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夕往事》 第一章青芜庄里的灵 嘎吱~ 月见轻轻的推开了门,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她穿着一袭白衣,乌黑的长发有一半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松散得绾着,随意间却无一丝凌乱。而另一半则是任意的披散下来,直至腰间。 她静静的站在门前,像往常一样又不自觉的出了神。 青芜庄坐落于一片绵延百里的竹林之中,说是庄其实只是一栋有着千年历史的老房子。虽老却不破败,如同站在门前的女子一样简中素雅,淡而不俗。郁郁葱葱的竹林环绕周围显得格外雅致,幽清。 晨阳穿过竹林投射出几束光,光束被竹林印染成了绿色,竹林中几声悠扬而细长的鸟鸣更增添了竹林的几分幽静。 驻守了千年,这儿自从那人走后好像这份幽静就从未打破过呢。月见每想到这儿内心总会泛起一阵轻微的疼痛,而一想到这儿她就会不自觉的垂下眼眸淡淡的微笑。 因为曾经有个男子告诉过她,如果感到痛就笑一笑,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月见收回了思绪转身进到屋内,白色的裙裾随着步伐有规律的在脚边摆动着。 她轻轻的提起裙子跪坐在坐垫上,拿起桌上的瓷壶放在中央放置的小炉子上。那炉子是用一种名叫玄铁的珍贵材料制作形状似半开的莲花,中央则用来放燃烧的煤炭,底部则是用四角的架子盛放以来防止与桌面的直接触碰。 月见趁着煮茶的间隙总会习以为常的向一旁的窗外眺望,望着望着就又会向以前一样出神。五百多年来月见很少走出青芜庄,青芜庄也很少迎来客人。所以在漫长的时光里月见都是独自一人相伴。 她眺望着竹林,这儿的景色她从未觉得腻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喜爱。 咕嘟,咕嘟~ 直到茶水烧开,月见才收回了注意力。她缓缓的提起瓷壶往一只小巧的玉杯中倒。 “月前辈,月前辈……” 一阵急促却不慌张的叫声传来,随后便是一个男子快步而进。 “不急,且慢慢道来。”月见抿了一口杯中的水,动作甚是优雅。微微的笑着转过头望向那男子,温和素雅的气质尽显无疑。男子身形微微一震,心想:还真是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啊! 随后,男子便在月见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暮大人圆逝了,七大将已在神祠规整好了所有的事务,特命我来请前辈去助法压灵。” 月见微微一震,稍有诧异。前天暮来拜访时明明告知她还有一个月才会圆逝,怎会才过一日就离去了? 不容月见多想,就不得不往神祠赶去。 神祠如同青芜庄一样坐落于一片林海之中,不同只是这林海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而不是竹林。神祠的规模也比青芜庄大,不仅是真正意义上庄的规模,甚至可能更大。 神祠是灵界的最高管理机构它保护着灵界的和平。神祠里以拥有最高等级神格的灵并在灵界拥有很高名望的灵为主人。其次就是七个半神格的灵组成的七大将直接听命于神祠的主人,最后一层则是七大将手下管理的灵,数目不等但只有上了元级的灵才有资格被收入于七大将手下。 自古以来神祠便就是灵界权力和力量的象征,正因是灵界的权力核心,所以在这神祠的每个灵都得严格尊守一条约定:所有进入神祠的灵都不得与他人缔结契约,要以灵界的利益为第一位,终生忠于灵界。(以生命与灵魂起誓) 月见从两头巨狐灵兽拉的红色帷幔车中走下,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她走到一面石碑前时脚步突然顿了顿,石碑如一个成人一般高。右边刻着神祠两个大字,左边则密密麻麻的刻着祠规。 想着离上次到这来参加宴会已经是一百多年了,她怎么也望不了七大将醉酒时的糗事和暮大人洋溢灿烂的笑脸,但怎么也没想到下一次的来访却是与故人的离别。 月见突然想笑一笑或许就不会痛了,但却卡在喉间只能默默地忍着心痛。 站在神祠门外的人和灵一看是月见来了,立刻迈开步伐迎了过来。 “月前辈。”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青衣战服的男子,一头长发高高束在头上,即使如此还是发长及腰,凌厉的五官和修长身材使人感觉攻性十足,气场爆棚。 男子恭敬的向月见行了一礼,身后的人和灵也跟随着男子一起行了礼。 “青袍将军,各位家主久违了。”月见也向眼前的一行人回了一礼。 “月前辈,请进!”青衣男子做一个请的姿势,身后的一行人也早已为月见让出了一条道。 月见礼貌性的微微笑了一笑,这次月见不再是像往常一样慢步细走,而是脚底生风,大跨步摆手前进。但却快中有序不失一毫往常的优雅,只是在要进门的那一刻放缓了速度。 月见为的就是可以抽出空抬头望一眼门上的匾额。匾额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暮”字。 那匾额上的字与青芜庄匾额上的字都是柔中蓄刚的笔锋,柔和中带有直击内心的尖锐锋芒。 来到神祠的正殿,月见刚一踏进,就有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清瘦老头迎面走来,他恭敬的向月见行了一礼。 月见放佛在哪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不过一会儿便想了起来。 “黎家主好!”月见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三十年前猎妖场内,那时的黎塘可谓是年少成名,风光无限啊!不仅灵力高出同龄人一辈,就连那玉质金相也让人忘尘莫及,可谓是才貌双绝的好儿郎啊! 可如今一见却早已是年过五旬,当年风姿早已逝去的普通人了。 这种事情早已见多不怪了,反正见着见着就习惯了。只是这一路下来月见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来认脸来了,这么一想看来还真的不能整天宅在青芜庄了,万一什么时候脸和名字对不上了岂不是太尴尬了些。 随后其余的六大将都上来向月见行了礼。 第二章前辈帅气的身姿 一切礼节完毕后月见偷偷的将青衣男子唤出,刚走出大殿就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肃生,我问你,前天我为暮大人算出的明明是一个月后圆逝。怎么才过一日就?”月见从未算错过,也对自己的技术表示,深信不疑。 “前几天暮大人救回了一个满身是伤的灵,大人那般的悉心照顾,竟没想到……”肃生停顿了一下,那凌厉的眼睛内满是愤怒。 “那灵居然发了疯似的攻击大人,大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打散了灵力,他居然还很开心的自称为神。等我们七大将赶来时还没出手就逃跑了。”肃生说话时的语气像往常一样冰冷,但却可以让人很清楚的感到冰冷之下正在咆哮的愤怒。 “能自称为神的疯子?该不会是那位称自己为百神之宗的盘恒吧?” “就是他。”肃生撵着拳头,骨骼间的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 月见稍有诧异,盘恒这个名字她确实是听说过,但是他一直不是打着神的名号在尊大人管辖的地区做恶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暮塬呢?而且为何他闯入暮塬时神祠,各大灵师氏族还有青芜庄共同布下的结界都没反应呢?面对突然一涌而上的问题月见并没有来得及深入思考。 “他伤了尊大人就是与我青芜庄为敌,看来他摊上了大麻烦啊!”月见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戏谑的微笑。但微笑之下却是让人无法发觉到的愤怒。 没过一会儿肃生就完全冷静了下来,他重新正了正色,又是一阵低沉清冷的声音。 “月前辈,可否能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在大人重新回生的时期,我必须时刻守在神祠,包括其他六大将,所以神祠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抽出去调查青城月宴一案。所以……” 还没等到肃生说完,突然神祠外就传来一阵剧响。随后便感到大地的微微震动,大殿里的人和灵也一齐跑了出来。 “将军~盘恒来~” 从神祠外跌跌撞撞走进来了一个血淋淋的灵,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众人皆是一阵惊愕,而此时的肃生却没有半点的慌乱。而是很冷静的指挥着大家。 “白衣,红绫,绿缎你们和自己的手下留下来守着大人,其他人和我出去迎战。” “是!大将军。”听到命令的另外六大将立刻行动了起来。 肃生是七大将中声望最高的,每到神祠主人圆逝后最高的指挥权就会自动的落到他身上。 神祠外早已是一片狼藉,盘恒刚想要一掌打碎在外立着的石碑时,就被突然飞来的一把青刀瞬间反弹了回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把青色的弯刀早已回到了肃生的手里。 盘恒望着自己被划伤了的手掌狰狞着脸疯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到喘不过气弯下腰为止,才把那尖锐的笑声收敛了起来。 “我可是神啊,你不知道对神不敬是要遭报应的吗?”盘恒本来清秀的五官却被此时狰狞的笑弄得扭曲不堪。 “神?我看是神经病吧?你是神,我还是玉皇大帝呢!发神经到别出去发。”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对盘恒漏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还不忘在骂完后狠狠地翻了一下白眼。 盘恒不为所动,还是站在那儿五官扭曲的笑着,只是眼睛开始透出异样的凶光。 “低贱的人类。”盘恒盯着那少年故意咬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那少年正是风华正茂争强好胜的年纪,突然受到了如此的挑衅,立刻就站不住的要冲上前去。 这是黎塘的侄子,黎塘自然深知他与盘恒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更何况盘恒一向以阴险很辣出了名。说不定还没跨出几步就性命不保了。 黎塘刚想喝住自己侄子时,站在那年青人一旁的月见就率先的把他拦住了。 “告诉前辈,叫什么名字。”月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有兴趣想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姓名。 年青人顿时觉得很诧异,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 “黎杰雄。” 月见微微的笑了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名字!”然后转过身看着对面的盘恒,向前走了几步。 “今天你的对手是我。”月见一直微微的笑着,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素雅。 “啊?小妹妹开什么玩笑。”盘恒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转瞬间又扭曲着五官大笑了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戏谑的喊道:“是灵界的高手都死绝了?还是小妹妹你喜欢被刮花脸嚎啕大哭的快感啊?” “此言可谓是错得离谱啊!灵界人才辈出,数不胜数。可惜了,想和你过招想轮的还来不及轮得到你就得死在这里了。”月见依然微笑着没有任何波澜。 “小妹妹,如果你现在让开,或者向我求饶,我可以网开一面让你最后一个死。如何啊?”盘恒的神色越发戏谑了起来,放佛对戏谑他人有些上了瘾。 月见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最讨厌无礼之徒了,按礼数你可是要叫一声。”这时月见不再是一副温和的神情,而是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盯着盘恒,神情中泛起一丝怒气。 她左手抬起,掌上有一团刺眼的亮光放佛在幻化着什么。 “前辈啊!”月见继续说着没说完的那句话,语气也变得十分邪媚和让人察觉不到的愤怒。 月见是咬着一个字一个说的,但就在说辈字时,月见瞬间动作一变拔起左手上刚幻化出的如剑一般细长的刀,向盘恒砍去。 “明月刀!是明月刀!”几个站在祠门前的年轻人兴奋的喊道。 明月刀是千年古刀,传说是大魔女血戮从上古灵兽白坞的体内刨出的一根肋骨缎造为刀身,并用拥有灵气而白亮剔透的软玉制成刀鞘和刀柄,再用似月一般纯净的灵壁雕成龙形嵌在其中。并且刀鄂和刀身的背面都刻有纯白精细的日月纹,若整把刀放在满月之下其清冷纯净之气可以与天上明月共齐。 “你是,青芜庄的月见?”盘恒捂着被刀砍伤的右臂很是惊讶,但瞬间就调整好了情绪。 “刚刚的那声小妹妹确实是我喊错了,不好意思啊!应该是喊。” 盘恒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月见凶猛的攻去,边飞边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老——奶——奶——” 月见轻盈一闪就躲过了盘恒的正面攻击,趁着盘恒从自己身旁飞过的空隙顺便踢了他一脚,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你又称呼错了,老奶奶太小了,我啊,是你祖宗!!”月见嘴角微微勾起,主动向盘恒发起进攻。 月见身形娇小飞起时更是轻盈无比,每每挥刀的时候,刀身就散发出一团灵气甚是美丽。 月见那极强的灵活性让盘恒一时无法应付,虽然近身战自己根本占不了上风但他却从未想过要与月见拉开距离。 月见找准了机会朝着盘恒的心脏刺去,但盘恒却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月见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直到就差几零米就刺到心脏部位时,突感腰间传来异样。月见瞬间停止了攻击,往后退去。 “竟没想到,青芜庄的月见那么的大名鼎鼎却败在了我手上。”然后露出比以前更加张扬和扭曲的笑容继续说道:“不过,能死在神的手里是你莫大的荣幸,可别感激得我要跪下哟!” 第三章又起风波 “神?若是这世上真有神存在的话或许每个人生来就平等了,也不会再有人一来到世上就被世人所抛弃了,也不会有人再背负着他人强加的罪恶了。”月见一边对着盘恒说话一边用右手拿刀抵地支撑着身体,帮助自己缓缓地站起身来。 而捂在腰间的左手则紧紧的握住钉帽,然后将插在腰间的两根长钉迅速地拔出。一拔出长钉,血就瞬间蔓延开在了整个腰间,在一袭白衣中显得格外耀眼。 月见的神情没有透出一丝痛苦,也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温和,而是淡淡的哀伤。盘恒甚至放佛在月见的脸上找出了一丝属于两人之间共同的悲伤。 盘恒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又重新露出刚才那狰狞的笑容。 “都中毒了,还想打吗?不过,我很乐意奉陪。”然后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并在手中聚集了一股灵力向月见冲去。 而月见并没有闪开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缓忙地抬起明月。绝美的脸庞上缓缓的绽放开笑容。 盘恒飞到月见面前,用那蓄满了灵力的手向月见打去,瞬间爆满的灵力就像炮弹一样炸开来并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流向四周冲去。站在祠前的人别说上前帮忙了就连站稳都已经很坚难了。 强烈的光团格外刺眼,让肃生一行人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战况。 盘恒攻击后月见迟迟都没有回应,正当他以为月见早已挫骨扬灰想要放声大笑之时,前方的紫色气流突然向两旁散去。 他望见月见依然是像之前一样稳稳的站立在原地,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不过,我忘了把话说完了。”月见看盘恒的眼神就像是在高楼俯览一样高高在上,眼瞳也比以往更加的幽黑,冰冷的目光中充满着对他地讽刺。 “你若为神,那我便是一路踏着神的骨头走来的魔鬼。我们根本就不一样,因为啊!我是你永远都无法打败的存在。” 盘恒突然被震慑到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一个人的目光竟可以如此的让人透骨奇寒。他想把手收回但是手就像陷入了沼泽一样被牢牢地吸住。 月见把右手握住明月横在胸前的姿势变化成了像投标杆的姿势,她只是冷冷的一笑,毫不犹豫地向前刺去。明月瞬间就刺透了盘恒的心脏,血沿着明月往外流但却尽数渗透到了明月的刀身内。 再拔出明月的时候,明月仿佛比此前更加锋利了。 灵力幻化的气团随着盘恒身体的坠落很快便化成泡沫在空中消散。 盘恒的身体重重坠落在了地上。站在祠外的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个个惊讶而又敬佩的望着月见。 月见走到盘恒的身边,冷冷的俯看着他。盘恒知道往往越强大的人生起气来就越发的冷静。于是他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哈哈大笑,他已经无法做出大笑的五官扭曲了因为心脏传来的剧痛就已经让他的五官扭曲不全了。 月见高高的提起明月再次向盘恒刺去给他最后一击。 “你还是输了!”盘恒神秘而讽刺的笑了一下,便瞬间化作一团红光消失不见了。 这时月见突然反应过来,她朝着站在神祠前的一行人喊道:“快进神祠内,有人偷袭。” 站在神祠前的一行人慌忙的往神祠内走去,几个走在前面的灵师和灵还没跨过门槛就被反弹了回来。 “有结界!”那些被反弹回来人和灵惊呼着,一副慌忙的样子。 肃生踱步前进轮起弯刀就是一砍,却被反弹得支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让开。”时间急迫月见抢先上前,她拿起明月放在手心一划,刀身便又渗进了鲜红的血。只是这次并没有像渗透了盘恒的血一样增加了刀刃的锋利,而是笼罩起了一层白色的灵光。 月见挥起明月向结界冲去,随着月见的长发和衣袖的漂浮结界瞬间就破在了明月之下。 众人刚一进来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呆在了原地,然后便是一阵惊呼。 广阔的广场上躺着许多灵的尸体,而且每个尸体都被咬的稀碎,肉块和血凌乱的撒在四处。死相已经无法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广场的中央有只两米多高身形巨大的猛兽,兽身都是火焰代替皮毛形成的防护。巨大的撩牙长出了嘴外,还时不时的从嘴里流出一大坨黏糊状的液体,液体一流到地下就把坚硬的岩石腐蚀得坑坑洼洼。更可怕的是那巨兽的眼睛凶悍无比,还透出无法用语言比拟的杀气。 在广场中央与巨兽战斗的只有白衣将军一人,肃生立刻把目光扫向地面,果然没看几眼他就看到了身穿绿色战衣和红色战衣碎烂不堪的尸体。 肃生和其他三大将顿时怒火中烧,都要冲向前去杀那巨兽。月见忍住腰间的剧痛,拦着他们大声喝道。 “谁都不许向前,这不是普通的魔兽,是上古极凶之兽赤焰。” 听到这句话大家齐刷刷的望向月见,一脸的不可置信。 “月前辈,赤焰这种魔兽不是在千年之前就灭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呢?”黎杰雄神色放佛好奇大于恐惧。 “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时间让人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敌人得逞。 “各位将军,家主。当务之急是保护好暮大人不要让他人夺走,这怪物就由我拖住。” 肃生很清楚敌人的目标是暮大人,自己可以死千千万万遍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牺牲了而暮大人却不可以出现丝毫的状况。 暮大人不仅是神祠最高权力和力量的象征,还是他们这些弱小的灵和灵师活下去的希望。这并不是一种信仰而是一种完全于物质的利益依赖。 神祠的主人就像是上天的孩子,一出生便就注定是权力的中心和力量的源泉。他们每四百年一次圆逝,然后又重新化作婴孩重生于世,如此轮回生命永不消逝。 他们一来到世上就是神格之上的灵,正因为强大所以他们用着自己灵气滋养着万物。也只有他们能挡任的起保护灵界安全的职责。 谁都无法想象若是失去了他们灵界会怎样…… 第四章与故人再说一声再见 肃生一脚把门踢开,果然和料想的一样。 这是一间像卧室一般大小的房间,房间里就像黑夜一样幽暗。只有靠着围绕法阵浮在空中的几簇幽蓝色火焰的光芒才能看得清四周。一个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血阵画在中央,血阵中央则放置着一个莲花台,台上躺着一个身形修长的老人。四周散落的全是挂满符咒的绳子,阵外也有许多的符咒破碎不堪的散落着。墙壁上挂着的黄布也随着阵法的破坏散落在地。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男子站在法阵旁,听到门被踢开的声响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男子银白色的长发用一条白带在背后扎成一个松散的低马尾,脸上则带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 男子的眼睛扫过肃生一行人,放佛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几秒便眼神暗淡着转过了身去。 失望的朝莲花台一挥,瞬间台上躺着的人消失在了男子长长的袖袍之下。 肃生瞬间就展开了攻击,三位家主也分散开来围着男子,并召出与自己缔结契约的灵和武器。一齐向男子飞去,正当众人要近到男子身旁时,突然男子伸出那苍白如纸的手打了个响指。瞬间从周围召出了五个灵分别向三位家主和几位将军攻去。 男子则趁着这个空隙化作一缕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各位家主和将军没过多久就解决掉了男子幻化出来的灵,但是现在他们也已经无法追上那个面具男子了。 “我去追。”几个年轻人仍是气冲冲的不死心。 “别去!我们现在回去帮月前辈。” 等到肃生一行人来到广场时,赤焰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一旁的白衣则跪在地上抱着晕倒在地的月见。 ———————梦境—————— “前辈,前辈!” 月见推开门很无奈的笑了笑。竹林间的小道上跑着一个小男孩,软糯的笑声高高扬起,还惨杂着低低的喘息声。 短小的身子被身上繁重复杂的衣物压得想跳跳不起来,只好用那胖乎乎的小手使劲得向月见摇着。每跑得近一步红扑扑的脸就笑得越灿烂。 “前辈!”小男孩突然一跃跳上了台阶,一脸得意的望着眼前的月见。似乎在说着:看!我厉害吧! 月见无奈得摇着头轻轻地敲了下男孩的额头。 “快进来换身衣服吧!不然等下出去玩会弄脏的,被大将军知道了可是又要打你的屁股哟!” “换衣服也没用,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屁股一定会被打出一朵大红花的。”男孩嘟起嘴说时还不忘摸摸屁股,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一样圆圆的眼睛咕噜的一转,跳到月见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撒起了娇来。 “前辈,您也一定会心疼暮暮的。您看如果我被大将军打了,那我就肯定就得躺在床上好几天,这样我就陪不了前辈您玩了。”然后在委屈把头埋在手中扯着的衣袖里。 “什么时候变成你陪我玩啦?嗐!你呀,太顽皮了是应该被教训教训了。”月见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在小男孩的头上弹了一下。 小男孩抬起头纯净天真的大眼一眨一眨地,满脸哀求的笑着说道:“好前辈!好前辈!”然后又摇着月见的衣袖说道:“好前辈!帮帮忙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月见无奈的笑了笑 ——————场景转换———— “吶!前辈,为什么我的名字叫暮呢?”男孩停下了手中练的字,望向月见。 这是月见第一次看见暮露出这种深沉严肃的表情。 “啊!好像有点太久远记不起来了。” 月见用手撑着头,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那我真的是不会死的吗?”暮依然严肃而深沉的望着月见。月见听完这个问题后不再是用手撑着头,而是直起腰正襟危坐着。 “当然啦!每个神祠的主人都是与天共期,日月同辉的存在。” 暮听见月见的回答后稚嫩的脸庞闪过一丝悲凉的神色,然后一脸失望的笑了一下,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那为何我还会羡慕天上的鸟儿呢?” 看着此时的暮月见的心也突然有些感到隐隐作痛。 虽然他拥有世人无法企及的力量,也可以俯视苍生,也可以生来就让人臣服于他,可是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之中他却没有选择的权力,人生的道路也早已被世人所选好,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人生。谁都知道这不是永生,而是地狱的折磨。 月见并没有回答暮的问题,依然是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笑了一笑。 “暮,那我们就做一次翱翔于天空的鸟儿,好吗?” 面对月见突如其来的话,暮稍感震惊,但还是忍不住得开心跳起问道:“可以吗?” “当然。”月见也随着暮的笑声逐渐笑了起来。 ——————场景转换———— “怎样?一百年了,回到这儿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啊!”月见站在竹林外间的小道上迎接着暮。 自从那天过后月见就帮暮获得了出去游历的允许,一晃眼一百年就已经过去了。暮也已经从当初的小男孩长成了如今清秀俊朗的翩翩公子了。 两人一齐并排的走在竹林的小道上,暮时不时的就往四周环看。 “前辈这儿还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呢。” “当然啦!那你现在是打算留下来还是继续游历四方?” “在外游历的期间,我看到了好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我还结交了第一个朋友,然后更多。还做了好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暮顿了顿等到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少了一份激扬但却多了一份沉稳。 “我发现经过这个旅程后我才是真正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从心底里感到世界居然这么美丽。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守护这个世界呢?” 月见走到暮的面前深深地行了个礼。 “月见代青芜庄欢迎暮大人重新回归青原。”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场景转换————— 月见看着莲花台上的婴儿,一次又一次从台上抱起,耳边是绵延不绝的哭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放佛是无尽的轮回…… “前辈!前辈!前辈!” 一个男孩在远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月见猛得一回头看见幼年的暮就像在竹林的小道上一样满脸笑容得挥着手。 月见站在原地想着等他跑近了,就再像往常一样陪着他玩。可是等了很久暮都没有跑到自己的面前,等月见看清楚时,暮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月见下意识的想追上去,才发觉到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暮,你跑错方向啦!前辈在这儿。”月见用着全身的力气嘶吼着。暮也不在往后跑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月见,稚嫩可爱的脸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举起手朝着月见挥着。 “月前辈再见!” 暮的声音并不大而且很温柔,月见明明离得很远却就像在耳边说话一般听得清清楚楚。 月见这时才明白原来暮向自己挥手其实是为了告别。 “这么快就要分离了吗?”月见底底的自言自语着。没过多久就抬起头望向站在在远方挥手道别的暮,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笑道:“再见!” 暮放佛就像听到了一样点了点头,转身往后跑去。 月见一直望着暮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五章青城月宴 “清杉姐,我们会不会被什么怪物拖走吃掉啊?”黎锦紧紧的缩在苏清杉身后看着周围的树木。生怕突然会冒出什么吃人的怪物。 “怕就回去。”苏清杉虽然口上冷冷的责备着,但还是放缓了脚步好让黎姿离自己更近些。 两人本以为青城应该是一个遍地灵师和灵兽的繁华古城,却没想到进了城竟是大片荒芜人烟的森林。 “清杉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儿分明就是个深山老林吗。而且还诡异极了,跟个拍恐怖片一样!” 黎锦畏畏缩缩的望了望天上的一轮血月。四周歪歪扭扭的树在红色的月光之下若隐若现,一眼看上去像极了西欧童话里的老巫婆。 黎锦又忍不住战战兢兢的环看了四周,周围寂静得让人心里不禁发毛,黎锦甚至一度认为这儿只有自己和苏清杉两个活人,说不定身边还存在着什么看不见的…… 一阵脑补后,黎锦竟有些怕得颤抖了起来。 “不会,千里追踪符从没失灵过。” 苏清杉说完后就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黎锦还来不及反应就撞进了苏清杉那娇小的后背里,但苏清杉依然稳稳的站在原地,毫无一丝动摇。她顺着苏清杉的目光望去,即刻就感到了一身的轻松,沾沾自喜的说道:“嗐!走了这么久居然被一道结界挡住了,清杉姐,别看了,这就是命运!我们趁现在还有月光就快点回去吧!” “不!你看,这不是结界。”苏清杉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往前方的光壁探去。 黎锦望着苏清杉探进光壁里的半只手惊恐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要进去吧!”看了看苏清杉那坚定的神色,她只能窝囊得奋力摆手“我不进去,我死都不进去。” “嗯!反正也不是我要你跟来的。”苏清杉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黎锦,就毫不犹豫的进去了。 黎锦就猜到会是这样,心中暗暗地咬牙切齿着想道:“近点人情会死吗?”然后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她刚踏进去就又撞进了苏清杉的背里,苏清杉转过身来又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淡淡说了句“不想被怪物吃掉就跟紧我。” 这时黎锦才来得及抬头看清周围。 眼前已经不再是荒芜人迹的树林,而是一片呜呜泱泱的人,不光有人还有许多与人无异的灵和化为人形的灵兽。它们和苏清杉一样,都是从四方的灵壁外进入的,人群都朝着前方若大无边的古宅而去。 挂在朗朗夜空上的一轮血月比在森林中的更为鲜红…… 黎锦望着身边一个个挂刀佩剑的灵师和兽面人形的灵兽在血色的月光之下踱步而行的景象不禁联想到了百鬼夜行,整个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青城处于灵界和人界的交汇处往往是一个龙鱼混杂的地方。但不知何时青城来了一个神秘的面具男,相传他穿的一身雪白就连一头及腰长发也比天上的明月更加银亮洁白,整个人纯净得宛如仙人下凡。那男子是一名灵师,本来一个灵师只有一个侍灵但他却有着许多异常强大的侍灵。许多人都传言说他是用灵魂作为代价而换取的力量,即是传言而这其中的真假无人知晓。不过,自从他来到青城之后,便每在血月重现之时在自己的宅抵之内大办宴席款请灵界四方流浪之人,并且自己还设定游戏与众人娱乐,以输赢来定奖赏程度,往往所发的奖赏都是大家难以想象的大批珍宝。所以近年来引得无数的流浪者赶来参加青城月宴以求一夜的暴富。 苏清杉对宴会和男子并不知晓,她纯粹的只是追杀他人至此而已。虽然在刚踏入这里时自己也有些震惊,以前她都是待在人界有时偶尔也会徘徊于灵界的边界但却从未看到过如此多的灵师和灵还有灵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她天生就是个性子冷僻的人,所以对那些不感兴趣的人或事都会一下子抛诸脑后,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会留。所以面对这种景象她一点也不愿多想。 两人走的近了,发现古宅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个几倍,正欲走进去时突然就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黎锦!” 黎锦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叫的人,头就被重重的敲了个螺丝。刚想脱口大骂时却不过一秒就灰溜溜的躲到了苏清杉的背后。 “小丫头片子,来这干嘛呢?”黎雄杰朝着躲在苏清杉身后的黎锦有些凶凶的吼道。 黎锦躲在苏清杉背后大胆的吐了吐舌头,一副鄙夷的表情回呛过去。 “怎么,这是你家的还是你私人占有啊?搞什么螃蟹过街!”说完还很很地翻了个白眼。 黎杰英则一脸不屑的看着黎锦说道:“小妹,先别得瑟,回家有你好受的。” 虽然每次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不会舍得打自己这个俏皮得可爱的妹妹。 黎锦把视线转移到了站在哥哥身旁的白衣女子身上,然后一脸八卦的望向黎杰雄。 黎杰雄瞬间明白了自家妹子又在脑补些什么,趁着对方还没开口就无语的说道:“你整天是有多闲啊!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位是我们的前辈,放尊重点。” 黎锦作为一名灵师黎氏一族的成员,自然是深知灵界的礼仪,于是朝着那位白衣女子深深的行了一礼,对方也优雅的回了一礼。 正当黎锦要重新进入宅内时,黎杰雄凑近了黎锦关切的说道:“进去跟紧哥哥,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清杉扭头往黎杰雄那边看了一眼,却无意的发现跟在黎杰雄身旁的白衣女子在进门前似乎往地上丢了一颗像是黑色的珠子。苏清杉转过头也没去问,反正自己来这儿只是杀掉该杀之人而已,只要别人不妨碍到她,那么自己也不会主动去管别人的事。 众人踏进宅门后不久,宅内深处就走来了个身穿灰色直径长袍的侍灵,他身后背着一把黑色的东瀛长刀,脸上戴着一张花白的面具,说戴着更不如说成是嵌在血肉之中无法剥离的另一张脸。面具上除了用墨画成的眉眼和那像小丑嘴巴一样血红的笑其他的都是雪白的一片诡异至极。 那侍灵袖子一挥,众人的头上就亮起了一片灵火,周围也被照亮了许多。侍灵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上,广场的前方有着一栋高高的阁楼。阁楼上也只是稀疏的挂着几只红灯笼,在血色的月光之下显得诡异至极。 侍龙领导众人到达后自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众人一片喧哗…… 第六章游戏盛宴 咚…… 随着一声巨响,广场上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朝着声响的来源齐刷刷的望去。 阁楼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拿着鼓锤,一头银发在月光之下甚是耀眼。银白色的面具上没有画有五官但却完美得与全身融为一体,正如大家相传的一样整个人的气质就如仙人下凡一般高贵清冷。 男子身旁分别站着四个侍灵,与先前领导众人的侍灵打扮得一样,都是身着灰色直径长袍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东瀛长刀。但唯一不同的就是嵌在脸上的面具,个个都是表达着不同的情绪。 苏清杉死死的盯着站在阁楼上的一个侍灵,那侍灵戴着一张似哭似笑的面具。而此时苏清杉的眼中却满满是冷冷的恨意。 黎杰雄俯下身来凑近身旁的白衣女子说道:“这人就是夺走暮大人的男子,无疑了。” 黎杰雄是与月见一同前来的,月见由于与赤焰大战了一场受了重伤,身边需要一个助手。本来月见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却奈何不住这小子的苦苦哀求,何况在这受伤的一个月以来都是黎杰雄在照顾自己,那就更不忍心拒绝了。虽然黎杰雄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照顾起人来却是细致万分有着独特地天资。甚至还说要帮月见洗衣服,这可着实的把月见那颗老心给下了一跳,本以为是开玩笑的但看着黎杰雄连洗衣皂都买来了,吓得她这一个月每天都半夜爬起来偷偷洗衣服。心想着这孩子就不会在老古董面前讲讲男女有别吗?害得活了几千年的人了为保张脸洗个衣服都要跟个做小偷一样的,真是生活不易处处是坑啊!嗐~ 月见望着阁楼上的男子,细细打量着。 “请问,这里是哪啊?又在干什么啊?”有个个子有些矮矮的,畏畏缩缩的女灵凑近月见问道。 站在一旁的黎杰雄一听顿时就惊讶的喊了一声,那女子一下子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弱弱的说着:“我不小心在森林中迷路了,所以我就随便跟踪了一个人想却没想到跟来了这儿。” 黎杰雄扶着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那有人不上前问路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摸不着头脑得随便跟着人走啊,也不怕被人拐卖。但黎杰雄还是很热心的为那女子解释着。 咚…… 白袍男子往鼓上又敲了一记,等众人安静下来说道:“欢迎大家来参加宴会,来参加我的游戏。” “今晚是大家证明自己的好机会,我会在宅内放出许多的魔兽,杀一头奖赏两万血珠,按数量排名最高者另外奖赏二十万。” 听到如此巨大的奖赏阁楼之下的众人都是一片的惊呼。不过片刻,白衣男子又敲了一记鼓以示大家安静。 “不过我又新增了一条奖赏。”男子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杀一位参加宴会的客人就赏二十万血珠,其数量也并入排名之中。” 男子讲完便没再说话了。人群却比先前安静了不少,大家都用着诡异的眼光望着身旁的人。虽然还是会有些身正之人破口大骂着这丧尽天良的游戏,但终归是沧海一粟。 不过片刻便就有人开始动了手,提着满血的大刀口中大喊着:“老子来得就是为了钱,你们什么的都给老子赚了去吧!” 凡是大家想做又不敢的事只要有一个人带了头那么就会立刻有千千万万的人跟在后面。 瞬间广场之上就混乱不堪,有些的四处逃窜有些的则疯狂的提刀砍人,在血色的月光照耀下宛如炼狱般的恐怖。 月见似乎能看到男子那面具之下嘲讽的笑容…… 苏清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争斗之中。突然在她眼前的半空之中仿佛被撕裂了一条口子,口子幽黑狭长,透过往里看你会不自觉的感到里面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一只包裹着火焰的巨兽爪子突然从口子里伸出来像是要爬出个什么东西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位白衣女子就迅速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背对着她一副温和的语气说道:“小姑娘,请离远一点,等下血溅在脸上就不好看了哟!” 然后执起手中的刀往前方跳去,向趴着口缝外的怪物砍去。血瞬间就喷泄而出,白衣女子则迅速而又灵巧的往后退去完美的躲开了喷泻而出的血,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白衣女子望着苏清杉温柔而又礼貌的笑了笑,说了句“姑娘,小心一点。”然后就跑去帮另一边的黎杰雄。 空中撕裂的口子包围着广场,从口子里不断得爬出全身包裹着火焰的魔兽。这时广场的人才意识到了危机,纷纷的停下了厮杀,有些胆小的人则音色颤动的哭喊着要退出,而有些大胆或贪财的人则勇猛的冲向前去。 黎杰雄很震惊的站在原地向刚走到自己身旁的月见音色有些颤抖的说道:“前辈这不是你说的上古魔兽赤焰吗?虽然比神祠的小了点,可我们该不会死在这儿吧!” 月见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因为她自己在听说青城月宴由来之后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事实却果真如所料的一样。她深知赤焰这种魔物,而眼前的魔物根本不能称之为赤焰。因为赤焰是魔界中杀戮得最多,戾气最重的魔兽。想要培养出一头赤焰那就必须让它们在幼年之时与许多的猎物厮杀,然后再吞食猎物的灵力用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等身体长到中形的时候就必须在血月之下与比自己强大的猎物厮杀,这是最能增加戾气的环节。重复进行三次,然后再把活下来的锁进魔界的血池之中,经过互相的厮杀最终活下来的那一只才是真正的赤焰,才是真正的魔兽霸王…… “别担心,这种迷你版的只要是个接近半元级的灵师和灵不说打败但击退还是可以的。”月见的眼神变得锐利万分,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是,这东西没完没了的从口子里爬出来就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都杀得光啊?” 月见听后转过头朝一旁的黎杰雄笑了一下,说道:“简单,一个字“逃”。” “啊?”虽然黎杰雄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月见朝着包围圈提了提明月,做出个攻击的势态。 “我为你杀出一条路,你带着那三位姑娘快走,放心,我会立刻追上去和你们汇合的。” 月见一说完不留一丝给黎杰雄回答的时间就提着明月冲上前去开路。 一股很久没升起过的恨意在此刻却一股脑地涌上月见的心头。这哪里是什么宴会,明明就是一个练兽场。而我们只是被用来撕咬的猎物…… 第七章命运齿轮的开始转动 黎杰雄带着三个人一齐顺着月见开出来的一条血路逃跑,苏清杉跑在最后,刚要冲出包围圈时却发现有一只魔兽偷偷的绕到了月见的背后准备偷袭。 刷的一声—— 月见瞬间感到背后有个东西被重重的击倒了在地,回头一看竟是一只魔兽被一张黄符压得站不起身。月见望向苏清杉,苏清杉则礼貌得笑了笑,算是刚才月见帮她的一个回报吧。 黎杰雄往宅门的方向跑去,跑在半途中,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高挑男子离着他百米之外的距离与那迷你型的赤焰对战。 “小妹,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召出了自己的侍灵留在黎锦的身边,不留有让同行人反应的时间就朝男子的方向跑去。 黎锦没办法只好又继续往宅门的方向跑去,后面则跟着苏清杉和那个在广场上搭话的女灵再外搭一个刚刚被召唤出来的灵。 黎锦在心里无力的吐槽了一句:逃跑小分队?为啥突然感觉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羞耻。 被黎杰雄召唤出来的灵是个披着黑衣长袍的清秀男子,单名一字“尊”。 “小心。”尊把长刀抵在黎锦的身前。 路的前方突然跳出了一只魔兽挡住了前行的路。 尊二话不说就提起刀向前方的魔兽砍去,搭话的女灵则颤颤巍巍的躲在苏清杉的身后。 黎锦站在苏清杉的前面,离着有一小段的距离。 正当大家关心的看着尊与魔兽厮杀而又不知从何帮忙的踌躇时,一只魔兽从黎锦的左方跳飞而起向黎锦袭去。 苏清杉一把把黎锦推开,左手执符向魔兽的脑门贴去,不料还未贴到就被魔兽一只庞大的脚重重的踩在了地下。 在空中下坠的那一刻,苏清杉脑子里一闪而过了许多的场景。弟弟的笑脸,寝室里寝友围在一起打扑克牌笑得前仰后翻的姿势,围在饭桌一起等她吃饭的父母……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这是苏清杉坠地时最想说的话。却奈何被满嘴的鲜血和蔓延全身的剧痛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间。 苏清杉感觉体内的内脏就像炸弹一样炸开在了体内,眼前也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这时她真的好想放声大哭。她后悔自己总是找一大堆的借口不回家,后悔自己会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后悔没有为弟弟报仇,后悔就这么遗憾的死去…… 魔兽重重的把苏清杉压在脚下,盯着满口鲜血的苏清杉顿时胃口大开,俯下头张着血盆大口要去撕咬。 还没等到凑近,那颗庞大的头颅就滚在了地下,颈脖间像喷泉一样涌出血,溅得苏清杉一身。 明月重新飞回了月见的手里,黎锦则还趴在原地一脸的泪水和惊恐。 月见半跪在苏清杉的身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黎锦连爬带滚的来到月见身旁,似乎被吓得不轻,她跪在月见身边,合起手掌忍住抽噎哀求着。 “前辈,你一定有办法救清杉姐的,一定有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了,救……” 黎锦还没把话说完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月见有些犹豫但瞬间又下定了决心,心中叹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她把黎锦支到一旁,然后又再折回身去坐到苏清杉的身边。 一团紫色气体围绕在两人的身边,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一个圆盖形把两人裹在了里面。 “清杉姐!” 苏清杉一醒来就望见黎锦破涕而笑,一旁的女灵则热心的把她扶起。 “我不是死了吗?”苏清杉一脸的诧异,而月见则嘴角一撇的笑了一笑但语气依旧温和的说道。 “主公没死,只是差点死了而已。” 苏清杉望着月见有些诧异,她这是在一本正经的开完笑吗?下一刻他发现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称呼。 “主公?”苏清杉一脸惊疑看着月见。月见则笑了笑点了点头解释道。 “抱歉,那时情况紧急,而且我一心想救主公,所以就和您私自签订了契约。” “不,你不该道歉,道歉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太弱小了,你也不会那么草率的就和我缔结契约。也就不会让我占了你一大半的灵力过去。” 苏清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落寞,此刻她好想打自己一巴掌,打自己这么轻易的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想变强。 月见一改往常的温和,严肃而郑重的看着苏清杉。 “不论是做选择的那一刻还是现在,我都坚信着我的选择是对的。主公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你现在很强,以后会更强。” 这是苏清杉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的肯定她,内心的深处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月见拿出一把长刀单脚跪在地下,双手托刀举过头顶。 “青芜庄月见拜见主公。”然后抬起头看着苏清杉用着比以往更加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接过这把清风刀,主公就是青芜庄的主人了。” 苏清杉拿起刀,抚着刀身上刻着的清风两个大字。 虽然她从未真正进过灵界,但月见这个名字和青芜庄这个地方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昏迷一醒就瞬间拥有了他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就像是漫画里的主角一样。 清风刀的闻名不在于它的材料制作也不在于它有多大的威力,而是以主人青芜闻名。青芜是青芜庄的创立者,传说他就是执此清风刀锄奸扶弱于四方…… 苏清杉接过清风刀的那一刻,月见的心中就感到命运这个东西就又要重新降临在自己的身边了。 苏清杉从未用过长刀,但这把清风却不知为何反而比拿着符纸更加的顺手。 月见从地上站了起来督促着黎锦一行人快逃出宅外,并递给黎锦一个布囊提醒她到宅外时再打开并随着这个指引找到接应的人。 “可是前辈,我哥哥他……”黎锦踌躇在原地一脸的担忧。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的,相信我。” 月见的语气是那般的温和优雅,可脸上却是异常的坚定。 黎锦不知为何焦躁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莫名的升起一股安全感。感觉只要有眼前的这个人在,那么一切事就会自然的迎刃而解。 “我留下帮你。”站在一旁的苏清杉低低的朝月见说了一句。 月见没有说话,微笑着默许了。本来月见刚好也有此意,毕竟自己刚缔结契约,一半的灵力都序给了苏清杉。 黎锦一行人走后,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往广场走去。 第八章素友(1) 苏清杉走在月见的前面,一头长长的卷发披在肩头,红色印花直径外袍在血色的月光照耀下更为鲜红。 广场上,黎杰雄和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子站在法阵中央。 五个带着面具的侍灵分散的站在法阵之外,手中各持着一张符纸默念着法咒。 阵中刮起了一阵旋风,等月见和苏清杉赶到之时法阵刚好启动。 阁楼上依然站着先前的那个白衣男子,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广场前方刚刚赶到的月见和苏清杉。 他看着月见,眼中闪起了一丝微光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男子变换出一把白色羽扇朝着月见的方向一挥。 瞬间月见和苏清杉的前方就刮起了一阵旋风,挡在了她们和法阵的中央。 黎杰雄在法阵中一剑就刺穿了黑袍男子的腹部,漫漫的鲜血沿着剑身滴落下来。 黎杰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涌。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那段记忆—————— 黎杰雄自小就性格活脱,自长大以来就没少在外惹祸。 每次逃学旷课去打野的时候,母亲总会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唠叨着。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儿子啊!你也不好好向你班上那些优秀的同学多多学习。” 黎杰雄每每听到这儿的时候总会在心里狠狠地翻一个白眼,但从来都不会在父母的面前做这个动作。 “我看你班上的那个何杰就不错,你们名字同样有个杰字,小学到高中也同样是一个班,怎么人家就次次考第一呢?” 黎杰雄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是不拿他和何杰比的。 “第一,你儿子不也是第一吗?第二,我可是这家族里最年轻的灵师。”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第一是什么?是和人家颠倒过来的。” 每每到这他总会笑吟吟的怼着:“这也总算是一种独一无二吗?总比夹在中间平平凡凡的不受关注的好啊!” 黎杰雄从未对父母生过气,即使有时候父母会口不择言的说着他不爱听的话。他也依然是和颜悦色,笑吟吟的怼回去。 所以每次父母教训着教训着就会主动的软下态度来。 黎杰雄和何杰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共班,何杰成绩优异,第一的王座愣是被他雷打不动的从小学霸占到高中。 这一点确实是让黎杰雄深感钦佩,但是两人的性格却是极其相反这也就造成了共班多年能拿出去称呼的也就只是一句“同学”而已。 直到有一天,这种状况被打破—————— 期中考试出成绩的一天,班上总会有很多女生围着何杰的身边求教题目,时不时一边推推搡搡地还一边放声大笑。 看得班上的一群男生狠狠的眼红。 何杰长相俱佳,性情冷淡不爱和人交流,再加上在班上很受女生的欢迎,所以一时间他瞬间成为了班上男生的公敌。 有时黎杰雄会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有时又觉得他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或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朋友这种东西也说不定。 每每想到这儿黎杰雄都会摇摇头告诫着自己其实和他只不过是个连朋友都不算的同学而已,没必要去为他操心。 黎杰雄伏在教室外的阳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空地。 “你看得见那东西吗?” 黎杰雄转过头惊讶的望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何杰。这是何杰第一次向他搭话,他的声音比黎杰雄在课堂上听到的更加的富有磁性和成熟。 “那是一只灵兽,长得非常漂亮,不是吗?” 何杰转过头,睫毛微微的颤动着,深黑的眼瞳里闪起亮亮的微光显得眼睛更为深邃。 “嗯。” 黎杰雄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站着反而让人感到很可爱。 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黎杰雄却跟见了鬼一样老是偶遇何杰。 上学的路上也好,在食堂吃饭也好,就连上厕所也与他偶遇。 仿佛在那几天里他把与他一年的偶遇都遇完了,这真的很奇怪,不过更奇怪的是何杰每次偶遇他时都会礼貌的和他微笑点头。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千年的老虎化成了蛇精一样,不仅奇怪还很渗人。 终于,黎杰雄忍不住了,他偷偷的在放学的时候等在教室外。因为何杰总是习惯性的在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写作业所以何杰也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黎杰雄等着所有人都走光后,才缓缓的走到何杰的位置旁。 何杰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望向黎杰雄。黎杰雄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但是何杰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望着黎杰雄。 气氛逐渐开始尴尬了起来,黎杰雄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往常的时候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会说个不停,活跃气氛起来那叫一个跳脱。 可是现在他杵在这儿愣是不知从何开口。正想着要不随便扯扯先打开个话题,比如你今天吃了饭吗?吃了什么啊? 黎杰雄想到这儿不禁开始为自己的智商担忧了起来,这种破话题就连小学生都嫌弃。 突然黎杰雄灵光一闪,他不是正在做练习吗?可以让他教自己题目啊! 然后用指着书桌上的练习又一次把话卡在了喉咙中。 what……学霸这本练习放倒了! “三,二,一。” 何杰迅速的说完数字就从抽屉里抽出来了一把长刀,单手撑桌跳了出来。 “好好说话,拿什么刀啊你!只不过是看见你练习本放倒了而已用不着杀人灭口吧?” 黎杰雄说话的速度极快愣是把这么长的一句话缩成了讲十个字的速度。生怕一眨眼之间就被砍去见了阎王。 何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身去面对着教室后方的黑板报。不,已经不能称为黑板报了确切的来说那是一副占满整面墙壁的桃林画。 不时的还会有桃花的花瓣从画中飘出。 “好美的一副画啊!”黎杰雄美好的惊叹道。然后又转向一旁面露慊意的看着何杰。 “不好意思啊!刚刚误会你了。” “没事!”何杰微微的笑着,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清冷孤傲而是温柔可亲。 黎杰雄愣了愣,继续好奇的问道:“那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何杰并没有回答而是很礼貌的向黎杰雄问道:“你想听个故事吗?” 第九章素友(2) 何杰没有等黎杰雄开口便就讲起了故事,黎杰雄则站在一旁细细的聆听。 在几百年前,有一位灵师隐居在一个桃林之外的村庄里。他有一位非常漂亮贤惠的妻子,两人过着男耕女织的半隐生活。 不过几年,他的妻子就怀上了孩子,两人都非常的欣喜和幸福。 灵师对自己的生活感到非常的知足幸福。直到一位道士的到来打破了这美好的平静…… 道士指着灵师妻子腹中的孩子说:“此乃妖童,若任其出生必将祸国殃民。” 灵师不相信道士的话,还气得将道士赶出了门外。可不料道士却在村庄内四处散布,那个灵师的脾气不好,他暴打了道士一顿并将他逐出了村外。 村庄里的人都是一群乡野村夫,一时间流言四起。 村民们都相继劝灵师杀了那孩子,灵师每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会把村民赶出门外。 灵师很疼惜自己的妻子,他害怕自己的妻子会被这流言所中伤,所以他就举家搬迁到了村外的桃林之中,真正的过着隐居生活。 没过多久孩子就出生了,那男孩与普通的婴儿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随着男孩长到三四岁时,灵师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根本不会开口说话。 灵师寻遍了各处的名医,可是每个医师的诊断都一样。各个医师都认为这男孩是健康的没有任何疾病。 男孩越长越大,性格也越来越阴沉,灵师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儿子或许正如那位道士所说的一样这孩子就是妖童,生来就会祸国殃民。 灵师知道自己作为父亲不该这么想,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总会不自觉的涌现出道士所说的话。 在男孩十一岁的时候,那年春天的桃花开得比往年尤为灿烂。那天傍晚也像往常一样,夕阳把天空印染的一片绯红。 灵师背着一把锄头回到家中,往常木屋之中妻儿都会做好饭菜围在桌边等着自己,但小小的木屋里却是空无一人。 灵师不自觉得有些心慌,他跑出屋外扭着头四处寻找着。 刚刚从山上而下的妻子看见灵师正慌张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温柔得朝灵师喊了一声,灵师转过了身子,看见自己的妻儿都站在一颗桃花树下正朝着自己微笑。 灵师不觉得心安了下来,跑了过去刚想开口说话时,站在妻子身旁的儿子却唤了一声:啊爹! 灵师很震惊,男孩双手托着一副画举到灵师的身前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啊……爹!送给……您。” 灵师还没听完就已经泪流了满面,站在一旁的妻子也捂着嘴抽噎了起来。 “你,你叫我什么?”灵师一脸的不敢相信,他颤颤巍巍的向男孩问道。 男孩则把托着画的双手凑近了灵师一些,温柔得从嘴角小心翼翼的露出笑容,然后又断断续续的唤了一声:啊……爹! 灵师瞬间泪如涌泉,他哭得跪在了地下,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手之中。 男孩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得有些慌张,他走上前去想扶一下跪在地上的灵师,小手还没挨到灵师的肩膀整个弱小的身躯就被灵师紧紧的搂进了怀中。 灵师没想到自己儿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声:啊爹! 他楼紧着自己孩子弱小的身躯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 自此灵师再未想起过那道士的话。 不过多久那男孩也开始会唤一声啊娘了,虽然男孩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孤僻但有时他也会很温柔的唤着一声声啊爹,啊娘。 灵师打算开始重新教孩子说话,但不管怎么教孩子却只会唤着一声声啊爹,啊娘! 灵师没有再教下去,他觉得有着这一声啊爹就足够让他满足了。 灵师日日夜夜都会把儿子送给他的那副画带在身边,放佛是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不过几年,这场平静幸福的日子就被一场席卷而来的瘟疫打破了。 桃林外的几个村庄都被瘟疫折磨着,灵师虽然退隐多年但是他那侠义的心肠却从未变过。 他偷偷的在暗中调查,不过多久就发现了这场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一场人祸。 灵师在晚上偷偷的背起伴在自己身旁多年的长刀,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儿子送予的画藏在袖子之中。 他朝熟睡的妻儿都深情的吻了一下,便踏着月色出了桃林。今年的桃花就像儿子十一岁那年开得一样灿烂,美丽的让人不舍忘怀。 灵师来到桃林之外的村庄,要进村口之时却发现村口之中站着一位道士。 灵师在月光的帮助下看清了那道士的脸,那道士正是十五年前的道人。 道士在月光之下勾着嘴角微微的笑着,他开口说了句:“好久不见。” 站在村口的道士声线异常尖锐,与十五年前的声音完全不同。 道士在月光之下把自己的脸和道袍扒了下来随后就露出了一张嵌在脸之中的半哭笑面具。而直径灰色长袍则在微风之中微微的飘逸着。 灵师瞬间大怒,他提起刀就要朝面具男砍去。 面具男站在原地大笑着,面具随着大笑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他阴阳怪气的向灵师劝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杀我。不过也是,你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的眼里揉不进沙吗?只是今天你杀了我那么你的妻儿也会和我一起陪葬,这笔账算一算很划算啊!” 灵师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很清楚这个面具男的手段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灵师连忙的返回身向桃林跑去,面具男则在村口仰天大笑着。 挂在天空的月亮很圆,比以往更加的明亮和清冷。 灵师还没到达木屋,就在一里之外看见前方有滚滚的浓烟朝天空袭去。 等靠的近了,就有一群嘈杂的声音向灵师袭来。 灵师穿过桃林,来到木屋前。不,已经没有木屋了只是一簇巨大的火焰。 一群村民举着火把站在木屋前高喊着杀妖除魔驱瘟神的口号。 脸上还洋洋洒洒的笑着。 灵师气红了眼,就像发了狂一样砍着四周的人。等回过神来了,才发现人已经被自己杀光了。 灵师又悔又很的跪在地下,他曾发誓过侠义一生可是最终他换来的是毁了誓言失了亲人…… 第十章素友(3) 自那晚之后,灵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携着那幅画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世界各地。或许在那时能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也就只有藏在袖中的这幅画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幅画在旅途中沾染了魔气,它把灵师诱进画中为灵师编织着往昔在桃林生活的情景,灵师也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曾经蕴含着美好牵绊的一幅画逐渐变成了一幅靠吸人灵气的一幅魔画…… “再之后就是你面前的这副场景了。” 黎杰雄听完故事后微微的叹了口气,很伤感的说道:“好凄美的一个故事啊!” “真不敢相信这么美的画居然是一幅魔画。那你现在是打算把这魔画销毁吗?” “当然不会,这么美的画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吧!” “那你拔刀干嘛?” 黎杰雄又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何杰微微一笑,单手握刀迅速的在空中有条不紊的划着。 停下手之时,刀尖划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小法阵,右手一挥,法阵就朝着墙上的画飞去。 法阵越变越大,直到把墙壁上的画给盖过,然后金色的光芒映入画中直至消失。 “这幅画极为灵性,若要将它去除就必须等到画中的桃花开得异常灿烂之时再进入画中,化去被困之人的执念即可。” 黎杰雄很纳闷虽然他自小和何杰没说过什么话,但啥时候何杰说话的口气竟变得如此老成持重啊?就跟自己的爷爷一样。 “灿烂?怎么知道灿烂到什么程度才行啊!现在画中的桃花开得也很灿烂啊!” “现在还不够,我刚才已用阵法加快了花开的速度,再过几天或许就行了。” “开得灿烂之时我一定能一眼认出,所以不用担心。” “那今天晚上就没事了喽?” “嗯,现在可以回家了。” 黎杰雄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背起了自己的书包,正要出教室时却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朝向何杰。 “你还站在那干嘛?一起结个伴走吧!” 何杰有些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拿起自己的书包跟着黎杰雄一起走。 “那你这些天留下来都是为了这幅画的事吗?” 何杰走在黎杰雄的身旁点了点头。 黎杰雄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副疑惑的表情。 “可是,那副画为什么偏偏就出现在我们的教室里呢?” “因为学校是人比较集中的地方,所以自然就会引得这物来吸人灵气。” “这么说也没错啊!那你明天放学还会继续留下吗?” “会。” “那我也想留下,可以吗?” “当然,教室是学生的公共场所,想留的话不用经过我同意。” “那我就陪你一起斩妖除魔吧!” 黎杰雄说完就爽朗的笑了起来,何杰不知为何内心深处被他清爽的笑声给感染到了,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微微的笑着。 接下来的两三天黎杰雄和何杰都相约在放学后留在教室。 黎杰雄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大袋的零食分给何杰,脸带着痞痞的笑容说着: “此等美景怎能少得了我的薯片和可乐啊!” 说着还不时的朝着何杰俏皮的眨下眼。 何杰倒也没有扭捏的假装拒绝,每每都是礼貌性的接过说声谢谢。 每每黎杰雄听到谢谢二字都会拍着何杰的肩膀说道:“没事,朋友之间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黎杰雄发现自己和何杰其实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合不来,反而这几天相处下来与何杰却成了很好的哥们…… 像往常一样,何杰与黎杰雄都在放学后留在了教室里。 墙壁上的桃花已经开得比以往更为灿烂炫目了,从中飞出的桃花瓣也比以往多。 粉嫩绚丽的就像是一簇簇柔软的粉霞。 “你说的灿烂就是和现在的灿烂一样吗?” 黎杰雄还是忍不住的被眼前这幅灿烂夺目的画给惊艳到。 “嗯!” 何杰的眼里并没有震惊,黎杰雄放佛看见了他的眼眶正在慢慢变红,然后逐渐湿润了起来。 “何杰?” 何杰听到了黎杰雄在叫自己但是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中的刀画了一个大阵,然后用右手一挥把阵法映入地上,瞬间整个教室的地板就被金灿灿的阵给占满了。 金色的光芒充斥着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何杰再次用手一挥,瞬间教室就变成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剩下的就只有脚下的阵和前方的一幅巨大的桃林画。 “我要进去了,你可以帮我守住这个阵法吗?” 何杰的声音非常的温柔,柔和的神情莫名的让黎杰雄有一股安全的感觉。 黎杰雄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或许眼前的人并不是何杰,不,应该是从他来消除桃林画的那刻起就已经不是了。” 黎杰雄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何杰看见黎杰雄点了头然后就迅速的飞进了画中。 画里面依然是开得灿烂无比的桃花林。 何杰已不再是画外穿着一身校服,留有清爽短发的文艺小青年了。 在进入画的那一刻何杰就化成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留有一头乌黑长发的成熟稳重而又俊俏的成年男子。 何杰用手轻轻的拂开挡在身前的桃树枝,向桃林的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何杰就来到了一桩小木屋前。 屋子里只有一位妇女和十岁左右大的男孩。 妇女站在一旁煮饭,而男孩则乖巧的坐着一旁帮忙洗菜。 何杰看得不自觉的有些出了神,良久才反应过来一般像这种时候灵师应该还在地里锄地没有回来。 何杰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妇女和男孩,在桃树下等着灵师的归来。 夕阳逐渐把天空印染的绯红,北行的大雁排成人字形往远方飞去。 “素,你来了,快进去一起吃饭吧!” 何杰身形微微一震,他从未想到过那多年来一直在梦中呼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就这样突然的从自己的身后升起。 那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舒服。 何杰缓缓的转过身去,眼眶已经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鼻子也莫名的闪过一丝酸痛。 “傻站着干嘛?快进去。” 灵师朝着何杰微微的笑了一下,语气还是那般的温柔。 第十一章素友(4) 灵师绕过何杰向木屋走去,木屋中的妇女和男孩迎了出来。 何杰不禁撵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如果现在不叫住主公的话,或许我以后就无法下定决心把这幅画的魔气除去了。可是,他很幸福啊!刚刚他露出了我已经快要忘怀的笑容了啊!难道我要又重新把他拉回到地狱中吗?亲手毁掉他的一切吗?就像那面具灵一样吗?” 何杰低着头,心中慌乱无比。 “我们缔结契约,一生游于四方除魔斩妖,可否?” 这个场景好久没在何杰的脑海中浮现了。 “吾乃神格之灵,岂是你一人类想缔结就缔结的?” 站在高树之上的白衣男子听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中间还夹着一把银白色的宝刀,仰天朝着一轮明亮的圆月大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划破了森林里的宁静。 站在树下身穿黑色衣袍的灵不自觉得也被感染的微微的笑着,温柔而又宁静。 “不过,吾也腻了这种清水一般的生活,虽对尔等区区人类不感兴趣,但四处游历斩妖除魔倒可一试。” 说完,两人对视默契的笑了一下。 何杰站在桃树下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但是心中却已不再是慌乱了。 他朝天微笑着,眼角淌出了两条泪。 “主公。” 何杰很温柔的轻轻的喊了一声,依旧是抬着头望天空。 灵师停下了脚步,身形顿了顿,转过身来。 “素。” 灵师的语气还是像前一声唤得一样轻柔只是温柔的语气里隐藏着令人心碎的哀求。 桃花掉在何杰抬起的指间迅速化作一小簇灰随风而逝。 何杰的的身旁笼罩起一团强烈的白色光芒。 光芒逐渐的越积越大,不过一刻就炸了开来,白色炫光瞬间就行成了一个圆形的冲击波向四周蔓延而去。 桃花被震得在空中飞舞,绚丽的夺目,但转瞬间就化为了灰随风而去。 灵师依然站在原地,他抬起头望着飞舞的花瓣说道:“多美啊!开得就像岳儿十一岁那年一样灿烂。” 说完就像那年在桃树下一样,捂着脸跪在地下哭得像个小孩,肩头不断的高高下下的耸着。 木屋在灵师的身后被光波冲击得化为了灰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没了桃林,没了被夕阳印得绯红的天空,没了妻儿等待着自己归来的木屋…… 有的只是白茫茫的看不到边的四周。 何杰走到灵师的身前,把手中白色的宝刀向前递去。 不知过了多久,灵师才颤颤巍巍的把捂着脸的手放下,他看着何杰修长的手里拖着的一把刀。 脑海里闪过一副场景。 那是一个白衣男子,他站在高高的树上,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远方,突然一阵坚韧不拔高亢有力的声音响彻在自己的身边。 “一生游于四方除魔斩妖,乃我人生之大志。” 灵师颤颤巍巍的拿起刀,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那句话。 “那句话好像被我抛弃了。”灵师一颗颗眼泪滴落在白色的刀鞘上。 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向何杰,努力的微笑着,但不论再努力依旧是苦涩无比的笑容。 “素,谢谢你。” 灵师一边微笑的说着话,身体一边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何杰呆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从画中跳了出来,一跳出来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就朝着黎杰雄大喊着:“开阵!” 站在阵法中央的黎杰雄闻言,立刻在手中凝起一股灵力往阵中注去。 瞬间大阵中卷起了一股强烈的旋风,黎杰雄感觉自己要被阵中卷起的旋风给吹飞了,于是踮起脚往后跳去轻盈的身子瞬间就跳出了阵外。 画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了,何杰在坠落之时反手就抓住画往阵法的中央掷去。 画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何杰仿佛又看到了灵师那温暖的笑容。 阵法逐渐缩小往画上印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画里。 何杰接过空中的画,周围也随之变回了原样。 黎杰雄望向眼前的黑板,黑板上已经不再有桃林画了,也不再有花瓣从中飘出。 过了许久,黎杰雄才开口和何杰说话。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这个时候校门都已经关了。” “对不起!”何杰面露歉意。 黎杰雄拍了一下何杰的肩膀,依旧很开朗的笑着。 “没事啦!我带你去翻围墙。” 何杰愣了愣,黎杰雄二话不说就拉起何杰的手就往外跑。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两旁的路灯映照在两人俊美的脸庞上。 直到走到分叉口之时两人才停了下来,但是两人都只是站在原地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黎杰雄很想问何杰到底是谁,但是又害怕这样开了口或许就做不了朋友了。 何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害怕如果现在开口告别了的话或许就真的是一辈子的告别了。 但何杰还是微微的吸了口气准备和黎杰雄开口告别,正要开口时就被黎杰雄抢先了一步。 “明天见吧!”黎杰雄依然是那一副开朗的笑容,说完就转身往后走去。 “黎杰雄!” 何杰终归还是叫住了他。 黎杰雄回过头,并没有给何杰继续开口的机会,他依然挂着笑容说道:“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你的,对吗?” 何杰身形微微一震,原来黎杰雄早已经猜到了他要向他告别。 何杰终归是没狠下心来,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挥着,面色温柔的笑着说:“嗯!明天见。” 黎杰雄笑得露出了牙齿,眼神中多了一份安心…… 第二天,黎杰雄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里,他发现何杰的书桌与椅子都不见了放佛一夜蒸发了一样。 黎杰雄内心不免的升起了一股低落感。 直到早读铃声响起,也不见何杰的身影。 他偷偷的敲了敲同桌的手,低下头小声的问道:“你知道何杰吗?” 同桌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说道:“当然啦,你提他干嘛?他不是上个学期就转学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一直以来好像都不是很受我们男生的欢迎啊!哈哈哈哈” 黎杰雄很尴尬的转移过话题,一旁的同桌则酸溜溜的回了句:“他受女生欢迎就够了,那轮得着我们呐!” 黎杰雄没有再说话,他望向窗外不自觉的有些出了神。 放学后,黎杰雄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相信何杰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黎杰雄依然趴在桌子上等着,等着等着黎杰雄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微微的清风从身后吹来还不时的夹着桃花的香味,黎杰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片桃花瓣落在他的书桌上。 他笑着站起了身来一边说话一边朝后望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 黎杰雄转过身,却没有看见何杰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占了整个墙壁的桃林画。 “你放心吧!这是我用灵力变成的。” 从黎杰雄的身后传来一阵沉熟而稳重的声音。 黎杰雄又转过了身去,然而这不是那个昨天与自己在一起战斗的清新小青年,而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袍,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的高挑男子。 男子面容柔和,清雅俊秀,毫无昨日那青年的影子,相似的只有那一身温和有礼的气质。 黎杰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没办法反应过来。 “其实我是灵,名为雅素,抱歉,我偷换了你和你同学的记忆。”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记忆也去除?”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雅素一脸认真的看着黎杰雄,黎杰雄有些惊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十二章 神格之灵 “和我一起欣赏这桃林吧!” 雅素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告了别。 “作为这最后的告别。” 果然还是告别了,虽然是以我没有想到的方式告的别,黎杰雄内心还是不免的升起一股失落感。 但是他还是露出了一副很开朗的笑容,因为他不想用这样沉重的气氛互相告别。 “可惜我没带我的薯片和可乐啊!要是有这些的话就完美了。” 黎杰雄说完就从嘴边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雅素也跟着微微一笑,领着黎杰雄进入了画中。 这是黎杰雄自出生以来看得最美的风景了,那是一片仿佛没有边界的桃花林,簇簇的桃花开满在自己的周围,桃花随着微风在空中翩翩起舞宛若娇艳欲滴的美人。 他跟着雅素来到一个小山丘上,两人俯看而下的桃林,美得让人不自觉的为心一震。 山丘上的风吹乱了黎杰雄细碎的短发,雅素那灰黑的衣袖和乌黑的长发也随着清风的吹拂而飘舞着。 “那天,在阳台上为什么来找我搭话啊?”这是黎杰雄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雅素扭过头看着他,微微的笑了笑。 “因为我曾经受过你父亲的恩遇,所以一时没有忍住就向你主动搭了话。” “你父亲还好吗?”雅素又继续问道。 “他很好。”黎杰雄回答道。 两人默默地站了许久,黎杰雄转过头,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雅素眺望着桃花林,微笑着缓缓说道:“带着这幅画游历四方。” “何……不,雅素,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雅素望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黎杰雄,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着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写信,不要断了联系,因为这几天我真的过得很开心。” 黎杰雄雄顿了顿,脸色闪过一哀愁。 “我其实很害怕这次告别之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雅素在手上变幻出一只靛蓝色的蝴蝶,蝴蝶飞向黎杰雄身边俏皮的绕了一个圈,然后停在了黎杰雄伸出的手指上。 “这个灵碟可以传达你我之间想说的话,还可以给你传达我游历间的所闻所见,所以请务必把它带在身边。” 黎杰雄不知为何此刻却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青城月宴里………… 黎杰雄带着黎锦一行人往宅外跑去,但是没跑多久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小型的赤焰对战着。 黎杰雄一眼就认出了那穿着黑色衣袍的高挑男子,心想道:他果真来了。 一个月前,黎杰雄就靠灵蝶得知雅素会来参加青城月宴,本来并不打算来这找他的。 可是神祠那一事件过后,大家就发现偷走暮大人的面具男与传闻中的月宴主人很相似,所以黎杰雄下意识的预感到这宴会将不会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本来在血月之下设宴就已经很奇怪了,因为在灵界里的血月之夜就像是人类世界里的中元节夜晚一样是很受大家忌讳的。 有句灵界的古话说:“血月挑灯,群魔乱舞。” 可是主人却偏偏挑在这种时候设宴,不管怎么说都是无法让人理解的,更何况他设宴请来的客人都是素不相识的流浪者。 不管怎么看这都无法说通的,难道是因为主人本身就有这种恶趣味吗?至少这个理由黎杰雄是不愿也不可能会去相信的。 意识到这些,黎杰雄本来是想通过灵蝶劝雅素不要去参加宴会的,可是好巧不巧的就在紧要关头失联了。 黎杰雄自然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他只好积极踊跃的凑到月前辈身旁当她的助手,也算是作为对前辈在神祠的关照的一份感恩吧。 黎杰雄跑到雅素身旁,手中幻化出一把刀朝着赤焰砍去。 在一旁的雅素非常震惊,但此时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用着自己的刀很优雅的朝赤焰划了一刀,拉起一旁的黎杰雄往后退去。 瞬间赤焰就化作了一团灰烬随风而散。 黎杰雄很惊愕,雅素竟强大到不费吹灰之力,转瞬之间就能把眼前这个庞大凶猛的魔物给砍为了灰烬。 两人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想问的问题就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一个身着灰色直径长袍的灵从一旁的大树上跳了下来。 他举起手拍起了掌来,啪啪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素大人,果然还是那么的厉害,总是让我们这些小灵望尘莫及啊!” 那个灵的脸上嵌着一张半哭半笑的面具,完全的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应有的表情,但语气之中却满满的都是讽刺。 “异?” 雅素此刻脸上不知说是愤怒大于震惊还是震惊大于愤怒,但是这是黎杰雄从未敢想象会出现在雅素脸上的表情。 “想问我为何会出现吗?”异看着雅素,那半哭半笑的面具逐渐扭曲了起来。 “当然是来和你说我是怎么把你主公耍的团团转既有趣又好玩的故事啊!” 异故意带着一副极其挑衅的笑腔说道。 雅素早已气得浑身颤抖,提起刀就向异砍去,而异却并没有要和他对打的意思,转身就往广场的方向跑去。 黎杰雄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灵正在用激将法,但还就奇怪了,这么老套的法子怎么就一用一中了呢? 而此时的雅素早已被怒火牢牢地占据了头脑,没有办法黎杰雄也只好跟了上去。 雅素追杀着异来到广场中央,异也不再逃走而是右手捏着一张符纸往后跳去与雅素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雅素刚想追上前去,突然两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等他凝神往下俯看之时才猛然的发现脚底踏的是一个巨大的法阵。 四周的小型赤焰纷纷向雅素靠近,这时雅素才明白了过来,自己已经中了异的奸计。 异捏着符轻声的说道:“这就是你得罪我的后果。” 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就像是伏在雅素耳边说的一样,此刻他只感到体内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 刚刚赶来的黎杰雄趁着法阵还未完全开启,就直接冲进阵里想把雅素从阵中拉出来。 第十三章 有仇 刚等黎杰雄误打误撞的进入了阵中,法阵就开启了。 苏清杉和月见刚好赶到,月见见到这幅场景先是为之一震,最近不知为何发生了很多让自己很震惊很不安的事。 这是一个呈圆形的卦阵,阵是用元级灵的血画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让拥有半神格强大的人或灵分别发动,阵法的独特之处就是可以完美的柔和阵法与守阵之人的力量,如此一来力量就会与之巨增,强大到可以把上了神格的灵或灵师给镇压。 而此刻在月见眼前的阵并不是在镇压阵中的灵,而是在帮助阵中小型的赤焰吸食灵的灵气。 这种阵法的利用可以直接让阵中的赤焰吸食足够的力量成长为真正的赤焰。 月见知道有一个人能用此术,而且也非他不能,可是这个人早就死了而且还是她亲眼目睹的,可这阵法怎么又会再次出现了呢? 月见很震惊,她的内心之中有了一个很大的假设,但她不敢相信,她害怕如果真如想象的一样的话那么或许这就是对灵界的一场莫大的劫难。 瞬间月见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他真的复活了的话,那也决对不是他,因为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这正是千均一发的夜晚,她绝对不能让那面具男得逞,不然这么多的赤焰谁来杀啊! 可还没靠近法阵一步就被阁楼之上的男子用扇子刮来的一阵旋风给挡住了。 “主公,清风刀可破风!破风靠阵之时只要把守阵的灵给杀了,阵法便会自解,我去对付阁楼上的那家伙。” 月见说完就一跃而上跳到了面具男子所在的一层的护杠上,苏清杉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月见的意思朝着前方的旋风砍去。 清风虽然果真如月见所说的一样,可破风,但是这风力却异常的强大,加之苏清杉还是有些弱小的撑不住清风往自己手中倾注的那股强大的灵力,所以破起风来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法阵吸食的速度。 法阵中的雅素也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艰难的用刀支撑住自己被法阵吸得直往下掉的身体。 一旁的黎杰雄也有些经不住这法阵的吸食,若不是有雅素扶着自己不然早就跪倒在了法阵中了。 “拿起你的刀杀了我。” 雅素艰难的抬起头望向黎杰雄,朝他吼道。 黎杰雄异常震惊,呆然的看着雅素。 “那些魔兽在吸食你我的灵力,我是神格之灵,若是让他们得逞,灵界一定会遭到弥天大祸的,所以快杀了我。” 雅素的语速非常快,显然是很焦急的一副模样。 黎杰雄摇着头,不知为何,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眼里滑落。 “我已经抬不起自己的手了,所以求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黎杰雄依然摇着头,眼泪成串的流下。 “你听我说。”雅素终于放慢了语速,流露出两人曾经说话时温柔的神情。 “你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朋友,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的时光,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吧!好吗?” 雅素说的时候也掉下了眼泪,虽然只与黎杰雄相处了几天,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就足够打动到他的内心了。 黎杰雄还是愣在原地,大串的掉着眼泪。 “快!” 雅素望着黎杰雄语气之中透着直击人心的哀求。 黎杰雄闭上了眼睛拿起手中的刀向雅素刺去。 没过多久黎杰雄就感到手心之中一股暖流穿涌而过,黎杰雄立刻睁开了眼睛,血顺着刀身滴落在地上。 黎杰雄一副不敢置信,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法阵瞬间就消散了,站在四方的守阵灵有些气急败坏的想冲上前去,但刚好被破风入阵的苏清杉给拦截住了。 苏清杉刚进阵时看到这阵中的一幕也不自觉的被震惊到了,内心非常的悔恨自己的弱小,但无暇多想,就必须又重新的参加战斗中去。 雅素没有了阵法的重压,一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艰难的抬起右手,手掌张开幻化出一幅桃花图,往黎杰雄的身前凑近,脸上依然温柔的微笑着。 “好好照顾它。” 雅素说完就朝着黎杰雄温柔的一笑,虽然脸上露出无法承受剧痛的痛楚,但是这个笑却真的令人很温暖。 黎杰雄的手早已颤抖不已,但还是接过了那幅画,接过之后雅素则就慢慢的变成白色的光芒在空中慢慢的散去…… 黎杰雄重新提起自己的刀去帮助苏清杉与面具灵战斗。 苏清杉有意的针对半哭半笑的面具灵袭去,那面具被苏清杉一次次砍来的刀惹得终于大怒了起来。 “你一路追杀我,到底想干嘛?” 苏清杉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怒火,而内心之中早已是怒火中烧。 “忘记了没关系,你只要死在我手上就够了。” 异拔下了背在身后的那把东瀛长刀,心中有些觉得好笑,从鼻中嗤笑了一声,但脸上依然是那半哭半笑丝毫不变。 苏清杉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 两人的刀还没交接上就被突然从天而降的赤焰巨兽给震开了。 这是比神祠那只还要大一倍的赤焰,赤焰的背上站着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 在阁楼上与白衣男子战斗的月见看见这一幕停了下来,白衣男子本就不愿与月见刀刃相见,一直害怕自己会不会失手伤到对方,看见眼前这幕倒还稍有庆幸的收起了自己的扇子。 这头赤焰正好高达月见所在的阁楼上,站在赤焰背上的红衣男子正好足以与月见平视。 “果然是你啊!穿着素衣白裳一身正气的让我都有些认不出了啊!”男子的语气里让人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月见此时已经震惊的征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再次遇见眼前之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都是你做的!”月见有些不敢相信。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魔界早就没了。”红衣男子说道后半句时眼神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悲伤。 月见没有再说话,眼中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一股慊意。 红衣男子反过身朝着广场下的望了一眼,本来是温和的眼神此刻却逐渐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 第十四章 迷 “如果现在你和我一起走,那我今天就放过他们。” 红衣男子的语气冰冰冷冷的但却是以威胁的口吻说着。 月见虽知道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她早就在踏入青芜庄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回头。 “那我就只好拼命一试了。” 说完她就朝着红衣男子砍去。 打斗中一直都是红衣男子稳稳的占据上风,而月见则有些吃力的接着男子的一记记回击。 虽然男子比月见的力量高出了好几个层次,但是每每回击时却总能很好的控制住力道。 男子不想伤害对方他只希望她可以和自己离开就够了,虽然这有些自私。 “和我回去,我就停手。”男子依旧想再试一次,但月见又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态度。 “皇缚,你知道我从不是一个不给自己留后手的人。” 月见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也没有再和他纠缠的意思,直接从阁楼之上跳了下去。 高高的天空之上有着一张绿色藤蔓织成大网正往下扑,网的周围还泛着丝丝缕缕的光芒。 月见来到苏清杉和黎杰雄的身边,朝着他们说道: “快离开这,绿萝网困不住他们几刻,趁着现在我们必须离开。” 三人跑出了宅外,转眼间宅子就被破土而出的绿萝藤包裹的严严实实。 破土而出的地方正是月见进宅门前丢的一颗黑色珠子的地方。 宅外站着一位黑衣男子,男子身旁站着黎锦和那位矮矮的女灵。 黎锦看见自己的哥哥出来后就立刻扑到了他的身边,忙着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还不忘关心一旁的苏清杉。 宅外已不再有一层屏障包围,而是化为了原来的形态。 小桥流水碧绿垂杨,檐牙古屋围绕在周围正是真真实实的青城。 虽然古朴美丽的紧,但是在这城中却荒芜萧条的让人看不出有人在这居住的痕迹,不免的让身处之人在心中不禁的打起一个寒碜。 月见一出宅门便就明白了过来,这正是眼前黑衣男子破的屏障,心想着:灵界第一结界大师溯夜,这个名号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溯夜那下半张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的脸没有任何动作,但声音却是从中发了出来,就像是用腹语说话一样,但不同的是,说话穿出的声音却是如普通人一样是从喉咙中发出的。 “黎姑娘,既然你兄长已经安全出来了,那就快请离开这儿吧!” 溯夜朝着身后开着的方形结界彬彬有礼的微微俯下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黎锦和黎杰雄刚要进去,而站在一旁的女灵却在结界前迟迟的踌躇不进。 “晓艾,快进来啊!”黎锦扭过头朝着女灵说道,在宅外的这些时候黎锦凭着那自来熟的性格,早就与女灵熟络了起来。 “我~”那位名为晓艾的女灵此时说话的声音压得就跟蚊子一样低,头也低埋着。 “我没有地方可去。”晓艾把声音压的极低,但在这种寂静的让人可怕的地方却足以让人听的真切。 “那就和我走吧!” 黎锦朝向晓艾伸出手,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论什么事都不愿多想,傻傻的爱笑,傻傻的爱凭着一腔热血帮助别人,只要是自己感觉的不论真假她都信。 晓艾越看着这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就不自觉的越为自己感到悲哀,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生无法到达的港湾吧! 两人牵着手进了结界,与黎杰雄那没了活泼之色的背影成为一个鲜明的对比。 月见看见这个背影不自觉的想到了再见的感觉,心里想着在那法阵里的人一定也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吧! 溯夜站在月见的身旁,望了眼苏清杉手中拿的清风,立刻便明白了过来,朝着苏清杉恭敬的行了一礼。 苏清杉还不是很习惯这种礼节,自己也不不知道如何行礼,只好模仿着溯夜回敬了一礼。 “庄主,月前辈请随我来。” 溯夜口中的这一声庄主让苏清杉听得怪有些别扭,一时还是有些无法适应,想着以后还会有许多无法适应的东西等着自己去适应,苏清杉莫名的就有些感到肩膀沉重了起来。 其实在见到月见的第一眼的时候,苏清杉就知道这个灵一定不是个普通的灵,等到与月见缔结契约后才发现其实自己已经完全被拉入了这个世界无法逃离了。 两人跟着溯夜转过一个个街角,来到城中极为偏僻的一个地方。 在他们面前有一条很黑暗很幽深的巷子,溯夜直直的踏步走进,苏清杉和月见也紧跟在后。 刚一踏入,两旁的高大建筑就全消失了,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四周突然变的一片漆黑,唯一有亮光的就是前方一面刺眼的光墙,准确来说是溯夜从黑夜之中破出的结界。 踏进结界之后则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 血月之下又是一座巨大的宅子,但四周的环境却比前一个宅子要清爽一些不至于那么的诡异阴森。 宅府外的墙壁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奇怪的是这莫大的宅子没有门。 溯夜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转过身朝着月见说道:“月前辈,青城月宴是七年前开始的,但这青城的结界却是二十多年前布下的,而且是黎氏灵师家族一派的手法,包括我们身处的这个结界之内。” 月见有些惊讶,难道说黎氏是与皇缚是一伙的?苏清杉也瞬间明白了溯夜话里的一层意思,一时有些惊讶。 “不可能,黎锦和黎杰雄是黎氏的人,他们也参加了青城月宴,宴会上那些人可都是从不顾及他们的死活的。” 苏清杉的语气有些激动,但神色却是一如既往地很镇定。 月见本想与苏清杉好好的解释一下,但在此时,溯夜却冷笑了一声。 “庄主一定是个涉世未深的灵师吧!等您真正踏入这灵界时,或许您就明白了。” 溯夜虽然用着庄主和您这两个敬称仿佛满满的敬意,但是这话其中的冷意却在苏清杉面前尽显无疑。 “主公,莫要在意,不论是谁只要在他面前提起黎氏,他必会如此冷不防丁的刺人一句。”月见压低着声音在苏清杉耳边说着,语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苏清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确实溯夜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对于灵界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刚踏入的陌生人…… 第十五章 是敌是友 溯夜转过身一只手贴在墙上,划开了一道直通宅内的结界。 进入之后,是一片观赏林,正好适合三人的藏身。 穿过花林再穿过低矮的花圃向前看去便就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宅内的情况。 三人躲在几簇低矮的花圃后往前方高大宅屋外开阔的地界看去。 这是一座还未修缮完的府宅,里面的房屋只有三座,间隔的也很近,而且不成比例的是正中间最大的府宅前方是一个非常阔大的空地几乎占满了整个宅子。 空地上每隔十米就有一根高直的柱子,柱子顶端往左勾起,就像挂灯笼一样挂着大型的铁笼,铁笼外表贴着一张黄符,黄符从笼子顶上一直贴到底端。 每个笼中都锁着几个似人似兽的怪物,柱子底下则分别有一个灵师和侍灵守着。 宅内如一滩死水一般寂静,没过多久就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给打破了。 两位灵师分别站在一位身着黑色直径短袍的男子前方,各提着一盏红灯为那男子照明,男子步伐匆匆,大步流星的往宅内正中方最大的房屋走去。 进入之后,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三人依旧躲在花圃后,虽然距离的有些远看不真切,但是谁也不敢贸然而动,生怕会发出声音暴露出了自己。 没过多久正中的宅屋内就出来了七八个灵师,为首的一个灵师像是朝着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说完身旁的人就开始把站在柱子之下的灵师都召集了起来。 召集之后,看着他们排的形状,躲在花圃后的三人一下子便就明白了那些人其实是在准备发动阵法。 可世事难料,阵法还没发动,大地就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剧烈的颤动使开阵的好几个灵师都跌倒在地,场上开始有些混乱,不过还好的是大家都是训练有素见过场面的灵师,所以一下子也又回到了之前的齐整等待着为首的那位灵师发话。 为首的灵师是一位身着西装看上去有四十岁上下的一位优雅绅士。 他走起路来的步伐很稳健,全身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但是稳健的步伐之中在此刻还是透着一股焦急。 躲在花圃中的三人此时是一头的雾水,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宅府再一次的震动了起来,只是这次的震动可以让人明显的感到是一种巨大建筑物倒塌后引起的震动。 “家主,围着宅府的符墙倒了,结界也被人破了。” 一位灵师一边焦急的跑着一边朝为首的灵师喊道。 不给反应的机会,也不用他们出去迎战,那些破坏结界的人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躲在花圃后的三人趁着现在混乱的局面连忙移前凑近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着实的让人吓一跳! 为首的西装男子是黎家家主黎塘,而那破壁而入为首的灵师则是莫家家主莫瞾。 双方一对面,就互相的在无形之中对峙了起来。 从气氛上看,此时满满的都是火药味,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厮杀。 月见想着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发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啊?昔日黎家不是与莫家联姻关系一直非常好吗?怎么就突然这么大的阵状要拔刀相向呢? 想到这,月见果然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老是宅在青芜庄不出门了,搞得跟个深闺大小姐一样的。 月见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对自己叹一句:“看来此后要为自己的行为付账了呢。” 此刻这句话本是一句玩笑话,但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今后的不久,她将会真正的为自己的过往一一付清…… 黎塘身后的灵师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纷纷拔出自己的刀。 站在对面的莫瞾看见此副场景,觉得好笑的道:“怎么,急着拔刀杀人灭口啊!” 然后又是一副笑脸嘻嘻的向黎塘摆着手继续说道:“别急,别急,等到了青州的神祠自有你们拔刀的机会。” 先前那位身着黑色直径短袍的男子此时站在黎塘的身旁,一听莫瞾语中的讥讽之意便冷笑了一声道: “莫叔叔,大家都是名门正派,我们修筑的这个结界和府墙可是花了重金的,我们拔刀自是怕莫叔叔你又要像上次一样在我们面前耍无赖不陪,亦或是。”男子说话时一脸邪魅,突然嘴角勾起讽刺之中带有藐视的笑容,故意字字咬着继续说道: “陪,不,起。” 莫瞾的脸瞬间黑了一层,讽刺的笑容也转瞬即逝。 莫家只是一个起步晚,在灵界排不上号的灵师氏族,能有今天也是靠着与黎家联姻而来的。莫瞾清楚,确实莫家以往总是受着黎家的资助,但是他最看不惯黎家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脸孔,平生也最讨厌暗讽莫家明扬黎家的话。 或许是以前忍隐惯了,倒没有把自己全身的怒火当着大家的面发出来,只是咬牙切齿的愤恨的回道:“黎兄,你的儿子是不是应该管教管教,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替你好好管教管教的。” 黎塘素来不是很喜欢莫瞾,本来膝下就只有黎炎这么一个儿子,自己都舍不得打骂哪里还轮得到外人来管教,顿时愈加嫌恶对方。 “炎儿自小就才学过人,再过不久便就要升为半神格了,你若要管教怕是没上个神格的都叫人不好信服。” 黎塘说话很优雅,即使是一句塞人的话,他都能说的彬彬有礼让人敬服。 莫瞾自然是听出了这话里之意,但自己是什么?是无赖啊!莫瞾又咧开自己那招牌似的笑容说道:“我是他叔叔,管教侄儿还需上没上神格?黎兄这话也太好笑了吧!” 站在黎塘身旁的黎炎依然是冷冷的看着莫瞾,和父亲一样他也着实不喜欢莫瞾这个人。 莫瞾似乎笑够了想起了正事,抬手轻轻的挥了一下手,身后的灵师簌簌的拔出刀,把黎氏一族围了起来。 把手放下去后,莫瞾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笑得越发张扬。 “黎氏灵师一族与魔人勾结危害灵界,奉禄大人之命将其捉拿。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你满口胡言什么。”黎塘听到莫瞾说的话时很震惊,放佛一切来的都很突然。 “满口胡言?这笼中之物就是证据,青城月宴就是证据。” “青城月宴?” 黎塘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笼子里的东西确实不是一时可以说得清楚的。但是,青城月宴不是被青芜庄的月见接管去查了吗?怎么又会扯到自己的身上呢? 想到这,黎塘不自觉有些对眼前的人愤恨了起来,说道:“莫瞾我虽与你不和,但我扪心自问黎家待你们莫家可是从未有过半分亏待。你何必如此陷害?” “闭嘴!都说了我只不过是个奉命捉拿的人。何况,你们黎家人心中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现在比起讲情分我倒还不如多让我的刀舔舔血呢!” 莫家灵师的包围圈开始越缩越小,被包围在圈子里的黎氏灵师都静静的等待着黎塘的命令。 “放下刀吧!都放下吧!” 众人一片惊讶,竟没想到等来的命令居然是这个。 “为什么?我们又没有犯什么错。”站在黎塘身后的一位灵师很不解也很不平的说道。 而站在黎塘身旁的黎炎却很理解父亲,回答着灵师说道:“如果现在反抗了那就是真正的百口莫辩了。”良久才又从口中挤出来一句不卑不亢的话,眼神如同鹰一般锐利。 “黎家可不是说倒就倒的,别有用心之人日后一定会付出百倍的代价的。” 第十六章 日常闲聊 月见,苏清杉,溯夜三人躲在花圃后。自位置移得近了些后,对面的的人说的话也就听得真切了些。 三人躲得异常的很乖,看得津津有味。自听清楚了这场对话后,月见就有些茫然了,她往自己的两旁看了看。 果然,溯夜是一副巴不得他们打起来的表情而另一旁的苏清杉则神色有些得微妙,一脸的莫名奇妙和不知所以然,但两人看得还是那样的有味。 “…………” 无语片刻。 月见想着,这件事或许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毕竟那锁在笼子中半人半兽的怪物总是不得不让人很在意。 但是这个场面也不适合青芜庄的牵入,毕竟自己宅了那么多年还经常不问世事,如果现在突然扯入其中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的不舒服,指不定哪天那些灵师就要在背后嚼着舌根说青芜庄多管闲事呢! 果然,人是不能宅得太久的,不然谁会知道你在啥时候就与这社会脱节了呢? 黎家出乎意料的很乖顺,这倒让莫瞾有些吃惊,但那轻藐的自豪瞬间也把震惊给盖了过去。 众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唯一最遗憾的就是溯夜了,一脸的失望,月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神秘的说了句:“放心,照这个势头看估计也离你想看到的也不远了。” 次日,苏清杉随月见来到了青芜庄。 这天灵界的天气格外的恶劣,乌云密布在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似乎下一刻就会压到你的头顶上似得,沉重得让人有些踹不过气来。 本来苏清杉在青芜庄是还有月见陪着的,可不过多久就来了一位长相清秀身着古衣的男子说是要请月见去神祠讲述关于青城月宴的事情。 所以月见走后这若大的竹林中也就只剩下了苏清杉一人。 苏清杉倒也没什么意见,况且自己涉足未深去了也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忙,想到这儿苏清杉倒还觉得这样还挺好的,至少待在这儿还可以多看看自己的专业书。 可没翻开几页,天空就闪过一道锐利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响也随之而来,紧接着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苏清杉关了门窗以防雨水被风吹打进屋内。 关上门窗之后苏清杉就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看书,唯一陪她的也就只有屋外那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和吵杂的雨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也看完了,雨也差不多要停了。苏清杉打开窗户顺着窗外往外看去,眼前的竹林清雅至极,特别是被一场大雨清洗过后。 丝缕阳光透过竹林把竹叶印得嫩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苏清杉不自觉的看出了神,想道:“这创建清芜庄的主人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想必一定是一个高洁清雅鹤立于云霄的一位仙人吧!” 观赏了许久,苏清杉才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一时的走神以至于苏清杉完全都没有发现月见已经推开门回来了。 苏清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月见也停下了手中撑起窗户的动作。 “月见,黎家现在怎么样了?”苏清杉其实真正意义上关心的只是黎锦,毕竟黎锦是黎氏一族的人。 “主公请坐,我慢慢的和您说。” 月见很温柔的朝着苏清杉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到两人都坐了下来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主公,可还记得青城月宴上的道袍男子?那男子曾是黎家雇佣的灵师,而且他与黎塘的关系也甚是密切。不仅如此,莫家一直以来都奉命于旭大人暗中调查黎家,发现黎家私自异化灵和灵兽,就是昨天晚上溯夜带我们误打误撞闯入那宅院所看到的怪物。” 月见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继续说道:“那锁在笼中异化的灵和灵兽其实就是居住在青城的灵和灵兽。” 苏清杉有些惊讶,难道那整个空荡的城都是黎家一手造成的吗?虽说她不懂什么是异化,但这也决对不是什么好词。 “真的吗?”苏清杉还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 “还在调查中,但这些事都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眼前。”月见也不愿相信,灵师氏族在灵界占有巨大的地位,一旦有异心的话怕是整个灵界不刨刨根是不可能治其本的。 “那灵界现在打算怎么处置黎家?” “主公是在担心黎锦姑娘吗?” 月见温柔的笑着问道,虽然苏清杉的心思被月见看透了但脸神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那主公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黎锦姑娘了。因为黎家在事情还未查清之前必须全员封锁在灵界之内。” 苏清杉听后有些担忧的低下了头。月见注意到温柔的安慰着说道:“主公不必担心,既然旭大人都亲自来到了青州坐镇,那么这段时间内青州就应是决定安全的!” 旭大人这个名号苏清杉还是听过的,即使自己之前只是徘徊在灵界与人界的交界处,但皖州旭大人这个名号却是两界之人都如雷贯耳的。 自神祠开始出现之后,灵界就分为了三个州别是青州,皖州,昱州。每三个州都会建立一个神祠分别管辖,而皖州神祠之主“旭”素以近神之强的灵力和沉稳大方的气度被大家所拥戴,凡事能与灵界扯上丝毫关系的人都是耳熟能详他的光辉事迹的。 何况苏清杉这个在边界偷渡徘徊了多年的人,不过看着月见一副很放心的样子苏清杉也就安心了下来。毕竟自己还涉世未深不论是什么方面的事都总要有月见带着。 哗啦啦…… 窗外突然倾泄而下的雨又重重的穿过门窗飘打在了屋内。 月见让苏清杉继续坐着,自己去关窗门。 苏清杉往手上的手表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到了18:00了,再看看窗外的倾盆大雨,不自觉得有些担忧了起来。 校门是晚上十点关闭的,如果自己不在那之前赶到的话,或许就又要在外面睡一晚了。 “最近的事情老是很突然呢!就连这天气也不例外。嗐!真是伤脑筋啊!”月见虽然是一边叹气一边说着,但脸上却依然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 “主公,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若不嫌弃就在这住一晚吧!” 月见一语道破苏清杉的担忧,她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却不知为何两人却莫名的很有默契,相处起来却也不生分双方倒还很是舒服的一个状态。 第十七章 青城异化事件 咚咚咚…… 月见刚关上门还未坐下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没办法月见只好再次又折了身回去开门。 敲门的是一位长相俊郎,背后的乌黑长发扎成低马尾的年轻男子,男子身着黑色直径短袍,神色清冷。 他一见月见便就彬彬有礼的朝月见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甚是好听。 “今日突访前辈,多有惊扰,还望前辈见谅。” 男子不等月见回答又继续的说道,似乎有些焦急。 “托父亲之命,后辈黎炎特来请前辈去商谈要事,还请前辈与我一同前往。” 眼前的男子正是黎塘的儿子黎炎,月见想着今天早上才刚把黎家封锁起来,既然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跑出来那么背后一定就有很大的事情。 “青芜庄已有主人,此事需主公定夺,还请黎公子稍等片刻。” 自苏清杉接过清风刀的那刻起,就代表着她是青芜庄的主人了,以后不论遇到何事只要青芜庄需要出面那么苏清杉就将是第一的代表人物。 月见进屋与苏清杉低语交谈了片刻,两人便就一齐出来了。 黎炎朝着苏清杉行了一礼,随后两人便就随着黎炎上了那停在屋前的马车。 一路上月见都透过马车的窗户往外望去,令人奇怪的是这马车行驶的路并不是通往黎家的路,而且一路上也没有城镇更是毫无人烟,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森林。 雨还在不停的下坠,天也依然是灰蒙蒙的。月见也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行了许久,两旁的景色始终都没有变幻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森林。 “庄主,前辈到了,请下车吧!”黎炎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彬彬有礼,声音也依然是那么的好听。 月见和苏清杉刚踏下车两旁就立刻来了两个灵师分别给她们打着伞,照顾的分外体贴。 马车之下依然是一片望不着边际的森林,只是让人惊奇的是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颗参天大树,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参天,大到让人一时无法用眼晴看完。 奇了怪了,月见待在灵界千年怎么就不知道会有一颗这么大的树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宅太久了变得越来越孤陋寡闻了? 而一旁的苏清杉确实也被这壮观的景象给震惊到了,这景象在人界可以真正的说上是空前绝后这个词了。但令人佩服的是她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毫无流露出震惊之色。 树身突然浮现出一个光圈,就像门一样,从光圈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黎塘,还是一丝不苟的身着着黑色西装。 他走到月见身前,好奇的看了一眼苏清杉,等眼神瞄到苏清杉手中的清风时他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声音沉稳有力的徐徐说道:“庄主,前辈请随我来。” 黎塘也没有客气的寒暄,而是直接领着苏清杉和月见往树里走去。 走进光圈之中,才发现其实这树里面只是一个被施了阵法的密室。 密室很黑,黎塘在前方提着一盏油灯为身后的两人打着光。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幽暗的前方传来似是猛兽的咆哮,似乎是用了什么阵法做了隔音之效,不然咆哮的声音也不会这么诡异的低沉。 进入了一道石门之后,黎塘手一挥两旁就亮起了一排排灯火。 灯火瞬间把密室照亮了,左右两旁并不是石壁而是被铁栏围成的牢狱,牢狱里锁着一只只被异化的灵和灵兽,那形态比在青城见到的更为暴戾凶猛。 黎塘并未作任何的解释,只是一个劲的领着月见和苏清杉往前走去,脚步似乎比进门前更加沉重。 等走到路的尽头才停了下来,黎塘转过身面对着月见时的脸色很凝重,忧心忡忡的说道,还不忘把自己手中的油灯提起往路的尽头照去。 “前辈,您看。” 这手中的油灯一照,月见才看清前方到底是什么,月见惊讶得瞳孔微缩,一脸质问的看着黎塘。 黎塘一脸愁云惨淡。 “正是皖州神祠大将军无令。” 月见听后转过头再次望向被铁链五花大绑在墙上的无令,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无令了,这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暴戾兽人。 记得最后一次见无令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的他一身白衣温文尔雅,手执一把风扇,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的,不知有多俊秀潇洒。 再对比眼前,月见内心一时五味杂粮,但很快月见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内心瞬间被一种担忧恐惧给占据了。 看来灵界即将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啊! 在场的不仅是月见这么想,站在一旁的苏清杉和黎塘也更是为此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月见的这一反问,黎塘悠悠的叹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解释着。 这件事说来话长。 二十年前,黎塘刚继任黎家家主之位,正值年少喜欢在外闯荡。青州神祠暮大人与黎塘的性子相合,两人素来交好,于是他们就约好了一起在外闯荡两个月。 两人都想着这次游历应该是美好的,可以借这个机会多多巡查了解灵界增加阅历。于是两人开始在灵界的边界徘徊,灵界的边界向来是比灵界内繁荣的,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最适合游历了。 两人漫游在边界,经历的各座城都是一片的繁华景象,他们很满意,都为灵界这种的繁华感到由衷的开心。 这种现象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两人漫游到青州边界的青城,然而与以往所到达的城不同,这个青城分明是一个荒城,街道上空无一人,许多的破篓子和破布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场景甚是凄凉。 走了许久,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人,本来是想去问问那人青城的情况的。但那个人一见到暮和黎塘拔腿就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暮和黎塘灵力高强,所以没过一会儿就把那人给抓住了,等抓住后经过一番盘问两人才了解到这青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景象的。 那人是个灵师,想着为了赚钱就在青城设立了一家旅馆,供路过之人留宿和茶酒。 本来三天前的青城还是人山人海繁华一片的城市,但直到一个灵的来到…… 第十八章 无令 那个灵身着白衣,手执一把风扇,开旅馆的灵师记得很清楚,说句实话如此气度不凡的人到这个边界小城的旅馆歇息又怎么不会引人注意呢! 夜晚,当大家都睡熟一片寂静之时,开旅馆的灵师独自一人在柜台算账。 但令人奇怪的是楼上客人住宿的房间老是发出怪声,开始时灵师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深夜打扰客人本就不好,可是声音突然急剧变大事情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于是,灵师便吩咐了一个店员上去看看,想着告诉那位吵闹的客人要安静不要吵到其他客人就行了,但是楼上马上就传来了店员的一声惨叫。 灵师抄起家伙就往楼上赶,青城是边界人鱼混杂也不乏这种客人闹事的事情发生,往常只要把这种客人暴打一顿丢出店外就可以解决了。 可是这次他感到了有些异常,因为那声惨叫在夜空中格外的惨烈,灵师在还未上楼前就召出了自己的侍灵为了以防万一。 当灵师赶到之时,瞬间的呆在了原地。 那客人正是今天那位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但现在已经没有气度不凡这个词了,因为男子的身形已经扭曲的骇人万分,活脱脱的像一只先天畸形的猛兽。 伏在地上撕咬着店员身体的怪物抬头目露凶光的盯着灵师,血还不停的在长满利齿的嘴巴里往外流,场景甚是骇人。 等灵师反应过来后,身边召唤出的侍灵早已被怪物撕的稀巴烂,软滩在一旁,灵师只好疯狂的往外逃跑。 躲了一个晚上后,好不容易等到了白天,想着终于可以出来找人求救了。但就是这一个晚上的时间青城彻底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是恐怖的变化。 全城都是像昨天遇见的怪物虽然没有昨天那只那么凶猛,但是足够让灵师老泪纵横的仰天长啸一番了。 正如眼前所看到的一样,就算自己如何再不相信,这全城的人变成怪物的事实也扭转不了。 本来心想着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发财呢就要被这些怪物给杀死,正为自己感到可悲的时候好待天无绝人之路,此时响起了一阵笛声,怪物结成一群群朝着笛声发出的地方走去。那场景诡异之极,要不是是白天,不然还以为是百鬼夜行呢! 由此灵师逃过了一劫,随后不过多久就远远看见了黎塘和暮,还以为那些怪物又回来了呢!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等到三人弄清误会之时,灵师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开心不已,而现在却就轮到了暮和黎塘开始头疼了。 两人安顿好灵师顺着灵师所说的笛声方向而去。 笛声的方向是紧挨着青城的又一人口密集的城镇,两人瞬间反应过来这笛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所以两人一路跑得飞快,必须在那群怪物赶到下一个城镇之前赶上它们,因为灵力护体所以跑起来和飞起来的速度都是比常人极快的。 黎塘往天上放了一颗信号弹,这是在外召集黎家人的唯一办法。 出了城就是一大片的森林,为了不在地下被偷袭,两人决定在树上飞跳着向前追赶。 果然与所猜的一样,没过多久两人就追上了在地上往前前行的怪物。 一群群怪物密密麻麻的在树下前行,两人没有贸然下去,只是停在树上想着对策。 最后两人决定施一个大阵把怪物困在里面使其不能前行。 两人默念口诀分别手持一张符纸分头而行,用着这符纸散发出来的光线在狂速奔跑的助力下画成了一个大圈把怪物尽数围了进去。 暮的力量很强大,对于身为神格的他来说这种阵法简直是小菜一碟,也正因为他的存在这场阵法发动的也格外的轻松。 信号弹召来的黎家灵师刚好也赶来了。果然黎家办事的效率很高啊,离的这么远竟能赶得如此之快,暮一时为自己的神祠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黎塘的思维很清晰,在场管理指挥得井井有条沉稳有序。 经过一阵排查之后,最终找到了灵师所说的那位“气度非凡”的白衣男子。 暮第一眼见时就认出了那男子的身份,在看见这个扭曲的不成人样的怪物时惊得声音有些发颤,一边开口一边伸出手要去摸。 “无令?” 暮双眼睁得极大,仿佛下一刻眼角就会被撑裂一般,颤抖着伸出的手还未挨到就被黎塘一下子扯了回来。 “暮大人,危险!” 没有看错,暮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对暮来说无令向来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小的时候,无令经常由于公务的原因来到青州神祠,但每次来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捎上一包糖果,也总会在走之前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头。 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大哥哥就是无令了,有时候还会因为无令是旭那家伙的大将军而嫉妒旭这个家伙好多天呢! 就连长大之后他最喜欢的大哥哥也依然是无令,因为他待人是那样的温柔。 暮想到这儿在袖中撵紧自己的双手,胸腔之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现在必须查清楚为何会发生此事。 就在此时笛声再次响起,阵中的怪物开始狂躁了起来。 暮朝着笛声方向猛的追去,留下黎塘他们镇压。 笛声没过多久就停了,黎塘镇压下怪物的狂躁之气后,就在原地等着暮回来。 没过多久,暮就返回到了这里,但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异常凝重,严肃的对黎塘说道:“这件事不准外传,黎塘,这件事暂且交给你秘密调查。” 然后许久又说出了一句话。 “无令这件事也需与皖州旭大人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黎塘本来想问暮这一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暮一脸凝重不愿再开口的样子也就没问了。 青城异化灵和灵兽的这件事来的很突然,为了保密,黎塘在青城设下结界一改青城原貌,让那些来往于青城的人只能游荡于结界里的虚假空间内,为了方便调查,黎家在青城特意建府宅设立调查据点。 暮向来有怜悯之心,还特意的把青城打扫干净,想着等到了把事情调查清楚治愈好了那些灵再让他们重新住回这美丽的青城。 可想法永远都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很残酷的,暮永远都没想到这一世他根本看不见这一幕。 第十九章 信任 黎塘还记得在暮圆逝的前天晚上时,暮哪一幅不舍的神情。 虽然他们两人身份悬殊但却是双方难得的知心好友,所以黎塘明白此时暮到底在不舍什么。 他不舍这灵界的的一草一木,也不舍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的芸芸众生,更不舍这美丽得让人无法忘怀的世界。 黎塘知道暮还可以重生,他还可以再看这世间的浮华,轮回着生生世世的看,无穷无尽。 但是他也知道每次轮回的重生都将是全新的另一个人,就像全新的一张白纸一样丢掉前世所有的颜色…… 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可悲谁都无法真正知晓。 在临走前黎塘把青城异化一案的最新进展告诉了暮。 二十年来这个案件几乎是黎家一手接管,暮也极少插手。这很奇怪,一般灵界出了大事都是由神祠着手接管的根本不可能会给灵师这种不属于灵界的人类插手,而青城异化事件却是史无前例的让灵师插手灵界的大事。 这一直以来都是黎塘心中的一个疑惑,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暮其实根本没有想告诉他的意思。 但这些都不重要,凭着这么多年的交往,他相信暮的为人,暮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这么多年来黎塘也只是一头埋进案子的查询之中。 或许是因为暮没有插手于此事之中,所以也并没有对黎塘的话做任何表示。 直到黎塘要离开之时,暮才叫住了他,从一个布囊之中拿出一块雕刻着一个大大的暮字的玉牌递给黎塘。 黎塘接过后稍有惊讶,这块玉牌是暮身份的象征,能把这个拿出那么必然代表着这背后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暮没有作任何的解释,俊美的脸庞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若在我不在的期间有事变动的话,就拿着这块玉牌找青芜庄的月前辈帮忙吧!” 良久又说了句。 “此事青州神祠依然不会插手全由黎家调查,以后还请此事务必继续保密。” 说完暮深深的向黎塘行了一礼感激的道了句:“麻烦了。” 与暮认识的这么多年来这是黎塘第一次感到暮向自己哀求。 黎塘莫名的有些心酸。心酸于这二十年来暮独自一人默默的为灵界隐忍,把内心的柔弱隐藏。更心酸于到最后依然无法为了这片芸芸众生放弃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 在密室内—————— 黎塘拿出那块玉牌,把手中提的油灯更靠近了玉牌些好让对面的月见看清。 “前辈,黎家现在这种状况恐怕无法再继续把此案查下去了。” 说完沉沉的叹了口气,月见接过玉牌那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说道。 “既然是暮大人所托,我自是会尽我所能帮忙。” 听到了月见的支持,黎塘把自己准备好的案件材料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优雅的交到月见手中说道:“前辈,黎家已被封锁,黎某是擅自出黎家来这的,所以来不及把案件细细交代,这是案件最新进展的信息。” 月见接过后黎塘就深深的对月见行了一礼,发自内心一字一字的感激道:“前辈今日相助,此等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身为灵界之人此事是我应当做的。” 随后,黎塘便又重新打着油灯送着月见和苏清杉离去。 出密室之后,依然是来时的那片森林,天上的乌云依然密密麻麻毫无褪去。 苏清杉上了马车,月见也紧跟着要上去,但在挽开车帘要进时,站在大树底下的黎塘突然开口声音稍大的朝着月见喊道:“前辈,你知道吗?” 月见听到声音停下挽帘的动作朝着黎塘望去。 “暮大人到最后都很想和您说声谢谢。”黎塘说到这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是那样的温柔。 “谢谢你为他在大将军面前瞒了那么多次出去偷偷玩的事。” 黎塘说完就温柔的笑了起来,月见则摇着头无奈的笑着挽开帘子进入车里。 低着头之下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湿润的眼泪…… 那一刻,好像又放佛听见了从竹林小径上传来的一声稚嫩的:“前辈。” 从暮圆逝的那刻起,他就已经与这个世界告别再见了,虽然没来得及听上那一声“再见”…… 回到青芜庄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苏清杉也只好暂时在庄内住一晚。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看黎塘给的材料。 “月见,你相信他吗?” 这份材料上虽然写了案子调查出的线索,但凭着这个是无法断定黎塘是否是在说谎利用青芜庄。 月见拿出玉牌笑了笑,说道:“我信的不是他,而是这块玉牌的主人。” “我既答应了帮忙,此后的路定是艰险,主公愿与我一同前行吗?” 苏清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算是更好的回答,但是她知道此后的路将一定是自己与月见一同所走的从缔结契约的那一刻起。 苏清杉习惯了早睡,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 青芜庄的夜很黑,也异常的很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半夜之时,苏清杉醒来有些想上厕所,但却不知道这青芜庄的厕所在那,只好到月见的房内去问。 月见的房门没关,苏清杉正奇怪之时才发现房间内没有人,只好独自一人出去自己寻找。 苏清杉刚踏出庄外,就听到一阵唆唆唆的声音,还夹带着拍水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苏清杉绕过屋子来到屋后。 只见月见一个人坐在庭院的水井旁淅淅索索的洗着衣服,而且还是那种像拍古装剧一样的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个搓衣板在盆里搓衣服的那种,旁边还放着个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 这个场景,苏清杉莫名的觉得有些诡异……而且这青芜庄也太落后了吧!不说洗衣机吧,居然连个像样的洗衣池都没有……呃……这个月见未免也有点太与时代脱轨了吧! 如果以上苏清杉的这份内心感想被月见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抱着自己那破烂的洗衣盆一起去为这个宅带来的恶果后悔得去撞墙的。 “月见,半夜不睡觉为何洗衣服?” 苏清杉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发问着。 “……”月见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被苏清杉看到,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在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我能说是黎杰雄那小子害得吗?” 自黎杰雄说要帮月见洗衣服吓得她半夜起来洗了一个月之后,月见就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养成了习惯,半夜不起来洗一洗就浑身难受。 月见的声音很小,苏清杉站得远听得有些不清楚露出一副稍有疑惑的表情。 月见低喃了一声:“造孽啊!” 只好硬着头皮,装得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笑着说道:“因为半夜睡不着,所以就想着把衣服先洗了。对了,主公要不要洗啊?我可以顺便的哟!” “……” 苏清杉看着月见那诡异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毛。 “不,不用了,话说厕所在那?” 月见帮苏清杉指了指厕所的方向,苏清杉瞬着方向走着,走到一半时突然扭过头朝着月见脸色有些发青的说道。 “这儿的厕所该不会是古代传说中的茅坑吧!” 月见眯着眼睛歪着头,一副疑惑的神情说道:“茅坑和厕所不是同一样东西吗?” “呃……当我没问,我还是再去睡一觉吧!” 苏清杉其实很想和月见解释一下,其实传说中的茅坑是那种脚蹲的甲烷充足出来可以熏死人的~那种,但看着月见那破烂的洗衣盆时又突然觉得好像没有解释这个必要。 噗嗤~苏清杉还未走远月见就笑了出来说道:“主公,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是现代厕所,有抽水马桶的那种哦!” “你的盆~” “洗衣池在努力建之中,洗衣机的话太高级我不会操作。”其实只有月见知道这个洗衣池别说建了连个开工的日期都不知道会定在毛时候,照这么个宅的速度下去恐怕追上社会还要再过个几百年吧!说不定是一辈子追不上也有可能…… “我可以教你。” 听到这句话时月见简直要感动到流泪了,终于我这个资深宅女有救啦~ 苏清杉一边往厕所走去一边想:“看来以后不光路艰难,生活也很难啊!” ………… 第二十章 昱州浮玉山庄 这天的天气才是真正的雨过天晴,碧蓝如洗。昨日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竹林一洗昨日尘埃阳光也普射着大地…… 苏清杉赶早的就去学校上了课,好不容易等完成课程回到青芜庄,就被月见拉着要去拜访昱州的浮玉山庄。 本来现在是该吃午饭的时候,再加上早上出门太急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现在的苏清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苦苦的哀求着月见等到吃完中饭后再去拜访,谁知月见的回答竟是:“去的原因也有的是为了蹭饭哦!” 苏清杉脑中默默地拂过一种猜想:“该不会是月见根本不会做饭吧!”灵是不需要进食就可以存活的,他们的存活都是靠着这灵界万物所散发的灵气,再说了,凭月见那样资深的宅女别说做饭了恐怕连一粒米都拿不出也是可能的。殊不知,事实上别说是一粒米了就连个锅她都拿不出,唯一的小灶也就是她那烧茶的迷你小火炉了。 苏清杉没办法,只好又舟车劳顿的陪着跑一趟……还好的是这灵兽拉的车速度堪比高铁,快得让你怀疑人生。不,对苏清杉来说应该是相信人生。 浮玉山庄说是山庄其实就是和青芜庄一样只是个身处偏僻坐落于深山老林的一栋古屋。 灵界的三个州分别都会建立一个庄来坐压州界而浮玉山庄就是其中之一,和青芜庄的存在一样都是为了守护灵界而存在。 这儿并不是片片的竹林而是片片高大的乔木,浮玉山庄则位于此片林里的中心之地。 那古屋与青芜庄的古屋一样甚是清雅,唯一不同的就是门匾上刻有的浮玉二字。 和青芜庄的清芜一样浮玉二字代表着山庄的始创之人,也亦是他的名字。 而这个庄却显得比青芜庄要更为生气勃勃了,古屋之外种满了花草和盆栽,杂乱之中而有序的摆放着,甚是让人赏心悦目。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红色短裙的活泼少女正拿着水管往花草上洒去,水珠在低空中四溅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 那少女极其认真,嘴角还挂着洋洋的笑容。 “巧巧。” 少女听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赶紧的别过头朝着喊的地方望去,一望见喊自己的人那可爱甜美的脸上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等把手中的水管放下后就活泼得蹦蹦跳跳着向叫自己的人跑去。 “前辈!” 刚下车的月见就被猛的熊抱了一把。 少女抱完之后才发现在月见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我叫巧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位称巧巧的少女甜美的笑着拉起苏清杉的手仿佛两人很熟的样子。 苏清杉有些受不了,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而且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黎锦才是自己见过最会自来熟的人,但今日一访才发现自己是错得那么的彻底。 苏清杉最不会应对这种事了,果然还是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清杉。” “原来是苏姐姐啊!姐姐是青芜庄的新主人吗?” 这其实是一句明知故问的话,当那位叫巧巧的少女看到苏清杉手中拿着的那把清风刀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苏清杉点头表示承认,站在一旁的月见也加入了进来笑容满面的朝着巧巧打趣道。 “巧巧啊!你是来认亲的吗?怎么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如此亲热啊!知道我家主公多少岁吗?” 为了给月见证明,巧巧别过脸天真浪漫的笑着问苏清杉:“姐姐我今年十七,姐姐您呢?” “二十一!” 巧巧一副看到没有的表情得意的望着月见,月见则用手捂着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怕你把妹妹叫成姐姐吃了口亏。”然后又笑中带坏的继续说道。 “不过啊!以巧巧这样的幼稚怕是被还要年幼之人叫妹妹也还是绰绰有余吧!” “前辈!”巧巧气鼓鼓的鼓着张脸看着月见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好啦,好啦!其实你也可以这么想吗,前辈啊是在侧面夸你比任何人都要富有童心更年轻啊!” 巧巧没有再把月见的话接下去,因为一旦接下去月见就会顺着自己的话一直打趣着,为此巧巧可是深有体会…… “月前辈?”从古屋之中走出来了一位身着素衣的男子,似乎是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好奇的走出来看一眼的。 这位男子便就是昱州神祠的主人缚大人,男子望了眼苏清杉手中的清风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朝着苏清杉行了一礼。 苏清杉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好在一旁的月见及时向自己解释,便也回了男子一礼。 “缚大人,多年不见你的身子怎么又单薄了许多?” 男子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根玉簪挽着但还有很多的缕缕青丝披散下来,在加上一身素衣本就单薄的身子此时更是异显病弱。月见记得上次见到缚的时候他还不至此削弱,今日一见倒是不免的让人有些揪心。 “哈哈,没事,前辈不用担心。”男子挽起肩上的一丝长发,温柔的笑着,让人有一股病弱的美感。 这时突然出来了个戴着围裙的中年大叔,手里还拿着一口锅,怒气冲冲的朝着巧巧走去。 巧巧一见就立刻畏畏缩缩的躲在月见身后。 手拿着一口锅的男子一见月见便就停下了脚步压住怒气礼貌的说了句:“月见来了啊!” 然后绕到月见的身后把巧巧给拎了出来,月见也没有阻拦,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一旁的苏清杉倒是有些莫名其妙,月见摆着手无奈的对苏清杉说道:“呃……主公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站在门前的素衣男子看见这幕凶狠大叔提拿可爱少女的场景有些不解并怜惜的说道:“子夜,有话好好说吗。” 那位叫子夜的大叔把手中的锅提起来翻了一面。 “……” 看到锅后穿着素衣的男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缚大人,这就是这家伙搞出来的,不揍一顿她是不会长记性的。”子夜说时还不忘把手中那口底下破了大洞的锅颠一颠,自从与巧巧缔结契约后他就总结出来了一个真理:这人就是锅中的破坏王,传说中的厨房灭世主。 所以他早早的就与巧巧协议好了这辈子她不准进浮玉山庄的厨房半步,有他子夜坐镇就够了,可是呢,还就是让人搞不明白了这辈子就是负责乖乖的吃怎么还就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偏偏要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去厨房乱搞一通。 这不,今天早上又偷偷的溜进厨房了,也没看到她做出什么东西来,而且锅居然还随之不见了。子夜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心里也暗自猜的到了些,果然,锅被她藏在了床底下……子夜抽出那口残缺不存的锅时一时无语与愤怒交加,一时没忍住火气就提着口破锅冲到了到门外。 想到这儿,子夜真的很想把这口破锅一把套到巧巧的头上。 他拽紧了巧巧的衣襟直往屋里拖,站在屋外的月见与苏清杉对视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就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穿着素衣的缚虚弱的咳了几下,也无奈的跟着往屋内走。 子夜把巧巧拖进屋里后对着巧巧放了句狠话。 “要是以后你在敢进厨房我就打断你的腿。” 巧巧嘴上服着软,但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因为每次子夜生气时说得话都是这句,毫无新意。 子夜也没有纠缠着不放的意思,只是无奈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对着大家说了句:“请大家等一下,饭马上做好。” 然后就朝着厨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说缚大人为何来这儿?”这是月见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如果不出大事的话神祠的主人是不会主动到本地的庄上的,除非有什么大型的宴会,但这些月见从来都没听说过。 “蹭饭。” “……”月见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撞上了。 “竟扯皮,明明是子夜那家伙威胁着缚大人来的。”半边身子趴在桌子上的巧巧懒洋洋的说道。 于是两双好奇的眼光向缚投射而来。 “……”缚无语片刻扶额无奈的解释道。 “嗐!子夜前辈说我身体太弱了是因为我没有吃好喝好,保证着和我说只要来这里吃个几天饭就会一夜胖回什么来着?”缚有些忘了那时子夜说的后面几个字。 巧巧则很积极的接道:“解放前。” 说完就一下子从趴在桌上一个激灵的蹦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对缚说道:“缚大人,我们揭竿起义吧!” 为了更有说服力巧巧继续激扬的说道:“您看您都在这吃了一个月了,不都没啥效果吗?我们开小灶吧!和他的黑暗料理作斗争。” 缚一听脸色有些为难,虽然子夜做的饭菜确实是一言难尽,但听闻巧巧是那种可以把厨房炸上天的姑娘,所以这事还得在心里从长计议一番。 盘算了一会儿,缚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了,不了!再过几天我家大将军就要为我专门请厨师了,所以就不劳烦巧巧姑娘了。” 巧巧一听朝天痛苦的长啸了一声,此后长路漫漫就孑然一身了。 “怎么听你们说的好像子夜的厨艺很差啊!”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月见有些不解的向两人问道,虽然月见来的次数不多,但这千年下来她还是觉得子夜做的饭菜挺好的啊,虽说不上山珍海味但下口还是绰绰有余的啊! 巧巧和缚都没有回答,因为三人一起吃子夜做的饭时候就属月见吃得最香了,和她这个宅得连味蕾都麻木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所以两人都决定不理会这个怪物…… 第二十一章 破元扇 “话说,前辈和庄主此来所为何事啊!”缚此时才想起从开始以来就想问的问题。 月见把头转向巧巧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 “来借把扇子。” “破元吗?”破元是浮玉山庄历代庄主所持的武器,而浮玉山庄的庄主正是眼前可爱娇小的少女。 月见依然是一副笑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巧巧。 “前辈要借我当然乐意帮忙啦!不过我很好奇前辈要拿这把扇子干嘛啊?” 巧巧这么问并不是真正的好奇也不是不信月见,而是破元是上等灵器的同时也是“魔器”,正如传说的一样破元扇可破万物元气,不论灵、魔、人,但借助来破元气的力量是人世间的怨气,一旦使用不当非会破元还会使怨气冲天所处之处化为修罗炼狱,所以她对此事不敢大意。 月见明白巧巧的担忧,要说起来最能深刻体会到破元的威力的人恐怕在场的就只有月见一人了。 而且还是那种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可怕阴影…… 每每想到这月见就有些头疼,扶额一会儿冷静后就朝着巧巧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 “你们应该也都得知了暮大人被人劫走之事吧!此次借破风也正是为此事,就在前不久我们查得此案与你们夜压林有关所以需得借破元一用。” 月见解释时还不时的望向苏清杉,苏清杉自是一如既往地一脸淡然面无表情的坐着。 而月见虽然也是像往常一样一脸温和带笑的慈祥,但内心早已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巧巧是个善良的姑娘,自己每每蹭饭的时候她都从未有过半分嫌弃永远都是热情四溢的欢迎。 而今天,月见却对着她撒了谎,因为此行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蹭饭而是为了进一步查询青城异化一案。 根据黎塘给的线索,她能想到的可以符合给无令投毒致使异化的就只有血压林内的一位人了。 但介于这件事是秘密调查,加上自己也已经答应黎塘不把此事泄露于外,所以只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但是月见知道巧巧年纪虽轻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却也绝不是一个很容易糊弄的人。所以只好再次开口详细糊弄道,特别是看见苏清杉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后,内心莫名的上涌起一股信心。 “世间有一禁术可借神格之灵的灵力逆转天命,夜压林中有一女子通晓世间禁术无数,而这禁术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月见说得一本正经,在坐的众位也都知道月见所说的那位女子是谁。 “那魔女通晓禁术是不错啦!可是我为何都从未听过她竟还有此绝活,再说这禁术真的有吗?我与大将军他们曾经可是围剿过数次的,怎都不见得人家放如此大招呢?” 缚的声音也如整个身体一样虚弱,有气无力的,但眼神却比他人稍显锐利首先发出疑问。 月见突然发现了一个大bug,她居然在撒谎的时候忘记了缚的存在,缚虽然从小体质差但思维却是比他人异常的敏捷而且还是个有疑必问的人。 “绝活岂是可轻易亮出之物?”月见顿了顿,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眼神中却有着一丝挑逗的意味继续说道。 “话说缚大人都围剿了数次唐唐一个神格之灵怎么就连个魔女都铲除不了啊!” 月见突然峰回路转一剑刺到缚的心窝之中。缚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心道:果然月前辈最大的技能就是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啊! “前辈知道那魔女神出鬼没的极其难抓,再加上我的身体也日渐虚弱,耗不起这种猫抓耗子的劳神又伤力的游戏。回头一想那魔女虽称魔女倒也还从未做害过他人,加之夜压林怨气重也不适合灵的居住,所以想着借魔女压镇的恶名使人不可靠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伤民也不劳力,岂不也是一种双赢?” 早在昱州传出封锁夜压林时月见就猜到了,但今日一听缚的解说还是不禁有些对眼前这位温文尔雅身着素衣体质病弱的男子升起敬佩之意,缚与外表一样是三个神祠之主中做事最让舒服恰当的一位,他总能巧妙的抓住事物的平衡点,转化矛盾。 这时子夜端着菜上了桌,月见的双眼似乎放出了一丝亮光,而身旁的其余几人则是望着仿佛被烧焦后布满黑点点的菜菜满额黑线,子夜给大家依次盛好饭后也坐了下来,看着踌躇着不敢动筷的几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当然除了早已动筷狂扫的月见。 子夜对月见这一行为很满意,像往常一样扫过众人发自内心的叹道:“知我者,莫若月见是也啊!” 而缚和巧巧则是都齐刷刷的望向月见心中狂奋的呐喊道:“上啊!月前辈使劲上啊!得劲儿的扫,把那罪恶的东西都扫完。” 然而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子夜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当即拍桌大喝道:“吃!” 两人立刻收回目光拿着米饭狂往嘴里扒,一阵猛扒过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好吃!” 子夜从来没见过如此不会糊弄人的人,难道自己做的菜真有那么难吃吗?但是自己尝着还好啊!而且看看月见,那么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两人挑食太严重了,想到这儿子夜突觉肩负重担,满腔热血沸腾的誓要给两人正正筋骨。 “光吃米饭会营养不良的,你们俩快给我吃菜。” 子夜虽是用正常语气说的,但那脸色却恐怖的赛似阎王。 迫于压力,最终两人颤抖的伸出手朝菜夹去,筷子早就颤抖不已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要了命似的。 要说在内心哭得最惨的还就属缚了,莫名其妙的被拉来吃了一个月不说,明明这里身份最高的是他而且还不能有何怨言,吃完后还要对子夜阿谀奉承,话说这对像是不是搞反啦!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又捧又赞的人啊! 艰难的塞进口中后两人瞬间石化,只差一阵风来吹散了! 月见本是埋头苦吃,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抬头看去,却见对面的缚和巧巧神色呆滞一副生无可恋之相,月见不禁摇头惋惜了一声,别误会,这惋惜绝不是给缚和巧巧的而是给这一桌子的“好菜”。 月见转头望向一直踌躇着不动筷子的苏清杉不解的说道:“主公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啊!” 吃肯定是会吃的毕竟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总得要面子给足礼貌些,只是还在犹豫的试探中而已。 苏清杉没办法,想着迟早也是要吃的不如现在就解决,这样还要比拖延来得更轻松些,于是拿起筷子就夹了菜往嘴里送去。 “好吃吗?”坐在一旁的子夜看见后极其期待的问道。 “……”苏清杉一时不知该做如何感想,莫名的只想静静,依旧是面无表情。良久才淡淡的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我想喝水。” 子夜和月见听到这句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还以为这孩子莫不是好吃到吃傻了呢? 这顿饭下来让苏清杉又再一次深层的认识了月见这个家伙,也再一次被她刷新了世界观。 吃完饭后月见说吃撑了要出去散步,出去时还不忘对着子夜由衷的夸奖着,然后就只留苏清杉一人与众人闲聊…… 过后等要走之时巧巧就把破元扇拿了出来借给月见,月见却迟迟不接扇,还是站在一旁的苏清杉代替接了。 来的路上月见就已经和苏清杉说好了这把扇子由苏清杉来保管,因为啊,月见实在不想拿着扇子,光看着双腿就怕得有些发软,真怕自己还没接着就会双腿一软得跪在巧巧面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恐怕就不是一个宅字可以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月见从袖中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糕点递向苏清杉,苏清杉有些惊讶只听月见说。 “我看子夜做的饭菜好像不合主公胃口,怕您会饿着所以就在他的厨房内做了些糕点给主公吃。” 怪不得吃完饭后就嚷嚷得要出去散步,但苏清杉转头一想这个连锅都不知道碰没碰过的人做出的东西…… “谢谢,我不吃。” 果然,苏清杉还是不咸不淡的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月见并没有把手缩回去而是把糕点向苏清杉更递近了些,轻柔的笑道:“主公尝尝吧!多年不做厨艺可能会有些变差,但味道我还是可以敢保证的哦。” 苏清杉听了并没有继续持拒绝的态度,毕竟别人一片好心。 苏清杉接过这包糕点道了声谢谢!她不知道怎样说才能算是更好的感谢所以只是简单的说了声谢谢! 月见听后朝着苏清杉笑了一下,这是很友善的一笑,苏清杉见后突然莫名的感到一股安心。 打开油纸里面是三块莲花状的粉色糕点,糕身上还雕刻着细小精美的花纹,卖相也没有苏清杉想象中的那么差,倒还有些出乎意料的精美。 更让苏清杉意料不到为之惊艳的是这糕点特有的荷叶清香,这香味一入口便就萦绕在舌尖,持久醇香,然后糕点的香甜也会随之在口中漫延开来,甜而不腻,也没有糕点的那种嘴干的感觉,丝柔滑口。 如此美味的糕点又一次刷新了苏清杉的对月见的认识。 月见看着苏清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往车窗外看去。 “月见,你这么会做饭,为何青芜庄内没有厨房啊?”苏清杉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有太多让自己无法明白的事了。 “本来是有的,只是偶然的被雷给劈垮了,那时我以为不会再出现可以为之做饭的人了,所以也没有修缮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月见转过头望向苏清杉继续说道:“看来以后要建过一个新厨房啦!” 苏清杉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要进食就特意的为自己做一间厨房未免太让人麻烦了些。 “不,不用了。” “不行,以后主公会长期在灵界的,所以这些东西是必需的,啊~我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一番了。” 两人虽笑着,但内心中都明白这句话下的深层之意。 冥冥之中月见总觉得青州神祠遭袭,青城月宴和青城异化这三件事总在隐隐之中存在着某种联系。 苏清杉在经历这么多的事后,虽然没有月见想得那么深但也还是察觉出来了,心中也明白以后自己所走的路也将大部分会在这个世界里,长路漫漫,万事艰险。 所以苏清杉也没有反对,确实这样一来行事起居方面也要方便一些。 当日下午,苏清杉便回校请了稍长的假,回到青芜庄应约和月见着手去调查夜压林…… 第二十二章 传说 苏清杉也不知道为何,对灵界的事情也无比的上心,或许是出于月见的救命之恩,也或许是出于自身作为庄主的责任,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吧!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请了长假去灵界查办夜压林之事,请长假时她倒也没有多大担心对学业的影响,因为她霸榜专业课成绩榜首已许久了,许多的未学的知识也先行一步的掌握了。 所以抽出一些时间相对于他人来说是没什么可以为之担忧的。 在离校要进灵界之时苏清杉接到了来自家中的电话,和往常一样电话那头依然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问题。 苏清杉已经将近一年没回家了,大学的学业不说轻松但也不至于忙碌到连过节的时间都会被占据,更何况还有暑假和寒假。 所以父母每每都会不时的打个电话询问苏清杉何时会回家看看。 不是出于与父母的关系不和也不是出于自己对家的厌恶,反而是很爱这个家很爱父母。 正因为爱得深,所以每每苏清杉回家面对他们的时候都会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感到深深的罪责。 时光荏苒,有个秘密一直深而又隐秘的埋在苏清杉的心里,对于父母的内疚之感也日益加深,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无法再回去面对。 这次母亲打来的电话又是和往常一样问苏清杉何时能回家看看,苏清杉也像往常一样淡淡的含糊着说自己很忙以此拒绝。 唯一不寻同往常的是向来坚强的母亲竟第一次留着眼泪带着哭腔乞求苏清杉。 苏清杉只感到唯心一震,瞬间慌了神。 这样的自己太自私了,只会一贯的冷漠待人,随意的伤害所亲所进之人,丝毫不为他人着想。 苏清杉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在母亲放声而哭之时被瞬间点醒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清杉听到哭声时内心的千万自责一涌而出,此刻她只希望不要再让父母伤心了。 苏清杉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她最受不了别人哭了,因为一遇到这种事她就只会手足无措的独自慌了神。 她只好温声细语的不断重复着:“我会回去的,会回去的,就在下周,下周!” 苏清杉的母亲在挂电话之前不断反复的向苏清杉确认,生怕下一刻就会化为泡影消失殆尽一般。 而电话那头的苏清杉却显得万分有耐心,一次比一次更温声细语的回答。 挂了电话,苏清杉等稍整心情之后才进入灵界,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影响到他人。 月见在灵界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两人一齐往昱州夜压林而去。 行至一片密林之前,由于树木太过于密集不便行驶,灵兽所拉的车也随之而停了。 “这里就是夜压林吗?”不管怎么看苏清杉都觉得这就是一片普通的森林。 “不,夜压林是此林中之林,这儿算不上是夜压林。” 面对月见的解释,苏清杉颔首轻点表示明白。 俩人往林中行去,这森林除了树更密了些,其实与人界的森林差不多,虽然这儿的树生得异常的高但形态也与人界并无差别。 苏清杉来灵界的时间不长,但这些天下来她也总算是大概摸清了灵界的形态。 灵界其实就像世外桃源一般,这儿恍若隔世,每个灵都着古代的装扮,可能是因为寿命太长不能像人类一样可以一代代的更新穿衣观念,更何况能与灵界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少之甚少的人。 不仅如此,灵界的森林极多,随便走至一不远处都可以发现森林,其实这个问题苏清杉早就询问过。 原来,这儿的花草树木不同于人界的寻常树木,它们能释放出大量灵力滋养于千万的灵和灵兽。 所以根本上这儿的一花一草一木可以说得上是与这世界的生物为共同命运之体的。 大家相互依存共生,互相守护。 难怪苏清杉每每行至树林密集之处都会感到空气中流动的灵力远比开阔之地要来得更为浓烈,就像人界空气质量指数的原理一样。 而令人反常的是她们所处的这片森林里的气息却是令人极度压抑的,一反先前让人清新有神的灵力之气。 不仅如此这儿的森林也异常的诡异,在进入林中之前明明是光芒四射的晴朗白天,而当两人踏入这林子后却异常的幽暗,不再似林外那么的明亮。 苏清杉本以为是这儿的树太过于密而高遮挡了光线,所以这儿才会这么幽暗。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结论。 因为越是行至林深之处光线就越暗淡,而树的疏密程度和高度却无任何变化。 苏清杉早在开始就注意到了异常,她一边观察林中的光线变化一边不时的望向天空。 果然,越是往林深之处行去,天空就越暗沉,这种暗沉不像落日的变化也不像要下雨的乌云,只是单纯的颜色变化,由白到黑,而且颜色的衔接天衣无缝异常的自然。 “月见,为何天会逐渐黯淡无光,此处的气氛也让人压抑至极呢?” 走在前方带路的月见听到苏清杉这么一问脚步放缓了些,声音轻柔并有耐心的答道: “主公有所不知!所谓‘夜压林’如字面意思一样就是无际的黑夜往下压着一片森林,若主公越靠近这林子那就会越接近黑夜,直到完全成为黑夜之态,那林中的黑夜是永恒不变的,永远没有白日之阳,有得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月见顿了顿再次开口解释道:“至于为何会在这林中会有压抑之感,那就颇有渊源了。” “传说灵界孕育出的首代灵是一对兄弟,兄长生的一身正气灵力纯正,自古以来有正气凛然无可挑剔的那么就一定会有阴险狡诈万人唾弃的,兄长是前者而其弟是后者。 两人的本性虽处于两个极端但双方却相爱有加,手足之情亦是无法撼动,但本性终归是本性,既然生来如此那么命运自然会如同本性一样。 兄长身正且灵力强大,时光飞逝,不过多久其兄就在新的一批灵和灵兽中取得了万人膜拜的领导地位。而其弟身不正,灵力也不纯,还总有一股妖邪之气,终得毕露本性加害自己的兄长,欲篡夺权位。 然而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很快其弟就失败了,兄长不计前嫌选择原谅自己的弟弟并如以前一样疼爱有加。然而那位兄长却忘了本性之后总会加上难移二字,很快其弟养成自己的一方势力后卷土重来,这次他重伤了自己的兄长,可世事难料最后这位阴险狡诈的其弟还是失败了。 其兄被这场的反攻给打醒了,他终于开始直面其弟的险恶,他认为弟弟的险恶生来就有,原因在于其弟体内流的是不纯正的灵力,这所有的都是其弟体内的邪气所致。 兄长为了可以祛除其弟的邪气千百年来寻尽方法,他踏过条条河流,翻过座座高山,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其兄寻得一颗名为驱魔草的药祛除了其弟的邪气。 看着全新的弟弟,作为兄长的他感到由衷的开心,亲自率灵界各民众举行庆典祝贺其弟的重新回归。 华衣礼服,月明星布,百盏亮灯高挂,众灵其乐融融,一派欣喜之气,其兄与其弟高站月台之上,本来此时此刻应该是享受着欣喜的愉悦的,但一片血迹却染红了其兄的一身华服,如临地狱,痛苦万分。 自刀刺入华服的那一刻,其兄才明白其弟的险恶非是邪气也非是本性而是他本来就是个恶魔,从孕育的那一刻起就是十恶不赦的恶魔,那是渗入骨血每处,渗入整颗心脏,整个人的无需理由和凭借的恶。 和自己一样没有理由的诞生,没有理由的天性,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 那晚,其兄伤心欲绝,只是淡然的嘲讽了一声,突然灵力暴涨,成为了灵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格之灵并把其弟逐出境外,终归是天性使然没有杀其弟,只是把其弟和反对自己的民众通通的赶到灵界的荒芜之地,永久的封禁…… 天性善恶,熟能而定?” 月见说完整个故事后才开始真正的回答苏清杉所问的问题。 “久而久之那些被封禁的灵开始积累怨气,所以灵界有很多的地方都被这怨气给污浊了,但自三千年前神祠的建立后,由于各位大人们的坐镇倒是把这怨气给净化的差不多了。” 然后又继续说道:“但那时由于这魔女的突然占据再加上魔女的邪气重,所以夜压林这一带都没有净化过,故怨气重得会让人感到压抑。” 听月见这么说,苏清杉发现那个魔女差不多就是和月见同一代的,因为月见的岁数是三千六百岁左右。 “主公,这个故事只是传说,您可不必太在意。” 月见突然转过身朝着苏清杉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苏清杉根本也没有太把这个故事当真,在听得不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有些荒诞离奇。总感觉像是刻意要神话一个人一样,而且这世上真的会有彻底至善之人和彻底之恶之人吗? 苏清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让苏清杉很在意的是月见所说的“天性善恶,熟能而定?” 并非是这句话的本身让她很在意,而是月见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好像有着一丝愤怒,但苏清杉不确定,因为这愤怒消失的极快,只是一闪而过转眼即逝,让人一时无法断定。 第二十三章 夜压林 两人继续往林中深处寻去。 “月见!那魔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灵?”先前在去拜访昱州浮玉山庄的路上时,月见就把自己根据线索所得出的猜想说给了苏清杉听。 青州与夜压林虽属不同的地界但两地却距离不远,根据黎塘所说那时在青城操纵异化的灵是一曲诡异的笛声,而笛声的方向则是位于青城的东南方,这个方向则是夜压林所处之地。 不仅如此,再根据黎家所给的最新线索,查出无令所中毒的时间是在到达旅馆前的十个时辰,但由于无令是秘密行动所以不能确定他所行的路线。 但无令是从青城的正门而进,按常理来说应该会经过夜压林外围的森林,而那个中毒的时辰按常理算正好是途径此处。 无令是半神格之灵,不至于弱到连自己中毒都无法知晓,但如果是一个还要比他更强大的人或灵呢? 所以能符合这一猜想的就只有夜压林的那位魔女了,更何况千年之前的那位魔女可是真的以阴险诡术著称呢! 至于苏清杉为何会这么问,那是因为苏清杉想了解更多,想让调查变得更加有利,虽不能知己知彼但了解一下总不会吃亏。 月见似是也注意到了这点,为苏清杉的讲解也倒是格外的细致。 “那魔女名为路箐文。” “路箐文?她不是灵是人吗!”苏清杉来了灵界这么久,所听到的灵的名字个个都是不同寻常的,不是一个字就是两个字,突然来了个稍微正常点的不是人又是什么? 月见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她偷了吃一种秘果得到了长生不老之力,所以才会作为一个凡人存活至今。传言她本是一位灵师但心术不正老是一反常人,一心投在歪魔邪道之术上。最终被家族赶出,她一恨之下灭了自己的同门族人,躲进这夜压林中。” 转而对苏清杉又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此事,所以听大家口口相传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那魔女的诡术之道却是真的,因为在我们的那个时代确实是有很多人为此吃过苦头。” 说完两人便走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带,那确实可称带,虽然不宽但犹如一条腰带在地上围成一个圈,把前方的一大片森林尽数围了进去。 抬头仰望,天空早已是乌压一片的黑,但令人稍感惊奇的是天空居然挂着一轮硕大而又明亮的圆月。 这真真正正的就是夜晚,才不过行至半时白天就变成了夜晚,简直诡异至极。 有月光照明两人倒还是可以在夜晚之下看清事物,这样等下行路之时也会更方便些。 苏清杉知道前方的那片森林就是真正的夜压林,不同的是林中树腰上染有一团血红色。 走得近了才得以看清,原来那并不是树腰染上了颜色,而是树腰之间绑着密密麻麻的红线,说是线倒不如说是锋利的刀。 因为那线极细且显得极为锋利,仿佛轻轻触一下就会被割的鲜血直流,再加上那种如血鲜红的颜色,一时不免让人心升一种不敢靠近的恐怖之感。 “这是昱州神祠为了防止他人误闯所设置的障碍。”月见对苏清杉说道。 苏清杉望了望林子的上空回道:“那从上空飞进去呢?” 月见似乎早就知道苏清杉会这么说,随手在身旁的低矮树丛中折了一片树叶,如脱弦的箭一般直飞森林上空。 树叶刚到达空中,树腰的一丛红线就以飞快的速度破空而出缠住树叶,以目不能及的速度把树叶完好无损的抛出了森林之外。 苏清杉对此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地方。 确实,换了常人看见这一幕早就拍案称奇了,但苏清杉内心却没有多大的波澜,或许是性格冷淡的使然吧! 不过让她稍感惊奇的是那被抛出的树叶竟是完好无损的,本来还以为它会被红线切的粉碎,但转念一想,这确实也对,毕竟是阻拦误闯之人而不是闯入者格杀勿论。 “那怎样才能进?” “破元扇。”月见说时竟默默地移到了离苏清杉一百米开远。 “……”苏清杉无语片刻,拿出那把精致小巧的折扇,缓缓撑开来,这时她才看清破元,一时内心不禁被它的精美细致给震撼住了,呆然片刻后才望向月见。 月见做着往林子方向扇风的动作示意这把扇子的用法,口里还焦急的喊着:“注意!轻点,轻点,一定要轻点!” 苏清杉按着月见的动作如蜗牛一样向林子的方向扇了一下。 咦?没动静! 不科学啊!看月见那副样子和这扇子的强大逼格不应该是个逆天法宝吗?怎么…… 来不及怀疑片刻,苏清杉的衣袖和长发就被不知从哪刮起的阴风刮得狂飞乱舞不止,风强得让人仿佛稍有站不住脚就会被刮走。 只见一团团黑气化作风的形态向前方森林猛的刮去,树叶沙沙作响,但诡异至极的是树身却丝毫没有动摇,似乎是绑在树身上的红线在与阴风较劲使它们稳固不动。 就像小孩子打架一般,谁也不让谁。风便刮得更起劲了,准确的来说是黑气变得更多了。 苏清杉能察觉到这黑气就是月见口中所说的怨气,因为随着黑气的增多袭来的压迫感也越发的重。 而此时的苏清杉则都快达到了一个极限,身旁周围的怨念越来越重,风也越来越凌厉,她已经无法正常的呼吸了,能保持在原地不被怨气压迫的跪下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更别说开口向月见求助了。 就算能开口求助恐怕也无济于事,因为这风的范围极大,以月见躲的距离说不定现在的月见比她刮的还要够呛呢!不,是吓得够呛! 蹦~ 一声声尖锐的响声划破黑夜和滚滚风声。 怨气形成的风瞬间变小了很多,也再没有黑气向林中涌去。 黑气散的极快,不过片刻苏清杉便看清了前方的现象。 果不出其然,红线终在怨气的压迫下断开来了。 一声声的嘭嘭声,紧随其后,不绝如缕。 红线就如紧绷的箭弦断裂一般刚韧兼具,丝丝红线在黑夜中断裂的那刻耀耀生辉,但转瞬间就化作了一缕缕红光散去,不流一丝痕迹。 苏清杉稍整衣发,此情此景竟让人有些感到一丝落寞。 “主公~主公~” 此刻远处传来月见的呼喊,苏清杉寻声而望。 果然,远处月的见一副凌乱恐惧的样子,苏清杉心想:“看来这货伤得不比我轻啊!” “扇子,扇子。”月见一边喊着一边比划着。 苏清杉遵循月见的意思把扇子收了起来重新藏回了袖中,一见放回月见才重释一口气,稍整衣发往苏清杉走来。 “月见你没事吧。”苏清杉看月见的脸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丝毫不见恐惧,若是换了常人不应该是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吗?不禁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真怕还是假怕。 “本来以为躲远了就会没事,不过幸亏主公只发动了破元的一成力量,所以我还挺得住,主公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主公真是天才啊!竟然力量把控的这么好。” 一成?苏清杉不禁眉头一抖。 “那这总共几成?” “十成。” 苏清杉的眉头不禁再次一抖,果然其貌不扬是要用真材实料撑的啊!不然就对不起那逼格强大的面相了。 “你怎么知道的?” 在灵界凭定力量强大的不是灵力等级吗?何时变成几成,几成计算啦?面对这样的一个疑问苏清杉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有了大致的答案。 月见听后脚底不禁一滑,无奈撑额道:“亲身经历,只是无聊的时候算了算罢了。” “……”和猜想的一样,苏清杉不禁心想:月见是做了什么?竟会有如此的深切体会。 不过苏清杉始终也没问出口,她也不打算问出口,毕竟光是想想这十成的威力就足以让人自闭好一会儿了,何必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勾起不好的回忆呢? 现在夜压林所布置的障碍解除了,两人也待要往里前进。 没走出几步,突然一把利剑从夜空而降,重重的插进了前方的道路挡住了两人的去处。 不待让人反应过来,一位白衣男子就从天而降,稳稳的站在了剑柄之上。 那男子的一头银发在月光下耀耀生辉,就连那密而上翘的长睫毛都是银白色的,整个肤色也如纸一般苍白,一身的洁白无暇,在黑夜月光的照耀下不禁让人感到此人是天仙下凡。 两人乍一看还以为是青城月宴上的那位道袍男子来了,但月见很快就否定了,因为眼前男子的银发要比那位道袍男子更加的银白。 不仅如此,此人身上灵力的气息明显就没有那道袍男子的邪气,到是比常人更为正气凛然,一身清正。 “你是守林人?”虽然这是个反问,但月见的语气却更像是肯定。 神祠自古以来都是不会招募人类来办事的,就连选出进入神祠的灵都一定是不曾与人类缔结契约的。这不是不信任人类,而是神祠作为灵界权力的最高象征必须由灵全权管理。 灵界不歧视也不阻止人类的进入,但在某些方面灵界是必须要与人界划清界限的,这不仅是一种防备更是一种原则。 然而这些在昱州神祠的那位主人眼里则就不是雷打不动的原则了。 缚素来以开放闻名,在他的管理之下,灵师或与他人缔结过契约的灵为神祠做事那都是屡见不鲜的。当然只是办事而已,通常那些人还是进不了神祠内部的就更别说是机密任务了。 所以,月见可以猜到这是缚派来的一个帮手,毕竟断线容易接线难啊! 第二十四章 白痴遇上傻缺 “在下守林人李欢,奉缚大人之命在此等候庄主和前辈。”男子从剑柄上一跃而下,恭敬的向眼前的两人行礼说道。 “呃……年轻人啊!说句实话,这样的出场方式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要打劫啊!” 月见的这句话说出了差点拔刀跳起的苏清杉的心声。 “……” 李欢有些尴尬的沉默着,眼神却闪过一丝惊奇。 月见转念一想,好像曾经听过巧巧说过什么现在耍酷装x是一种潮流,不禁心想:难道是自己宅太久,又再一次落伍了? 想到这,月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伤害了一个急于自我表现的小青年的小小自尊心呢? 于是这次则换成了月见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挥了挥手有些尴尬的对李欢说道:“抱歉,呃……那个……其实这样出场挺帅的。” “……”又是一阵沉默,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有些让李欢不知一时该怎么回答。 站在一旁的苏清杉也莫名的觉得这个月见有些不正常…… 李欢还是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说起了正事。 “缚大人说庄主和前辈对这夜压林不了解,而且大人也希望为暮大人做些事,所以特命我前来给二位带路。” “缚大人真是好贴心啊!哈哈哈!”月见本来是想秘密行动的,但奈何对方赤诚一片盛情难却,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反正只要把魔女抓住带到“那人”的面前就可以了,带上这个男子倒也无关紧要,而且能带个路也方便些。 于是三人往夜压林行去,但就在进林的前一刻时,有件异样的事发生了。 沙沙沙———— 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不寻常的声音。 三人停下脚步警惕的往草丛望去。 “谁?”月见手撵绿叶如箭一般飞出,再次使出了试探障碍的那一招,她管这招叫“飞仙散花”。 无非就是无聊的时候随意瞎想的一个名字。 “啊!”树丛里的东西被打得蹿了出来。 “黎锦!”苏清杉望着眼前这个捂着屁股惊魂未定的黎锦,一时惊得双目圆睁。 “天哪!那个不长眼睛的打我屁股!”原来月见那一记“飞仙散花”很幸运的落在了黎锦的屁股上。 怜惜的抚了抚自己的屁股后,黎锦才抽出空来抬头望去,这一看正好望见了苏清杉等一行人,神奇的是这一望黎锦瞬间喜笑颜开,一颠一颠的扑向苏清杉。 “清衫姐!” 苏清杉微微侧了侧身,黎锦果不其然的扑了个空。 “你怎么在这?”苏清杉问道。 灵师黎氏一族按理来说应该是还在被封禁之中,不能出黎家半步的,怎么黎锦就出来了?难道我们前脚刚走,封禁就解除了?这……不科学! 想到这苏清杉果然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此刻却见黎锦神神秘秘的笑着把双手负在身后。 “当的当当!”黎锦迅速把双手从身后伸了出来,还一甩一甩的似乎在炫耀什么宝物似的。 “当然是清衫姐给的隐身符和千里追位符啦!” “果然,怪不得你这货会出来还能一路跟我们跟到这儿。”苏清杉此时内心却是满满的无奈,照这个趋势下去哪里是秘密查案啊!分明就是要带着一帮人抄老窝啊! “哇!这是什么法宝,这么厉害。”月见就像三岁孩子一样吧啦吧啦的凑上前。 这下倒好!白痴遇上傻缺,两人竟还悠然的蹲着研究了起来,月见那个傻缺一听是苏清杉送的竟还一脸天真的问:“主公怎么制做的?能送我几张吗?”丝毫没有来查案子的正经样。 看不下去了,苏清杉终于忍不住了,向前就是一人一拳,不耐烦的回道:“不知道!捡的!没有!” “撒谎!”月见头上顶着个热气腾腾的包,一边被苏清杉提着一边仍不死心的回嘴道。 苏清杉懒得理她,这符确实是她捡的,虽然捡的很多,但以月见的能力根本用不着这个防身,所以给了也是浪费。 此时站在一旁的李欢神色似乎有些惊讶,特别是眼神扫过月见之后。 苏清杉想着此人能做到稍感惊奇就很不错了,试想一下如果昔日一言不苟威严逼众人的班主任线下居然是个女装大佬控!!这种的反差也就可想而知多么得可怕了…… 苏清杉好不容易把两人提着站正了,清了清嗓子对头顶个大包的黎锦问道: “那你一路跟着我们干嘛?有什么事吗?”虽然是面无表情的发问,但语气却是很柔和。 “啊,这个,这个自然是想请青衫姐和月前辈帮个忙啦!” “什么忙?” “那个,我想参加这次的灵师进阶大会,但是我还不够格,所以就想请你们帮一下忙。” 灵师进阶大会,苏清杉听月见说过,因为这个大会正好是要在三天后举行的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所以月见也就向自己细细的解说过。 所谓灵师进阶大会,就是指各大灵师氏族共同举行的一场盛大猎宴,邀请各个上了半元级的灵师或之上的等级的灵师来参加,有幸的话,说不定一些非族氏的灵师会被一些灵师氏族看中,从而进入氏族工作获得丰厚报酬。 苏清杉和月见缔结契约,作为青芜庄的主人更是一位灵师,再加上青芜庄在灵界的地位之高,自然是会被邀请去参加。 然而准确意义上来说,这场宴会只是一个用来展现各大灵师氏族实力的场所,就和一些人获得了什么大奖要四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道理一样,好让自己的影响力提高,虚荣心更加满足。 所以说白了这场宴会其实不过是各大灵师氏族的名利场罢了!对此,月见也只是让苏清杉不要在意,不过是去撑撑场面的事,走走过场罢了! 回到眼前的这件事,确实以黎锦的实力不过是个平中小灵的等级别说去参加宴会了,恐怕连个门槛都够不着。 “黎姑娘想去的话,当然可以啦!不过去了哪儿可不能上猎场比拼呢!” 月见倒是心直口快,替苏清杉答应了,不过只要黎锦不闯祸苏清杉倒也无所谓。 “放心吧,前辈,我只是想去开开眼界,毕竟十五年一次,不是说能看就能看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苏清杉知道黎锦确实是个有自知之明不鲁莽的人但添不添麻烦那就说不定了。 毕竟她对此是有很深的体会的…… “嗯!多开开眼界是好事,后辈就是要有一颗上进的心吗?”月见终于恢复了往常的老沉稳重之态,语气也恢复成以前的温和。 “呵!哪里看出来的上进,分明就是好玩。” 苏清杉不似月见那样老是待人温和,而是冰冷得不留情面的一脸鄙夷不屑的戳破了黎锦的“阴谋”。 黎锦刚想回嘴,却突然听得一人在叫她。 “黎锦,黎锦。” 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在青城月宴上个子矮小的女灵!并正向这儿跑来。 苏清杉记得那女灵后来应该是和黎锦走了的,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看了眼女灵又看了眼黎锦说道: “你们?” 黎锦等女灵走近了把手搂在女灵的肩膀上,笑得一脸的灿烂道: “清衫姐,恭喜我荣升为一名灵师吧!” “你好,我叫晓晓,都是知晓的晓。” “你好,我叫苏清杉。” “黎锦和我说过了。” “是吗。” “咦?晓晓姑娘手中的这朵花好漂亮啊!” 苏清杉在听到身旁月见咦了一声还以为是又要进入傻缺状态呢,转头一看,还好!此时月见的神色还算正常,不是那傻逼得没见过世面的惊奇。 “我路上捡的?”晓晓说时还不往把手中的花往怀里挪了挪,虽然脸色很客气但这个动作却好像是生怕有人会抢似的。 “传说,在无间花道有一种花,其花名为……”月见说到这儿,竟挑嘴一笑温和的语气之下夹着一丝冷意。 “渡魂!” 说完然后又恢复往常的语气继续说道。 “传说和姑娘手中拿的花一样,如血殷红丝丝缕缕的甚为美丽。” “前辈既然说是传说,还有什么无间花道这种谜一样的名字,这个地方应该是不存在的吧!”黎锦向来就不信那种扑朔迷离的事,听月见那么一说,倒还争得比晓晓还要先开口反驳。 站在月见身旁的苏清杉也微微点头,因为每次月见只要提到传说都会先行的表示不清楚,或不确定。 “说错了呢!这不是传说,这是事实,可否听过一句话:此间无间,此间有间,心若有间便无间,心若无间便有间。” 月见微笑着,语气也很温和,唯有一双乌黑眼眸似一潭止水毫无波澜,深不见底。 在场众人都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神神秘秘的。唯有一旁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李欢怀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月见。 月见的眼睛一直不离晓晓,脸色虽很温和但那眼神却如鹰一般锐利。 晓晓自然可以感觉到这眼神之下的敌意,不免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别慌,我的意思只是这朵花很像,而不是就是。” 月见并没有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再说了人家要一口咬定是捡来的,你又能怎么办? “对了,黎锦姑娘和晓晓姑娘怎么不是一起出现的?而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呢?” 是啊,这个问题苏清杉也老早就想问了,两人不是一起的吗?怎么看晓晓跑过来的时候像是失散多年找到后的感觉? “不知道哪里刮来的一阵邪风把我们两人吹散了,还好我掉进了草丛,后来不知道被什么弹了下屁股,才醒过来。” 黎锦说完,此时才想起来要询问晓晓被刮走的期间有没有什么事,于是低头关切的询问着。 “……” 月见和苏清杉哑语,两人默默的靠得更近了些。 看来不用再看趋势了,这tm赤裸裸的就是组队抄老窝吗! 苏清杉这个完美主义似乎有些受不了,但总不能把她们俩都丢在外面吧,再说了这个拦截障碍破了,谁能保得准打架不会打到外面来? 想着还是带在身边的好…… 第二十五章 魔童乱林(1) 没办法苏清杉和月见只能带着一行人往夜压林行去。 夜压林和外面的森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依然是一片乌压压的森林,对于看多了的这群人来说简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唯一让众人感到警惕的是这林子里流动的灵气比林外的更为浑浊,因为太过浑浊恐怕现在已经不能称为灵气了用邪气还要更为贴切的多。 众人越往深处走去,警惕性就提的越高。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和在树叶上奔跑时发出的悉索声。 听到声音后,众人本就慢的脚步,此时变得更慢了。 晓晓紧捏着黎锦的袖子颤颤巍巍的道:“这是什么声音啊?” “我……我也不知道!”黎锦虽然脸色看起来比晓晓好但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 空气中流动的灵气,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邪气。 邪气在此刻突然急剧浓烈了起来,迎面压的让人有些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不是恐惧的那种压力而是浑浊得让人透不过气的层层压力。 这种浑浊并会不让人感到恶心也不会让人升起厌恶,而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本能抵抗的压抑感。 苏清杉能明显感到在这种的环境下,自身的灵力也随之大减了许多,再望望周围的人都是皱着眉头,想来大家也都一样感觉到了。 “嘻嘻嘻嘻……” 这下他们彻底的停下了脚步,因为这诡异的笑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像把他们包围了一样。 黎锦一惊,本能的躲到了苏清杉的身旁紧挨着她寻求庇护。 “嘻嘻嘻嘻……” 这种声音似是幼童的声音,但清冷阴森的诡异至极,更像是惊悚片里的鬼娃娃。 这声音一直缭绕在他们的周围,不绝如缕。 众人不禁背后一凉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们是谁啊?” “是来陪我们玩的吗?” “嘻嘻嘻嘻,好多姐姐哥哥啊!” “要不要去告诉姐姐大人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 一阵的七嘴八舌中,一颗颗树后探出一颗颗娇小可爱的头。 不像声音那般恐怖,这些小孩都是一个个可爱天真象。 这些孩童有男有女,看起来约莫也就只有人类的六七岁或许更小。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些孩童绝对不止六七岁,说不定随便挑哪个都可以做苏清杉和黎锦这些人类的奶奶辈都绰绰有余了。 “是来陪我们玩的吗?” “嘻嘻嘻嘻太好了,有人陪我们了。” “……” 随着那些孩童诡异的低声交谈,越来越多的孩童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敢走上前来,就像是见了陌生人好奇又害怕的扭扭捏捏躲躲藏藏的小孩一样。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黎锦紧靠着苏清杉,说起话来还是颤颤巍巍的。 “这是魔童。”李欢在大家的前方淡淡的回了句。 “魔,魔……魔童!那些魔不是被赶出灵界了吗?怎……怎么会在这?”黎锦似乎口吃得有些严重一时缓不过来。 “不知道,你该去问那魔女。” 苏清杉似乎看见李欢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在黑夜之中看得也不真切所以也不敢断定。 “告诉姐姐大人有人陪我们玩啦!” 一个孩童很兴奋的低喊着,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要不要阻止?”苏清杉很冷静的说着。 “不用,主公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抓她吗?反倒是怕她不来呢!”月见吃吃的笑着,一副处变不惊的沉稳样子。 “啊!” 一声尖叫,苏清杉立刻转过头望向突然惊呼的黎锦。 只见一个女童拉着黎锦的衣袖摇摆着似是撒娇的说道:“姐姐陪我玩吗?” 黎锦哪里能回答得了,突然被一个诡异的孩童一扯还用着阴森诡异的声音撒娇,没腿一软跪在地下就够好了。 那女童看着黎锦铁青着脸不说话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面容狰狞眼瞳发黑的尖叫着扑上来。 黎锦当即放声大叫,眼前的女童活似个恶鬼,脸部扭曲不堪青筋暴起,还张着一嘴的黑色獠牙,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翻版的鬼娃娃。 苏清杉离黎锦最近,当即之下就是拔出清风向女童砍去,而站在一旁的月见却即刻就伸出手抓住苏清杉握刀的手腕,把苏清杉的刀拦在了半空中。 月见这一举动使苏清杉有些震惊,而此时的女童一下就扑在了黎锦身上。 黎锦朝天惊呼,闭着眼睛不敢直视,下一刻女童就趴在黎锦的身上抓着她的衣服往上爬,脸部更加狰狞恐怖。 苏清杉一看,就要挣脱月见的束缚去帮黎锦,但月见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挣不开。 月见似乎也看出事态的紧急,另一只手伸出就要去抓女童。 “滚开!!” 不知从哪出来的一声大喝,那女童瞬间凝住了往上爬的动作,然后赶紧从黎锦的身上跳了下来,一溜烟的跑了。 终于得救了,黎锦虚脱的跪坐在了地上,双腿止不住的发软,感觉就像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一直站在一旁却又不敢上前帮忙,只会干着急的晓晓终于可以过来尽到一个侍灵的职责,帮着一起抚慰黎锦。 苏清杉被那一声大喝停止了对月见的挣扎,月见一看女童走了黎锦也没事了,便也放开了抓住苏清杉的手。 手一放开,苏清衫就立刻俯下身扶着坐在地上的黎锦问有没有受伤。 黎锦一时吓得惊魂未定,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苏清杉给她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一时便也放心了。 抬头便想问月见是何缘故抓住她的手阻止救黎锦,但不巧的是此时正好有一人从不远处的高树上腾跃飞下,稳稳的落在她与月见的身前。 这人正好就是在危急时刻大喝的人,此人一头利索的及耳短发,身着白色直径短袍,戴着一副金丝圆框眼镜,俨然看上去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学生。 但很快苏清杉就否定了,因为此人虽看上去正值芳华,但气质却异常的成熟,不输与月见。而且还像那些顺耳之龄的老古董一样黑着个脸,一板一眼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年龄该有的样子。 “黎锦!?”那女子稍显诧异,眯着眼睛一脸严肃的望着坐在地下的黎锦。 黎锦抬头一看,脱口而出前辈二字,这声前辈并非是对月见的,而是对眼前女子的称呼。 女子似乎想问黎锦,但注意到了眼前的月见和苏清杉,出于礼节就先向二人行了一礼。 “庄主,月前辈。” 在叫庄主之前,那女子瞥了一眼苏清杉手中的清风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主公该叫此人一声黎前辈。”月见凑到苏清杉的耳朵轻声的提醒道。 “黎前辈好。”苏清杉淡然的回了一礼。 “此人和那魔女是同一时代的人,也是食得秘果活到至今,名为黎尚若。”月见轻声的为苏清杉解释道。 黎尚若这个名字苏清杉略有耳闻,在灵界边界也是很出名的,相传她是古时黎族第二代的一员,曾救于黎氏一族于危亡,且不图名利千百年来游历灵界除恶行善。不然按阅历,黎族家主之位早就是她一人独占的了。 苏清杉怎么也没想到如此无私品高之人竟是这个形象。 “尚若姑娘不常见啊,怎会在此地呢?”月见没有问她是怎么离开黎家的,众所周知黎尚若是常年游历在外的,说是黎家人最大的长辈,但却从不过问黎家任何事,所以能不在黎家封锁之内也是常理之事。 “说来怪了,我追杀一位疯子途径此林之外,不知哪来的妖风把我给刮了进来。”黎尚若舒缓了神色显得不再那么严肃。 “……” 月见和苏清杉突然莫名的一阵心虚,两人又默默的靠近了些。 “刚才那声大喝是出于尚若姑娘没错吧?那魔童竟如此听姑娘的话,难道姑娘与那魔女很熟?”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质问。 “不熟。”黎尚若果断否认,又恢复了起初的一脸严肃样又继续说道。 “我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些许魔童,至于他们很听我的话,我也正百思不得其解呢。” 刚说完,周围躲在树后的一群魔童就躁动了起来。 “是那位姐姐。” “好姐姐。” “把那些姐姐们带回去。” 似乎是那位通风报信的魔童回来了而且眼睛还阴森森的往这而盯着。 “姐姐玩……” “好姐姐们……” “姐姐终于可以陪我们玩了……” “……” 此时幽暗的森林中不断的探出娇小的脑袋,魔童们的神色不再似先前的畏缩和羞怯,而是兴奋,异常的兴奋。 孩童沸腾的言笑之中,被包围的一行人能明显得感到气氛的诡异变化。 苏清杉感觉说不定下一刻那些魔童就会疯了似的兴奋往这扑来,不禁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清风。 “主公把刀收起来,他们都是孩子不会伤害人的。”月见用手轻抵在苏清杉握刀的那只手上。 苏清杉很纳闷,刚才那女童伏在黎锦身上时可不是一副不会伤人的样子啊! 正待要问时,突然那些魔童一齐向前猛得冲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魔童乱林(2) 就像结群的蚂蚁一样,呜呜泱泱密密麻麻的一起奔涌而来。 那些魔童诡异的咯咯笑着,满脸兴奋,张开着双手狂奔仿佛在寻求拥抱,场面甚是骇人。 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来势汹汹,瘫软在地下的黎锦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跳了起来,跑到苏清衫身旁寻求庇护。 伸出的手还没挨到苏清杉,黎锦就被一条不知从哪儿窜出的红线给割了一刀,手掌上就立刻出现了一道被划破的浅痕,瞬间鲜血淋漓。 苏清杉反手就是一刀要挑断红线,红线却像蛇一样缠在刀刃上。 “这红线是……” 苏清杉惊愕的睁大眼睛,这红线正是夜压林的屏障! 怎么会在这?来不及多想,就有许许多多的红线不知从哪窜出缠绕在了黎锦身上。 苏清杉刚想提刀斩断红线此刻却被一涌而来的魔童给冲散了,本能的想提刀把魔童赶走,但记起月见的话,终是把刀收了回去。 涌来的魔童越来越多,但很奇怪的是,这群魔童却只朝着苏清衫和月见还有黎尚若的方向涌去。 而黎锦,晓晓还有李欢却像是被忽视了一般,直接被那些魔童绕过。 正当黎锦三人忽感诧异之时,不知从哪儿出来的红线突然缠绕在三人身上。 黎锦和晓晓挣扎了不过一会儿就被红线紧紧的缚住了。红线延长向树干绕去把两人高高的挂在了树上。 而李欢却一身本领高强不似那黎锦和晓晓那么弱鸡,倒是与那红线打得热火朝天。 红线似是很有灵性察觉出来李欢并非泛泛之辈,于是陡然一转与他拉开距离疯狂的扭动起来,突然又是不知从哪儿窜出了红线,但这次的却是千千万万根,多得数不清让人可怕的数量。 一下子局势逆转了,李欢有些应付不来一时落了上风。 被一群孩童托着的苏清杉,就像群蚁运食的食物一样根本无法脱身。所以更说不上去帮忙了。 但让她在意的是这个李欢看上去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一路上都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总感觉他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根本来不及仔细注意,苏清杉就被这群魔童一路托着狂奔,颠簸的让人眼花缭乱。 被托起的除了苏清杉还有月见和黎尚若,转头一看,月见也颠簸得够呛。但黎尚若却异常的平稳,苏清杉总觉得黎尚若那边的魔童相比起自己和月见的要不知道温柔体贴得多少倍。 真是奇了个怪了。 夜月之下窜出两条长不见头的红线,仿佛像是在架一座桥一般稳稳当当。 随后便顺着这两条红线组成的轨道划下了一把红轿子。 轿子的红色帷幕瞬风而起,轿顶两檐挂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 神奇的是明明孩童沸腾的欢乐声更加大一些,但却被轿子的铃声一盖而过。 铃声叮当作响,魔童听后立刻转过身朝着轿子的方向狂奔。 魔童突然更为兴奋,阵阵沸腾掀起一浪又一浪,咿咿呀呀的混乱不清得在说些什么。 不论声音如何沸腾却终究压不过那清脆的铃声,仿佛根植在耳中一般挥之不去。 苏清杉被突然增速的魔童抬得更加的高,在离轿子前的一段距离时苏清杉能感到那群魔童正在蓄力等待爆发。 果不其然,苏清衫被高高的抛在空中,然后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苏清杉骨碌碌的滚进了大红轿中,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还好在被丢进来的时候及时稳住了身子,所以落地还算稳当。 和想象的不一样,这个轿子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是个单人轿,里面的空间却有着可以容纳四五人的大小。 足够让人感到宽敞舒适。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月见也被那些魔童粗鲁的丢了进来,还好月见早就预料到了,在进入时也及时调整了姿势,稳当的降落了。 “主公,你没事吧!” 月见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润如水,即使遇上这种事也丝毫不起波澜。 苏清杉还没来的及答句“没事”,黎尚若也进来了。 wat!!!!! 黎尚若居然是被温柔得抱进来的! 滚进来和抱进来这种差别也贼tm大了点吧!! 还tm还能不能好好玩啦!人比人果然是会气死人的…… 于是黎尚若感到两道焦灼的视线向自己射来。 “……干嘛这么看我。”黎尚若刚进来就面对着两对可怕到要吃人的眼睛,不禁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和森然寒气。 “不是我说啊!尚若姑娘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明明是一路人怎么待遇就这么天差地别呢?我可是被不知那个孩子一脚踢进来的啊!这老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月见歪着头还是挂着一副笑容开玩笑的抱怨道。 “这……我也不知道。”黎尚若隐隐的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因,但她情愿没有猜到。 “是吗。”月见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响起,轿子开始动了起来。苏清杉剥开帷幕向前看去。 没人抬轿?等到定睛一看时才发现原来是一条条红线扯着轿子前行。 而且还是在夜月之下的半空中行驶!! 行至不过片刻,轿子就像失去支撑一般极速向下而落。 月见赶紧用手覆在苏清杉的手上,运用自己的灵力把苏清杉定住,用来阻止人类的失重和惯性。 而一旁同为人类的黎尚若也早已运用自己的灵力稳住了身体。 不过多久就有着轻微的震动传来,好像是落地了。因为这轿子有灵力护体所以就只是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而不至于高空坠地砸得粉碎。 正当苏清杉想剥开帷幕向外确定时,轿子突然又重新启动向前猛得冲去。 这一冲差点使苏清杉脚一颠撞到轿壁上,但好在一旁的月见暖心的及时扶住了她。 月见挑起帷幕往外看去。这不是地表之上,更不是月空之中,而是地底之下!! 这就像是通往不知何处的地洞一样看起来黝黑无际,但这地洞之中却飞舞着许许多多的血色灵蝶,还凌乱的丝丝缕缕的挂着红线。 正是那作为屏障的红线! 灵蝶和红线都散发着亮眼的血色光芒。 月见眯着眼睛看了良久,放下帷幕转过身对着黎尚若有些严肃的问道: “尚若姑娘与我们既是同路人就且不要再隐瞒了。说吧,你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双极有穿透力的眼神,黎尚若也不再隐瞒。 “和前辈庄主一样,是来调查青城异化一案的。” “哦?真的是调查而不是与好友叙旧吗?”月见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黎尚若听后一板一眼的严肃脸上却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用手抵了抵眼镜冷冷的说道: “若真的有旧叙就好了。” “不过,月前辈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敢问您怎么会知道我也是来查此案?而且居然还知道我会与魔女颇有渊源呢?” 黎尚若突转话锋,一脸严肃的反过来质问道。 但月见却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答道: “人人都说尚若姑娘不问家族之事,但不问不代表撒手不管,对吗?至于后一个问题,我啊!是猜的哟!” 果然,这个回答简直就是没回答~ 黎尚若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干脆作罢。 不过多久,轿子外的空间就开始开阔了起来,光线也开始变得亮堂起来。 挑开帷幕一看,已经行驶到了一片偌大的空地了就像地面一样,但还是在地底。 不仅空间增大了好几百倍,就连灵蝶的数量也陡增了许多,而且还有簇簇浮在空中的火焰照耀着。 但最大的不同是这里不仅挂着丝丝缕缕的红线还吊着许许多多的血色红布。 布随着不知从哪刮来的风翩翩起舞,场景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轿子不断往深处行去,逐渐的从前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孩童嬉笑之声。 越来越近,直到清清楚楚…… 轿子停得刚刚好。一只参白节骨分明的小手从外部缓缓挑开帷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方一位红衣女子拿着一个绣球弯腰逗小孩的场景。 小孩惦着脚尖隔了隔了的笑着,似乎很开心。小孩和先前林中的魔童一样大小,似五六岁的孩童般天真可爱。 “姐姐,人送来了。”那位挑起帷幕的少女走到红衣女子身旁轻声说道。 红衣听后把绣球给了那孩童,慈祥的对那孩童哄道: “拿着小球球去玩吧!等下再来找姐姐玩,好吗?” 那孩童听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挑帷幕的少女离开了。 红衣女直起身子转过身来,朝着刚下轿子的苏清杉一行人。 不出所料,苏清杉可以确定眼前的红衣女子就是那独占夜压林的魔女——路菁文! 第二十七章 魔童乱林(3) 路菁文面容姣丽,着一身利索的红衣,乌黑长发松散的披洒在腰间,或许正因为是魔女所以全身都散发着歪邪之气。 与想象的不一样。她的脸上并不是魔女的狰狞表情更不是冷血无情的陡然寒气,而是挂着一副微笑。 当然,很假,甚至隐着一丝嘲弄。 “这一天到来的还真快啊!却没想到来的竟都是我无法下手的人!”路菁文低低的感慨着,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她的眼睛扫过苏清杉和月见却在瞥向黎尚若时似乎有所闪躲。 路菁文垂下眼眸但在注意到苏清杉手中的清风刀时身子凝住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竟转而出现了一丝落寞。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路菁文呆了片刻淡淡的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似有惋惜的意味。 “也是,人是容易消逝之物就连青芜先生也不例外。我居然连句谢谢也没来得及……” 这一刻,苏清杉可以看到路菁文眼中默默流淌的哀伤。 这是她再次听到“青芜”这个名字,如果猜得没错路菁文口中所说的青芜先生应该就是月见的上一任主公,亦是青芜庄的创始人。 苏清杉转头望向身旁的月见,月见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看不出一丝波澜。 但苏清杉很想知道月见此时内心会是怎样的想法,在听到那个曾经并肩作战,互相在乱世中陪伴的那个人时的感受…… 而月见只是微微一笑问道:“路姑娘好像和主公颇有渊源啊!” “曾受先生恩德,往事如何,现在早已忘怀。”路菁文重新挂上了那幅虚假得明显的笑容。 “但凭这份恩德我就不会伤你们青芜庄的人一分一毫。” 这句话说得倒是不卑不亢,但在那虚假的笑口之中传来倒是让人觉得怪怪的反而很不可信。 果然,下一句突转话锋。 “不过正因为没有办法下杀手,所以在我们还没达到目的之前前辈们就要在我夜压林做客一段时间了。” 路菁文负手而立,还是那幅假得可怕的笑容。 月见倒不意外,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猜到早在进林前就有人给魔女通风报信了,不然怎么会单绑三人?而且恰好还都是为了查青城异化一案的三人? 只是,与魔女报信的人会是谁呢?知道青芜庄接手此案的除了缚大人和巧巧,子夜,还有黎家高级长辈外还会有谁呢? 等等,黎家的高级长辈!! 月见突然一下子仿佛抓住了什么,不禁开始沉思起来。 “做客?我们是来抓你的,别想得美了。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前来的原因的?还有,你所说的‘我们’是谁?所指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不出声的黎尚若却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月见和苏清杉寻声而望,却没有为这种耿直的问坏人你为何坏?又将怎么坏?这种根本得不到回答的傻帽问题而觉得可笑。 因为她们能明显的感到黎尚若不是以一种质问反派的形式,而是以一种与对方关系非常熟悉自然而然的形式而问的。 让人感觉就像…… 这时,月见似乎开始能猜到路菁文为何把黎尚若带到这来的另一个原因了。 路菁文在听到黎尚若的发问时似乎有些惊讶,她没有再露出那幅虚假的笑容却是令人意外的一本正经的回答黎尚若的问题。 “告诉我的是盘恒,至于后两个问题无可奉告。” “不可能,你在撒谎。”黎尚若在林外确实碰见了那个自称为神的疯子,但那种半灵半魔的怪物怎么可能会知道黎家如此重要的机密? 果然,或许是因为没有相见的日子太久了,以至于她居然都忘了眼前这个人曾经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撒谎精呢! 路菁文在听了‘撒谎’二字后,脸上重新扬起了那幅假笑,满是嘲弄。 “哈?我可没撒谎,我只不过是没有把话全部说完而已。” 面对路菁文的一脸嘲弄,黎尚若只是冷冷的回了句: “这和撒谎又有什么区别。” 路菁文听后笑容突然凝住了,脸上浮出一丝愠色咬牙道:“明,明,完,全,不,一,样!” 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三人似乎不想再交谈下去。 黎尚若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黑着一张脸看向一旁,似乎坚定的认为路菁文就是在撒谎并为此感到很生气。 如果路菁文没有撒谎的话,月见想到的原因那就只能是黎家有内奸,而且如果传消息给对方真的是盘恒的话,那么暮大人被劫持就和青城异化一案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只深不浅! 路菁文托起手掌,一股红焰从掌心燃起。瞬间,地洞里的千千万万只血色灵蝶聚集在她的身前组成了一壁墙。 “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这里我设了法阵,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是出不去的,倒不如进去喝杯茶的好。” 魔女之所以称魔女,不仅仅是坏事干尽而称魔女,更是能把歪魔邪道走到极致才称的。其能力可不是市场按斤称的白菜价可评定。 所以进去喝杯茶对于三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强行绑架魔女搞不好还会来个鱼死网破。 这种亏本生意只有傻子才会做,所以最能伸能屈的月见带头跟在了魔女的身后,尽显长辈的领率作用,省的那两个后辈傲气太重拉不下脸皮。 真的是一墙一世界。 进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场景。 月夜之下,是一座偌大的古城。条条大街层层交叉四通八达,街旁则是耸立着栋栋飞檐峭壁的高大古建筑,就像亭阁一样优雅且宏伟。盏盏红灯交相辉映,红布缭绕,在半空中把各个建筑物都连接了起来。 如同穿越架空一般,如此快速且巨大的场景转换让人突感有些不真实。 不真实是真的,因为这座城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用阵法建立的一个虚幻空间。 但这不正是那魔女最擅长的吗?所以三人倒也没有多惊叹。 第二十八章 魔童乱林(4)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充满了熙熙攘攘的行人。 不,准确的说不上是行人,更不是人! 那些拥挤在街道上的都是和在林中一样的魔童,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的少女,与魔童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在街上玩耍一样。 面对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苏清杉总感到哪里怪怪的。 “姐姐来啦,我们店里推出了新品,姐姐快进来尝一下吧!” 呜呜泱泱的大街上一位站在“魔鬼拉面馆”前的妙龄少女很热情的向路菁文一行人招呼着。 “啊!那正好。”路菁文微微的笑着,朝后望了一眼示意苏清杉她们跟进来。 这个面馆的里面和外表一样都是古色古香的,但却没有该有的文雅,倒是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店里只挂着几盏幽暗的红灯笼,在血红色的灯光照耀下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这里居然是吃面的地方! 进来后,四人随意的找了个桌子一齐坐下。 “姐姐们请稍等一下,面马上就来。” 哪位妙龄少女依然热情的招呼着,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苏清杉看着那位一脸灿烂的少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下意识的扭着头往周围查看着。 这家面馆不大但也不小,客流量也说不上很多,只有星星点点的十几位客人。 客人几乎都是成对的,都是一两位少女领着几位魔童靠桌而坐,就如姐弟或姐妹一般。 苏清杉有些近视,她挪了挪身体才看清那些少女的模样。 和那招呼自己的少女一样,那些少女五官清秀但整体长相却很相似,就连体型也相差无几。不仅如此,少女吃面的动作也是极其的相似。而且动作之间总给人一种空泛的感觉。 苏清杉看到此景,隐隐之中好像想起了某些事,但又不敢确定……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拉面就上桌了。果然,这么诡异的地方就连吃食也那么的非比寻常! 苏清杉看着眼前这碗黑糊糊得,似乎还很坨的面不禁眉头一皱。而坐在一旁的月见却很积极的拿起筷子挑起一大坨的面条。 挑起的面条上还流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稠糊,而月见却丝毫不在意并打算往嘴里塞去。 “!!!!!” tm的这货到底是什么怪物!!苏清杉连忙伸手要去拦住月见,内心早已汗颜不已,因为她能想象到等下月见吃完面后倒地抽搐不已的场景。 还没等到苏清杉截住月见的手,月见就很自觉的停住了动作。但却眯着眼一脸深不可测的望向旁桌。 苏清杉也突查到事情的不对劲,顺着月见的眼光而望,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就被一声尖锐的碎裂声刺痛了耳朵。 光滑洁净的地板上瞬间绽放开来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真是可惜了一碗好面啊!”月见悠悠的叹道。 啊——啊—— 在面馆里吃面的少女们坐在桌边,身体突然强烈的颤抖着,连连尖声惊呼。 一声声瓷碗的破碎声也紧随而来。 随着少女坐在一旁的魔童们则害怕的缩起身子来,就如同普通的小孩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而感到害怕一样。 啊——啊—— 少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身子也颤抖得更加剧烈。 魔童的眼里满是恐惧,微缩着身子想上去帮忙却又不敢。 “好孩子们,快过来。”路菁文在看见此景的第一时刻就连忙向那些魔童招着手,虽然音调很急促但却藏着一股温柔。 魔童听见后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庇护的场所一样,连忙的往路菁文涌去。 “该死!”路菁文咬牙切齿的低低喊了一句。 她伸出手,眼神变得锐利万分,顿时不知从哪窜出的红线把尖叫的少女们给切碎了,就像切白菜一样轻松。但那娇小的身子却在被红线切碎的那刻化成了红光即刻消逝了,就连一滴血也没留下。 路菁文抬起一只手捂着头,皱着眉头,脸色惨白,与刚进面馆那敛着欣喜之色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尽管如此,她还是俯下身很温柔的安慰着那些受到惊吓的魔童们。 魔童都紧紧的抱住路菁文迟迟不肯撒手,似乎很享受着她的安慰。 许久,路菁文才直起身来朝向月见和苏清杉,黎尚若三人。但在眼睛扫过黎尚若时,眼神依然很闪躲,冥冥中还夹带着一丝遗憾。 “庄主,前辈……”路菁文本想喊黎尚若的名字,但黎尚若却板着一张脸别过一旁。 路菁文垂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便放弃了叫黎尚若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不能陪你们一起吃面了,等下我会派人来接各位。刚才的惊扰真是……斯~”路菁文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惨白,眉头更是皱得不成样,捂着头的手抓得一头青丝微乱。 黎尚若听到路菁文斯的一声后便立刻把头转了过来,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 “抱歉了。”路菁文有些艰难的把话说完,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和精力去重整自己的神情和脸色了。 她有气无力的往店外走去,身旁一群的魔童则用那娇嫩的小手扶着自己。 店外不知是从何时停了一把轿子,路菁文走进轿子里,随后便消失在了店外的人群之中。 而那些魔童则停留在店门外一直凝望着轿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去。 “三位快请坐,快坐吧!”先前招呼众人的少女又重新出来招呼了起来。 少女笑得还是那么灿烂,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苏清杉和月见还有黎尚若在少女热情的招呼下又重新坐了下来。 “各位,快尝尝我们家的面吧!味道那可是绝顶的一级棒!” “……” 苏清杉此时不想说话,更不想动筷。 黎尚若也是默默的坐着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少女招呼完三人后,则一脸热情似火的把那些魔童重新拉了进来,那些魔童也很乖巧的坐回了桌前。 苏清杉望见此情此景,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想起的那些事。 曾经,苏清杉在家中看过一本古籍。那上面记载过一种阵法,准确的来说是一种邪术。 设阵之人用血化阵,找一人作为容器,用灵力滋养出一名傀儡,再根据这位傀儡作为始祖衍生出许许多多的傀儡,其衍生数量则根据施阵人的灵力强弱而定。 如果说这些少女是傀儡的话,那么这一说法就极其的吻合现在这种情况。那些少女动作空泛,长相相似也就都说得通了。 而那些少女突然暴走,自然是因为制造傀儡的数量太多路菁文的灵力无法承担且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灵力滋养。 但也有另一种原因,可是苏清杉已经记不起来了。 “主公,尚若姑娘,你们发什么呆呢?” 在苏清杉发呆沉思的时候,月见早就把那碗面吃了一大半了。 “!!!!” 苏清杉和黎尚若两人的内心皆是一阵排山倒海…… “月见!月见!快快快快吐出来。” 苏清杉猛得摇晃着月见,想把月见吃下去的半碗面摇出来。但月见却把那吊在嘴边的半根面吸了进去,眨巴着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怪物!怪物啊!”这是苏清杉与黎尚若此时最深刻而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苏清杉单手撑头并无奈的摇着,她已经不想再管月见这个怪物了。 生死什么的。呵呵,随月见造化吧!反正她现在已经看透了——这货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吃货”!! “这面味道有点淡啊!但还是很不错的。”月见居然端着碗喝了一口汤,还一本正经的感怀! 苏清杉和黎尚若顿时感到自己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你们要不要尝一口?”月见微笑着,一脸单纯的把手中的碗向两人递去。 两人立刻退避三尺并异口同声道:“月见(前辈)您吃就行,我们看着就好,真的看着就好。” “嗐!好吧。”月见兴致顿时有些黯然。 而苏清杉和黎尚若则舒长了一口气。 等月见吃完面后,路菁文就派人来接了苏清杉三人。 路菁文的居所是这条街最中心的地方,那是个高出众多房屋的一座像塔一样的建筑。 里面也如外表一样气势恢宏但也像魔女居住的地方一样冷气森森。 不过还好,能让苏清杉值得开心的就是房间里有一张又软又大的床,而且还桌上摆放着许多的水果。不然的话饿死在这儿也说不定,因为就算是被饿死她也不愿吃那种又黑又臭的食物。 再回想一下月见,果然只能在心中悠悠的感叹道:“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啊!” 在这呆了不过一天,苏清杉就感到路菁文维持阵法的力量在急剧下降。 很奇怪!难道是路菁文养的傀儡太多,灵力急剧耗竭吗?不,苏清杉感到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简单。 苏清杉在房里踱步思考,但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没办法她只好到月见的房间去找她讨论。 出了房间,就是一条很长的长廊,长廊前方不远处的左边刚好就是月见的房间,所以苏清杉和月见两人的房间相隔的并不远。 红帐缦缦,萦绕在长廊的天花板上,只有挂着的几盏红灯把黑暗照亮。 哒哒哒—— 走廊悠长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阵哒哒声。 第二十九章 魔童乱林(5) “这声音是?”苏清杉在心中疑惑了一句。 幽长的走廊尽头是一片黑暗,血红的灯光太暗根本无法照亮,反倒给人一种紧张的气氛。 苏清杉能感到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很奇特的力量推使着她向前走去。这并非是一种好奇之心,而是一种直觉——这走廊的尽头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但内心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苏清杉放轻脚步缓缓的向走廊尽头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暗之中苏清杉能隐约的看到前方好像是一扇门。 嗒嗒嗒—— 声音也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庄主!” 苏清杉征住了身体,脚步也戛然而止。是的,这声音正是路菁文的! 苏清杉转过身子。果然,不知从何时出现的路菁文就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路菁文勾着嘴角微微的笑着,笑得依然还是那么假。 这是苏清杉自面馆一离后第一次见她,虽然还是一身利索的红衣,但她的妆容似乎比先前要更浓烈些。 但同时也可以看出路菁文要比先前虚弱了很多,烈焰红衣掩不住她那单薄的身子,姣丽媚颜更无法盖住她的失神憔悴。 逐渐的,她那假笑也慢慢的消逝在了娇媚的脸庞,似乎感到太累就连笑得力气都快没有了。 此时那嗒嗒声依然在响着。她朝着走廊的尽头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随后朝着苏清杉道: “啊,抱歉!打扰到您了,哪儿只是有个顽童再闹罢了。” 路菁文用了您这个敬称让苏清杉稍感惊讶,面对她这样友好的态度,苏清杉也很有礼貌的回道: “嗯。没事!” 然后又继续问道:“只是路前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 苏清杉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称呼路菁文,所以只好用了“前辈二字”。 路菁文听后又重新微笑了起来,但不是假笑而是一种友善的笑。 “我是来告诉庄主再过不久这儿会有一个灯会。到期,我想请庄主和月前辈登上揽月台上观看。毕竟作为主人来说怠慢客人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 路菁文说完,又是微微一笑但却带着些俏皮的说道:“我啊!还是很想为我们夜压林的面馆多拉点回头客的呢。” “………”苏清杉此时此刻内心中可是像波浪鼓一样的摇头拒绝。 嗒嗒嗒嗒嗒—— 突然之间,从走廊尽头传来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 “斯~”路菁文又是像上次餐馆上一样突然头疼。 “路前辈!”苏清杉有些担忧的轻声叫道。 “我没事,那孩子太闹腾了,我先去看看,庄主不必担心。” 路菁文艰难的对苏清杉微笑了一下,随后便往走廊深处行去。 看着这个故作坚强的背影,苏清杉内心轻微的颤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微微泛开。 不久,走廊深处便不再传来嗒嗒声。 苏清杉转过身,向月见的房间走去。通过刚才与路菁文的对话,苏清杉可以明显的感到路菁文想在隐瞒什么。 敲了几下房门,迟迟未有响应,苏清杉低低的喊了几声月见也始终无人响应。 这时,苏清杉才记起月曾和自己说过她要再去那个“魔鬼拉面馆”走一遭,而且当时苏清杉可是果断的拒绝了陪同。没想到,现在自己还得非走一遭不可了! 大街上,人群比往常更为沸腾,一片热闹非凡。 大概是灯会临近之故,沿街而住的各家各户都纷纷的挂起了大红宫灯,街上也不乏有许多的少女踏在木制的楼梯上为自家亭阁或店面张灯结彩。 不只此,每个少女的楼梯之下差不多都会有一群魔童帮忙扶着,大家欢笑连连,一副其乐融融的好景象。 沿着被红灯映得绯红的街道走了一段路后,苏清杉发现有一处倒是格外得热闹。 正是“魔鬼拉面馆”的店外。 只见一位白衣少女手拿红绸缎,脚踩高长木梯,伸着那纤细嫩白的双手往屋檐探去。转眼,手就异常灵活的在屋檐边张结起来。 木梯之下则围着一大群的魔童和几位少女。阵阵欢声笑语向苏清杉扑面而来,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这魔童的欢声笑语都是被白衣少女逗得开怀才发出的。 “月姐姐,灯笼来了,这么多,您一个人行吗?”那个曾经在面馆招呼过苏清杉一行人的妙龄少女抱着一大捆的红灯笼从面馆走出来,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道。 “放心吧,阿慕姑娘。就算再加上千八百个灯笼,对我来说那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月见倒是很爽快的撸起了袖子,一只手腾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只手则趁着这空隙灵巧的在屋檐之中用红绸缎结了个大红花。 媚而不俗,娇而不艳,正是粉墙瓦黛上的点睛之笔。 那位名为阿慕的妙龄少女听后笑得更灿烂了。 “那还真是多谢月姐姐了,今天的面管您吃个够!” “阿!那真是太好了。” 瞬间月见开心就像一朵花一样,干劲也陡然狂飙。 苏清杉站在不远处看到这幕不禁嘴角一抖,这干劲……咋没看见她修起青芜庄的厨房来有这么雄心壮志的热血激情呢?如今就连个厨房设计图的影儿都没看见。 这货tm的就是冲吃来得吧…… 内心一阵吐槽后,苏清杉在不远处找了个台阶,擦干净后就静静的坐着看她们结彩挂灯,欢声笑语。 因为她不想现在上前打扰,看着也不失为是一种快乐吗! 月见真的是个让人忘尘莫及的完美女子呢!就算是和那些魔童待在一起,也依然可以做到一视同仁,温和以待。不论对谁她都是那么的友好,慈祥,温柔。却不像自己,即使内心再怎么想去关怀他人,也总是会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黑脸让人心生厌恶。 或许,这就是面瘫一族的悲哀吧…… 欢声和笑语掀起一浪又一浪,几个魔童用着软糯糯的声音在木梯下甜甜的唤着月见一声声“好姐姐”。 站在木梯之上的月见则眼睛笑得月牙弯弯,眸含喜色的回道:“乖孩子!” 苏清杉不自觉的看入了神。不知是多久之前,曾经有一个生得比这些孩子们更可爱更讨人喜欢的孩子也会甜甜得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自己“姐姐”。那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是那样得甜美,那样得软糯,就像是让人掉进了蜜罐一样。 “姐姐!” 突然的一声姐姐拉回了苏清杉的思绪,促使她转头望去。 一位胖乎乎,软糯糯的男童傻乎乎的站在苏清杉面前。 苏清杉很惊讶,她完全没想到会有魔童也会这么叫自己。 那男童看着苏清杉一直未开口讲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傻憨憨的不协调的摆了摆手。男童本以为苏清杉会夸自己一句好孩子,却没想到这位姐姐只是呆望着自己。他嘟起肉肉的小嘴望了望自己捏着拳头的小肉手,可爱的嗯了一下,露出一排白糯的小牙。然后撑开那只小肉手向苏清杉递去,甜甜的微笑道: “糖,给姐姐。” 随后,便一脸羞怯的咯咯笑着。 “谢谢,谢谢,谢谢……”大颗大颗滚烫的热水瞬间直泻而下,苏清杉本来不想这样的但她实在是绷不住了,心头的那根弦还是那样的敏感。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清楚…… 苏清杉颤抖的双手接过糖,塞进嘴里不断的道: “好甜啊,好甜啊,好甜啊……” 舌尖上洋溢的甜蜜又重新掀开了这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谁都有过往,谁都无法在过往之中孑然一身,而苏清杉的过往正是让她一辈子都无法脱身的牢笼…… 第三十章哭笑鬼面赠牢笼 上 曾记否?能看见非人之物,他世界之人时到底是从何时而起的呢?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往事纷纷扬扬,早就多得让人不知从何时记起。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苏清杉来说并不重要,记得也好,忘记也罢,能留在自己心中并永远无法挥去的恐怕是那之后的经历吧! 十二岁,是苏清杉读初一的那年。那时“父亲”这个词对自己来说是半生不熟的。父亲是一位建筑家,也总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年年天南地北的跑,能留在家中陪伴家人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每每父亲回家之时,这个家就会像过节一样洋溢着快乐幸福的味道。 父亲性格很温和,与母亲也很相爱。在苏清杉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发过火,一直以来不论说话做事都是一副温和大方的姿态。 所以苏清杉最仰慕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每逢父亲回家苏清杉总是第一个抢先上前拥抱。 每在这时,个子矮矮的弟弟总会嘟着嘴鼓着腮帮愤愤不平道: “姐姐欺负人!不和姐姐玩了。” 而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清杉总会一脸开怀大笑的使劲揉着那颗小小的没几根毛的小头。 因为啊,这个不光长相很奶就连声音都奶声奶气的八岁小孩生起气来实在是让人可爱得欲罢不能啊! 其实,为父亲回家感到最开心的人不是苏清杉也不是母亲而是自己八岁的弟弟。 因为在这家里问得最多的是弟弟,眼神最盼望的是弟弟,父亲回家后笑得最开郎的也是弟弟。 或许正因为小孩子的感情是最单纯的所以也是最专执的。 大家都很珍惜,因为这段时光往往最容易流逝。 “杉杉啊!去商店帮妈妈买瓶可乐好吗?今天做可乐鸡翅哦!” 苏母的话苏清杉还未来得及回答,坐在自己一旁看动画的弟弟就激动得道:“我要吃,妈妈我要吃。” 苏清杉提手轻轻的敲了下弟弟的头宠溺的道:“还没做就说吃了,再吃就变成里面的熊二啦!胖死你。” “这道菜是你弟弟最爱的一道菜,难怪他会这么激动吗!” 刚从书房走出来的苏哲成戴着一副眼镜,脸上露着暖暖的微笑。 继续道:“洋洋啊,看电视的姿势要正不然眼睛会受不了的。” 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听后,挪了挪自己的小身子,不再是那种歪着头身子一副要倒的样子。 苏哲成看见自己儿子这么得听话,轻轻的笑了笑似乎很欣慰。 “衫衫,我陪你一起去买吧。别让你妈妈等急了。” 苏清杉的后背被苏哲成轻轻的拍了一下,以示赶紧出发。 “爸爸要陪我吗?”苏清杉转过头问道。 “哈哈,当然啦!好久没回来想出去看看。” 就这样,两人一齐出了门。 其实这外面一点也没什么好看的,小区的风景还是一成不变,既没什么活动也没什么人。 和煦的阳光撒下,两旁一片片的观赏花和树娇艳欲滴,挺拔而立。倒是不会让小区显得冷清。但年年都是这样还是会不免得让人觉得无趣。 然而一旁的父亲眼神之中却没有一丝无趣,眸底之下闪烁着微光。 苏清杉想这是父亲一种许久未见的怀念之情吗? 走着,走着。苏清杉发现前方道路旁的一颗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苏清杉赶紧别过脸,不去望。 早在一个月前,这个人就一直站在这。苏清杉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人不是所属于这个世界中的。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直径长袍,背着一把东瀛长刀,最奇怪不是他的穿着打扮而是他那嵌在脸中的哭笑面具,但更像是长在脸上。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苏清杉着实被吓了一跳。那扭曲诡异的脸还让自己好几天沉坠在噩梦里。 所以这一个月来苏清杉每每经过这时都会别过头装作没看见。当然,也有不想惹上麻烦的原因。 一瞥余光可以看到那男子正在紧盯着自己这边,不觉得有些背后发凉,伸出手抓住一旁的父亲寻求庇护。 “怎么了?” 苏哲成发现苏清杉有些不对劲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牵着爸爸的手,可以吗?” 苏清杉知道父亲看不见,她也不想让父亲担心更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么恐怖离奇的事。 “哈哈,当然可以啦!”苏哲成宠溺的拍了拍苏清杉的头,温柔的笑着。 苏清杉也只好跟着笑,但心脏还是因为恐惧在加速的跳动着。 买完可乐,苏清杉自然是争着要提,孩子气的抱着可乐和父亲往回走。 但这次,苏清杉换了个位置,使自己处于远离桂花树的位置。 远远的,苏清杉依然能感到那树下之人在盯着自己,比以往更为寒气森然。 苏清杉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更不敢往一旁看。 慢慢的,好不容易走过了那颗树。就在要与桂花树拉开距离时,苏清杉背后迅速升起一股刺骨寒意。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哭笑面具正在疯狂的扭曲,并在扭曲之中浮出兴奋的笑容———— 苏清杉猛的转过头,突然一阵风刮了过来,迷了苏清杉的眼。 再次睁开眼时,那桂树之下早已空空如也…… “怎么会突然刮起风呢?真是奇怪啊!” 苏哲成捋了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而一旁的苏清杉早已愕然的睁着眼,一脸的不安。 “衫衫?衫衫?” 苏哲成摇了摇神情呆然而又奇怪的女儿。 苏清杉赶紧反应了过来,焦急的道: “我没事,我们快回家吧!快回家吧!” “啊?哦,哦,哦。”苏哲成被苏清杉拉着往前快步而走,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这几天,苏清杉总是梦见哪张脸在朝着自己微笑,也总是被惊醒。 然而,很奇怪。 这些天异常的平静,那个哭笑鬼面人也没有再出现了。 时光荏苒,十天很快就过去了。父亲也要出发到远方工作,一切仿佛都要归于正轨。 “洋洋过来,现在要去睡午觉啦!” 苏母朝着拉着苏清杉衣襟要饼干吃的苏奕洋挥了挥手。 “不,我不要!我要爸爸陪我睡。” 苏奕洋鼓着腮帮撒娇道。 “不行,你爸爸现在在书房工作,不能打扰他。” 苏母将他的撒娇视而不见并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可是我想吗!我要爸爸陪我睡,不然我不睡啦!” 苏奕洋扭着身子撒气着。 站在一旁的苏清杉微俯身子轻声哄道:“洋洋如果你可以现在一个人睡,那姐姐就给你买一大盒饼干还是巧克力夹心的哦!” “不,我不要。我就要爸爸陪我。” 看着苏奕洋不为所动,苏清杉有些苦恼了。 苏母过来直接要把他拉进房,还不忘哄着。 苏奕洋倒是倔强得很,但在半强迫半哄之下也终于拗不过,叫得累了也听话得躺到床上去睡了。 只有苏母和苏清杉知道此时苏哲成根本不是在书房,而是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 是的,分别近在咫尺,挡都挡不住。 以前像苏奕洋这么大的时候苏清杉也是被母亲这么哄着睡觉,父亲趁此偷偷离开的。 所以每每醒来,被子都要被自己哭湿一片,然后再小孩子气的和母亲赌气几天。现在她才明白其实母亲一点也不比自己好过,或许伤心更余。 父亲走了之后,苏清杉总会偷偷的抹眼泪。家中也会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和空寂,仿佛缺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哭笑鬼面赠牢笼 中 有时,一切风平浪静之下必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河。 苏清杉心中的恐惧从未消失过,桂花树下鬼面人的那一笑就就是个告诫。 终于平静的日常被打破了,就在苏哲成离开的第二天黄昏。 难得一次午觉睡得这么长,这么沉。苏清杉缓缓睁开眼欲起身,但身体却依然沉重的躺着一刻也不能动弹。 “!!!我去,鬼压床!” 这是苏清杉的第一感想,她尝试着大喊,果然不出乎意料的失声了…… 房间一片静谧,静得让人瘆得慌。残阳把拉拢的窗帘印得有些绯红,本该是让人心怡赏心悦目的颜色却在此刻显得诡异万分。 苏清杉又怕又惊的看着一旁的窗帘,心想会不会像恐怖片里一样背后藏着一个人? 窗帘上印染的残阳逐渐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苏清杉眨了眨眼,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那片鲜红却是真真切切的映在苏清杉的眼眸之中。 苏清杉一脸恐惧,精神紧绷的望着窗帘直至染为血色…… 突然,苏清杉脸上闪现出一条狭长的寒光。 心道:“他来了!” 然后连忙转过头向出现寒光的地方望去。 和猜想的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笑鬼面,并狰狞的张狂而笑。 鬼面人手拿一把出鞘的东瀛长刀,也正是这刀的寒光让苏清杉发觉到了他的来到。鬼面人笑得越来越猖狂,苏清杉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那种猎人猎杀动物和戏谑的火焰。 “你要干吗?救命!救命!” 当然,此刻苏清杉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心焚如火得猛烈摇头,眼中也泛起恐惧的泪花。 可那鬼面人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他拿着那把寒光四射的长刀毫不犹豫得就向苏清杉刺去。 “不!!” 苏清杉大叫一声滚下了床,一摔到地板上就立刻爬起来冲出了房间。 那个鬼面却人并没有立刻追上,而是被苏清杉突如其来的大叫给征住了,似乎有些震惊苏清杉居然可以冲破自己施加的束缚。但很快,他嘴角又重新扬起了戏谑的微笑,加之更甚的寒气。 苏清杉的心脏跳动此时极速狂飙,她焦急而又恐惧的朝后望去,一转头就是一张苦笑鬼面以贴近脸颊的距离扭曲的笑着。 “啊!!” 苏清杉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极速的跑到母亲的房门前,可是把手打不开,苏清杉就像火上的蚂蚱一样猛的敲门。 但,毫无回应…… 求生欲望之强让苏清杉不得不重新寻找一条可以逃生的路,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路已经堵死了……’ 苏清杉满脸泪痕的转过身背靠房门依然是一脸的恐惧,这一次她没有再闪躲而是定定的望着眼前让人恐惧万分的哭笑鬼面人。 “终于不跑了?” 和诡异的哭笑面一样,声音也是异常得诡异。诡异得让苏清杉恶寒。 “只要心中有恐惧便就是我的世界,没人可以救得了你,因为这里我做主。” “你为什么要杀我?”苏清杉从来就没有招惹过他世界之物,一直以来都是能躲则躲,就连鬼面人出现在桂树下的一个月里自己都是别过头不看的,就更别谈得上被追杀的深仇大恨了! “哈哈哈哈哈哈” 鬼面人突然笑得前仰后翻,笑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半哭半笑,哭尽人生大喜,笑尽人生大悲。是灭是生,灭尽世间暗尘,生尽如日光辉。所以你觉得呢?” 苏清杉根本不知这疯子所云,眼含泪光得摇着头。 哭笑鬼面人似乎微叹了口气,不再张扬的笑着,只是用着透骨寒气的声音道:“我是来复仇的。” 然后提着那把长刀缓缓的向苏清杉走去,边走边道: “我将哭尽人生大喜,杀你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不,我没有伤害过你,我们那来的仇恨?” 苏清杉缩起身子,声音和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哈哈哈哈……” 突然,那鬼面男子又重新扬起扭曲而又张扬的笑。 “不止我们,你全家都是。放心,我会一个一个来的。” 听到这句苏清杉愕然睁大眼,然后一股愤怒冲上心头。 “神经病!神经病!” 面对苏清杉的破口大骂,鬼面人只是笑得愈加开心道: “你能耐我何?” “是啊,又能耐他怎样呢?杀了他?哼!恐怕连上去与他对抗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吧!” 这是苏清杉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和一无是处,连面对危险保护家人的勇气都没有。她抬起头眼眸中流露出了绝望,难道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冰冷的长刀下吗?难道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始的美好生活就这么仓促结束吗?难道在父母庇护之下的自己最后也不能为他们挺身而出吗?胆小懦弱碌碌无为的死去吗?…… 这一刻,苏清杉才真正发觉到往昔是如此美好,生命是如此重要,胜过一切。 长刀扬起,寒气逼人,如同死神镰刀一样让人看不到一点生气。在刀逼近身体寸毫之时,生的希望却悄然而至。 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在空间有限的房屋内发了疯一样的狂卷。瞬间,苏清杉与鬼面人的距离就被这莫名奇妙的风给拉开了一丈。 “主公?”鬼面人惊讶的低声一句,神情微妙的在风中定住身体,然后恶狠狠地对着苏清杉道:“真是便宜你们了!”随即便消失在了狂风中。 鬼面人一消失,狂风也戛然而止。苏清杉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下。许久之后,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苏清杉缓缓的从地上爬起,重新拾整好心情极力的把身上的狼狈扫去。她还是不想让母亲发现异样,因为没有父亲的陪伴,一直以来整个家都是母亲独自撑起的,如果贸然说出只会让她徒增惊吓说不定自己也会被认成精神病。 这些事发生的都太荒唐,太让人猝不及防,苏清杉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鬼面人的那句:“不止我们,你全家都是。放心,我会一个一个来的”却深深印在了脑中。 接下来的几个月却异常平和,没有任何诡异的事发生。父亲的外地工作也结束了,唯一让人又惊又喜的是父亲请求上级领导调回了家工作。 先开始苏清杉知道时感到很惊讶随后便是一阵狂喜,毕竟自从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总是莫名的感到不安全。所以父亲的回来让苏清杉心安了不少。 傍晚放学,苏清杉会在小区里荡悠,并不会直接回家。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父亲还在上班,母亲要接弟弟,家里空无一人。特别是被那个鬼面人追杀之后,心理阴影都可以拿来乘凉了…… “衫衫,你怎么在这?”看着放学后不回家在外闲荡的苏清杉,苏哲成不免的感到疑惑。 “我……我在散步。” “背着书包散步不累吗?”看着苏清杉背着要把人直要压垮的大书包苏哲成就感到一阵心疼,朝着苏清杉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苏清杉乖乖的走去,弱小的身体被书包压得缩起来显得更小。 “快把书包给爸爸。” 苏哲成接过书包,看起来清瘦的身体却很轻松的背了起来。他用一只手轻轻挽住苏清杉的肩膀向家中走去。 “衫衫,以后少背点书回家,知道吗?” 苏哲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很温和。 “可是,这些都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啊!” “那衫衫还真是辛苦啊!和爸爸都有得一拼呢,让爸爸想想有什么可以让你轻松的办法。” 苏哲成微微的笑着,柔和清秀的面容在夕阳下显得极为温柔。 “有的,有的,爸爸你知道那种专门拖书包的小车子吗?那就是个减轻压力的好办法。我们学校有好多同学用呢!” “那明天爸爸给你买一个好吗?” “好,谢谢爸爸。” 苏哲成一脸慈祥的摸了摸苏清杉那可爱攒动着的小头。 “衫衫啊!” “嗯?” 苏清杉面对着苏哲成与以往不同的语气叫自己不禁有些疑惑和惊讶。 “你呀,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长大,洋洋也是。” 苏哲成苦涩的笑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爸爸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也一定要好好珍爱自己,懂吗?” 苏哲成眼眸中微微泛起暗光,笑容稍显苦涩。 突然苏清杉又想到了鬼面人的话。 “爸爸?” 苏哲成又扬起了手摸了摸苏清杉的头道: “放心吧!爸爸没事,答应爸爸记住爸爸的话好吗?” “嗯!” 至死不忘,苏清杉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不明白…… 第三十二章 哭笑鬼面赠牢笼 下 即使一个月快过去大半,苏清杉也丝毫没觉得这场危机已经过去。 就像上次一样,危险依旧隐藏于安详的平静之中。但苏清杉依然决定不下该不该对父母说,如果说了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搞不好还会被拉去看心理医生。 这份不安终归被证实了,一场颠覆整个家庭,自己的整个世界的“证实”—————————— 正直节日长假,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爸爸,妈妈问你要不要一起上街?” 苏清杉敲了敲书房的门,这几天父亲一直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不了,我还要赶一些工程所以就不去了。”苏哲成伏在案台里的头抬了起来,朝着苏清杉望去。 “哦,好的。”苏清杉重新把书房的门轻轻扣上。 刚一出来就听见母亲在催促着苏奕洋。 说来也怪了,每次出去的时候苏奕洋永远都是最磨人的那个,不是拿他的小包包就是反复检查那明明少得可怜却自以为很多的零钱。 “苏奕洋!你再不出来我和妈妈就先走啦!你就一个人哭吧!” 每每到这时就会响起: “啊!姐姐大坏蛋,妈妈等我,等我。” 苏清杉每听到这句时就会不自觉得笑起来,因为逗苏奕洋是她此生最大的乐趣。 “你出来干嘛?带粉红包包的小男孩是不可以上街的。” 苏清杉看见苏奕洋匆忙跑出房间的样子就又忍不住的开始想逗一逗,不过苏奕洋这个上街爱带包还是粉色的可就让她着实无法理解了。 “哼!” 苏奕洋没理会苏清杉,而是鼓着小嘴,跑下了楼。 苏清杉撇了撇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跟下了楼。 坐上车后,苏清杉又开始担心了起来,母亲那车技实在是不敢恭维啊。本来她是不愿出门的,但拗不过母亲大人爱凑热闹的性子也只好妥协。 不过这一路上苏奕洋倒是一反往常的很有骨气,楞是不和苏清杉讲一句话,鼓着腮帮头靠车窗爱理不理的样子。 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人多嘈杂,苏清杉牵着苏奕洋的手防止他走掉,可手刚伸出去还没碰着,那小毛头就一溜烟的跑了,拽着母亲朝自己炫耀。 “真是个人小气大的臭小鬼!”苏清杉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跟了上去。 苏清杉一早就猜到母亲会去那个漂亮姐姐开的店,说是个漂亮的姐姐,其实只是一个打扮时尚妆浓厚重得看不出年龄大小的阿姨,不过即使苏清杉知道她的年龄还是会礼貌的叫一声姐姐,而且那位姐姐也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 “啊呀!方姐来啦,我们店刚新进了一些衣服是今年特流行的新款呢!” “啊!那还真赶巧啊!” 苏清杉母亲姓方,因为年轻时是开时装店的,所以也认识一些店老板,再加上本人性格强会说话,所以在朋友圈里大家都称她一声方姐。 “方姐是来给衫衫买衣服的吧!”那个浓妆漂亮姐姐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说话间还不忘对苏清杉笑一下。 而每到那位姐姐笑的时候苏清杉才可以从她脸上看到唯一真实的眼角纹,又深又细。 “是啊!你们这有适合我女儿的衣服吗?她这种年纪可不好买啊!” “那真的是,十三四岁的女孩确实是不太好买衣服,太大了不行,太小了也不行。” “所以才说头疼死了,你说这个年纪吧,买得太小孩子气了又不肯穿,太成熟了吧又不适合。” “是啊!” …… 好吧,又来了……这就是苏清杉为什么这么讨厌和母亲一起出门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逛街分明就是闲来唠嗑吗!也就是苏奕洋那个小傻瓜会这么开心。 咦~苏奕洋呢?这时,苏清杉才猛然发现一直站在母亲身旁的苏奕洋不见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商业街人多路多,车也多,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乱跑乱窜容易出事的很,但看着母亲和那姐姐聊得正火热,也不好打扰,于是自己便跑出去寻找,心想着指不定那家伙在哪家小吃店前流口水呢? 可是寻了一圈苏清杉都没有找到人,心里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然后那股不安感慢慢爬上心头。 苏清杉停下脚步,总觉得那里有些怪怪的…… 突然一阵酥痒感爬上她的双肩,余光一瞥,苏清杉好像看到两只细长的手从背后搭在自己的双肩上,苏清杉瞳孔急缩,一阵冷汗外流。 “这是……” 苏清杉内心惊疑一声,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回头。 街道上陌生的人一个个擦肩而过,可是谁都无法帮苏清杉。 因为,这儿能看见那怪物的只苏清杉一人…… “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好吗?” 鬼面人双手搭在苏清杉肩头,俯下身子对着苏清杉耳边用着极其怪异的语气道。 苏清杉已经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眼眸中溢满恐惧。她望着前方,内心不断在咆哮着“救命”,要是有哪个神来救自己的话该多好,无论用什么做代价,只要能救自己。 “你想活命对吗?”鬼面人对着苏清杉的耳边轻轻问道,语气依然是那么奇怪。 苏清杉有些惊讶那鬼面人居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但苏清杉还是颤抖着点了点头,当然想,非常非常的想啊! “不过代价可是我来决定的,让我来想想要什么代价呢?” 那鬼面人的手指在苏清杉的肩头上哒哒的一上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一样。 苏清杉的心跳飞速跳动着,那鬼面人会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姐姐!” 对着苏清杉正面的街角突然跑出一个小男孩,正是苏奕洋!怀里还揣着一大杯奶茶和一包烤串。 苏奕洋没有注意到苏清杉脸上奇怪的神奇,而是一脸天真的向苏清杉跑去,刚才的矛盾早就烟消云散了。 苏清杉刚想大喊让苏奕洋走开,那鬼面人却似乎早料想到了,伸出细长的手指在苏清杉眼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苏奕洋扒拉着小短腿没几下就跑到了苏清杉面前,他看不见鬼面人但注意到了苏清杉怪异的神情,然后低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烤串并和奶茶比对了一下,最终高高伸出拿着奶茶的那只小肉手,撇过头嘟着嘴道: “呐!把最贵的给你啦!吃了不长痘痘的!” 苏清杉没有伸手去接,心跳比以往更快,更强烈。 “真是的!给姐姐姐姐就拿着吗。别生我气啦!我又不是故意不理姐姐你,谁叫姐姐逗我,你看,我还给你奶茶了呢!大不了,大不了。”苏奕洋一咬牙一跺脚狠心道: “大不了烤串也给姐姐一半,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听到这里,苏清杉颤抖着双手要去接,内心突然好后悔为什么要那么贪生怕死。 “我决定了,你弟弟很不错,就让他代替吧!” 苏清杉的动作凝在半空,那声音如同一只黑色无形的手突然把苏清杉扯下无底深渊。 “快~”跑。 苏清杉愕然睁大眼,又是像上次一样喉咙发不出声,身体更无法动弹。 “我说过,只要你心生恐惧,那就是我的世界。” 鬼面人勾起嘴角笑着继续道: “既然是我的世界,那么我说了算。” “不要!”苏清杉内心大喊了一声,可这一声谁都听不见。 站在苏清杉身前的苏奕洋看到苏清杉的神情过于诡异,不禁担忧道: “姐姐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 说着说着还踮起了脚尖扑哧着小手要去摸苏清杉的额头,想学着妈妈摸自己额头的样子,可奈何不了个子太矮,只好作罢。 “你看好了,看看你可爱的弟弟是怎么为姐姐奉献的。” 苏清杉的耳边又想起了那瘆人到心底深处的声音。 突起一阵冷风,搭在苏清杉双肩的双手也随风而逝。 奶茶和烤串落了一地,鬼面男子就像一条蛇一样缠到了苏奕洋的背后,他把双手搭在小小的肩头之上,苏清杉能想像得到刚刚鬼面男子也一定是以这样的姿势缠住自己的。 鬼面男子高扬起戏谑的笑容,然后就像操纵木偶一样控制着苏奕洋。 苏清杉看见苏奕洋双目无神,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鬼面男子控制着向马路上的机动车道行去。 道路上车流不息,个个都是极速飞驰,人行道上的行人也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照常不惊不忙的行走着。 这是他的世界,恐惧支配着一切的世界…… 苏清杉内心奋力呐喊着,撕歇底里的奋力向前,却终归冲不破鬼面男子的控制。 嘭…… 苏清杉眼前一片鲜红,顷刻间浸染了她的整个眼眸整个世界,这刻,她就像抽走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下。 她的世界完了…… 整个家也彻底的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完了…… 良久,苏清杉才看见满脸绝望泪如涌泉的母亲正扑在瘫倒在地下的弟弟的身体上。 行人纷纷停住脚步,向大哭的母亲围去。撞车司机也连忙下车,一副手足无措,皱眉晦气的表情。 苏清杉好像突然没了听觉,哪些嘈杂的声音仿佛与自己隔绝。 她望向马路对面,那儿站着一个面孔扭曲杨着得意戏谑笑容的鬼面男。 这一刻,她不再感到恐惧而是满眼怒火的直勾勾盯着那鬼面男。 鬼面男似乎对苏清杉的眼神感到有些不满,抽出背在身后的长刀,向苏清杉飞去,并在半空中扬起刀作势要砍。 “我要你害怕我。” 鬼面男露出愤怒的表情,刀顺势下砍,而苏清杉没眨一下眼依然满目仇恨的直盯着鬼面男。 刀差半毫砍到之时,半空中突然扬起一阵声音,正是上次助苏清杉脱险的声音。 “异!我不是警告过你别给我添麻烦吗?” 这声色之间明显隐藏着一股愤怒,随后又扬起,更是隐忍着冲天怒火。 “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听到这,那鬼面男似乎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居然显现出恐惧之色 颤微道:“主,主公!” “快给我回来!” 空中扬起的声音冰冰冷冷,鬼面男听后,望了眼苏清杉然后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收回了刀化作一股烟消失了…… 第三十三章 姐姐 自此,无数个夜月之下,苏清杉不再是惊恐得颤抖惊醒,而是怀着愤恨痛哭而醒。 随着时间推移,苏清杉的眼泪变得越来越少,仇恨也越积越多,当仇恨达到一个高度时,苏清杉发现眼中的世界已经变得不再友好,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开始变得孤僻,冷漠,一心求强。也越来越逃避父母,不敢面对现实。 苏清杉抱着脑袋坐在石阶上大哭,但很尽量的把声音控制得很小。 “姐姐,姐姐别哭了。”面对苏清杉突如其来的大哭,那名男童也着实慌了一批,站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对面的月见刚好挂完灯笼从梯子上跳下来,一转头便就注意到对面坐在台阶上抱头埋膝的苏清杉。月见仔细望了几眼,但并没有走向苏清杉身边,而是对着旁边名为阿慕的妙龄少女笑道: “阿慕姑娘,能借你店里的厨房一用吗?” “当然可以啦!月姐姐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呢!想借什么都可以。” 月见随即温和的笑了笑:“那就太谢谢了!” 然后就转过身去往厨房“大展身手”。 好一会儿,苏清杉才稳定好情绪,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或许还是自己太弱小了。她摸了摸眼泪,缓了缓气,似乎又回复到往常一样严肃而一丝不苟的样子。 但当她往一旁看时,眼神又瞬间温柔了下来,那个软糯糯的魔童实在是太可爱了,一双手不知所措的摆着,一副傻憨憨的样子。 苏清杉微勾着嘴笑了笑,还不忘轻轻地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 魔童也伸出小肉手在苏清杉脸上摸了摸,用着软糯糯的声音道: “姐姐眼里进沙子了,现在我摸摸后就不疼了,因为痛痛大坏蛋都被我打跑了。” 这可把苏清杉逗得一乐,扑哧得笑出了声。那魔童也跟着苏清杉咯咯得笑着。 笑过之后,心情果然舒畅开敞了许多。对面店铺前的妙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苏清杉,朝着苏清杉这边招着手。 苏清杉有些疑惑,然后才知道这招手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叫身旁的魔童回去。 “姐姐在叫我了,我回去了,姐姐再见。” 魔童的小短腿跑起来活像只企鹅,惹得苏清杉抿嘴默默的笑了许久。 想起正事,苏清杉开始望向“魔鬼拉面馆”的店面寻找月见,可是店前的魔童和少女们都散的差不多了,而且月见的身影也毫无踪影。 苏清杉想着,月见会不会是回去了,于是打算起身回去找月见。可刚一起身,头就撞到了什么。 “啊呀!主公小心!” 月见端着两碗面,口里虽然很焦急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但手却极快的稳住了,没让一点面汤洒出。 “不好意思。” 苏清杉对突然出现的月见,而且还端着面,感到有些诧异。 “没事!主公给。” 月见却是温润一笑,没有半分责怪的递给苏清杉一碗面。 苏清杉没有立刻接,而是楞了一下。 月见倒是一眼就看出了苏清杉在想什么,不紧不慢的道: “本以为面煮多了可惜,还好上天眷顾,让我看到了主公,所以赶紧帮我把这些消灭吧!不然,太可惜了。” 苏清杉当然知道,就算月见不解释,她也能看出自己哭过,那红肿的眼睛就是证据。她之所以避开这些不去谈,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将心比心,毕竟谁都有不想说出的过往。 接受这份善意,两人倒是很接地气的坐在石阶上吃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平生第一次端碗坐在街旁台阶上吃面,苏清杉竟然感觉还不错~ 这碗面做得鲜美可口,黄橙橙的面根根细明浸渗在乳白的面汤中,对半切开的卤蛋毫不羞涩得露出金灿灿的圆蛋黄,青菜叶铺成花状点缀其旁,更为点睛之笔是卷卷牛肉平铺,厚厚的一层,红椒麻油尽浇其中,色香味一应俱全,碗虽小却尽显华美,华美中却近烟火,烟火中却不失味美。 “主公,味道如何?”月见转头望向苏清杉,眼神中满满的期待,似是在等着苏清杉的回答。 “很好。” 苏清杉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是不咸不淡。 月见微微一笑转过头道:“主公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和你说一下关于路前辈的事。” “路菁文吗?”月见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 “这几天里,路前辈设下的法阵似乎越来越微弱了,我想我们应该有机会离开这儿。还有,实现我们此次的目的。”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只是,我感觉这里应该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月见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苏清杉却明显的看出了她的迟疑,就像在林中阻止自己向魔童的攻击一样。 “那月见你是想改变计划吗?” 月见并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不,还是按原计划来吧!但是我们还要再等上一些时间,毕竟现在的路菁文还是不容小觑的。” “嗯,我知道。”苏清杉端着碗站起了身来。她好像感觉月见似乎在忌惮什么? “主公!”月见突然叫住苏清杉,苏清杉下意识的转过身,稍显疑惑。 “主公觉得路姑娘是好人吗?” 月见问时一脸严肃,苏清杉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仔细想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回道: “不知道。” 月见听后温和的笑了笑,喃喃道:“也是,才短短相处不过两日就去妄下断论一个人的好坏,是我的疏忽。” “但路前辈应该是个好姐姐。”苏清杉望着对面开怀大笑的魔童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 …… 法阵中的城实际上很小,没过几个时辰交错相连的街道就挂起了艳艳红灯,一副热闹喜庆的好景像。似乎这座城沉寂了许久,仿佛是在为这今日的热闹蓄足了劲,爆发似的开始喧闹,街道上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个魔童的脸上都显得神采奕奕,一改曾经的诡异之风。而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少女的脸,仿佛是故作精神饱满,兴高采烈。 站在阁楼上的黎尚若把此景收在眼底,本就黑沉的脸更是蒙上一层黑。 “真是受不了,爱逞强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黎尚若憋着一股气,提起拳头就是往前方的木质护栏上一锤。 “怎么?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黎尚若闻言回头一望居然是路菁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不屑得撇过了头。 路菁文穿着一身红衣,艳丽浓妆之下却还是略显虚弱,她缓缓走到黎尚若的身旁与她并排而站,俯望着街上的热闹景象。 “说吧!你来这到是为了什么?一定不是想与我和好的吧!” 路菁文说话时始终邪魅的笑着,但这让黎尚若感到极度的不爽。 “切!你还真是像以前一样不要脸。” 路菁文听后勾嘴冷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 “我说话向来如此,现在感到恶心有点迟了吧!” 黎尚若皱了皱眉头,她自知说不过路菁文,也没再接下去。路菁文也没再咄咄逼人,而是舒缓了神色继续说道: “我过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希望这次千灯宴办得顺利,让那些孩子开心开心。至于你们来这儿有什么目的,还请留在宴会之后在打算。” 路菁文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语气也很是缓和,但一旁的黎尚若却撵着拳头嘎吱作响,对路菁文情绪波动却极力压制的怒道: “你为什么老是帮哪些毫不相干的人着想,他们是魔!你为了他们残害自己值得吗?是,你善良!你伟大!你就那么喜欢站在世人的对立面出风头吗?你为什么就不会变通呢?就那么喜欢当魔女,明明是个人还要被当做魔!” 黎尚若一股脑的吼了出来,她一路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 路菁文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着前方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哈哈,黎姑娘高抬我了,说得我好像是个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至善之人一样。” “路菁文!” 黎尚若朝着路菁文吼了一声,情绪极少的这么激动。 “黎尚若!”路菁文最受不了黎尚若了,也最是拿她没办法,每次她都喜欢逼自己说出真实想法,而每次自己都会说出来。 “我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我讨厌的我就会远离,就算是再有权有势我都会一脚踹开,恨不得他们不得好死。我喜欢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是死我也会紧紧的抓住。我喜欢嘲讽一切我看不起的,但我也会一辈子记住别人的好。魔女怎么了?站在对立面又怎么了?我都不在乎,你瞎操什么心!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放弃不了哪些东西。黎尚若,你不要总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懂个屁!” 黎尚若眼眶一阵温热,点头但却不再那么激动。 “好,我是不懂。那你就别硬撑了啊!” 黎尚若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路菁文楞了一下,她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心细爱哭的女孩。 “两千年了,算一算他们的寿命也快尽了,最后让他们开心一下就好。” 第三十四章 魔童密室 说到这儿,路菁文还是在心心挂念着魔童。一股无力之感占据黎尚若的心头。 “路菁文那我问你,二十年前在青城内的灵异化成兽是你做的吗?” “是。”路菁文毫不掩饰的承认了。 黎尚若从家族内探寻到青城异化的消息后,就已经猜出凶手会是路菁文,但却还是自己骗自己,不敢面对事实。直到这件事严重影响到家族在灵界的发展已经没有办法再偏向自己的私心时,才不得已来亲自证实。 但在发问的前一刻她依然还对路菁文抱着信任和希望,可此时却被路菁文干脆利落的一声“是”给生生掐灭了。 “为什么?是为了那些魔童吗?”黎尚若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双眼直视着路菁文,但路菁文却撇过头闪躲着。 好一会儿,路菁文才从嘴中挤出一句: “那是个意外,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意外?那可是一个城的生命啊!他们虽不是人,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啊!你把他们变得面目全非如同野兽一般,毁得是他们的一生啊!你怎么能脱口寥寥‘意外’二字呢?” 黎尚若说话时,并没有情绪激动而是以很冷静的一种形式。 而路菁文只是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黎尚若并没有趁势逼问,就这样静静的等着路菁文回答。 ……场景转换…… 为了准备千灯宴,全城都是一片忙碌景象,苏清杉也尽自己所能和月见一起帮忙,忙了许久才把一切准备就绪,然后便早早的回到了房间休息。 本来打算美美睡一觉时,突然隐约的传来一阵“嗒嗒”声。和上次一样是从走廊中传出的,苏清杉在这静谧的黑夜中仔细的听着,虽然隔着房门声音稍显微弱但却足矣牢牢抓住苏清杉的注意。 一想到上次路菁文明显的阻拦和诡异的行为,苏清杉就越发觉不对劲。 她总觉得这儿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青城月宴,异化事件,还有月见所提及的青州神祠,这些事件发生的联系和时间太过紧密,一切都让人感到繁琐不知从何理起。 而在路菁文这儿似乎与那些事件没有太大联系,这里就像一个封闭的世界一样。但这儿却也没有多正常,似乎在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河。 苏清杉起身穿上了衣服,迈着轻轻的步伐走出了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条悠长暗沉的长廊,能够照亮黑夜的就只有天花板上挂着的几盏红灯,稀疏的光线更是映得周围环境阴森诡异。 “嗒嗒嗒……” 声音开始变得很清晰,苏清杉心中升起一种预感,但却无法辨析这到底是何种预感。 她缓缓的向前行去,越行深处愈加黑暗,红灯扑闪着,把人影拉得扁长并随着灯光的抖动狂奋飞舞。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叫住苏清杉,等到快要行至尽头之时,“嗒嗒”声陡然急促,就像是一个人发狂丢打某种物品的声音一样。 随着声音越发急促,苏清杉内心的预感就越发浓厚,她加快步伐朝深处行去。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红色的雕花木门,其中雕刻的细纹极其精细而且还散发着阵阵青香。 苏清杉轻轻把手放在门上,门果然是被紧紧的锁住的,于是苏清杉抽出一张符纸,轻声念着口诀。 薄薄的符纸顺着门缝钻了进去,而此时的嗒嗒声依然很强烈。 苏清杉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使自己能够通过符纸看到门内的世界。 门内是个装饰很华丽但却异常凌乱的房间,中央坐着一个背朝房门的魔童,他身材娇小单从背影上看去是很可爱且讨人喜欢的,但因为是背朝着房门所以难以看到正面,于是苏清杉便想操控着符纸往前。符纸还未动,那个魔童就急转了个头,朝着苏清杉望去。 啊! 苏清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是张筋脉血管突出扭曲不堪的脸。 这一声大叫使得门内的嗒嗒声戛然而止。苏清杉赶紧收回符纸,手微微的颤抖着,心脏更是狂奋的跳动。 吱丫一声,门突然开了~ 苏清杉下意识的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没有太大表情但眼神中却充斥着恐慌。 打开门的正是那个魔童,他直勾勾的盯着苏清杉,木讷的张口道:“姐姐是来陪我玩踢毽子的吗?” 苏清杉没有立刻回答,透过半开着的门她可以看见房间内一地被扯得支离破碎的毽子毛,一切都在描述着暴力二字。 魔童见苏清杉迟疑不决倒没有继续再问而是转过身走回房间在地上找什么。 好一会儿,那魔童才从房间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破烂不堪但勉强能使用的毽子,他双手拖着毽子朝苏清杉抖了抖,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姐姐现在你可以陪我玩了。” 苏清杉知道现在已经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她跟着魔童走进那华丽却凌乱不堪的房间,一踏入,门就毫不留情的自动关闭了。 走在前方的魔童即刻转身,脸上绽放着笑容道: “姐姐来踢吧!” 苏清杉分辨不出来这笑容到底是因为面容太过狰狞而显得丑陋不堪还是本身就怀着恶意故意笑得这么丑陋瘆人。 还未等到苏清杉回答,那魔童就拿着破破烂烂的毽子踢向苏清杉。 毽子疾驰飞向苏清杉,如火电一般迅速而又凶猛。这哪里是叫踢分明就是要谋杀啊!苏清杉下意识的把身子扭到一旁躲闪,更别说是要去踢了。 无人踢的毽子就这样硬生生的打在了门上,坚硬的木门楞是连着整个房间被毽子的力量打得剧烈颤抖了一番。 苏清杉向来很少有表情变化,此刻却早已是铁青,论谁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了吧! “你为什么不踢!”魔童兴致索然,黑沉着一张脸,用着极其嘶哑的声音朝苏清杉质问。 苏清杉并没有回答,也不知从何回答。 魔童突然怒目圆睁,仿佛下一刻眼角就会眦裂一般,他迈着娇小的步伐缓缓向苏清杉走去,每走一步便显得更为狂躁,他嘴角溢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咯咯作响。 那魔童随着步履逼近,形态越发的像兽而非人!苏清杉愕然,本能的朝后退却,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苏清杉转身跑到木门前,左手尝试着推开右手则赶紧唤出清风。本以为这木门是无法再次打开时,却不成想轻轻一推便开了。 抓住机会,苏清杉猛的钻进门外,后边的魔童似乎有些惊愕门会被打开,步履陡然变得急促,朝苏清杉一路狂奔,苏清杉紧张的赶紧将门及时关上,魔童一头重重的砸在门上震得房间一颤。 关上门后,苏清杉缓了一口气。等环看一周后苏清杉才知道这口气缓得太过早了些。 这门外不是刚来时的走廊而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房间。只有从地板上的干净整洁才能辨别出这个房间并非是那魔童所呆的房间。 苏清杉扫视一圈后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法阵之中。但却又有些不确定,毕竟自己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但如果是的话,那就比踢毽子要麻烦多了! 此时,门的另一边早已没了声响,寂静得只剩下苏清杉的呼吸声。 为了确定是否堕入法阵,苏清杉只好转过身屏住气息,然后将手缓缓的放在木门上,而右手则将清风刀握的更紧。 嘭的一声!苏清杉猛的将门推开,然后赶紧往后退一步。 果然门的这边依然是和自己身处的房间一模一样!没有魔童,房间也是一样的华丽而又整洁。 这么一来,苏清杉就确定了自己堕入法阵了,因为这种重复空间的操作明显就是为了防御闯入者的迷宫式法阵。 苏清杉小心翼翼的踏入打开的门内,刚一踏入门就嘭得一声自动关上了。 要是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话,就是给你几百年你也不一定出得去,苏清杉只好先冷静下头脑好好思考。 布下这种法阵的人一定是需要细密谨慎的心思,因为这种法阵俗气的讲就是个障眼法,以虚幻盖过事实,达到以假换真让闯入者无法辨别就行。但往往是这种以虚假完全掩盖实质的阵法才是最难的,因为作为布阵者你不仅要抓住阵中事物的本质还要抓住闯入者的本质。 “能花这么多心思布下这个阵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愿暴露的秘密。” 苏清杉一边思考着一边环绕四周期盼能从中找出破绽,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在“魔鬼拉面馆”里,那些长相相似的少女曾像突然受到刺激崩坏过,而且自那时开始路菁文就变得越发憔悴虚弱,如果真像自己先前猜想的一样,路菁文是因为养傀儡过多而灵力衰竭的话,那么自己所身处的法阵也一定因为没有丰厚的灵力支撑而存在着破绽。 苏清杉从袖中抽出一张千里追位符,希望可以利用符纸寻找月见从而将自己带出法阵。 但如果并非是自己所猜想的话,那么强大的阵法一定会使符纸失去作用。而自己也只能苦凄凄的靠脑力出去,所以苏清杉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第三十五章 崩坏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好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千里追位符直直的往木门上飞去。 苏清杉嘭的一声拉开木门,以此连续了数十次,但接下来却是没完没了。 等到气喘吁吁终于精疲力尽的时候,苏清杉才不得已的停了下来。苏清杉喘了一会儿把汗擦了擦,才把伏门弯腰的身子直了起来。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猜想的正确与否了。照着这样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她看着紧紧贴在木门上的符纸,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想着再打开一次吧!如果不行的话就只好靠脑力来解决了。 苏清杉缓缓的把手放在木门上,轻轻一拉等有拳头般大的缝隙时,突然不知从那吹来的风直往苏清杉的背后灌,就像被百十个大汉猛推一样,苏清杉一个颠簸差点滚进了门内。 嘭的一声,门丝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等到苏清杉再次睁开眼时,视野之间全被红色的绸缎给遮掩住了。 这是一个比先前大过一倍的房间,但除了环绕四周如瀑布一般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的红绸缎外,再无任何一物,只一盏孤灯挂在顶上。 那张黄符不再向木门飞去而是让人心烦的在原地不停打转。苏清杉轻熟的捻住符纸收了回去,神色间也没泛出一丝愠色。 苏清杉轻轻的挽起身前的绸缎小步向前。等挽了四五帘行进了十几米时,空旷的房间似乎不再空空如也,透着红色绸缎苏清杉似乎隐约可见藏在这一抹艳红之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苏清杉慢慢走近,莎莎一声从脚底传来,苏清杉闻声往下而望,那是一根又大又粗的麻绳踩在了自己脚下,那根粗绳还嵌着许多的黄符,怪是有些奇特。 苏清杉弯腰俯身,纤细的手掌托起麻绳,这麻绳扭曲着向前蔓延直至被拖地的绸缎挡住。 苏清杉有些惊奇,想着自己是不是误闯到什么不该到的地方? 苏清杉缓缓走到绸缎前,抬起手要挽开绸缎,手刚触碰到绸缎时,突然苏清杉感到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此刻崩断了! 这是阵法的崩坏!!!! 轰的一声,苏清杉赶紧放下抬起的手,朝身后看去,果然那一声是木门被猛烈撞开的声音!! 苏清杉赶紧提起清风,警惕的朝着木门的方向盯着,一道红缎在空中被撕的粉碎,一群的魔童从门的方向冲进。 苏清杉一脸惊愕得赶紧握紧清风,但是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月见制止自己攻击魔童救黎锦的画面,虽然眼前的这群魔童很可怕,但正如月见说得一样,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谁都没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 苏清杉只好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缠在刀身,她不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放弃武器的使用,只能做到不伤及魔童的性命。 魔童源源不断的涌入,个个孩童的脸都如先前那房间里的魔童一样经脉突出狰狞不堪。 阵法的崩坏似乎要连着所有一切摧毁一般,整个房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让苏清杉整个身子也在这颤抖之中剧烈的摇晃,苏清杉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准备迎击。 魔童很快就奔涌在了苏清杉面前,苏清杉并没有直接用刀刃迎击,而是尽量的用刀柄去攻击。 但这么源源不绝的涌入,即使苏清杉本领再高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很快,就如陷入沼泽一般整个人被乌乌央央的魔童给包围住了。 再凭苏清杉增强百倍力量也无法从中逃脱。苏清杉开始有些慌了神,但每次攻击魔童时她都会尽量的控制好自己的力道。 房间的墙壁随着震动崩裂开来,还没等震几下屋顶上的木块和砖瓦就连着泥沙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苏清杉的头顶正上方正有一块巨大的砖石往下掉,可是乌乌央央的魔童把整个房间都给占满了根本不留一丝躲闪的地方。 没办法,苏清杉只好打算等到砖石接近时再把它劈碎去。 嘭的一声,砖石突然被一把飞来的刀砍得粉碎。苏清杉朝着刀飞来的方向望去,一袭白衣女子飒爽地立在门前。 “月见!”苏清杉有些惊喜。 立在门前的月见扫了一眼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轻盈一跃转瞬间便把苏清杉从乌乌央央的魔童中拉了出来。 在被月见带出这个房间之时,苏清杉朝后望了一眼,被风吹开的红色绸缎内果不其然藏着一样东西,似乎是像莲花形状一样的台子!但只回眸一眼的瞬间,苏清杉也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人一出房间,屋子便瞬间的坍塌了,就如同阵法的崩坏一般。 “主公,这个地方危险,我们快走。” 不等苏清杉回答,月见便拉起苏清杉的手就是跑。 而此时站在阁楼上的黎尚若也发觉出了路菁文设的法阵正在崩坏。因为这时的城仿佛一头猛兽一般在抖动身躯,好像下一刻就会变成废墟。 “怎么会这样?”路菁文忍住身体的不适扑到阁楼的护栏上,情绪异常激动。 大街上的少女们发出咆哮的声音,就如同那天在面馆一样。 “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路菁文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黎尚若看到路菁文情绪波动得厉害,身体虚弱得仿佛摇摇欲坠便想赶紧去扶。 但手刚一触及路菁文,就被狠狠得给打了回来。 “别碰我!”路菁文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黎尚若,那眼眸中流露出的寒光黎尚若见过,但她从未想过,这寒光竟也会对着自己并深深的刺痛到内心。 果然,一切不可重来。黎尚若知道从两人选择踏上不同的道路开始,就已经无所谓“朋友”了。 第三十六章 冲破牢笼 尽管如此,黎尚若依然无法完全将路菁文视若无睹,她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关心她。 “快点,这儿危险我带你走。”黎尚若直接搀扶起路菁文摇摇欲坠的身体。 “黎尚若,你。”路菁文似乎疼痛的已经无法说话,连声音都带着异常的虚弱感。 “好了,别说话了。”黎尚若蹲下身一把拉住路菁文,将她背了起来。 黎尚若一背上路菁文就赶经从楼梯往阁楼下走去。 整个城开始剧烈的震动,一瞬间,大楼就像刚醒的狮子一样抖擞着身体。房顶的柱子相继倒下,没一会儿,大半个城市就变成了废墟。 黎尚若背着路菁文疯狂的跑着,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前跑。 场景转换—————— 月见和苏清杉逃到大街上,刚一出来,一眼望去全是废墟,甚是震撼。 两人一路跑过这满目疮痍的街道,突然,苏清杉停了下来。 “月见,那不是黎前辈和路前辈吗?” 月见停了下来,朝着苏清杉所指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然后径直的朝着黎尚若和路菁文所在的地方走去。 苏清杉也跟着月见,向那儿走去。但月见的步伐比往常要快得多,可以看出来她有些生气。 黎尚若背着路菁文走着,也注意到了月见和苏清杉两人,等走近了便很有礼貌的叫了句。 “月前辈,庄主。” 月见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忽略了黎尚若,用着如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路菁文。 “路姑娘,你也是时候该为你所做的事承担责任了。” 路菁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神情似乎屈服了。 月见也没有再说什么,苏清杉知道这下她们是铁定要把路菁文带走了。 “主公,把破元扇拿出来吧。”月见转过头向苏清杉道,神色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苏清杉也明白了月见的意思,从袖中抽出了破元扇。 啪的一下将扇子展了开来,向前走了十几米后使劲一扇,瞬间整座城狂风大作。 苏清杉深知这种力度是远远不够的,然后一转身站稳了身子再使劲的一挥。 大风卷起了团团黑气,似乎像要冲破牢笼的猛兽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呼声。 苏清杉连续不断的挥着破元扇,风愈发的猛烈,卷起了千堆废墟和巨石。苏清杉吃力的将自己身子稳住,她感觉全身的灵力都在不断的被这破元扇吸走。 突然,嘭的一声。所有的绝壁残恒随风而逝。 阵法彻底的破了—— 苏清杉停止了挥扇的动作,差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好在一旁的月见及时扶住。 “主公。” “我没事。”苏清杉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努力使自己显得平和以来回应月见的担忧。 整座城消失在了风中,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密密森森的树林,高大的树在血月之下映的异常狰狞。 “月见。”苏清杉看着前方的景象有些被惊吓到了。 无数的魔童成群的朝苏清杉她们这个方向跑来,脸上狰狞得可怕,和在密室里的那个魔童一样丑陋不堪。 月见朝着苏清杉点了点头,是在允许苏清杉用破元扇阻挡魔童。 “不,不要啊!庄主。”趴在黎尚若背上的路菁文用着自己仅有的力气向苏清杉哀求道。 月见缓缓转过身朝着路菁文道: “那路姑娘是还有办法阻挡吗?” “我……”路菁文深知陷入了疯狂的魔童是难以安抚的。 “可他们都是好孩子。”路菁文半响才虚弱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月见只嗯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对着苏清杉道: “主公,我来吧。” 苏清杉便将破元扇收了回去,月见将明月召出,握起刀柄向魔童冲去,白的色亮光洒在月见身后瞬间拉出一天长长的光尾。 月见打算设个阵先将魔童稳住,她用着极快的速度飞奔着,用刀划过一颗颗树,树身随即便留下了一道亮眼的白光,没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大圈将那些魔童困在其中。 突然魔童的呼啸声陡然增大,月见有些惊讶他们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强大很多。 月见有些吃力,她不太会设阵更别说如何将阵布的牢固了。她紧握住明月,不断的向阵中注入灵力。但越是这样,魔童反抗的力量就越大。 “月前辈!月前辈!我们来帮你。” 月见闻声向一旁望去,是巧巧和子夜,还有一群装着整齐的灵。月见一下子就知道是黎锦和那叫李欢的小子搬来的救兵。看来这次不仅浮玉山庄的人都来了就连昱州的神祠的灵都来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无法低调解决了。 站在后方不远处的苏清杉和黎尚若她们则很幸运的被神祠的主人“缚”光顾了。 “庄主,黎姑娘。” 缚依然穿着一身的素衣,身子单薄的让人看起来担心。他的身后则是上次与苏清杉见过的守林人李欢。 苏清杉没有看见黎锦便有些担心的问道: “缚大人,您有见到黎锦吗?” 缚听后随即温润一笑道: “哦,黎姑娘啊!她受了些伤我将她先安置在我的神祠里休息呢。” 苏清杉听后安心的点了点头,缚看了一眼黎尚若背上的路菁文,然后转过头朝着月见的方向有些好奇的望着,向苏清杉问道: “庄主,你们这是?” 苏清杉知道缚的意思,便谨慎的答道: “怪我太年轻惹出了乱子给月见添麻烦了。” 苏清杉这么一说,缚也不便再问下去。 “哪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有不完美的时候吗。” 但下一刻,缚却一转话锋问道: “夜压林的魔女一直被我们监视着,这些年与我们灵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么会和暮大人失踪有关呢?” 苏清杉一听,便觉得眼前的这个缚当真是不可以貌而论啊,他利用自己的涉世未深相比于月见更容易套出话来,所以才没有在自己和月见拜访浮玉山庄的时候问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在这里问自己。 “我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暮大人消失时我还没成为青芜庄的庄主,所以若是真要问个原由,我想月见会更清楚。缚大人要是不信月见的话,可以直接去问月见。” 苏清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这破皮球又给踢了回去。 “哈哈,庄主言重了,我并非不信月前辈,只是很担心这灵界要变天啊!” 这次,缚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担忧,他是神祠的主人更是最必须爱护灵界的灵,所以苏清杉多少也有些理解,但还不能向缚说出真相,至少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