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爱到女娲纪》 楔 子 2012年的春天。阳光明媚。金璇俯身在衣柜里翻出了那两身皮衣。那条虎皮背心和虎皮裙的皮毛已经被压得东倒西歪。她轻轻地抚上去，柔软的皮毛倒下又竖起。金璇笑笑。她又翻出了另一身灰色的皮裙。她想起当年米奇安穿着这身狼皮在不周山上奔跑的情景。“披着狼皮的米奇安。”金璇喃喃笑道。 “小璇！你在干什么啊？”客厅里传出米奇安的声音。 “晒衣服！你怎么整天就知道看电视！不思进取！”金璇朝厅里喊。 “总研究古代文字，我快变成古人啦！连新闻都不让我看？你想逼死我？”米奇安哇哇抗议道。 “最起码你也该向我一样努力才对！”金璇笑嘻嘻地说。 “没天理！”米奇安喊道。金璇研究的那些古代神话故事，大部分都是她逼米奇安讲给她听的。她现在倒好，反过来说他米奇安不努力。真是太过分了！他想冲过去好好地教训一下最最亲爱的小璇。她真是一天比一天调皮。照这样下去，自己以后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没有办法啊，谁让我已经早你一步名声在外了！你就没压力啊？”金璇笑着抱起那几件皮衣走上阳台，依次晾开。兽皮的气味从阳台飘出，在太阳底下打了几个旋轻轻地飘散了。 突然米奇安喊了起来：“小璇！你快来！快来啊！” “大周末的，鬼叫什么啊？”金璇把头探出来喊道。 “你看你看！”米奇安指着电视屏幕。 金璇走过去坐在米奇安旁边。米奇安顺势将她搂住。 新闻播音员正在播送：“……一块半平方米大小的石刻被考古学家发掘出来。而在十年前，这里曾有过一块红色石刻出土。据称离此约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曾经是传说中的伏羲氏一族的故里，根据学者鉴定，此石刻距现在已有八千多年的历史了……” 金璇和米奇安相视一笑，连忙把头凑到电视前，屏幕上正好出现石刻的图案。金璇顺手抄起手机对准屏幕喀嚓喀嚓地拍了几张照片。 “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米奇安惊讶地摇着金璇。 “我拍下来了！”金璇走到电脑前，将照片调出来传到电脑上。数倍放大。天哪！ 石刻上共有六个人，似乎在跳舞。身后是一堆篝火。四个中年人，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三男三女。他们仔细一看，稀可辨，一对是伏羲和女娲，一对是轩和辕，而另一对中年人的面容让他们大声惊呼：“这个像你！”米奇安和金璇异口同声地喊道。米奇安指着那个中年女人的脸。而金璇正指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脸。那张笑嘻嘻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你这么老的时候，还是和我在一起！你都和我恋爱八年啦。干脆就嫁我得了。你也二十好几岁了。还不……”米奇安皱着眉头撇嘴道。 “你用脚指头数的吗？日子都不会算！还好几千年……你以为你自己是龟龟啊？千万不要捎上我。”金璇白了他一眼。 “你算啊。伏羲和女娲的时代离现在有多久了？我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不是千年是什么啊？哇噻！你我也算千年之恋了。都够出本书的了！” “那个不能算！后去的和本来就在那里的能一样吗？” “好吧好吧！后去的不算，那也有八年了吧？和人恋爱八年你还不嫁，小心我不娶你了。一大把年纪。哎哟……” “我和你相处不过才两年多时间啊！” “八年！就是八年！”米奇安坚持着。金璇微笑着打了他一下。 八年？八年了。两个人的思绪瞬时飘回到了八年前…… 第一节 遗失的2004 三月的某个午后变成一根草 我以为妈妈永远不会离开我 那样我将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以后我就变成灰色的了 以后我就真的变成一根草了 a 金璇扔给司机十元钱，推开车门，顺着拥堵的车流疯狂地跑了起来。自接到小姨的电话，金璇便没了主意。她疯了似的拼命往医院赶。 所有焦躁的司机和行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穿黑白格子风衣、牛仔裤的长腿女孩身上，她的碎短发被风吹得飞了起来。超大的帆布背包在背上晃来晃去。人们禁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可是却忽略了女孩白皙的脸上的那抹忧伤。 金璇稍放慢速度，她翻出手机，飞快地拨出一个号码，很快接通：“小姨，怎么样了？” “金璇啊，你不要着急。目前很稳定。医生说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我们都相信她会创造奇迹对不对？……” 金璇没有听完，也没有挂断。离医院越来越近，她几乎是冲刺到医院的门口的。门口站着几乎所有的亲戚，金璇有些害怕。小姨拉着她飞快地穿过大厅，直奔四楼重症监护病房。其他亲戚随后跟上。金璇感觉到此刻自己似乎是主角，大家都围着自己转，被捏一下手，被拍一下肩膀。金璇很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备受重视的感觉。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金璇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平躺在病床上，鼻孔和嘴里都插着管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金璇跑过去，站在床边，她能听到母亲的呼吸声，急促又缓慢，重重的。 小姨在旁边搂着金璇不停地念叨：“你要镇定！镇定！你一定不能着急！” 金璇伸手上去，被小姨抱回来。护士示意大家出去。小姨几乎是哀求着说：“她是她女儿，您让她多待一会儿吧。”其他人被请出去了。只剩下金璇和小姨。 小姨说：“千万别动她，你先要稳定情绪。她是脑部的病，禁不住刺激，看不得你哭。听见吗？” 金璇流着泪点头。她不敢触摸自己的母亲。她多想摸摸呀。 “小声跟她说话，她能听见。真的。你看她的心跳有多快，别哭了！听话！”小姨指着头上的仪器说。 金璇慢慢安静下来，她握着床边的栏杆，小声说着：“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金璇啊！妈！大夫都说你坚强！你可一定要坚持啊！妈……” 头上的仪器显示心跳和血压渐渐缓和了，刚才金璇冲进来的时候心跳和血压骤升骤降。金璇抬头看看仪器，又回头对小姨说：“她真能听到我，她知道我来了！” “咱们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为她加油！鼓励她一定不能放弃。”小姨握着两只手小声念叨起来。此刻虔诚变得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金璇环视周围，四张床。只有母亲的床头上面贴着一张红纸，那么鲜艳的纸是干什么用的？其他床的病人都清醒着，和家属小声谈天。只有金璇的母亲，不动不说话，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金璇告诉自己，鼓励妈妈，鼓励她。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金璇连同小姨都被请了出去。在大厅，金璇看清楚了所有人，包括红着眼圈的父亲。此刻父亲显得那么单薄。金璇感觉到心在颤抖。 小姨一直拉着金璇的胳膊，小声说着金璇母亲的病情。金璇点头，她惊异于母亲的强大，她那么强，而自己太弱小了。金璇进去一次，母亲的情况渐好。再进去看一次，又好了很多。小姨拉着金璇的手说：“你对她的病情有作用。你要好好鼓励她呀。”金璇点点头，又悄无声息地独自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母亲的心跳有些加快。金璇坐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地和母亲说话，于是母亲的心跳又慢慢稳定。金璇和母亲说了很多话，从记事起说到现在，还说到将来，多得大概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大概有半小时的时间，护士又把金璇轰了出来。金璇走到楼下大厅，挑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她想到单旭，那个发誓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帅男孩。金璇飞快地拨出一个号码，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一直忙音。十分钟后仍然忙音。金璇变得焦躁起来。一直不停地拨着那个号码。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生慵懒的声音：“我现在很忙，回头打给你吧！”说完马上挂断。金璇又拨过去，话筒里传来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告诉你很忙，没完没了是不是？”金璇傻傻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又被挂断。良久，一颗大大的眼泪滴落在屏幕上，吧嗒一声。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金璇迅速接通，是小姨低沉的声音：“金璇！快来！” 金璇撒腿跑上楼，所有人都在重症监护病房外站着。金璇母亲那一床的周围拉上了白布帘子。隐约能看见里边医生护士忙来忙去的。金璇想冲过去，小姨一把搂过她，带着哭腔说：“在抢救！一定能好起来！”金璇用力挣脱，表姐也过来拉住金璇。金璇变得安静，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小姨和表姐拉着。热泪盈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金璇想到母亲的死，母亲死后自己该怎么办呢？她摇摇头，骂自己一句。她又觉得母亲是不会死的，她怎么会丢下金璇不管呢。她看起来那么坚强，母亲是长寿命。金璇念着。她又摇摇头，骂自己想这些干什么。鼓励母亲才是最要紧的。小姨小声说：“母女连心的，你想什么她都知道。” 医生走出来，叹了口气。金璇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天塌了下来。最疼爱自己的母亲死了。金璇扑了过去，母亲安静地躺着，嘴角和鼻孔淌着血。她伸出手摸摸母亲的脸，热的。她抬头对大家说：“我妈没死，她还是热的。”一句话引来哭声一片。金璇用毛巾擦那些淌下来的血，她轻声呼唤着：“妈，妈，妈，你醒醒……”她俯下身子，贴贴母亲的脸。依然是热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金璇的眼前模糊了，她恍惚看见整个银河系。一闪一闪的星星，都在向她眨眼睛。不知是谁号啕大哭起来。高一阵，低一阵…… b 母亲的后事，金璇一直都很安静。她似乎比谁都镇定。只是一席黑衣，令她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惨白。小姨以为她憋坏了，劝她大声哭出来。金璇摇摇头。直到母亲被推进火化那一刻，金璇和小姨才在安静的角落抱头大哭。金璇哭得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咳嗽。也只是那大概十分钟的时间，金璇感觉到自己可怜，她哭母亲，也哭自己。但回到亲戚当中，金璇就又变得安静起来，异常安静。 风吹得很猛烈。殡仪馆上空的烟囱又冒烟了。追魂炮鸣了多少声，数也数不清楚，金璇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嗡嗡地仿佛置身于蜂群中。望着那高大的烟囱，她看见母亲在空中飞着。母亲特别高大，特别遥远，是个影像。但很快呼呼的风把母亲吹散了。风拂过面庞，金璇能闻到母亲的体味。母亲无处不在。金璇站在人群中微笑着。她消瘦的肩膀此刻更显瘦弱。 完美主义者的爱情 我是单旭第三十五任女朋友，他说会保护我一生一世。就是这句话，让我对他死心塌地。可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a “金璇！你小子给我站住！”刚下课金璇身后就传来一声干脆的喊声。 金璇应声而停，三秒钟不到脖子就被人搂住。金璇一扭身，把那人的手扯下来。只见来人白衬衫，牛仔裤，脚登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原本可爱的短发现在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最近在搞什么啊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人看着金璇又说，一字一句地咬字很清晰。眼珠黑白分明，显得整张脸分外有神。 金璇抬手抚抚这个家伙的乱发说：“课听不懂也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的头发。” “我是实在不想听了，不是想听懂！这点你要搞清楚！嘿嘿……”说完龇牙一乐，牙齿白而整齐。 “石佳，我有话跟你说。”金璇面容沉重地对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说道。 “我们是不是好哥们儿？是就跟我说！”石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们去沫园。”金璇拉起石佳就走。 “哎！哎！那个谁！”石佳冲教室后边喊。金璇停下。 马上冲过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眯起眼睛问：“有何吩咐？” “秦卡穆！”石佳喊道。 “唉！您说！”高大的秦卡穆高声应道，同时点头哈腰的。 “我和金璇出去浪漫一下，今天你自由了。”石佳笑嘻嘻地说，带着挑衅的味道。 “借你家石佳用一下，不介意吧？”金璇抬头对秦卡穆说。 “巴不得呢，您赶紧把她领走，省得她整天在我耳边唧唧喳喳的。她跟假小子似的，一点也不温柔。”秦卡穆撇着嘴夸张地说。 石佳冲秦卡穆瞪着眼睛，但转眼又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金璇，我们走。”石佳拉起金璇就走。 “姑奶奶！”秦卡穆夸张地双手抓着下巴，嘴角撇到了耳后。 “小子！你完了！”石佳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头也没回就和金璇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了。 金璇一直木着脸不说话，她们穿过校园，把一张张苦大愁深的脸甩在身后。两个人来到校园后的小区，她们总是来这里聊天，称这里为沫园。口水四溅的意思。两个人直奔老地方坐下。 “我妈妈去世了。”金璇首先打破沉默。她歪着头安安静静地望着远方。 “啊？”石佳愣了一会儿，伸手搂住金璇的肩膀。 “脑干出血20毫升。太突然了。”金璇仍一动不动。 “以后有什么打算？”石佳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好友心里舒服一点。可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我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挺厉害。原来都是骗人的。我并不坚强，和我妈妈比差得太远。” “你很坚强！你比大家都成熟好多。你看陈米雷，流鼻血还哭呢。我觉得你挺独立的。” “我知道，我会过好。妈妈也就放心了。” “嗯。想哭吗？”石佳拍拍自己的肩膀。金璇笑着摇摇头。石佳用力拉拉金璇的手。 “你和单旭怎么样了？” “没联系。” “金璇，我还是觉得单旭不可靠。你怎么当初那么容易就答应他了呢？你们交往有两个月了？” “57天。”金璇幽幽地说道。 “你知道他的恋爱史吗？” “他跟我说过一些。” “你知道你是他第几任女朋友吗？大概你是第三十五任。亲爱的，那样花心的人怎么能和他交往呢？你干脆……”石佳越说越气愤。 “他是我惟一的一个。”金璇认真地说，然后转头看看石佳。 “不是惟一！是第一个！拜托你换一个安全的吧！”石佳大声喊出来，金璇的脑筋简直锈逗了。 “他对我特别好。” “他对所有漂亮女生都特别好。他太帅，帅得有点不可思议了。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想被一个女孩套住。” “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最完美无瑕的。” “你是完美的人吗？” “我不是。” b 不知不觉天黑了，几颗星星爬上了夜空。石佳一声召唤，秦卡穆满头大汗地跑来接她。金璇忍不住小小地羡慕了一下。 “走吧两位小姐。”秦卡穆伸出一只手作绅士状。 “谁是小姐？你想死是不是？”石佳蹿上去抓就秦卡穆的脖领子。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两位年轻貌美的小姐……” “还不是一样！金璇！他欺负我们！”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回去吵。” “我们先送你。”秦卡穆抚了抚石佳的乱发。 “不用不用！你们要多走一半冤枉路！以前我还不是一样走。” “天这么黑你害怕不？金璇。”石佳扮个鬼脸。 “我什么时候怕过？”金璇微微一笑打了石佳一下。 “金勇敢，我们可走啦！”石佳作势要走。 “走吧走吧快走吧！你吵死了！”金璇甩手轰石佳快点离开。 “我以为你舍不得我走！伤心了。秦卡穆我们走吧！”石佳夸张地哭丧着脸。 “哎呀！真舍不得你走！担心你回家晚被骂！”金璇忙哄。 “我说你们两个打情骂俏，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秦卡穆抱怨道。 “我和金璇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哪？” 终于把石佳和秦卡穆这两个家伙赶走了。金璇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天黑得似乎有些不像话。清冷的夜风吹得金璇缩成一团。走了很长的路，连一个行人也没遇到。前边的路灯昏昏暗暗。偶尔还有不亮的灯。金璇总感觉身后有脚步声。但是她又不敢回头。小时候曾听妈妈讲过走夜路的故事。妈妈说一个人走夜路不能随便回头。因为人的左右肩膀各有一盏灯，可以保护人不受伤害。但是怪兽会在人身后发出响动引人回头。人如果往左回头，左肩那盏灯就灭了。如果再向右回头，右肩那盏灯也灭了。没了这两盏保护灯，怪兽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袭击了。金璇默默祈祷母亲保佑她。身后的脚步声忽左忽右，时近时远。金璇多希望有个人能和她并肩走在一起。那样她就不用怕了。金璇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急追上来。金璇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飞快地晃到了树后。金璇转头撒腿疯跑起来。身后也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金璇痛恨自己没有带手机，那样她还可以拨110报警。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没命地跑。也许明天报纸的中缝就会登她离奇死亡的消息。金璇真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地练长跑。她越跑脚步越沉。金璇明显感觉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样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追上。 金璇跑着跑着突然想到前边拐弯的墙边立着一把拖布。她记得那把绿色的拖布曾绊倒过她。她冲过去，一把抓过拖布的把手举过头顶，就好像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兴奋。她向墙边靠了靠，紧紧攥住拖布把手。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声音冲过来，金璇猛地抡起拖布将来人放倒。没有任何反抗。金璇一口气打了很多下。打累了她抓住拖把靠在了墙边。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金璇的喘气声。金璇鼓起勇气凑过去一看。天哪！是个将近一米八的男生。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天色太暗，金璇看不清他的脸。金璇伸过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很微弱。还活着。金璇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他必定是个色狼，想趁着天黑劫财劫色。报警！对！对！报警！！可如果他不是色狼，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却被自己打伤，那后果……不行！可是如果他不是图谋不轨为什么要追自己呢？也许他也是害怕自己走夜路？ “小姐！打车吗？”突然一辆出租车冲过来，司机探出头来问。 金璇吓了一跳：“啊！不！不用！” “男朋友喝多了吧？”司机笑着问。 “啊！是啊！”借着车灯，金璇低头仔细看了看趴着的人，吓了一跳，竟然是同班同学米奇安！ “送你们一程！”司机建议道。 “我就住附近。他一会儿就醒了。老这样，没事没事……”金璇满脸堆笑。 司机终于把车开走了。金璇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看了看地上趴着的米奇安暗暗骂了起来。这个家伙想干什么呀？大晚上不在家待着，跑到外边乱逛。害她吓个半死不说，还差点成了杀人犯。 金璇凑过去拍拍米奇安的脸：“哎！哎！醒醒！”米奇安哼了一声没动。金璇搬起他的脸摇晃着，有热的液体沾到她的手指上。金璇抽出手一看，黑糊糊又黏又热，凑到鼻子旁边还有一股腥味儿。金璇吓得退到一旁。 完了！挂彩了！这下可惨了！米奇安要是死了，自己就真成杀人犯了！金璇吓得撒腿跑了起来。不行不行！自己就这么跑了……不行不行！那个出租车司机看见她了。金璇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看见街边的电话亭。她冲过去抓起电话，颤抖地按下11……不对！她猛地挂断电话，然后又抓起，哆嗦着拨了120。电话很快接通。金璇咳嗽了一声，捏起鼻子小声说道：“乐街拐角有人晕倒，救人哪！”说完马上挂断电话，金璇又不敢离去，惟恐米奇安有个好歹。她又凑过去看了看米奇安，然后跑到远处的一个角落躲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得真慢。似乎过了好久救护车呼啸着开过来停在米奇安身旁。下来几个白大褂检查了一下米奇安的伤。米奇安被他们吵醒，他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要走，被医生拉住，米奇安看了看左右，最后自己钻上救护车和他们一起走了。 金璇在角落里长舒一口气。米奇安肯定死不了。谁让他鬼鬼祟祟地跟踪人，这也是他罪有应得。想到这里，金璇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她踢踢腿，向家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什么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 第二节 被抛弃了 彻夜未归之后 是找不到家的迷惑 满面油光的人不怀好意 有人把我的耳朵剪了下来 系在风筝下边 给它当尾巴 a 金璇轻轻推开门，父亲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金璇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爸爸把他的衣服塞进了箱子。 “小璇，你回来啦。爸有话跟你说。”爸爸没停下手里的事情。 “您说。”金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 “上海有个朋友邀我过去一起做生意。你知道家里……” “您什么时候走？” “早上五点的飞机，你不用送我。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节省着花。以后每个月我直接存在你的卡上。”爸爸把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 “您保重！”许久金璇冒出一句，然后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金璇一夜无眠，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异常疲惫。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母亲似乎并没有去世，金璇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把母亲去世这件事和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似乎母亲只是去了另一个城市旅行。如今父亲也要离开自己。亲人们都要走光吗？金璇左思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们生气了。 父亲出门的时候，金璇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连父亲也要抛弃自己了。她冲到门边，伸手拉门把手，但是她的手就停在了上面，没有拉开。四周一片漆黑，父亲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金璇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她觉得很累，此刻她只想睡觉。 一眨眼，天就亮了。金璇洗漱完之后套上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灰色灯心绒口袋长裤。登上银灰色运动鞋，提起自己超大的帆布背包，她对着墙上母亲的照片说了一声：“我上学了。”然后回手锁上门。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早早地爬上来。金璇迷迷糊糊地走在路上，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清醒。头沉沉的，佛脖子无法支持它了似的。起早锻炼的人一个比一个精神头儿足，金璇打了一个哈欠。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向76中走去。 突然从金璇身边冲过去两辆自行车。金璇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对年轻情侣，两人车速不快。孩双手没扶车把，一手插兜，一手搂住另一辆车上的长发女孩。女孩边笑边骂，把一串格格格的笑声留给金璇。那男孩很像单旭，金璇迅速拨出了单旭的号码，只见前面那男孩把手收回去掏出了手机。金璇呆呆地站在原地，笑了一下，笑得那么苦涩。 “喂？喂？”话筒里传来单旭的声音。 “我是金璇。你在哪儿？……”金璇没有说完就被单旭接了过去。 “喂？找谁？你打错了。”单旭挂断了电话。 金璇看看手机，然后望望渐远的两个背影。“单旭，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金璇笑笑，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再也无法承受生活带给她的压力。金璇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大声哭泣。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过往行人奇怪的眼神了。 金璇越哭越伤心，她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停止哭泣了。一个四十多岁慈眉善目的阿姨路过这里，她停下来，坐到金璇旁边：“姑娘，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啊？对我说说吧。” 金璇歪头看看这个阿姨，边哭边说：“我妈去世了，我爸也不要我了，我刚才看见男朋友和……其他女孩在一起。……”金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可能是她目前迫切需要一个这样的听众，任由自己尽情倾诉心中的种种痛苦吧。 b 金璇在教室门外徘徊了二十多分钟。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从门后的观望孔扫视了一下教室里的情况。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呢。在看台下的同学东倒西歪，干什么的都有。金璇扫到米奇安。那小子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脸上还贴着两块创可贴。他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发呆。难道是被打傻了？缠着纱布还来上学！金璇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那么多事憋在心中这么多天，再憋就真的憋死了。幸好那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及时出现，才救了金璇一命。或许昨晚的经历也让金璇鼓起勇敢面对生活的勇气。没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可怕的呢？金璇放松地趴在门上。 门突然开了，金璇一个趔趄冲了进去。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金璇尴尬地看看张老师喊了一声：“老师早！”同学们都乐了。金璇瞄了一眼米奇安，那小子也正紧张地望着自己。 “还早？这是第三节课了。”张老师也乐了。 “嗯，路上塞车。”金璇胡扯着。 “我记得你是走路上学的。”张老师皱着眉问。 “我今天……今天起得有点晚，然后坐公共汽车。正好那辆车上有人偷钱包，然后司机就要开到警察局。我们就在车上等了好久……”金璇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哦。先回座位吧。”张老师摇摇头说道。 金璇吐了一口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这是一个漫长的上午。课后石佳冲过来问候了一下。金璇回头偷瞄了一眼米奇安，巧得是他正盯着自己。再回头金璇吓了一跳，米奇安已经站到她身后。金璇倒抽一口凉气。 这家伙要打击报复了！ “你没事吧？”米奇安半天冒出来一句。 “哦，挺好的。”金璇磕磕巴巴地回答。 “没事就好……”米奇安自言自语道。 “你的头，是怎么搞的？”金璇小心翼翼地问道。也许这家伙根本就没看清楚谁打的呢。 “哦，被小狗咬了一口。”米奇安摸摸头，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啊？！”金璇气得攥紧了拳头。这个色狼说话拐弯抹角地骂人。 这事肯定没完！ 红气球 behindthedoor,theredballoonist onlyasbigasafist theysay redballoonisthemostconvenienttransportation inmydreammyboyfriendgoesawaybytheballoon ithrowawaythecrystalshoes barringmyfeet,chasinghim buticannotcatchhim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雨，天空像戴了茶色的眼镜片，一直都那样昏昏暗暗。今晚金璇约单旭在肯德基见面。距上次见单旭的背影有五天的时间了。金璇现在憔悴得不成样子，人又瘦了一圈。她每天放学都在外边做完作业，吃点东西，等到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才会孤零零地走回那个冷冷清清的家。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金璇已经走得有些累了，她拐进肯德基，买了一大杯可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今天找单旭是向他摊牌的，谁说分手不应该正式一些呢？金璇是个干干脆脆的女孩，她觉得对感情不应该那么随意。 单旭是她的初恋。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脸庞，眼中的世界也是那样美好无忧。当金璇开始幻想自己是公主的时候，她就每天都盼望着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赶快出现。单旭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金璇的世界的，那时候单旭刚刚结束一段伤感的恋情。他的女朋友甩开他，跟一个大款跑了。单旭痛苦的眼神，打动了金璇。她抛下自己冷酷的外表，温和地劝慰他，鼓励他，主动和他谈心。当单旭元气恢复追求金璇的时候，金璇觉得一个为爱情流过泪的男生应该不会错，何况他又那么帅，比自己周围的人都成熟很多。禁不住单旭几句山盟海誓，金璇考验了单旭两个多月就答应了做单旭的女友。 做单旭女友，这是何等诱人的一件事。金璇学校的女生都嫉妒得不得了。金璇充其量只是高一（9）班的班花，容貌又不是倾国倾城，况且和校花许纤若的容貌还差一个段位，脾气又怪，隔壁校的“校树”单旭怎么就选了金璇做女朋友了呢？真是令人费解。石佳那时候冲出来阻止，但是沉溺在爱情中的人怎么能听得进别人说自己男友的不是呢。那是金璇第一次和石佳吵架，两个人好几天不说话。石佳是金璇惟一的朋友，但是金璇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爱情中去，而把自己的好友忽略了。最后还是石佳找金璇妥协了，毕竟感情是自己的事，别人是干涉不了的。石佳提醒金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将来肯定会后悔。看金璇的外表是一个很酷的女生，以为她会对性无所谓，其实在骨子里保守得可以立块贞节牌坊。金璇要谈的是纯纯的恋爱。但单旭可不这么想。 “金璇。”单旭的声音把金璇的思绪扯了回来。金璇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单旭高高的个子，一身黑色的合体校装，微黄的头发有些长，挡住半边白净的脸，他向后甩了一下头发。干净纤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气息。他微笑着坐到金璇对面，盯着金璇的眼睛看。 “单旭，我们交往多久了？”金璇轻声问道。 “啊？两个月吧，有吗？”单旭想了一下。 “63天了。我是你交往最长的一个吗？” “嗯，第二长。” “最长的有多久？” “四年，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是你的初恋吗？”金璇捏着装可乐的纸杯。 “是，那时太小。” “你的初恋有四年，而我的只有63天。”金璇笑了一下。 “你说这些干吗？” “我是说咱们分手吧。”金璇慢慢地说出来，一脸的笑意。 “哦！你不要骗我，今天是愚人节！”单旭笑着说。 “我是认真的！”金璇微笑着说。 “为什么？”单旭脸色有些不悦。 “许纤若比我漂亮啊。你为什么还躲着我，直接跟我说明了不是更好？我又不是那种死去活来的人。还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这么多天你跑到我们校花那里去保护我吗？脚踩两只船是不是很刺激？”金璇将憋在心中的愤怒一股脑儿地倒出。 “金璇，我喜欢长发的女生，你的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起来？” “这个借口可不太妙啊。” “那你想让我用什么借口啊？这么久了，亲也不让亲，抱也不让抱，拉个手也要先向你打报告，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单旭火了。 “原来就是这个原因，你是色情狂吗？” “金璇！我受够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地球都要围着你来转吗？小若比你温柔得多。自不量力还让那个叫石佳的跑到我学校去找茬，被那么一个男人婆堵在学校门口骂，我又不能揍她。我多没面子。你想过没有啊？”单旭坐在椅子上高声喊起来。很多人都转过头来望着这边。 “石佳？我不知道她去过。你有没有爱过我？” “有啊。有那么几天。金璇，算你甩我还不行吗？” “在我之前的那个呢？” “那个？也爱过。” “当时你为什么那么伤心，你是装的吗？” “你很单纯呀。我伤心的是我没有那个家伙有钱。” 从肯德基出来，金璇沿着大街走了起来，她一直不停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很黑了，沙沙地下起雨来。当金璇清醒时，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大街上，街上空荡荡的，很少有人经过。金璇打了一个冷战，身上已经湿透了。她站在那里哭了起来。眼泪随着蒙蒙细雨淌进金璇的心里。 金璇和单旭彻底结束了。单旭最后还不失优雅地道了一声“再见”。原本很幸福的金璇现在变得一无所有。她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被人耍来耍去，被生活玩弄。她回想起与单旭交往的那段时间，连空气都是甜的。 单旭是个体贴浪漫的男友，知道随时随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单旭送给金璇的毛线手套和围巾让金璇时刻都感觉到单旭的存在。那是一个温暖的冬天。金璇一点也没觉得冷。单旭陪金璇去学外语，学画画。他会在大雪天给金璇买两只冰淇淋，等金璇吃完再给她暖手。到处去找俏皮搞笑的小礼物送给金璇，骑自行车带她去看夕阳和星星。带她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任金璇胡作非为。 单旭每晚都会给金璇打一个电话，说说白天好玩的经历，以后有什么好的打算，哪个女孩又向他暗送秋波了。金璇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笑着让单旭以后出门提个菜篮子，以便把买菜的钱省出来，何况多吃菠菜还能长力气。单旭就会说自己要是大力水手该有多好。……单旭有多久没有打来电话了？金璇记不清了。金璇越想越伤心，越哭越难过。她似乎想把自己心中的伤痛全化作眼泪哭出来。 金璇突然意识到头顶上的雨停了，而自己周围仍沙沙地落着小雨。金璇抬头，发现自己头上有一顶黑色的雨伞。她猛转身看见身后站着同学米奇安，他微笑着把伞举到金璇的头顶上，而自己站在雨中。“你傻啊？”金璇骂了一句，抹了一把眼泪，迅速地跑开了。米奇安傻傻地站在雨里，伞仍向前举着。他不知道金璇为什么会哭得这样伤心，为什么会不理睬自己。哪里做错了吗？米奇安挠挠头发。 第三节 下辈子还做女生 金属 穿过耳洞 疼痛亲吻腐烂 在漂亮的耳针背后 将是麻木在沉沦 死亡俯首 低唱 a 金璇推门进了一家灯光柔和的小饰品店，铜管风铃“叮咚叮咚”地响了几下，异常清脆悦耳。由于下雨，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店老板——一个娇小的年轻女孩正倚在小沙发上翻杂志。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女孩放下杂志，笑眯眯地打招呼。她起身走到金璇身边，发现金璇浑身湿透，脸色不太对。她把一包“史努比”纸巾递给金璇，然后冲她微笑。金璇看看那女孩，点了一下头，接过纸巾，抽出两张擦了擦脸，然后把剩余的还给老板。 “谢谢！”金璇礼貌地说道。 “别客气！你怎么了？”女孩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失恋。”金璇苦笑了一下。 “我和你一样。来，挑个小东西。”女孩拍拍金璇的肩膀。 女孩扫了一眼，把视线停留在一条项链上，粗质感的麻绳，下边配了一个古怪的金属坠。 女孩把项链拿下来，戴在金璇的脖子上：“送给你，送给失恋的人。”女孩冲金璇笑笑。她右耳朵上两颗金属耳钉很是抢眼。 金璇指指女孩的耳钉说：“我也想有你这样的耳孔。我去哪里打耳孔？” “我可以给你打。”女孩笑笑。 “谢谢。” “很疼，你想好了。” “好！我要打。” b “啪”的一声，金璇感觉左耳垂被蜜蜂蜇了一下，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耳朵开始发热，进而发木。那种疼一直咬着金璇。金璇照照镜子，一颗金属耳钉，此刻已经镶进自己的左耳垂上，耳朵已经红了。金璇看看镜中的自己，这真的是自己吗？感觉好像有30岁那样老。金璇皱着眉头对女孩说：“我怎么这么难看？” “你哪里难看？记得每天都要用酒精消毒。一周后差不多可以把这个金属的拿下来，然后换上你喜欢的就行了。” “我叫金璇，你叫什么？” “e，你叫我小e好了。”小e拿了两个无色的防过敏耳针递给金璇。 “小e，再见。”金璇点头接过来。 “再见，金璇。”两个女生微笑着握了一下手。 c 金璇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她胡乱地走，竟然走到了家门口。那夜，金璇做了无数个奇怪的梦。梦到母亲，梦到单旭，还梦到一只温顺的老虎。清早，门铃大作。金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机也在响着。金璇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猛地坐起来，门外传来石佳的喊声：“喂！金璇！起床了没？金璇！……” 金璇跑过去把门打开，石佳跳进门来，提了一大袋零食。 “你好早啊！”金璇揉揉眼睛沙哑地说道。 “还早啊？都11点啦，您也太懒啦！啊？打耳孔啦！”石佳凑过来摸摸金璇的耳钉。 “哎哟！”这一疼，金璇才想起来昨晚的事。她跑进卫生间一看，耳朵已经不红了。她仔细地洗脸、刷牙、梳头。石佳躺在沙发上边吃边说着她是如何英勇地跑去找单旭算账的。 “昨天我和单旭分手了。”金璇从卫生间出来，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坐到石佳身旁挑了一袋吃的东西开吃起来。 “这样才乖！你早该和他分手的。难过啦？”石佳一把搂过金璇。 “没有。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石佳跑到冰箱里翻出来一盒牛奶，保质期到上周。她摇摇头把牛奶扔进垃圾桶，在厨房翻出来两听百事可乐，还好没有过期，她打开一听给金璇，然后一听给自己：“耳孔也是为他打的吧？” “是吧。应该是。”金璇喝了一口。 “什么叫应该是？你现在是自由人了，好好享受生活吧。你爸呢？” “他去上海了。” “出差？” “长住吧。” “啊？你真自由啦？真羡慕你呀。钱不够跟我说一声啊，我很有钱的。”石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算了吧，你还不是要秦卡穆给你零用钱。”金璇笑笑。她真羡慕石佳和秦卡穆。 “我可不是要的，是他死皮赖脸塞给我的。真烦！”石佳一脸的无奈相。两个人笑了起来。 金璇摸了摸自己的耳钉，突然站起来说：“哎，你帮我换耳针！”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出那两个几近透明的耳针塞到石佳手里，然后跑去倒了一小瓶盖酒精，翻出一个棉花棒。 石佳摇摇头，她看了看金璇的耳孔，还肿得挺厉害的。“不行，时间太短，耳孔还没长好呢。” “帮我换，被老师发现该找我麻烦了。”金璇坚定地说。 “肯定特疼。我可不管！” “拜托！” 石佳轻轻地拔耳钉的金属扣，金璇倒吸了一口凉气。石佳停下，又继续。金璇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耳钉后扣拿了下来。石佳又轻轻地碰了一下耳钉。金璇哎哟了一声。石佳一咬牙，猛地把耳钉拿了出来。流血了。金璇拍了几下脸颊。她不敢碰耳朵。 石佳给金璇的耳朵抹上酒精，金璇感觉冰凉的疼从身体深处蹿上来。石佳把透明耳针也消完毒，找到金璇的耳孔，轻轻推进去，可是到后边怎么也推不出来。试了很多次仍不成。金璇的眼泪流了下来。石佳也开始抽泣：“金璇，这耳孔咱们别要了！” “没事，你穿过去吧！”金璇咬着牙说。她攥紧了两只拳头放在腿上。 “过不去！干脆别要了！” “成的！你再试！别怕我疼，真的！” 石佳换了几个角度，耳针终于穿了过去。金璇哭出了声音来。一个血点坠在金璇的耳孔上。金璇照着镜子把血抹去，她开始大哭起来。她想到母亲的血。 醉鬼 那个醉鬼摇摇晃晃地冲到我床边对我说：“以后我来保护你吧！”说完猛地弯下腰，吐了我一床。 a 金璇病了，那夜的冷雨，再加上接连的打击终于令这个看上去很坚强的女孩病倒了，金璇开始发高烧，她倒在沙发上起不来，头简直有几千斤重。石佳叫来秦卡穆，两人把还在装没事的金璇送去了医院。 一进这家医院，金璇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绞在了一起，她环视整个大厅，上次来，妈妈还在，妈妈躺在楼上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后来他们是乘这架电梯下楼，把盖着白布的妈妈推进太平间的。现在金璇进了电梯，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石佳，对她微笑着说：“我觉得她还在这座医院里。她在某个角落里望着我。我能听到她叫我小璇……” 金璇病了，这个小炸弹瞬时在班上炸开了。课后女生们围到秦卡穆身边开始七嘴八舌谈论起这件事。 “哎，金璇身体一直挺好的，什么病啊？”何蕙一屁股坐到秦卡穆前座。 “发烧。”秦卡穆头也没抬回答。 “哦，严重吗？”何蕙又问。 咱们放学去看看她吧。”甄楚楚小声地建议道。大家纷纷响应。 “不用，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过两天就好了。”秦卡穆抬头对大家说。 “哎，听说了吗？单旭现在和许纤若交往呢。”何蕙甩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 “真的？” “你说这些干吗？”甄楚楚皱起眉头。 “没什么，我关心金璇。”何蕙朝甄楚楚瞪着眼睛。 “好了好了！” “走了，该上体育课了。”几个女生把何蕙拉了出去。 秦卡穆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现在的女生真是越来越麻烦了。稍有点姿色的一失恋就玩淋雨，相貌平平的就拉一群女生整天七大姑八大姨地诉苦，其实嫉妒也是白嫉妒，平白招来不痛快。秦卡穆对金璇的事也只是稍有耳闻。上次石佳跑去找单旭算账之后，回来向秦卡穆大道自己是如何英勇，替金璇出了一口恶气。 终于熬到放学，秦卡穆收拾完毕背起书包，骑车直奔医院去了。一天不见石佳，听不到她在耳边唧唧喳喳还真有点挂念。秦卡穆推开病房的门。金璇还在输液，石佳在一旁和她聊天。石佳见秦卡穆一脸的傻样儿，她跳过来踹了他一脚：“喂！这么晚才来！”金璇微微笑了一下。 “哎呀！你干吗呀？”秦卡穆向后躲着。 “这么晚来是什么意思？我们快饿死了，还没吃东西呢。”石佳撅着嘴说。 “你带石佳去吃饭吧，我一点都不饿，现在感觉好饱。”金璇对秦卡穆说。 “嗯，你现在整个血管里全是大米饭，肯定特撑。”石佳对金璇笑笑。她今天一直不停地在给金璇讲好玩的事，从小时候跑到房檐上大便开始，一直讲到秦卡穆是如何追求自己的。她感觉自己都讲得头昏了，大概是有生以来讲话最多的一天，估计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秦卡穆拉着石佳出去吃饭。出了门，秦卡穆问石佳：“金璇不会那么逊，失恋就去淋雨折磨自己吧？” 石佳摇摇头说：“她妈妈刚刚去世了，爸爸不要她独自去上海了，前几天她又和单旭分手了。” “天哪，金璇真够厉害的。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如果我是她，肯定现在已经崩溃了。”秦卡穆揉揉石佳的头发。 “嗯？你不是男子汉吗？”石佳歪着头问。 “是，是。我是说金璇了不起。我们能帮她什么忙啊？”秦卡穆忙解释。 “我也不知道……哎，你干吗把我发型弄乱了？” “你有发型吗？” “我发型多酷啊！” “假小子，一点也没女人味。你看金璇和你同样是短发，人家看起来就特酷。” “金璇是装酷！我才是真酷！” “哈，说人家坏话，你完了。我回去给你打小报告！”秦卡穆笑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你敢！”石佳追了上去。两个人边说边笑跑下了楼。 米奇安站在走廊里轻轻叹了口气，原来金璇遇到这么多事，怪不得那天她哭得那样伤心，而自己竟然帮不了她。米奇安想到那天大雨里金璇那张痛哭的脸，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米奇安看见金璇在那里躺着，脸色苍白，眯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她突然皱起了眉头。是梦到什么了吧。米奇安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b “你小子在哪儿？赶快过来喝酒！”米奇安刚按了接听键，那边就劈头盖脸地喊出一句，米奇安甚至闻到了从信号里飘过来的酒味。 “不去了吧！”米奇安皱着眉头拒绝。 “马上过来，大家都在呢。老地方，限你十分钟到。”那边说完就挂断了。是米奇安初中的那几个好哥们儿。米奇安硬着头皮过去，此时他心里乱极了。 推开小酒馆的门，只见阎匪他们几个正坐在那里推杯换盏呢。米奇安走过去，拿起一个杯子倒满啤酒，仰脖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先连干了三杯。 “怎么了这是？失恋啦？”阎匪笑着问道。 “不是。”米奇安又倒满一杯，刚要喝下却被阎匪拦下。 “慢点喝。你小子平时不是挺牛的吗？今天怎么这么熊啊？痛快说出来，咱们哥们儿也好帮你出出主意。”阎匪拍拍米奇安的肩膀。 米奇安长出一口气说：“我喜欢的女孩失恋了。” “哈！这是好事啊！不追还等什么哪？！来，为他喜欢的女孩失恋干一杯！”大家相互碰了一下杯，把酒喝光。 “她妈妈刚去世了，爸爸也走了。她现在很伤心，病倒了，在医院呢。我却一点也帮不了她。”又几杯酒下肚，米奇安话开始多了起来。 “那你就该冲上去保护她！她现在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人安慰。漂亮吗？你不去我可去了。”阎匪笑着说。 “你说得对！”米奇安举起杯一饮而尽，然后摇摇晃晃地出了小酒馆，直奔医院去了。 c 米奇安摇摇晃晃地上楼，他一把推开金璇病房的门，径直来到金璇的床边，没有理会金璇和石佳吃惊的表情。米奇安停了一下，对金璇笑了笑说：“以后我来保护你吧！”刚说完一句，他突然感觉胃里的东西往上冲，他弯下腰，猛地吐在了金璇的被子上。 金璇和石佳同时尖叫，并及时捂住鼻子和嘴。金璇仍躺在床上，她就那样躺着，手上还扎着针。 米奇安抹抹嘴，转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石佳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去拉金璇的被子。她把被子扯到地上，然后喊起来：“护士！救命啊！” 一个护士跑进来问怎么回事。石佳指指地上的被子说：“刚才有个醉鬼，冲过来扯她的被子，吐完就跑了。”她捏着鼻子说。 护士找人把呕吐物收拾走，然后给金璇换了一床新被子。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酒精浸泡的臭味，石佳皱着眉头说：“这个‘玉米’1搞什么鬼啊？” “我怎么知道。”金璇摇摇头，心有余悸。 第四节 打卤面小姐 呆头总是会有奇怪的朋友，他们为什么都盯上我不放？我想像鱼儿一样，能到更大更宽的水中去游。 a 金璇推开家门，发现自己的两只巴西龟正懒洋洋地趴在白沙石上伸懒腰，乌龟壳脏得有些发臭，鱼缸里的十多条小鱼已不见踪影。金璇扔下包，卷起袖子给鱼缸换了一大缸清水，然后拿刷子给乌龟洗了一个冷水澡。两只清爽的乌龟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在水里游个不停。 金璇趴在鱼缸前跟两只乌龟说话：“小龟！小龟！你们想我了吗？……我生病住院了，一直没能照顾你们俩，不是不要你们了。你们还好吗？我怎么会不要你们了呢？我要的，要的。我爸妈都不要我了，咱们仨以后相依为命了，好不好？……”金璇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两只乌龟歪着头，安安静静地望着金璇，仿佛懂得她的忧伤。 哭了一会儿，金璇给自己的耳孔消了毒，那个耳孔现在已经基本长好，只有在不小心碰到它时才会疼那么一下。她套上一件肥大的灰色帽衫，换了一件紧身牛仔裤。到厨房里翻出一个小号水桶，刷干净。然后拎着小桶，登上迷彩帆布鞋出了门。 已进四月，天气渐暖，太阳斜斜地照着大地。大街上的人似乎比以前多了起来。好像大家以前都是躲在树洞里冬眠，现在又突然全跑出来享受生活似的。 金璇推门进了鱼店，店里边有一个巨大的鱼缸，5米多长，2.5米左右高。里边游着几千条鱼。金璇凑过去看了许久。看它们游泳、嬉戏，相互追逐，又相互躲藏。它们在水中自由地转身，悠闲地扇动鳍，快乐地摇着尾巴。在水中真好，金璇突然很想游泳。距离上一次游泳有两年多了吧。其实金璇根本就不会游泳，她有一个大个儿的潜水镜。只要不张嘴，就可以在水池底游来游去。若摘掉潜水镜，金璇就要疯狂地找游泳圈了。 “老板，哪种鱼最便宜？”金璇歪头问老板。 “这边的。”胖老板指指旁边的普通鱼缸里的红色小金鱼。 “它们为什么不放到大鱼缸里？”金璇走过去看那一缸小鱼。 “便宜。”老板看看金璇，又看看自己的鱼。 “它们出身低贱吗？”金璇有些生气了。 老板乐了：“都一样。” “都一样，为什么待遇不一样？不让它们去大缸游泳？”金璇愤怒了。 老板愣了一下，半天冒出一句：“你买鱼干什么？” “养啊，有时候乌龟会吃。” “那你为什么会买最便宜的鱼喂乌龟？它们天生就是被吃的命吗？乌龟是一条生命，鱼就不是一条生命吗？”老板反问。 金璇不语，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那些鱼。一个阿姨走进店来。她从金璇身边经过，然后又转回来拍拍金璇的手臂：“姑娘，养鱼啊？” 金璇抬头看看这位阿姨，慈眉善目的，好眼熟。金璇突然想起来，那天她坐在大街上哭的时候就是这位阿姨听她哭诉了两个多小时。“您好！那天真不好意思。”金璇脸红了起来。 “养鱼好啊，养鱼吧。”阿姨笑眯眯地说。 “我是养了两只巴西龟，这位叔叔说拿这些鱼喂乌龟，对鱼来说太不公平。” “老米啊，那你以后也不要用鱼虫喂你这些鱼了。对鱼虫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以后你也吃素吧，你说你吃它们对猪牛羊来说多不公平啊！”阿姨笑呵呵地对店老板说，然后转过来对金璇挤挤眼睛。金璇不好意思地笑了。 店老板笑笑说：“你每天傍晚过来吧，反正我这里每天都会有鱼死掉。” “死了都不让人家安生！”阿姨笑着说，又突然收住嘴。她看到金璇的脸色有些难看。 “废物利用……”店老板笑呵呵地说。阿姨拉了拉还在说笑的老板，并给了他一个眼神。 金璇苦笑了一下，她对阿姨和老板说：“谢谢。我和乌龟以后吃素吧。”金璇拎着自己的小水桶出了鱼店。 “姑娘，你给你的小乌龟吃这种龟粮吧，颗粒的。”阿姨叫住金璇。 “不是活的吗？”金璇转回来问。 “不是。” “多少钱？” “送给你吧！” “那可不行！”金璇看盒子上贴着的标签上用蓝圆珠笔写着八元。她掏出十六块钱给阿姨，自己拿了两盒龟粮。然后对阿姨笑笑，转身出门了。 “姑娘！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就过来找我吧。”阿姨探出身子对金璇喊道。 金璇转身冲阿姨点头道谢，然后向前走去。她顺着街道走着，突然她又看见了那家小饰品店——e作坊。原来是在这条街上的。金璇推门进去，头顶上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她走进去，小e冲她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最近好吗？” 金璇微笑着说：“还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说自己还是指耳孔。两个人笑笑。 金璇买了一只精巧的小耳环。小e帮她消毒，然后戴上。金璇微笑着出了饰品店。 b 天黑了，几颗星星爬上天空。金璇突然感觉到很饿，住院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东西。她拐进一家小餐馆。餐馆里正是热闹，只空着一张小桌子。金璇坐过去，把小水桶放在旁边。一个小伙子跑过来：“请问你叫什么？” “打卤面。”金璇头也没抬。旁边一桌子人大笑起来。 “啊？”小伙子吃了一惊。 “打卤面！”金璇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不是小伙计，是旁边桌子上吃饭的一个男孩。旁边桌子上的年轻人们憋住不笑翻了，假装碰杯。 那男孩哈哈笑了起来，他拉开金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金璇安静地看着此人。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十六七岁的年纪，耐看的脸孔，眉毛像两把大扫帚，异常抢眼。是个冒失的年轻人，可是却并不令人讨厌。 “我叫阎匪，你呢？” “打卤面。”金璇泰然自若地说道。 “不会吧，哪会有人叫打卤面的？” “我姓打，叫卤面。浑浑噩噩的。” “好，打卤面小姐，能问你手机号吗？”阎匪微笑，吐出一嘴的酒气。 “没有。”金璇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阎匪，然后掏出手机接听。是石佳。 “宝贝儿！你怎么趁我不在偷着出院啦？”石佳在那边喊了起来。 “我已经好了啊，体温都正常了。我还躺在那里干吗？” “那你都不等我。” “乖乖地跟您的秦卡穆浪漫吧。他肯定怪我把你给非法征用了这么多天。” “他敢！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餐馆，叫西瓜大盘。在中光路。” “好，我就在附近，马上到！” 金璇挂断电话，然后看了看对面的阎匪。她喊了伙计：“麻烦给我打卤面和啤酒，两瓶！”金璇伸出两根手指。 阎匪也对金璇伸出两根手指，然后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有我一瓶对吗？” 金璇转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坐着。她以为自己喊酒的时候这个家伙能识趣地走开。小伙计用托盘端上啤酒和面条。阎匪拿下一瓶，然后十分绅士地说了声：“thankyou!” 金璇端过自己的面条，看也不看阎匪一眼，便狼吞虎咽起来。她举起瓶子，喝了小半瓶。阎匪吓了一跳，但还是微笑着凑上自己的瓶子碰了金璇的瓶子。他刚举起喝了一口就冲过来一个穿绿色卡通外套的男人婆，猛地拍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阎匪呛了一下，用力咳起来。 “哎，你是谁啊？占了我的位子啦！”石佳拍拍桌面，喊起来。 阎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看起来跟花儿似的，喝酒却跟东北汉子似的女孩和刚冲过来这个男人婆同性恋。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皮肤上像雨后的小竹笋似的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他哆嗦了一下，然后镇定地拉开旁边的座位说：“你可以坐旁边。来，别客气！” “他谁啊？”石佳问金璇。 “不知道。”金璇做了一个特无奈的表情。 “我不是做自我介绍了吗。我叫阎匪。”阎匪坐在那里强调着。 “土匪也不能这样啊。”石佳瞪了阎匪一眼。 “哎！这边！”阎匪突然对门口招手喊了一声。金璇和石佳朝门口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那个吐金璇一床的酒鬼米奇安。米奇安吃了一惊，忙跑了过来。今天他看起来还比较清醒，刺猬头，能看出是刚洗过的。飘过来一股洗发水的味道。白t恤外边套了一件灰黑色的运动外套。黑色红边的运动裤配同色运动鞋。看起来还挺阳光的。 “你们……”米奇安指指金璇又指指阎匪。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说哪儿冒出来一个大头鬼，原来是你小子的朋友。”石佳指着米奇的安鼻子说。 阎匪也挺吃惊，他趴到米奇安耳边问：“什么关系啊？” “同学。”米奇安小声说。 “巧，她们俩同性恋吧？”阎匪朝金璇和石佳瞟去。 “不是，想到哪里去了。”米奇安忍不住笑出来。 “那你把那个漂亮的姑娘介绍给我吧。”阎匪兴奋异常。 “穿绿衣服的？”米奇安心里有些发虚。 “不是！灰色的，灰色的！” “啊，好，好吧。”米奇安的心彻底凉透，快要碎了。 “我和‘玉米’是初中同学！我不是坏人，我挺优秀的。人也长得帅，没别的，我就是讲义气，喝点酒，没其他不良嗜好，谈过两次恋爱，都是被人甩的……”阎匪转过身对金璇滔滔不绝起来。石佳皱着眉头，双手抱胸，简直想冲上来揍这个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人。 米奇安看阎匪那个似乎要把口水挂在嘴角的样子，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他抄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喘了一口气，然后又“咕咚咕咚”地猛喝。阎匪转过头来对米奇安说：“还在郁闷？” 米奇安仰头喝酒，根本就不理会阎匪，他恨死阎匪这个家伙了，还要跟自己抢女朋友。 “我这个哥们儿啊，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他喜欢的女孩妈妈死了，爸爸走了，男朋友也分手了。你说他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往上冲啊！”阎匪拍着米奇安的胳膊鼓励着。 金璇抬头盯着米奇安，这个家伙仍仰头喝酒，一脸的哭相。金璇看了一眼石佳，石佳的嘴张得特大。一副呆呆木木的表情。金璇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条，大半碗快吃光了的时候，举起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招手喊伙计：“结账！那瓶啤酒算那桌的！” 金璇结完账，拎起小水桶，拉着石佳快步走出西瓜大盘。只听喧哗声中一声高喊：“打卤面小姐，我会再找你的！不是！不是！我不要打卤面，您打什么岔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金璇，我有点糊涂了！好像是‘玉米’喜欢你呀！不过那个土匪也喜欢你啊！真够坦白的！”石佳边走边分析着。 “好了好了，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金璇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对单旭念念不忘哪？天哪！醒悟吧你！你看我，什么事情都拿得起，放得下！你们女孩真麻烦！” “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女孩似的！”金璇微笑着说。 “我这种女孩和你那种不一样！不过我觉得我还真是适合当个男生！” “我觉得你有点男孩子气。”金璇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只有和石佳在一起，金璇才不会感觉到累。石佳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婆婆妈妈，又善良又大度，不会小心眼计较小事。 “哎，你觉得‘玉米’怎么样？”石佳很认真地问。 “整天醉醺醺的！”金璇撇撇嘴。 “还说人家，你还不是每天晚上也醉醺醺的。金璇，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金璇吃了一惊。 “我好几个晚上给你家打电话，你自己说什么了你知道吗？想过醉生梦死的生活啊？……”石佳仍在劝金璇，金璇歪头很安静地听着。她感觉心里特别温暖。毕竟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但是那个家，到处都是母亲的影子，尤其是入夜后，金璇总是出现幻觉，总觉得有人影晃来晃去，厨房里有响动。金璇把母亲的照片全都收起来，一看见就想哭。金璇尽量减少在家里的时间，她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让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五节 夜里的光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这个呆头在夜里也会发光，他周围总是会有一圈灿烂的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围在我身边转个不停呢？ a 下课铃一响，石佳跑到金璇的旁边，把金璇同桌小door挤跑。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金璇耳朵旁，用大拇指指指坐在教室后边的米奇安说：“哎！你看他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呀。” “谁？”金璇趴在那里整理上课的笔记。 “还有谁，那个吐你一床的家伙呗。” “我管他一样不一样，和我有什么关系？”金璇抬头问石佳。 “和你当然有关系啦，我看他是因为你才这么魂不守舍的！” “那你去拯救他好了！” “谁是罪魁祸首谁去。没有太阳啦！太阳没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奇安可够阳光的。” “我还大暴雨呢。拜托！” “我看你也是。心坏了。”石佳翻翻白眼跑了。金璇回头看了一眼米奇安，那小子在那里安静地趴着，脸朝向窗外一动不动。金璇摇摇头，这样幼稚的男生，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 “借笔记用一下，金璇。”甄楚楚轻轻走过来，毫无声息。 金璇点点头，把笔记本递给甄楚楚。甄楚楚微微一笑，转身拿走了。金璇觉得像甄楚楚这种温温柔柔的女生的笑才阳光，能够温暖一个人的心，连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大概是今年的运道不佳吧，不然怎么遇到这么多麻烦事。金璇隐约觉得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呢。肯定是老天要把金璇锻炼成一个坚强的人。这可能也是妈妈的心愿吧。说起来妈妈临终前都没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金璇摇摇头，不要再想了。她吸吸鼻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的眼泪终于没有流下来。 b 米奇安拎起自己的书包，他若无其事地跟在金璇身后。米奇安现在突然有了危机感。本来金璇的失恋令米奇安在心疼金璇的同时心中有了一丝希望。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不好，为什么到最后总是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呈现给金璇呢？是不是老天捉弄自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金璇会懂自己的心的。但是阎匪这个家伙，让米奇安感觉自己面临的问题又严重了。阎匪是个敢说敢做的人，一般这样的男生都比较受欢迎吧。而自己呢？父母不给面子，把自己生得不帅也就罢了，在家对着镜子学学装酷，可总觉得傻。天生一张笑脸，皮肤不够白，眼睛不大，脸颊上非得多两个酒窝。估计要攒够了钱整容才能填平。 金璇拐弯了，她像风一样在前边走着。米奇安快走两步，跟上去。他趴在电线杆后望了一会儿。金璇进了他们好多学生中午常去的那家米米餐厅。那里的菜出了名的物美价廉。老板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总是能与顾客成为朋友。给胖人加量，给口重的顾客加料。你要是买了水煎包带走，顺便跟她要一些醋，她肯定会给你满满一杯醋，连杯子也免费送你了。 米奇安凑过去趴在外边的窗口往里看，大厅里没有金璇的影子。他悄悄走进去，胖胖的老板娘笑脸迎上来：“吃点啥小兄弟？” “我找个人，一个穿黑色短外套的短发女孩。” “追人家吧？她在‘蓝米’定了长期包间，每天晚上都来。”老板娘指指靠南边的一道门。 “谢谢啊！”米奇安给了老板娘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轻轻走到‘蓝米’门口，里边安安静静的。门是关着的。 老板娘拍拍他的肩膀指指门外：“那边窗口能看到。去吧。” 米奇安笑笑出了门。他走到靠左边的窗口前。只见一袭黑衣的金璇正趴在桌面上写作业。只能看到她的左侧脸。她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舒展开来。看得米奇安心里也跟着紧张不停。原来金璇并没有被残酷的生活打倒，她正在努力地充实自己。 米奇安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看了多久，有人轻拍他的肩膀。米奇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温和的老板娘，她笑着把一杯茶水递给他。米奇安接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娘轻声说：“这个姑娘可厉害，每天都喝一瓶。然后晕乎乎地走。她还要写很长时间呢，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米奇安微笑着摇摇头：“我在这里看她就好。您忙您的。谢谢您的茶水。”老板娘点点头转身进了她的小店。 金璇换了好几个作业本了，米奇安想到自己还没有写一个字呢，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开夜车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金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她推门喊老板娘，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桌子旁边把书本全收起来。她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伸伸胳膊踢踢腿，扭了扭脖子。稍微运动了一下后她又坐回到椅子上。米奇安站到一旁去也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回来看见金璇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一脸的忧伤。 老板娘端着一碗面条、两瓶啤酒进了“蓝米”。米奇安撇撇嘴，金璇又要喝酒了。他心情变得差了起来。自己能做些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坚强但实际上比谁都柔弱的女孩快乐起来呢？ 随着一声“哎！”米奇安又吓了一跳，自己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但远没有刚才老板娘拍的那下来得温柔。米奇安转身一看，原来是石佳。他转身看看“蓝米”里的金璇。她正在吃面条，没有发现他们。 米奇安拉石佳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尴尬地笑了笑。石佳斜着眼睛冲米奇安坏笑：“这下抓到你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路过而已。”米奇安笑笑。 “你是不是喜欢金璇？”石佳盯着米奇安的眼睛问。 “其实……”米奇安挠挠后脑勺。 “其实什么其实？是不是喜欢！你直说！” “是！我是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米奇安一咬牙全说了出来。 “从什么时候起？” “第一眼！”米奇安微笑着说，眼神有些迷离。石佳推了他一下，米奇安猛地清醒。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和那个单旭交往了？” “只要她快乐就好了。”米奇安一脸真诚地看着石佳。 “哇噻！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就不能主动点？”石佳简直要气死了。 “我……我不太好意思呀。要是金璇讨厌我该怎么办啊？” 石佳摇摇头，真是没救了，哪有这么腼腆的男生？简直给男生丢脸。“你现在就进去，把她的酒瓶抢过来，然后说你喜欢她。” “不要吧，我还是……”米奇安摇摇头。 石佳戳戳米奇安的胸膛：“你看看你，你就不能像点男生啊？你现在就给我进去。”石佳指着“蓝米”的玻璃喊起来。 “干什么你？”秦卡穆突然出现，他一把把米奇安推了个趔趄，然后紧接着就扑过去一拳接一拳打了起来。石佳吓了一跳，边喊边在一旁扯秦卡穆。米奇安完全被打蒙了，等他稍微有了喘息的机会，一拳把秦卡穆掀翻在地，刚要抡拳头又停下来。 石佳一把推开米奇安，她扶起秦卡穆问：“干吗打人啊？” “他欺负你！”秦卡穆怒气冲冲地看着米奇安。 “他？哈哈！他有那个胆量吗？”石佳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有吗？我看你当时急了。”秦卡穆转头问石佳。 “误会！”米奇安抹抹脸，发现鼻孔正在流血。 “他喜欢金璇，我想让他去劝金璇别喝了。她还在里边喝呢。”石佳递给米奇安两张纸巾。 “啊？不好意思啊！”秦卡穆对米奇安笑笑。 “还不承认自己冲动？！”石佳瞪着秦卡穆。 “我怎么知道，我能让你挨欺负吗？” 石佳把秦卡穆拉到一旁，小声说：“哎，我盯他好久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金璇。咱们帮他好不好？只有让金璇重新投入地恋爱，她才能好起来。你说呢？” 秦卡穆看看米奇安，那家伙正仰着头用纸擦鼻血。秦卡穆转头对石佳点点头说：“听你的！谁让她是你‘哥们儿’！” “这小子不敢表白，咱们怎么劝啊？”石佳皱着眉头，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试试。”秦卡穆走过去和米奇安轻声说了几句话。 米奇安点点头，他径直走进米米餐厅。老板娘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米奇安没有停下，他来到“蓝米”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金璇现在已经一瓶多下肚，人有些迷糊了。她恍惚看见有人走到自己身边，然后酒瓶就被人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金璇伸手去抢。 “别喝了！听话！跟我走！”米奇安拎起金璇的书包，扶起她就要走。 金璇摇摇晃晃地推开他：“你是谁啊？我才不跟你走！” “金璇！” “你认识我啊？” “我是米奇安！” “哎！你鼻子上怎么有两棵大葱啊？” 米奇安一摸鼻子上，还塞着一小卷纸巾。他把纸扯下来丢进垃圾桶：“跟我走！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 “你认识我是谁吗？” “你到底是猪还是大象啊？” “我是米奇安！” “哦，米奇安！米奇安是猪还是大象啊？” “我是一个超级大帅哥！来，听话啊，跟我走。” “你想拐卖我？救命啊！” “秦卡穆！石佳！过来！”米奇安向窗口正看热闹的两个人招手。石佳和秦卡穆笑笑，两个人摇摇头，转头笑嘻嘻地走了。 这时候金璇的手机响了起来，金璇歪头趴在桌子上，还拍着桌子要酒。米奇安拿过手机一看是阎匪的号码。这个家伙！死皮赖脸跟米奇安要到金璇的手机号。看来他是真的要开始进攻了。不警告他一下是不行了。米奇安看了一眼金璇，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喂？”米奇安蹲在墙边捏着鼻子对着话筒说。 “哎？我找‘打卤面’小姐！”阎匪异常客气地说道。 “你找她干什么？” “哎！听你说话怎么这么熟悉呀？你让‘打卤面’接个电话。” “不行！” “哎！你是谁呀？把电话给‘打卤面’！” “我是‘水煎包’！你找我女朋友干什么？” “啊？她有男朋友了吗？” “你想追我女朋友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不对吧？我哥们儿告诉我她刚和男朋友分手了！” “又交了一个不行吗？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米奇安怪腔怪调地说道。 “我靠！这个米奇安！”阎匪气得大骂。 “给我酒！”金璇又拍着桌子喊起来。 “哎！哎！她在！你让她接个电话！她亲口对我说，我才信！”阎匪听到金璇的声音心中欣喜。 “见鬼去吧你！”米奇安挂断电话。电话又打来，米奇安关机，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米奇安看着眼前醉醺醺的金璇，感觉头变得很大。他想尽办法连哄带骗把金璇带出了米米餐厅。 c “金璇！拜托你清醒点！喂！你看起来挺瘦，怎么这么沉啊？哎！！”米奇安扶着东倒西歪的金璇走在大街上。沿着街走了半个小时。米奇安把金璇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天上的月亮大而圆，能看到月亮上的一些阴影。米奇安望望月亮突然笑出了声音来。 金璇此刻正安安静静地靠在米奇安的肩上。米奇安歪头看看金璇，他攥了攥拳头，然后轻轻地把手搭在金璇的肩上。搂了一会儿，又赶忙抽了回来。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金璇突然清醒，她猛地坐直，瞪着米奇安看。米奇安吓了一跳，他感觉金璇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气。夜风有些冷，金璇忍不住抱了抱胳膊。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我看你喝醉了，所以把你给带出来了！”米奇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谁让你带我出来的？”金璇大声问道。 “我想把你送回家，但是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谁要你送啊！你老跑到我面前来干吗？你赶紧走开！”金璇皱着眉头摆手赶米奇安走。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女生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很危险的。”米奇安坐着没动。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你算干吗的？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看见你就讨厌！”金璇边说边站了起来，可是她又晃晃悠悠地坐下。头有些晕。她使劲揉揉脑袋，并没有减轻多少。 “酒劲儿还没有过，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里很凉快，我要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金璇仍逞强。 “什么凉快啊？你不冷吗？快走吧。”米奇安把金璇拉起来，扶着她的胳膊向东走去。 “那边。”金璇皱着眉头指了指西。米奇安偷偷笑了笑。原来金璇并不是太讨厌自己。 d “到了。谢谢你。再见！”金璇停下来向米奇安道别。她现在感觉清醒多了，走路也不再晃了。说完，把米奇安的手拿开，然后自己向前走去。 “哎！”米奇安追上去。金璇回头看看他，然后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到自己的家。她黑着脸向米奇安摆摆手，然后自己走了进去。米奇安在外边站了好久，他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着。金璇终于让自己送她了，这就是第一步吧。还要再加油！米奇安看了看表，妈呀！一点多了。妈妈肯定要急疯了。赶紧往回跑吧。 第六节 初夏 当着米奇安的面，我扎了第二个耳孔。虽然我们成为了朋友，但他是拦不住我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那种痛又回来了。掉一条腿的疼痛与扎一个耳孔的疼痛应该是一样的吧。我早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不再完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a 金璇睁开眼睛，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昨夜怎么会醉得那么离谱呢？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她跳下床，冲进卫生间飞快地洗漱。最惨的是脑门上有一颗“精神”饱满的痘痘跑出来。金璇翻出许久未用的定型者喱，往头发上抹了不少。刘海转到另一个方向，老实地趴在脑门上。痘痘很安全地掩藏起来。金璇皱皱眉头，套上一件墨绿色小上衣，绿色长裤，登上绿色帆布鞋，提起大背包甩门而出。 “早！”金璇刚走到街的拐角，米奇安就蹦了出来。这个家伙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图案运动衫，下穿牛仔裤，脚上一双蓝白相间的篮球鞋。斜挎一个大个儿的运动背包。他眯着弯弯的眼睛，笑嘻嘻地跟金璇问好。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不是说不让你跟着我了吗？”金璇看见这个“笑颜如花”的家伙就觉得头痛。她快走了几步。 “这次可不是我跟着你！是我在这里等你啊。难道等你也不行吗？”米奇安跑到金璇的身旁。能和金璇并肩而行，他感到万分欣喜。而且彼此都是如此清醒。 金璇也不理会米奇安，她仰起头向欣欣早点走去。这个早点摊的烧饼非常不错。素烧饼七毛，肉烧饼一块。很多人特地起早来这里吃烧饼。金璇挑开早点部的帘子，只见整个屋子里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大厅里座无虚席。顾客们半眯着眼睛，狼吞虎咽。服务员端着一碗馄饨或豆腐脑穿梭其间。 金璇到售卖处要了一碗豆浆、一个肉烧饼，然后端着烧饼进了包间。米奇安看了看金璇，赶忙也要了同样的早点，端着烧饼追了上去。包间里有两张大桌子，只有金璇一个人在那里。米奇安端过去挨着金璇坐下。金璇瞪了一眼米奇安。米奇安似乎是非常乐意接受，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米奇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阎匪！米奇安跑出门去接了电话：“喂！有什么事吗？” “哎！那个‘打卤面’又有男朋友了？” “啊，对！我们班的。”米奇安胡扯起来。 “这么快啊？我昨天晚上打电话就是他接的，女里女气的。叫什么啊？放学我过去，你等着我。他要是不配‘打卤面’我就揍他一顿，然后把她抢过来。” “不是吧！阎匪！你可千万别冲动啊！你有你的标准，什么样儿的才配她啊？” “要是像个女人似的要他干吗？最低标准也是你这样的！当然要是我这样的是最好的了。” “要是你就最好了吧！”米奇安翻了个白眼。 “那是当然！哎，你说话怎么酸溜溜的？我让你追的那个女孩近况如何？”阎匪又关心起了好朋友。 “马马虎虎……”提到金璇，米奇安想想正在里边吃烧饼的金璇，心情就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认真点！勇敢点！你怎么就不跟我学学呢？”阎匪笑着说。 “是是！向您学习！” “不跟你说了。放学等着我！” “哎！”米奇安还想阻止他晚上过来，可是那个阎匪已经挂断电话了。米奇安暗暗骂了一句，转身进了早点部。 服务员一手一碗，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端了进来。米奇安暗暗感叹服务员的端碗技术。金璇道了谢，端过一碗对着轻轻吹气。米奇安坐过去也有样学样。金璇抬头瞪着米奇安。米奇安抿嘴憨笑。 金璇拿起烧饼咬了一口。咸香酥脆，依然是非常美味。喝一口豆浆，一股浓浓的豆香便飘进了肺腑。金璇安心吃自己的早点，并不理会对面脸部肌肉僵硬却挤成笑容的米奇安。随他去吧。赶是赶不走的。干脆用视而不见这一招，时间一长，他肯定就会知难而退了。金璇暗自琢磨，眼看一碗豆浆见底了。她用餐巾纸抹抹嘴，提起自己的书包出了门。米奇安赶忙将碗中剩下的豆浆都灌进肚子，拎起包追了上去。 b 太阳暖洋洋的，金璇和米奇安一前一后进了76中，不时有同学跟米奇安打招呼。金璇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人缘还蛮好的呢。应该是他那副笑脸比较招人喜欢吧。真受不了。他一天有多少喜事可笑的？难不成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了？ 米奇安绝对是精神出了问题，他下课就追着金璇。金璇上厕所，他都跟在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女厕所外守候。等金璇皱着眉头出来，再跟她一起走回来。金璇开始减少出教室的频率。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在白纸上描一幅图。她总是会在课间进行漫画创作。那些线条和色彩还可以给她换来钞票养活自己。米奇安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傻笑。金璇是连头也不敢轻易回的，免得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错觉。 石佳和秦卡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想方设法帮米奇安出主意。石佳几乎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金璇的事全告诉米奇安了。比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风格的画，爱听什么音乐，比较欣赏哪类男生等等。秦卡穆更是将自己追求石佳的具体过程分析讲解了好几遍。现在米奇安对金璇简直是了如指掌。好像认识金璇一辈子那么久了。 阎匪几乎已经不成为什么问题了，他每天晚上都会被朋友拉去喝酒，而没空过来找米奇安。打电话让他过去，米奇安才不会那么笨，自己跑去找倒霉。金璇接过一次阎匪的电话，以后就不接他的电话了。现在米奇安简直幸福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米奇安又陪金璇一起进了米米餐厅，微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然后跟着金璇进了‘蓝米’包间。金璇仍不理会他。但是他不着急，拿出自己的作业，美滋滋地写起来。屋子里安安静静，谁也不说话。有时候能听到外面大厅里的吵闹声。米奇安偶尔会抬眼看看金璇的进度，若金璇对着一道题目停留太久，他就会凑过来假装什么都懂。金璇是不会上他的当的。她总是将米奇安一把推开，然后自己转到另一个角度去想。米奇安就挠着脑袋坐回自己的位子。 写完最后一道题，米奇安看金璇仍没有写完，他凑到一旁来看着，不说话也不指点。若他发点怪声，金璇就会抬头瞪他一眼，再低头继续思考。米奇安笑笑，站起身来做做运动。然后推门喊老板娘下两碗面条，两瓶啤酒，一盘小菜。 金璇写完之后合上书本，轻轻揉揉双眼，站起来运动一下。老板娘推开门笑着说：“今天特别奉送一盘酱牛肉！” “又送？每桌都有份吗？”米奇安笑呵呵地开门望向大厅。很显然并不是每桌都有酱牛肉。 “只有包间送的！赶紧吃吧！”老板娘笑着将饭菜摆在桌面上。金璇朝她笑笑。 老板娘刚一出门，米奇安就蹦到桌前，拿出筷子胡噜胡噜地吃了半碗面条，吃相滑稽透顶。金璇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她及时收回了笑容，没有让正低头吃面的米奇安发现。 “我觉得他们家的面条百吃不厌！还有早点铺的烧饼也是。你真是有眼光，总是能找到好吃的东西！我就不行，我每天都吃那些难吃的东西，现在想想这些年我都白活了。”米奇安边吃边抬头对金璇说话。但是金璇似乎只关心自己碗里的面条。 “哇！他们家的牛肉也超级好吃！大概他们家的牛喂的不是一般的草吧。你尝尝！”米奇安夹了两片牛肉放进金璇的碗里。金璇看看牛肉，又看看米奇安。米奇安微笑，眼角有两道弯弯的鱼尾纹。 “米奇安。”金璇轻喊。 “啊？唔……”米奇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啤酒呛着。 “谢谢你总陪着我！我这个人比较冷漠，不善于和陌生人交往。其实我也挺害怕与人交往的，十多年了，我也就只有石佳这么一个朋友。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想你大概是知道我的事了吧，我不需要怜悯！”金璇喝一口啤酒开始说。 “我绝对没有怜悯你的意思！我倒是觉得你比我坚强！”米奇安感慨万分，他是第一次听金璇说这么一大通话。 “我不管你是怜悯我，还是真的关心我。总之我不需要。我觉得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但是这恐怕还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你明白吗？”金璇意味深长地说。 “只要你快乐就好了！”半晌，米奇安冒出一句。他不知该如何对金璇表达，难道自己的心意她没有看出来吗？怎么可能呢？她那么聪明，有什么可以逃过她的眼睛呢？肯定是不愿意吧。但是又不忍心伤害自己。肯定是这样。但即便是做朋友，只要金璇快乐，真的，只要她快乐就比什么都重要。 c “送给你。”下课后米奇安笑着坐到金璇前座，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金璇。 金璇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看米奇安：“什么东西？” “你拆开看看。”米奇安一如既往地微笑。 “无功不受禄。”金璇没有接。 “我们不是朋友吗？”米奇安一脸的真诚。 “金璇，借笔记用一下。”甄楚楚笑着走过来，她接过金璇递给她的笔记本，对米奇安微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金璇接过小巧的盒子，三厘米见方，表面是淡蓝色的卡通包装纸，角上衬一朵小小的装饰花。金璇抬头问：“是你自己包的？” 米奇安笑着点点头：“我是包了好几次才包好的。” “你还挺坦白的。” “客气！客气！” 金璇轻轻扯开包装纸，一个小盒子呈现在她的手心。拆开纸盒，里边躺着一小瓶蓝色的药水。很漂亮的蓝色。 “新乐敦。你用眼睛太频繁了。这个眼药水很舒服。” “谢谢！”金璇微笑着将药水塞进课桌。 “什么东西呀？好漂亮。”何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帮金璇捎了一瓶眼药水。”米奇安笑着说。 “捎东西还打包装的吗？帮我也捎一瓶吧。”何蕙一脸坏笑说，轻轻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 “给我钱，我帮你捎！”石佳蹦过来笑眯眯地对何蕙说。 “今天没带钱，回头再说！”何蕙气呼呼地抬脚走了。 “真奇怪！还有这种人！”石佳无奈地说。 金璇低头画画，好像把他们全当成了空气。 “哎，钱够不够花？不够告诉我！”石佳拍拍金璇。 “我现在富得很。”金璇抬头答道。 “真羡慕你画画能赚钱，我的怎么没人买呢？”石佳挠挠头。 “挠头也够戗了。”米奇安微笑着说。 “嘿！找揍是不是？”石佳攥起拳头恐吓道。 d 米奇安彻底沦为金璇的跟屁虫，有不少男生笑话米奇安，但米奇安都以笑作答，并不反对。金璇仍我行我素。父亲在上海有了新的生活，他希望金璇能去上海，金璇摇摇头对着电话说：“我不去了。您照顾好自己。” 其实父亲和女儿的距离能有多远？金璇也说不清楚。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在那些波澜都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忧伤。 米奇安总是送些实用的东西给金璇，金璇每次都心安理得地接受，毕竟他们是好朋友嘛。 那天晚上吃完面条，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去。金璇去了e作坊。 “买小玩意呀？”米奇安望望店里琳琅满目的小饰物。 “我要再打个耳孔。”金璇转头对米奇安笑笑。 “还打？你原来的那个好像还没有长好。”米奇安趴到金璇的耳边看看。 “我想再打一个。”金璇指指自己的耳朵。 “疼不疼啊？” “疼。”金璇笑着点点头。 “疼为什么还要打呢？你用不着臭美，已经很美了。”米奇安一脸迷惑。 “我需要那种感觉。”金璇想了想说道。 “别扎了好不好？”米奇安好言相劝。 “别阻止我，我肯定要去的。”金璇一脸坚定地推开e作坊的门。依旧是清脆的风铃响起来。米奇安随后跟进来。 “嗨！金璇，好久没来了。”小e歪头问好。 “以后我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来打个耳孔。”金璇笑着说。 “纪念吗？”小e笑问。 “或许吧。”金璇意味深长地说。 “这位是你男朋友吗？”小e指指正在东张西望的米奇安。 “不是。是我的朋友。”金璇笑着回答。 “你好！我叫米奇安。”米奇安转过来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小e。” “打耳孔疼不疼？”米奇安问道。 “疼。” “别给金璇扎了好吧。”米奇安说完歪头看看金璇。 “要扎！小e帮我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金璇对小e说完，不忘歪头挑衅似的看着米奇安。 米奇安转到一旁，假装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小e忙着准备扎耳孔的工具。又是“啪！”的一声。金璇皱了一下眉头。她感觉到火烧火燎地疼。米奇安凑过来撇撇嘴，看着金璇，一副心疼的样子。 “疼你就叫两声吧。”米奇安关切地说。 “没疼到那种地步吧。”金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注意消毒！你原来的这个怎么还没好？”小e帮她抹上酒精。 “有什么忌讳的食物吗？”米奇安忙问。 “忌讳的？不能喝酒……”小e想想说道。 米奇安转头看看金璇，冲她做了个鬼脸。金璇抱怨道：“酒也不能喝？真怪。还有别的忌讳吗？” “你若想每月打一个的话，就把酒戒掉吧。” “好。谢谢小e。”金璇向她道谢，和米奇安两人出了e作坊。 今夜的月亮隐去了半个脸。昏昏暗暗的。头顶上的路灯同样是昏昏暗暗。街上人烟稀少，两个年轻人并排走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或许是不想破坏这个原本安静的夜吧。 第七节 色狼米奇安 我真没想到长了一张无辜脸的米奇安，竟也是个道貌岸然的色狼。 a 米奇安起了个大早，他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片刻清醒之后冲进卫生间洗了个舒服的澡。窗外的鸟已经开始叫了起来。是个大晴天。 米妈妈一边跟着电视节目做早操，一边唠叨正在屋子里不停走动的米奇安：“我说儿子，你最近怎么老是不着家？恋爱了？” “没有！您总替我操心！”米奇安挑了几张经典的影碟装进书包。 “又上阎匪家看碟去啊？”米妈妈歪头看了看忙忙碌碌的儿子。 “出去转转啊。多呼吸新鲜空气有益身心。您不是常和我爸说吗？”米奇安钻进自己的房间。 “那晚归呢？也是呼吸新鲜空气？” “妈，我大了。我想有点私人的时间。”米奇安对着门外喊道。 “好！妈支持你！不过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跟妈说啊。”米妈妈慢下来做整理运动。 “没问题！您是最好的妈妈，我是最乖的儿子。”米奇安推门出来，他已经换上了灰色大t恤，下面是几近白色的牛仔裤。 “来，让妈妈抱抱。”米妈妈站在那里微笑着张开双臂。 米奇安冲过去抱起妈妈甩了几圈。米妈妈乐得抱紧儿子。米奇安亲了妈妈一口就跑到门口。宝贝儿子长这么大了，学习不用怎么操心。平时不出去惹事生非。和妈妈还没有什么大分歧。米妈妈笑着看着儿子弯腰穿上蓝色篮球鞋，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妈我走了。拜拜！”米奇安冲妈妈摆摆手，背起书包出了门。 b “咚咚咚……”敲门声三下三下有规律地响着。会是谁呢？金璇刚起床不久，一身淡蓝色睡衣，脚上两只明黄色大号拖鞋。金璇甩甩头发跑过去一把拉开门把手，一股香气铺面而来，金璇吸吸鼻子，只见门口站着阳光灿烂的米奇安。米奇安眯着眼睛把手中的早点袋子拎到金璇的眼前晃荡了几下，笑着问：“早！” “早！”金璇站在那里没动。 “我今天拿了好片子看！吃了没？”米奇安一点也没客气，直接钻进了门。 金璇撅着嘴转身关了门。只见米奇安从厨房举着两双筷子跑出来，他笑着坐到桌子前。打开拎来的早餐袋子，香味瞬间传遍了整个房间。金璇突然感觉到很饿。 “吃饭啦！还愣着干吗？”米奇安笑呵呵地冲她说。 金璇走到桌子前坐下，米奇安推给金璇一罐豆浆，顺便帮她把吸管插好，又把袋子朝金璇那边推推。然后自己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金璇端过豆浆，喝了一口，温温暖暖的。 “吃烧饼啊。我特地跑到欣欣早点买的。”米奇安塞给金璇一个烧饼。 金璇笑笑：“我周末不吃早点。” “你是早饭午饭合成一顿了。”米奇安笑呵呵地说。 “你怎么知道？”金璇歪头看着米奇安。 “我……我猜的。”米奇安尴尬地笑笑说。 “你别老跟踪我！”金璇一把把手中的烧饼拍在桌子上，一脸的凶样儿。 “绝对不是跟踪！是暗中保护！”米奇安向天发誓。 “还不是一样！你没有自己的事吗？好朋友也要有自己的空间的！” “ok！金璇！咱们一起收拾一下房间好不好？你看除了你要用到的地方都干净之外，其他地方都一层尘土。”米奇安环视整个房间，感觉金璇每天都活动在一定的区域内，厨房里的尘土最厚。她从来不在家里开火。 金璇摇摇头说：“不用！反正我也很少在房间里待。” “你不怕我笑话你懒丫头啊？” “你敢告诉别人我就打死你！”金璇仰头看着米奇安，眼神令米奇安不寒而栗。 “我保证不说！”米奇安下保证。还是不要惹金璇不高兴才对。毕竟哄得她高兴，自己才有机会。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米奇安抹抹嘴，对金璇笑笑。金璇低着头吃东西，根本就没抬头。 “有好电影看！”米奇安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几包零食扔在沙发上，然后径直走到dvd机前开机，放入自己拿来的影碟。 米奇安坐到沙发上，打开一包薯片，捏了一片塞进嘴里：“真够难吃！你们女生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都给你吧！” 金璇吃完早点把垃圾扔进垃圾袋里，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米奇安按了暂停，冲金璇喊了起来：“快来快来！《疯狂约会美丽都》，法国片，听说特好！” “你看过吗？”金璇打开水龙头洗手。 “没有啊！”米奇安喊道。 “道听途说！” “别老气横秋的了，快点开始了！” 金璇擦擦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直接坐到零食旁边。金璇发现米奇安拿来的这些零食全是她以前喜欢吃的。她还在惊叹这大概是巧合吧。其实凭米奇安这么久的观察，金璇喜欢什么零食，爱穿什么类型的衣服，他都一清二楚的。米奇安暗自笑笑，他现在和金璇的距离是一堆零食。幸亏自己聪明买了一堆零食堆在这里，不然金璇肯定会坐在那边那个单个沙发上。 米奇安笑着按下y键。音乐响了起来，疯狂的音乐，枯燥的开头，周而复始的车轮转动令金璇感觉有些压抑。但她还是看了下去。渐渐她被剧情感染了。champion1的身世跟自己很像，父母早亡，胖胖的奶奶是长短腿，一只脚穿平底鞋，一只脚穿厚底松糕鞋。champion有自闭症，他只喜欢骑车，似乎只为骑车而活着。身体练得像螳螂一样，只有腿部肌肉非常发达。奶奶每天吹个哨子督促champion骑车。谁知恶人当道，champion被黑手党绑架。奶奶与喜欢两肋插刀的美丽都三人组的三个软绵绵的老太太，一共四个老奶奶，还有一只叫布鲁诺的爱做梦的狗，他们一起跋山涉水为救champion而与黑手党作战。他们顽强勇敢，就连布鲁诺都执著得令金璇感动。最后奶奶插着腰，微笑着站在桥中间，金璇以为奶奶会被迎面冲来的黑手党的汽车撞到，谁知老奶奶伸出自己那只穿着大号松糕鞋的短腿，汽车被撬飞下桥。 金璇哭了出来！他们真的很勇敢！而自己一直自以为是的勇敢又是什么呢？金璇哭了出来。米奇安吃惊地看着金璇，她内心里又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感？米奇安伸过一只手，将金璇揽过来。金璇乖乖地靠过去，趴在米奇安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 音乐仍在继续，米奇安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难过的金璇。金璇仍沉浸在美丽都独一无二的美丽中。勇敢！坚强！善良！即便你是一位身有残疾的老人、一条爱做梦执著的狗，或者是洗尽铅华的歌厅女郎。 c “你饿不饿？”米奇安轻声问金璇。 “嗯？！啊！你为什么抱着我？！”金璇从电影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米奇安的肩膀上，而米奇安那只脏手正结结实实搂着自己的肩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米奇安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金璇突然想到其实自己当时是有些难过，不能怪米奇安。但是她仍瞪着眼睛对米奇安喊道：“你坐那边去！” “是！是！”米奇安赶忙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看金璇仍然怒气未消。 “完了。”金璇指指电视屏幕。 “哦！”米奇安站起来把光盘退出来装好。 “还有什么好片子？”金璇揉揉眼睛说道。 “你饿吗？”米奇安转过头来问。 “这里不是有这么多吃的吗？”金璇指指身边那一堆零食。事实上她已经好久没有买过零食了，她只把钱花在三餐上，毕竟吃饱饭才能有精力学习。何况她没有太多的钱买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月画画赚得的钱有限，有时多，有时少，她会把钱攒起来，有计划地花。爸爸留下的钱，金璇动也没动。她把那信封放在了爸爸平时放各种单据的抽屉里。“那咱们再看一个，然后出去吃饭好不好？”米奇安笑着建议。 金璇点点头起身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给米奇安，一瓶给自己。 “哟！乌龟！”米奇安歪头发现金璇房间里的鱼缸里有两只游来游去的乌龟。他笑着走过去。金璇起身跟上。 “我可以进你的卧室吗？”米奇安转身问。 “可以看看乌龟。”金璇点点头。 “哇噻！真好玩啊！你喂它们吃什么？今天喂了吗？我来喂！”米奇安趴在缸前看着它们游泳。 金璇把一袋龟粮递给他，米奇安笑着问：“给它们吃多少合适啊？” “先少喂点，一点一点加。吃饱了它就不吃了。其实它们比较喜欢吃肉，还有小鱼。”金璇微笑着说。 “我家有好多鱼，我明天多带过来一些！”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它们追小鱼的样子特别可爱，但是吃鱼实在是太残忍了，对鱼们不公平。” “你真善良！” “你夸我干什么？”金璇白了米奇安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一点的乌龟比较灵活，大一点的乌龟就比较笨，总是吃不到东西。米奇安总是伸手逗它们。其实它们真是可爱的动物。 “它们多大了？” “一岁多吧。我见过一只四岁的龟，有小碗那么大。还见过一只八岁的，其实比四岁的龟大不了多少，估计是吃得太少了吧。”一提到乌龟，金璇就来了精神。 两只小乌龟把吃的东西全吞下肚子，心满意足地趴在沙石上休息。米奇安问金璇：“可不可以把它们拿出来在大厅里散步？”金璇笑着点点头。米奇安伸手去抓小乌龟，它们蹬腿挠人，样子笨极了。大一点的乌龟已经会张嘴扭头咬人了，吓得米奇安捏着它哇哇大叫。 两只小乌龟在大厅里爬来爬去，金璇和米奇安逗它们玩了一会儿。米奇安想到还要看电影，他走到dvd机前挑了一张影碟。 “看一个搞笑的吧。”米奇安把光盘放进机器，然后死皮赖脸地蹭到金璇的沙发上。 金璇指指旁边的小沙发，米奇安无奈地坐到一旁去看。他不时低头逗乌龟玩。金璇一边看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不知不觉已经吃下好几袋薯片了。米奇安微笑地看着屏幕，实际上他的心思却在一旁，他竖起耳朵听着旁边嘎吱嘎吱的声音，感觉很亲切。 “有玩赛车的感觉。”金璇轻声地说。 “啊？哦！等我中了五百万吧。”米奇安转头对金璇说。 “什么？” “等我中了五百万，我就买一辆二手面的！天天晚上带你出去兜风。”米奇安眯着眼睛十分陶醉地说道。 金璇忍不住把刚喝进去的矿泉水喷了出来。米奇安吓了一跳，忙过去拍了拍金璇的后背：“其实我是很关心你的！”金璇一边咳嗽一边笑，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面的就面的吧，为什么还是二手的？” “二手的东西有人味儿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甭管是几手面的，我带你兜风你去不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金璇笑得仰倒在沙发上。米奇安总是这样说一些有趣的话来逗自己高兴。 金璇笑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电视上出现了接吻镜头，她收回笑容转身看看米奇安。米奇安仍傻呵呵地看着自己。他发现金璇的脸色有些变，转头看看屏幕。影片里的男女主角正吻得忘乎所以。 金璇跑过去把dvd机停止，把光盘退出来。转身把光盘砸在米奇安的脑袋上：“居心不良你！” “我没有！我……” “你买这种片子就是卑鄙无耻下流！带这种片子来就是居心不良！快收拾你的东西！”金璇提起米奇安的书包把他拉起来。 “金璇！我……” “小心踩了我的乌龟！不走我就喊非礼啦！你快给我走！你们男生！怎么都是这样……”金璇把米奇安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甩上了门。 “金璇！！”米奇安在门外敲了半天，金璇也没有开门。他在门外坐了很久，听金璇的哭声。金璇蜷在沙发上，她想到了单旭，那个花心的男生。刚刚和他交往的第一天，他就想强吻金璇，金璇想都没想甩了他一耳光。从那以后单旭收敛了很多。但是有很多次他都提出非分的要求。金璇一概否决，她是想谈纯纯的恋爱，没有过分的身体接触，只谈爱情。但是单旭为什么非要那样？他说他每个女朋友都会让他亲亲抱抱，他还怀疑金璇不正常。 “米奇安！我还当你是朋友！你还整天摆出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出现在我身边，原来也是个色情狂！……”金璇对着天花板骂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很累，沉沉地睡着了。她梦到了母亲，母亲还是那样，一直冲金璇微笑，教金璇做菜，教给她一些生活的小窍门。金璇突然醒来，她想到早逝的母亲，想到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的自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金璇哽咽着一声一声轻唤着母亲，但是没有人答应。母亲不在了。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金璇没有去接。有谁会记得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呢？枕巾有些湿了，她掀起一角擦了擦眼泪。无奈眼泪总是流个不停。 手机有短信，是石佳。金璇吸吸鼻子给石佳拨了过去。 “喂！你在家呀？我给你打了半天了！”石佳大呼小叫起来。 “嗯。”金璇应了一声。 “哎！你怎么了？在哭吗？你怎么了金璇？”石佳担心起来。 “没什么，刚看了一个黄片。”金璇苦笑着说。 “黄片？什么名字啊？” “《taxi》1好像是。” “啊？是不是送pizza外卖，后来开出租车的那个？” “对，开车很快！” “那个黄吗？拜托！大小姐！那个根本就不是！您也太老古板了吧！如果那也算的话，那就没有健康的片子了！”石佳笑着喊起来。 “可是有kiss呀！而且那种情况……”金璇嘟囔了几句。 “什么情况啊？”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作业做完了吗？”金璇故意岔开话题。 “不说我不跟你好啦！” “嗯，是米奇安带来的片子。”金璇小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石佳大笑起来，这个米奇安动作真快，都跑到金璇家去请人家看电影了。 “笑够了没有？”金璇有些生气。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石佳竟然还笑得这样夸张。 “是你太紧张啦！米奇安那小子纯洁得很！我拿脑袋保证！你就原谅他选片不慎吧！”石佳帮米奇安求起情来。 “好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金璇突然大方起来。 “发生什么了吗？”石佳贼笑着问。 “没有！”金璇对着话筒大喊道。那边又传来了石佳爽朗的笑声。金璇突然想起自己的小乌龟似乎还在散步呢。此刻它们不知道爬到哪里去玩了。 1《taxi》：中译《的士速度》，法国著名导演吕克·贝松监制的喜剧片。 第八节 爱之蜗牛 米奇安那么好命有一个超级好的妈妈。他活在爱里，活在幸福中。而我也将有一个家了。 a “你怎么又来了？”金璇拉开门，发现米奇安又傻笑着站在了门口，好像昨天的事不曾发生似的。 “来赔礼道歉！”米奇安鞠了一躬，笑呵呵地说。不等金璇说话，他又已经跑了进来。 “哎！你真没礼貌！”金璇喊道。 “算啦！都是朋友嘛，不要斤斤计较啦！”米奇安把早点放在桌子上，准备开吃。 “我斤斤计较？”金璇瞪着眼睛走过去。 “不是！我是说您宰相肚里能撑船！”米奇安忙解释，他指了指早点。 “我可没说原谅你了。” “那就吃完早点再原谅好了！”米奇安把一个烧饼塞给金璇，然后冲她傻笑着。 金璇实在是受不了米奇安这副招牌笑容。她扑哧笑了一声。米奇安顺便把插好吸管的豆浆推过去。金璇安然接受了这顿热乎乎的早点。她是从心里原谅了米奇安，毕竟人家根本就没有错。但此时，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了。窗外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在枝头跳来跳去。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米奇安总结了昨天的经验教训，今天带来的全是安全电影——《点虫虫》、《迁徙的鸟》1、宫崎骏的动画全集。《点虫虫》令金璇对那些小昆虫爱得一塌糊涂。它们太美了，美得一塌糊涂。当那两只晶莹的蜗牛缠在一起的时候，金璇为之震动。 “米奇安。”金璇轻唤，但是眼睛还看着那两只美丽的蜗牛。 “嗯？”米奇安转头望着金璇。 “蜗牛懂得爱情吗？”金璇轻问。 “懂吧！”米奇安轻轻地回答。 “我觉得也是！谢谢你米奇安！”金璇微笑着说道。 “客气什么。”米奇安笑了笑，原来金璇笑起来也是那么好看。 b 米爸爸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到处都整整齐齐的。米爸爸笑笑。他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他轻轻拉开儿子的抽屉，里边全是些打印稿，那是儿子写的小说。儿子有点这方面的才能。米爸爸欣慰地笑笑。他突然发现在抽屉的底部有一本硬皮日记。他翻开，里边是儿子硬朗的笔迹。写的是一些生活片段。米爸爸坐在儿子的床上，越看越起劲。他终于明白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和自己的想法截然不同的。越往后翻，一个女生的名字频繁出现。米爸爸明白——儿子恋爱了！ c 一切如常，米奇安陪金璇吃完早点去了学校。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天气越来越暖。人们几乎都换上了夏装。整个世界感觉都明媚了不少。 第一节课间，米奇安去厕所的路上，突然看见前边胖胖的男人像自己的爸爸。他悄悄跟在他身后，只见那胖男人进了班主任办公室。米奇安凑过去，竖起耳朵在门口听着。那是爸爸的声音。爸爸说自己有早恋倾向，希望能和班主任一起想办法教育一下。 米奇安简直要炸了。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爸爸？他怎么可以这样呢？米奇安猛地推开门。班主任和米爸爸吓了一跳。班主任宋老师对米奇安笑笑说：“米奇安，我正要找你呢。你爸爸向我反映了一些情况，咱们谈谈好吗？” “儿子。”米爸爸望着怒气冲冲的儿子，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爸！您都说什么了？您先回家好不好？”米奇安皱着眉说道。 “宋老师好。”米妈妈推门而入。 “妈！你怎么也来了？”米奇安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老师！我们还有点事，先回去了。”米妈妈微笑着对宋老师说。 “不是……早恋吗？跟谁啊？”宋老师看了一眼米奇安。 “是我们搞错了，他写的是爱我。我们家老米搞错了，还以为是喜欢谁家的小姑娘了呢。” 宋老师笑着点点头对米奇安说：“爱妈妈好啊，妈妈把我们拉扯大了不容易。” “哎……”米爸爸还要说话，及时被米妈妈拦住了。 “米奇安学习还好吧？” “挺好的！听讲非常认真！作业也完成得不错。米奇安这孩子聪明。” “多亏老师教育有方！” “哪里，哪里。还要家长和我们学校共同努力培养孩子们。” “好的，那宋老师我们先走了！您多费心！”米妈妈冲米奇安眨眨眼，然后笑呵呵地拉着米爸爸出了门。 米奇安长舒一口气，真是好悬！要是让老师抓住把柄，这两年多都别想安生。他冲班主任笑笑：“宋老师，我先出去了。” “去吧！多和父母谈谈。” 米奇安微笑着点点头，推门跑了出去。米妈妈和米爸爸正在门外争论这件事。米奇安看看两个人，没出声，悄悄走了过去。 “儿子！好好上课，我负责跟你爸说。早点回家，晚上咱们开个家庭会议。” “好。”米奇安很庆幸自己有一个非常明智的妈妈。 这是怎样的一天啊。米奇安一直都在想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这件事。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该怎样才能不伤害到金璇呢？金璇仍趴在桌子上画她的漫画，让她安安静静地画吧，谁也不要去打扰她。米奇安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这天放学，米奇安直接回家了。他没有陪金璇去米米餐厅。他已经想好如何说服父母，他想好好和他们谈谈，让他们不要去伤害金璇。金璇感觉很奇怪，只不过是米奇安今天没有跟着自己。可是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她写一会儿，望一会儿窗外。效率明显下降，本以为米奇安不在身边吵自己可以写得更快些，原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已经习惯了由米奇安陪着写作业，吃晚饭。米奇安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自己真的对他有点过分了吗？金璇开始自责起来，决定以后对米奇安的态度好一点，毕竟人家也是个男子汉。金璇烦躁起来。她特别想喝酒，已经有好多天不喝酒了。因为小e说扎耳孔要戒酒。因为米奇安不喜欢自己醉醺醺的样子。米奇安去哪儿了呢？ d “米奇安，你昨天去哪儿了？”金璇抬头问。 “嗯，家里有点事。不过现在解决了。你担心我啦？”米奇安笑着说。他知道金璇是有些惦记他了。 “不是。觉得奇怪。”金璇挠挠头发说。 “为什么会奇怪？”米奇安问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璇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写作业。米奇安也不说话了，他低头看着一道题，可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如今在金璇的心中，自己也有一点点位置了吧。 今天是金璇先写完，米奇安心思有些乱。金璇推门要了两碗面、一盘拍黄瓜。然后自己在房间里活动脖子，扭腰，踢腿。最后她还仰起头给自己点了两滴新乐敦眼药水。冰冰凉凉的药水，金璇感觉很舒服，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那碗面条，金璇也觉得特别好吃，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敲门声。推门进来一个慈眉善目的阿姨。金璇愣了一下，走过去说：“阿姨！您怎么来了？”那位阿姨也吓了一跳。 “认识？”米奇安吃惊地问。 “啊？”金璇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就是金璇啊？”阿姨笑着说。 “啊，是啊。”金璇答道。 “妈，你们认识啊？”米奇安又问。 “是你妈妈？”金璇转头问米奇安。 “我和金璇可是老朋友了！”米妈妈笑着对儿子说。 “阿姨，您吃了吗？”金璇问。 “没呢。这就是你们俩的晚饭啊？走，跟阿姨回家去，我给你们俩做好吃的！”米妈妈笑着拉起两个孩子。 “走吧，金璇。我妈厨艺超级厉害！不尝尝可是会后悔的！”米奇安和米妈妈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金璇拉回了家。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米奇安问金璇。 “这是我们的秘密。金璇和你爸爸也认识呢。”米妈妈说完冲金璇眨眨眼睛。金璇突然感觉很温暖。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俩聊啊，我去做饭。”米妈妈笑着走进厨房去。 “我帮您吧。”金璇跟了进去。 “不用，这么年轻就做饭，做到哪一年算是头啊？你让米奇安带你参观参观房子。儿子！招呼你朋友！”米妈妈把金璇推出了厨房。 米奇安笑着带金璇看了一圈房子。金璇也在心中感叹这年头哪里有这样的男生。谁的房间不是臭袜子、脏衣服一大堆呢。金璇想想自己的房间，简直乱得没法要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样？我可是个非常干净的男生呢。”米奇安炫耀着。 “看出来了。”金璇笑着说。米奇安的书架上有好多关于史前文明的书，金璇抽下来一本翻翻又塞回去。 “看不懂吧？我对这些可是很有研究的。”米奇安笑着说。 “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啊？你怎么不研究研究未来呢？”金璇笑着问。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的存在都非常重要！你说地球要是没了我，还能正常转动吗？唉！压力大啊！”原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米奇安进了自己的屋就膨胀起来了。 “我还觉得我是上帝呢。”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跑了出去。 “也许你真是上帝呢！”米奇安喊了一句，自己偷着乐起来。 金璇又跑进厨房去帮忙，结果还是被米妈妈给轰了出来。 没多会儿，米妈妈就端上来一大桌子菜：糖醋排骨、京酱肉丝、白灼虾、咖喱鸡、炸薯条还有一个蔬菜沙拉。金璇在一旁看着一盘盘的菜都要流口水了。 “我妈特意为我考的厨师证！”米奇安看金璇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真好。”金璇由衷地说。 “吃吧！你们俩！快点吃！整天吃面条身体怎么受得了呢。”米妈妈笑着说。 “米叔叔呢？” “他早吃过了，在店里呢。咱们三个吃吧。”米妈妈给金璇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玉米饼，又盛了一碗番茄蛋汤。 “我爸总是先吃，吃饱了才换我妈。尝尝这个！”米奇安给金璇夹了一块排骨。 三个人围着一大桌子菜吃起来。每道菜都对金璇的口味，米奇安和米妈妈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屋子里的气氛非常融洽，大家吃得开心极了。突然金璇的眼圈红了，米妈妈放下筷子拍拍金璇：“怎么了金璇？” “没什么，对不起米阿姨！我是太高兴了。我好久没有吃这么一大桌子菜了。您真好！”金璇吸吸鼻子对米阿姨说道。 “金璇，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家吧。反正我也一直想要个女儿。给我当干女儿吧，好吗？”米妈妈微笑地望着金璇。 金璇望着米妈妈慈祥的面孔，越看越觉得亲切。她说话的语气特别像自己的妈妈。金璇哭着扑进米妈妈的怀里。米妈妈搂着金璇不停地安抚劝慰。可怜的孩子终于有家了。 米奇安在一旁久久地感动着。他抹抹眼睛自言自语着：“我是男的，哭什么呢。” “儿子！以后由你来保护你妹妹了！”米妈妈笑着冲米奇安眨眨眼睛。 “她比我大两个月呢。”米奇安突然想到金璇的生日。 “那你要叫我姐姐！”金璇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水。 “不要！为什么啊？！”米奇安现在真是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妈妈这一招才厉害，知道自己喜欢金璇，却偏偏收她当干女儿，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死心吗？ 那夜金璇安然入睡。米妈妈和米奇安谈了好久，两个人谈得非常投机。 “儿子，我知道你喜欢金璇。但是你们现在都还小，妈妈把她拉到身边来，等你们长大一点再谈感情这事好吗？” “妈！您这就是黑我一刀。” “儿子，有心眼啦！” “您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儿子，你能保证不欺负金璇吗？我是说……” “妈，您想哪儿去了？您儿子您还不了解。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嗯！好儿子！明天放学你帮金璇把她随身的东西搬过来吧，。她住西边的屋。还是要让金璇搬出那栋房子，那房子怎么住呢，金璇肯定住着特别难受。” “是。我在那个房子里都感觉特别不舒服。” “你不许随便进姐姐的屋知道吗？”米妈妈想了想说道。 “是！老妈！不过能不能不提姐姐这事啊？我将来还要娶她做老婆呢，你老这么说让我感觉好像乱伦了似的。” “这个儿媳妇我挺满意！”米妈妈笑着对儿子说。 “哎呀，妈！咱们都在说什么呀。睡觉去吧，睡觉！睡觉！不然明天金璇会叫我熊猫弟弟的。”米奇安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他要早点睡觉，明天才能精精神神地和金璇相处。 第九节 阎匪失恋 它身子太短 懒于运动 每天浮在水中 吃吃喝喝 不谈恋爱 老实生活 a “什么？你说你搬到‘玉米’他们家去了？”石佳吃了一惊，一不小心嗓门有些高。几乎全班都听见了。 呼啦围上来一群同学。何蕙吃惊地问：“你们俩……同居啦？” “什么话呀！‘玉米’的妈妈认金璇当干女儿了。他们俩现在是姐弟！”石佳拍着桌子解释着。 “姐弟？你没和‘玉米’谈恋爱吗？”何蕙转头问金璇。 “什么时候谈过？”金璇笑着说。 “你们俩几乎天天在一起。”何蕙大呼。 “姐弟之情啊。”金璇看看米奇安对何蕙说。 “别胡说啊！咱俩还是有感情的。”米奇安凑过来哭丧着脸说，惹得一群女生大笑。金璇笑着教训米奇安没大没小，米奇安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金璇一句话就否决了米奇安的一片痴情。 “真没想到！”石佳走过去对秦卡穆说。两人耸耸肩，相视而笑。只要金璇的心情能好起来，管他什么姐弟不姐弟的呢。 没多会儿，这件事整个班级都传遍了。金璇和米奇安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每到下课就会有人跑过来问候一下，好像金璇和米奇安突然中了大奖或做了什么特殊贡献似的。终于熬到了放学，金璇拉着米奇安一口气跑出了校门。 “嗨！‘打卤面’小姐！”刚出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喊起来。原来是久未露面的阎匪，他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冲金璇招手。 米奇安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阎匪！为什么总是来给自己添麻烦呢？ “哟，‘玉米’也在！我请‘打卤面’小姐喝可乐，回头再跟你聊，拜拜。”阎匪一把拉住金璇的手，拉住就想走。 “什么？我也去！”米奇安看着阎匪的毛手正拉住金璇，他凑过去挤在两个人中间，一把抱住阎匪的胳膊。阎匪没办法只好松开金璇的手。 金璇笑着看着两个人。她对米奇安说：“我想‘回家’！” “我也是！那咱们‘回家’吧！” “哎！站住！‘玉米’，怎么回事？带上我，我们边走边聊。”阎匪把两个人拉到肯德基，要了三大杯可乐，三份薯条。 “‘打卤面’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干什么？” “你要是有男朋友了，告诉我是谁。我看看要是配得上你，我就不说什么了。要是配不上你，那对不起他，我就要追求你了。怎么样？”阎匪一副不容反驳的语气。 “阎匪说最低标准也是我这样的。”米奇安转头对金璇眨眼睛。 “你眼睛有问题吗？”金璇笑着问。 “有没有？”阎匪有些着急了。 “有。”金璇笑着说。 “谁？”阎匪和米奇安都有些紧张。 “他！”金璇笑着指指米奇安。米奇安心中狂喜。 阎匪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立即传遍了全身。他抬头问金璇：“你母亲去世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小子！怎么不早跟我说？”阎匪转身推了一下米奇安。 “我那时还没追上她。”米奇安转头看看金璇。金璇翻了个白眼。 “原来我还是没有你小子有魅力！”阎匪哭丧着脸说道。 “我是近水楼台。她现在搬到我家去了。”米奇安笑呵呵地说道。 “同居啦？”阎匪吓了一跳。 “可以这么说。”米奇安想想说道。 “嫂子好！有冒犯的地方别往心里去。”阎匪转头对金璇说道。 “没什么。我叫金璇。”金璇微微一笑。总算把这个土匪给甩掉了。不过看米奇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也真够难受的。 “金嫂子！”阎匪站起来给金璇鞠了一躬，把金璇吓了一跳。 “客气！客气！”金璇也起身。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这个那个的了。”米奇安看他们两个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似的那么客套。 三人大笑。米奇安感觉浑身都轻松起来。让阎匪明白也好，免得他整天不死心，对自己是最大的威胁。至于金璇，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她用来拒绝阎匪的幌子。但即便是当幌子，米奇安也感觉非常高兴。 阎匪看看对面的两个人，心里真不是滋味。都怪自己事先不搞清楚，怎么差点和好友争起女朋友来。金璇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坚强、美丽又有个性，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唯唯诺诺。以后照这个标准再找一个吧。不过真有些不甘心。若没有米奇安，自己现在恐怕早和金璇出双入对了。想想就想哭。阎匪在心中为自己的失恋大哭起来。 b 阎匪又被同学提去喝酒了，他一接到电话立刻扔下金璇和米奇安跑去了。估计今天他肯定会大醉一场了。米奇安还在担心，但转念一想阎匪现在急需酒精的麻醉。随他去吧。 出了肯德基，金璇走在前面。米奇安追上去。两个年轻人并排走路，米奇安伸出手去抓金璇的手。刚刚碰了一下，金璇回手把书包摘了下来。米奇安把手抽回来，攥了攥拳头。金璇看了一眼他，只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金璇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米奇安扯嘴角笑了一下。 金璇从书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拨出一个号码：“喂，妈！我和米奇安在外边玩一会儿，您和爸先吃吧。别等我们了……嗯，好的，拜拜！” “去哪儿？”米奇安好奇地问。因为每天他们放学就会马上跑回家去吃饭。金璇在米家乖得要命，一口一个妈，一口一个爸，又会帮忙做家务，把米妈妈和米爸爸乐得团团转。有个乖巧漂亮的女儿是米妈妈一生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先当当女儿，以后再当儿媳妇，就可以一辈子留在身边了。这是米妈妈的如意算盘，也是米奇安的想法。 “去e作坊！”金璇微笑着说。 “又打耳孔？！”米奇安皱眉喊起来。 “对啊！”金璇笑笑说。她发现米奇安最近会皱眉头了，整张脸就成熟了不少，不像以前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感觉好像总是三岁大。 “你已经有两个耳孔啦，为什么还要打？” “我喜欢啊。陪我去吗？不去你先回家。”金璇故作一副潇洒的样子，把米奇安甩在了身后。 米奇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前面的金璇上穿白t恤，下穿及膝牛仔裙，光脚穿一双白色帆布鞋，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牛仔大背包，显得她更瘦。金璇背后有一对银色的翅膀图案。她走得很快，好像随时都可以飞起来似的。 米奇安站在原地发呆，金璇真像个天使。她是美丽的天使。金璇转身冲他喊道：“发什么呆呢？你去不去啊？”然后冲他笑笑。 米奇安跑过去，对金璇说：“你真漂亮！” “谢谢弟弟！你也很帅！一会儿姐姐给你买冰棍吃！”金璇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米奇安的头。 米奇安感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为什么金璇总是这样对他呢？他跟在金璇背后撅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金璇回头看看米奇安，对他笑了笑。 终于拐到e作坊那条街，金璇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e作坊。 “嗨！金璇！”小e招呼道。 “嗨！”金璇冲小e笑笑。 “我知道你今天就会来！还在等你呢，你看工具都准备好了！”小e端出工具。 米奇安在一旁抱胸而站，一脸的不高兴。 “你看，米奇安不喜欢我给你扎耳孔。”小e对金璇和米奇安笑笑。 “那你也给他扎一个好了，免得他心里不平衡。”金璇开玩笑地说着。米奇安叹了口气，转到一旁去看小东西了。两个女生笑了起来。 很快金璇的左耳朵上又多了一个耳孔，她撇着嘴，在店里转了一圈。米奇安像看动物似的看着她，感觉金璇脑子不正常了，地道的自虐狂。金璇向小e道别，然后和米奇安一起出了e作坊。 “我耳朵还在吗？”金璇歪头问米奇安。 “目前还在！”米奇安没好气地说道。 “我现在都感觉不到它存在了。”金璇对米奇安笑笑。 “你都不给她钱的吗？” “我们是朋友啊。给她钱不是就见外了吗？”金璇的处世哲学米奇安不懂。 “我们到店里看看吧。”米奇安看看不远处的鱼店，他已经好久没有来帮爸爸看店了。 “爸！您吃了吗？”金璇走进店去问米爸爸。 米爸爸笑着答道：“吃了，你们俩赶紧回家去吃饭吧。你妈还等着你们呢。” “妈吃了吗？”米奇安问。 “吃了，我们俩一块吃的。饭菜还给你们留着呢。”米爸爸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家。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金璇望望那个巨大的鱼缸，转身和米奇安出了店。 “以后咱们没事晚上就来看店吧。爸爸总是不回家，妈该多寂寞啊。”金璇边走边对米奇安说。 “好。”米奇安笑笑。金璇真的很懂事。 路过几个饰品店，金璇跑进去看耳饰。但是什么也没买。 “你想要什么样儿的？”米奇安对毫无收获的金璇说。 “我也不知道。没有喜欢的。”金璇笑笑。 “快点回去吃饭吧。还有好多作业。”米奇安微笑着说。 “好，我们回家！” 第十节 甄楚楚的情书 米奇安似乎是第一次和我生气。因为我骂他是小变态。那个小变态祝我生日快乐。我说了很多话，我竟然又醉了。 a 天气越来越热。期末考试就快来了。对于学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噩梦。金璇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放下了，她要考个好成绩。高一结束，她想把自己的排名往前提一提。那一直是妈妈的心愿。妈妈希望她能在班级里受欢迎。金璇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不善交际，成绩一般般。一直是老师不疼、同学不爱的。 金璇上课开始认真听讲，她不再胡思乱想。课余时间也不怎么画漫画了。她每天研究那些书本习题。人变得浮躁起来。米奇安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金璇开始主动让米奇安帮她补习，但是如果米奇安讲得不明白她就会发怒。 米奇安吓了一跳，她明白金璇要努力备考了。他告诉自己不去打扰她。米奇安每天都悄悄地帮金璇给两只巴西龟换水、喂食，帮金璇洗换下来的衣服。金璇只顾看书，似乎都没有发现。 周六下午，天闷得厉害。金璇憋在屋子里看书。米奇安写完作业，开始无聊起来。他悄悄地跑到金璇房间里好几次。但是金璇都安安静静看书，根本就没注意他。他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乌龟早上换水了，中午吃了一片瘦肉。还能干点什么呢？ 他突然看见了金璇的鞋，鞋架上并排放着四双帆布鞋。白色的那双有些脏了。他拎起鞋带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轻轻地哼着歌开始刷那两只亲爱的鞋。在米奇安看来，金璇的什么东西都好看。他想到一个词就是爱屋及乌。 米奇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洗洗手跑去看日历。天哪！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看了看金璇，仍在书桌上埋头用功。米奇安拿上钱包出门了。 金璇把书扔在一边，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到书包里翻出眼药水，躺在床上点了两滴。冰凉的眼药水。金璇笑笑，感觉眼睛舒服多了。米奇安真是个不错的弟弟。 金璇起身走进卫生间，突然发现水盆里躺着自己的两只鞋。一只还没有刷完。她开门喊：“米奇安！”没有人回答。 金璇来到米奇安的门前，门半掩着。金璇推门进去。米奇安的房间依然是那么井井有条。金璇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房间。衣服书本丢得到处都是。书桌上有一本英语参考书。金璇暗喜，她正需要这本。金璇拎着书回了自己的房间，跳上床，半躺半靠地开始翻起那本参考书。突然一个折纸掉了下来。金璇捡起来，忍不住惊叹，好漂亮的折纸。米奇安还会这手？折纸是一件可爱的短袖衬衫。金璇有些爱不释手，她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突然很想学学这个衬衫造型怎么折。她跑到书桌上翻出一本以前的杂志，撕下一页，又跳回到床上。 金璇轻轻展开折纸，她愣住了。那不仅仅是折纸，是一封情书。地地道道的情书： 玉米： 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认识你快一年了。记得开学那天，宋老师开始讲学生守则的时候，你推门而入，向老师问好。我当时都惊呆了，你是那么温文尔雅，至今我仍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白t恤。那时候你的头发有些长，比现在长。我记得你的笑容。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的笑容。知道吗？我当时很不愿意考到这所高中来。但是当我见到你的笑容时，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我们熟悉起来。虽然你对我并没有太注意。但是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你。你的想法，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的摸样都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我想我找到他了。 前阵子，我简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你天天都追着金璇，替她做很多事。我觉得金璇是惟一一个可以和我较量的女生。她的气质很独特。我当时心都冷了。我觉得我就要失去你了。 但是玉米，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原来金璇是你的干姐姐。你们并没有谈恋爱。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多欣喜吗？ 我始终不敢对你表白，我怕你会拒绝我。如果你拒绝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是我如果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呢？这个矛盾已经折磨我很久了。我简直快承受不了它给我带来的痛苦了。我决定对你表白，但是我真的不敢亲口对你说。我宁愿选择写这封信，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但你不会看到我涨红的脸。 玉米，你一定会觉得很唐突，觉得我这么做有违淑女守则。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喜欢你，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等着你给我回复。如果你也不好意思的话，那就写信给我，像我这样。 千言万语，说不清我对你的感情。天哪！我都说了些什么呢！我太激动了，说话也跟着颠三倒四起来。但是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等着你的答复！ 天哪！金璇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烧了，她迅速翻到最后，落款处赫然写着三个字——甄楚楚！不是吧？甄楚楚？她怎么会写这种信？她怎么会看上这个整天只会傻笑的呆瓜？金璇陷入从未有过的迷惑中。 “看什么哪？”米奇安不知何时进了门，正笑呵呵地看着她。金璇吓了一跳，手上的信掉在了床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有帅哥给你写情书吗？我可以看吗？”米奇安走过去，笑着拿起来。金璇点点头。米奇安把自己扔在床上。金璇赶紧溜了。 金璇钻进卫生间，自己那两只鞋还在水盆里躺着呢。她走过去，把两只鞋刷完，拎着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挂着一排衣服，大多是金璇的。金璇想想自己最近根本就没洗过衣服，米妈妈回娘家好几天了，米爸爸天天都在店里待着，那件白色短裙和绿t恤是昨天晚上换下来的。难道是这些衣服自己跑进水里打了几个滚，然后自己溜上阳台，找衣服架把自己挂起来的吗？金璇把鞋放在角落里。她回到自己的房里。 “米奇安！是你给我洗的衣服吗？” 米奇安仍低头看那封信。他抬头看着金璇，点点头。 “这么说，我的内衣……”金璇大叫起来。米奇安竟然洗了她的内衣！ “怎么了？”米奇安一脸疑惑地问。 “怎么了？你这个小变态！谁让你给我洗衣服的？”金璇都快哭出来了。她对米奇安大喊着。 米奇安没说话，他安静地看着金璇。半晌，他扔下那封信，下床走出金璇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米奇安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床上。她竟然那么说自己，说自己是小变态。米奇安安静地躺着，回想着与金璇的点点滴滴。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金璇仍不懂？她仍误会自己？ 米奇安想到了甄楚楚，她真是个不错的姑娘。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她写了那封真情流露的信。说真的，米奇安当时真有点动心。但是金璇呢？和她认识这么久了，为什么每次和她在一起，心跳都特别快？如今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看过她早起时迷迷糊糊、蓬头垢面的样子，看过她晚饭后牙齿上的菜叶，看过她穿着肥大的睡衣满屋子走来走去的样子，为什么还会对金璇的感情与日俱增呢？特别是阎匪的介入，更是让米奇安感到害怕。他真的怕失去金璇。难道真的只是看到她幸福快乐就够了吗？不！不是！米奇安想和金璇在一起，分享她的欢乐，分担她的悲伤。米奇安真的感觉到头痛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有人敲门。米奇安躺着没动。金璇轻轻推门进来，她走到米奇安床边站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对不起！你睡了吗？”米奇安没说话。 金璇趴过去，米奇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金璇轻轻坐到米奇安旁边，自言自语着：“对不起！你生气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有点激动！你也知道女孩的衣服被你一个大男生洗了，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是我也会觉得尴尬。多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发现你若是不帮我洗衣服，我都没的穿了。真的谢谢你！我那么说你太过分了。不生气了吧。米奇安，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是看不见。只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你明白吗？……”金璇说完轻轻地走了出去。 b “咚咚咚。”金璇卧室的门响了三声。金璇跑去开门。只见米奇安端着一个大托盘，上边有一只点燃着的红色大蜡烛，旁边还有两块漂亮的奶油蛋糕。米奇安满面笑容：“生日快乐！” “啊？生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金璇吃了一惊，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我什么都知道！”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从哪里偷看来的？” “还有西瓜、大筒香草冰淇淋、巧克力、百事可乐，还有这么多种薯片。咱们大吃一场吧！”米奇安把东西一样一样堆到金璇的书桌上，眉飞色舞地说。 “天！我爱吃什么东西你怎么都知道？你太可怕了！”金璇望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米奇安说道。 “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知道。”米奇安摆出一张酷脸。把金璇逗笑了。米奇安揉揉自己的脸，两个酒窝太耽误事了。 两个人干脆扯来垫子，把吃的东西全放在地上。米奇安跑去放上孙燕姿的cd，然后顺手把灯关掉。天还没有大黑。米奇安跑去把窗帘拉严。 “搞什么你？”金璇喊着。 “这样吃才有情趣呀。”米奇安跑过来坐到金璇对面的垫子上。两个人把吃的东西都扯开，边吃边聊起来。米奇安又讲起史前的那些事情了，他今天讲的是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故事。金璇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她好感动。有一个米奇安这样的弟弟在身边，简直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了，他都可以帮你做了。两个人越聊越高兴，疯狂地往嘴里塞东西。 “对了！我还有礼物送给你！”米奇安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片刻又跑了回来。他从背后拿出三只可爱的小矮人金属耳环，亮晶晶的，在烛光下闪着光亮。 “好漂亮！”金璇忍不住感叹。她忙接过来，忘记了道谢。米奇安在旁边歪头笑着。 “这个是害羞鬼，这个是开心果，还有这个是瞌睡虫。”米奇安分别介绍了三位小矮人。 “啊？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什么都知道。”米奇安笑着说。 “算你厉害！” “我……帮你戴上吧。” “好！金璇把耳环递给米奇安，借着微弱的光线，米奇安凑过去把金璇的无色耳针拔下来。他能闻到金璇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哎！发什么呆呀？”金璇转头对米奇安说。 米奇安回过神来笑了笑，他轻轻地帮金璇戴上三个小耳环。 “你真美！”米奇安感叹道。金璇冲他笑笑。米奇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谢谢你！米奇安！”金璇由衷地说。 “感动不？”米奇安坏笑了。 “很感动！谢谢！”金璇又道谢。 “那你干脆嫁我得了！”米奇安一脸诚恳地说道。 “你！”金璇脸刷地一下红了，她顺手抄起一块蛋糕拍在米奇安的脸上，米奇安吓得大叫起来，他也拿起另一块蛋糕准备攻击金璇。金璇爬起来满屋子跑，米奇安在后边狂追。真的是很吓人。金璇感觉有一个白脸妖怪，张牙舞爪地在身后追她。她躲来藏去，终于被米奇安堵在了墙角。 “嘿嘿嘿！看你这回往哪里逃！”米奇安逼进。 金璇尖叫着，推米奇安。但是她怎么推也没推动。米奇安凑过去，用手指头挖了一块奶油，塞进嘴里尝尝。金璇闭着眼睛头转向一边。 “吃吧，乖乖！这么好的蛋糕不吃就浪费了。” 金璇睁开眼睛，发现米奇安正举着一块蛋糕凑在她嘴边。金璇张嘴抿了一口。很美味的蛋糕。她想到每次家里有人过生日，她都要买几块蛋糕回来大家吃。那种感觉真的很温馨。金璇哭了。她又想到自己的那个家，已经散得不成样子了。因为妈妈没了。米奇安抱住金璇，拍了拍她的背。 金璇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妈妈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有今天的金璇。金璇把那块蛋糕放到了窗台上，她拉开窗帘，坐在窗边。对着天上的月亮，金璇自言自语起来。米奇安走过去，静静地站在金璇旁边。他望着月亮轻轻地说：“金妈妈，你放心地把金璇交给我吧。以后我来照顾她！” 许久，金璇起身，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她笑着走回来。发现米奇安还一脸奶油地站在那里。 “去洗洗吧。” “不要！我要吃了它们！”米奇安在脑门上刮下一块奶油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摇起头来。 “真恶心！” “你也尝尝！”米奇安又刮下来一块凑过去。金璇吓跑了。米奇安笑着跑到卫生间去洗干净，很快又跑回来。 “哎！你准备怎么处理甄楚楚姑娘啊？”金璇问米奇安。 “什么处理？说得那么难听。我还没想好怎样做呢。”一提到甄楚楚，米奇安又开始发起愁来。她是个好女孩。好女孩不该受打击的。 “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你可不能伤她的心呀。”金璇笑呵呵地说。 “你怎么不跟人家学学？你的情商基本等于零！”米奇安拍拍金璇的头。 “少没大没小的！我还谈过恋爱。你谈过吗？”金璇脱口而出。说完感觉心情有些差。她起身跑到冰箱里提出四瓶啤酒，打开两瓶。 “你的耳朵！”米奇安有些伤心。原来金璇对单旭仍无法释怀。 “没关系！”金璇递给米奇安一瓶，摇摇头坐下。 米奇安接过来，一仰脖灌了小半瓶。金璇举起瓶子和米奇安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就这样两个年轻人边喝边聊起来。两瓶下肚之后，金璇仍吵着要喝。米奇安感觉头有些晕了。他拉住金璇笑着说：“别喝了！明天还要复习呢。” “不行！我要喝！你给我酒！”金璇吵着。 “金璇！” “我心情不好！你让我喝吧！” “别喝了！” “可我总是忘不了他们！我忘不了我妈。我妈对我特别好。我忘不了单旭，他对我也特别好。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金璇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没什么，都过去了！”米奇安拍着金璇说。 “怎么可能忘记啊？打耳孔可疼了，你没打过。特别疼。你知道我为谁扎的吗？我为单旭。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金璇哭着说。 “慢慢地你就会忘记了！”米奇安轻声地说。 “不可能！我忘不了！我将来还要为我喜欢的人文身。文这儿！”金璇笑着指指自己的左胳膊。 “金璇！你喝多了。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我还要喝！……” 米奇安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让冷水冲在头顶。米奇安清醒了许多。那一切不过都是幻影。金璇怎么可能忘记过去呢？她是个执拗的姑娘。米奇安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 洗完澡，米奇安清醒地站在金璇卧室门前。金璇躺在地上，已经睡着了。米奇安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此时，金璇安静得像个婴儿。她不说话其实是最好的，一说话就惹人生气。米奇安安静地把房间整理好，悄悄地退了出去。夜正浓，星星和月亮全挂在空中，闪闪亮亮的。没有一个缺席。 第十一节 醋坛子 甄楚楚是个美丽的女孩，她向米奇安这个讨厌的家伙示爱。我本该高兴地跳脚的，可是为何我会如此不知所措？ a 头好痛，金璇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金璇猛地坐起来，她在床上摸了半天，摸出自己的手机。太好了，今天周日。金璇感觉浑身都痛。她把自己又扔回到床上，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喝醉真难受。金璇为自己醉酒感到意外。说好戒酒的，怎么又喝？金璇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一件件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再这样下去，自己算是彻底堕落了。金璇坐起来，把脚搭在床边。她准备穿鞋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一张浅蓝色的纸。金璇捡起来，是甄楚楚的信。金璇笑笑，拿着信重新躺回去，她一字一句地又读起来。不知为何，金璇感觉有酸酸的物质，迅速侵占了她的心头。 忽然一股香气飘进了金璇的房间。她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向厨房，肯定是米妈妈回来了。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米奇安这小子竟然下厨房了！米奇安笑着说：“起来啦？赶紧梳洗打扮吧大小姐！一会儿喝粥啦！” “你做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是买回来你热一下的吗？” “想哪儿去了？快点快点洗脸去！你现在真难看。”米奇安举着勺子把金璇轰了出来。 金璇走进卫生间，照照镜子，头发到处乱飞。金璇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没有理发，造型确实不怎么好看。捏捏脸颊，揉揉眼睛，皮肤很白，没有一颗痘。人家说一白能遮百丑。金璇自言自语起来：“我很难看吗？”再看眼睛，却是浑浊的。金璇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金璇洗了个冷水澡，人顿时清醒了不少。再看自己，似乎也比刚才精神了十倍。 “金璇！吃饭啦！还没好？”米奇安在门外焦急地喊起来。 “来了！”金璇对镜中的自己笑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门出去。 “皮蛋瘦肉粥！尝尝！”米奇安给金璇盛了一碗。 “哇！好久没有吃这个了。”金璇笑笑接过来闻了闻，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 “买的对不对？”金璇看着米奇安。 “才不是！我熬了两个多小时了！醉酒第二天喝些粥比较好。”米奇安急得喊起来。 “光喝粥吗？”金璇笑笑。 “啊？我没做别的。我去冰箱里看看。” “光喝粥也不错！”金璇自言自语。 “有火腿！你等着！”米奇安拿着火腿要去切。 “我来切吧！”金璇抢过来拿到厨房切成片。 米奇安熬的粥非常好吃。金璇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米奇安笑话她说：“好好复习，考不好怎么对得起我熬的粥呢？”金璇不好意思地笑了。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各自安心地复习起来。毕竟考试最大。其他的先放在一边吧。 b “米奇安！”甄楚楚叫住正要拉着金璇一起开溜的米奇安。他以为甄楚楚不会主动找他，没想到还是被她拦在了操场上。 “嗯？有事吗？”米奇安皱了一下眉头，瞬即又舒展开，转头笑呵呵地看着甄楚楚。金璇瞪了他一眼。看把他给牛的。 “嗯……”甄楚楚冲金璇微笑了一下，然后拉着米奇安到一旁去。米奇安那叫一个紧张，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回头望了一眼金璇，金璇正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啥事？我得早回家。我妈等着我们俩呢。” “信你看了吗？”甄楚楚微笑着问。 “信？什么信？”米奇安装起傻来。 “你肯定看过的。别骗我了。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不然我没法安心复习。”甄楚楚低着头说。 “甄楚楚，你是个好女孩。”米奇安认真地说道。 “我想你也会是个不错的男朋友……”甄楚楚红着脸轻轻地说道。 “我想考个好成绩，能不能等我考完试，脑子清醒了，认真考虑几天再答复你？你知道，这毕竟不是草率的事。”米奇安想想说道。 “好的！我明白！我会等你！”甄楚楚笑着说。 “你也好好复习这几天，考完试我一定告诉你！” “好，这是我的电话和电子邮箱，你可以……”甄楚楚撕下一张带字的便条纸递给米奇安。 “好的！好好复习。我们先走了！”米奇安接过纸条，拉上金璇走了。 “拜拜！”甄楚楚微笑着和他们道别。 “楚楚动人！”金璇自言自语地说道。 “人长得帅，桃花运拦都拦不住哇！上周我还拒绝了三个美女。她们伤心死了。怎么你吃醋啦？”米奇安十分臭屁地说道。 金璇撇撇嘴，十分不屑地看着米奇安，然后加快了脚步。 米奇安摇摇头笑着说：“这是十足的吃醋表现哦！” “你再说！”金璇转回来一把掐住米奇安的脸。 “哎哟！救命啊！救……” 在水中 米奇安那小子竟然在水中抱我！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的左眼打成熊猫眼了。要不是看在米妈妈的面子上，我肯定把他的另一只也打成那样儿！ a 七一那天，金璇又在左耳上扎了一个耳孔。米奇安没有反对也没有鼓励。他感觉金璇的耳孔是扎在自己心上的。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疼。可能比金璇还要疼吧。他默默地将一个小矮人耳环送给了金璇。他叫博士。米奇安想让金璇考个好成绩。金璇微笑着对待疼痛，好像身体已经适应了那种痛。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大概是迷恋上那种痛感同时带给身体和心理上的刺激了吧。 期末，终于到期末。同学们在紧张的同时，又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浮躁。不过就是那几天，考完就解放了，短暂的解放。但即便是短暂的，却也是十分舒坦的！唉！做学生难啊！只有真的到不做学生的那一天才能真的解放。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学什么，学到什么程度自己说了算多好，千万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着。不自由，活着也没什么大意思。 “考得如何？”考完最后一科，石佳跳到金璇面前。 “还可以！考试穿这么抢眼干吗？”金璇上下打量石佳。只见她上穿明黄小背心，下穿绿色翻边短裤，脚上一双迷彩帆布鞋。 “呵呵……漂漂吗？”石佳眯着眼睛问。 “感觉你像个植物！”金璇翻翻白眼。 “你才植物！”石佳重重地拍了金璇一下。金璇揉了一会儿，回头看见甄楚楚正坐在米奇安旁边说话。 “这么狠心啊？”金璇转回头瞪了石佳一眼。 “吃醋喽！”石佳怪腔怪调地交头接耳。 “您总是和您那位待在一起，都没空关心我了！”金璇又回头看了一眼。米奇安和甄楚楚仍在说。 “少转移话题！”石佳把金璇的头转回来。 “事实！”金璇强调。 “你也吃秦卡穆的醋啦？真是惹不起你哟！”石佳笑着说。 “我又不是玻璃！” “你当然不是玻璃！你还想‘乱伦’……” “你说什么啊！石佳！”金璇喊起来。教室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议论考试题目或闲扯些别的。幸亏没人听见，不然又会有一些好事之人过来凑热闹了。 “sorry！sorry！我这么说有点用词不当是吧。”石佳忙作揖。 “岂止是用词不当，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金璇气坏了，惟一的好友竟然笑话她。 “可是我想不到有什么词合适。想老牛吃嫩草？”石佳边说边作冥思苦想状。 “拜托！我现在心情贼差。你还是不要惹我了！”金璇欲把石佳推走。 “哦，真是！我说到你心坎里去了！我真是……”石佳嬉皮笑脸地说起来没完。 “秦卡穆！”金璇简直受不了啦，她大喊了一声。 “哎！啥事？”秦卡穆晃过来。 “快把你家石佳带走，总在我耳边嗡嗡，简直忍无可忍！”金璇皱着眉头连说带比划。 “哈！终于遇到了解我的困境的人了，我太感动了！”秦卡穆作痛哭流涕状。 “你再说！”石佳凑到秦卡穆旁边。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秦卡穆耸耸肩装无辜，趁石佳不注意，又猛地跑开。 “跑？跑得了吗？”石佳追上去。两人跑出了教室。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金璇自言自语。回头看了一眼，又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b “哇噻！金璇！你怎么考的啊？竟然进步了这么多？”班长刚念完排名，宣布放学，何蕙就跑到金璇桌前大呼小叫起来。 “还是我辅导有方。”米奇安点点头说道。金璇笑笑。 “真的假的？考试时抄到了没？米奇安你下次考试也给我传个条吧。”何蕙撇着嘴问。 “你不要不平衡，人家是真努力了。”甄楚楚走过来对何蕙说。 “我也努力了，为什么总是考不好？”何蕙瞪了一眼甄楚楚。 “这可能和智商有一点关系。”石佳凑过来将一个漂亮的耳环递给金璇。 “哇噻！你有耳孔！”何蕙凑到金璇耳边喊起来。 “你想我送你一个吗？”金璇拎起自己的背包站起来要走。 “嫉妒吗？金璇就是不扎耳孔，也比你漂亮。”石佳翻着白眼说道。 “谁跟她比了？我才不跟她比！”何蕙恼羞成怒。 “走吧。”甄楚楚拉着金璇和石佳出了门。秦卡穆及时跟上。米奇安离得远远的。 甄楚楚看石佳跑去追打秦卡穆，她小声地问：“金璇，你知道米奇安有个要好的网友吗？” “嗯，我不太清楚。”金璇摇头说。 “我们都是女生，我想你肯定能感觉到我喜欢米奇安。”甄楚楚笑着说。 “我恐怕帮不了你。我和他不怎么说话。” “你知道他常上什么网站吗？” “他常聊qq，一聊就大半夜。我一进屋，他就把qq关掉，神神秘秘的。”金璇胡诌着，其实她知道米奇安上网从来都是查资料，他根本就没有qq号。帮米奇安一把，谁让上次自己还拿他挡过那个阎匪，就当两不相欠了。金璇打着如意算盘，只感觉有点对不起甄楚楚。 “他qq多少号？” “呃，我也不知道。米奇安，你qq多少号啊？”金璇回头冲米奇安眨了一下眼睛。 米奇安看看甄楚楚期待的目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挠挠头说：“真倒霉，qq号前几天被人给黑掉了。” “怎么这么倒霉？你可以用密码保护的。”甄楚楚轻声说道。 “我很笨的，幸亏我有那个网友的电话号码。我那个网友对我特好，我真不忍心伤她的心，你能理解吗？”米奇安为难地说。 谁能体会甄楚楚的心有多痛啊？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米奇安宁愿选择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网友，也不选择她。甄楚楚一路都在难过。到岔路口甄楚楚苦笑着和金璇道别。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了。 “你又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了。”金璇歪头对米奇安说。 c 吃罢了晚饭，金璇主动要求到店里看店。以前米妈妈总不同意，怕影响他们两个的学习。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玩玩了，而且金璇似乎对那些鱼很感兴趣，米妈妈很痛快地答应了。金璇和米奇安拎着两只小乌龟兴冲冲地跑到店里，把米爸爸给哄回了家。 透明的水，五颜六色的鱼，在灯光下悠闲游动。它们的鳞闪着光，异常地好看。金璇贴在鱼缸上看呆了。它们真好啊。 “喂！”米奇安轻唤。 “嗯？”金璇的心思仍在那些鱼身上。 “放学为什么不等我？” “我看你和楚楚谈得很高兴，就没好意思打扰。”金璇仍盯着那些鱼，但语气明显不正常。 “你吃醋了！”米奇安很认真地说。 “没有！”金璇转头看着米奇安。 “别不承认。”米奇安又说。 “你别总自作多情行不行！”金璇又看那些鱼。 “我是自作多情吗？”米奇安自言自语起来。 “我出去一下！”金璇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要下雨了。”米奇安起身跟上，天空中正轰隆隆响着雷。米奇安顺手给店上锁。 “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 金璇跑到一家卖泳具的店买了一个宽大的银色潜水镜，米奇安笑笑。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米奇安拉住金璇想跑，金璇笑着摇摇头。两个人在大雨中借着微弱的路灯慢慢地向前走。雨越来越大，金璇很开心地踩水。溅起的水花飞向米奇安，米奇安大叫着还击。金璇带上游泳镜，在雨中模仿游泳的动作。两个年轻人在雨中边笑边闹，一会儿就跑回到店里了。 两个人都湿淋淋的，活像两只落汤鸡，衣服全贴在了身上。他们互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金璇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她看着米奇安的脸，米奇安笑得很“经典”：眼角的鱼尾纹又跑上来，脸颊的酒窝很可爱。金璇摸摸米奇安的酒窝，满脸满眼的羡慕。 “非礼！”米奇安大叫。 “你又自我感觉良好了。”金璇瞪了他一眼，将两只小乌龟放进巨大的鱼缸里。小乌龟兴奋地追在小鱼屁股后面游来游去。金璇把凉鞋脱掉，光脚爬上梯子。米奇安笑着看金璇，眼看金璇就爬上鱼缸的边。 “危险！你小心点！”米奇安忙跑上去。金璇回头冲他笑笑，带上刚买的游泳镜，滑进鱼缸。米奇安趴在鱼缸前发呆。金璇冲米奇安招招手，鱼都吓得四处乱蹿，毕竟鱼缸里是第一次来这么个庞然大物。但那些鱼很快就适应了这位不速之客。两只小乌龟也凑过来张嘴咬咬金璇，金璇笑着蹬了一下水，小乌龟就追着她游起来。 金璇好似一条美人鱼，她随着水流在窄小的鱼缸里游动，米奇安看呆了。他也爬上鱼缸，轻轻地滑进去。米奇安的水性出奇好。虽然鱼缸更显得狭小，但他仍灵活地在金璇身边钻来钻去，追那些灵活的小鱼。 金璇浮起来换气，她摘下游泳镜看着米奇安优雅的泳姿。“你像只泥鳅！” 米奇安浮上去张开双臂，笑着说：“我像不像八爪鱼？”说完一把搂住金璇。金璇想躲没地方躲，跑也跑不了，推也推不开，脚下还得不停地踩水。 “米奇安！你放开我！”金璇边挣扎边大喊。 “不放！我是八爪鱼啊。”米奇安笑着说。 “放开我！” “我是八爪鱼！” “放开我！！！” “八爪鱼！”米奇安仰天贼笑。金璇望着近在咫尺的米奇安的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恨不得狠狠地朝他屁股上踹几脚。 第十二节 夏天 it’s so hot you make a red tea for yourself then wrap you in the thick quilt closing the eyes waiting for the tea colder waiting for the moon light shining on your hair a 闷热的午后，金璇趴在桌子上画漫画。突然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推门跑了进来，瞪着眼睛看她。金璇停下笔，笑眯眯地问：“嗯？你是谁？” “你是谁？”小姑娘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亮而有神，她嘟着嘴反问道。 “我是金璇。”金璇笑笑说。 “你是姐姐喽！我是孟楠洁！大家都叫我楠楠。” “哦！过来！”金璇笑着向她招手。 “你在干什么？”楠楠凑过来看。 “我在画画啊。”金璇指指刚画好的草稿。 “我也会画哦，我画的画还得过奖呢。”楠楠得意地说。 “真的？真棒！我们一起画吧。”金璇抽出两张纸来。 “好啊。我叫又又姐也来。”楠楠往门跑去。 “嗯？” “她在外面呢，我叫她进来。”楠楠几乎是飞着出了门，很快又拉回来一个比她高一些的小女孩。这个女孩皮肤很白，长得特别漂亮，脑后梳一个马尾辫，和楠楠穿了同款的粉色连衣裙。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淘双，楠楠总管她叫又又。两个表妹是米妈妈带回来的。每年寒暑假，大姨和小姨就把女儿交给米奇安照顾。想想这两个孩子，米奇安就头大。 金璇与两个小表妹非常谈得来。米奇安拿两个表妹没办法的时候，金璇就带又又和楠楠到房间里，分给她们纸和画笔。两个小女生便能安静大半天。 金璇左耳上有了第五个耳孔，金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小e说因为耳孔扎在了耳骨的旁边，只要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好几天才好一点。米奇安看到后，依旧不说什么话。他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那个叫喷嚏的矮人。 “你在哪里买到的？”金璇对米奇安送的矮人爱不释手。她将五个矮人全带在耳朵上，又又和楠楠追着金璇要。 “遥远的地方。”米奇安正在写一部长篇小说，他停下来搂住两个妹妹，抬头对金璇说。 “难道是德国吗？”金璇摸着耳环问。 “差不多。”米奇安点点头说道。 “少转了。”金璇翻翻白眼走了。 b 真是少有的好天气。天似乎从未这样蓝，云也白得有些不可思议。阳光很强，但是有风，所以并不是觉得很热。从早饭起两个小表妹就吵着要出去玩。金璇想到一个尚未修完的公园，那里肯定很好玩。米奇安买了一大书包零食，带着三个女生直奔郊野公园。这里本来是一大片空地，有一条很宽，但是不深的河。草坪和树刚刚种完。亭子、长椅等设施都没修完，河边看起来不错。大家跑到河岸边上铺好塑料桌布，米奇安把零食全倒在上面。楠楠和又又二话没说直接扑到零食上了。金璇忍不住笑起来。米奇安摇摇头说：“你们女生真是不可救药了。” 水边的视野实在是太棒了。微风吹过，只感觉凉爽和惬意。金璇伸个懒腰，躺在河岸上。天真美啊！ “米奇安。”金璇眯着眼睛说。 “嗯？”米奇安转头问。 “能在天上飞多好。”金璇边说边伸出两只胳膊在空中比划。 “我以后挣钱，买飞机，带你到上面去看风景啊。”米奇安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也要上去！”楠楠边往嘴里塞薯片边说道。 “我也去！”又又嚼着吃的东西，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金璇笑笑，两个表妹只顾吃东西，谁也不说话了。米奇安安静地看着远方。金璇感觉自己似乎要睡着了。表妹嚼东西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舒服极了。 “姐姐！姐姐！起来！我们下水啊！”楠楠摇晃着金璇。金璇猛地坐起来，见米奇安和两个表妹都冲着她笑。金璇拍拍胸口，真是吓一跳。 “那边水很浅，水里还有鱼呢。我们去吧！”又又指着远处说。 “好啊！”金璇高兴地站起来。米奇安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走喽！下水喽！”楠楠和又又连蹦带跳地跑了，花裙子在风中飞舞着。 当金璇和米奇安到达的时候，楠楠和又又已经下河了，清浅的水中，几尾小鱼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们也游过！”米奇安笑嘻嘻地对金璇说。 金璇翻翻白眼，好心情马上跑掉一大半。男生总是这么厚脸皮，欺负过谁总是挂在嘴边上。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脱掉自己的鞋袜，轻轻地走下河。她慢慢地向两个表妹走去。又又和楠楠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米奇安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金璇和两个表妹玩得正高兴。她们追着小鱼，却总是捉不到。米奇安摇摇头，其实女生总是试图做自己做不来的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米奇安拿出相机，对着三个女生一阵“喀嚓喀嚓”，其实镜头主要还是对着金璇。米奇安对自己的偏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快走！又又！楠楠！快上岸！”金璇突然拉着两个表妹往岸上冲。 “怎么了？”米奇安跑上去问。 “水蛭！”金璇拉两个表妹跑上岸之后立刻蹲下检查两个表妹的腿，幸好她们并没有被水蛭咬。 “啊！虫子！”又又指着金璇的小腿喊道。金璇吓了一跳，只见自己小腿上正蠕动着一只肥大的水蛭。金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又和楠楠吓得哇哇大叫。 “米奇安！帮我拿下来！”金璇带着哭腔高声求救。 米奇安早已经蹲下去，在水蛭旁边拍了几下，水蛭被震了下来。米奇安在包里翻出消毒纸巾来帮金璇消毒：“没事了。” “吓死我了！”金璇拍着胸口。 “原来你怕这个东西啊？”米奇安边擦边抬头笑着说。 “我……谁怕啦？我是怕吓到表妹！”金璇狡辩，回头拍了拍两个表妹。 “走吧，带你去打针。”米奇安站起来说。 “什么？还要打针？” “是去消毒！” “不用，已经没事啦！” “想死吗？不想死就跟我去。” “不是吧？有那么严重吗？” c “你们两个淘气鬼，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出去玩！”早饭后金璇在厨房里刷盘子，边冲门外喊道。 “好呀！去哪里啊？”楠楠跳出来喊，又又紧跟其后。 “公园呀。”金璇笑着说。楠楠和又又跳起来欢呼。 “我可不想去啊！”米奇安陷在沙发里按着遥控器，节目无聊极了。 “你去不去？”金璇举着菜刀奔米奇安过来了。 “去！去去！”米奇安跳起来，拿笤帚扫了几下地，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白t恤，蓝色肥腿仔裤。 “我们好啦！”又又和楠楠从金璇的房间跑出来。 “我也要穿裙子！金璇！借我防晒霜用一下。”米奇安叉着腰，摇头晃脑地说道。 “恶心！”金璇撇着嘴摇摇头，洗洗手进了房间。没多会儿穿了一件桃色背心，白色牛仔短裤。她走进卫生间里在脑后梳起一个小辫儿。又又和楠楠追过来仰头笑着看金璇的小辫儿。米奇安偷着乐了一下，险些被金璇看到。他假正经地拉着楠楠和又又出门，出门后三个人捂着嘴乐起来。金璇拿好东西，甩上门，拉着两个表妹跑下楼。 今天真的很适合出去大玩一把，太阳躲在云层里不露脸。四个人去了儿童乐园。米奇安一直撅着嘴不说话。又又和楠楠在公园里疯跑，一会儿玩秋千，一会儿玩转椅，在蹦床上蹦了一个多小时。金璇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米奇安围着蹦床转了好多圈。 “你累不累啊？”金璇举着扇子轻轻地扇着。 “累！”米奇安对金璇说。 “你老实待会儿！”金璇皱着眉头说。 “这里真不好玩。” “你是嫉妒妹妹吧？”金璇笑着说。 “你肯定也嫉妒！”米奇安挤眉弄眼。 金璇没说话，她想起小时候，每到六一，爸妈就带她去儿童乐园玩。那时候自己也像又又和楠楠一样无忧无虑，而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妈妈，她又想到妈妈。金璇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 “姐姐！我们去玩碰碰车！”楠楠跑过来拉金璇。 “碰碰车？哦，好啊。那个我们可以玩！”金璇回头冲米奇安喊道。 “我们一人带一个吧？”米奇安笑着说。 “好。”金璇拉着楠楠上了一辆车。米奇安带着又又上了旁边那辆。电源接通之后碰碰车都疯狂地跑起来。又又和楠楠大叫着。米奇安总是转着弯子撞金璇开的车。金璇的车技不太好，总是躲不开。她一边开一边冲米奇安喊。一个回合之后金璇被撞得晕头转向。她带着楠楠跳下车，追着米奇安打。米奇安抱头鼠窜，又又在一旁捂着嘴乐。 楠楠在公园的尽头发现一个大迷宫，一米多高的墙，她拉着又又跑了进去。米奇安和金璇也非常兴奋地冲了进去。跑着跑着，四个人走散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 又又带着哭腔举着手招呼金璇：“姐姐！姐姐！我是不是见不到你啦？你在哪儿啊？” “别着急啊！你站在那里别动，姐姐马上就来！”金璇在那几个拐弯处来回跑着，可怎么也走不到又又那里。楠楠也招手喊着。米奇安蹦到迷宫的墙上，金璇笑着点点头，开始翻墙，一道一道。她终于翻到又又那里。 又又上来一把搂住金璇大哭起来：“姐姐！我以为见不着你了！” 金璇蹲下来轻轻拍着又又：“别哭，乖啊，没事了！”又又在金璇怀里哭出一大把眼泪。金璇轻轻地抚摩她的头发，一脸的柔情。 米奇安拉着楠楠走过来，蹲下刮又又的鼻子，又冲她做鬼脸又说笑话，又又破涕为笑。 楠楠过来拉着她：“又又姐，羞羞！你看我都不哭！”又又感觉到不好意思了，她抹抹眼泪，拉上楠楠的手。 金璇笑着站起来，歪头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米奇安凑过去，伸出两只手对金璇说：“来，哥哥抱抱！” 金璇瞪着眼睛朝米奇安的脸揍了一拳，米奇安及时躲开，背着两只手向前走，边走边嘀咕着：“一个比一个厉害，真是惹不起！” 第十三节 跆拳道高手 finally, youe to rescue me you take me away but on the way, you lose me a 短短的暑假，一眨眼之间就过去了，似乎快乐总是这样短暂。开学，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啊。期末考试金璇在班里提升了十六位，排名第三。由一个中等生晋升为优等生，令大家跌破眼镜。米奇安仍是第一。金璇在高兴之余仍心有不甘，凭什么米奇安那小子随便学学就考第一？上高二了，要加油了！金璇这学期的目标是第一，把米奇安挤下去。 “我觉得金璇这个暑假过得不错。你看她比以前要开朗多了。”石佳趴在秦卡穆的桌子上安静地望着金璇轻声说。 “嗯，还挺明显的呢。我说您能别对我这么温柔吗？”秦卡穆有些受不了石佳柔声细气地说话。 “我以前对你不温柔吗？你敢怀疑我？”石佳猛地抬起头来瞪着秦卡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卡穆摆着手说。 “我猜你也不敢那么想。哎，你说米奇安和金璇合适吗？” “合适。你看金璇现在的心情不是明显好多了吗？”秦卡穆望望金璇，她正在和后桌的“蔬菜”聊着什么。 “我觉得也是，看来以前咱们帮米奇安还帮对了。”石佳笑笑。 “不过他们好像没交往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会！”石佳点着头说。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似的。 b 那天放学，金璇打了第六个耳孔。刚刚出了e作坊，米奇安伸手递给金璇一个小矮人。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扎耳孔？” “我什么都知道。”米奇安苦笑着说。 “那他叫什么？”金璇抚摩着小矮人耳环。 “爱生气。”米奇安幽幽说道。 “他还是你？”金璇抬头看着米奇安。 “你说呢？”米奇安看着金璇，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继续向前走。金璇把小矮人揣进衣服兜里，跟在米奇安身后悄声走着。谁也不说话，天渐渐黑了。 “请问清北路怎么走？”突然路边坐着的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了金璇面前。 “嗯？清北路？”金璇停下来，可是她突然想不起来清北路在哪里。 “我不想伤害你，只想和你借些钱。”黑衣人又向前一步。 “啊？”金璇吃了一惊，她感觉到有一把冰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腰间。常听别人议论这里比较乱，怎么会哪么倒霉挨劫？眼看米奇安低着头已经走远了，金璇皱了皱眉头。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看眼前这个劫匪。他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黑裤子黑紧身t恤。再看他的脸，金璇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帅！从没见过这么帅的劫匪！被这么帅的劫匪一天打劫八遍都乐意。剑眉！小眼睛！高鼻梁！坚毅的嘴角！单看不怎么样，反正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帅。特别像香港的一个演员，谁来着？金璇挠着脑袋使劲想。 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位被抢劫了还挠着脑袋傻乐的女孩，心里直嘀咕。哪根筋不对？突然一辆飞驰的自行车横在了路边。黑衣人吓了一跳。 “嗨！金嫂子好！”金璇猛地惊醒，这声音不是？是阎匪！真倒霉，开学第一天一口气遇到两个匪。金璇感觉到黑衣人的刀子向后藏了藏，此刻正抵在自己的后腰。 金璇没敢说话，她冲阎匪微笑，一边笑一边眨眼睛。 “哎？这位是？新男朋友吧？米奇安那小子肯定对你不好！初次见面，我叫阎匪。”阎匪从车上蹦下来，笑眯眯地向黑衣人走来。金璇用余光看了看斜后方的黑衣人，明显他现在也有些紧张。金璇能感觉到他的刀子在发抖。黑衣人笑笑，伸出一只手和阎匪握住。 说时迟，那时快。阎匪猛地朝黑衣人眼睛打去。黑衣人捂着眼睛朝后退了几步。 金璇顺势跳开。她对阎匪喊：“他有刀！你小心点！” 黑衣人反应过来，把手中的刀向阎匪晃了几下。阎匪向后退了几步，笑着回手从书包里摸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黑衣人吓了一跳。阎匪嘿嘿一乐，对黑衣人说：“欺负我金嫂子就是你不对了。” “多管闲事！”黑衣人趁阎匪得意之际向他扎来。金璇尖叫着提醒阎匪。刀在半途却突然转了方向。那是被一只脚踢飞了。 只见米奇安笑眯眯地站在那里。他对惊慌失措的黑衣人露出他那两个酒窝。黑衣人转头要跑。米奇安猛扑过去，三下五除二把黑衣人拿下，他一把拉住黑衣人的领子回头问金璇：“他对你怎么样了没？”金璇摇摇头。 “怎么处理？”阎匪凑上去问。 “送给警察怎样？”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好！”阎匪去捡黑衣人的匕首，然后把自己的砍刀塞回书包里。米奇安和阎匪把黑衣人的胳膊扭到身后，一人按住一边。米奇安回头冲金璇点点头。阎匪把刀子抵在黑衣人身后。他现在连反抗也不敢了，乖乖地被米奇安和阎匪推着走。金璇推起阎匪的车子，跟在他们身后。 金璇拍拍胸口，还好有惊无险。只可惜，一个英俊劫匪如此轻易地被两个高中生给摆平了。金璇忍不住笑笑，阎匪那家伙的书包里原来总是有一把砍刀，怪不得书包的形状怪怪的。他是混黑社会的吗？米奇安平时看起来傻呼呼的，似乎只会笑，原来身手还不错。 迷失的白雪公主 我总在期待第七个矮人，可是他在哪儿呢？米奇安还会不会送我第七个？ a 转眼间，金璇已经扎了第七个耳孔。第七个她扎在了右耳垂上。她忍着痛装笑脸问米奇安：“你不打算送我第七个矮人了吗？”只有金璇自己明白，她好期待拥有第七个矮人耳环。 “我找不到糊涂蛋了。”米奇安皱着眉头说。 “谁？”金璇疑惑地问。米奇安总是说奇怪的话。 “第七个矮人。” “没关系。以后看见再说吧。”金璇有些失望，原来是买不到了。 “很快会找到的，实在不成我就把自己脑袋顶上弄个钩子，然后挂在你的耳朵上。”米奇安低着头朝金璇靠过去。 “什么啊？你想得倒是挺美的。”金璇笑着将米奇安推开。 b 周六下午，米奇安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金璇一边做作业一边还觉得奇怪。以前每个周末米奇安肯定是追在她屁股后边转来转去，烦都烦死人，可是今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米妈妈笑着劝金璇出去玩玩，换换脑筋。金璇说自己想好好用功读书。 傍晚米奇安回来了，他笑着推开金璇卧室的门，金璇仍在用功读书。她皱着眉头刚要责怪米奇安没有敲门，米奇安又跳出门去，轻轻敲了三下。金璇笑着让他进门，他才笑着走过去，将一个小矮人耳环放在金璇的书上。 “糊涂蛋。”米奇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是糊涂蛋？”金璇轻轻提起矮人耳环。 “嗯，终于被我找到了。”米奇安得意地说。 “哪里找到的？”金璇笑着问。因为她也偷偷地在附近找了好几天。 “西单。他们说这个糊涂蛋非常少见，好像全国只有三个。” “瞎说呢吧。”金璇瞪着眼睛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骗谁也不敢骗你不是！”米奇安一脸的虔诚。 “还真有你的！”金璇笑着将糊涂蛋耳环带在右耳朵上。左耳叮叮当当一排六个矮人。 “我无所不能！无所不晓！我们火星人肩负着拯救地球的使命……”米奇安笑嘻嘻地打开了话匣子。 “少臭屁啦！”金璇拍拍桌子表示抗议，但是抗议无效。米奇安叽里呱啦讲了半个多小时。等他稍微正常了那么一点，望望金璇，此时她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别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米奇安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觉得你的脸皮太厚了。别吹了，吃完饭咱俩去看店！” “好的！以后我会关照你的！不过说真的，你发现没有，近几千年的历史在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原始人怎么就突然去种庄稼了？怎么就突然饲养动物了？肯定是有外星人帮助他们了，比如说我吧……” “米奇安！你少扯了！我还是女娲呢！” “女娲才不会像你那么野蛮呢。女娲肯定特温柔……”米奇安没说完，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c 金璇和米奇安一前一后出了门。金璇上穿一件绿色圆领上衣，下穿多袋直筒浅蓝色牛仔裤，脚登一双白球鞋。她特意将头发梳起来，一个可爱的小球辫。这样就可以将耳环露出来，不然都被她乱飞的头发盖住了。米奇安看金璇穿得很漂亮，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免得被金璇比下去了。 他给自己穿了一身黑色。金璇看着他笑，说很像那个倒霉的英俊劫匪。米奇安心想劫匪就劫匪吧，反正是英俊的！金璇是在变相夸自己。 路过真清路的那一大片亮堂堂的餐厅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劫住了金璇。金璇刚要感叹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总是遇到坏人抢劫。 “是金璇吗？”来人刚一张口，金璇惊呆了，这声音曾几何时离自己好遥远了。她抬起头来。真的是他！他比以前更帅，更英俊，肤色比以前黑，感觉又成熟了很多。是单旭，那个曾经抛弃她的男生。 米奇安拉开那人的手，把金璇挡在自己身后。单旭轻轻推开米奇安：“你是谁？” “我是他男朋友！”米奇安高声说。 “真的?你觉得你和金璇配吗？”单旭笑着说，他对自己的笑容异常自信。 “这是我们的事。”米奇安又把金璇藏在自己身后。 “拜托你大方一点好不好？金璇怎么会看上你呢？就算你是金璇男朋友，你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老朋友想和她说几句话你也不让？” 米奇安回头看看金璇，金璇脸上的表情他看不懂。他无奈地站到一旁盯着单旭的一举一动。 单旭看看米奇安，然后很深情地对金璇说：“对不起！我以前对你……” “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金璇平静地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追求什么样的爱情你很了解。我发现许纤若有很多讨厌的缺点，她特小心眼。我想了好久，我发现你是我认识的女生中相对完美的一个。你漂亮，聪明，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的恋情还没有结束。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再继续？……”单旭一脸的真诚。金璇越听越激动，她一直都在等单旭后悔。她真的不甘心当初那么简简单单地就结束了自己的初恋。她是那么喜欢单旭。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金璇能听到自己的灵魂在大笑，很可怕的笑。自己怎么会这么虚荣？ 单旭微笑着对金璇说：“如果你愿意继续当我的女友，那就明天晚上七点到电影院门口等我。好吗？我的白雪公主。”说完摘下自己的耳环，塞给金璇，然后回头给米奇安一个挑衅的微笑。米奇安恨不得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单旭微笑着走了。金璇低头看掌心中的耳环，那是一个金属的盘龙耳环，很酷的造型和颜色，很配单旭。 d 从下午开始，金璇就躲在房里一件一件地换衣服，没完没了地走来走去。她最后将七个矮人耳饰戴在耳朵上。照照镜子，她将右耳的糊涂蛋摘下来，把单旭给她的盘龙耳环戴上。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像个铁匠铺。 米奇安懒洋洋地坐在客厅里看得眼花。直到金璇最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拎起自己的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米奇安起身拉住了金璇的手：“我不让你去。”语气异常地坚定。 金璇笑笑问：“凭什么？” “你知道！”米奇安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金璇扯米奇安的手，但米奇安抓得很紧。金璇感觉到自己的手都有些疼了。抬头看米奇安，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好复杂。 “你放手！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弟弟！你该听我的！” “我从来都不是你弟弟！” “那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是我男友也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不比我了解吗？对！他说得对！他说的都是真理！那他当初甩你也是对的！金璇！你清醒吧！” 金璇毫不客气地甩了米奇安一个耳光。清脆！响亮！打得米奇安有些发晕。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单旭一出现，金璇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金璇看看自己的手掌，正红得发烫。她甩开米奇安的手，推门而去。米奇安愣愣地转身回了卧室。 金璇拎着包在街上走了好久。她没有去电影院，而是钻进肯德基，给自己买一大杯可乐，关掉手机，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发呆。几近半夜，金璇摘下右耳的盘龙耳环，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扔进可乐杯里。耳环沉到水底，闪着幽幽的光。金璇把可乐杯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潇洒地拉开肯德基的门出来。她沿着一条路向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还能去哪里？不知不觉金璇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家，她掏出钥匙熟练地开门，开灯。屋子里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屋子的灰尘和回忆。金璇放上舒缓的音乐，掀起床罩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米奇安此时正在通往电影院的路上焦急地走着，他转了几圈仍未望到金璇的踪影。最后米奇安走到了金璇的家。在门外，他听到屋子里静静地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他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门口。金璇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啊？ e 金璇拉开门，米奇安一头倒进了屋子里。金璇吓了一跳。米奇安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走进去，径直走到床边，倒头便睡。金璇傻傻地看着米奇安。她回手关上门，走进卧室，米奇安已经睡着了。金璇坐在床对面的凳子上静静地望着米奇安。米奇安皱着眉头。金璇感觉很对不起米奇安。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该打他的。 两个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过着表面平静的生活。学习、吃饭、看店一切如常。但金璇感觉自己和米奇安已经回不到以前那样了。他们的关系变了，米奇安对金璇依然是那么好，但金璇的感受和以前不一样。金璇似乎也变得温和了，发自内心的温和了。 金璇买了一本编织的书，买了一些毛线，学习之余金璇安静起来，她躲在卧室里摆弄那些毛线。米妈妈微笑着对米爸爸说金璇可能坠入情网了。米奇安听到后安静地走开。他准备写一篇可以换稿费的小说。米家安静起来。偶尔能听到米奇安的卧室里传出来的敲打键盘的声音。金璇用半个月织出一顶帽子，笨拙的针脚，开始的时候松松垮垮的，到后来才开始紧密。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是一顶帽子。金璇笑笑开始拆线头，一顶帽子渐渐消失。毛线团又大了起来。很快金璇又换了一种起针的方式重新编织起来。 第十四节 神秘图腾 我在一块远古石头上看到一个神秘的图腾，我将它文在了我的左臂。我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开始，还是结束。 a 本来是个清静的周末，谁想一大早电话铃声大作。金璇懒洋洋地拿起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出石佳的声音：“hello！张章给我几张自然博物馆的票，我们去玩吧。” “自然博物馆？好吧好吧，陪你去受受教育吧。”金璇笑呵呵地答应。好久没有和好友出去玩了。整天忙学习，头都大了。 “太好了！我还叫了秦卡穆和甄楚楚。你把米奇安带上哦。”石佳笑着说。 “啊？哦。好的。”金璇连声答应。甄楚楚也去？好麻烦哦。 “那还不赶快梳妆打扮！限你九点半之前到博物馆的门口！”石佳几乎是喊出来的。 “好吧。”金璇轻轻地挂断电话。 金璇跑去招呼米奇安，那个家伙在自己的房间里跌跌撞撞地不知在干什么。金璇刚把门轻轻推开一道缝，就见一只笑眯眯的眼睛近在咫尺。金璇吓了一跳。 “嗨！”米奇安笑嘻嘻地打招呼。 金璇推开门，只见米奇安一身黑色功夫服，脸上有些汗水。 “你在干什么？”金璇主动问米奇安，免得被米奇安说是金璇偷窥他。 “我？我健身啊！”米奇安原地摆了一个酷酷的姿势。 “健身不到外面去，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金璇朝屋子里望望。 “哪里糟了？”米奇安让开，让金璇把他的“香闺”看个够。 “嗯，以后小心点。健身是好事，别把家具搞坏了。”金璇背着手晃晃悠悠走了。 “哎！找我有事吗？”米奇安冲金璇喊道。平时没什么事，金璇才不会主动找米奇安。 “啊？哦！是石佳有几张自然博物馆的票，请你去。”金璇才想起来这码事。 “没请你我才不去。”米奇安一副好像作出了巨大牺牲似的表情。 “请我了，还有秦卡穆。”金璇笑着说。她故意不提甄楚楚，看来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嘿嘿。好呀！我去我去！啥时候？”米奇安兴奋地说。 “马上。” “啊？不早说。乖乖等我半小时。”米奇安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 b “怎么才来啊。想让我们在这里生根发芽啊？”见到金璇和米奇安从公共汽车上跳下来，石佳忙喊道。 “sorry！让你们久等了！”金璇一身绿色出现在自然博物馆门前。她笑呵呵地扯着身后随时准备逃跑的米奇安。米奇安真恨不得揍金璇一顿。 “都怪他，出门前还要沐浴更衣整发型，别提多磨蹭了。”金璇指着一身黑衣的米奇安数落着。 反正坏人都是要男人来当的。米奇安看看金璇，她正眉飞色舞地说着米奇安的磨蹭事。米奇安低下头全认了。甄楚楚怎么也来了呢？她正站在原地对米奇安微笑。头痛！躲都躲不开。金璇肯定知道甄楚楚也来，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好了。我们进去吧。”秦卡穆在一旁待不住了。 五个年轻人检票，冲了进去。动物、植物、古生物一一看过来，大家一边看一边感叹大自然的魔力。渐渐地石佳和秦卡穆走远了，米奇安紧跟在金璇身后，充当讲解员的角色。金璇对米奇安的博学感到意外。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甄楚楚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本来找到好几个机会和米奇安说上几句话的，可是米奇安总是及时跑掉。甄楚楚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米奇安为什么像躲怪兽一样躲着自己？ 甄楚楚总是感觉怪怪的，她轻轻地问金璇：“如何才能追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呢？” “嗯，我觉得女生还是不要追男生的好。顶多就是把你的美全展现在他面前，如果他喜欢你肯定会主动来追你的，如果不是。你也用不着碰壁。”金璇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他无动于衷呢？”甄楚楚小声问。 “是无动于衷还是躲避？”金璇盯着甄楚楚的眼睛问。 “我想……是躲避。”甄楚楚想想，低下头说。她不想让金璇看到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那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你那么好，以后肯定会碰到更好的男生的。”金璇真诚地说。 “也许你说得对。我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他是不错，但也许不适合我呢。”甄楚楚自言自语起来。 “还是看脾气是否合得来，不要看优秀不优秀。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大概每个女孩都有自己挑男朋友的标准。但我觉得感觉是最重要的。”金璇微笑着说。 “我想也是……”甄楚楚小声地说着。金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甄楚楚笑笑。 在人类起源区，金璇久久驻足。她摸着玻璃，仿佛抚摩着古人类的头盖骨，那些工具都是那样亲切。他们真的是太聪明了。在一块红色的石头上，她看到一个奇特的图案，那个图案令她砰然心动，她猜测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她为这个符号优美的线条而倾倒。她凑过去，突然发现石头的左侧有一个头像，那模样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你看！”金璇把那块石头指给米奇安看。 “好漂亮！”米奇安感叹道。 “你看得懂吗？”甄楚楚微笑着问米奇安。 “是翅膀。”米奇安肯定地说。 “那中间的是什么？”甄楚楚又问。 “眼睛。”金璇笑着说。 “眼睛？”甄楚楚怎么也看不懂。 “是眼睛！”米奇安也肯定地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侧面还有一个女生头像？”金璇问。 “我看看！呀！金璇，和你很像呢！”甄楚楚半开着玩笑说。米奇安凑过去看了看也说很像。 金璇翻翻白眼说：“算了吧！我可不想当古人！” “其实当个古人也不错！”米奇安喃喃着。 金璇望了好久，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再也无法从这块石头上转开了。 突然，金璇决定把这个图案文在自己的胳膊上。她望着那个符号对米奇安说：“就是这个。” 米奇安愣愣地不明白。金璇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左臂上比划着，神色泰然。米奇安浑身一颤。 c 又到周末，金璇收到一大笔画插画的钱。她把钱存起来二分之一，剩下的钱她准备买礼物给全家。她高兴地跑到商场里给米妈妈和米爸爸买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她希望米妈妈和米爸爸能更年轻。转到运动专柜，给米奇安买了一只篮球。想想给自己买什么呢？我转了好久也不知道买什么。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缺，米妈妈总是给金璇买各种生活用品。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迫地想干一件事。金璇跑到e作坊。 “小e。”金璇进门喊。 “哎！今天不是你扎耳孔的日子吧？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小e微笑着说。 “你能文身吗？”金璇急切地问。 “文身？” “我想文身。” “我这里不成，我朋友的美容院可以文身。你真想文身？” “嗯！一定要文！”金璇用力地点头。 “好，我带你去！不过文上之后可就不能改图案了。你不如用这种文身纸。水一洗就掉了。”小e拿了几张文身纸给金璇。 “我要永远的！”金璇用手比划着，好像光用语言无法表达清楚似的。 “好吧。你等我关门。”小e笑着说。 “不好吧，耽误你生意。”金璇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我这里客人也不是很多。” “小e，你真好！”金璇有些感动。 两个女孩走在大街上。金璇歪头望望小e。她是那么自信，那么美好。为什么也会失恋？小e转头冲她笑笑。金璇很自然地拉上小e的手。小e的手很小很瘦，似乎感觉不到有骨头存在。两个人笑着晃晃拉在一起的手很开心地向前走去。这是金璇第一次主动向别人表示亲切，她想到和石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石佳对她又拉又抱的，她从来没有主动表达过。金璇笑笑。我突然觉得被动也没什么好的。显得很酷吗？还是想到什么就做比较好。可能自己错过了很多友情吧。就因为自己太被动。谁知道呢。那还是友情吗？如果她主动会有很多朋友吗？这个好复杂，金璇还是决定回头有时间再思考这个问题。她现在一心想着要文身，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过快了。 这是一家稍具规模的美容院，小e开心地和那些美容师打招呼，这里的人她好像都熟悉。金璇微笑着跟在小e旁边和她们打招呼。小e径直走到一个染着黄卷发的大眼睛女孩面前。 “这是我朋友金璇。她想找你文身。”小e笑着和大眼睛女孩拉拉手。 “张渔，这里最好的文身师。”小e回头向金璇介绍着。 金璇微笑着和张渔握手。女孩子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张渔给金璇一张白纸和铅笔，让她把想要文的图案画下来。金璇笑着接过来，三笔两笔就画完了。她将画好的图案递给张渔。张渔不禁感叹道：“好漂亮！你是画画的吧？” “我常给别人画插画。”金璇笑答。 “怪不得画得这样好。” “很痛吗？”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有喊很痛的，也有说不痛的。要看你对疼痛的敏感程度。” “没问题。文吧。红色的，不用很大。”金璇指着自己的左上臂。 张渔开始忙开了，小e留下来陪金璇聊天。当针刺破皮肤的一刹那，金璇感觉到好像有数百只蜜蜂轮流蜇她似的。很疼。金璇强笑着。 “金璇，放松点。和小e聊天吧，别管我这里。”张渔笑着说。 金璇点点头，小e想了想，她谈到自己的感情。淡淡的回忆。在一个春天，小e与一个叫陈然的帅哥一见钟情。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世界美好得不得了。陈然和小e两个人开了e作坊。那年冬天，陈然救出两个掉进冰窟窿的儿童，自己却再也爬不上来了。小e独自守着这间小店过日子，从来没想过要放弃，或干别的。她总觉得陈然有一天还会回来找她。如果她离开了，陈然就找不到她了。说到最后，小e轻轻地笑了笑。 “他会回来吗？”金璇轻轻地问。 “会的。我们每天都要生活在期待中。”小e笑笑说。 “原来你也有这么多故事。”金璇感叹道。 “你呢？说说你当初为什么那么落魄地来到我的店里。” “我？那些都过去了。”金璇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并不是有意对小e隐瞒什么，而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并不会改变什么。母亲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单旭反悔了吗？不，就算答应他从头再来，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单旭不是以前的单旭，而金璇也不再是以前的金璇了。单旭？金璇笑笑，她竟然有好久没有想起过单旭了。都说时间是失恋最好的疗伤药。看来是对的。 “都过去了吗？”小e笑着问。 “都过去了。”金璇点点头说。 “好了，咱们也过去了！”张渔笑着说。金璇歪头看看，左臂上已经包好纱布了。 “这就好了？”金璇难以置信。 “是啊。聊聊天就觉不出疼了。没感觉出来吧？” “真快啊！我现在能看吗？”金璇想掀起纱布来瞧瞧。 “不能，两至四个小时拆纱布，用这个专用清洁剂洗一洗，要用温水。然后用干布轻轻擦干。以后就不用再包了。不要抹任何护肤用品。不要喝酒，不能吃药，忌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要直晒太阳。七至十天就应该好了。” “好麻烦哦。” “这些都要注意哦！不然你这个文身就不漂亮了！” “好。谢谢。多少钱？”金璇起身想拿钱。 “到收银台交款。我陪你去，可以给你打五折。”小e拉着金璇跑去交款。 “谢谢你，小e。”金璇边走边说。 “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小e翻翻白眼，又笑了。 “我们是朋友。”金璇拉拉小e的手。 “当然。这个是开始？还是结束？”小e指着金璇的左上臂问。 “都是吧。” 第十五节 两对翅膀 一对翅膀难道不够飞翔？我不知道我和米奇安怎么了。总之怪事接连不断。米奇安竟然文了和我同样的文身！他是为我文的。我又是为谁而文的呢？ a 万分小心的日子里，金璇总是保护着自己的文身。那天晚上，米奇安一不小心碰到了金璇的文身。 “哎哟！”金璇捂着胳膊叫了一声。 “怎么了？”米奇安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金璇忙说着。 “你让我看看！”米奇安卷起金璇的袖子。一个小小的红色的文身赫然映入米奇安眼中。刺目的颜色。米奇安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是愤怒？是伤心？还是绝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金璇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火，好像随时都会喷出来灼伤她。金璇有些害怕。她轻轻地退到一旁，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上锁。米奇安的眼神太可怕了。金璇一头倒在床上，蒙上被子。也许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金璇和米奇安开始冷战了，谁也不和谁说话。金璇感到很别扭，也很难受。那种日子是很压抑的。一个人孤零零地上学，再一个人放学。吃饭，看电视，擦肩而过，行同陌路。米妈妈察觉到也不好说什么，她在私底下找米奇安和金璇谈话，但收效不大。米妈妈耸耸肩，干脆随着两个孩子了。 金璇的文身长好了，基本上感觉不到疼了，很漂亮，和预想的一样。火红色的翅膀，火焰一样的眼睛。不晓得为什么，她最近总是会做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米奇安穿着兽皮，还有很多和他们穿戴差不多的人，擎着木棒在山上跑，追打野兽。那种感觉怪怪的。 这一夜，她梦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她摸着慢慢地走路。突然山洞里传来狼的叫声，她扭头想往外跑。可是她不知道哪边才是出去的路，她在里边跌跌撞撞地跑着。她听到狼就在她身后，追着她，张开血盆大口咬她。她能听到牙齿接触的那种声音。金璇大叫一声醒来。她喘着粗气，躺在黑暗里。 “金璇！金璇！你怎么了？”米奇安推门跑了进来，米奇安打开灯。光线刺得金璇睁不开眼睛。 “做了一个梦。”金璇用手挡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 “我也是。”米奇安拿了一杯水给金璇。 金璇喝了一口，轻轻地问：“你梦到什么？” “黑洞。”米奇安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有狼吗？”金璇抬头问米奇安。 “有狼。你也梦到这个了？”米奇安奇怪地说。 “你说说细节！”金璇焦急地说。 “有好多天都梦到乱七八糟的事，大前天狩猎，前天是围着火堆跳舞，昨天我忘了，今天是在一个黑洞里被狼追。”米奇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 “竟然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金璇坐起来拍着被子说。 “啊？怎么可能这么巧？”米奇安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你不要生气了。”金璇突然很想和米奇安讲和。 “谁生气了？” “你没生气吗？” “我生你的气干吗？”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看你不理我，我以为你讨厌我。”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金璇急着解释。 “我以为是。好了，你睡觉吧，转个方向睡就不会做梦了。”米奇安站起来，转身去关灯。 “米奇安！”金璇大喊一声。 “啊？”米奇安停在原处。 “你回来！”金璇从床上跳下来。 “怎么了？”米奇安觉得奇怪。 “站在那儿别动！”金璇凑过去。米奇安乖乖站着没动。他现在挺紧张的。通常这种情况下，女生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她不是想亲自己吧？米奇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金璇的靠近而越来越快。 “别闹了！快睡觉！”米奇安跳到门外，把门关上，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里。 金璇恍惚中好像在米奇安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文身。应该是眼花吧。金璇摇摇头。她钻进被窝里，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躺着。她一直想着刚才的梦境。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璇睡着了。 这次终于轮到米奇安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不通金璇的心是什么样的。为什么金璇一次次地伤害他，却又给他希望？米奇安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金璇喜欢的不是你！她喜欢的是单旭！即便单旭不存在，金璇也不会喜欢你米奇安！米奇安！你做人真失败！你伤甄楚楚的心！对金璇痴心妄想！你还有点追求没有？你死心吧！…… b “哇！这里真好！”石佳大声喊道。秦卡穆一把揪住正想往上跑的石佳。 满山满野的红色！今天是周三，四个逃课的年轻人站在山脚下向上望去。整片山好像披了一块巨大的火红地毯。满眼的红色，映得他们有些发晕。 “真的很好看！”金璇忍不住感叹道。 “旷个课也很值得吧？周末人太多。咱们比赛吧！”米奇安大声提议。大家纷纷响应。 “出发！”石佳指着山顶喊道！话音没落自己先跑了一步。秦卡穆紧随其后。 金璇整理好自己的双肩背大包，冲了上去。米奇安笑着追了上去。还没到半山腰，石佳就爬不动了，秦卡穆连拉带拽地帮忙。金璇和米奇安后来居上，远远地将石佳他们两个人落在了后面。米奇安每天都锻炼身体，爬这样的三五座山不成问题。金璇因为常在鱼缸里游泳所以今天也跑得很快。快到山顶的时候，金璇感觉到腿有些发软。米奇安向身后的金璇伸出右手，金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去。两个人拉着手冲向山顶。 刚刚爬上山顶，还没来得及俯视大地，突然天空雷声大作，天渐渐变暗。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米奇安感觉到奇怪，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雨。山顶上人不算太多，米奇安拉着金璇冲进亭子里躲雨。瞬间大雨倾盆，天气冷了好多。米奇安拉着金璇站在亭子中间。 金璇突然感觉到文身处有些发痒，隔着衣服，她轻轻地抓了一下。米奇安正好也抓了一下自己的右臂。黑暗中，金璇突然看到米奇安的右臂发亮，透过衣服是那个翅膀与眼睛的红色图案。她急忙捋起米奇安的袖子，只见米奇安的右臂上文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文身时，金璇笑笑又哭了。米奇安微笑着安慰金璇。金璇抹抹眼泪，她轻轻地抚摸着米奇安的文身，再碰碰自己的，那种痛永生难忘。突然金璇的文身也开始发亮。两个文身的光线开始连接起来。光线越来越强烈，刺目的光线令在场的人全都蒙住了双眼。金璇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她只知道死死地拉住米奇安的手。她握得是那样紧。 不朽的神话 初来乍到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怪的一天了，怪人怪事真是多得让人头脑发晕。我和米奇安竟然在天空中徐徐降落，真是奇妙！我感觉到米奇安离我是如此之近！ a “米奇安！你醒醒啊！”金璇使劲摇晃仍闭着眼睛的米奇安。 “嗯？”米奇安迷迷糊糊地答应。他感觉自己好像喝醉酒一样晕。 “你醒醒啊！你看下面！”金璇的语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 “下面？啊？啊！我们被风吹下山了吗？”米奇安猛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 “我们怎么办啊？”金璇喊道。 米奇安揉揉眼睛，发现他与金璇两个人正在半空中徐徐下降。而金璇正紧紧握着他的手。米奇安心里美滋滋的。是梦吧。是梦…… “米奇安！！”金璇看到米奇安又闭上双眼，急得大叫起来。 “哎！”米奇安轻轻答应。 “我们是不是死了？”金璇突然感觉到很难过。 “死了？能和美人一起死我很荣幸！”米奇安笑呵呵地说。 “荣幸你个大头鬼啊！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金璇可不想死，她还要好好地活着呢。她狠狠地打了一下米奇安的头。 好痛！米奇安揉着头抱怨。他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在做梦，那问题严重了！他向下望去。底下是郁郁葱葱绵延的山脉。他们正朝着最高峰坠落。远远看见山上有无数个人举着棒子奔跑。他们的装束都好奇怪。 “你看，下面有一束光，好像在托着我们！好奇怪！”米奇安指指下面。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啊？”金璇都快哭出来了。 “别怕别怕！凡事都有我呢！放心好了！我保证先下去给你垫背。”米奇安轻轻地拍着金璇。其实他也好害怕。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了，不疼也没有摔倒。光线慢慢地消失。光线是从脚下的平台上射出的。那是一个矩形平台，一米多高，并不算大。平台的一角有无数株淡蓝色的植物，都顶着红色心型的小花苞。不知为何，金璇觉得这植物是如此诡异。金璇害怕地四处望望。 平台下那些人穿着兽皮，皮肤黝黑，头发散乱，全赤着脚。男人们只围一件兽皮裙，裸露着上半身。女人除了穿兽皮裙之外，都在上边穿件各式各样的皮毛背心。手腕、脚腕、脖颈上还有头顶，能装饰的地方都有各色羽毛、骨头等古朴装饰。他们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边喊边四处逃散，只有一个颀长的少年和一个白净的女孩站在那里望着他们。女孩将半个身子躲在少年身后，她紧紧地抓住少年的手，只露出半张小脸儿惊恐地望着金璇和米奇安。那少年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不算高，大概一米七三左右。肌肉非常结实紧凑，感觉非常健康。他的脖颈上有一串漂亮的骨头项链。迎风而立，头发在空中飞着。一脸的英气，简直帅呆了。金璇忍不住感叹。 再仔细看那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儿。穿一件短短的皮裙，上穿一件不对称式吊带露脐皮背心，充分显出她的好身材。一头及腰长发，看起来比别人的要顺滑得多。她有娇好的面庞，皮肤相比其他人来要白很多。大眼睛总是转来转去的，在恐惧背后是掩不住的好奇。其他人都躲得远远地偷看他们。 “食人族？啊！是吗？”金璇害怕地问米奇安。 “我觉得不是，你看他们怕我们。”米奇安警惕地四处望着。 “那是在拍电影吗？”金璇急得直挠头。 “这个有可能！可能是在拍电影！”米奇安拍拍金璇，让她不要担心。金璇紧紧握住米奇安的手。 “嗨！你们好！抱歉！我们不小心掉到你们片场来了！”米奇安对着颀长少年喊道。可是他似乎听不懂。 “hello！hello！”金璇摇摇手喊道。可是那些衣着另类的人们仍远远地躲着他们。 “他们听不懂啊？你听得懂他们喊的是什么语言吗？”米奇安问。金璇摇摇头。 突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在长发少年身边。她对着那些惊恐的人们喊了几句话。所有的人跑回来，浩浩荡荡地将这个平台包围了。米奇安和金璇吓得不知所措。 “他们要攻击了！”金璇哭着说。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米奇安看到金璇吃惊的表情。她需要米奇安的保护。米奇安很快镇定下来，一把将金璇搂在怀里。两个人转着圈子查看敌情。 白发老太太一声号令，所有人对着金璇和米奇安俯首膜拜。 “你看，没事吧？”米奇安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放下心来。 “不是吧？那是饱餐之前的祷告！”金璇哭喊道。 一语惊醒米奇安。他望着金璇问：“你那么怕死吗？” “我不想死！”金璇摇着头喊。 “很荣幸能和美女金璇一起牺牲。”米奇安微笑着说。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笑！”金璇使劲地打了米奇安一下。他总是这样不正经，什么事情都不着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点开他的玩笑。 “我说真的！”米奇安微笑。 突然他们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喊起来：“别害怕！他们都不会伤害你们！” 是那白发老奶奶喊的话，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会说汉语的人了！ “您好！请问你们拍的什么电影？这是哪儿？”米奇安喊道。 “下来，我告诉你们！”老奶奶微笑着朝他们招手。 “我们下去。”米奇安拉着金璇。 “不要吧！”金璇害怕地摇摇头。 “有我呢。别怕。我们下去！”米奇安拉着金璇跳下去。穿兽皮的人群们让开一条路，米奇安拉着金璇走向白发老奶奶。那老奶奶微胖，和其他人一样穿兽皮。银白的发丝老实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和手上全是皱纹。她拄着一根弯弯的拐杖。她微笑着招呼金璇和米奇安。能看出她的笑容是友好的。 “您好！我叫金璇，他是米奇安。”金璇小声地问好。 “欢迎你们来，这是神的旨意，在这里生活吧。我的两个孩子伏羲和女娲将陪伴你们。有什么事可来找我。”老奶奶笑着说，转头拍了拍身旁的颀长少年和白皮肤女孩。他们朝金璇和米奇安笑着点点头。 “伏羲和女娲？？您是说他们……那我们现在……”金璇睁大眼睛语无伦次地问。 “别急。你们穿越时空了。”老奶奶笑笑，轻轻道出事情的真相。 “穿越时空？机器猫的时空机器吗？”米奇安问。 “别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好不好？”金璇打了米奇安一下。 “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啊？”米奇安总算问出一句人话。 老奶奶笑笑说：“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他们都是古代人类啊？就是我们的老祖宗是吗？那您是什么人？您怎么听得懂我们现在的语言？”金璇焦急地问。 “我叫华胥，你们说世界上的事情都能说清楚吗？”老奶奶笑问。金璇摇摇头。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令她和米奇安会穿越时空。 “现在是什么时候？”米奇安问。 “对于你们来说是几千年前吧。具体的谁数得清哟！”华胥笑着抚摸了一下金璇的头发。金璇感觉到华胥的手粗糙而有力量。 “我们怎么和他们交流啊？” “慢慢地你们就可以交流了！有什么不懂的问女娲和伏羲。有事再来找我。我得去晒晒我的老骨头喽！”华胥笑着转过身去。 “哎！华胥奶奶！”金璇刚想再问些问题。华胥提起拐杖向空中一挥，对大家叽里咕噜地喊起来，人们纷纷点头。 “璇！璇！安！安！”人们高声呼喊起来。 “华胥奶奶！您和他们说什么？” “我教他们念你们的名字。我还告诉他们你们两个是神的使者，是来帮助大家的，一定要对你们友好。另外我还告诉他们不许把你们俩的所有事以任何形式记录下来，否则会山崩地裂，大家就都要死去了。” “啊？”金璇吓得目瞪口呆。 “注意放好你们自己的东西，不要乱丢！你们明白吗？”华胥笑着转身，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人们纷纷散开。 b “你们好！我是金璇。他是米奇安！”金璇转身对旁边的女娲和伏羲自我介绍起来。 伏羲低头和女娲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冲金璇和米奇安微笑着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 “你听得懂吗？”金璇转头问米奇安。 “鬼才听得懂！”米奇安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啊？”金璇真的着急了。 “璇！”女娲轻轻地说。她轻轻地拉起金璇的手，金璇看了一眼米奇安，乖乖地跟着女娲走。米奇安和伏羲紧随其后。他们爬上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女娲拨开几株大叶植物，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显露出来。女娲冲他们笑笑，低头爬了进去。 金璇迟疑了一下，米奇安冲她点点头，自己先俯身向里爬，金璇拉住米奇安的衣服跟了进去。洞里很开阔，洞口附近并不是很黑。米奇安刚挺直身体，就碰到头。他弯着腰，紧紧挽着金璇。 伏羲哇啦哇啦说了几句，然后向前走去。女娲拉金璇和米奇安跟上。前面有火堆在烁烁发光，一股股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围着火堆有几个女人在火堆上架着木棍烤食物。她们叽里咕噜地说笑。女娲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大家纷纷起身，笑着向金璇和米奇安点点头。 金璇想笑，原来女人从远古就是这个样子的，和她们一样咋咋呼呼。她转头看看米奇安，借着火光，米奇安一脸的严肃。他在想什么？ 洞向里延伸了两百多米，很平，好像一个大厅，四周有几个火堆，光线有些暗。女娲带着金璇在洞里转了一圈。有个角落里放着一堆削尖的木棍，旁边有一小堆野果；另一个角落是成堆的树枝柴草，旁边是一些兽皮。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了。她们跑到火堆前坐下。 伏羲从火堆上拿下一只正吱吱冒油的烤兔子。他转身递给金璇：“璇！” 金璇伸手接住。拿到鼻子边闻闻，真的好香。她把兔子递给米奇安。 米奇安笑着摇摇头：“你先吃。剩点骨头给我。” 金璇笑笑。 伏羲又拿了一只递给米奇安。米奇安太感激了。两个人吹吹开始吃起来。肉烤得很好，只是没有咸味。大家都笑着坐下来围着火堆聊天。金璇和米奇安听着他们叽里咕噜地说话，怎么听也不明白。不过他们能感觉到大家都很友好和善。金璇和米奇安渐渐融入他们的氛围当中。又有人陆续地回到山洞里，他们带回了野果和猎物。金璇数了数洞里站着坐着的大概有五十多人。全是青壮年。金璇和米奇安把自己背包里的吃的东西翻出来分给大家尝。大家都非常兴奋，一个劲地点头。金璇翻出自己的手机，幽蓝的光把山洞映得漂亮异常，没有信号。金璇笑笑，这个东西在这里能有什么用？大家好奇地凑上来看，都笑呵呵的叽里咕噜地说话。他们开心地围着金璇跳起舞来。金璇将手机设置到铃声播放，悠扬的和旋音乐响了起来。这一响，把大家吓得四处逃散。金璇赶紧关掉音乐。伏羲喊了一声，冲金璇笑笑，比划着示意她再放音乐。金璇笑笑按下播放。伏羲随着音乐扭动起来。其他人渐渐靠拢过来加入，金璇和米奇安也跳了起来，大家跳得非常高兴。那种热情只有在舞动的过程中，与跳完的回味中才能体会得到。跳累了，闹累了，大家都停下来围着火堆休息。 “记得那个梦吗？”米奇安微笑着对金璇说。 “记得！原来那是先兆！”金璇点点头。 “无论怎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米奇安很认真地说。 “嗯！”金璇轻轻地应了一声。 “高兴点，把这里当度假村好不好？”米奇安建议。 “度假度到这里还真有创意。”金璇笑着说。 “既然我们注定要来，就好好地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吧。”米奇安若有所思地说。 “好深奥！我们该怎么办？”金璇皱了皱眉头。 “尽快学会他们的语言！手机尽量省电，可以照明用。你还带了什么？”米奇安握了一下金璇的手。 “我有一个袖珍手电筒，还有一把刀、电池、镜子、梳子、矮人耳环、口香糖……”金璇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了。 “好。刀你要随身带着以防万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米奇安不焦不躁地说道。 “好！我知道！”金璇点点头。 “怕不怕野兽？”米奇安笑着问。 “我才不怕，它们要是敢来，我一脚踢飞它！”金璇眉飞色舞地说。 “哈哈！不怕就好。到时候别哭就是了。”米奇安笑嘻嘻地说。他想到今天他们刚来的时候金璇哭的样子，好无助。他拍拍金璇的头。 伏羲笑着递给金璇一块烤好的食物，那是一块奇怪的块根。金璇笑着摇摇手，拍拍自己的肚子，表示已经吃得很饱了。伏羲又推到米奇安面前，米奇安也摇摇头。女娲张开手哇啦哇啦说了几句，伏羲把那块食物给了女娲，女娲高兴地吃了起来。 漫漫长夜，人们围在火堆旁睡熟了。金璇和米奇安靠在一起，渐渐地坠入梦乡。金璇梦到石佳和秦卡穆的结婚典礼。场面宏大，热闹非凡。石佳穿着婚纱，笑起来没完没了。金璇就问她为什么笑。石佳不回答，一直笑个不停。到后来金璇也跟着石佳笑起来。金璇蹲在地上，乐得直揉肚子。其实有什么好笑的呢？ c 夜深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声划破夜空。由山南和山北分别爬上来一位英武的中年人，他们来到山顶的平台旁。伏羲搀扶着华胥走过来。两个中年人向华胥鞠躬，然后相互瞪了一眼，站到两边。 华胥笑着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对他们俩说：“共工、祝融，我说你们两部族什么时候能和平相处啊？”（作者决定将此句及以下远古语言皆转为现代汉语，以方便读者阅读。免去读者学习新语种之苦！）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把脑袋剁下来！”玄水部族的领袖共工吵吵起来。他住在山的南面，是一个很凶的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斜斜地穿过他的大半张脸。 “笑话！我为什么要那样做！”金火部族的领袖祝融大声说道。祝融长了一张老实厚道的脸孔，膀大腰圆的身材，做起事来带着憨劲儿。共工眼一瞪，和祝融又吵了起来。 “住口！不要吵了！有大事告诉你们！”华胥边说边咳嗽起来。共工和祝融马上住口。 “母亲，别着急！”伏羲轻轻拍了拍华胥的背。华胥抬手示意没有关系。 “今天有两个若干千年以后的人来到咱们这里了。璇和安，他们是神派来帮助我们的！你们告诉自己部族的人，对他们俩要友好，保证他们的安全。另外，切记不要对他们俩的任何事做记录！神的使者不可亵渎！否则神会发怒的！你们也明白神发怒是什么样的吧？记得二十年前吗？地动山摇！多么可怕！还有十六年前的大水！我们有多少人死去？”华胥又想到那场严重的地震和泛滥的洪水。 共工听得腿打哆嗦，他差点在那场地震中死去。祝融也回想起当年，那时候自己正年轻，还什么都不太懂。伏羲听得目瞪口呆，他恍惚忆起那次大水，大家都往山上跑，他在山顶上看着山脚下转眼间就被大水淹没了。好模糊，他想不清楚，他记得好像妹妹女娲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放心吧！我会记牢的！”祝融保证道。 “你呢？共工？”华胥转头问共工。 “好！记住了！”共工点头答应。 “别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华胥很严肃地说。共工、祝融和伏羲仍陷在可怕的回忆中。 一个部族会议就这样在回忆中结束。共工和祝融分别下山去了。伏羲扶着母亲华胥回去。他好奇地问：“母亲！您能讲讲这都是怎么回事吗？” “金火族和玄水部族尊奉咱们太昊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华胥问伏羲。 “因为我们住在不周山顶，高为上。还有您德高望重！”伏羲分析着。 “不全是。因为咱们部族有一块神奇的玉石！那是神赐予我们的！”华胥又老账重提了，这话所有的人都听到耳朵长茧。 “我知道有块玉石，是什么样的？”伏羲急切地问。 华胥用拐杖指指自己的房间——那个狭小的山洞。这个山洞离大家住的大山洞稍微远一点，在山的另一面，而且有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不到这边来，恐怕玷污了玉石。华胥当初给大家看过一次，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之后就一直放在这里。她每天都在这里供奉玉石。二十年前共工偷着跑到这里看过一次。他刚刚碰到玉石，整个不周山剧烈地摇晃起来。共工逃下山去。他没敢说出自己偷偷去看过玉石。十六年前，又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想去偷玉石，结果发了一次大水死掉不少人。人们口口相传，大家就再也不敢来看这块玉石。他们对玉石害怕又敬畏，对惟一能每天接触玉石的华胥充满敬意。他们明白肮脏的自己是不配去靠近那块神赐的玉石的。 “惟有善良、勇敢的人才可以靠近玉石。他们各怀鬼胎，玉石当然不会让他们靠近的。”华胥慢慢道出真相。 “母亲。我可以看玉石吗？”伏羲好奇地问。 “你觉得你可以看吗？”华胥笑着问。 “母亲！我从小到大没有坏心思。而且我也不懦弱。母亲，我要和您一起保护这块神奇的玉石！玉石一定会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安幸福的！”伏羲一脸坚定地说道。 “那你进去看看吧！”华胥点点头对伏羲说。 伏羲钻进洞口，拐进小厅后的一个小隔间。他能感觉到神龛处发亮，他低着头虔诚地一步一磕头地来到神龛面前。他怀着兴奋地心情抬起头来。真是美！那玉石鹅蛋大小，扁平状，通体透明，隐隐透着蓝光，上面刻着一个玄妙的图案。伏羲看呆了。 华胥轻轻地走过来，望着那块玉石，那是祖辈留传下来的。神灵保佑！ “母亲！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孩子！你确实是个好孩子。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回去好好地陪你的新朋友吧。”华胥摆摆手让伏羲回去了。 第十六节 情敌伏羲 女生天生就爱哭。即便是再坚强的女孩，一遇到感情问题也会哭得稀里哗啦。她们一辈子都在寻找那个疼她，不让她哭的人。 a 朦朦胧胧中，金璇听到周围有动静。她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睁开。她害怕睁开眼睛还是会看到昨天一样的情景。金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攥着。那是一只大而温暖的手，很结实。金璇感觉到很安心。她轻轻地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 伏羲坐在火堆旁，往火堆上加树枝。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望向金璇这边。金璇坐起来，将自己的手轻轻从米奇安的手中抽出来，伏羲冲金璇点点头。金璇轻轻走过去坐到伏羲旁边。她试着和伏羲交流，伏羲似懂非懂地点头微笑。大家陆续醒来，女娲走到伏羲身旁坐下，冲金璇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她叉开十个手指头，梳开头发。金璇忙跑到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梳子，走过去。微笑着帮女娲在脑后梳起一个马尾辫。女娲仔细地看那把梳子，木头的，外面随处都可以找到这种木头，磨得光滑无比，齿的间距相当。女娲笑着将梳子还给金璇，这种东西的样子她已经记牢了，她会自己做一把梳子！ 天亮了，大家都起来出去干活。男人们去打猎，女人们去采野果。伏羲和女娲带着金璇和米奇安出了山洞。 洞外的景色真是太美了，昨天金璇和米奇安根本就没顾上看景色。天已大亮。金璇感觉到温暖，太阳晒在身上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很舒服。米奇安伸了个懒腰，在洞里他大部分时间无法挺直身子。伏羲算是他们中的高个子了，突然多出米奇安这样一只骆驼，别提他的服装，就凭身高站在人群中也比较显眼。 伏羲和女娲带着金璇和米奇安在不周山的附近转了一圈。他们边走边看，边打着手势试着交流。年轻人沟通起来比较容易，米奇安和金璇已经能听懂他们说的大部分话，而且也能简单地和他们沟通了。一路上女娲显得很兴奋。她很高兴能有两个新朋友。 “热死了。”跑了大半圈的金璇脑门和鼻子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将套在外面的灰色帽衫脱掉，露出里边的一件白色的小t恤。 米奇安见状也脱掉自己的黑灰色运动外套，里边穿的是同款白t恤。他冲金璇嘻嘻地笑：“情侣装吧。” “谁让你穿这件的！说好一三五我可以穿，二四六你可以穿的！”金璇本来忍了忍不想说什么的，但是米奇安竟然得寸进尺！都怪米妈妈给他们俩买衣服总是买一样的。米妈妈说这样她省得挑来挑去麻烦，而且她的两个宝贝穿成一样她很开心。 “今天是周四吧。”米奇安赖皮起来。 “昨天是周三哪！你怎么敢在里边穿这个！”金璇急得喊起来。 “昨天我压根就没穿它，放书包里背来的！”米奇安摇头晃脑地说。 “骗人！你根本没带衣服！”金璇气得打了米奇安一下。 “我不管，反正今天周四，要不然您就麻烦点……”米奇安嬉皮笑脸地对金璇说。 “无耻！哪有你这样的人！”金璇气得直跳脚。他们两个拿现代汉语争论半天，伏羲和女娲听了半天也听不明白。不过看金璇的样子，好像是他们吵起来了。两个人忙着劝架。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将外套系在了腰上。 “那我都脱光了你就满意了吧！”米奇安想把t恤衫脱掉。 “还是别脱了，伏羲站在旁边你不觉得有压力吗？”金璇笑着说。 “我是没他肌肉多，但我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啊！”米奇安喊道。 “你们为什么吵啊？”女娲把金璇拉到一旁问。 “啊？我也不知道啊。”金璇突然意识到其实本来不该吵起来，感觉怪怪的。 “对不起！我对你态度不好，不该气你！”米奇安主动道歉。 “好啦！是我不好！我忘记这是特殊时间特殊地点了。”金璇为自己的小心眼不好意思起来。 “和好啦？搞不清楚你们为什么吵。有什么可吵的？都是朋友！”伏羲笑着说。伏羲笑起来很好看，他板着脸也很酷。金璇为自己结识到这样一个又酷、又有型的远古帅哥朋友感到高兴。 “真美！我老了以后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隐居。”金璇微笑着望向远方。 “那就不要回去了！”米奇安和伏羲异口同声地说。 金璇笑着说：“那怎么成呢？我又不属于这里，还是要回去的。” 金璇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米奇安和伏羲说的那句话，令三个人都感觉到诧异。米奇安觉察到伏羲看金璇的眼神很特别。他怎么会不懂这是为什么。米奇安望望伏羲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臂膀和肌肉。他那张脸，勇敢成熟！那正是金璇所喜欢的。他竟然敢说让金璇留下来的话。真是过分！他同时也为自己冒出这句傻话来后悔。如果真回不去了，那金璇肯定会选伏羲，而不是他米奇安。米奇安在这里会干什么？他不会用木头标枪射中野兽，也追不上一只兔子。 女娲望着哥哥的脸，她突然觉得伏羲那张脸似乎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她紧张地望了望璇，她那样美。怪不得哥哥会喜欢她。女娲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伏羲不明白为什么米奇安不希望回去。难道他对璇也有意思吗？可是他们刚才还吵过一场架的。好奇怪。 b 伏羲和女娲带着金璇和米奇安在不周山附近转了几天。不周山的东面有一条大河，他们把那条河叫颍水。大家都去那里取水喝。女娲每天都带金璇到那里去洗头发。山北边住着以祝融为首领的金火部族。他们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的半山腰上。每次遇到他们，他们都非常热情地把刚采摘到的果子送给璇和安。金璇感觉到无与伦比的优越感，但是她也同样害怕自己会变质。 在不周山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山包，那里住着玄水部族。玄水族的人同样尊敬璇和安，但金璇总感觉玄水部族的人好像有些畏惧他们似的，只有一个叫辕的小姑娘总是喜欢追着璇又抱又亲。金璇想到了小表妹楠楠，辕和楠楠真的好像，一样调皮得很，才五六岁的年纪，却和那些大姐姐一样噌噌几下就爬到大树上去了。别人采不到的果子，她总能顺利摘到。她总是喜欢往上爬。 “璇！你真美！我长大了要像你一样美！”辕睁着大眼睛盯着金璇看。 “会的！辕！你看你现在就很漂亮对不对？”金璇拿出自己的小镜子打开给辕看，小家伙吓得大叫了一声。金璇搂过辕靠在自己脸颊上。她能感觉到辕的小脸蛋热乎乎的，她总是闲不住。金璇把自己和辕全照进镜子里。辕高兴地笑起来，原来自己和璇一样美。辕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她冲金璇和米奇安笑笑，一溜烟地跑了。 “璇，你知道吗？辕是玄水部族的领袖共工的女儿，和他爸爸一样滑头。”女娲边走边对金璇说。 “她很可爱！”金璇笑笑说。 “他爸爸可不可爱呢！”伏羲摇着头说。 “他爸爸怎么了？”米奇安好奇地问。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伏羲望了望斜去的夕阳说道。 “为什么我们住的洞里没有小孩呢？”金璇好奇地问。 “都在别的洞里呢。不周山上有很多洞的。我们住在最上面的一个。我母亲说让我挑选出部族中最强悍的年轻人住在山顶。他们是我们太昊族的核心人物。母亲说把他们培养成头领，我们的部族才能更强大。”女娲边走边说。 “那你们部族有多少人啊？”金璇又问。 “很多很多。”女娲得意地说。 “我见过的，估计有两千多人。”米奇安小声说。 “有那么多？”金璇吃了一惊。 “差不多。”米奇安点点头。 “不周山可不是光咱们住的那一个山头，它是一个绵延数十里的山脉。玄水族和金火部族都在这个山脉内。再向北，再向南全都是的。”米奇安挥手指着。 “你怎么知道的？”金璇好奇地问。 “我是一般人吗？我什么都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跑来这里呢？”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这你都知道，你知道我们怎么回去吗？”金璇看见米奇安臭屁的样子就来气。 “这个……这个还不知道。”米奇安被问倒了，他挠挠头发向前走去。 金璇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女娲说：“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你说啊！”女娲笑着说。 “你母亲华胥为什么会显得那么苍老？而你们还都这么年轻？”金璇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我从生下来母亲就是这样的。”女娲摇摇头。 “女娲，我记得你出生之前有一场大水，母亲忙着到处指挥救人，三天三夜不曾睡过。结果她突然就老了。我记得我当时都不敢认母亲了。”伏羲叹了口气说。 “真的？”女娲感叹道。她打心眼儿里心疼母亲。 “你母亲是太累了。”金璇轻轻地抚摸着女娲的头发。 “真伟大！”米奇安感叹。 “我们的大平台上有一种能让人年轻的草，就是电线草。蓝色叶子、红色花苞的那种，吃下开放的花就能变年轻。” “我见过那种草！它长得好怪！”金璇大声说道。她早就觉得那种草奇怪。原来真有与众不同之处。 “相传这种电线草只有在一对有情人在月圆之夜打开心锁之后才会开放。这么多年，有无数人试过。但是它们从来没有开过，总是顶着那红红的花苞。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打开心锁。”女娲神色黯然地说道。 “那你母亲……”金璇轻轻地叹了口气。 “金璇！我们试一试好不好？”米奇安眯着眼睛用现代汉语问。 “我们？！”金璇脱口喊道。 “对呀！我们！试一试！”米奇安微笑。 金璇看看米奇安又看看伏羲，转头又看看女娲。金璇想到华胥苍老的样子，不禁心中一颤，她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不周山。金璇又想到自己的母亲，母亲操劳了一辈子，45岁开始就有很多小朋友管她叫奶奶了。虽然金璇觉得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年轻的，但每到这时，母亲总是会嘲笑自己一番，金璇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疼那么一下。想到这里，金璇抬头对米奇安点了点头。 “如果真能令华胥奶奶年轻，我愿意试试。”金璇很认真地说道。 米奇安握了一下金璇的手，什么都没有说。金璇冲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们又说你们那个时代的话了。有什么秘密吧？”女娲笑着问。 “没什么！没什么的！”米奇安忙说。 伏羲紧张地看了一眼金璇，然后轻咳了一声：“我们快点回去吧！” 米奇安和金璇点点头。四个人向不周山顶走去。突然金璇大喊一声：“啊！蛇！” 伏羲和米奇安紧张地凑过去，伏羲一下捏到蛇的七寸，三下两下就把蛇弄死了。 米奇安卷起金璇的裤管，在小腿肚上有一处伤口，还在流血。他二话没说趴下去吸血，然后吐出来。如此重复了七八次的时候女娲拍了拍他的后背。 “哦！没关系！这种蛇没有毒的。”女娲不解地看着米奇安。 “她还在流血！怎么止血？”米奇安一着急，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伏羲绕到不远处扯了几根草叶塞进嘴里嚼起来，然后转回来从嘴里掏出刚嚼完的烂叶子，涂在金璇的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没事了，这是月蓝草，可以止血止痛。” 刚才还皱着眉的金璇渐渐舒展开眉头，她满是感激地对伏羲说：“谢谢你！真的不疼了。” 米奇安抹抹嘴，一脸的不乐意。自己虽然笨点，但也不至于被当成是空气吧。 “我们回去吧。我来抱你！”伏羲弯下身要抱金璇。 “哎！还是我来背她吧，她好重的！” 伏羲听到米奇安说话，但是并没有回头。他顺势抱起金璇，向不周山走去，米奇安和女娲紧紧跟上。 米奇安和女娲的感觉现在简直生不如死。米奇安正满眼冒火想揍扁伏羲的时候，突然听到女娲似乎在咯咯地咬牙。他转头看到女娲原本雪白的小脸现在都成了豆绿色，难道他们俩兄妹恋不成？米奇安摇摇头。 “我来吧！”米奇安追上伏羲示意想换他来抱金璇。伏羲完全不领情，一个劲儿摇头。金璇偷着看看米奇安，他现在的脸色可真够难看的。她抬眼看看伏羲的下巴，这个满身肌肉的黑小子劲头真够大的。 c 金璇开始在山洞里养伤，米奇安、伏羲和女娲在一旁忙前忙后地照顾，送水喂食物。金璇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点小伤，他们就那么紧张？而且米奇安似乎总是故意和伏羲作对。伏羲给金璇拿一块烤肉，米奇安马上递上去一个野浆果。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女娲整天都对伏羲耍小脾气。 “我都好了，你们看伤口都愈合了。让我出去走走吧！”金璇每天都在洞里，简直都快闷坏了。 “好吧。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伏羲笑着说。 “不行！伤口表面刚长好，稍微一动会撕裂的！”米奇安反对道。 “对啊！哥哥！这样很危险的！”女娲也来帮腔。女娲是不想看见伏羲又抱着金璇。 “那明天吧！明天带璇出去走走。”伏羲自言自语道。 “伏羲！伏羲！”叫羊的男孩跑进洞来大喊。 “有什么事？”伏羲走过去问。 “金火和玄水两个部族又在水边打起来了！”羊喘着气说。 “走！去看看！”伏羲跑向洞口。 “伏羲！用不用请华胥她老人家来？” “不要去打扰我母亲了，她年岁大了。我可以解决！”伏羲跑出去。 “女娲！帮我照顾璇！我去看看！”米奇安说完，拉着羊跑了出去。 女娲和金璇相视一眼。女娲笑着安慰金璇：“没事的。他们可以处理好。” “女娲！你是不是喜欢伏羲？”金璇决定好好和女娲谈谈。 “你怎么知道？”女娲吃惊地问。 “我们都是女孩啊！我可以感觉得到！”金璇微笑着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喜欢他，可是他很喜欢你！”女娲低着头说。 “伏羲不是喜欢我，他是听了你母亲的话关照我的。”金璇帮女娲分析着。 “不是！哥哥现在对我没有以前好。”女娲哭丧着脸说。 “不要难过，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金璇拉着女娲的手说。 “是。我是对他脾气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发脾气！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我也不会向他发脾气……”女娲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金璇轻轻地抚摸着女娲的头发，轻声安慰着…… 又过了一会儿，伏羲和米奇安两个人回来了。 “怎么样？哥哥，解决了吗？”女娲迎上去问。 “解决了。你哥说如果再打架，神灵会发怒的。结果他们全散了。”米奇安高兴地说。 “女娲，你哭了？”伏羲一眼看出女娲眼圈红红的。 “是啊。”女娲撅起嘴说。 “我们太昊族的人不准落泪！”伏羲严厉地说。 “她还是个小女生呀！为什么不准哭？”金璇坐起来说。 “太昊族的人是最坚强勇敢的！怎么可以哭呢？” “你这样要求男人吧，对小女孩也这样要求太苛刻了。”金璇一句话，伏羲不做声了。金璇又开始哄起女娲。刚刚哄好的，又开始哭起来了。真是麻烦，女娲的眼泪还真是多呢。 女娲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感觉有些累，躺在金璇旁边睡着了。米奇安凑上去看看女娲的睡相忍不住笑笑。金璇将他一把推开。 “女娲的睡相和你差不多嘛！”米奇安冲金璇笑着说。 “胡说！我哪有这么……呵呵……可爱啊！”金璇打了米奇安一拳。她回头看看女娲，女娲撅着嘴，皱着眉头，脸蛋上两道晶莹的泪痕，一副地道的可怜相。连伏羲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妹，真是没办法对她生气。 “她为什么哭啊？”伏羲问金璇。 “你有心思关心她啦？” “是谁惹她哭啊？我一定揍他一顿！”伏羲一脸的凶相。 “你说的是真的吗？”金璇歪头问。 “当然，我伏羲说到办到！”伏羲拍着胸脯说。 “那你就打自己一顿吧。”金璇翻着白眼说。 “我？是我惹她哭的？”伏羲吃惊地问。 “是啊，是你啊！她说你对她没有以前好了，说你不关心她了，心里没有她了。” “啊！”伏羲真的是吃了一惊。金璇这一说，他才发觉自己对女娲真的是忽略了好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金璇才这样的。 “想什么呢？”米奇安拍拍伏羲的肩膀。 “你别安慰他啊！”金璇警告米奇安。 “对自己小妹不好的人，我才不可怜他。” “璇！我……”伏羲认真地说。他决定把这一切都对璇说清。 “不用对我说，等女娲醒了你和她说吧。”金璇望了一眼女娲。 伏羲欲言又止，他猛地跑出了洞去。金璇和米奇安对视了一眼。米奇安点点头，追了出去。 第十七节 狼来了 狼一次又一次光临，我想到那个梦。我和米奇安来之前的那个梦。狼会吃掉我们的。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我不想死，若死也要葬在我母亲的膝下。 a “米奇安！你听！”金璇摇醒米奇安。 “嗯，什么啊？”米奇安迷迷糊糊地问。 “你听啊！”金璇急着喊。洞外一声近似一声的吼叫。 “狼！”米奇安坐起来，刹那惊醒。 “它会不会过来？” “很可能！把大家叫醒！我去洞口看看！” “不行！你不能去！” “没事的！我有刀！你的刀呢？” “在这儿！” “放在身上！知道吗？”米奇安抬手把金璇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 “知道！对了，洞口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你能搬动吗？堵着洞口就没事了。”金璇一把抓住米奇安的手。 “我试试。你快叫醒大家！狼越来越近了！”米奇安点点头。 米奇安朝洞口走去，他探头出去。今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夜空中。狼的叫声越来越近。米奇安退回到洞里，他在洞门口摸了半天，摸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他抱了一下，石头纹丝未动。他又跑到另一边去推，有一点晃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推。 “安，让我来。”有人拍了一下米奇安。是伏羲。 “很重的。我们一起推。” “不用，我来就好。” 伏羲运了一口气，蹲下用手碰了碰石头，突然用力一推，石头飞快地滑了出去，正好堵住洞口，只留下一个小缝隙。洞外又传来了狼的吼声。 “你真是大力士啊！”米奇安忍不住摸了摸伏羲的胳膊，肌肉结实，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一股一股地往外扩散。 “好了，回去睡觉吧。”伏羲笑了笑说。 “大家都没醒吗？”米奇安回过头来，只见金璇正歪着头冲他笑。三个人笑着回去睡觉了。 许久，金璇有些快睡着了。突然狼的叫声又传来了，这一次近得仿佛能听到狼的喘气声。 “狼来了。我能听到它在洞外呢。”金璇轻轻地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可分明说的就是现代汉语。 “真的。我也能听到。”米奇安轻声说道。 “你还没睡？”金璇问。 “我总是睡不着。”米奇安转了个身。 “你害怕吗？”金璇闭着眼睛说。 “不害怕。” “你真勇敢！”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骂我呢？”米奇安笑着说。 “哪能呢。”金璇也笑着说。 “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我睡不着。” “我拍你。”米奇安笑着说。金璇没有答话。米奇安伸过手去，他能感觉到金璇的鼻息喷在他的胸膛上，他轻轻地拍金璇的后背。没多会儿，他就听到金璇均匀的呼吸声。米奇安忍不住笑笑。 b 天刚一大亮，伏羲把大家全招呼到一起：“昨天晚上狼又来了，这样不成。我们得想个办法。它们是盯上咱们了。” “今天晚上咱们多准备些火把，它一来，咱们就用火把烧掉它们的尾巴。”熊憨憨地笑着说。他是个壮汉，有一年，独自杀死了一头成年的熊，那真是一场激战。有时候他会学熊的吼声，从那以后大家都叫他熊。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我同意！”女娲点着头说。 “我也同意！”大家纷纷点头。 “我有个想法！”米奇安高声说道。金璇抬头看看他。 “安，你有什么想法？”伏羲问。 “我们不如在洞门外挖一个大的陷阱。就是一个大坑。上面铺些薄东西掩住。把狼引进坑里，咱们就可以活捉它们了！”米奇安简明扼要地说。 “挖个坑！好主意呀！”伏羲一拍大腿喊道。 “啊！那它要是跳上来怎么办？是不是要我和它摔上一跤？”熊问。 “挖得深一些。”米奇安用手比划着。 “我同意！” “同意！” “这是个好办法！”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就这么办了。”伏羲拍板。 “我们看看附近有什么可用的工具没有。板式的石头或者木头可以铲，前端尖尖的，或者薄薄的都可以。大家分头去找！”米奇安给大家分工，然后带着大家到洞前的一小片空地去挖。 “我们有没有梯子？”金璇从洞里爬出来问道。 “梯子？是什么东西？”伏羲好奇地问。 “可以爬高的东西。”金璇被伏羲这一问，突然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我们可以爬树。”伏羲笑着说。 “那特别深的坑呢？”金璇又问。 “不行。”伏羲摇头。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女娲轻轻地推着金璇。 “没事，你看我都好了。一点点小伤而已，你们都忙着，我怎么好意思总坐在里边。” “看来是真的好了。”女娲低头看了看金璇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 “真的好了。想想怎么做梯子呢？”金璇发起愁来。 “不如做些皮兜子，找些长藤条系在皮子上。然后就可以把人拉上来。”米奇安笑着说。他明白金璇说的是如何让挖坑的人爬上来。 “嗯！我去找藤条！”金璇回洞里背上自己的大背包跑下山去。女娲跟着跑了过去。 “我们还去不去打猎？不打猎我们今天吃什么？”有人为今天的晚饭发愁。 “姐妹们都去采摘吧，注意安全。下午摘些朴叶和长树枝回来！”伏羲一脸威严地说道。女人们纷纷下山去采摘。 剩下壮汉们甩开膀子开始轮流挖起来。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挖了快两米深了。几个小伙子正用兽皮子把挖出来的土运进洞里。米奇安正想好好地把洞里装修一番。 米奇安洞里洞外忙着指挥。他趴在坑边看看：“狼能不能跳这么高？” “好像不能吧。” “再挖深一些！底下可以再挖宽一些。”米奇安建议。 挖到快三米深的时候，米奇安觉得差不多了。陷阱口两米见方，坑底三米多见方。坑底下的羊和小虎把石铲扔到地面上来。米奇安突然想到体育课上玩的单杠。他到洞里找到一根粗木棒，把木棒架在坑顶，告诉羊和小虎如何上来。羊点点头用力向上一蹿，一把攥住棍子，然后猛地向上挺身，把肚子放在木棍上。熊伸过去一只手，用力一拽，羊顺利上到地面上。小虎个子矮，他在坑底蹦了半天就是够不着木棒。 “让我来。”大熊把木棒伸到坑里让小虎抱住，然后猛地往上一拉，小虎被甩上了地面。他起身揉揉屁股，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你和羊进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羊和小虎笑着说。 女人们陆续回来了，她们带回很多野果子和长树枝、大叶子。金璇和女娲仍没有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米奇安有些着急。伏羲站在洞口吹了两声长长的口哨，悦耳的口哨声在空中回响了很久。没多会儿，又传回来两声相似频率的口哨声。 “在东面，很近。熊和我去接。” “我去吧。”米奇安凑上前去。 “你留在这里告诉他们还怎么做。” “好。姐妹们回洞去吃东西吧。” 米奇安带着大家把细树枝架在坑顶，然后把朴叶盖在上面，撒上一小层土。如果不仔细观察，和之前差不多一样。米奇安从洞里拿出一块肉轻轻地放在靠近洞口的坑边上。大功告成了！ 伏羲带着金璇和女娲回来了，他们抱了很多东西。金璇扛回很多结实的藤条，背包鼓鼓囊囊的，好像很沉的样子。女娲和伏羲各抱着一块大空心石头。 “我担心死了。”米奇安迎上去。 “有女娲保护我，你怕什么？做好了？”金璇笑嘻嘻地放下藤条和书包，凑到陷阱前看。 “这个干什么用啊？”米奇安指着两块石头问。 “看看这个。”金璇打开书包。里边有几枚巨大的蛋。 “哇！你们掏鸟窝去了？这……这是什么蛋啊？”米奇安惊呼，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蛋。 “我也不知道，女娲说是一种能跑的大家伙的。他们吃过的，没事。”金璇笑嘻嘻地说。 大家把东西都搬进洞去，清点完人数，伏羲把洞口堵上，然后坐到火堆前对大家说：“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踩到坑里！一定注意！回头我会在坑的四周放些东西挡一下，免得没脑子的兄弟掉下去。” “没事，这么新鲜的事情，我们时刻都想着它。”兔子笑呵呵地说。 “那就好。今晚我们就要活捉狼了。”米奇安笑着说。 第十八节 捉狼 狼！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活捉了七只狼，后来又打死了二十只左右。只要大家团结一致，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这太重要了。以前我总是独来独往，不屑与他们大多数交往。若是在这个时候，我肯定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a 狼群整整叫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安静下来。偶尔还会听到凄惨的呜咽声。米奇安拍了金璇一夜，她都未曾入睡。 伏羲推开巨石，趴在洞口观察了好久。狼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陷阱被破坏了，树枝和朴叶散落在陷阱旁。如果竖起耳朵，便能听到弱小的呜咽声。伏羲拿了一根长的尖木棒，他悄悄地爬出洞去，来到陷阱边，向坑里一望。里边横竖趴着六只成年狼和一只小狼崽儿。它们发现伏羲，立刻蹦起来向上蹿。坑壁被它们抓得一塌糊涂。它们满爪子全是泥，蹿了几下又放弃了，看来已经累惨了。 伏羲笑着举起木棒朝一只狼瞄准，突然被人抓住。伏羲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米奇安。米奇安笑着说：“收成不错吧？” “真的！从来没想到用这种方法抓到这么多只狼。还是你聪明！”伏羲真是太高兴了。 “实话说这是我们小时候的把戏。”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你们真厉害。”伏羲又感叹。 “没有。凡事都有个积累的过程。”米奇安客观地说。 “看来我母亲说得真没错，你和璇是神派来帮我们的。” 米奇安笑笑说：“以前驯过狼吗？” “驯狼？”伏羲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新鲜词。 “就是让狼听人的话，帮我们打猎。”米奇安想想说道。 “怎么可能？它们可凶残呢。我们有好几个弟兄就是被狼咬死的。”伏羲皱起了眉头，他又想起了死去的兄弟。 “可以的！我们把狼养起来。就算它们不听我们的话，我们也可以吃很多日子。哪天打猎收成不好的话，我们再杀吧。”米奇安分析着。 “好，就听你的！不过把狼养在这里大家会不会害怕？”伏羲想到那几位姐妹，胆子小得很，估计每天都要在洞口结伴尖叫几次。 “我们一会儿在坑周围做一下防护。”米奇安也想不到如何现在把狼转移到别处的办法，又不可能有笼子和吊车。 “好！听你的！”伏羲点头答应道。 “我们可以出来了吗？”女娲趴在洞口喊。 “出来吧！看看我们有七匹狼了！”米奇安高声喊着，他突然想到了七匹狼男装。 “哇！七只吗？”女娲跳了出来凑过去一看，嗬！真不少！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来到陷阱旁边，都为这突然而至的丰盛晚餐而高兴。这起码够他们大吃一顿的。 “兄弟姐妹们注意一下！安告诉我们暂时不要吃掉它们。先把它们养起来，哪天打猎打得少再杀。这样我们就不至于挨饿。”伏羲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好！我们同意！”女娲带头答应着。 “还有，我们今天做一些家具吧。”米奇安提议。 “家具是什么？”熊歪头问。 “洞里本来应该有很多东西的，桌椅、床、厨具、衣柜等等，但是我们的洞几乎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昨天找到两口石锅。”金璇笑着说。 “今天砌两个灶台吧。”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你会砌灶台吗？”金璇问道。 “差不多吧。”米奇安自信地笑笑。金璇点点头。她知道米奇安肯定可以做到。 “要不要还让姐妹们去采摘？”女娲凑过来问。 “要的。我们今天又要吃素了。”金璇点点头。 女人们全笑嘻嘻地下山到西面的森林里去采摘了。 “我带着大家出去找各种需要用的东西。你在洞里教大家砌东西。好吧？”金璇对米奇安说。 “好。我还准备做几个桌子，如果以后有条件再做一排床。如果我们能砍一棵大树的话，我们就可以做几个大木桶提水。那样我们就真的可以在洞里煮东西吃了。这些天吃烤肉，我都有些吃腻了。我想吃水饺。”米奇安说到最后又笑嘻嘻地开起了玩笑。 “看把你牛的。你小子挺有想法啊！我带着大家去了啊。”金璇笑呵呵地说。 “好。小心点，带着刀！”米奇安提醒金璇。 “没问题！干脆你教我几招，我也好防身啊。”金璇原地摆了一个姿势。 “好，晚上我教你！”米奇安拍了拍金璇的头。 金璇笑着招呼了七八个人，下山去找合适的石头等工具。没多会儿他们就抬着规则的石头回到洞里，看了看米奇安的近况。他已经砌好一个灶台了。把石锅架在上面，还真像模像样的。金璇又叫大家去找合适的石头。 “明天我们去砍一棵大树吧。”米奇安笑着说。 “好。那我就可以做些铲子勺子之类的厨具了。”金璇点点头。 “我们男的就做水桶好了。”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过家家。”金璇笑了笑。 “我觉得也是。” “首先我们得有斧子才能砍树啊。”金璇突然想到砍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项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有什么能难倒这群用双手劳动的人们呢？ “砍树比较麻烦，因为我们只能用石斧。而且石斧也要自己做呢。”米奇安也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 “咱们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是不是咱们还是让大部分人去采摘和打猎，一小部分人来制造这些东西。人多了也帮不上忙。”金璇想到大家的伙食问题，毕竟不能让那么多人天天都吃水果度日，这两天她每到中午的时候就感觉肚子饿了。 “好吧。这不是着急就能办好的事情。让我们慢慢来帮助他们改造生活吧。”米奇安说完这话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神了。 “我都感觉自己伟大了。”金璇说完也乐了。 那天晚上，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灶台。金璇把发现的那几枚蛋全煮了分给大家吃。女娲感叹原来蛋也可以这么吃，而且比生吃要好吃多了。当然了，生蛋多腥啊。金璇让大家把蛋壳留下，可以暂时先盛水用。那天他们没有杀狼，但是也没有肉可以喂狼。七只狼在坑底饿得眼睛发绿了。 b 半夜，大家都早早睡下，突然又传来了狼的吼叫声。伏羲爬起来把洞口封上。 “狼又来了。都趴在坑边上叫呢。好像是来救那七只狼的。”伏羲回来悄声对米奇安说。 “怎么办啊？”金璇根本没睡着。 “我去！”女娲爬起来拿了两根木头放在火堆上点燃。 “你要干什么？”伏羲一把拉住女娲。 “它们不是怕火吗？我去把它们吓跑。”女娲举着两枝火把向洞口走去。 “好样儿的！我们太昊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勇敢就好了！”伏羲拍拍女娲的肩膀。 “还是我去吧，我有刀的。实在不行我还能砍死它们两只呢。”米奇安抽出刀来向女娲要火把。 “还是我去！”伏羲一把抢过米奇安的刀，抢过女娲的一枝火把走向洞口。 “伏羲！你小心点！”金璇小声说道。 “照顾好你自己。”伏羲经过金璇，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撞了一下。他走到洞口一把推开巨石爬了出去。米奇安和金璇急着跑过去，女娲也冲过去。 洞外有二十多只狼，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凶猛的光。它们看见伏羲后纷纷围了过来。伏羲向它们挥了一下火把，最前面的狼向后跳开。有两只狼不小心掉进陷阱里。伏羲笑着又挥了一下火把，狼小心躲开。伏羲的火把挥了几下突然被夜风吹灭了。狼得意地跳上来。有一只好像是它们的首领，朝伏羲猛地扑上来，伏羲向它捅了一刀。正扎进它的脖子里。那只狼哽咽着倒下。接着有几只狼退后几步，然后一起向他扑来。伏羲急中生智划了一刀，好像有两只狼脖子受伤了，躺在地上喘息着。这次所有的狼围上来，伏羲手有些抖。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么多只狼，而又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突然从洞里冲出几个人举着火把朝狼扑过去。 米奇安举刀猛地刺向一只狼，直到那只狼倒下才罢休。 女娲用石头砸那些狼，她飞快地投石头，却只打中一只的头。 “我打死你！打死你！”金璇举着木棒凑上去边喊边砸。很快两只狼被砸伤。她后来发现可以用木棒把狼赶进陷阱去。可是狼跳上跳下很灵活，所以总是不成功。 激烈的战斗将大家吵醒。熊带着几个人举着火把冲出来，很快将其余几只狼打倒。看看所有的狼都趴在了地上，伏羲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家也都累得大口喘气。熊拿起金璇用的棒子给所有没断气的狼补上一棍子。 “有几只掉进坑里去了，其余全死了。”熊查看了一下战况。 “我们又可以吃肉了。”羊笑呵呵地说。 几个人把死狼拽进洞去，然后大家纷纷回到洞里。大家凑上去围着伏羲、女娲、璇和安叫好。女人们围着他们跳起舞来。大家都加入舞蹈的队伍，一直狂欢到天亮。 固执的电线草 那一夜我们没能让电线草开花。 “跟我来！”米奇安拉起坐在篝火前正在吃烤肉的金璇。 “干什么？”金璇好奇地问。 米奇安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拉着金璇朝山顶走去。他们来到平台前，月亮又大又圆。荧荧的月光洒在平台上，一株株电线草轻轻摇摆，仿佛在朝他们招手。 金璇突然明白米奇安拉她来这里的用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但还明知顾问地说：“你带我来这里是抓狼的吗？” “跟我装糊涂！”米奇安笑着说。 “装什么糊涂啊？我真不知道！” “少来了！我们快想办法吧！” “想什么？你直说！” “想想怎么才能让这些花开放啊！！”米奇安真是气死了。 “哦！我为什么要和你试啊？” “你不想帮助华胥吗？” “我当然想帮！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试啊？我还是和别人试吧。”金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米奇安这个家伙竟然想用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泡她。 “你！那次你答应我了。”米奇安皱了一下眉。 “好吧。我这个人说话算话。不过你可不要有别的想法。不然你会死得很惨。”金璇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招谁惹谁了？”米奇安翻翻白眼。 “快点想办法！” “心锁！心锁！心锁！心锁怎么开啊？”米奇安挠了挠头。 “花儿啊。你快点开放吧！让华胥他们变年轻吧！”金璇喃喃自语。 “我喜欢你！”米奇安突然转头对金璇说。 金璇愣了一下，忙转头盯着电线草说：“没开！” “嫁给我吧金璇！”米奇安轻轻地说。 “没开！”金璇仍仔细观察电线草。那些红红的花苞，好像一点开放的意思都没有。 “我对你是真心的！”米奇安又说。 “没开！”金璇摇摇头。花仍未开。 “我……”米奇安欲言又止。 “说呀！继续！”金璇根本没有抬头看上米奇安一眼。 米奇安望着金璇，他烦躁地挠了一下头。他伸手捧住金璇的脸，让她正视自己，金璇不安地看着他。 “认真点！”米奇安对金璇说。 “我很认真啊！” “你别老看着那些花。它们到该开的时候自然会开！你看着我的眼睛！”米奇安的口气似乎在下命令。 金璇想反驳，却又把话咽回肚子里。她点点头说：“好。” “金璇！我真的很喜欢你！”米奇安盯着金璇的眼睛说。 金璇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又发起烧来。米奇安的眼神是那么复杂，透过米奇安的眼睛，金璇看不清楚米奇安的灵魂。她猛地转过头又去看电线草，花苞仍是花苞。 “金璇。你配合我一下。只看我。不要看那些草好不好！”米奇安又把金璇的脸捧了回来。 金璇点点头，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专心看着米奇安，听他对自己说那些甜言蜜语。她越听心越乱。米奇安一句接一句地不知说了多少表达爱意的话。说到米奇安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再也想不出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金璇，又歪头看看那些花。它们顶着红红的花苞在夜风中轻轻摇摆。他开始怀疑金璇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喜欢的意思。他垂下头叹了口气。 “别急别急！再来！”金璇安慰米奇安。 “没用！”米奇安摇头。 “再试试！”金璇咬着嘴唇说。她望着米奇安。米奇安正皱着眉头对那些电线草发呆。金璇苦笑了一下。难道米奇安对她是假的吗？他说的那些话是假话？他做的那些事也都是骗她的吗？不可能的！这么久了。米奇安做了太多事，照顾她，对她好。可是为什么电线草依旧不肯开放？ 远远望见几对人影晃了过来。米奇安抬头看看金璇：“我们回去吧。” 金璇没有说话，低头转身走了。米奇安跟在她身后。几对年轻人走过来，他们与金璇和米奇安打了招呼，然后有说有笑地朝平台走去。金璇回头望望他们。他们都站在平台前对着电线草说话。 玉耳环 一切都不真实。我们活在怀疑中。 没多久，洞里新添了不少家具。他们有了几只大木水桶、桌子、椅子，又多了几口锅。金璇教会了女人们用藤条编篮子和筐。藤条的篮子又结实又好用，装的野果多又不会压坏，比以前用皮子兜回来要方便多了。米奇安教大家编草鞋，做狼皮鞋，又舒服又透气。大家再也不用光着脚，走来走去了。 在西边的森林里，伏羲带着几个人又挖了几口陷阱。猎物多了起来。有牛、马、猪、羊、鸡、鸭等等，吃都吃不完，大家用藤条把猎物捆起来投进不周山顶的另几个大坑里分别养起来。狼们渐渐温顺起来，它们每天都摇着尾巴等待女娲往坑里给他们扔山鸡。人们不用整天都忙着到处打猎采摘了。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忙着向安和璇学做新东西。伏羲召唤部族里其他洞的人来一起学习。 太昊族的生活水平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变，简直称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伏羲派熊和羊到玄水族和金火族去传授经验。玄水和金火两族对太昊族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金璇和米奇安许久没提电线草的事，好像已经把这种植物忘了个一干二净，但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偷偷观察对方。金璇一次次怀疑米奇安，又很快推翻自己的结论。米奇安整天忙着教大家生活技巧，只在忙里偷闲的时候才能看上金璇一眼。即便是一眼，那也必定要和金璇的眼神撞个正着。米奇安也明白金璇都在想什么。金璇对自己根本没有想法。她多看自己几眼，也必是因为想揭穿他伪善的真面目。 “璇！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也弄你耳朵上边的那个洞啊。真漂亮啊。我们也想要那个洞，然后挂些东西。早就想了。”女娲笑着说。几个爱美的姐妹凑上来纷纷点头。 “啊？你们可真是难为我了。我这个耳洞也是别人帮我扎的。很疼的。你们还是不要扎了。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弄。”金璇摸了摸耳朵上的七个矮人耳环，为难地向大家摇着头。这七个矮人耳环还在，米奇安的礼物。一直跟着她穿越时空来到远古时代，陪金璇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将来一定要让米奇安写一本书就叫《耳环历险记》。金璇忍不住笑笑，又伸手摸摸耳朵上的七个小矮人。 谁能挡得住女人爱美的心。在听到金璇说到扎这个词之后，她们几个人躲在树林里用骨针在耳垂上扎了几个洞，疼得她们真想哭啊，但是她们却一点也不后悔，忍着疼痛，她们往耳洞里穿了些木棍。 金璇发现她们的耳洞，那些耳洞都大得不像话，每个都在发炎。她告诉女娲找些她上次被蛇咬之后涂的草药，捣烂之后给她们的耳朵涂上，很快那些耳洞都长好了。女人们开始研究戴哪些东西好看。她们把以前戴在脖子上胳膊上的饰物改装一下全戴在了耳朵上。很快扎耳洞，戴耳饰又在三个部族流行开来。不仅是女人，有些男人也扎了耳洞。人们每天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加工耳饰。不知道谁在山里采到了玉，他们把玉打磨成圆圈，然后打掉一个小豁口，带在耳朵上。耳朵被坠得长长的，非常滑稽。 第十九节 一夫一妻 米奇安建议女娲实行一夫一妻制。女娲不能和哥哥伏羲在一起了，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不过女娲为了部族的发展，毅然宣布了这项制度。她真的好勇敢！ a 当不周山的生活步入正轨。伏羲和女娲终于有时间陪金璇和米奇安出去玩了。那天金璇突然想吃鱼。她想起山东面的颍水。几个人来到河边，只见宽宽的河水里有两个小孩在游泳。他们两个正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哎，那不是辕吗？她那么小就会游泳？”金璇指着水中的一张小脸说道。 “我哥教她的，我哥还会抓鱼的。”女娲得意地说，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爱慕之情。 “就知道拿我吹牛！”伏羲捏住女娲的鼻子不放。 “这有什么？我老爸是开鱼店的。”米奇安得意洋洋地说。 “鱼店？”伏羲好奇地问。 “就是专门卖鱼的地方。”米奇安解释道。 “卖鱼？”女娲问。 “就是用钱换鱼。钱呢，是一种东西，换什么东西都可以，换……”米奇安把自己都说得糊里糊涂。 金璇拍拍他：“别说了，真是自讨苦吃。他们怎么听得懂买卖？” “也是哈。他们根本还没有买卖观念呢。”米奇安点点头说，为自己的糊涂而脸红。 辕突然发现了岸上的人，她飞快地朝这边游过来，另一个小孩也跟过来。 “璇！安！好久没见啦！”辕光不出溜地跑上岸朝金璇奔来。 “辕，好久没见啦。”金璇将辕搂进怀里。另一个小孩也光着身子跑过来，远远地站在一旁。 “你们抓到多少只狼啊？”小家伙亲了亲金璇的脸。 “大概三十只。”金璇笑着说。 “那么多啊，你真厉害。” “辕，你这个朋友是谁啊？”金璇冲那个小男孩挤挤眼睛。男孩冲金璇笑笑。 “哦，他是轩。轩过来，这是璇！”辕回头朝轩招手。 轩凑过来冲金璇点点头，金璇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金璇仔细看了看这个男孩。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我是祝融的孩子。”轩大声说。 “祝融？你父亲是金火族的首领啊。”金璇点点头。 “你认识他吗？”轩抬头问。 “我认识他，他很勇猛的！”金璇笑笑。 “当然了。”轩笑笑然后飞快地朝河里跑去，扑通一声跳下河。辕笑着追上去。 “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啊。”金璇转身对米奇安说。 “是啊。他们两个族的人根本就没有接触，一见面就要打架的啊！你看他们来我们这里学东西时一见面就红眼睛。” “可是他们是好朋友啊。” “是啊！” “我母亲华胥曾经立下规矩两族征战不准伤及幼儿，因此他们对这两个孩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伏羲说道。 “原来是这样！”米奇安点点头。 “他们的友谊真伟大！”金璇微笑着说。 “毕竟是孩子嘛，大人的世界和他们没有关系的。”米奇安说。 “璇，和我们一起游啊！”轩笑着邀请。 “好啊！一起游！”女娲飞快地除去身上的皮背心和皮裙跳下河，伏羲迅速脱下皮衣跟着跳下河。米奇安和金璇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金璇脱掉外衣，她看了看米奇安和伏羲，最后还是决定穿t恤衫和长裤下河。米奇安脱掉外衣和t恤，穿着长裤跳下河。轩和辕笑嘻嘻地在水中躲来躲去。 伏羲游得最好，他可以在水里翻来翻去，好像是一只活泼的海豚。金璇已经学会了把头仰在水面上游，但是泳姿差劲得很，手脚配合得不够协调。伏羲要教金璇游，被女娲拉走。米奇安趁机拉住金璇不放，一步一步地教金璇。几个人在水里笑着闹着。女娲笑话璇穿那么多衣服根本就不能游好。金璇笑呵呵地看着女娲和伏羲，他们都是那样坦诚，没有丝毫邪恶的想法。相比之下，她和米奇安却显得那么扭扭捏捏。 那天他们抓了很多很多鱼。米奇安也可以抓到鱼了，他兴奋地在水中钻来钻去，看准了一条大鱼就抓着不放手。他们用藤条在鱼鳃上穿过，然后编在一起。伏羲把鱼背回去，又拿了两件兽皮裙，一件皮背心返回去。金璇和米奇安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换上皮衣服。金璇和米奇安笑呵呵地在河岸上跑来跑去。金璇穿上皮背心和短短的皮裙更显出她的好身材，她将头发用枝叶绑在头顶，周围的头发碎碎地散乱在脸上。 “金璇！你看我像不像猎人？”米奇安找到一根木棒，举着木棒在原地跳着。 “哈哈！不像！不像！你皮肤太白了！再说你的肌肉呢？”金璇笑着说。 伏羲和女娲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突然伏羲惊呆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女娲以为哥哥对金璇的身材发呆呢。 伏羲走过去，拉住金璇和米奇安：“璇！安！你们手臂上……” “啊？哦！你说文身啊？我们那个时代特别流行在皮肤上文这个。”金璇歪头看自己的文身，鲜艳的图案现在美极了。 “这个图案……”伏羲吞吞吐吐地说。 “漂亮吧，我觉得很好看。”金璇抓住米奇安的手臂看了看，米奇安笑着没说话，金璇冲米奇安笑笑。文身说不疼是假的。那是要一针一针刺出来的。金璇想到自己当初有小e陪着聊天，还算好过的。米奇安肯定是一个人偷着去的，没有人陪他聊天，那种痛肯定忽视不掉的。米奇安竟然为了自己而去文身，而自己又是为谁而文呢？肯定不是单旭。哦！单旭，好久没有想到单旭这个人。以前说过要为自己喜欢的人文身，自己文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呢？金璇有些糊涂了。她抬眼看看米奇安，他正盯着自己看。 “你的文身没我的好看！”米奇安翻着眼皮说。 “我这个可是原版，你的是盗版！”金璇瞪着大眼睛喊起来。 “我的才是原版！” “你胡说！” b “哎！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金璇眯着眼睛在洞外的石头上晒太阳，米奇安凑上去嬉皮笑脸地问。 “什么怎么样？怎么说现代汉语，怕别人听啊？”金璇睁开眼睛瞧着米奇安。 “感觉我这人怎么样？”米奇安又问。 “自恋啊你？干吗那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金璇瞪了他一眼。 “其实也不是，我就是特别在乎你对我的看法。”米奇安挠挠头笑着说。 “我觉得你这人没心没肺没肌肉，酒窝太深。”金璇又靠在身后的石头上闭目养神。 “啊？我没觉得啊。”米奇安站起来在金璇面前晃来晃去。 “这就是你没心没肺的表现啊。”金璇笑笑。 “和伏羲比我当然没肌肉，可是跟秦卡穆他们比我还是很强壮的啊。”米奇安捏捏自己的胳膊，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肌肉块完全不知道在哪里。即便是这样，自己穿着狼皮裙也是这里最风度翩翩的一位男士了。米奇安自言自语地坐到金璇旁边一起晒太阳。晒黑一点也不错。 “你这人有点上进心好不好？”金璇睁开眼睛拍拍米奇安的胸膛。 “哎，不要碰人家的玉体成不？”米奇安双手抱胸躲到了一旁。 “得了吧。就你……还玉体？”金璇仰头笑了起来。 “哎，和他们一比我这不就是玉体吗？”米奇安指指满山跑来跑去的人们。他们全身黝黑，伤疤满身。 “这倒是！”金璇笑起来。米奇安也确实没有别的能与原始人可比的东西了。 “想回去不？” “想妈妈了吧？”金璇轻轻地抚摩了一下米奇安的头发。 “是啊，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米奇安转头望望金璇的眼睛，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们来多久了？” “两个月了吧。” “哦！好快！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吧。”金璇幽幽地说。 “你觉得伏羲怎么样？”半晌米奇安冒出一句话。 “坚强！勇敢！善良！”金璇想想伏羲就觉得只能用这些好词来形容。 “还有呢？” “男子气概，成熟。”金璇想了想又说。米奇安暗暗骂了一句脏话。不过他在心中发誓这句话不是骂金璇的，也不是骂伏羲的。那又是骂谁的呢？米奇安也没想清楚。 “哎，今天花花向我表白了。”米奇安突然冒出一句来。 “啊！那很好啊！”金璇感叹。花花是那个爱把头发绑在头顶的姑娘。她每天都要在米奇安面前转上数百圈，身材转得不错。其实主要归于她吃素，吃素好养活啊，每天光吃些花花草草就满足了。 “还有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的都说喜欢我。我都应付不过来，太忙！”米奇安假装很得意地说，其实他想想就发憷。原始女孩够开放，够主动。尤其是那个花花，昨天半夜偷偷爬到米奇安身旁，趁他熟睡之际，偷着吻他。米奇安那叫一个糗啊，自杀的心都有。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葬送在一个原始女人身上。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啊？” “是啊，在这里好幸福啊。”米奇安点着头说。 “我也是啊，好多追求者。我想如果回不去的话，干脆就在这里一妻多夫算了。”金璇笑眯眯地说。其实米奇安是什么样的人，她完全清楚。 “什么？！不行！！我们一定要回去！”米奇安有些急了，他完全搞清楚了状况，要是真回不去，自己就亏大了。即便能当金璇的丈夫，也只是她若干个丈夫中的一个。到时候没肌肉没地位，米奇安又忙着摇头，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女娲凑过来问。 “我想留在这里一妻多夫。”金璇笑嘻嘻地说。 “璇，你真的想留下来吗？”女娲认真地问。 “女娲，和你们这些朋友在一起生活真的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说真的，本来那个时代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但是我和安的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他们需要人照顾。他们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我们怎么可以躲在这里每天吃肉晒太阳呢？”金璇真诚地说。她真有点挂念米爸爸和米妈妈了，还有石佳、秦卡穆他们现在肯定特着急。 “对！对啊！对对对！金璇你说得太对了！”米奇安激动得想流泪，金璇还是有点良心的。 “没有自己的主见啊？”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 “有！怎么没有呢？”米奇安乐着说。 “有什么啊？”金璇问。 “女娲！有件事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说了。” “安！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你知道婚姻吗？我们那个时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为夫妻。他们两个每天吃饭睡觉，关系，我是说性关系不能乱的，就是说妻子只能和丈夫发生关系，和别人不允许。如果乱来道德和法律是不允许的，你能听懂吗？” “有一点懂，但是不太懂。” “你看，现在的小孩只知道谁是母亲，不知道谁是父亲。这样不好！应该让男和女关系固定，让他们结婚，这样才文明。” “我明白！” “女娲，婚姻应该以爱情为基础，双方自愿为原则。你喜欢一个人，肯定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你心里会不会难受？” “我会！” “那就告诉大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给他们举行婚礼，好不好？” “好啊！今天晚上我给大家开会！具体怎么样你再仔细跟我说说。” c 那天晚上，正是月圆之夜。女娲在山顶给全体太昊族成员开了一个会，宣布从明天开始实行一妻一夫制：兄弟姐妹不可以结婚；儿子和母亲也不可以结婚；自愿结婚的人要向女娲提出申请，条件符合的就在月圆之夜，为他们举行结婚典礼。这个制度很快就传入玄水和金火族。他们派人来问具体细节，因为大家传来传去，传到祝融和共工的耳朵里就会有几百个版本。比如上次太昊族一次抓到将近三十只狼的事，到祝融耳朵里就变成抓到四百多只狼，而共工听说的是抓到六百多只熊。 女娲在听到米奇安说这些条件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和伏羲永远也没有可能了。米奇安说兄弟姐妹结婚生出来的小孩会是傻子，怪不得有那么多不正常的孩子出生，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了部族的发展，为了大家的健康，女娲强迫自己宣布了这项制度。她想起那些可怜而无辜的孩子，都被认为是神的惩罚，被那些母亲抛在荒野了。 人们纷纷散去，只剩下几对虔诚的男女，对着平台上的电线草诉衷肠。米奇安看看金璇，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金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有人转头看他们俩，很严肃地向他们摇头摆手。米奇安将金璇拉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电线草已经看不清楚，但感觉得到，它们还在向他们招手。 “有事吗？”金璇笑问。 “最近好吧？”米奇安胡扯了起来。 “很好。” “我们来了多久了？”米奇安问。 “两个月了。”金璇笑着说。 “你瘦了。”米奇安伸手捏捏金璇的手腕，很软。 “我们再试吧。”金璇笑着说。 “好！你可不可以也对我说些话，我们一起说也许会管用。” “好吧，我试试。” 金璇和米奇安在平台前一人一句说了半个多小时，电线草丝毫没有开花的迹象。金璇红着脸紧张地说了些乌七八糟的话，例如说觉得米奇安文才好、又博学又有品位、人虽不帅但是也很可爱、虽然有时候死皮赖脸但还算是一个好人。说到最后金璇望了一眼那些电线草，她烦躁地摇摇头拔腿跑开了。米奇安紧紧跟上。 那一夜两个人又失眠了。米奇安从金璇的话里还有她当时害羞的表情看出金璇还是很喜欢他的，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难道自己对金璇还有二心？难道是彼此的感情还不够深，感动不了电线草？一定是这样。米奇安喃喃自语：“刻骨铭心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金璇轻声地咳了一下。米奇安猛地起身，他悄声凑过去摸摸金璇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还好金璇没有发烧。他将金璇身上盖的兽皮向上拉拉，然后很细心地掖好，然后又轻轻地返回自己的位置。 金璇微笑了一下，她并没有睡着。她睁开一只眼睛朝米奇安那边瞟了一眼，米奇安正坐在那里发愁呢。米奇安是假关心自己吗？如果是那样，他根本用不着在金璇睡着的时候过来摸摸额头。金璇开始怀疑自己了。不过她又很快对自己说早就把单旭忘记了。也许……也许自己是真的不够喜欢米奇安吗？ 第二十节 让爱 当你跪在我面前 我不知该如何 沉重的 让我来选择 抱歉 万分抱歉 我还是个 不谙世事的孩子 a 米奇安向金璇求婚了，那是在一个狂欢的篝火晚会上，大家正在庆祝白天的收成。这种活动几乎每三两天就要举行一次。他们感谢神的使者令他们生活富足。那天米奇安明显有些激动，跳原始舞蹈不用担心自己不懂得技法。你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你想踢腿就踢腿，想翻跟头就翻跟头。米奇安淘气地在人群中跳起了街舞，令大家大吃一惊。人们纷纷模仿，倒也学得有模有样。米奇安跳疯了。 “嫁给我吧！”米奇安突然冲到金璇面前单膝跪倒，手中托着一串磨光的鹿骨珠项链，那是米奇安做了三天才做好的。够粗犷够简单，很适合金璇。 “你干什么呀？米奇安！你给我起来！”金璇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给个面子！”米奇安恳求。 “给什么面子啊，你给我起来！”金璇被气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米奇安竟然说这种话。 “那你答应我！”米奇安真的耍起赖来。 “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呢？起来！”金璇气得喊起来。 “我不起来！”米奇安笑着耍赖。 “你真是没救了！”金璇抡起拳头臭揍了米奇安一顿，转身走了。米奇安躺在地上，真是死的心都有。 女娲追了出去，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伏羲走到米奇安身边坐下，他看着米奇安安静地躺在那里，想起刚才他对璇说的那些话。怪不得他总是觉得米奇安不时和自己作对。原来是这样，他也喜欢璇，可是为什么璇不答应呢？伏羲拍了拍米奇安的肩膀。米奇安躺着没动。 “别泄气！你们是一对！”伏羲小声说道。话一出口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疼。他望着米奇安的文身，想起母亲说过那块拥有神秘图腾的玉是神赐予祖上的。安和璇真的是神的使者吗？他们的身体上有神的图腾。难道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图腾才来的吗？一定是这样。 b “璇！你为什么生气呀？安那么喜欢你，你该答应才对。”女娲问正坐在洞口生气的金璇。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我总感觉我们还太年轻。他求什么婚啊？再说，再说他是我弟弟啊。这小子还想入乡随俗啊！”金璇大声说道。 “你喜欢伏羲吗？”女娲小声问。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原始人……我是说……伏羲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金璇尴尬地笑笑。还好她脱口而出了一句现代汉语，不然女娲肯定会不高兴的。 女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她鼓起勇气大声说：“我也不可以和伏羲在一起了，如果你喜欢伏羲那你就和他在一起好了！” “女娲！”金璇吃了一惊。女娲竟然可以把喜欢的人让给别人。 女娲痛苦地看着金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他是我哥哥。如果我们结婚生小孩的话……”一颗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金璇将女娲搂进怀里，可怜的女娲竟然爱上自己的哥哥不能自拔。天上的星星多得简直数不清，亮晶晶的向她眨着眼睛。金璇想起2004年北京的夜空几乎是看不清星星的。如果天气好，偶尔会有一两颗，远远的，模糊地挂在天边，一点也不美。金璇吸了一口气，空气是甜的，花草的香气。 今天打老虎 打虎的英雄 被抬下山 前面颤巍巍扛着的 是那只酥软的老虎 其实同样悲惨 同样可怜 一个死了 一个还剩一口气 一个是英雄 一个是狗熊 a 金璇加入到了采摘的队伍中，可是她却不太会爬树。女娲笑着教她爬，但还是不成功。 “璇，你摘那些矮的植物果实吧。”女娲笑着建议。 “你也觉得我不可能学会爬树了是吧。”金璇撅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的腿没有劲，估计要练好久才能学会。”女娲拍拍金璇的肩膀，噌噌几下就爬上旁边一棵高大的果树。 “我还能干什么啊？”金璇一边嘟囔着一边采那些矮树上垂下来的成熟果实。 “璇，那个黄色的不能吃。”女娲坐在树叉上冲金璇喊道。 “啊？这个啊？不能吃吗？”金璇把黄色的果实从筐里挑出来扔掉了。 “还有旁边那个红色的也不能吃。你只摘那种绿色的吧，一会儿我下去再挑一下。”女娲笑着说。 “你别笑话我，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啊？”金璇皱着眉头说。 “你虽然不会爬树，不懂采摘，但是你懂很多我们不懂的事情啊！” “对啊，我们都觉得你聪明呢。”女娲和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起金璇来。金璇提着筐笑了笑。 突然一只两米多长的花斑虎扑上来，大家纷纷爬上树。金璇吓坏了。她疯狂地往一棵枣树上爬，可是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大家都吓得尖叫起来，可是谁也帮不了她。老虎猛扑上去，金璇突然往上一蹿竟然爬了上去。老虎扑了个空，却撕坏了金璇的衣服。金璇再怎么用力往上爬都爬不上去了。这时候只要老虎往上一蹿，就能咬到金璇。突然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惊动了老虎，它扭过头去看了看树上的女娲，女娲打完了口哨，正在焦急地折树上的粗树枝。其他人纷纷嚷嚷着，分散老虎的注意力。但老虎看准了金璇是个不会爬树的主儿，只围着她转。 “米奇安！救我！”金璇大喊。她突然手一松掉了下来，她猛转身爬起来躲在树后。她突然摸到救星了，她摸到了裤子口袋里的刀，金璇拔出刀子。老虎向后一弓身子准备扑上来。突然女娲举了一根木棒冲过来砸老虎。那大家伙咆哮了一声转过去攻击女娲。 金璇看了看手中的刀。她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刺老虎，却被老虎掀翻在地。金璇感觉到了疼痛。老虎朝金璇的喉咙扑过去，金璇用刀一挡。老虎叼住了金璇的手腕，刀掉在了一旁。金璇边喊边挣扎着。女娲举着棒子疯狂地砸着老虎的脑袋。老虎松口朝女娲吼了一声，然后又要咬金璇。 突然米奇安冲过来，他举着棒子扑上去和老虎扭作一团。米奇安也受伤了，他的腿和手腕正汩汩地流血。金璇和女娲各自持着武器帮忙，三个人伤口越来越多，却不能把老虎怎么样。金璇和女娲被甩出去好远。米奇安一直作战到毫无力气，他最后一击，扎伤了老虎的一只眼睛。老虎在原地咆哮着，米奇安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米奇安！米奇安！你不能死啊！米奇安！！”金璇哭喊着爬过去抓住米奇安的手。危急之际，伏羲和熊及时出现。他们两个一左一右配合着攻击老虎，老虎完全不能招架，挨了好几下。 这时候祝融带着一帮兄弟跑过来，他们从很远的地方就听到这边激战的声音。祝融一声令下，大家举着武器呼喊着冲过来。老虎吓得乱了手脚。大家没多会儿就把老虎砸得乱七八糟，估计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老虎蹬蹬腿，一命呜呼了。 女人们爬下树，纷纷围拢过来。这只虎真是膘肥体壮，身上的花纹细致，皮毛顺滑。真是难得一见的一只漂亮虎。 有人摘了月蓝草，找两块石头把叶子捣烂，然后帮他们涂伤口。金璇拉着米奇安不停地哭。米奇安傻笑着想摸摸金璇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来。 伏羲望着安和璇两个人，他突然明白璇爱的是安而不是他。 “多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就难说了。”伏羲转身对祝融道谢。 “我们来的时候你们都快把这大家伙拿下啦。好了好了，不多说了，给他们止了血，赶紧抬回去养着吧，眼看天就要黑了。”祝融呵呵笑着。他招呼几个人背起璇、安、女娲，又叫了几个大汉把老虎抬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地往不周山顶走去。 老虎是几年也打不到一次的。大家七手八脚地给老虎剥皮，又把肉砍成块，或烤或煮。洞里弥漫着肉的香气。光是闻香味便令人幸福得昏昏欲睡。 米奇安伤得最重，但是他心里却好像喝了蜜似的甜。金璇躲了他好几天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看出金璇的心中还是有他的。米奇安一直微笑着，望着金璇的脸，闻着香甜的煮肉香。 金璇一直在哭，她不停地哭泣。她躺在米奇安身旁抓着他的手，看着他傻乎乎地笑。她承认自己在老虎扑向自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米奇安。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见米奇安了。而当米奇安跑过来救她，最后趴在地上不能动的时候，金璇真的好害怕，她害怕会失去米奇安。而这一切又怎么说得清呢？ b “哥哥，你不用照顾我，我没什么事。”女娲躺在木床上对伏羲说。 “那怎么行，你受伤了。我是你哥哥，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伏羲觉得奇怪，为什么女娲总是会把自己赶走。她似乎最近都没有围在自己身边。而且眼神碰到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马上躲开。怪怪的，以前她从来不这样。 “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你去照顾璇吧，她伤得厉害。”女娲眼皮也没抬，转个身朝里边去睡了。 伏羲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当哥哥的没能好好保护妹妹，害她和璇、安都受伤了。他转过身看金璇和米奇安依偎在对面的木床上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金璇时不时笑出声来，有时候还会轻轻地打米奇安一下。伏羲悄悄地出了山洞，沿着山道下了不周山，不知不觉伏羲走到了颍水旁。他坐在河边望着宽宽的颍水，不知道颍水的尽头到哪里。 伏羲把皮裙脱下，一个猛子扎进颍水里，他在水底潜了很长时间。他只是憋着气一直向前游，对身边游来游去的鱼完全不理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头有些晕。他在水底抓了一把，然后迅速浮上水面，坐在石头上。他张开手掌，掌心躺了一块光滑的红色石头，没有棱角，圆圆的，像一块厚厚的小烧饼。 伏羲在那块红石头上偷偷刻了金璇的头像，旁边是那个神秘的图腾。伏羲把石头放在脸上摩挲了片刻，然后把石头揣进了腰上系的皮口袋里。那个皮口袋还是璇送给他的。璇用老虎皮做了两套衣服，送给女娲一套，自己穿一套。零碎的皮子她做了几个小皮口袋，送给了伏羲、女娲和米奇安。她的衣服都被老虎撕坏了，没办法，她只能穿兽皮了。女娲说大家一般都把自己的猎物的皮穿在身上，男人们总是会拿兽皮送给喜欢的女人，以显示自己的英勇。 怒叱共工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那个共工竟然仗着自己身高马大欺负小孩，真是太过分了。米奇安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为保护我，又受伤了。那个气急败坏的共工还扬言将来要推倒不周山，简直就是将无赖耍到了极点。 “我都快闷死了。”金璇躺在床上说。 “我想出去走走。”米奇安转头对金璇说。 “不行啊，你的伤口还没全好呢。” “好了好了！你看。”米奇安下床踢踢腿，扭扭腰。 “哦，真的。你哪儿都不疼了？” “真的。你呢？” “我的伤口全好了，还不是在这里陪你。”金璇翻翻白眼说道。 “真的假的？” “好赖你也算我救命恩人。”金璇大声说道。 “你还有点良心。”米奇安笑着点点头。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金璇歪头说。 “你是全天下最有情有义的人了。”米奇安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 “那我扶你出去玩？”金璇小声建议。 “啊？哈，好吧。”米奇安乐呵呵地把手递给金璇，金璇笑着挽上米奇安的胳膊，两个人走出洞外。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天很高，蓝得不像话，云彩一朵一朵飘来飘去。阳光明媚但一点也不觉得热，大概秋天就要到来了吧。 女娲和伏羲正在洞口前晒太阳。他们身边围着一只小狼，正快乐地在山坡上跑来跑去。 “啊！真可爱啊！”金璇撇下米奇安跑了过去。米奇安翻翻白眼，待遇真是太差了。 “你们出来了？好了吗？”女娲笑着问。 “好了都，在洞里快憋死了。”金璇笑着答。她蹲下身子逗那只小狼，小狼跑过来舔金璇的膝盖。 “哥哥说小狼不会咬人的，我就叫哥哥把它捉上来玩了。”女娲笑着说。 “是啊，上面比坑里要自由多了，看它多高兴啊。”金璇笑着抚摩小狼的头，她突然想起自己那两只小乌龟，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伏羲问米奇安。 “很好。”米奇安笑着答。他明显感觉到伏羲对他的态度变了，也不是不好，总之感觉很别扭，不远不近的那种状态。 “我们带小狼去颍水玩啊。”金璇提议。 “好啊！它不会偷跑了吧。”女娲高兴地答道，但又担心小狼会逃跑。 “不会！”米奇安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金璇奇怪地问。 “你说一只小狗会离开它的主人吗？”米奇安笑着说。 “小狗？它是狼啊！笨！”金璇大声说。 “你觉得它还是狼吗？”米奇安微笑着指指那只小狼。小狼正围着他们几个人摇着尾巴玩。 “天哪！”金璇大叫一声，她简直不敢相信。 “走吧，给这只小狗取个名字吧。”米奇安笑着抱起小狼来。小狼舔了舔米奇安的鼻子，米奇安撇了撇嘴。 “狼吻哦！你艳福不浅！”金璇打趣道。 “你肯定是只色狼！小色狼！”米奇安拿脑门顶了顶小狼。 “哈哈！就叫它色狼吧。”金璇笑着说。 “色狼？”女娲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怪，但还是觉得很好听。 “走吧，我们去颍水。”伏羲回洞里提了一根棒子。 四个人直奔颍水去了。色狼四条腿一着地就飞快地朝河边跑去，它趴在水边用舌头喝水，金璇也笑呵呵地朝河边奔去。 “璇！安！伏羲！女娲！你们也来啦！”突然辕从水中露出一个小脑袋冲他们喊着，随后轩也浮了上来，他们飞快地朝河边游来。 “你们又来玩水啦！” “啊！小狼啊！”轩看见小狼围着自己舔来舔去高兴地抱着它亲了又亲。 “又一个色狼。”金璇歪头小声对米奇安说。 “璇！你的虎皮裙真漂亮。”辕摸了摸金璇的裙子。 “那老虎有多大？”轩好奇地问。 “有那么大。”米奇安伸着手臂比划着。他明显有些夸张，比划出三米多了。 “真厉害！这是老虎咬的吗？”辕摸摸米奇安腿上的一块伤口。 米奇安点点头说：“你们自己出来不害怕吗？要是碰上大老虎怎么办？” “我可以保护她！”轩一脸的认真，把金璇逗乐了。 “你要把身体练得像伏羲那样才成。”金璇指指伏羲对轩说。 “练成我这样也成。”米奇安蹿上蹿下，又踢腿又弯腰。 金璇瞟了他一眼，转身看见小狼已经游进水里了，她拉着辕和轩下水去追小狼了。米奇安转身一看，气个半死，怎么能把他这么不当回事呢？女娲和伏羲笑呵呵地也准备下水。 “辕！过来！”突然一个粗重的声音骂道。 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辕的父亲共工，他正朝这边走来。辕一看，飞快地朝这边游过来。轩迅速潜到水底，金璇赶忙游到岸上来。 “父亲。”辕跑上岸来，找到自己的皮裙穿上。她怯怯地站在一旁，不敢看父亲一眼。 “那死小子，你也给我上来！”共工瞪着眼睛朝水里喊。 轩浮上水面，迅速游了过来。共工走上去，二话没说打了轩一个耳光。金璇冲过去一把搂过轩，轩抬头看着共工没有说话，辕凑上来揉了揉轩的脸。 “干什么打小孩？”米奇安大声说道。他最看不过大人打小孩，更何况还是打的别人家孩子，更是过分。 “安！你别管，这是我们的事。”共工看也没看安一眼，两只眼睛瞪着轩不放。 “那你也不能打小孩子啊，你那么大人了，好意思欺负小孩？”金璇气坏了。 “这死小子总来找辕，都把辕教坏了。他没安好心，跟他父亲一个样！害完渔又想害辕！”共工指着轩又骂起来。 “我没有！”轩大声说。共工又要凑上去，被伏羲拉到一旁。 “父亲！”辕大喊道。 “你再跟这死小子玩，我就揍死他！” “父亲！”辕大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父亲改变主意。 “你也是，你这死小子。再敢算计辕我就打断你的腿！没一点好心，随时想把辕杀死！”共工指着轩的鼻子大骂。 “我没有！”轩大声说。他不允许别人怀疑他。 “你还敢顶嘴！”共工挣脱伏羲，上去飞了一脚。轩被踢出去好几米远，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金璇和女娲赶忙跑过去看轩，轩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你这个人太过分了！你还是老大？当什么老大？就这点本事！连小孩都打，这么狠心啊！”金璇冲上去戳着共工的胸膛喊道。 “你说什么？”共工奇怪地看着璇。 “我说你这人太坏了！不配当首领！你听懂了吧？”金璇大喊道，并狠狠地推了共工一下。 “你敢推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神的使者，不一定是哪里来的讨饭的，在我们这里骗吃骗喝！”共工猛地把金璇推倒。 米奇安和伏羲冲上来。米奇安怒气冲冲地和共工扭打在一起。共工身手极灵活，出手又狠又猛。米奇安仗着自己练过跆拳道所以还不算太吃亏。两人打得不相上下，金璇和女娲在一旁喊着。 伏羲突然插手，把两个人拉开。共工一看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拉上辕气急败坏地走了。他边走边喊：“总有一天，我要把不周山推倒！你们等着瞧！”共工边走边喊，留下一路的骂声。 米奇安拉住金璇的手问她怎么样，金璇摇头说没事。米奇安帮她把身后的土掸干净，金璇冲他笑笑。 女娲拉着轩走过来。金璇蹲下摸摸轩的小脸：“我把色狼送给你好不好？” “谢谢。”轩点点头。 “我送他回去吧，你们也赶紧回洞去吧，女娲可以吗？”伏羲说。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女娲低着头说。 “好吧。”伏羲拍了拍女娲的肩膀。 伏羲抱起小狼，拉上轩走了。金璇、女娲和米奇安随后跟上。 “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恨啊？”金璇不懂为什么共工对轩会那么凶狠。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打猎，祝融为了救共工的儿子渔，用木头枪扎一只老虎，却失手将渔扎死。从此玄水部族与金火部族结了仇。祝融向共工道了很多次歉，但是共工根本就不领情。我母亲调解了多次都不管用。她只得宣布两族在打斗的时候不能伤害小孩，共工总是觉得轩要害他的女儿。”女娲边走边说。 “我父亲告诉我他是无心的。他说无论共工对我怎么样，我都不能还手，可是我无法忍受他怀疑我对辕有坏心思。”轩转头对大家说。 “原来是这样。”米奇安点点头。 “共工说他要推倒不周山啊！”金璇大呼。她听米奇安讲过共工怒撞不周山的故事，感到很害怕。 “女娲，告诉大家都要小心点。”米奇安转头对女娲说。历史不可改变，他们又能为不周山做些什么呢？ “米奇安！你记得博物馆那块红色的石头吗？”金璇突然大叫起来。 “啊？哦！那个头像或许真的是你！”米奇安也惊奇地说。伏羲突然摸了摸自己的皮口袋，那里正放着那块红色的石头。他轻轻叹了口气。 “太神奇了！”金璇摇着头对米奇安说。 “你说会不会他们挖出来的哪块骨头就是咱俩的？”米奇安笑着说。 “你别吓唬我！”金璇打了米奇安一下。她突然发现米奇安在皱眉头。 “安！等一等。你又流血了。”女娲拉住米奇安，到旁边去找月蓝草。 “伤口撕开了！你真不小心。”金璇蹲下身子仔细观看米奇安的伤口，还好不是很厉害。 “我怎么能忍受他欺负你！你是我的宝贝！”米奇安拉住金璇的手。 “少来了你！恶心不？净胡说八道！”金璇瞪着眼睛狠狠地打了一下米奇安的脑门。 “金璇。” “嗯？” “我觉得电线草根本就不能开放。我问过好多人，他们都没有见过电线草开放，这个传说肯定是假的。但是电线草是心形花苞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我改天摘一朵送给你！”米奇安微笑着说。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试！我希望华胥他们能变年轻。”金璇认真地说。 “好，我陪你试。不过这只是个传说，我们不要因为虚幻的事情而相互怀疑。这令我们之间有隔膜，我不知道你感觉出来没有。金璇！按你的想法来过日子，而不要被生活所左右。” 第二十一节 无望之恋 女娲说她失恋了，她向哥哥说明了一切。这就意味着女娲再也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了，连偷着想想也不成。 “在我们那个时代啊，每个月都……”金璇趴在女娲耳边低声说。 “啊？真的啊？”女娲惊奇地喊起来。 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坐在洞口前说悄悄话，伏羲把耳朵竖起来还是听不清。他凑到附近，找块石头坐下。从远处看璇，越看越觉得遥远，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自己吧。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很多想法都搞不明白，她还是和安合适。伏羲摇摇头。放弃吧，男子汉有什么办不了的事。伏羲悄悄下山，来到颍水前。伏羲从皮口袋中掏出那块红色的石头，看了看金璇的头像，她是那么好看，又勇敢，真是难得的好姑娘，祝安好运吧。伏羲自言自语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他把那块红色的石头抛出很远，一道红色的弧线划过天际。“扑通”一声入水，溅起三两朵水花，就再也看不见了。 伏羲往不周山顶走，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看来爱情还是要当机立断，拖拖拉拉不是什么好事。 “女娲。”伏羲一抬头看见妹妹正在不远处砍细藤条。 “哥哥，有事吗？”女娲没有抬头，低着头继续砍那些藤条。 “干什么用？”伏羲凑上去问。 “我想给璇做双狼皮鞋，她就只有一双叫……对，帆布鞋，洗完没得换。”女娲仍没有抬头。 “我帮你。”伏羲上去帮忙。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女娲摇摇头，根本没有看伏羲一眼。 “女娲。”伏羲再也受不了妹妹对他的态度。 “嗯？”女娲抬头看看伏羲，但很快又将视线转到别处。 “你过来，别砍了。你听我说。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呢？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可不太喜欢这样。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记得以前吗？我们兄妹两个一起打猎，一起游水，一起吃肉，为什么你现在躲着我呢？你不喜欢哥哥了？”伏羲拉住女娲说了一大堆话。 “哥哥，你别说了。说这些干什么，我长大了，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整天黏着你了。”女娲笑笑说。 “为什么不行？我习惯你整天围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你不知道你耍赖的时候有多可爱。”伏羲摸了摸女娲的头发。她有一头好头发。 “哥哥也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能整天拉妹妹在一旁呢。再说哥哥你不是希望妹妹坚强吗？我又怎么能还对你耍赖呢？”女娲苦笑着说。 “哥哥没有喜欢的人，哥哥还是想和女娲在一起。”伏羲解释。 “哥哥，你别说这些，我什么都懂，我不是小孩子了。”女娲撅着嘴。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懂哥哥的心思呢？”伏羲摇着头说。 “我有什么不懂的？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别逼我了。我好不容易劝自己不要再去围着你……” “为什么？” “难道你非让我死了，你才满意吗？” “你总要让我明白是为什么吧！我们太昊族的人从来不遮遮掩掩的！”伏羲大声说。 “女娲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在一起。可是我不想我给哥哥生出的小孩是傻子！你明白吗？”女娲冲伏羲哭喊道。说完抹了一把眼泪拖着藤条跑了，留下伏羲一个人愣在那里。 远古密码 你喜欢我吗 你爱我吗 无聊时你喜欢问我这两个问题 我给你肯定答案 喜欢和爱 你问我多大一块儿 有时候我说有大米粒那么大 有时候说有栗子那么大 或者牛粑粑糖那么大 最大也不过有拳头那么大 你说你对我的爱有宇宙那么大 多酸哪 你说的时候 脸都没红一下 “安！璇！”伏羲向正在洞外锻炼身体的安和璇喊道。金璇总是逼米奇安教自己跆拳道，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伏羲，有什么事？”金璇和米奇安走过来问，三个人坐在了平坦的石椅上。 “安，璇，你们想回去吗？”伏羲笑着问。 “伏羲，虽然在这里很快乐，但说实话我很惦记家中的父母。”米奇安叹了口气说。 “我也是。”金璇点着头应和。 “我曾在我母亲华胥那里看过一块玉，母亲说是神赐予祖上的，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图腾，就和……和你们胳膊上的图腾一样。”伏羲仔细看了看安和璇的图腾。 “真的？”金璇喊道。 “你能带我们去吗？”米奇安问。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伏羲点点头，拔腿就走，金璇和米奇安快步跟上。 三个人转到山的另一边，伏羲指指一个小洞口说：“我母亲就在那里，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坏心思吗？” “啊？没有吧。我好像一直都挺好的。”米奇安挠挠头说道。 “你这就是自高自大。”金璇笑着说。 “去吧，我在这边等你们。”伏羲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石头。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金璇觉得奇怪。 “啊，我……你们去吧。”伏羲吞吞吐吐起来。 米奇安点点头，拉着金璇朝洞口走去。金璇回头看了看伏羲，她转头问米奇安：“伏羲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不想我们知道，就别问了。”安摇摇头。 两个人摸到洞口，这边不朝阳，里边很黑。金璇和米奇安下意识地摸了摸皮口袋里的刀。 “华胥奶奶！华胥奶奶！您在吗？”金璇小声问道，和华胥不用说远古话。 “唉！是你们俩啊，进来吧。进洞口走五步转左，走五步再转右。”华胥笑呵呵地说。 米奇安拉着金璇在黑漆漆的洞里摸着向前走去。左转右转，眼前突然开朗了很多，有一个小厅，华胥坐在那边的一个石凳上。她笑着朝金璇和米奇安招手。 “华胥奶奶，吃了吗？”金璇笑着走过去。 “呵呵。北京打招呼的方法。”米奇安偷着乐了一下。 “吃了，熊刚走。他每天都到洞口给我送吃的东西，我老了，干不动了。” “您一点也不老，精神呢。”金璇嘴甜起来。看见华胥她就想到自己的奶奶，她们还真的是很像，一样慈祥可亲。米奇安点头称是。 “哈哈，你们两个啊。”华胥笑着抚摩了一下金璇和米奇安的头。 “华胥奶奶，电线草开花吃下去就能变年轻是真的吗？”金璇问。 “你们是不是去试了？” “我们好奇，再说也想让奶奶年轻。” “不要刻意去想让花开放，它该开的时候自然就会开了。”华胥笑着摸了摸金璇的头发。 “华胥奶奶，伏羲告诉我您这里有一块石头，上边的图腾和我们的文身一样，我们想看看。”米奇安笑着说。 “去吧，在那边呢。”华胥指了指旁边。 米奇安拉上金璇绕过去，只见神龛前放了一块透着蓝光的玉石。 “真漂亮！”金璇凑上去看，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 “哎！不能动！”米奇安拉住金璇，对她摇摇头。 金璇笑着观察这块石头上面的图案，真的和自己与米奇安的文身一模一样。 “真的一样啊！”金璇转头对米奇安说。 “太漂亮了。”米奇安也不禁感叹道。看了一会儿，米奇安拉着金璇回到华胥身边。 “华胥奶奶，我们的到来和这个图腾有关系吗？您知道我们怎样才能回去吗？”金璇认真地问。 “怎么？在这里过不下去了？”华胥笑着问。 “不是，在这里真的很好，但是我和金璇惦记家中的父母。”米奇安解释道。 华胥沉思良久对他们说：“也许你们这次是该回去看看了。” 米奇安突然听出华胥话中有话，急切地问：“这次？华胥奶奶，难道我们还会再来吗？您的意思是我们能回去是吗？” 华胥看着两个人说：“当来则来，当去则去！” “那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呢？”米奇安和金璇异口同声地问道。 华胥冲他们笑着说：“月圆夜，风雨急，心锁开，任穿梭。” “心锁？又是心锁？这个心锁怎么开呢？”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我可帮不了你们啦！欸？伏羲没跟你们一起来吗？”华胥笑着说。 “他在外面呢。”金璇小声说道。 “好，你们回去准备集体婚礼的东西吧，叫他进来见我。” “华胥奶奶，我们走了。” “对了，别叫我奶奶了。你们和伏羲称兄道弟的，却叫我奶奶。刚才还说我没那么老的。”华胥撅着嘴说。 “是！华胥阿姨，您保重身体，我们回去了。”金璇笑着哄华胥。 “goodbye！”华胥笑呵呵地歪着身子冲他们摆了摆手。 “啊？”金璇和米奇安大吃一惊，不小心撞到墙上。这个老太太真是不一般，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 出了洞口，只见伏羲正蹲在对面的石头上发呆。金璇笑着招呼道：“伏羲，你母亲要你进去见她！” “我……你们先回去吧。”伏羲蹲在那里没动。 “好吧，我们先回去了。”米奇安拉上金璇朝他们住的山洞走去。 “哎，你说伏羲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金璇边走边说，她总觉得伏羲的行为有点怪异，他平时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咱们进洞前，他问咱们是否有坏心思，他一定是有坏心思，所以才不敢进去！”米奇安分析道。他暗想一定是伏羲对金璇有坏心思，所以才不敢进去见他母亲。 “胡说什么！你才真正是有坏心思！”金璇打了米奇安一下。 “哎，我说你怎么总打我啊？”米奇安皱起眉头撅着嘴问。金璇没说话，拉米奇安往回走。他们趴在不远处的石头后偷看。金璇总觉得伏羲心里有事，她想帮助伏羲。 他们没有想到伏羲仍在洞口外。他转了很久，最后硬着头皮朝洞里喊：“母亲！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进来！”洞里传出华胥威严的声音。 “母亲！我……我怕……”伏羲欲言又止。 “怕什么？吞吞吐吐的！”华胥有些生气。 “母亲！伏羲如今已经不是心地善良的人。我怕我进去神会发怒降难于不周山！”伏羲哭丧着脸说。 没多会儿，华胥从洞里走出来。伏羲赶紧走上去搀扶着华胥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华胥和善地看着伏羲。 伏羲扑通一声跪在一旁：“母亲！伏羲不敢骗您。若骗您就是错上加错了。伏羲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璇，但我发现真正喜欢的人是妹妹女娲，璇和安说兄妹不可以结婚。我现在很苦恼，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做。”石头后的金璇和米奇安吃惊地捂住嘴，他们相视一眼，各自心里的想法却不相同。米奇安那叫一个高兴啊，一直以为的准情敌现在没有危险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伏羲要是喜欢女娲，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啊，到头来是不是他还要追金璇？金璇心里想的可是另一回事了。她为女娲高兴，女娲不再是单相思了，可是有情人却不能成为眷属。伏羲、金璇、米奇安现在心里都乱糟糟的不是滋味。 “我的孩子都长大了。”过了很久，华胥笑着抚摸了一下伏羲的脸。 “伏羲知道错了，母亲您告诉我该怎么做。”伏羲低着头问。 “回去吧，月圆夜快到了。快去准备婚礼吧！”华胥笑着说。 “母亲不准备原谅伏羲了吗？”伏羲抬头问道。 “回去吧，我的孩子！”华胥笑着说。 第二十二节 美丽的婚礼 亲爱的 不要沮丧 不用担心 无论如何 我们是富人 因为我们拥有 令万人羡慕的爱情 水果、烤肉、鲜果汁摆满了不周山顶。天色渐暗，人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朝这边走来。大部分是一男一女手挽着手，满脸喜悦地并肩走在一起。女娲让大家点起九处篝火，奋不顾身的小飞虫围在附近飞来飞去。米奇安和金璇帮着说具体细节，女娲和伏羲听得一头雾水。 安、璇，这个婚礼你们来主持！我和哥哥帮忙！”女娲笑着说。 “我还没当过主持人呢。”金璇皱了一下眉头，参加过多少次婚礼，主持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你们就当一次，下次再举行婚礼我就会了。不然说多少次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好吧，没问题。我保证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婚礼！”米奇安笑嘻嘻地说。 时间差不多了。金璇走上台，手举一根短木棍充当麦克风：“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太昊族在这里举行一场集体婚礼！新人们排好队，一对一对地上台来，我有话问你们。大家拍手欢迎第一对！”大家站在下边使劲地拍巴掌。 羊拉着一个娇小的姑娘走上来。 米奇安笑着问羊：“你叫什么？大声回答我。” “安，我是羊，你不认识我了？”羊吃惊地说。 “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行。”金璇笑着说。 “我是羊！” “你呢？美丽的姑娘？” “我是草。”姑娘小声说。金璇示意她大点声。草高喊了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继而大笑起来。 “羊，你喜欢草吗？” “喜欢。”羊答。 “草，你喜欢羊吗？” “喜欢。”草答。 “那不就是羊吃草吗？大家有反对羊吃草的吗？”米奇安笑嘻嘻地冲台下喊。 “没有！”台下乱哄哄地边喊边笑。 “羊和草你们从现在开始正式结为夫妻！发给你们结婚证书！保存好啊！”金璇翻出写着羊和草的名字的小木板递给草。 “新郎和新娘亲一个吧！”米奇安怪叫起来。羊拉住草，迅速地在草的嘴角亲一下。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羊抱起红着脸的草笑嘻嘻下了台。 一对又一对新人上台。米奇安和金璇变着法的刁难新郎和新娘。一会儿让身材瘦小的新郎背强壮的新娘，一会儿又让新郎对新娘说一句最肉麻的话，要不然就是让新郎新娘唱歌跳舞表演节目。大家笑啊，闹啊。天上的月亮真圆啊。人们吃着美味的水果和烤肉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给所有新人发完结婚证书之后，米奇安让所有暗恋他人的单身上台去表白，如果打动了对方就在下一个月圆夜为他们举行婚礼。这才是今晚的高xdx潮，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蹦到台上去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人们突然变得勇敢起来。有的人干脆不提对方的名字，说一些特征让大家猜。颍水河岸的上空突然就酸味弥漫了。要是大家总猜不出是谁的话，那对方估计就难接受了。 突然伏羲走到台边上对大家说：“我喜欢一个姑娘，她美丽、勇敢、坚强，希望她继续美丽下去……” “是谁啊？”大家急着问。被伏羲帅哥看上应该不是一般的姑娘吧，女娲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转个身偷偷把眼泪擦掉。 米奇安神色黯然，他偷偷看看旁边的金璇，她正微笑着望着伏羲，米奇安突然心情很差。也许，也许金璇就要成为伏羲的妻子了。米奇安突然冲到前面，站在伏羲旁边对大家说：“我也喜欢一个姑娘。我从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了。我陪着她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与折磨。我想那些都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她很勇敢很坚强！我惟一能为她做的，就是默默地站在她的旁边保护她，呵护她，鼓励她。但是她总是不接受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不够好，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条件吧。但是我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她，直到她接受我为止。”米奇安说到动情处声音有些哽咽，引得台下有无数小女孩落泪，哭得最厉害的是花花。她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安喜欢的人。金璇呆呆地望着米奇安，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太感人了！”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台上。只见熊搀扶着华胥走上台，大家纷纷向她鞠躬问好。 “母亲！您来了！”伏羲和女娲走上前去问好。 “都谁结婚啦？”华胥笑呵呵地问，台下无数人笑着举手。 “我今天来是想说一件事。大家还记得十六年前那场大水吗？有个叫绿荷的女人把自己的不到一岁的小女儿绑在一棵大树顶上，自己游水去救别人。你们记得吗？她救了好几个人，自己却累得游不上来，最后被洪水冲走了。我将她的女儿从树上抱下来抚养长大，就是女娲，她有一个好母亲。” “母亲！这都是真的吗？”女娲大吃一惊，华胥点点头。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十六年前那场大水，都为女娲有绿荷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母亲！”伏羲望着女娲满心的欢喜，他竟然和女娲不是亲兄妹，那就是说他们可以结婚了！ 伏羲走到女娲身边拍拍女娲的头，然后转过去对大家说：“我刚才还没有说完呢。我喜欢那个姑娘，我以为我永远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是我错了，我可以喜欢她，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妹妹！”伏羲扭过头去深情地望着女娲。女娲捂住嘴，她简直想尖叫。 “哥哥，我喜欢你好久了！”女娲大声对伏羲说。伏羲一把将女娲搂进怀里，女娲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米奇安在一旁张大了嘴。再看金璇拉着米奇安的一只手笑着，她感动得一边笑一边掉下眼泪来。她真为女娲和伏羲高兴。 “我也有话说！”米奇安大声地喊道，台下顿时安静了起来。 “勇敢说出来吧。”华胥笑着说，说完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亮被黑云遮去了半边脸，但是地上的篝火烧得正旺，将大家的脸映得红彤彤的。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她有一个难忘的初恋，但是那个男生没有珍惜她。女孩痛苦啊！她无从发泄，只要折磨自己的身体。打很多个耳孔，甚至在皮肤上文身。我知道她忘不了那个男生。但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就是喜欢她，偷偷在胳膊上文上她文的图案。我想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体会她心中的苦。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分担她的疼痛，我只有用这个笨方法，我是不是很傻？我不奢望她能理解我为她所做的一切。我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米奇安幽幽说道。 “米奇安！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其实从好久好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请你原谅我，我一直不敢承认。因为我母亲刚刚去世，我不想太早地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而且我不想你认为自己是临时拿来的替代品。你不是，其实从我生日那天,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会送我七个矮人，所以我坚持扎完了七个耳孔，我知道你会送全的。这个图案，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为谁而文，但是我现在告诉你，这个图案我是为你而文的。我没想到你也会去文，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金璇哭着说。 米奇安吃惊地看着金璇。半晌，他伸出双臂：“来，哥哥抱抱！”他一把将金璇紧紧搂住。金璇趴在米奇安的肩膀上哭着，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米奇安轻轻摩挲着金璇的头发，低声说着什么。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伏羲搂着女娲在一旁起哄，台下疯狂地跟着喊起来。 金璇简直想躲到米奇安的身后，多难为情啊。米奇安轻轻地捧起金璇的脸。金璇的脸红得简直像一个苹果。米奇安低下头，慢慢靠近金璇。金璇轻轻地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米奇安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米奇安凑上去轻轻地吻上金璇的眼角，将挂在眼角的泪水吻去。咸咸的，米奇安的嘴唇滑到金璇的嘴角，轻轻地，缓缓地贴上去。金璇感觉到晕旋，天和地好像都剧烈地晃了起来。 大雨倾盆而下，人们都拿着水果笑着往各自的洞里跑去，只有女娲和伏羲还有华胥、熊站在一旁。熊撑起一片朴叶为华胥、女娲和伏羲遮雨。米奇安和金璇忘情地吻在一起。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周围的状况。 突然金璇推开米奇安，在他胸膛上重重地打了一下：“色狼啊！”米奇安笑着没说话。他将胳膊抬起，金璇的手正结结实实地拉着自己的手。金璇红着脸扎进米奇安的怀里，一滴幸福的眼泪顺眼角滑下，滚烫地滴在米奇安的肩膀上。那种滚烫与雨水不同。米奇安从皮口袋里拿出那串磨光的鹿骨珠项链，微笑着戴在金璇的脖颈上。 雨点已经不像开始落得那样急了，轻轻地打在大家身上。闪电不时在空中划过。 “电线草！！”女娲尖叫着。她正俯身看那些电线草，所有人全凑过去，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只见电线草红色的花苞此时已经开放。五片娇小的心形花瓣，花的中央是一个枣核形的蓝点，然后飞出两束金黄色的花蕊，好似两只飞翔的翅膀。金璇和米奇安吃惊地看看自己的文身。 只见两个人的文身渐渐发出耀眼的红光。他们兴奋地喊起来：“能回去了！真的能回去了！心锁是幸福的眼泪！”他们笑着向华胥、女娲和伏羲招招手，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刺目的光一闪，大家闭上眼睛。等红光隐去，两个人消失了…… 幸福的2010 2010年的冬天 老天真是善待我和米奇安，又把我们送回了北京。只是时间上有些出入，那时候的出租车司机可能会不收车钱。但是他们有权拒载。 a 米奇安睁开眼睛，光线很刺眼。他揉揉眼睛，又轻轻睁开。眼前是光秃秃的树枝。树枝缝隙露出的天空灰蒙蒙的。一朵朵冰凉的白色雪花旋转着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好冷啊。米奇安搓搓自己的胳膊。他猛地坐起来，发现金璇正躺在一旁，而她的手正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 “金璇！你醒醒啊！”米奇安摇晃着金璇。 金璇迷糊地应了一声：“嗯？干什么？” 米奇安看了一下周围。这是一片树林，看不见尽头。米奇安焦急地喊：“金璇！金璇！你冷不冷啊！冬天到了！快起来！” 金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啊？冬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金璇有些糊涂，她坐起来使劲地摇摇头。 “我们快走吧。”米奇安拉金璇起来。 “往哪里走啊？”金璇看看周围。好陌生的地方。 “走走看啊。”米奇安拉起金璇选了一个方向跑起来。 两个人越跑越快，没多会儿金璇就感觉到浑身温暖一点了，她笑着对米奇安说：“比赛吗？”米奇安笑笑。两个人又加快速度，飞快地绕过每一棵挡在前面的树。两个人似乎有默契，躲树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分歧。要么同时向右，要么同时向左。金璇一边跑一边偷笑。她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米奇安会和自己出分歧。 似乎快跑到了尽头。两个人相视一笑，冲刺跑出了树林，两个人急刹车愣在了树林边。 眼前高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高跟鞋、皮大衣、羽绒服经过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俩。金璇和米奇安相互看了一眼，金璇穿一件超短虎皮裙，上穿一件虎皮背心。米奇安则是一身狼皮，脚下是狼皮凉鞋。两个人全都蓬头垢面，金璇的头发用针草捆在脑后，米奇安则披着一头乱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再看看越聚越多穿着时尚的围观人群，金璇和米奇安尖叫着拥抱在一起。终于回来了！金璇摆手和大家问好，被米奇安拉着冲出了人群。 “这是哪儿啊？”金璇问米奇安。 “我也不知道，总之不是不周山。”米奇安摇摇头说。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金璇撅起嘴问道。 米奇安跑到路边招手打车。一辆空车开过去了。 “他们怎么敢拒载啊？太过分了，追他！”米奇安疯狂地追了起来。 金璇也在后边追起来，跑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在路边喘着粗气，她能看到自己浑身冒着热气。自己周围又聚了一群围观的人群，金璇冲他们笑笑。没多会儿，米奇安坐着那辆出租转了回来停到金璇身旁，金璇开门钻进去。 “热死我了。”金璇吐了一口气。 “我说哥们儿，你们俩的造型可真够酷的。大冷天这是干什么啊？演员？”司机乐呵呵地边开车边从镜子看后座上的金璇和米奇安。 “是，刚拍完一部食人族的片。”米奇安胡说起来，金璇偷着乐了一下。 “啊！食人族！那你们也该穿上点衣服再出来啊！这样走在大街上，够动人的，您还打车，您说我敢停吗？……”司机打趣道。 “哎，您是不是走错了？”米奇安看着车外对司机说道。 “我在这边跑了好几年了，我会错？”司机乐着说。 “这边有个商场的！”米奇安指着路边说道。 “三年前就拆了，刚回北京？”司机笑着说。 “啊？是！”米奇安吃了一惊。他妈妈常来这个商场买东西的，就在他们去不周山前两天还给他和金璇买过一件t恤的。 “啊！奥运会！开完了？”金璇指着路边的大广告牌喊道。米奇安凑过去看，两个人都吃惊地看着彼此。 “我说你们是不是……”司机没有说完。他现在全明白了，敢情这两位脑子有些问题，还冒充演员呢。怪不得大冷天穿这么奇怪的裙子。他不时看看镜中后座的两位，为自己的车钱能否收到发起愁来。 “哎，这边有个鱼店的。”金璇指着爸爸鱼店的位置喊。 “拆了。”司机的心情不太好。 “啊？那麻烦您到蓝飞小区。” 司机飞车开往蓝飞小区。米奇安对金璇笑着说：“一会儿你在车里等我，我上去拿钱。” “不用！不用了！算我为人民服务了，我不收钱了。”司机大方地摆着手说道。 “那怎么行，我上去给您拿。” “别了，哥们您还是拉着这位姑娘一块儿走吧。我说不收钱就不收钱。” “啊，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抵给您。”米奇安在自己的皮口袋里翻起来。 “算了吧，您是给我您这破皮鞋啊？还是给我兽皮裙啊？”司机笑着说。 “要不把这刀给您吧。”米奇安把刀递过去。 “别！别！哥们儿！咱们有话好好说！”司机突然踩了刹车。米奇安和金璇都撞到前面的隔板上。 米奇安把刀放回皮口袋，又掏出一个水果来：“您要是不要，我这里还有个水果。远古产的，咱们这里没有！” “拜托您二位下车吧！我家里有急事！”司机开车门先跳了出去。 米奇安和金璇无奈下了车。米奇安笑着向司机道谢：“您真是大好人。”然后拉起金璇向家里跑去。 b 米奇安和金璇冲上楼去，在熟悉的门前立定。米奇安转头看看金璇，金璇冲他笑着点点头。米奇安深吸一口气，抬手刚要敲门，门“咯吱”一声慢慢打开了。 “妈！”米奇安冲上去。 米妈妈看清眼前的两个孩子，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她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 “妈，我们回来了！”金璇眼泪流个不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米妈妈不停地念叨着。 “妈，您怎么长出这么多白头发？”金璇抬头看见米妈妈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半，眼角多出很多皱纹。 米奇安和金璇将妈妈拥进房子里。房子里的摆设和走的时候没有区别，温暖的房子。东西还放在原位，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的气味。味道是永远也变不了的。 “孩子，你们俩去哪儿了？”米妈妈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问道。 “妈，我们走丢了。一直生活在一个大森林里，现在我们回来了。”米奇安微笑着说。 米妈妈突然看见两个孩子胳膊上的文身，她拉住金璇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她微笑着没说什么。 “爸爸呢？”米奇安也很思念爸爸。 “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他在店里呢。”米妈妈笑着去打了电话。 “我们的店不是拆了吗？”金璇问起。 “搬到西单去了，店面大了很多。”米妈妈笑着说。 “妈！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米妈妈拿出一款造型漂亮的金属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2010年12月4日。 “就是说我们失踪了……六年？”金璇扳着手指头数着。 米奇安则吃惊地张大了嘴：“六年？太可怕了！” “我们明明在不周山只生活了三个多月啊！！”金璇大声说道。 “啊？你们去了什么山？”米妈妈问。 “是不是我们回来的时间出问题了？比如时间机器故障什么的？”金璇小声问米奇安。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米奇安喃喃。 “不是吧？我还没有过17岁，就22岁了？天哪！我不要那么老！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金璇捂着脸喊道。 “我有那么成熟吗？”米奇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凸显了一点点肌肉。 “你们俩说什么呢？糊涂了？快去洗澡换衣服吧。看你们穿的这是什么前卫衣服啊。”米妈妈把金璇推进卫生间让她先洗。 “妈！您说我这个造型够酷的吧？呵呵。”米奇安笑着摆了一个姿势。 “我去给你们找衣服。”米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回到自己身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六年里，米妈妈一直坚信有一天儿子和女儿会再回到她身边的。 “妈，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去了那里。那里和咱们这里一点也不同。不要对别人说我们的事，就说我们离家出走，就说去大理吧。”米奇安跟着米妈妈进了金璇的房间。 “妈知道。无论怎样，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你结实了！”米妈妈微笑着拿出一套金璇的衣服。 “妈！您老了！”米奇安扑进妈妈的怀抱里哭起来。米妈妈抱着儿子，两个人哭了很久。 金璇在卫生间里仰头让水洒在自己的脸上。她用了很多洗发水和沐浴乳，一遍一遍地把自己洗得很干净。米妈妈把衣服给她送进来。 “小璇，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疤？”米妈妈心疼地看着金璇身上的伤疤，不下十处。 “这个是狼抓的，这个是老虎咬的，这个是蛇咬的。”金璇指着那些伤疤给米妈妈看，米妈妈听得心惊肉跳。金璇赶紧停口，冲米妈妈笑笑。 米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金璇的头发。金璇笑着套上衣服，发现短了很多。 “你又长个儿了！我们一会儿去买衣服吧！”米妈妈笑着说。金璇现在足有一米七四。四肢结实很多，显得很健康。 “嗯！”金璇笑着答道，米妈妈拉着她到房里聊天。米奇安去洗了个澡，他才洗了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衣服同样短短地套在身上，明显有些紧。米奇安大概有一米八五了吧。三个月的不周山的生活，狩猎、采摘、下水摸鱼，整天在山上跑来跑去，令他们变得结实健壮起来。 米妈妈摸摸儿子的头发，碎碎地垂到肩膀上了，又看看金璇：“我一会儿带你们俩去理发，然后买衣服！” “我的小龟！啊？怎么多了？”金璇笑着跑过去看。诺大的乌龟缸里，游着两大三小五只乌龟。 “那三只小的是它们的孩子啊。”米妈妈笑着说。米奇安一听也凑过去看。 “孩子？他们都有孩子了？是啊，他们都长这么大了。是啊，他们有八岁了。”金璇感慨着。 “真厉害，生这么多！”米奇安笑着说。金璇伸出手去摸了摸它们的壳。 “小安！小璇！”人未到，声先到。米爸爸冲进家门，看见自己的乖儿子和乖女儿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洒了几滴泪。 米爸爸和米妈妈拉着金璇和米奇安聊了好几个小时，不停地感慨。米爸爸若有所思地说道：“月圆夜，风雨急，心锁开，任穿梭。” “爸！您怎么知道？”米奇安惊奇地问道。 “这是你爷爷告诉我的，他说是他爸爸告诉他的。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米爸爸说。 “注定的！”米奇安转头对金璇说。 “不要信命！自己努力改变命运不是更好吗？”金璇微笑着说。 “当然！我若是不努力，你会带这串项链吗？”米奇安笑嘻嘻地伸手摸摸金璇颈上那串鹿骨项链。 “我好饿哦。”金璇马上转移了话题。米奇安翻翻白眼。 “我们出去吃饭！我请客！”米爸爸笑着站起来。 米妈妈笑着起身：“那你是不是把他们俩的包装费也一起出了。” “没问题！谁让我是一家之主！”米爸爸爽朗地笑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米家的窗口传出一串笑声。 第二十三节 母亲的生日 12月5日，我母亲的生日。米奇安陪我到殡仪馆看她。妈妈没有老，她还是那样，但是我们都长大了。 12月5日，大风。米奇安陪金璇去了殡仪馆。殡仪馆的上空弥漫着异样的味道。两个人推门进了骨灰堂。 金璇爬上梯子，她渐渐地看见了母亲的灵牌。后边是妈妈的骨灰盒，那是一座玉房子。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扭转，门开了。她轻轻地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妈妈的骨灰盒：“妈妈，我们回来了！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带来了您最喜欢的蛋糕。我们及时回来了，看我们现在多结实！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在那里，我们多次化险为夷，我知道您在保佑我们。米妈妈和米爸爸对我非常好，拿我当亲女儿看待。我和米奇安准备考大学，等我挣钱了，我先给您买一块大墓地，让您住得舒服一点。妈！……” 米奇安扶着梯子仰头望着金璇。她没有哭，很安静地在和妈妈说话。很久很久，金璇和妈妈道了再见，她轻轻地爬下梯子，米奇安拉着她走了出来。一路上金璇都很安静。米奇安将金璇搂进怀里，金璇是那样安静。她安静地对米奇安微笑。 谈谈爱new 那时候莲花还没有开 我们乘着船 看莲花 吹水上的风 a 米奇安和金璇去了学校，在门口，门卫截住了他们，让他们出示学生证。 “我们是高二九班的。”金璇脱口而出，但又觉得自己和米奇安现在实在不像一个高二学生。 “没学生证，我可不能让你们进去。”门卫坚决地说。 “麻烦您给高二九班班主任宋老师打个电话。” “宋老师？早调走了。” “走吧，我们去找石佳。”米奇安拍拍金璇的肩膀。 金璇点点头和米奇安转身走了。门卫笑着和旁边的人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还冒充高二学生。我还说我是初一的呢。” 金璇回头冲门卫笑笑，又转过来问米奇安：“咱们很老了吗？” “不年轻了。你要是再不赶紧嫁人，恐怕就没人要了。”米奇安笑嘻嘻地说。金璇抬腿踢了米奇安一脚。 b “金璇！啊！你还活着啊！”随着喊声只见石佳风风火火地冲进肯德基。全餐厅的人全看向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 金璇搓了搓脸，起身被石佳抱个正着。金璇快被勒死了，她痛苦地朝秦卡穆招招手。 “好了好了！快放开人家吧。”秦卡穆笑着将石佳拉到身旁。米奇安笑笑。 四人坐下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胖这么多？”金璇捏捏石佳的脸。 “还不是都怪他，把我喂成这样。”石佳指指秦卡穆。 秦卡穆一脸幸福地笑着。 “看看！看看人家两个多幸福啊！”米奇安转头对金璇说。 金璇笑着说：“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结婚了？”米奇安笑着问秦卡穆。 “我们现在有证书绑着，我上街都不能看帅哥了！”石佳大声抱怨着，可是却一脸的幸福。 “看什么帅哥！自己都老大不小的了。再说身边就有一个超级大帅哥，干吗那么费事去外边看啊！多看看我就是了。”秦卡穆搂住石佳的肩膀摇晃起来。两个人都笑了。 “好幸福哦！”金璇感叹。 “你们也赶紧结婚吧！”石佳大声建议。 “结婚？我和他？”金璇瞪大眼睛转头看看米奇安。不偏不倚米奇安正朝她抛了一个媚眼。金璇夸张地假装呕吐起来。 “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你要是表现好，多给我拍拍马屁，我就娶你！”米奇安趴到金璇耳边小声说道。 金璇挥起拳头打了米奇安一拳，结结实实正中米奇安的脑门。金璇仰起脸，得意地说：“看你再胡说八道！” 米奇安晕晕乎乎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虽然不太温柔，但是我就将就一下吧。”说完在金璇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望着石佳和秦卡穆。 不用说，又是一顿臭揍。肯德基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呼啦围上来一大群围观的人们。米奇安捂着脑袋朝他们幸福地“嗨”了一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