中的青落以及青落幻化出来的那数柄折扇形成翠青牡丹,同魅姒那黑火之莲一同争艳。 两花在空中交汇,花与花的碰撞,谁都是当仁不让的。手持青落飞身而去与那翠青牡丹,将那黑火之莲逼至魅姒前侧,魅姒与黑火之莲一同而退,在半空之中划出道道黑痕。 在次拥有这修为和灵力,当真是极好的,自己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用畏首畏尾的顾及诸多事情,也不用在给旁的人添上事端,就凭着这种舒畅之意,我也断然是不会让魅姒在我手中讨到好处的。 魅姒以及她的黑火之莲被我的翠青牡丹逼的退无可退,她仰身快速连移了七个方位,又顺手捉了数十与她一方之人挡去了黑火之莲和翠青牡丹的攻击。 魅姒这狠辣在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当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她本来并不是不能躲过这一招,不过是要费些心思,费些修为罢了,现下为了自身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有些人虽让与我对立,我虽然不认同,但我还是会尊重他,我们的立场是不一的,但起码他的原则和底线还在,并没有因此而丢弃,所以我心中也并不会看不起他。 这魅姒,我还真就看不起了,她的错误,她所历经的她所谓的那些苦难,还有她所谓的别人对不起她,都是她自己一手造就,不值得人同情,也不值得人去尊重。 趁着魅姒露出破砸之时,青落再次幻化出数千折扇,那些折扇皆凝成朵朵翠青牡丹,将魅姒围困了起来,魅姒闪躲不及,被困于青落凝成的翠青牡丹之阵中。 这阵法并不能困住魅姒多久,在魅姒还未出得此阵之时,存于我体内的四柄神剑一同而出,从四个方位向魅姒而去。四柄神剑入了翠青牡丹阵之中,将魅姒要破阵而出的速度暂缓,并且将她希望之事打碎。 “卑鄙!”魅姒在翠青牡丹阵中于四剑缠斗许久之后,怒视着我道,恨不能食我骨肉。魅姒要这般,我便随她去了,反正她也闹腾不了多久了。 现下我已恢复修为,又有诸多神器加持,也不在低估她,若是还拿不下她,不仅我自己心中不舒坦,若是被我师父知晓了,大约又该训我一顿了。 “若是别人说我卑鄙,我暂且还是可以听上一听,顺便问问是为何,但是你开口同我说卑鄙,你不觉得你自己脸面有些疼么?”我冷色道,在控制那四柄神剑之时,手中的青落也未曾闲着,而是化为长剑,同我一道飞至了翠青牡丹阵侧。 “我本就是堕仙,手不正常的手段自是应当,你自诩为正义之人,可所行之事却是这般卑鄙,与我们又有何异?”魅姒道,言语是真真切切,当真是无半分水份。 不得不说这魅姒的思想扭曲了,不过就是多用了些法器就被说成卑鄙,还说我与她们有何异?她怕是对卑鄙这一词有诸多误解了吧。 “我从未说过我是什么正义之人,况且我本来就是二天四界第一的大魔头,做事毫无章法本就当,再则我并不觉得我哪里卑鄙了,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我的身上,本姑娘向来不是善茬,自不会受。”我依旧是那般冷色道,不过到底是听了些‘高兴’的事情,所以便声音自然是大声了些。 手中的青落不停的配合着翠青牡丹阵中的四柄神剑,一同与魅姒缠斗着,她双手难敌五剑,更何况还是在被缚于一地的情况之下,时间稍微一久,她的破绽更大了些。一个闪躲不急,魅姒被我的青落一剑刺入左肩之中。 魅姒并没有料想到会被我的剑所刺,她也不算慌忙的速度几步,将青落自她身体之中抽出,她并未整理自己的伤口,而是手持法器将要近于她身的两柄神剑,耗费心力的打退,而后一个仰身又旋身避过了那四柄神剑。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本欲结束,突生意外 青落饮了魅姒之血畅快无比,一个完整的东西,有了裂痕,若非是被修复,那便是被无限放大。魅姒已经受了青落一剑,随即第二剑第三剑也纷纷而来,将魅姒打的在无还手之力。 本来我是要去魅姒性命的,不过要动手之时,冷封月弃了于君泽的缠斗飞身前来阻止,他以身为破了我的翠青牡丹阵,动用碧水天的镇界之宝龙恒神剑将我那四柄神剑尽数挡了回来。 我旋身而且,并不慌忙的将四柄神剑收回我的体内,那些因青落而结成的翠青牡丹也纷纷在散做折扇,尽数回于青落的扇身之内。 灜瞻还正是将什么都豁出去了,既然连龙恒神剑都任由冷封月和魅姒取了,要知道那龙恒神剑可是开天之后由碧水天自行孕育出来的神剑,意欲这碧水天的的平和及安定,在二天四界的镇界之宝中,是以为最的法器。 龙恒神剑并非是谁都能驾驭,这冷封月能够取得,还能驾驭,要么便是他用了什么秘术之法,要约便是他的修为已然达到了掌控龙恒神剑的地步,若真是这般,这冷封月就难以对付了。 冷封月一边以剑同我和君泽二斗,一边则以他那似箫非箫的法器,为魅姒结了屏障,将魅姒护于屏障之内,他脸上阴沉之色明显,看我和君泽的眼神就像刚刚魅姒看我一般。 现下冷封月便是在凶悍又如何,终归只他一人,凭着我和君泽的修为,便是他有龙恒神剑在手又如何,若无意外,他是胜不了我和君泽的。我和君泽同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已经拖的够久了,这一战就是我们和他们的句点。 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 初时冷封月同时对我和君泽也还算是堪堪持平,在来回的几番交战之中,冷封月无所顾忌,我们亦是,所以这古殇之地在我们这般的交战之下四处崩塌,狼藉一片。 我和君泽配合的极为默契,时间稍久冷封月便开始呈现了下滑之势,眼见我们便要将冷封月擒下,但是那个意外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没想到在这个关头,我居然还能够尝到被背叛的滋味,这当真是极为不好受的,而且那背叛之人并非是他人,而是我的二师兄夜成风。 上次君泽从冷封月他们手中夺回了诛仙剑,因为遇上诸多事情,所以我并未深究诛仙剑到了那里,只以为是尘无忧收在了手中,可没有想到诛仙剑现下却在夜成风手中,而且夜成风还真是我的好师兄啊,既然拿着这柄诛仙剑要取我的性命,全然不顾我们我们往日的情分和九幽的相助之情。 夜成风这一诛仙剑并没有刺入我的身体之内,因为君泽再次为我挡下了诛仙剑,君泽的九霄和诛仙剑以及我手中的青落一同落于了地面,我回身一把将君泽搂入怀中,裂心之痛随即而来。 君泽的白衣已然被鲜血侵染,我一手搂着君泽之身,一手则捧着君泽的脸,额头抵着君泽的额头,我有诸多话要问君泽,想要知道他好不好,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一句话都问不出口了。只得让暂保君泽的神魂,并且让君泽暂且昏睡,感受不到被诛仙剑折磨的疼痛。 上次君泽为我挡了诛仙剑,便差点神魂俱散,此番君泽又为我挡了诛仙剑,这一剑比起那一剑更加的重,不用多言,我便知道君泽现下必然是不好受的。 “早知道你今日会这般背叛于我,当初我和君泽便不该去九幽救你。也成风,你当真是让我失望之极的。”回首看向背后的夜成风,我沉声问道,大约是伤到极致,所以现下倒是越发的平静了不少。 “小幺师妹,是我对不住你。”夜成风半跪于地面,脸有沉痛之色的看着我道,他脸上的情绪很是复杂,有痛有悔有愧疚。 看着夜成风,我想起了君泽在氤氲热泉还未醒之前,夜成风找我说的那些话,我记得那时候他问我,若是他做错了事情我会不会谅解他,那时我虽有怀疑,但终归还是选择信了他,可未想他却是这般对我的。 “对不住?”我冷声笑了笑,“你以为你这一句对不住便可洗刷你今日的所做所为了?夜成风,此生此世,便是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一分一毫,你我过往情分,恩断义绝。” “小幺师妹!”夜成风惊呼道,似乎不大能接受我这般处理和他的关系。可便是他不接受又能如何,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不是你师妹,我和你,至现在起,是敌对关系,今日你要么便在拾了那诛仙剑杀了我,要么便是被我杀!”我几分嘲笑之色的朝夜成风道,我也不知道是在笑我自己还是小夜成风了。 本来要将敌人尽数擒于手中,解决我和君泽同冷封月及魅姒之间的事,解决二天四界之事,可不想没败于敌人之首,却被自己的人,被自己信赖的人这般对待,这种感觉当真是万般不好受的。 “小幺师妹,我知道,现在我怎么解释都无用了,他们抓了明月,若是我不这般,他们便会杀了明月,我也是有苦衷的。”夜成风道,眼中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苦衷?你觉得便是你杀了我和君泽,你的明月便可以回来了么?”我讽刺一笑,他当真是年龄渐长,脑子却越加的回去了,“以我和君泽的命,来换你那明月的命,你这如意算盘敲的还正是响啊。原来我和君泽在你眼中,不过也就是个用来议价的,这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小妖师妹......”也成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我打断了他要说出口之言。 “我不是你师妹,现在不是,日后也不是!”我决绝道,不得不说冷封月和魅姒当真是好样的,不仅让若水叛了我,现下连夜成风都叛了我,叛了同门之情,叛了二天四界。 想必胜泫,坎岳,辛赭,左苍离被擒,和夜成风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一天四界会屡屡遭袭,渐呈下滑之势,定然也有夜成风的手笔,他还真是冷封月和魅姒埋下的最深,最隐秘,而且还是最得力的一颗棋子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聚一堂,劝阻不了 周遭的杀伐之声不断而起,喧嚣之声声声入耳,整个古殇之地清醒之人大约是没有几个了。尘无忧和定左已然救出了左苍离和辛赭,瀛瞻不敌浅色和泠涯已被擒拿,大约最大的事情便是我手上的事情了。 天侧的黑雾越发的密集和漆黑了些,大约这灭世之阵要运转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起身将落于地面诛仙,九霄,还有青落收回手中,以青落还有九霄为介,设下保护之障将君泽护于其中,有些事情还未结束,我自然还是要去做个了结的。 前侧冷封月已然起身而来,现在的冷封月应该也算不上是冷封月了,因为魅姒与他融合了,他笑的狂肆,笑的邪魅的看着我和君泽道:“二师弟,本来我确实不想将三师妹还给你,不过小师妹那般开口了,我便让你们在见上一面,表同门情谊。”他说着,扬手而去,只余半丝神魂的明月便滚落在也夜成风的身前。 夜成风见状,赶忙爬身而去,将明月搂入怀中,一遍一遍的唤着明月的名字,极为的哀恸,若非现下这种情况,若非夜成风背叛了我,我必然也会为他们而忧心,或许还会想办法救得他们。 不过现下,我看着夜成风和明月,在也生不出半分动容,有些事,终归是存了因果的。 “数千年已过,我们师兄妹四人倒是又齐聚一处了,不过以前是你们风光无限,现下这风光无限的就变成了我。” “玄虚子那老东西虽然飞身了天外天,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几个好徒儿都要落在我的手中了吧!这中感觉还真的快慰啊。” 两句话都是从冷封月的口中而出,不过第一句是冷封月之言,第二句便是魅姒之言了,一具躯体,两个神魂,相互融合却又相互独立,还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你这半男半女之人似乎也高兴的太早了些,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诛仙剑剑指前方,我眼睛微眯的直视冷封月,冷声开口道。手中的诛仙剑因为沾染了君泽的血,剑上魔气渐渐削弱,与我生了几分熟悉之感。 “谁输谁赢,早便已见分晓。”冷封月说着,忽而拔地而起,所有邪念欲念从四面八方而来,纷纷钻入冷风雨的体内,被冷封月所吸收。 法器落地之声和众人倒地之声频频而起,环顾之周,是冷封月取了他们修为术法为己用,他的身体因为那些邪念欲念而膨胀,那张本来还算是俊朗的脸也变得面目狰狞,极其的难看。 我本驱剑前去,只是难得近得他身,被他的强大力量击退数步,被前来此处的尘无忧稳住。回头看去,尘无忧,定左,辛赭,左苍离,浅色,泠涯皆全都到了我的后侧。 碍于眼前的态势,虽然他们对现下我和君泽的情况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同我相视一眼,而后同我一道联手对付冷封月。 半空之中,火光闪现,我们与冷封月斗的如火如荼,吸收了太多邪念欲念的冷封月当真是极其厉害的,不过七招,尘无忧他们六人便被冷封月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我稍微好些,同他过了数十招,这才被他击退了数步,只是持剑之手被他的龙恒神剑振伤,血染诛仙剑,鲜血在由剑尖滴入尘埃,落地生花。 “虽有长进,可已不外乎如是,玄虚子那老东西交出来的徒弟也不过如此!”冷封月看着我道,嘲讽之意甚重,而自己的得意之色也更加明显了些。 “魅姒,收手吧,不要在一错再错了!”尘无忧撑着身子,朝着冷封月开口道,言语中颇是劝解之意。 听着尘无忧之言,冷封月身形一怔,而后便是半边脸化成了一女子的面容。那半张脸也当真是极美的,妖冶、魅惑、艳色一样全不落下,这世间男子若是见着这等容貌,大多都会心生神往,尘无忧未对魅姒动心,也还真是与众不同了。 “收手?”魅姒挑眉笑了笑,媚眼如丝,“昔时我意中你,各种对你好,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还意中玄虚子那个老东西,对我这般羞辱便也罢了,还连同玄虚子那个老东西将我关在境之灭。我会变成今日这般,皆是你们逼的,现下你却要我收手,不要一错再错,你以为你是以什么立场在同我说话?” “感情之事,本就不可强求,我本就不意属你,自然不会接受你,至于将你关在境之灭,那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的人。”尘无忧道,虽然她已被魅姒所伤,但魅姒那般说我师父和他,他心中必然不舒坦,所以便是有劝意,也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劝,而是刚毅正色的劝。 尘无忧和师父之事,二天四界本来也就只有我和君泽还有尘无忧,现下被魅姒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不过现在尘无忧也并不觉尴尬了,反而大方的承认了他对师父的情感,以往他心中的坎在这些时日中倒是铲平的干净。 魅姒闻言,‘咯咯’的笑了几声,媚态之色全然显现,她讽刺笑道:“昔时我意中于你,对你还可听之任之,现下我视你如草芥,你觉得你之言,我还会愚蠢的在听你半分么?” 这魅姒,尘无忧劝阻不了了。 魅姒也好,尘无忧也好,都不愿在同对方多言,转而两人便又动起手来,浅色他们见状也纷纷而上,尽最大可能的配合这尘无忧行事。 只可惜遗憾的是,尘无忧他们依旧不能敌过魅姒,再次被魅姒击退落地,此番比上次是严重不少的。 我本欲上前与他们一同而战,奈何手中的诛仙剑却将我定在了原处,就像是我的脚扎根山石之中一般,半分也不能动弹。而我的体内也是无比炙热,随即屠戮剑,斩荒剑,匡义剑,正德剑一同从我体内而出,五柄神剑将我围于其中,接着淬晶石,淬元石,淬形石,淬轮石以及淬合石齐齐而出,纷纷悬于每一柄神剑的上侧。 灵石与剑相互映衬,皆都光芒四溢,围着我不停的旋转,它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在找什么入口,但是寻觅了许久,依旧未能所得,我们感受得到这五柄神剑和这五颗灵石的不安和焦灼。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回不来了,成为开天 我周边生了异样,那般大的动静魅姒自然是会发觉的,现下我不能动,魅姒想要取我性命自然是比刚刚要简单些的。只见她携着龙恒神剑而来,我反射性的要躲,但身子依旧不能移动分毫。 尘无忧他们见状,自是飞身挡于我的身前,不让魅姒伤得,却几番来回相斗之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尘无忧为了护我而被龙恒神剑穿心而过。 冷封月脸上那属于魅姒半张脸的眼角,一滴清泪而落,那是魅姒对尘无忧的开始和结束,大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心中的某处地方,依旧留有尘无忧的一席之地。 浅色他们在说什么,在叫什么,我已然是再也听不清,看着尘无忧无力飘然的下坠的身体,我那些被我压再心中所有的不满情绪,所有的忧伤不快全都倾涌而出,将我压的几乎窒息。 “小倾城......你便是开天剑,我本不想同你说,但......你有知晓的权利,二天四界我尽力了,虽然......没有护住,但也不会无颜......无颜面对你师父了。”尘无忧的声音断续续的传来,他没有怨亦无恨,只剩下了释然之色。 我还未来得及回尘无忧的话,尘无忧便就在我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消逝了,流连半丝元神也未能留下。君泽和尘无忧皆是因为护我而伤而死,而我会被他们护的缘由则是因为我救了夜成风。 何其荒谬,因为救了一人,却要害得我身边那般多人因此而死,这样的因果,我如何能受? 我的心中怒火燎原,烧的炙热,不用那冰火两生压制,我的魔心大约又将要问世了,不过这次的魔心是是而非,虚虚幻幻。左肩忽而被火灼烧,那火凰自我的右肩直冲而出,连带着君泽右肩上的火凤一同在我的上方化为天地炎火将我全身灼烧。 我本想着反抗,但是心中有声让我顺着接受,尘无忧说我是那柄开天神剑,合一那时也认我为主,我去天山之时,天道会那般和我说话,还有意识之中师父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诛仙剑,斩荒剑,屠戮剑,匡义剑,正德剑都与我一见如故,异常熟悉,还有那段时间我那无尽杀伐的梦魇,其实我早该要察觉到我便是那诛仙剑的。 我会穿红衣,且任何衣裳穿于我身都会成为大红之色,并非是其他原因,而是因为那是我曾犯下的血债,因为开天之后我那失心的杀伐,想来我会有那魔心的缘由也应是如此了。 天地炎火烧的炙热,熊熊烈火蒙了我的双眼,掩了我的口鼻,捂了我的耳朵,那灼烧本来就是疼痛难忍的,此番五官被封,那疼痛便是加倍的清晰,可就算是在清晰,大约也是比不过我心中之疼的。 我也不知道吧你烈火烧了多久,我的形态便是在人形和剑形中来回交替,围于我周边的诛仙剑,斩荒剑,屠戮剑,匡义剑,正德剑以及淬晶石,淬元石,淬形石,淬轮石,淬合石,终于不再焦灼,不再不安,它们一剑一石有序的并入我的体内。 “倾城姑娘,你可知你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定左忽而道,他应该是早变将这一切都看透了吧,所以才会说出这般的话。 “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强压着心绪,平静道,若是成为开天剑,能护下君泽,能斩杀冷封月和魅姒,能清了旧账,能保下二天四界,保下更多人。 那么,我是愿意的。 “你如是成了开天剑,那么你和君泽神君此生便再无可能!”定左神色依旧劝慰道,我和君泽之间感情如斯,相必定左的这说与不说,必然也是极难才说出口的。 浅声,泠涯,左苍离和薪资,以及后续赶来的胜泫,坎岳,秦轩,戏时还有豆蔻他们听着定左之言,皆是一怔,纷纷唤我三思。 我朝他们嫣然一笑,与其我和君泽死了留下一份情,倒不如活着不相忘,而且二天四界还有诸多我所在意的朋友,我虽不是什么大善之辈,却也想护着那些对我倾心以待,对我无限包容之人。 我意已决,定不生悔。 当最后一剑一石入了我的体内,往昔记忆接踵而来,我是如何降生于世,又是如何开天,如何杀伐,如何悔悟,如何受罚皆清清楚楚,明白白的显现出来。 我生来便是冷情原来也是有缘由的,毕竟是一柄剑,还是一柄残缺的剑,哪里会生的出多少感情,哪里又会能被人轻易捂热。 随着五柄神剑和五柄灵石完全的炼化在我的体内,那同我一同承受着天帝炎火的帝王花察觉到我已无危险,便再次又化作了戒指缠绕于我的手中。至于那天帝炎火也渐渐熄灭了,只是它们没有在化成火凤和火凰回于我和君泽的左右肩之上,这大约就是定左说的,我回归成了开天剑,那么我和君泽便是缘分尽了。 单着几分忧思和忐忑,我隐隐觉得我的君泽,回不来了。 古殇之地已成炼狱之地,还有生命气息的,大约不超过十人,虽然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应该会好一些,但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好一会儿之后我的身上终于不再炙热,而我也终于可以动弹,只见魅姒持着龙恒神剑而来,似乎也是要一剑刺穿我的心脏,只是她还未近得我的身,便我被的剑气反伤了回去。 龙恒神剑虽是二天四界最厉害的镇界法器,是属神品,比起开天只见来说,自然是会差上几分的。在则刚刚因融合了那五柄圣剑和灵石,又在天地炎火的灼烧之下,我的修为便又突生了一个台阶,现下的魅姒便是集了二天四界的邪念和欲念又如何,现下的我不一定斗不过她。 “原来你的真身便是那柄开天剑!”魅姒一击未得,她退了数步,观我上下,这才开口道。她脸上本事得意和对我的讥讽之色,只是这一会的光景,她便换了脸色,脸上生出了几分警惕和小心翼翼,“这变数,倒是变得太快,让人始料未及了。” “我是开天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终归你也是要死了,知不知晓,便也就无所谓了。”我冷冷的看着魅姒,嘴里吐出冰冷之语,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和开天剑的剑锋如出一辙。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终是胜了,皆有悔悟 以身为剑,剑身即我身。周遭风云变色,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让本就被黑雾所笼罩的变得阴沉的古殇之地愈加的诡谲,眼下这般光景,就好像我往昔回到了开天之时一般,那种感觉还真是熟悉。 “虽知不可胜你,但我还是拼死一试,做人做仙做魔,半途而废皆非我的性格。”魅姒笑了笑,随即持剑飞身而来。她来的迅猛,确实也是不枉费她说的那拼死一试了。 我站于原地,并未有所动,她临近之时,我身化为开天神剑,与龙恒神剑正面相抵,两间相交,方圆百里全都炸裂。我想起了在九珑之时,曾看过的一个话本子,那话本子说高手过招,数招分晓。 我一直以为那是无极之谈,可现在我才知晓,此言并非是需言。我和魅姒对招也不过三招,魅姒便口吐鲜血,跪身于地,那龙恒神剑也脱离了魅姒的手中,直插入地面,只留下了一个剑柄。 周遭风云还未平息,继续涌动着,抹去嘴角之血,我的剑身化作了人身,而身上的衣服似乎又红艳了不少。我将龙恒神剑自地面拔出,提剑朝魅姒而去,停于魅姒身前,以龙恒神剑剑尖抬着魅姒的下巴,我脸生寒霜道:“破阵。” 魅姒闻言笑了笑,她看着我,似乎越发的平静了些:“这灭世之阵,我既然设了,便就没想过要撤,在者便是我想破此阵,我也是没有能力破这阵的。”大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魅姒此番并没有说谎,“我曾经好歹也是开天之后,碧水天的第一位女上仙,今日却落得这般地步,当真是始料未及。”她说着,突然笑了笑,这一笑倒是凄美万分的。 “昔日种种,都是你一手所成,若问缘由,你自己心中不是在清楚不过了么?”将手中之剑收回,既然她破不得阵,又再无生还可能,那便让她自生自灭吧,若是灭世之阵真不能破,她也是要同我们一同受这结果的,我不会也不愿她就这么痛快的死去。 “是啊,若是不沉溺于情,懂得适可而止,大约我也该是自在的。”魅姒回道,现下这般,倒是像将我看做了诉心人一般,同我说起了她的些许感悟。 若是往日,我便是听听也无妨,可她却是伤我心爱之人和对我重要之人的罪魁祸首,我如何还能对她平静以待,不对她百般折磨便是对她最大的容忍了。 “阿姒。”坎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各种交杂的情绪,和一如既往无限的深情之色,这坎岳确实也是极为痴情的一人了。 “是坎岳啊,当真是对不住你了。”魅姒笑了笑,她却是对不住坎岳的,至头至尾都对不住,她看向坎岳,朝坎岳温婉一笑,“日后,望你不要在遇上我这种女子,永别了,坎岳。” 说罢,魅姒的那半张容貌便消失在了冷封月了身躯之中,但她留下了一粒金色的种子,飞于了坎岳的手中,这大约就是她剩下的那最后一缕善念了吧。 随着魅姒离开躯壳,冷封月再次哪会身体的主权,他脸上也没有了戾色,就像是回道了多年前的他,他看向我道:“终归还是败了啊,小师妹,败于你手,我亦是心服口服了。”他笑了笑,忽而站直了身子道:“我做了这般大的错事,师父对我定然是失望至极的吧,小师妹日后会原谅我么?”他这般问道,确实是悔意甚重的。 “我们早便恩断义绝了,至于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此生此世都不会。”我看着冷封月道,我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他害了我周边那般多我在意之人,又三番两次伤了君泽,害我失去了腹中的小娃娃,这样的人,我如何能原谅的了他,如何能当做诸事都不曾发生过。 “其实我早便知晓你不会原谅我了,只是我还是存了一丝希冀的。”冷封月道,他笑了笑,行至我的身前,他抬起我的手,自行将自己刺入了龙恒神剑之中,“所欠,再不能还,日后你能记着我,也是极好的。”他笑道,而后退了几步,将身体从龙恒神剑退了出来。 随着他被伤,那似箫非箫的法器所成的屏障也碎裂开来,那屏障之中的花似印也已清醒,跑跑跌跌的直朝冷封月而来,在冷封月倒地之事,将冷封月接入了怀中,而我也是在这时才看清楚那支似箫非箫的法器上所刻之字是什么,那字是:念倾。 花似印抱着冷封月,泪眼婆娑的双手捧着冷封月的脸,不停的唤着他。对于冷封月,她确实是喜欢的,那喜欢也是热切的,只不过她是用错的方式罢了。 “尊主,花似印对不起你了。”许久之后,花似印看着我,这般开口道,脸上皆是无限懊悔之色,她也未说其它言语,只是淡笑的看着抱着冷封月,神魂同冷封月的神魂一起化作尘烟散去,只留下了相互拥抱的两具身躯。 惹了事情的是他们,将事情搞成这般的也是他们,现下倒好,一个两个三个,生死关头皆生悔悟,现下全都这般丢下烂摊子,一句对不起对不住,便让别人来收拾这烂摊子。 “倾城,君泽神君醒了。”浅色的声音传来,只是没了欣慰,反而是生了几分凉意。 将手中的龙恒神剑交浅色手中,我赶忙撤去了屏障,立刻飞身到了君泽身侧。我本来抱着君泽,却还是被君泽反抱住了,“我还是喜欢抱着阿幺,阿幺便让我在抱一会儿可好?”君泽还还是如平常一样的语气一样的,那般的温柔和宠爱,可现在的我哪里还会有往日那般欣喜万分的受着。 我点头,埋首于君泽怀中,此刻,我什么话都说不口了,只想就这般和君泽一直在一起,可我和君泽心中都知道,此生我和君泽大约是不可能了,只是我们都没有说出口罢了。 浅色他们见我和君泽在这般,都自行退开,将此处空间留给我和君泽。 自我从未玉倾城之后,我皆是一路顺遂,不管是资质也好,修为也好,情感也好。现在到了末端,却是什么都要让我品上一品,尝上一尝了。 这天命当真是锱铢必较的,所以不过是短短几年时光,我便吃尽了往昔万年的磨难。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与君话别,思君不见 我和君泽无言相拥了许久,直到古殇之地开始动荡,君泽这才将我从他的怀中松开。大约是那拢于二天四界的灭世之阵,现下便要收阵了,一但收阵而成,那么二天四界便成了真正的死地。 君泽环顾了四周,又看向我,他一手捧着我的脸,一手则握着我的手,终是同我开口道:“阿幺我的时日不多了,二天四界的时日也不多了。” “你要走了么?”我看着君泽道,忽而泪眼朦胧,心中生出悲痛。我知道君泽想做什么,他想以他自己破了这灭世阵,站在君泽眷侣的位置,我自是不愿意君泽那般做的,可若是站在二天四界的位置,我却又不能阻止他那般做,而且君泽也不会愿意我阻止他。 君泽浅笑的点了头,随后他取了我的发钗,为我挽好了发,“我此生最幸运之事,便是遇上阿幺,并且同阿幺结为了眷侣。而我此生最恼之事,是无法护得阿幺一世长安,终是没有兑现陪阿幺一同游于二天四界。阿幺答应我,日后便替我去看,可好?” 君泽用着最温柔的言语,却说着最残忍的话,可我却不忍心拒绝他,只得点了点头道:“我一生最幸运之事,也是因为遇上了你,最恼的是没有早些认识你,我会去游遍二天四界,将你永存于心中。” “阿幺这般说,我便也安心了。”君泽道,随即他起身,取了紫月流光琴,飞于了一处高地,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而后浅声说了句:“阿幺,我爱你。”随即盘膝而坐,手指开始拨弄起了琴弦。 君泽所谈之曲便是那灭世·凤凰生,昔日我修过,可惜因为我为魔种,心思不纯,所以走火入魔,我也早该知晓,君泽定然是修过这灭世·凤凰生的。 一俱灭,一俱生。 生于灭,灭于生。 生即灭,灭即生。 生灭相依,却无共存。 以吾身形俱灭,换天地一份清宁。 我就这么看着君泽,头一回觉得向来好听的琴声,此刻变得如此难听,变得我在也不想听。但古殇之地不在动荡,君泽便随着琴音散做金光,并同着那琴音冲破黑雾,一点点的打破了拢于二天四界的灭世之阵,二天四界也得已重见光明之色。 琴音已然消失,君泽也不再复,那黑雾也在不见了踪影,而那些因为这场战事生死之人,以及执迷之人也再度醒来,不管是躯壳,还是灵魂。 二天四界的灾难已然过去,诸多之人,必然是欣喜万分的,可我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那紫月流光琴回于的手中,手中的凤凰于飞随即碎裂掉于了地面,我终归是没有忍住,眼泪潸然而下,无法克制。 我和君泽是真的再无可能了,这二天四界中再无一个换做君泽男子。 看着那一张张劫后余生,脸上欣喜的脸,我其实是动了心思的,我要以二天四界为祭将我的君泽换回来。可我知道君泽定然是不会允,他们都是君泽所救之人,我若是那般,便是违了君泽的初衷,而那样的我又与魅姒何异? “倾城......”浅色的声音传来,颇有担忧之意,她此番出言大约是想安慰我一番,但被我抬手拒绝了。安慰的话我听过不少,不差这一桩,而且他们都是因为君泽身形俱灭才得以存活,现下我是不想见的他们的。 “你们不用管我便是,我想一人静静。”我看向浅色开口道,将紫月流光琴抱于怀中,这才又道:“二天四界之事已然平息,君泽不在,我本就无心这些是,你们应也有诸多事情处理,便先行离开吧。” “可......” “可什么?我不想见到你们,当真要我将话说的这般明白么?是不是我拿了二天四界生祭了君泽,你们才开心么?” 浅色还想说什么,仍旧被我打断,我看着浅色他们一众之人,数十张熟悉而担忧的面容,我终究是忍不住同他们生了脾气,若是他们真的再不走,或许我是真的会动手的。 被我这般一怒,浅色他们才终于离开,我也得了个清净。不在理凡尘俗世,我一人独自在这古殇之地待了七日,这才回了瑞王府。 付远他们一切如故,大约是不想我触景伤情,所以即便是他们对君泽再生怀念,在我面前,他们依然还是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我眼前。 我将小小叶的神魂取了出来,除了修复了他的神魂,还将他的神魂加以淬炼之后便交由了叶青青,让她带回九刹万草窟加以修炼,等小小叶再出世之日,必然会比往昔修为高上许多。 至于若水,她叛了我,会有现下这般结果,终归也是她自食恶果,我将她的神魂同小小叶一并取了,并非是我有多慈悲,而是介怀一个背叛者出现在我体内。她的神魂取了之后,我直接交给了秦轩,秦轩如何我决定都好,只要让我不再见到她即可。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我便将自己关在了氤氲热泉之地,任何人来不了,任何事情不听,自顾自的喝着酒,这一喝便是半年。我本以为一直醉着,我便可以梦见君泽,可是这半年,君泽一次也未曾入梦。 是啊,君泽都已经神魂消散了,哪里还会扑的了我的梦,这是痴忘了而已。 直到有一日,师父再次入了我的梦中,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说日后我与君泽还会再见,让我勿需这般消沉。 相见?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骗我的,但是凭着师父这般开口,凭着我对君泽的一丝希冀,最终还是信了师父之言。 也因为如此,我才终于出了氤氲热泉之地,想着去往何处寻求君泽的踪迹。 同重建花涧月的秦轩,程颐以及王府中的众人只会了一声,我便不顾众人的意思,独自带着那把紫月流光琴去那些我和君泽都未曾去过的地方,打算游遍二天世界,完成君泽之诺。 最先去的地方是水浮洛,他曾经在这里替我疗过伤,我们也在这里生了旖旎之事。看着那些水灵气,我总觉得那水灵气皆映着君泽的脸,各种人神态,各种表情,但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在水浮洛恍恍惚惚待了三日,我这才在思绪未平中离开水浮洛,去了一趟东里。 第二百九十七章 游遍天地,随君而去 以前我对东里是颇为排斥的,不会想来东里,也不想见到东里之人,不过现下因为君泽之故,我却也能够接受东里了。到了东里之后,我去见了尉迟四方和白锦年,他们现下的关系很是微妙,白锦年守护着东里,尉迟四方则守护着白锦年。 白锦年和尉迟四方见我到了东里,似乎颇是讶异,不过讶异过后便是几分欣慰,因为我会来东里就意味着我已经不再介怀东里之事,焱烽的死我也不在波及他们了。 因为二天四界的这场战事,整个天地之间灵气皆不负以往,邪念易生,生灵易亡,不过东里在白锦年和尉迟四方的守护之下,倒是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 焱烽这看人的眼光也确实还是不错的,也幸好那时君泽阻止了我,让我留下了东里,留下了白锦年,若是焱烽知晓东里现下是如何模样,想必他心中必然也会无比宽慰吧。 我在东里住了也有好些时日,对白锦年也是重新认识了一番,除却我对东里以及对白锦年的偏见,白锦年确实是过不错的人,不论是品性还是为人。还有便是尉迟四方,尉迟四方这人我往昔也只是大致见了一面,在我印象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心思简单,四肢发达之人,不过也是因为这般接触,我才发现他其实为人豪爽,也颇具责任,对待重要之人却又能心细如发,也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男子了。 离开东里之后,我便遇上了蔓露,蔓露似乎想到了她心中之人的归处,对于我和君泽的相帮深表感谢之意。她自桑塔境中出来,对于二天四界这场灾难之事也略有了解过,所以她不曾问我为何手腕上的凤凰于飞去了何处,也不曾问我君泽去了哪,只是让我相信终有一日我和君泽还会相遇,亦如她和她心中之人这般在重逢。 往后的三年我都在二天四界中不停的游走着,见了很多熟悉面容之人,也认识了很多新人。我在他们面前会笑,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便是摸着琴弦,思念着君泽。 自三年前,我那般疯狂的喝了几个月酒之后,我便开始滴酒不沾了。而琴,别人谈的在好,我也是听得索然无味,再后来便也炼琴都不在听了。 瑞王府一切安好,皇甫扬并没有因为君泽不在了就收回瑞王府,而是将瑞王府永远的留着。清浅也如愿的找到了云澜还有皇甫止,那日宫城杀伐之后,君泽将他们二人送去了叠山修炼,二天四界之难时他们特意从叠山赶过来保护九珑皇室之人,往昔恩怨情仇皆已化解。 云澜和皇甫止本来是要再回叠山,但被清浅和皇甫扬留了下来,同戈墨一同守护九珑。君泽虽然不在可,不过云澜和皇甫止还是来了王府,说是以表当初君泽收下留情和感化之恩,只不过我没有见罢了。 花涧月也重新再开了张,诸事由秦轩和程颐全权负责,往昔花涧月之人,也尽数请了回来,胜泫和坎岳还有定左以及戏时也都就在了花涧月。秦轩本来想让我重掌花涧月,被我拒绝了,我知道秦轩是想让我分心,花点心思在其他事情上,但是我先下确实也没有什么心思在管花涧月,而且花涧月有秦轩和程颐,并不差我这个甩手掌柜。 至于若水,秦轩留了她一命,她也自觉无颜再见我,所以她又回到了初遇她时的那棵大榕树之中,偶有时候会出来行善积德,以赎过错。本来我是不想知道若水如何的,不过秦轩说了,我就勉强听了。 九刹一切安好,冰封和冰灵也有了小娃娃,九刹终于有了小少主。冰灵和冰封的小娃娃名为惊鹤,生的很是可爱,我去看过一回,后来我便不愿再去了。 因为见了惊鹤,我便想起了那个与我没有缘分的小娃娃,若是那是它没有离我而去,那么他应该像一个小团子那么高了。 小小叶在万草窟修养的很好,离开九刹之前我特意去见了一面,还渡给它不少修为,最多也就十年,他定会在入世,介时他的修为应该比叶青青还会要好上不少。 离开九刹我便去了九幽,无命在易霜的攻势之下,终于和易霜护表了心意。我会去九幽,只是想去那半月湾,并不想让无命和易霜知晓的,不过他们太敏感了,我一入九幽他们便知晓了。我从半月湾出来之后,硬是被无命和易霜留在九幽多日,不让我离开,最后我离开还是找了孟休止打掩护才离开的。 至于夜成风和明月,无命说他们回了红涯之底,大约也是觉得无颜见我,便打算永生永世在红崖之底,在不出来了。 九重的瑶琴和墨晗也结为了眷侣,大婚那日同我递了帖子,我去是去了九重的,不过送了贺礼,入了宴席之后,我便离了席,去了蕴锦飞瀑。 其实我这般确实是无礼至极的,不过但是他们似乎也不怪我这般无礼便是了。 紫霞天的衡虑和星楚也摆正了身份,星楚成了衡虑的天后,他们大婚之时,我没有去,只是备了贺礼送了过去。 碧水天瀛瞻已然没有资格在做天帝,他和纯悦,还有那些围了碧水天规之人被削了仙籍,永生永世不在为仙。至于新的碧水天帝则成了泠涯,泠涯的天后则是浅色。 天荒沙仙山还有揽月仙山也随着瀛瞻的倒台真相大白,岐铭和觅衾重回了天荒沙仙山,再捷和漫舞则回了揽星仙山。 豆蔻和辛赭,左苍离和桃夭……,他们那些人也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往昔我对他们成双成对,其实也都是不在意的,不过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看着他们便心中生了几分悲戚。 二天四界恢复了往日平和,他们都商议让我做那共主,自然是更加不愿意的,二话不说便拒绝了,我若是想做,早便做了,断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为了逃离他们,我便去了西居山,去见了万世,问了万世当日她和君泽说了什么。万世和缪顷已然和好,整个人皆是神采了的,若不是要听她和君泽的谈话,我大约是立马便走了。 万世说我和君泽的修为和灵力能恢复并非皆是她的缘故,那是因为君泽用他万年修为聚于一日而换来的,至于她的容貌也是君泽取了半魂为她修补的。 若是在之前知晓这些,我断然是会气,会恼君泽的,现下我倒是没有半分生气了。我想起了在天缝之中见到的场景,想来那个场景君泽便也是看见了的,所以他大约早就有了想的和准备。 再后来我去了山海之境,我坐于我和君泽曾坐过的地方,那里还是日神月落,月落日升,在日月交替中。我看见了那时候的我和君泽,我伸手去摸君泽的脸,可是怎么也摸不到。我笑了笑,似乎又忘了,君泽已经不在了了。 离开海山之境,我便去了青莲圣湖,那些湖中精灵见到我很是欣喜,还问我君泽怎么没有同我一起来,是不是觉得我性子太坏,终于不要我了。他们是戏言,我却当了真,差点又将他们灭了族,索性我及时收了手,他们才幸免于难。 我这个被君泽宠坏了的人,没有君泽在我身侧,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的。如此,那我便去陪陪君泽,让君泽所保护的二天四界变的更好也是未尝不可的,反正二天四界我已经看完了,也不算失约于君泽了。 二天四界经历了这一场战事,各处屏障已破,虽然战事平息,可诸多地方寸草不生,火焰四处奔流,洪水四处来袭。 终君泽所救的这些人,我既然没有那他们换得君泽一命,那么让他们安稳一些活着也并非不好。 君泽离开后的第四个祭日,天色更好,我似乎看到了君泽前来迎接于我。携着紫月流光琴,我独自飞去了璇玑墟的冰渊,当初孑然一身的来到九珑,今日孑然一身的离开也并不妥。 琴声而起,这是我第一回弹琴弹的这般有模有样,这大约也是我最后一次抚琴了,想至如此,我便笑了,若是君泽知晓,大约也要为了感到欣慰了。 一曲灭世·凤凰生从我的指尖而出,以我元神俱散滋养二天世界,换得二天世界生生不息,意识涣散之际,我仿佛看到了二天四界的所有相识之人都赶来相见。不过也没什么好见的了,便是见了也不如何,不能改变我要做之事。 最后一丝元神散去,冰渊只留下了那把琴,还有的剑身,至此,九珑在无红衣,四界在无玉倾城。 第二百九十八章 番外 五百年后,天外天。 我名为暄羽,今年满三百岁,昨儿个父亲和母亲还有两位师祖替我庆了生,送了我诸多法器神丹还有一些术法要领。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因为天外天就我们五个人,平日里他们都不大理我,父亲和母亲也是嫌我黏糊,两位师祖也是觉得我太过聪慧,让他们脸上无光。 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聪明也好,资质太好也好,不都是一件让人开心之事么?怎么在两位师祖看来就那么让他们头疼呢? 对了,我的父亲名为君泽,母亲名为玉倾城,两位师祖一位名唤玄虚子,一位名唤尘无忧。不过很奇怪,对于他们,我是有诸多疑问的,为何我母亲名为玉倾城,可父亲偏偏要唤她阿幺,玄虚子师祖却唤母亲小幺? 还有便是我父亲和母亲一个是男神君,一个女神君,所以他们结为了眷侣,而玄虚子师祖和尘无忧师祖两个都是男神君,他们怎么也结为了眷侣? 我曾经向他们都说出了我的疑惑,不过父亲和母亲听言便笑脸盈盈,两位师祖听言则是憋红了脸,不知如何开口,还让我父亲和母亲多加管教我一番,日后不可再问此等话题。 反正我是委屈的,因为不懂就要问,这句话可是玄虚子师祖说的,当我问出那话的时候,他却翻脸不认了。 我的母亲是个极美的女子,喜欢穿和父亲一样的白衣,她毕生三大大爱好,喝酒,听琴,泡茶。 而我的父亲则是个温润尔雅的俊美男子,他的爱好和母亲一样多,也是三个,分别是酿酒,抚琴,喝茶。 很荣幸的,他们的喜好几乎也都成了我的喜好,喝酒喝茶,酿酒泡茶,听琴抚琴,我无一不通。 我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很好,她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连拌嘴都没有过,更主要的是父亲很会讨母亲欢心。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了,觉得父亲都将母亲宠的无法无天了,可父亲却总觉得还不够一般,变着花样让母亲高兴。 我以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般,后来听尘无忧师祖说起父亲和母亲的点滴,说起他们的生离死别和重逢,我才稍稍体会他们在一起的不易。 虽说父亲和母亲自我明事以后便不大管我了,但是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对我还是极为喜欢的,我们够感觉得到他们对我的喜欢。而我,也很是喜欢他们,作为他们的儿子,我深感荣幸。 至于玄虚子师祖,他的脾气虽然很是古怪,但他对我同样也很好,有什么好玩的,他总会第一个便想到我。但是因为玄虚子师祖的性子,所以我最喜欢捉弄的便是他了,每每看得玄虚子师祖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便觉得很有成就感。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孽债孽缘,我就是一个讨债鬼,我也任由玄虚子师祖随便说了,反正我是不痛不痒的。 比起玄虚子师祖,尘无忧师祖便好说话些,所以我想知道关于父亲母亲的事情却又不好意思问他们的时候,我便就来问玄虚子师祖了。 尘无忧师祖告诉我,我母亲以前只穿大红的衣裳,并非母亲愿意,而是因为母亲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会变成大红色。现下还不容易不会这般了,所以便再也不穿大红色了。我也不知道尘无忧师祖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我是没有见过母亲穿大红衣裳的,自我有记忆以来,母亲穿的都是和父亲一样的白裳。 尘无忧师祖还说,我母亲的年岁完毕父亲大,父亲还是母亲的师弟。是母亲老牛吃嫩草,吃了父亲,也才有了我。 这个我不明白,什么叫做老牛吃嫩草?为何母亲又要吃了父亲?明明父亲好好的,为何又说父亲被母亲吃了?怀着众多疑问,我去问了母亲,还将尘无忧师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母亲。 这般告诉母亲的结果就是:尘无忧师祖被母亲打了。虽说尘无忧师祖的辈分比父亲母亲要高,但是我母亲和父亲,他一个也打不过。有时候想想,他会这般好说话是不是因为这天外天就他最弱,所以他还会这般好说话。 不过这话我自然是不会直接同尘无忧师祖说的,否则太伤他心了,万一他一时想不开,气出毛病了,玄虚子师祖定会来找我算账。我可不想玄虚子师祖对我的连番设计,虽然他的设计好玩是好玩,但是玩多了,我也累的慌。 我最喜欢听的便是玄虚子师祖和尘无忧师说我父亲和母亲的往事了,虽然我严重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在他们口中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狂妄的,我行我素的,只不过一个收敛些,一个不懂的收敛为何物。不过虽是这般,但他们却都是风采人物,不仅天生神格,异常聪慧,还格外被人信任。 我觉得我也可以做父亲和母亲那般的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有些不大对的住父亲和母亲,但是我还是觉得我要比他们做的很好,他们才会脸上有光。 以前我一直觉得这世间就只有一个天外天,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天外天之下还有很多个界域,听尘无忧师祖说那里唤作二天四界,分别是:碧水天,紫霞天,九重天界,九刹魔界,九幽冥界,九珑人界。 而这六界会出现是因为我的母亲,至于会留存则是因为我的父亲,会有这般成就,想来母亲和父亲应该是吃了很多苦头的。出于对他们的疼惜,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对他们很好很好的。 因为父亲和母亲的付出,所以在那六界他们当真也是叱咤风云,也难怪我那会偷偷观那六界之时,父亲和母亲的神像会被那六界供奉了。不过那神像之上好像母亲配着一柄神剑,父亲则配着一把琴,这两件法器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今日父亲和母亲又去他处去赏玩了,这天外天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可父亲和母亲就像怎么也玩不腻。还有两位师祖也是,我不过就是将他们昨日所赠的术法全都修会了,他们便有不大理我了。 按照以往的套路来说,应该又会是大半月不理会我,看来我又要自己去找乐子了。 我决定,等父亲和母亲回来,我便让他们再生个小娃娃给我作伴好了,介时我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我一定会将那个小娃娃教的和我一样优秀,这样父亲和母亲应该不会拒绝我了。 嗯,还真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