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帝王欢》 第一章:枷锁 雨声连成一片的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的瀑布不要命的朝着大地倾泻而下,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般狠命地往乐无霜的身上抽。 宽阔的道路上因这突来的暴雨已空无一人,只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和站在马车旁正遭暴雨肆虐而瑟瑟发抖却面色刚毅的女子。 “晟渊,你要相信我,那些伤害曼青的人真不是我安排的!”女子秀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正目光倔强的盯着马车上那被风吹的一颤一颤的车帘,想试图看到马车里的人。 “大胆,王爷名讳也是你一罪女可以叫的!”马车旁一手拿着拂尘的公公立马大声叫唤起来。 却在这时,车帘突然掀起,一股大力将她狠狠的吸进车里,她栽倒在他身上,而他清爽华贵的长衫瞬间被湿了大片。 “你就这么的喜欢我?!”声音清冷,带着丝淡淡龙涎香的味道萦绕上乐无霜的鼻头,同时那只棱骨分明的大手温柔万分的落到她那被雨水打得湿冷的脸颊上。 因突然被吸进了马车里,她愣了一下,是他的味道。 “你就这么的喜欢我?喜欢到不惜伤害曼青?!” 男人的声音倏地变冷重复了下刚才的问话,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一股惧意从乐无霜心底漫出,立刻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瞬间警醒。 她就说,他的温柔怎么可能会给她,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温柔,而是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置她的那似魔鬼的惩罚。 “你要相信我,那些地痞流氓真不是我安排的!不是我,真的、、、、、、” 反驳的言语还是如同在马车外的那句话,只是听的人仿佛已经失去耐心,“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也只是花钱买通了几个地痞让他们玷污了曼青而已。” 男人的眼内前一刻还平静如水,这刻却暴戾如狂,伴随着一声尖叫,衣衫被撕碎,她衣不蔽体的被男人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 “记住!别怪本王心狠,你当初怎么对曼青的如今本王就怎么对你,这是你应得的。” 话落,马车里的男人踏步而出,而身后则立即有人上前为其撑起了雨伞,深怕那人被雨水占到一丝。 男人在乐无霜不敢置信的目光里被簇拥进王府,而王府的大门随即紧紧关闭,只留她一人在滂沱大雨里接受着这所谓的惩罚。 ‘你当初怎么对曼青的如今本王就怎么对你,这是你应得的’这句话如惊雷般轰隆隆在她脑子里炸开。 “你要相信我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她的那双眸子里泪水混合着雨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南齐定元三十八年秋九月十八,在这桂花飘雨香气四溢的季节,大理寺少卿乐清文嫡女乐无霜因与歹人合谋。 陷害平民且行事恶劣着竖日收监关押大理寺三年,与定王婚约就此作罢,以儆效尤。 三年里,无数个日夜,她的心冷了,身心由对那人的狂热追逐到如今这变得毫无知觉的冰冷,就如同凌迟般被一块块割碎。 不敢再继续爱了,爱那人让她付出了所有,牢房里两日一顿的饭由最初的难以下咽到如今的麻木。 馊的连那些肥硕老鼠都嫌弃的饭菜对她来说是香的,是顶好的美味。 呵呵,想想曾经的天之骄女,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才女,如今沦为了阶下囚。 还每天如同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那碗馊饭也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是没想过逃走,而是不能逃,逃了她还有她身后的家族,偌大的乐府怎么办? 她要用这三年枷锁彻底磨灭掉她对那男人的爱恋。 而现在她也如愿了,是的,她已无爱,如今的她只剩下这具没有感情的躯壳。 三年里虽然未逃,不过她还是偶尔一段时间外出了,因此世人都知道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在坐牢。 世人同样也知道这世上有个医术举世无双的神医无双。 不过上天真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姐姐,给!、、、、、、”当断断续续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嗽的阿灵,颤巍巍的举起手中那个还带着血迹的馒头递给她时的那幕令她永世难忘。 内脏皆碎,这是她诊断得出的结果,实施手段之人是有多恨这个小姑娘才将人伤成这样! 不,确切的说是有多恨她乐无霜! 温情是个奢侈的东西,在她人生低谷、心情麻木变的无情时她从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感到了温暖。 让她渐渐的又相信了人间有情,却也因这个姑娘的逝去而变的更加麻木。 她也曾经问过阿灵是否要从这牢狱里出去,若是愿意她可助她出去。 可阿灵拒绝了,说是再过一年就要出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她要熬满时间堂堂正正的出去。 她尊重她的选择。 女孩阿灵是个小她三岁的女孩,阿灵的母亲不生养,是阿灵那年事已高的父母在一次外出时捡来的。 天有不测风云,阿灵跟着那对老夫妇也没过几年安生日子,那对老夫妇就被奸人所害犯了事导致全家被抓了进来。 也因此阿灵自孩童时就进了这里,由于那对夫妇年事已高,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没熬过几年就都去了。 “姐姐,我先你一年出去,算算时间也快了,你知道我出去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开个餐馆,而餐馆里有天南地北的吃食。”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通通都必须有,再也不用每天盼着这牢房里的馊饭,到那时姐姐出来后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说这话时,她永远记得女孩那目光里闪动着的耀眼光芒。 女孩目光亮闪闪的与她述说着出去后的生活,每每说起就像是在她的心头点亮了一束光。 一束只属于她和这个叫阿灵小姑娘的光,应该也算是她对未来抱有希望的闪耀之光。 但就在阿灵要出去的那天,她的光灭了! 记得,那天她回牢房后得知连着两日一餐的馊饭也没送来。 有时她从外面回来也是带了很多吃食进来。 一并都给了女孩阿灵。 那次她出去后回来的时间比较晚,回来时已是几天后。 放风时,阿灵不知从何处得了个馒头被发现了。 牢房里有人被收买刻意针对她,她是知道的,只是万万没想到, 就因为一个莫须有偷盗馒头的罪名就葬送了那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那可一个如花骨朵般才刚刚绽放的生命。 阿灵死时才十三岁,牢头就这样将那被打的残破不堪已经逝去生命的小姑娘简单用草席裹卷了一下给抬了出去。 第二章:人走茶凉 而她的那束光也随着那张草席的离去而消失。 看着渐渐远离的草席,她疯狂了,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无能为力。 她恨,恨,很恨!此刻脑子‘嗡’的一下像炸开似的有无数的画面快速闪过,疼的她紧闭起双眼。 “姐姐懂得医术又怎样?不还是落得个龙胎滑落的下场!” “姐姐还不知道吧,卫氏一族通敌叛国,满门株!” “姐姐于皇上已无用处,只有本宫才是皇上的挚爱,如今你便安心去吧,去和你的外祖至亲团聚!” “呵呵呵,”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笑声响起, “李曼青,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坐上这后位,做梦!黄泉路上有你和齐晟渊陪伴,我死而无憾!就让你们二人给我一起陪葬、、、、、、”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南齐定康八年二月初八帝王崩,乐后薨,皇贵妃殁,举国哀! 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睁开,眼内弥漫起的恨意足以焚天,她乐无霜这算是从新活过了! 是老天垂怜让她从活一世,那些画面是多么的真实,真的仿佛她就是那般过来的。 她信了,她就是那么过来的,她清楚的记得那每一个画面。 她知道那些画面里,她因为阿灵的死怒火攻心晕厥了过去,她记得是外祖用官威压制着父亲将她从这牢里弄了出去。 呵呵,她的好父亲哪里是惧怕外祖的官压,而是得了齐晟渊的令放她出来而已。 “乐无霜!出来了!”哗啦啦,一阵铁链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牢头打开门对着她叫唤了一声。 同前世一样,她出来了,不过这世她并未晕厥,却还是在相同的时间里出来了,命运的轨迹似乎并未改变。 她的眼中已恢复平静,来人是这里的牢头,牢头说她可以出狱了。 是啊,她受父亲的搭救可以出去了,她应该心怀感激。 可怎么办?现在的她感激不起来! 站起蹲得已经麻木的双腿,仿佛置身梦中,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两晃后强行稳住身形。 “你也真命好,有个当官的父亲就是好,这不,三年时间还差数月便到,就接到命令放你出来,说真话,你真该烧高香。” “也真是祖上积德祖坟上冒青烟,出去后记得好好做人,更要好好的孝敬父母啊!” 牢头一边说着一边替乐无霜解开锁链。 置身在大理寺之外,感受到终于自由的空气,她笑了。 身上还是进来时的那身衣服,残破不堪,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污迹斑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色彩。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却与她格格不入。 那些人似有意疏远她,她知道,现在的她看起来像一个异类。 毕竟世人都知晓,从牢狱里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人,过往行人避她如蛇蝎,可那又如何! 三年来她这个少卿之女失去了一切。 自由、尊严、骄傲等,种种的种种都不是现在的她应该有的。 没错!她现在成了一个做过牢的大理寺少卿嫡女。 不,不,她知道在她回到乐府后已失去了那嫡女的身份。 三年来她每次出大理寺的地牢却从未回过府,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她的心冷了。 现在的乐府嫡女应该是她那敬爱的云姨娘所生之女乐无忧。 而她那敬爱的云姨娘已经是正经的少卿夫人,现乐府的当家主母! 轻轻闭上眼睛,是有多久没光明正大的走在这繁华大道上了,不愿去想。 这种久违的陌生感让她的心平静无波。 身上的味道让那些从她身旁经过的人远远遁走。 她所依重看重的乐府亲人若真有心接她出来此刻就不会让她徒步回府。 她已看开,这些都无所谓! 前世的她也如同此刻这般徒步回了府。 身为大理寺少卿乐清文,她的父亲公正廉明。 在得知自己女儿伙同地痞流氓陷害平民举着大义灭亲的旗子查也不查的直接将她关进了大牢,这就是她的父亲。 三年里她知道她的至亲是连大理寺那的牢门边去都未去,这就是亲情。 不过,这些她都不稀罕了。 是的,她乐无霜不在乎,她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当宇宙飞船与小行星避无可避的发生碰撞,她死亡后便来到了这个世上。 她是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是带着前世记忆在这个其乐融融的少卿府里出生的。 大家庭里的幸福和睦哪怕是在她生母去世后也没改变。 府里一直都是温馨和睦、兄友弟恭的,不曾想这一切却都是假象。 身受囫囵的这三年她想清了一切,什么温馨和睦、兄友弟恭! 那些不过都是为了自身得到更大利益而做出来的表象而已。 要怪只怪她看重亲情顶着大理寺少卿嫡女及未来定王妃的身份一度为那些人鞍前马后掏心掏肺。 而那些人也只是对她有利可图罢了! 好了,她倒台了,她什么都不是了。 当她得罪定王受了冤枉无处述说时,那些所谓的亲情给了她最后一刀。 也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亲情、爱情,有的只是对权势及地位的争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永远都在争夺不休、一刻不停。 是真的人走茶凉还是一开始就是凉的茶她已不在乎。 此生她只想护外祖家一世安乐,至于那些利用、得罪、害她身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乐府门前,她站立在那,看向门头牌匾。 ‘乐府’二字笔如游龙,苍劲有力。 梨涡浅浅、眉眼弯弯,她笑了,她回来了。 门房小厮见有人站立在外,走了出来,一看是个满身臭气熏天的叫花子忙皱起眉恶狠狠道: “滚滚滚,哪儿来的叫花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地儿不是你个叫花子能来的地方,快滚快滚!”。 看了那小厮一眼,她不认识,是了,三年未回的乐府。 她这堂堂大理寺少卿嫡女的身份都能被改变,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乐府一个小小的门房小厮被换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住口,乐府大小姐岂是你一个小小门房可以训斥的!”,一位朱钗满头,全身绫罗的妇人此刻从门内走出。 第三章:心中都有数 同时后面有一位眉目清秀行为却十分跳脱的女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虽三年未见,但乐无霜还是从其女子的眉眼间依稀看出这正是当年一直追在她身后跑的那个云姨娘女儿乐无忧。 乐无忧小她两岁,年方十四,只是此时的乐无忧不再是那整天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而摇身变成这乐府里的嫡女。 见到云氏呵斥,门房小厮愣了一下,再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后,眼珠转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随即对乐无霜恭敬道:“请大小姐恕罪,小的是新来的不识得大小姐还望大小姐勿怪。” 这句话说的是恭敬无比,看来云氏掌管府中一切事宜后,将这些下人调教的很好。 见小厮不着痕迹退了开去。 云氏这时开口了,似有掩不住的惊喜: “知道霜儿你今日回来,没想到这么快,老爷早朝还未归,我刚打算和忧儿出门去迎你,这霜儿你就回来了!” “多年未见,云姨娘是越活越年轻了啊!” 她眉眼弯弯、颊边梨涡深深状似无意的打了招呼。 话一出,只见云氏和乐无忧二人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云氏开口了。 “霜儿有所不知,你不是一向和我亲近吗,如今好了,霜儿也可以如同忧儿般换我一声母亲了。” 她挑眉,“这是为何?” “你不知实属正常,那么便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乐无忧似得意起来。 “在你被下入牢狱后不久,娘亲便被父亲抬了夫人,如今娘亲已是府里正经的当家主母了,你唤娘亲一声母亲无可厚非。” 乐无忧说这话时,眸子里有隐晦的高傲与得意闪过。 嘴唇抿了抿,她笑了一下开口: “如此甚好,霜儿还未恭喜母亲,那霜儿就恭喜母亲了!” 当家主母,一家主母是那么好做的? 恭喜之余,嘴角上翘了下,她是知道云氏最后下场的,真真是好不凄惨。 当然,这也怪云氏自己作死怨不得他人。 云氏是小门小户出身,母家世代在京都布衣巷中过活。 前世云氏起初在作为父亲姨娘时是真的很谨小慎微,谨慎的仿若府里就没有这么个人。 要说起转变应是从被抬上这乐府夫人后开始的。 变得自私自利、心思狠辣,却也将诺大的乐府掏成了一个空壳子。 至于那些钱财倒是都贴了那个怎么扶都扶不起墙来的娘家人,呵,娘家人?! 当初乐无霜生母随身陪嫁过来的那些嫁妆也是这么被挥霍了。 真真是可惜了,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府里居然入不敷出。 甚至一度连小厮婢女的银钱都发不出,实乃可笑至极! 想到此,她的眼内有狠厉闪过,全因为后来的乐府有钱了。 只因为这钱是来自定王齐晟渊的。 她曾经的身份是个医者,一个接受过严格训练后上岗的高医术医者。 要不国家也不会让她成为宇宙空间站里负责人员健康的先锋一员。 而她至来到这个世上后,曾经所学也没忘记,再结合这里的医术,她用三年成就了神医之名。 这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身外之名,那些亲人不知,整个乐府不知,整个乐氏一族也不知。 包括她曾经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齐晟渊更不知。 出狱后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一心只迷恋定王齐晟渊的痴情人。 而是运用起自身所学大放光芒,力挽乐府颓势。 却又机缘巧合的错误下救了齐晟渊。 后来齐晟渊在看到她很得外祖家看重及拥有一身高超医术的价值后,居然又再次来到乐府提亲。 而她的这位好庶母以及那位好父亲竟都同意了。 她坐过牢狱不假,也一度成为京中那些贵妇娇女们饭后的谈资。 可当数之不尽的嫁妆一抬抬的被抬进乐府时,不知羡煞了多少那些曾嘲笑过她的人。 只可惜她最后出嫁时的陪嫁居然所剩无几。 也是在那时她更是成了京中笑话,但那刻的她觉得这些都无所谓。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财。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一个人两个人的嘴可以堵上。 然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天下的嘴怎么堵,悠悠天下之口难堵。 她不在乎,谁叫她又死灰复燃的爱上了那个人。 当真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赎自作孽不可活! 纵观如今云氏已掌管府里中馈三年。 照前世乐府的时间来看,此刻府中银钱也还能撑上一段时日。 只是她从牢里出来的太晚,想要盲羊补牢挽回些母亲嫁妆的事已于事无补。 看目前情形,她娘亲的嫁妆也所剩无几。 只是这世云氏若还想如同上世那般打着将她送进定王府里换取高额聘礼的想法怕是无法如愿。 “都是自家人,什么恭喜不恭喜的,霜儿你的院子我早早就命人收拾出来了,你这三年受苦了,母亲光想着就心里疼啊”。 “如今好了,霜儿你回来了,也算是母亲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翡翠!大小姐刚从牢里出来,身体疲累的很,快些送大小姐去临霜院里休息。” 云氏说着不经意间用帕子按着鼻翼向身后那个叫翡翠的丫鬟吩咐着。 复又拿开手帕转头面向乐无霜温和道: “临霜院里如今只有洒扫搬物等几个粗使丫鬟,午后已让牙行里的人专门带了些聪明伶俐的丫鬟过府来让霜儿你挑选。” 说着又不经意的用帕子按了按鼻翼,一旁的乐无忧则满脸嫌弃的早就闪在云氏身后的几步开外处。 她温柔有礼道:“劳烦母亲费心,如此我便先行离开。” 说完侧了侧身往临霜院的方位走去。 “娘亲,你还让她回来干什么,这是让整个乐府里的姑娘都受她这污名连累!”。 “我看还不如直接找个庵子让她住进去得了,何必做那些麻烦事呢?” 这时见乐无霜走远的乐无忧挨了上来,抓着云氏的衣袖撒起娇。 “忧儿慎言,要知这府里可不是就住着我们大房一房人,还住着你二伯三伯。” “有些事情做多了反而不美,继母难为,母亲心中都有数”。 “你不是说这府里的姑娘会受这污名连累吗?勿急,府里可也不止你一个姑娘”。 云氏眼神眯虚起来似打定了什么主意。 乐无忧不知自己母亲有什么打算,但看母亲神情似乎已有打算。 因此她只管闪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出戏好了。 第四章:堂妹 临霜院中,即使听洒扫丫鬟们说屋子已经开窗门透过气。 但她还是能从房间里闻到一股木质腐朽的潮湿味。 待她周身收拾清爽后,此刻再看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三年前的衣物都嫌小,已经不能穿,云氏也似知道。 但送来的衣服都是比较老气的颜色,一个穿不好,人看去瞬间就如老上几岁一般。 青色衣衫很是挑人,但当一袭青色的织锦长裙穿在她身上时,却显得她的气质淡然优雅无比的清华。 在屋里找个杌子坐下,看着面前这个这个半大,在她眼中还算是个孩子的婢女。 神情平静语气漠然道:“刚在院子里听她们唤你为阿灵是也不是?”。 “回小姐,是的,奴婢名叫阿灵。” 说话的小丫头有着一双水汪汪仿若会说话般的大眼睛。 此刻,那目光里透着疑惑,在飞快的看了一眼她后低下了头。 她看着面前这个叫阿灵的女孩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另外一人。 大眼睛灵动水润倒和曾经牢狱里的那个阿灵想象。 那个曾经和她在牢房里相依为命过也叫阿灵的小姑娘。 前世她回府里后倒是没注意她的院子里还有过这么个小姑娘。 是了,前世她初回府里光顾着高兴,倒是没有注意过院子里这些撒扫搬物之人。 记得回府后的那天午后,云氏着牙行里的人过来就全部换了她院子里的这些奴仆。 这些奴仆里包括了那些曾经伺候她的人,面前阿灵应该是她被关进牢狱前一两天进的。 她不怎么熟悉。 而那时云氏的借口说是新人新气象,应该全部换新的。 但后来她记得,这个叫阿灵的丫鬟不知怎么就得了乐无忧的青睐。 再后来更是做了乐无忧的一等大丫鬟。 只是可惜了,这小姑娘最后为乐无忧牺牲了。 忠倒是很忠,不过说到底也是愚忠。 “多大了?” “十四。” “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早些年父兄外出京城务工偶尔还有音讯,后来再没消息回来。” “去年洪灾家里房屋稻田尽数被毁,奴婢与娘相依为命辗转来到京都打听父兄近况。” “长途辗转下奴婢娘亲体力不支,加上年迈就这么去了,当时奴婢身无分文只能卖身葬母,如此才来到了府里。” 小姑娘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事情。 “可愿到我身边近身伺候?” 她神情淡然,连这说出的话也是淡淡的。 其实这话她也是随意一说,面前这个叫阿灵的小姑娘,与她曾经在牢狱里认识的那个叫阿灵的小姑娘同名。 她说这个也权当是为了那个已逝去的生命积德,只愿来生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 面前这小姑娘若是愿意,她就拉上一把,若是不愿,也不强求。 每个人的缘法不同,她不想在她人她事上多费心思。 而一旁的小姑娘在听到乐无霜说这话后,仿若得了天大恩惠般忙点头应允,“奴婢愿意!” 她面色平静不欢不喜,“如此,那以后便唤你为半夏,如何?” 声音还是淡淡,听不出任何波动。 “奴婢谢小姐赐名!”此刻的小丫头是真心感动的。 乐府,不,整个南齐乃至整个天下,只要是主人家用人一般也都是使唤亲信的家生子。 她现在能得主人家这般重用实在是觉得惶恐。 这意味着她半夏不仅是受到主家的重用,更重要的是她通过这赐名一事看到了面前小姐对她的肯定。 如今只想着今后能做好小姐吩咐的事,也不枉小姐对她的看重。 “如此,那么便陪我去老夫人院里走一趟。” 她从牢狱里出来,怎么着也得拜见下府里的祖母。 她与祖母金氏虽不亲近,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漫步在后院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小道上,她心内平静无波。 平静的仿佛只是这府里的一个过客而已,往前走了几步,似有人声传出。 “再过月余便是一年一度的十月围场狩猎,不知妹妹的一切用品衣饰可都准备妥当?” 花园小道上传出一女子的娇俏询问声。 “已经准备妥当,在几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的事,哪还能不妥当!” 这个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有股江南女子的吴语软侬,让人不自觉的感到舒缓。 嘴角翘起,她驻足细听。 是二房叶氏与三房郭氏之女。 说话声音娇俏的女子是二房叶氏之女,名叫乐扶月,而说话软糯的是三房郭氏之女乐颖瑄。 叶氏与郭氏本也是表姐妹关系,当年府里三叔的婚事还是这叶氏保的媒。 遥记二人当初同时从江南那个偏远小镇嫁入京都时,还在那小镇上掀起过轰动。 当时那些平日里与叶氏郭氏交好的姐妹们哪个没有羡慕且暗自嫉恨过。 乐府二老爷乐清政年轻在外游学,偶遇江南小吏之女叶氏。 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这事在当时闹的是满城风雨。 原因无它,只因当时的二叔受当朝内阁学士李醇风的嫡女看重,且二人也已合过八字。 而二叔为这叶家女是硬生生的将李大人家的这门婚事给退了。 这是明晃晃的打人家李大人的脸。 而那时乐无霜的祖父还健在,因为这件事父子二人差点大打出手。 万般无奈下见事情已然发生,再怎么挽回也无济于事只得作罢。 但从那以后乐府一族的子弟却再无一人能入仕,想来是受到那些内阁重臣们的激烈弹压了。 再看二叔乐清政,这么些年在钦天监任五官正之职已有多年,官位却未有丝毫松动迹象。 祖父是重权之人,在看清乐氏一族难以再在朝中高升后,身体是月况日下,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想起叶氏之女乐扶月,乐无霜眼内不自觉间有道冷芒闪过。 前世她的好堂妹乐扶月可是给她‘雪中送炭’过,当初二叔乐清政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其嫁入高门以谋更高官位。 在乐无霜后来嫁给齐晟渊后,也是真心为乐氏一族分忧。 给乐扶月牵线搭桥做的是荆州副督统陆长卫当填房的亲事。 但当乐扶月在知道自己给人做填房后是百般不愿意,甚至还以死相逼过。 后来在知道对方是荆州副都统的身份,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也不管对方老丑与否,忙不迭的答应了。 要知道荆州副都统陆长卫可是实权在握的朝廷二品大员。 且年轻有为,也是当初她为齐晟渊拉拢过来的人脉。 后来在齐晟渊登基,陆长卫更是如日中天,甚得齐晟渊器重。 不过在她乐无霜被打入冷宫后,曾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想让乐扶月在陆长卫面前替她到齐晟渊面前美言几句。 第五章:祖母金氏 不曾想非但没有,却还联合当时已是皇贵妃身份的李曼青给了她最后一刀。 而当时的乐氏一族竟无一人站出为她说话,这就是她一心为乐氏分忧后所得的回报。 前世今生两世融合在一起的记忆让乐无霜脑袋有些混乱,紧闭起的双眸复又睁开。 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过这个乐颖瑄倒是让她觉得新奇。 若不是这次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她都不记得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后,她知道乐颖瑄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温柔纯善。 应该是属于心思极其深沉的那种人,这从其心思未曾表露过一分便可看出。 乐颖瑄有个胞妹乐颖珏,记忆中身子一直不太好且深居简出。 而在其胞妹乐颖珏都在为家族利益牺牲而嫁人的情况下。 乐颖瑄却还是能够安逸的生活在这乐府里,可见此人的确很不同于一般闺阁。 不过前世在要身死的那几日,她倒是从李曼青口中得知了乐颖瑄的婚事。 与乐颖瑄结两姓之好的居然是北齐质子南宫宸。 但最后听说这人是遭齐晟渊暗害身首异处了。 二人边走边说,完全没有看到站立在那小道拐角处的她。 但当二人蓦然看到迎面站着一人时均楞了一下。 “两位堂妹近年来可好?” 她神态自若,说的淡然,完全没有被抓到偷听后的尴尬。 “你是?!”乐扶月很是疑惑。 她不认为在南齐京都有比她们乐府姑娘还耀眼出色的姑娘,可面前之人的的确确是惊艳到她。 一旁的乐颖瑄没有出声,只是面带微笑的打量着对面之人。 对面之人秀眉端鼻,颊边隐着淡淡梨涡。 一身青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同色的点点梅花看去绣工极好。 再看那楚腰纤细的不堪一握,被一条淡色织锦腰带束着别有一番风韵。 而那一头乌黑秀发上点缀着只梅花白玉簪,样式虽简单却内敛。 整个周身样式虽素朴,却不失那一身的清新优雅,隐约中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贵与高华。 好样貌,好身段,好气质! 这是乐颖瑄人生中首次给一个人这么高的评价,纵是她们乐府里的姑娘恐也有所不及。 除非是三年前那个被下入牢狱的乐无霜应能与面前之人一较高低。 只是那个尘封在脑海深处的人与对面这人比较竟显稚嫩了些。 且也印象模糊。 那时即使都在一个府中,平日也都与那人不怎么来往,何况三年未见也谈不上还有什么其它印象。 面前这人让乐颖瑄看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见过。 见二女面色疑惑,乐无霜嘴唇微勾,笑的良善,“我既叫二位堂妹,那么肯定是二位的堂姐。” “三年未见,二位堂妹出落的是越发水灵,只是这样貌水灵了,可这脑子还是不灵光啊。” “可见二位的样貌和智商似乎不在一线。” 此刻,乐无霜的声音如同她平日的神情般,淡漠的毫无波动。 而乐扶月在听到面前人说出这样的话,一张脸迅速涨红了,堵在一旁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倒是一旁的乐颖瑄声音柔柔,柔缓的如同那山涧涓涓溪流般道: “你是无霜姐姐吧!真好,原来你回来了。” “本来听娘亲说姐姐近两日便会从大理寺里出来,没成想在这竟见到了姐姐,不知姐姐是何时回的府?” 声音里有乍见到亲人的欢喜,又有对亲人的关心。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幕,定然认为她们这是嫡亲的三姐妹无疑。 只是那矗在一旁表情脸色如同调色盘的乐扶月莫名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二人细微的神情看在眼中,她笑了,脸上表情也瞬间生动起来。 “今早辰时回的府,二位妹妹这是打算去祖母的慈和院问安?” “是,姐姐也是要去祖母那里吗?正好,我们可以同去。” 还是乐颖瑄开口说的话,乐颖瑄和三年前比起来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自少在乐无霜看来是这样的。 三年前的乐颖瑄十二岁,整日里穿着一身粉色衣裳各个院子里串,只是很少到她的临霜院去。 行为处事也很乖张不得规矩,如今再看,似乎规矩不少,人也端庄不少。 就这样,闲话家常的三人一同来到了慈和院,院子里洒扫侍花的丫鬟婢女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门口服侍老夫人起居的吴嬷嬷似早有所料。 掀开珠帘走了出来,看见她们到来忙急急的迎了过来。 “是大小姐吧,快进来,老夫人一早便念叨着你了,三年未见,大小姐甚是让老夫人挂念啊!”。 遂又看向了乐颖瑄二人,笑容和善道:“二小姐、三小姐早,里面请。” 乐扶月杏眼淡淡瞥了吴嬷嬷一眼,不过是个从牢狱里放回来的罪人。 仅外祖家有几分权势而已,这就让这吴嬷嬷变得敷衍趋势起来。 哼,奴才永远是奴才,看来即使是老而身死后也改不了这敷衍趋势的毛病。 祖母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难道不知,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些话乐扶月也只敢放在心里嘀咕,对外从未说出口。 “霜儿、月儿、瑄儿给祖母请安。” 三人齐齐向端坐在正堂主位上的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金氏永远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虽有三年未见,但保养得宜,和她记忆中别无二样。 看来这三年里她这个祖母活的很是肆意舒心。 “好好好,都起来吧,霜儿过来这边坐,让祖母好好看看。” 金氏笑眯眯的招呼乐无霜上前坐至身旁。 乐无霜依言来到金氏身旁下手处位置坐下,只是此刻金氏突然悲切起来。 拉起乐无霜的手将她上下看了一遍。 “哎哟,我的霜姐儿,这三年受苦了,看看这瘦的,吃大苦了啊。” “唉,怪祖母当年生病卧床也没能阻着你父亲,不然也不会让我的霜姐儿受这般苦。” 说完金氏就抽噎起来,还兀自用锦帕擦拭下那根本就没泪水的脸。 “祖母请勿伤心自责,只怪当初霜儿年轻不懂事,闯出了事端。” “祖母高洁、父亲清廉,没有徇私这便是好的,只有霜儿吃下这苦头才懂得今后好好做人。” 第六章:京郊庄子 乐无霜状似悔过,看去也无比的真心实意。 “我的霜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金氏停止抽噎。 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一个祖母当着小辈们的面如此悲切哪怕心知是假装也感觉太过,似也在想些什么。 “三年未见,大小姐长得是越发的靓丽动人,生生将咱们府里的姑娘们给压了下去。” “瞧瞧这模样,也不知道将来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有福给娶进门去”。 一旁的吴嬷嬷适时开口化解了金氏的尴尬。 金氏收起帕子看了眼乐无霜道:“霜姐儿如今已十六年纪,可惜女子一生唯一的及笄礼都未曾办过。” “想起府里其她姐儿的及笄礼,祖母就觉得亏欠了霜姐儿的,如今过都过去了,也不好再做什么。” “吴嬷嬷去将我妆奁里的那支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拿来给霜姐儿。” 金氏这话一出,乐无霜明锐的感觉身旁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她。 还能有谁,目光正是来自乐颖瑄与乐扶月二女。 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是祖母金氏的珍藏之物,听说是当年宫里流出之物。 乐无霜再看二女目光闪烁的样子想必对这簪子也是垂涎已久了。 祖母金氏是个比较吝啬的人,这点她从前便知晓。 只是今天突然将其一直珍藏的簪子送给她,想来还有什么下文。 除去宇宙空间站那世不谈,她毕竟是做过皇后的人,而以她的眼光自然也不会看上这簪子。 这支繁复牡丹金步摇簪子说好听点是宫中所出之物,但宫中之物却也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 历来宫中之物虽都是顶好的,可这在金氏乃至乐颖瑄她们眼中被当作宝贝一样的簪子。 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宫中哪个妃子、娘娘或者宫女太监缺银钱花销卖出来的物品而已。 既是能拿出来卖的物品那又能珍贵到哪里去。 见乐无霜收下簪子,金氏眼角跳动了下似有些肉疼。 随即开口:“前些日子城外庄子上的老李头送了一些李子来府上,说今年庄子上的果实产量极丰。” “我想既产量很高那么卖出所得的银钱应也很多才是,但庄子上林管事交上的银钱却比往年少上许多,想必是林管事年事已高做事开始糊涂了”。 金氏说完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 想到晨间二媳叶氏的话,再结合大媳云氏所提的解决方法,金氏眼珠转了转又道:“祖母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开始不利索,而府里也没个得用的人。” “今日看到霜姐儿,倒是让祖母心里满意的,庄子上的事祖母交给你办祖母这心里放心,可霜姐儿今日才回的府,也不能走的太急。” “那么便明日去庄子上帮祖母将秋收的事宜办置妥当可好?” 听到这哪还有不明白,想必金氏是打算将她放逐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在思考,随后露出一脸替金氏着想的表情道: “祖母,让霜儿去可以,但是霜儿我刚刚从大理寺牢房里出来,如果此刻祖母让霜儿去到庄子上,怕京都里的那些夫人小姐们说闲话”。 “她们会说祖母容不下霜儿这个刚从牢狱里出来的孙女,这才将霜儿打发到庄子上去,那样祖母一直以来耿直高洁的形象定会受损”。 “霜儿可不想因为这事而坠了祖母在京都的名声,嗯、、、、、、这可如何是好?” 乐无霜说完露出一筹莫展的模样又似在深深思考良策的样子。 金氏年轻做姑娘时是京都戏苑坊里有名的伶角,后得当时还是光禄寺卿的祖父看重从而被娶进了府。 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娶亲都当是门当户对,或运气好的结到高门亲事也非难事,而金氏厉害了,因为金氏不是祖父纳进府的而是娶。 是的,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娶与纳只一字之差,其今后在府里的地位却谬之千里,由此可见金氏当年的风华和手段不是一般。 而金氏在做了光禄寺卿夫人后,对自己曾经是名伶的身份极为排斥,却也很珍惜现在这得来不易的身份。 所以在外很是注重名声,后来经过多年的钻营,在京都贵妇圈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此刻,金氏想到乐无霜所说的担忧,沉默了,也似在思考什么。 见此,她眼神闪烁了下,结合前世记忆,她知道这次的庄子之行是继母云氏顺水推舟下出的主意。 也是因为这次的庄园之行让她的医术曝光,因为她正是这次的庄子之行意外救下了遭到刺杀的定王。 不错,正是三年前与她有过婚约却又毁亲的定王齐晟渊。 也因此她又逐渐入了齐晟渊的眼,再看到后来镇守边关的祖父一家回京后对她的看重。 更让定王齐晟渊改变了当初的想法,从而再次上门提亲,也解了当时把家当的已成空壳的云氏之危。 而现在她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云氏还是感激云氏了。 想起前世那会儿,她倒真是对云氏感激的五体投地。 因为在她救了齐晟渊后发现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的。 不过今生!、、、、、、 想到此乐无霜眨巴了两下眼睛道: “不如这样,就让无忧妹妹陪着霜儿一起同去庄子上好了,等过些时日再让无忧妹妹回府便可,祖母认为呢?” 金氏听到乐无霜如此说,眼睛也是一亮,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 “如此也好,只是府里单单就你和无忧丫头去也不妥,怎么说单单大房的姑娘全部去了庄子上也不好听,这样吧,让二房扶月丫头也一起去、、、、、、” 金氏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的乐扶月立马跳了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神情快速变换了下急急道:“不成不成,祖母有所不知,如今到这地步我也不得不说了。”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凡是女子每个月都有几日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恰好今日我便是如此,还望祖母勿怪!” 乐扶月这话说的已很是委婉,说完还状似丢人般的低下了头,却不知她的眼中有一抹狡黠闪过。 第七章:怒气冲冲 ‘鬼才要去到那鸟不拉屎的庄子上,这事摆明了是要将乐无霜送到庄子上去。’ ‘表面上说是帮祖母办置秋收果实的事宜,这将来能否回的来还两说,那种地方打死她都不会去’。 乐扶月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将一旁的乐颖瑄往前一推道: “祖母可让瑄姐姐前去庄子上,我听瑄姐姐说整日里陪着身体不好的珏妹妹很是憋闷。” “一直想找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如今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祖母你说呢?” 金氏皱眉:“让瑄姐儿去?!” 几个姑娘里金氏最疼的便是乐颖瑄,因为这府里的姑娘也就属乐颖瑄与年轻时的她最相像。 随后想到左右不过是去几天做做样子就回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想通这一点后,也没什么顾及了。 看向乐颖瑄道:“瑄姐儿意下如何?是跟着霜姐儿她们一道去?” 说到底,金氏还是比较在意乐颖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问。 同时也希望乐颖瑄能就此答应这事就此结束,这件事上金氏已不想再多费心思,她烦了。 与祖母金氏亲近多年的乐颖瑄此刻又岂会看不出祖母的心思,说实话,她也如同乐扶月一般,真心不想去那庄子上。 即使靠这京郊的庄子也不想去,祖母这句话是问句也是肯定句,既开了口,那么她即使再不愿也必须要去。 自己的亲事上还需要祖母帮忙过眼,因自己娘亲的毫无主见和软弱无能,她只能另辟新法。 对祖母这么些年汲汲营营的亲近下来,也就是打着让祖母在她将来的亲事上帮忙把好关的心思。 她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而破坏掉这么些年来在祖母面前营造的好印象。 观当下世间,但凡女子嫁人便如第二次投胎般,若嫁的好那便皆大欢喜,若是不好,那这后半生就会如同炼狱。 在这点上她乐颖瑄是深有体会,首先别人不看,光看她娘亲便知。 外人不清楚,她这个当女儿的又怎能不清楚,她的那个娘亲外人都认为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和又不失贤惠。 也的确如此。 不过说到底也只有她乐颖瑄知道,那不是温婉柔和,也不是贤惠,而是将夫君视作天,是一切唯夫君为先的软弱者。 竟还主动抬了贴身丫鬟做自己夫君的小妾,这种憋屈之事也只有她娘这个贤妻做的来。 她的父亲,她娘亲的夫君,却从未将她的娘亲当正经夫人看待过,她年幼的那些年还好,最起码夫妻表面上还是和睦恩爱的。 然在妹妹颖珏出身后就变了,她的父亲对她娘亲是满心满眼的嫌弃。 若不是她暗中一番手脚,恐怕她娘亲的那个夫人之位早就被那小妾给坐了。 即嫌弃娘亲的母家身份配不上他这个从四品国子监司业的身份当初又何必要娶。 娘亲的种种遭遇让她决定她的亲事只能自己做主。 世人说她大逆不道也好,离经叛道也罢,出身她改变不了,但这往后的人生她有权去做出改变。 她这么想、这么做无可厚非! “为祖母解忧是我们小辈该做的,瑄儿明日便跟着无霜姐姐一同去好了”,乐颖瑄一副替金氏解忧的样子甚得金氏欢喜。 见金氏那一脸眉开眼笑满意的样子,乐扶月撇了撇嘴闪到一旁不作声。 乐无霜见事情已定也没什么继续好聊的,既然明日要去庄子上,她也要准备一番才是。 她不似乐无忧和乐颖瑄二人那般只是去几天,听金氏语气似有将她长期打发在那的意思。 她这算是被乐府放逐了,不过无所谓,她也不似乐颖瑄那般对金氏有所求,也无需去刻意奉承金氏。 今生她只需静静的在庄子上等着外租一家归京便可,外祖一家是她心中最后的净土,任何人都不得在上践踏。 出了慈和院,径直回到临霜院里,半夏在她的示意下收拾一切所需物品. 而她则来到房间内室,在床头暗格处取出一个包裹,层层打开,在拿出最下面那个用蓝色花纹布包着的包裹后笑了笑。 这里不比现世,医疗很是落后,即使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没有一套合适的上手银针,更别谈那些保护医者和患者之间卫生的手套口罩之类。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排排精心制作的银针,这些都是她曾经专门找手艺较好的匠人按照所绘图纸精心特别定制的。 另外还有就是一些防护措施的必须品,如口罩手套防护衣之类的,这里每一件都有她大量的心血在里面。 是她治病救人最基本的用品,此时她可舍不得将这些落在这府里。 将这些分门别类的一一收拾好,起身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是否有什么遗漏。 这时一声大吼从屋外传来。 “乐无霜,你给我出来!” 此刻,乐无忧怒气冲冲的闯进了临霜院,正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气喘吁吁。 而半夏正极力的妄图将其拦住。 “大胆,你个府中奴婢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小姐立马让母亲发落了你!” 乐无忧瑕疵欲裂的和半夏互怼。 看乐无忧的样子似乎是从哪处狂奔而来,而后面跟着那一串跌跌撞撞的丫鬟们也将将赶来,同样也都是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 乐无霜眉头皱了皱,从屋内走出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看来乐无忧这次是着时被气的不轻。 见到她出现在屋门处,乐无忧将脸颊两边凌乱的发丝用力刮到耳后,动作是说不出的粗鲁。 行为完全不像是个娇养于深闺中的小姐,“你被祖母送去庄子上内心觉得不平,想让我一起陪你去受罪对不对?” 乐无霜眉头微挑,“妹妹说错了,我去庄子上是了为祖母分忧,待秋收结束之后便会回来,心里亦没有任何想法,也不知妹妹所说的不平是从何说起”。 说完又看了乐无忧一眼,“再说也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我的建议恰好祖母也认同罢了”。 顿了下笑笑又道,“若妹妹你实在不愿去也可如同扶月妹妹那般和祖母说清楚”。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说想必祖母也不会不同意,去还是不去最后不还是由妹妹你自己决定?”。 《蚀骨帝王欢》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喜欢的可以加入收藏! 第八章:她的弟弟 “你少给我扯这些,若不是你向祖母建议,我又怎么会去那鸟不拉屎、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这就去让祖母改变主意,且也不会让瑄姐姐与你一同去,你就自己一个人去那地方吧,那个地方本也就是为你准备的!” 她蹙了蹙眉,什么叫‘本也就是为她准备的’,难道乐无忧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知道是云氏的主意。 那很好,说明她拉乐无忧趟这趟混水也不冤。 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还,母债那便女还好了,这很公平。 还有,好歹这算是去京郊的庄子,就怎么成了鸟不拉屎穷乡僻壤的地方了。 难道在乐无忧这些闺阁小姐们的眼中,凡是庄子就都算是鸟不拉屎穷乡僻壤的地方? 随即想到了什么,看着乐无忧怒气冲冲如一阵旋风般的出了临霜院,她嘴角翘起没有出声阻止。 无需多想,乐无忧能怒气冲冲的来到她这临霜院也是受了人的挑拨。 至于是何人她心知肚明也无需言明,定是乐颖瑄无疑。 早间看乐颖瑄的表情也知定是也不想去庄子上。 能挑动乐无忧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去祖母金氏那说通不去庄子之事是皆大欢喜。 若说不通那来她临霜院找茬也可以给她上些眼药。 毕竟在乐颖瑄的想法里,被同送去庄子上是受她乐无霜连累。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让她无比在意的是这世命运的运行轨迹似乎还是在按照前世的轨迹在慢慢推进。 唯一不同的是这世她身边多了个半夏,一个前世曾忠心于乐无忧却也因乐无忧而死的小丫鬟半夏。 与前世对比虽只是小小改变,却已让她倍感欣慰。 命运看来还是能够改变的,只因与前世相同的路她不想再走一遍。 约莫晚间用膳时间,半夏挎着从府中厨房拿来的饭菜来到屋内。 将那些饭菜摆上桌,半夏笑眯眯的道:“小姐,知道我听到了些什么?” 嘴角翘起,似乎已猜到半夏下面要说的话,只是她没有打断半夏。 只听半夏道:“听说四小姐在我们这走后,怒气冲冲下去到了慈和院”。 “打算让老夫人撤回早间的决定,却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老夫人火冒三丈,四小姐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听说四小姐回到了院子后将屋里能砸的全砸了,还是大太太赶去后才平息了怒火。” 半夏说的喜笑颜开,仿佛得了什么喜事似的。 她被半夏这情绪感染了,眼内盛满了笑意。 只是当目光落到半夏脖上的那道明显划痕时微凝。 那有处明晃晃的指甲印,应是半夏早间与乐无忧对峙时被划伤的。 笑容敛起,来到一旁的案几处,打开上面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半夏面前。 “脖子上的伤口记得不要碰水,这瓶药膏早晚各涂抹一次,效果很好,先拿去用着。” 半夏楞了一下,停了手里的动作,犹豫着是否该接下。 “拿着,一瓶药膏而已,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以后切记不可再这般鲁莽行事”。 “若不是四小姐急着去找祖母,今天你这以下犯上的事她不会这么轻易揭过”。 乐无霜将药膏塞到半夏手中又道:“以后做事聪明着点,拦人的办法多的是,犯不着自个上”。 半夏点头应了收下。 果然与她所料不差。 不错,乐无忧这事是她故意暗示其去找的金氏。 早间看金氏神情明显是对这去庄子一事议论到心烦了。 且她多少也知道些乐无忧的性子,就观其行为也知,做事随随便便、没头没脑且不知道收敛。 只知一个劲的将恶劣情绪冲着她人发泄,完全不顾及她人感受。 乐无忧有此一事说到底也全是拜云氏所赐,若不是云氏出这主意也就不会有这么些事。 既然云氏都做了初一,那她乐无霜做了这十五又有何妨! 她从不是个以德报怨之人,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正了正神情,她来到桌前坐下动起碗筷,“明日出门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可还有遗漏?” 半夏将瓷瓶小心翼翼的收好:“都已经收拾妥当,小姐让带的也都带齐全了。” 一夜无话。 翌日,乐府门前两辆马车已经备好,乐无忧、乐颖瑄等人已等候在那。 云氏神情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如水,此刻正与乐无忧在说着什么。 同去的乐颖瑄则站在她们旁边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来到府门前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见到她来云氏看她的目光闪了闪。 随即堆满笑容走到她跟前柔声道: “霜儿你是长姐,此去京郊庄子,还要烦你多多照顾着些忧儿和瑄儿二人”。 “她们一直生活在府里,也没长时间的出过门,万事小心为上、、、” “是你对不对,你这个恶毒女人,”此刻云氏身后突然冒出来个三、四岁孩童打断了云氏的话。 且那孩童神情很是厌恶的对着她大吼。 “姐姐好端端的在府里待着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这么的谋算姐姐,害的姐姐要一同和你罚到庄子上!” 她挑眉,仔细收索记忆中能与这孩童相对的印象,却全都没有对的上。 她不认识他。 “无悔,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见到长姐怎这么没规矩!” “你的礼节呢,四书五经都学哪去了?” 云氏快速的看了一眼乐无霜后厉声训斥起那孩子来。 “哼!我才没有这么个长姐!我的长姐只是乐无忧”。 “她算什么长姐,她只是个从牢狱里出来的犯人而已。” 孩童口齿伶俐,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三岁孩童之口。 她的眼神微眯,没说话亦没动怒,而是疑惑的看着云氏。 再观云氏表情则有些不自然。 “这是你弟弟,你进大理寺时他在我肚子里月份尚小还没显怀,你没看出来且不知道实属正常。” “他如今虚四岁,名叫乐无悔,你昨天刚回来,这还没来得及让你们姐弟见上一见倒是母亲我的不是了。” 第九章:冒热气的饭菜 “原来是母亲在我进大理寺后生的啊,难怪没见过,我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有娘生没娘教的野孩子呢!” 她笑了笑,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意思。 而云氏在听到乐无霜的这句话后面色却变了几变不作言语。 “说谁是野孩子?” 一道中年男人愤怒的声音从府外一辆停下的马车中传来。 乐无霜寻声望去,见一位头戴官翎、一身朝服高靴的中年男人正从马车里踏出。 是她的父亲乐清文。 只是此刻的乐清文正横眉冷眼的怒视着她。 “没想到三年牢狱还是没让你悔悟,还是这么的没有规矩,这些话是一个长姐该对自己弟弟说的吗?” “去庄子上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不过来就不用再回府了!” 三年里父女初次见着的场面就这样结束。 没有相濡以沫的亲情慰藉,有的只是满心满眼的嫌弃。 嘴角微扯,她心中了然,看样子现在这个府中只多她一个。 不过无所谓,这种亲情她一点都不在乎。 在她重生归来的那刻起除去外祖一家,其他的什么狗屁亲情都见鬼去吧。 眼内有淡漠闪过,随即换上笑容,“是,父亲教训的是!” “哼!”乐清文一挥衣袖很是一副身居高位者的模样。 那模样以乐清文现在这四品大理寺少卿的职位怕是不配。 不过她曾经作为皇后时倒是从那些太子少傅的身上瞧见过这种气派。 也由此可见她父亲的官阶不大官威却很大。 “老爷回来啦!让妾身好等、”云氏殷勤的迎了上去,目光缱绻,来回搅在了乐清文的身上。 乐清文对云氏这样的目光很是受用。 云氏这种女人身上具有的魅力是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和深闺怨妇们所没有的。 却也比那些年轻的姑娘们更有味道,更懂情趣。 这也是乐请文一直以来最满意的地方。 也是乐清文在自己的结发夫人卫氏过世后一直没有续弦,而直接抬了这本是姨娘的云氏做夫人的原因。 他喜欢的就是云氏身上这股子狐媚劲。 “父亲!”此刻,乐无悔那似诉苦的声音响起。 希翼的目光里略带着些湿润,就这么看着乐清文,似在控诉她刚才叫他野种的事。 “好了,无悔乖,咱不和那个刚从牢里出来的无知罪女计较。” “这样有失君子风范,看爹爹给你带回了什么。” 乐清文见到乐无悔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颗心差点就疼死。 乐无悔是他的老来子,更是他的嫡子,他平日里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倒被那个不孝女给骂成野种。 想到此又狠狠地剐了一眼快要进到马车里的乐无霜。 暗哼一声,随即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布老虎递给了乐无悔。 乐无悔见到这布老虎,那双小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忙抓起布老虎冲进内院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往京郊庄子上行去,整个路上晃得她好几次要吐,在快接近晌午时终于是到了那所谓的庄子。 远远看去,几处院落坐落在山脚下那唯一的一块空地上。 后面是整片的山林,想必山林上种植的便是那些果树,微风中不时有果子的清香传来,让人不自觉的感到舒心。 许是昨日就得了消息,几处院子里有处院子是专门收拾好给她们的。 东西厢房各一间,还有一中间正房。 不用说,正房肯定是既大又宽敞,在下了马车后,乐无忧第一个便占了正房。 乐无霜对吃食住行方面要求不大,遂由得乐无忧她们去分配。 最后待她们都选择好后她领着半夏进了剩下的那间西厢房。 “小姐,我们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住在这里了?” 半夏放下包裹来到她面前,来之前她也听到府里一些丫鬟门的风言风语。 说是自家小姐被放逐到庄子上了,且永远不得回府。 “住这里有什么不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还是你觉得住在高门大户里整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是好?” “这里的宁静安逸难道比不得高门大户里的那些腌臜与污龊?!” “我既然连三年牢狱里的苦都能吃下,你说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吃下的,既来之则安之。” 她说的一脸坦然,完全没有一般小姐那被放逐的苦闷和憋屈。 半夏见自家小姐真没有心里不痛快也就放心了,她过这种庄户日子无所谓。 毕竟她原本就是个农户出生,她只是怕自家小姐受不了这种忽而天堂忽而地狱的生活。 本以为自家小姐出了牢狱能苦尽甘来,万想不到府里的主子们会容不下小姐。 这事若是放在一般小姐的身上,早哭都哭死了。 好在小姐心思大度,没什么想不开,这样她也放心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外面传出了嘈杂声。 乐无霜推门走出,声音是从正房传出的,寻声走去,她在正房门口处地面上看到几片瓷碗碎粒。 “这是什么饭菜!这是人能吃的吗?本小姐幸幸苦苦来到这庄子上,你们就拿这饭菜招呼?” “这些连本小姐府中下人小厮都不吃的东西你居然拿出来招待本小姐。” “给本小姐立刻滚下去从做!”乐无忧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她进门,就见屋内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中年庄户男人,正拿着那种木制简易托盘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一地的碎瓷碗片及那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胡乱洒了一地。 旁边还有一个妇人正不停对着乐无忧鞠躬赔礼。 “小姐,庄子上只有些我们农家种养的蔬菜和鸡鸭,再没有其他吃食,是远远不能和京都的府中相比,还请小姐多担待担待。” “重做!给我立刻下去重做!” 乐无忧手指着门开始撵人。 身后丫鬟春香也侍势凌人道:“小姐想吃燕窝你们没有,想吃银耳汤你们也没有,你们还能做什么!” 小姐的脾气春香知道,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必须要立马得到。 即使得不到也要毁掉,她算是跟在小姐身边时间比较长的下人。 而那些被换掉的下人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里,不是被发卖了就是被小姐交到大太太手中被处置了。 《蚀骨帝王欢》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喜欢的可以加入收藏! 第十章:林春二子 也不能怪她仗势欺人,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她得出一个经验。 照顾小姐只要做到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准没错。 中年庄户男人见到了乐无霜,一副手脚更是不知往哪放的样子,只木讷的喊了句:“大小姐。” 乐无霜看了春香一眼道:“将这里都收拾干净,既然四小姐不吃那么便不吃好了。” 又回头对那男人和妇人道:“饭菜你们已经送到,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将我与三小姐的饭菜布置好便可。” 见男人和妇人告退走了出去,乐无忧如炸了毛的猫,柳眉竖起,“乐无霜你什么意思!”眼睛更像要喷出火。 “字面上的意思,庄子上饭菜已经为你做好,是你自己不吃难道还怪别人。” “既然不吃那便不吃好了,饿肚子的是你又不是我。” 她说的坦然,也说的是实情,气的乐无忧脸色瞬间涨红,“乐无霜!你就不怕我告诉父亲!” “去告诉好了,有本事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府去告诉父亲啊!” 她显然毫不在乎乐无忧这句要挟,迈步带着半夏扬场离开。 “你!、、、、、、”乐无忧气的用力踢了桌腿,“哎哟!” “小姐!小心”,春香实在不想在自家主子怒气冲冲的时候上前,但很无奈,她此刻必须上前安抚。 “滚开!”乐无忧拂掉春香欲上前扶她的手,气急败坏。 当晚,庄子上是真没有为乐无忧另外准备饭菜,而乐无忧也是饿着肚子过了一夜。 次日,天大亮。 乐无霜从庄外田头转了一圈往回走。 这时迎面来了一人,来人锦衣华服,长相却很吓人。 只因此人左边脸颊上长了块碗大的胎记。 胎记黑红黑红的,在初升的太阳光照下竟然还隐隐发光。 来人二十好几的年龄,一双眼在看到乐无霜后熠熠生辉。 她眉头挑了挑,很不喜对面来人看她的目光,半夏此时已遮挡到她面前。 却见那人似不知自己的面貌吓人,一双眼就差黏到了她身上。 “小生见过大小姐!”男子避开半夏,上前作揖。 她眼神微眯,“你是何人,怎么在我乐府庄子上闲逛?” 男子又一作揖,“回小姐话,小生乃庄上林管事二子林俊。” 男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在乐无霜看来简直是不伦不类。 “哦?林管事?”她特意拖长林管事三字发音。 “说到林管事,我这乐府大小姐从昨天到现在还没见到过人,想必林管事实在是农务繁忙抽不开身。” “你作为林管事二子,是否知道自己父亲在哪?我有事找他。” “家父此刻正在家中,不知大小姐随在下一起回到家中见家父如何?”此刻林俊的眼内有精芒闪过。 “我是府中大小姐,要见一个下人岂有我屈身前去相见的道理?” “你直接让林春到我院子里来便可!”她直接拒绝。 林俊眼里的精芒她没有错过,那是种狼看到猎物后露出贪婪时的目光。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好几十岁的她,又怎看不懂那眼神,还真当她十六?! 不过这世似乎和前世略有不同,前世可没有这‘偶遇’林春二子一事。 难道是人为?!呵!有意思、有点意思。 乐无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楞在原地的林俊眼里有一丝阴霾闪过,‘哼,不就是乐府的小姐!很快就不是了’。 想到昨天有人暗中传话给他,只要按照指示做事,这庄子将来就是他的,到时他要什么有什么,还会怕了一个被乐府放逐的小姐。 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他也是想装作偶遇下这大小姐。 要是那大小姐长的一副丑头怪脸的模样他岂不是亏了,在看过这大小姐的样貌如何后他也好下口啊。 可现在这人是见到了,他也很满意,只是没想到这脾气这么臭。 更没想到的是他这精心打扮了半天的样子那大小姐却眼抬都没抬一下。 哼,只等那大小姐落在他手里时,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就让她再装几天清高好了。 转念又想起大小姐那窈窕的身段,还有那如剥壳鸡蛋般光滑的皮肤,林俊的下腹处‘腾’的一下升起一团火。 不行,得先找张寡妇泻一下火。 这样想着,林俊急急向相反的方向急行而去。 “小姐,我觉得这个叫林俊的有些怪异。”走了一段路后,要到住处时半夏开口了。 “连你都看出怪异的事,你家小姐我又怎会看不出。” 她慢悠悠的走着,完全没有一副被人算计的担忧。 “这几天将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先放一放,多看着点这个叫刘俊的人,有事就汇报于我。” 她吩咐一声走进院子。 院子里,乐无忧看见她进来,狠狠的剐了她一眼,似乎还在为昨日之事生气。 乐颖瑄则站在正房门口,似已和乐无忧说过话。 二女在看到她出现时的那刻神色有些异常,不过也只一瞬便恢复自然。 这时只见春香凑到乐无忧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便见乐无忧那天怒人怨的表情渐渐变得愉悦。 她只一眼便知乐无忧和乐颖瑄定是要搞什么阴邪的事情,不然不会一个个笑的那么灿烂。 看来她真得好好计划一番,这事怎么看似乎都于她有关,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下午时,庄子上的管事林春来到她屋内,对她作揖道: “大小姐好,由于秋收繁忙这还未来的急见过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勿怪。” “听犬子说大小姐在找小人,不知大小姐有什么要示下,需要小人去办呢?” 她打量着林春,一身普通的长衫,略胖,嘴角上挂着两撇小胡子。 整个人给她的感觉精明能干,也不怪那老来精的金氏一直在用着此人。 “无妨,林管事应知道我让你前来的目的,客套话不多说了,你将近三年里来的帐薄拿来我看”。 她不咸不淡,神色漠然。 林春皱了皱眉,忙道:“是,只是三年来的账册过于繁多,容小人整理一番明天一早便给小姐送来。” 《蚀骨帝王欢》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喜欢的可以加入收藏! 第十一章:屋内太闷 林春这话说的不假,这庄子是山林与田地结合的一个庄子。 除去山林里的那些果园,还有历年来的春耕秋收。 农户的佃租多寡,农物果实的经销,这每一笔每一项都有账目。 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帐薄也堆得跟个山似的。 既然要拿给小姐过目肯定要整理一番,只是这小姐能否看懂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想想那些账目,即使专门的账房先生也不是一时半会一天两天能核算出的。 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算出帐薄,何况他暗中还做了些手脚。 “可以,让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事,现在没有其他事了,明早将帐薄送来就行,既然你农务繁忙那便去忙吧”。 事情说完,她直接送客。 时节虽已入秋,秋季应该天高气爽,但傍晚时,空气开始闷热起来,没有一丝风吹,看样子似乎要变天。 直觉不如往日平静,她眼皮跳了跳,看来今晚是个多事之夜。 记得前世她是一个人来的庄子上,住的自然是正房,也就是乐无忧此时住的房间。 此刻总感觉要出事,前世是身受重伤的齐晟渊在夜间突然闯入了她的房间。 在闯入她的房间后就昏迷了过去。 秉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她医治了他,也是在那时,她那颗已死的心渐渐又跳动了起来,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回忆了下,又算了算时间,看来今夜是个致命的转折。 如果同前世一样,那么齐晟渊会出现在正房,那么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可她心里隐隐总觉不安,究竟是哪里不安她一时也说不清。 为防万一,她还是做了准备,让半夏时刻主意正房里的动静。 而半夏似乎也感到她的凝重,去了靠近正房旁的那耳室内,一刻不停的主意着正房动静。 天色渐暗,天上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心里也是沉闷无必,空中不时还伴有闪电划过。 一道闪电划过,窗户陡然大开,而窗户旁依靠着一个人影。 刹时她的瞳孔缩成针尖状,是他——齐晟渊! 这是阴魂不散了,命运之轮没有改变!还是要将她和他死死绑到一起。 不!有那么一刻,她感到了恐惧,她不要如前世那般,可这刻却感到无能为力。 此刻,大开的窗户有风吹进,吹醒了她的魔怔。 “、、、、、、”她装作惊骇欲绝的样子要叫。 这时窗边的人影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嘴。 “别吵,我想安静的睡一觉。”声音不似三年前的阴冷,却多了些低沉与浑厚。 说完这句,那人便依在了她身上。 一个吃力她险些没撑住,深呼吸一口气,将他慢慢放置在地。 主要是怕动静太大吸引了那两个的目光。 倏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进鼻尖,还是如前世那般,他受了重伤,却不至死。 只不过前世她发现还爱着他,也舍不得他,从而救治了他,而今生,她不想如此。 小心翼翼拿起存放于暗格中的布袋悄悄退出房间。 来到耳室外,她敲响房门。 “小姐!”半夏惊讶。 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丫头立马噤声。 “将布袋里的东西悄悄从正房窗口处放进去。” 半夏看见她手中的布袋,一双眼瞪圆了起来,她知道这布袋里面装的东西。 这东西也是她替小姐弄来的,她一时不明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小姐是要捉弄四小姐?! 脑子想归想,她还是照做了。 麻溜的将布袋里东西从正房一个半敞开的窗户口放了进去,还不待将袋子收起。 就感觉自家小姐拿起空了的布袋抓着她的胳膊快速退走,直至退到院门外才停歇下来。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半夏此刻脑子糊涂,一时不知自家小姐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无事,屋内太闷,出来玩个游戏顺便透口气,咱们待会再进院。” 说这话时,她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啊!蛇——” 此刻正房内传出乐无忧惊恐的大叫。 “走吧,我们进去。” 乐无霜嘴角起翘,招呼还一脸疑惑的半夏与她一道进了院子。 在院里碰到了同样面带疑惑之色的乐颖瑄和丫鬟碧玉。 二人面带困惑的看了眼从院外进来的乐无霜主仆,率先进入了正房。 却在踏入正房门后也发出了惊叫声。 她眉毛微挑了挑,随后踏进正房。 只见乐无忧和丫鬟春香此时正缩在案几旁的椅塌上瑟瑟发抖。 而乐颖瑄和丫鬟碧玉依在一旁的门边不住哆哆嗦嗦。 “小姐是蛇!”春香作戏功夫很高,那表情仿佛也真被这条蛇给惊到了。 若不是乐无霜事先知道这蛇就是这丫头捉来的,此刻怕也会相信。 “去找林管事过来!”她声音冷静淡漠。 春香得令立即跑了出去。 不多时林春衣衫不整的跑了进来,看样子像是在被窝里正要行事时被春香给挖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庄户汉子,应该是平时替林春做事的人。 “小姐,蛇在哪?在哪?”林春快速整理了衣衫急急道。 “在、在那!”碧玉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乐无忧塌旁的地上。 那果然有条碧绿小蛇在游移,可能是要到冬眠时节,游移速度并不是很快,却不时吐着信子。 林春向身后扫了一眼,后面那两个庄户汉子立马上前朝那蛇呈现包围之势。 毕竟是常年在田庄的劳作之人,那条蛇不费吹灰之力便被那二人拿下。 见事情结束,林春想到家中床上还等着自己的美妾,心里焦急,忙急吼吼的和乐无霜等人告了辞。 屋内突然一阵诡异的寂静。 “乐无霜我要和你换房间!” 这时乐无忧嚷了起来,声音里有因害怕还残留着的颤音,她怕这屋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骤然出现。 乐无霜嘴角微勾,她做这些等的就是乐无忧这句话。 “不行,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很累了,这西厢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你换?” 乐无霜没有答应,心里却笑了,同时故意声明自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 第十二章:暗流涌动 这倒不用她乱说,因为她有人证,人证乐颖瑄刚可是亲眼看到她从院外回来的。 “为什么不行,出门前母亲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们的,你敢不听?!” 乐无忧见乐无霜不为所动,亦被拒绝,一时又惊又怒。 她今天在得知有人要对付乐无霜后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蛇给吓破了胆。 京郊庄子说好听点是庄子,却到底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蛇虫鼠蚁的都能跑屋里来,她这次着时被吓的不轻,不行,过了今晚得快点回府。 此刻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在待在这房间里了。 “姐姐,如今你是被祖母下派到这庄子里来的,秋收事宜一日不结束你就一日回不去。” 这时旁边已经稍显镇定的乐颖瑄开口了,“即使结束了,还要看祖母记不记得让你回府”。 “难道姐姐你就不希望我们回去后在祖母面前多加美言提醒吗?” 乐颖瑄这句话算是半威胁半诱惑了,她又岂能听不出。 “好吧,那么一切还要多仰仗妹妹们回府替姐姐我美言啊。” 说着她又对半夏吩咐道,“将这边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歇在这里了。” 有了前世的经历,现乐府于她来说已不算是家,她对这能不能回府的事情不是很热衷, “是!”半夏到现在脑子还糊涂着,不知自家小姐怎么就突然有这打算了。 想归想,却还是走进内室收拾起来,乐无忧主仆此刻已吓破了胆,让她们收拾东西也不可能。 于是半夏将属于乐无忧的东西一件件的收拾起来。 而乐无忧见她答应了,连屋内自己的东西都不带,直接拉着春香快速离开了。 乐无霜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颊边梨涡微现的高深莫测笑了。 即使与前世一样再次碰到齐晟渊又如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她相信人定胜天,命运轨迹不会一成不变。 乐无忧在离开主屋向西厢房走去时,觉得奇怪,这西厢房乌漆嘛黑的怎么连盏灯都没有。 随即想到乐无霜的一句‘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话,便释然了。 乐无霜是还没进过屋子,也不怪屋子黑灯瞎火了。 吩咐春香点灯,自己则摸索着向床的方向走去。 经晚上这事一闹,她着时被吓的不轻,这会疲意上来顿觉困乏。 兀自向内室走去,脚却踢到了什么物体上,害得她差点跌倒。 此刻,害怕变质成怒火‘腾’的一下窜了上来,“快掌灯,看这地上是什么东西”。 声音里是充满了气急败坏。 春香急急将点好的油灯端来,在地上那个黑影越来越清晰时。 乐无忧看清楚了,地上是个男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她皱起眉,乐无霜的房间内怎会有个男人? “小姐,是个人!”春香凑近看了看,“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咦?小姐!是、是定王!” 在看清地上的人影后,春香结巴起来。 什么?定王?!乐无忧心里一跳,快速来到地上人影身边蹲下。 在看清那人真是定王后,心里涌出股莫名怪异的感觉。 定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原本属于乐无霜的屋内。 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王的武功之高是京都城出了名的。 一般不轻易动手,出手却必拿敌人首级。 传闻身边更是有风、雨、雷、电四大暗卫守护,怎么突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乐无忧的脑子一时转的飞快,只因她中意心悦定王,关于定王的一切她都很上心。 早在两年前的一次官家宴会上见过定王后,她就对定王芳心暗许念念不忘。 那颗种植在内心深处朦胧的种子就这样生了根发了芽,慢慢长成了参天大树。 同时也暗自庆幸,定王至今未婚,府中更无一姬妾,也辛亏当初定王与乐无霜取消了婚约。 可定王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乐无霜的房间内,难道是对姐姐乐无霜死灰复燃。 还是受了重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然路过。 随后又想到了乐无霜的那句‘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很累了,这西厢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你换?’ 看来乐无霜也不知道自己这西厢房里什么时候进了一个人。 这么说定王是在重伤不知情的情况下撑不住后,路过这里晕厥过去而已。 想到这,乐无忧笑了。 看样子她对定王的这片痴情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来帮她了。 她与定王此刻在她看来是天定姻缘。 种种想法交织在乐无忧脑中,一时让她心内暗流涌动。 “小姐,怎么办?”半夏适时开口打断了她思绪。 “帮忙给我一起将定王扶到床榻上去。”说着她便和春香一起发力将齐晟渊扶到了床榻上。 将人扶到床上后,乐无忧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随即吩咐春香,“去弄些热水过来,定王身上有伤,需要清理。” “小姐,这似不妥,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过来吧!”春香犹豫。 她恼了,“让你去便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春香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正屋里,一灯如豆。 乐无霜换上亵衣打算睡觉,这时半夏走来轻声道:“小姐你说怪不?” “怎么?”她撑起身子,来了兴趣。 “刚去西厢房替小姐拿衣服和包裹时,我门都没得进,”半夏皱起眉,满眼疑惑。 “衣服和包裹都是春香拿出来递给我的,根本就没让我进屋。” 她笑笑问:“还有什么?” 半夏凑上前附身在她耳边道:“我看见春香进出换了好几盆子热水。” “明明晚间时四小姐已经沐浴过了,这怎么还要那么多热水,着时奇怪。” 乐无霜从新躺下,“好了,知道了,明天还要看帐薄,睡吧。” 是夜,京都质子府 “主子,失败了!” 书房里地上单膝跪着一个人。 “他还真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桌案后斜躺着一个身穿白色绸衫、面色苍白略显病态的男子。 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黑亮垂直的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第十三章:西厢房的动静 周身散发着的慵懒魅惑气息,加上那双勾魂摄魄的紫色瑰丽眼眸让人不禁想起传说中的狐妖。 而瑰丽眼眸内不经意流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罢了,堂堂南齐的战神定王,有他参与的战争十场九赢,你们能轻易将之杀死本皇子也不信。” “下去另图它法吧。”白衣男子挥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烛光摇曳间,原本还在那的人已不知所踪。 “傍晚时天云变化之际我占卜了一卦,发现南齐凤星轨迹发生了变动。” “哦?”男子来了兴趣,抬头看向坐在下手处那个如谪仙般存在的人。 一身青衣的南宫宇从座椅上站起,面现疑惑,“说也奇怪,原本南齐这凤星耀眼璀璨,可就在这几日里却突发异变。” 顿了一下又道:“随后我便一直暗中关注,直到昨晚这凤星的轨迹完全变了,变的晦暗不明起来,这才觉的蹊跷。” “似乎这凤星的运行轨迹转了个大弯,现蛰伏起来了。” 男子来了兴趣,好奇起来,“可知这南齐凤星是哪位?” “在没有出现异变前是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无疑。”南宫宇很肯定的说。 男子看了眼南宫宇,一丝不明情绪流出。 声音晦暗不明道:“乐府无霜本就与那定王有婚约,虽后来取消婚约,但还是会再续前缘。” “这还是宇弟你告诉我的,那现在异变后呢?难道有什么改变?”他皱眉询问。 “关于这个宇弟我现在也推算不出,” 这也是南宫宇此刻想不明白的地方。 有意思,有点意思,男子眼神闪闪发光,透出智慧的光晕。 看来得找个机会会一会这蛰伏起来的凤星了,且他已有许久许久没见过她,如今甚是想念。 夜,无风,乌云密布后却月朗星稀起来。 梦里的乐无霜无助挣扎着。 ‘定王能不计前嫌的再次上门提亲是小女三生有幸啊!’乐清文一脸谄媚的对着齐晟渊作揖。 云氏亦在一旁帮腔。 梦里还有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此时是一副待嫁新娘的娇羞模样,满心满眼里全是齐晟渊一人。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乐无霜即使在一旁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她们听不见她的呐喊,还是在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准备着她和齐晟渊的婚事。 一切只为她嫁入定王府作准备。 梦里,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都到场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包括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画面一转,是齐晟渊接李曼青进宫的时候,场面宏大的如历代帝王大婚那般,而她却坐在凤仪殿里孤独枯坐至天明。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她被打入了冷宫。 床上乐无霜紧闭的眼倏然睁开,额上汗珠滑到枕襟上消失不见。 窗外小鸟的叫声清脆悦耳,一切显的寂静悄然。 “小姐,你醒了。”半夏撑起床幔。 在见到她迷茫带着惊恐的表情时,急急道:“又发梦了?!” 说着忙到面盆旁挤了条毛巾过来替她擦拭。 “小姐可需奴婢找大夫开副凝神静气的药来服用?” 半夏心里着急,近日自家小姐睡眠总是不好,一时心急如焚。 乐无霜扶了扶额头,“不必,替我更衣。” “林管事帐薄可有送来?” 半夏一边替她更衣,一边道:“未曾送来。” 衣服穿置妥当后,又兀自整理一番道:“巳时前还未送到,直接带上府里家丁上门去取。” “是”。 吃过早饭后不久,正要出门时,林春带着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过来了。 一旁的半夏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多账本,这让小姐看到何时啊! 这林管事不会是在逗耍小姐吧。 乐无霜笑了笑示意林春将这些箱子放在外间,“林管事辛苦了,若无其他事情就退下吧!” “是。”林管事眼内闪过一丝不屑,头也不回走了。 “半夏,可识得文字?”乐无霜吃力的推动一个箱子。 半夏忙上前帮忙,“回小姐,奴婢未曾识过文字。” “没关系,以后有时间慢慢教你。” 将几个箱子分门别类摆放好,又将那些帐薄的种类分别归类。 庄户的佃租、农作物、果树桃、梨、李子等卖出后的钱财等等一一都划分清楚。 光将这些划分出来就耗费了她不少时间,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乐无霜站起身直了直有些僵直的腰。 “小姐,这么多账本不是一两天可以看完的,先喝口水吧,”半夏有些心疼她。 她端起杯盏饮了一口道:“东、西厢房可有动静?” “东厢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至于西厢房?!”半夏皱起头顿了一下道:“奴婢觉得奇怪。” 乐无霜抬头看了眼半夏,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一般四小姐晨起后都会叽叽喳喳的叫唤几声,今天却并没有,甚至到此时,四小姐还未出过这西厢房的门。” “连吃食都是婢女春香端进去的。” ‘噗呲’一声,在乐无霜听到半夏对乐无忧叫唤声的形容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有呢?”止住笑,她继续问道。 “还有我看见春香秘密请了个大夫。”半夏凑到她耳边低语。 乐无霜了然,看样子这大夫代替了前世的她来医治齐晟渊了。 这命运轨迹似在慢慢变化,嗯,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这样很好,她相信命运最后一定会和前世迥然不同。 再接再厉,人定必能胜天。 西厢房内,齐晟渊睁开双眼,感觉房内的陌生气息时,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在看到床榻边趴俯着一女子时,神情瞬时柔和下来,是她! 他昨日昏迷前记得见到了乐无霜,那么这女子是乐无霜?! 想到是她,他的目光温柔下来,伸手轻轻扶上她的发,心内竟一时竟忐忑起来。 但愿她不要记仇,毕竟让她坐这三年牢狱也不是他本意。 当今圣上,他的父王对她本来就不满意,认为她的身份不配做他的王妃。 他的王妃应该是朝中那些一品大员的女儿。 能成为他将来登基的强大后盾! 同样亦不允许任何有污点的女子做他的妃妾。 而他认为大丈夫应以立业为重,征战四方,愿她亦能理解他。 想来以她温婉柔和的性子,对他又百依百顺一定也是这么认同的。 第十四章:他醒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让她对他死心。 他难道不是如此?他也打算就此对她死心。 可真到与她再无关系时,才漠然发现她在他心中已占一席地位。 父王对她的监视无处不在,当初也只有和她断的干干净净才能护她周全。 三年牢狱已是父王最大退让,若不是他从中周旋,早在三年前她就会被寻个由头杀死。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他是南齐绝无仅有的战神定王,是十岁便得封王的战神定王。 他的婚事只能是父王亲定,而她成了父王的障碍。 可现在不同了,父王老了,太子早逝,其他的王爷皇子不得圣心。 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只欠东风,他亦会让她知道他的心。 哪怕她现在一无是处,他终是有办法能迎娶到她。 半睡半醒的乐无忧感觉有人对她轻微触碰,闭着的眼睛颤了颤睁开,迷茫望去。 待看清时,眼内瞬间浮上笑意,“王爷你醒了。” 扶在女子黑发上的手顿住,他楞了,她不是乐无霜! 随即转眼看向四处,没错,这里正是昨天昏迷前的房间,也是暗卫告诉他乐无霜的房间,但是乐无霜人呢? “你是?”他皱眉疑惑。 乐无忧起身后退一步行了一礼,温柔道:“回禀王爷,小女名叫乐无忧,是现大理寺少卿乐清文嫡女。” 乐无忧?大理寺少卿嫡女?!大理寺少卿嫡女不是乐无霜吗? 齐晟渊蹙眉,顿了一下,了然,原来是乐无霜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才想起在乐无霜被下入大理寺地牢后,乐清文抬了府中姨娘做夫人。 而面前这乐无忧便是乐清文与那姨娘的所生之女。 他半个身子撑在床边,“本王昏睡了多久?” 乐无霜按下心中愉悦道:“也没多久,”又眼珠转动估摸了下时间道:“昨日一夜加今天一个白天。” 听完乐无忧说的,他急急掀被欲要起身,却在扯动伤口时闷哼了一声。 那道伤口极深,此刻上面已隐隐有血迹渗出。 “王爷小心!”乐无忧焦急下连忙上前欲稳住他。 却在撕扯间一个不慎跌落到床榻上,一双手好死不死的压到他伤口上。 “呀!”她惊叫一声,“有没有弄痛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隐晦的泛起一丝雀跃。 “没事!”齐晟渊咬牙扶起她,却无意间看到她那泛起红晕的脸颊。 暗自心里踌躇了下还是扶起她道,“你怎么会在这房间?” 他问出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 这跌落到定王身上一事让乐无忧娇羞异常,连说出的话也娇滴滴起来: “王爷好生奇怪,这里是乐府的庄子,本来便是小女的房间,小女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他被乐无忧这话堵了一下。 他总不能告诉她,暗卫查到这明明是乐无霜的房间,他是受了重伤无奈之下才来到这里。 转念又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这房间里他和这乐无忧在一起算什么。 难道是暗卫搞错了房间,这里本就是乐无忧的房间。 只是他这次伤的太重,此刻亦动不了身,看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这倒让他有些头疼。 此时春香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你放那边就好,出去看着,有事本小姐再叫你。”乐无忧麻利的赶人。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浪费与定王单独相处的时间,哪怕是春香前来送饭的几分钟也不想。 春香踌躇了下还是退了出去。 屋内溢出饭食的香气,这让齐晟渊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也让一向冷情冷脸的他面现尴尬。 乐无忧像似解语花,忙端着一碗清粥来到他面前。 “乡村野地,也没什么其他吃食,王爷重伤在身忌讳油腻,先用清粥小菜垫垫肚子。” 她端着粥碗来到床榻边坐下,这时一股属于女子的幽香立时扑入齐晟渊的鼻子。 他好看的眉蹙了蹙。 只见她舀起一勺清粥放在嘴边轻轻吹拂,只待不烫嘴了才喂给他。 本想拒绝,可还不待他拒绝,乐无忧一个娇羞的眼神扫来,顿时让他要说的话尽数噎下。 是夜,乐无霜刚刚躺下,半夏鬼鬼祟祟走了进来,低声到她面前: “小姐,奴婢越发觉得奇怪,今夜这春香没有进屋伺候还在屋外一直守着。” “这异常举动让东厢房里的三小姐似乎也发觉了,不时着丫鬟碧玉前去试问,但都被春香档了。” “说什么四小姐昨晚受到惊吓,不喜有人亲近,让她在外伺候。” 乐无霜嘴角翘起,这漏洞百出的借口,以乐颖瑄的智商只会是越发好奇。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早些歇息吧。”她吩咐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薄被打算入睡。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的她只管坐壁上观即可。 机会她已经给乐无忧制造,至于到底能和齐晟渊的关系发展到哪种程度,她是爱莫能助。 不过在此之前她便知晓乐无忧对齐晟渊早已情根深种。 以她对乐无忧的了解,想必乐无忧这次定会狠狠抓住这次机会不放吧。 这样胡乱想着,她便渐渐睡去。 梦里,乐无霜如透明人般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梦里的那个她在得知外祖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后,无时无刻不在请求着齐晟渊让宫中太医去前方替外祖父诊治。 或者让她亲自前去前方战场。 可齐晟渊不听,只关心已怀身孕的李曼青。 当外祖父拖着重伤带领卫家军九死一生大获全胜之际却得来了勾结西崎的叛国罪名。 而齐晟渊查也不查直接将外祖父下了大牢。 身处冷宫的她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祈求父亲乐清文能够帮助一二。 可得来的却是乐清文的冷嘲热讽。 虽处冷宫,可她还没有被废,她好歹还是一国的皇后。 但父亲乐清文却从未顾及她这个皇后,只说一句过了气又无子嗣且身处冷宫的皇后,有无于否对家族来说已无关紧要。 如今家中唯乐无忧、乐扶月二女为重,一个是镇守边关大元帅夫人,一个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权臣之妻。 二者和乐无霜这个过了气的皇后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此刻的她,心麻木了,不似刚开始做这梦般的激狂,梦里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值她同情。 以现在她的眼光来看,完全是咎由自取,镇守边关的大元帅是谁扶植起来的?是她!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权臣是谁扶植起来的?是她! 第十五章:他的心思 一只只白眼狼都是她割肉放血养大的。 如今狠狠的攀咬着她,像是她挡了他们的道一样要至她于死地,这怨的了谁。 梦中的一切那么真实,差点让她沦陷进去。 浅眠的她突然在房间内感到一丝陌生气息,紧闭的眼倏然睁开。 她看到窗边站着一人时,立马警觉起来,“是谁?” 男子转身,一身月色长袍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尊贵非凡,面色苍白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 周身散发着一丝慵懒魅惑的气息,看去如月下妖姬般惑人,只是一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熠熠生辉让人不敢小觑。 在记忆中快速搜寻一番,没有找到关于此人的任何身份信息。 她不认识此人。 当手摸到枕下那只柄匕首时,心稍稍安定,不自觉的将其暗暗握紧。 南宫宸看着面前这个警觉性极高的女人,知道她的动作下必是藏着一把匕首。 他记得她,他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初为质子来到南齐时的那会。 但她却深刻进他的脑中、心中。 她应已不记得他,一国质子向来不受人待见,那时的他也才七岁。 七岁便被自己的父皇发配到这南齐做了质子,那些受人欺凌侮辱的日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她毫无杂质的笑容温暖着他。 她像是冰冷黑暗里的一束光,给予了他温暖。 那年冬天,滴水成冰,他是在一次逃离质子府时遇见了她,虽只一瞬,却成了他今后再难忘怀的一瞬。 她那次应该是出门后回府,然在那巷子的拐角处见到了冻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他。 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怜悯,她用那稚嫩的身子替他遮挡风霜,给了他她的披氅。 也在他的心里点了一束光。 在他得知她恋慕南齐战神定王时,他祝愿她。 在他得知她与南齐定王订婚时他祝福她。 但他的心迷茫了。 从此他留了一个傀儡在质子府,而他选择了远游列国。 当他再次归来时,竟知她深陷牢狱三年,他悔,悔不能及时出现到她身边。 也在那一刻让他明白了权势的重要,多年来他那刻平淡无波随遇而安的心终于起了波澜。 他用三年时间谋权夺势,短短三年他仓促而急遽的绸缪,即使身心疲累到咯血也无悔。 这一切所受他甘之如饴。 三年里他变了很多,图谋逐渐变大,心却始终不忘初衷。 如果可以,他亦可放弃这已得的一切谋划,哪怕是让他放过齐晟渊他也愿意,他只愿她能一世辛福安康。 可今晚的她让他看不明白了。 她不是对齐晟渊爱入骨髓吗?怎么设计将自己的妹妹送入齐晟渊的房间。 他来这一趟也是想弄清楚现在的她对齐晟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乐无霜见窗边人没有再进一步动作,紧张的心稍稍松缓了些,“你是何人?”再次发问。 他一直背对着月光,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看不清自己,往前走了一步,以便让她能看的更清。 “我是北齐质子。”他说。 楞了一下,“北齐三皇子?!” 她和这人素无瓜葛,此刻怎么这大半夜里会突然出现到她房内。 “是。”他回答。 定了定神,她道:“三皇子这一出,难不成是北齐有这深夜擅闯女子闺房的规矩?” ‘噗呲’, 一声轻浅低沉的笑声至男子喉咙发出。 乐无霜眼神微闪,面前男子温润如玉,给她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前世在至死的那日听说他和乐颖瑄有了婚约,后又听说遭齐晟渊暗害身首异处。 她想不明白一个质子有什么好让人暗害的。 难不成这质子身份只是表像? 想想觉得也不可能,若质子身份只是表像,那么这三皇子不可能一直受人欺凌,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她听说的都是关于这三皇子被人欺凌之事,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三皇子还手一事。 “北齐没有深夜擅闯女子闺房的规矩,宸只想今夜看看姑娘而已。” “三皇子和本姑娘很熟?熟到可以深夜擅自见面?” “三皇子可知道本姑娘名讳?可知本姑娘是谁?”乐无霜的声音冷了下来。 “宸本只想在不惊动姑娘的情况下看一眼便可,不想姑娘警觉,宸刚到姑娘便警醒了。” 他笑着说出实话,他也只是想见一见她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有懊恼夹杂在里面,似为没能看到她的睡颜而懊恼。 “所以这只能算是宸想见姑娘,却算不得宸与姑娘互相擅自见面。” 朱唇轻抿,那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此刻眼角微微上挑。 “至于姑娘是谁,这个宸倒也知道。” “姑娘是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宸不仅知道这个身份,宸还知道姑娘是这天下有名的神医无双,是也不是?” 这句话倒有些调侃的意思在里面。 听的乐无霜黛眉微蹙,目光微冷。 这也是他刚刚得知她的另一个身份,看来她这三年并不是如他想的那般一直呆在牢狱之中。 恰恰相反,她这三年应该是多彩多姿吧。 乐无霜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她还真不知这北齐质子是这么个强词夺理的人。 且还深藏不露,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了她的另一重身份。 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她有些好奇! “好了,闲话不必多扯,三皇子还是说明来意吧。”她不认为一个素不相识却深夜擅闯的人会毫无目的。 南宫宸挑眉,看来他即便没理由也要编个理由出来了。 “还请姑娘替宸把脉,把脉后便知。” 他走至她旁边,坐下。 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即使经过两世,但对这些古人那套男女大防的思想没有深刻的意识。 见对方说身体有病,不再多话,手忙轻轻搭上他的脉搏。 半晌,皱眉道:“三皇子这算是拔苗助长。” “本姑娘不知三皇子这一身深厚内力从何而来,但三皇子本可徐徐图之。” “这遽然冲破穴道释放内力着时有些操之过急,如今伤到了心脉,只能静养,没个三年五载很难养回。” 第十六章:来日方长 她实话实说,没想到这北齐三皇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看这内力本也不似属他拥有,应是哪位高人相赠于他。 那高人在赠于他的同时又怕他身体吃不消,故一直封印着,只待封印慢慢自行解封、内力再慢慢释放。 只是他不知因什么原因竟一下释放了这些内力。 内力过于庞大,一下将之心脉冲损,所谓贪多嚼不烂也是这个道理。 她看着他,这该说他是好高骛远好,还是急功近利好? 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是,的确如姑娘所说,那么请问姑娘可有快速修复这受损心脉的办法?” 南宫宸也只是随口说说,没真想让她找什么办法,她是让他用一生来呵护都不够的人,可舍不得让她劳心费神的找办法治愈他这经脉受损。 经脉受损总会愈合,只是时间问题,他不急在一时。 看了他一眼,见他问的真诚,乐无霜在思索了下后,也不藏着掖着, 神色淡然道:“有是有,不过不知三皇子是否出得起这价格?” 她不是大善人,她也要吃饭不是吗?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南宫宸见她神色淡淡,温润一笑,对她作了一揖道“还请无霜姑娘示下。” “这药弥足珍贵,不知三皇子可曾听说过‘混元丹’?” 她不信作为一个质子有本事能拿出万两黄金来换她的一颗‘混元丹’。 而‘混元丹’,她自己也不是免费所得。 现在她也只是看这三皇子尚且顺眼,各取所取罢了。 而南宫宸在听到‘混元丹’三个字时,眼睛亮了一下。 “哦?无霜姑娘有‘混元丹’?那不知价钱几何呢?” ‘混元丹’举国闻名,他岂不知。 传闻‘混元丹’乃世外医仙黄图穷尽一生遍寻灵草在其晚年才堪堪炼制而成,也仅六枚。 医仙黄土自身服用一枚去除沉年顽疾后,其余五颗至今下落不明。 “万辆黄金足矣。”她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成交!”他爽快答应。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她瞬间感到些许懊恼,觉得价格有些低报。 不过一想,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面有个圆形的坠子。 ‘啪嗒’一声将之暗扣打开,露出里面一颗圆滚滚泛着莹润光泽的褐色药丸。 药丸上散发的药香极其浓郁,一经拿出,药香顿时溢满室内。 她递了过去。 他伸手接过没有立即收起,而是在其手中摩挲了两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此刻,她将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其目的不言而喻,当然是要钱,这‘混元丹’得来不易,她这亦是理所应当。 南宫宸站直了身,刚要向窗外暗卫发送信号,让其送银票过来。 脑中却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回身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宸身上现在只带了这些,还有剩余的等无霜姑娘有时间时去质子府取如何?” 乐无霜接过银票数了数,“才两千俩?!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宸怎会和无霜姑娘开玩笑,若无霜姑娘现在有时间,宸也可带姑娘去质子府去取。” “好了,你既然能知道我是乐府小姐那么肯定也知道我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三更半夜的你让我去你府上取?”她皱眉。 随即释然。 还是以后有时间再去取吧,古语有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北齐三皇子总不会为了这一点点钱就跑路。 “那么我有时间便去你府上去取好了,现在不知三皇子还有事否?若无事,请速速离开吧。” 看沙漏已子时三刻,不曾想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她下了逐客令。 他笑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他走。 随即想到,是了,她和他又不是很熟,一个姑娘家在夜间能与他说这么多话已是有违伦常。 来日方长,曾经他尊重她的选择,可她的选择他也没见她有多幸福快乐。 他愿她能事事顺遂安康,既然齐晟渊做不到那么就让他来做好了。 只是一切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想吓到她。 “那么先谢过姑娘了,宸在府中静候姑娘光临。”说着临窗翻飞,消失于夜色中。 时间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三日。 这三日,她将林春拿过来的帐薄大致看了一边,不得不说这林春做事干净利索。 光是做在帐薄上的那些手脚便也让她刮目相看。 仅从账面上看是很难看出这问题所在,于是她便又逐一细致换算了一番,细查了一番,也才弄清楚。 看来这林春现在的身家不菲,光是每年收缴的佃租有七成都进了他的腰包。 什么干旱果树结果少,良田收成不好,水果李子、稻谷等卖不出钱财,若说那是常年干旱的迎洲地界还有人信,可偏偏金氏就信这林春说的。 不但免了佃户的两成租子连果子卖出的钱财也免了一成。 而这些免去的钱财哪去了,自然都进了林春的腰包。 这还只是京郊的庄子,若金氏脑子一热让这林春做乐府的管事怕整个乐府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现在的乐府也好不到哪去,想必以林春的眼光也看不上。 只是她这知道了账目的问题所在,关键是这金氏不知道,看金氏样子似乎还很重用林春。 让她来庄子上负责查帐和秋收事宜,也不过是找的一个借口,说白了也是借用查帐之名将她发配到这庄子上。 那么这林春贪墨与否对她来说也无甚关系。 她又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庄子是娘亲当年的嫁妆之一。 如今娘亲当年的嫁妆被乐府挥霍的似乎只剩这么个庄子,再看看现在庄子上的这些人,她这心里实在堵的慌。 这些先都不提,先说这账目一事,万事她总喜欢留一手,同样,林春贪墨一事她也留了一手。 将这些证据全部拓印一份束之高阁不再管它。 这日清晨,几日不见的乐颖瑄来到她的屋子柔声细语道:“无霜姐姐,家中母亲来信,让我和无忧妹妹明日回府。” 《蚀骨帝王欢》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喜欢的可以加入收藏! 第十七章:好事进行时 “颖瑄此次前来是想向无霜姐姐告别的。” “哦?这么快,才三日而已。”她装作惊讶。 看来要发生的事总归要发生,但她也早有准备,她们大可放马过来。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云氏想将她永久留在庄子上的心昭然若揭,只是也不用她做什么,时间一到她自然就会被恭恭敬敬的请回府。 云氏再怎么蹦跶都是无用功,她只当陪云氏唱一出戏好了。 京都质子府 “主子,乐府京郊庄子上今夜有事!” 书房里多吉躬身回禀着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 男子闭着的眼睁开,深紫色的瑰丽眼眸中有寒光溢出, “万事依着小姑娘的性子来,必要时帮上一把也无不可。” “是!”多吉领命而去。 这时一旁如谪仙般的青衣男子跳了起来,“三哥,是哪个小姑娘,说给宇听听。” 南宫宸瞥了他一眼道:“就是你现在怎么算也算不出命格那个叫凤星的小姑娘。” “啊!乐无霜?!”南宫宇讶异,“三哥什么时候和她扯上关系了?” 南宫宸站起,手在南宫宇头上敲了一下,“多做事,少八卦!” “不是,三哥,这乐无霜命格诡异,你可不能和她扯上关系!”南宫宇急了。 而南宫宸大袖一挥,直接向室外走去,“好了,三哥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话。” 走了几步停住转头调侃道:“你不是励志要做个高冷且不问红尘俗事的云游高人嘛,去密切关注西崎国近日动向。” 午后,乐无忧终于从西厢房里满面含春的走了出来。 看来齐晟渊已经离开。 而乐颖瑄偶尔看乐无忧那显露出的疑惑神情,也知乐无忧并没有将这几日天天和定王在一起的事说于她听。 乐无忧与定王这几日歇在一个屋里,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好听,想来齐晟渊临行前也有所交代。 正屋内,乐无霜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 乐无忧是满面的兴奋,观乐颖瑄却是含笑不语,而最让她作呕的便是那林俊。 这人此刻正用一副不怀好意的贪婪目光注视着她。 乐颖瑄暗咳了一声,应该是怕林俊忘其所以后露出马脚。 “两位妹妹和林二公子此刻一同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她面色平静语气平缓。 “是这样的,林管事知道我和颖瑄姐姐明天要走,晚间便在宅中备了一桌酒菜用来饯行,此刻让林二公子特意来请。“ 乐无忧面色变换间说出缘由。 想起自己母亲前日送来书信上吩咐要做的事,乐无忧嘴角不自觉的就微微上翘。 乐颖瑄见状和声道:“姐姐与我们一同去吧。” “是与你们饯行,我去做什么,你们记得早去早回便好!”乐无霜笑了笑推脱。 室内静了一会,这时林俊开口,“家父说还有事要找大小姐相谈,大小姐不妨一起去吧。” 乐无霜抿唇作思考状,沉默一会道:“如此也好,那么我也就借林管事备的酒菜与妹妹们饯别吧。” 如此她与三人又胡乱闲聊了一会,待三人退去后,她让半夏准备一番,晚饭时分向林管事的住处行去。 看样子这件事乐颖瑄和乐无忧都有参与,那么不知这林春是否也有参与? 若这林春也有参与,那么也可一锅端了。 林宅就在她们院落的后面,酉时,待她来到后却见乐无忧二人早已等候在此。 这出戏看来是非要等到她这个主角出场才唱。 “二位妹妹来的真是早,怎么没见着林管事?” 她四处张望好奇问询。 “大小姐有所不知,父亲刚着人来说,有一佃民在采摘橘子时从树杈上摔落,现正赶去处理。” 白日时林俊还有所收敛,此刻则完全丑态毕露,一双贼眼对着乐无霜不时上瞄下看。 若不是还顾及着乐无忧乐颖瑄二女在此怕是要明晃晃的将她扑了。 “林管事说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乐颖瑄温柔和声。 “哦,知道了,那我们边吃边等吧。”她上前来到桌旁坐下,示意半夏满酒。 既然是给府中三小姐与四小姐饯行,那所备酒菜定也都是女子爱吃的。 酒是新鲜葡萄酿造的果酒,菜自然也是以沁人心脾、芳香四溢不油腻的菜色为主。 还别说,这一桌酒菜是真的花了心思。 “姐姐尝尝这新酿的果子酒,味道纯棉不失清香,这在京都里可是吃不着。” 乐无忧端起酒杯闻了一下笑道。 “妹妹尽说瞎话,天下之大,只要有钱什么饕餮大餐吃不到?!”乐无霜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 “大小姐好酒量,小生在此敬大小姐一杯。”林俊想起即要将发生的事,激动起来。 他的好运道来了,只要他今天上了这乐府大小姐那么他就成了这乐府的姑爷。 这将来何止是这一处庄子,怕是乐府的庄子、店铺会不知凡几的统统向他涌来。 光是这样想着,他已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姐姐,颖瑄敬你一杯!”此刻,乐颖瑄亦热情高涨起来。 乐无霜莞尔一笑,梨涡微现,这将林俊看得痴了,仿佛已沉溺到那浅浅梨涡之中,一时连嘴角口涎掉落都未察觉。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待半夏阻挡,乐无忧立即给她又满上一杯。 嗯,上好的迷幻香,醇而无味,效果不错。 人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看面前这三人此刻是何等的疯狂,个个都醉眼迷蒙。 只是这酒面前三人也喝了,却不见有晕厥之状,看样子他们之前已经吃过解药。 面前三人不停劝着她酒,她亦是来者不拒,酒过三巡后,天色已然大暗。 这戏总归要有结尾的时候,因此没过多久,她便晕厥了过去。 一旁半夏焦急道:“三小姐、四小姐,大小姐已经醉了,不能再饮了。” “啊?”乐无忧讶异,醉眼惺忪间似感可惜,“和姐姐第一次饮酒,这还没尽兴,就醉了?!” 这时乐无霜感到有人推了推她,“无霜姐姐?!无霜姐姐我们再喝一杯吧!” 是乐颖瑄的声音,二女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第十八章:还是不够狠 “饭已吃过,三小姐、四小姐,奴婢带大小姐先回去。”半夏说着就要搀扶已趴卧在桌前的乐无霜。 二女对看一眼没有作声。 “勿急,如今已是深秋,早晚寒凉,我看半夏姑娘还是先回去替你家小姐取件披氅过来,而后再带你家小姐回去也不迟。” 林俊急忙开口,生怕乐无霜真被这半夏扶回去,而他那一双眼珠就差黏在了乐无霜身上,一瞬都不舍移开。 “这?!”半夏犹豫。 此时二女又互看一眼,而后乐颖瑄道:“林公子说的不错,你还是速速去取,我们在此等着。” “是,那奴婢去去就来。” 这时,乐无忧喜笑颜开,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快去快去!” 见半夏离开,乐无忧收起笑容,转而看向林俊。 “林公子,良辰苦短,那我与颖瑄姐姐就不打搅你了。” 说着自行先一步离开。 此刻的林俊已饮了不少酒,听到乐无忧这句话时已然晕晕乎乎,在看到桌上趴俯的乐无霜时,心情顿时美妙起来。 “哈哈哈,美人,我来了。” 说着迫不及待的弯腰凑了上去。 却在这时,一双寒眸倏然睁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根银针刺入林俊那已靠得极近的脖子上。 反观林俊全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轰然栽倒在地。 这一幕将窗外那打算适时出手的暗卫吓了一跳。 这也忒狠毒了吧。 下手也够狠,这乐大小姐是一点都不带犹豫啊,这针若是有毒,措不及防的来那么一下那还不得小命不保?! 这个乐大小姐和他们主子倒是有的一拼。 这时半夏不知从哪匆匆赶来,“小姐,已布置妥当,三小姐饮了不少酒回到屋里就休息去了,没有起疑。” 乐无霜嘴角翘起,“给我将他弄到里间榻上!” “是!” 过了半晌,半夏从外面将已经晕厥过去的乐无忧扶了进来。 “给我将她扒了,一并送到里间去。” 半夏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若不是小姐机警,此刻倒霉的就是自家小姐。 想到此,她没有犹豫,直接按照小姐吩咐,将乐无忧也送了进去。 躲在屋外的暗卫眼角微跳,这还是一个姑娘家做的事情吗,他家主子怎么认识了这么个姑娘家。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见事情已成,打了个哈欠招呼半夏离开。 “戏好看吗?”待乐无霜离开后,醇厚低沉的嗓音适时想起。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身形如鬼魅的男子突然出现到多吉身后。 多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家主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主子!” “不过这大小姐的心还是不够狠,嗯、、、、、、”男子状似思考,顷刻间,一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里泛起妖异光芒,“还是去加点料吧。” “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多吉低头领命,果然他主子的腹黑和乐大小姐有的一拼。 是夜,乐无忧感到浑身难受,周身仿佛要烧着一般。 在摸到旁边一强健身躯时,体内火焰如找到宣泄的出口般立即攀伏了上去。 林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个葇夷在其腰间上下其手。 体内隐暗下去的火焰顿时如星火燎原般冲天而起。 是大小姐! 黑暗里看不清,不过他能感觉到那顺滑的肌肤、妖娆的身段。 一定是大小姐! 想到此,体内火焰‘腾’的一下猛的升高,忙一个翻转,顷身伏上。 室内一时响起靡靡之声且连绵不歇、、、 好事多磨,***愉,几人欢喜几人愁、、 次日清晨,西厢房,春香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一时感到头疼欲裂。 “小姐,起了,时候不早了,收拾东西我们该回府了。” 春香走到内室床边掀起床帐,懵了! 被褥整整齐齐,并无睡过痕迹。 “小姐?!”春香慌了。 忙急急出屋,这时迎面走来碧玉。 春香如没头苍蝇般一把抓住碧玉胳膊,焦急道:“可有见过四小姐?!” 碧玉被抓的生疼,皱眉道:“昨夜自林宅回来后我与小姐便歇下了。” “并未见到四小姐,怎么?四小姐不在屋里?” “你说小姐会去哪呢?”春香吓傻了,喃喃自语,完全没有主见。 昨夜回来时小姐有事让她先行回来,她回到屋里后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浑身特别困乏。 受不住后就这么扒在桌上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小姐究竟夜里有没有回来?还是一早便出去了,她都无从得知,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小姐真就一夜未归?! 可一夜未归又会去哪?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正在这时,院门敞开,乐无忧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发丝凌乱衣衫倒是整洁。 “小姐,你去了哪里?”院里急得团团转的春香看到乐无忧这副模样,心内一惊胆寒的迎了上去。 在离自家小姐还有半步距离时“啪!”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想起。 只见春香那白皙的脸上立马多了五道手指印,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 “小姐?!”春香面现不解,可怜兮兮、 “本小姐在不在房中都不知晓要你何用?!”乐无忧如一只发了狂的怒狮般狂吼起来。 因声响太大,这时乐颖瑄从屋内走出,“大清早的妹妹因何事生这么大气?” 见她出来,乐无忧瞳孔猛的一缩,是的,现在不能动怒,不能将这一夜未归的事败露出去。 要是败露出去她就完了!她这一生就全完了! 脑子一瞬间转的飞快,顷刻只见乐无忧神色变缓,声音略微嘶哑对乐颖瑄道: “知道今日离开,可这庄子上的宁静着时让人不舍。” “这不,一大清早我看这空气干净清甜,便出门走了走。” “只是这春香睡的跟死猪一样,我什么时候晨起出去的都不知道,着时让我生气!” “哦,我道什么事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还是去快快梳洗一番我们好快些出发回府。” 乐颖瑄想到回府,心情骤然好了起来,亦打消了心头刚升起的疑窦。 第十九章:另行一计 只是挨了打的春香迷惑不解楞在一旁,小姐不会平白无故打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究竟出了什么事此刻就是借她春香十个胆也不敢上前去问。 “还矗在这干什么,去弄盆热水来给我梳洗!”乐无忧柳眉倒竖,声音很是恶劣。 房间内,春香去打水了,乐无忧从袖兜里拿出那张让她恨不得活剐了自己的字条。 ‘忧亲启:戌时一刻西厢房院墙外见,有事相商。落款:齐晟渊’。 字条是随着一颗打在她身上的小石子落到脚边的,由于天黑,春香并无察觉。 待看清字条上书写的内容时,她不想和心上人的约见被人打搅,因此她遣退了春香。 现在她知道了,这是有人故意害她! 可何人要害她! 她不得而知!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血迹立时渗出,谁能知道她和定王的关系? 难道是春香?不可能,春香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动机。 何况这字的的确确是定王字迹无疑。 她恋慕定王已久,早就对定王的一切习性、字迹了如指掌,这事绝不是春香做的。 ‘砰’的一声,她那带着血迹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她要让这人不得好死! 正屋里,半夏为乐无忧梳着头。 “回了?!”她询问。 半夏知道自家小姐在问什么,在小姐发间别了根白玉簪子道:“回了,只是奴婢看四小姐神色很是不对。” “哦?!”她眉头微挑,略微疑惑。 “看四小姐那样子不会是真和那林俊生米煮成熟饭了吧?”半夏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心中疑问。 她淡然失笑,“何以见得?” “奴婢刚出去倒水时,特意从西厢房门口经过,隐约见着四小姐脖子上有红色痕迹,就像是那个那个的痕迹!” ‘噗呲’一声,乐无霜笑了,“你眼倒是尖,隔那么远还能瞧清楚?” “也不远啊,四小姐当时就坐在西厢房的桌子旁边,而西厢房门口离那桌子也不远。” “四小姐似刚刚才沐浴过,身上穿的是亵衣,奴婢当然看的清楚。” 听到半夏如此说,她点了半夏脑门一下。 揶揄道:“是是是,你不仅眼尖,还懂的多,还像那个那个的痕迹,是像哪个哪个的痕迹?!” “哎呀,小姐,不和你说了!”半夏似害羞般跑了出去。 乐无霜无奈笑了,这半夏有点意思,偶尔有金句冒出让她都觉着忍俊不禁。 是个有趣的人,可以给她这沉闷的生活带来乐趣,也不亏她将其留在身边。 不过这事能成说到底也少不得半夏的功劳、、 前世除去定王府里那不算的两年,她跟了齐晟渊整整八年。 八年里爱齐晟渊如命的她早就熟知其一切性格习惯以及字迹。 因此,这世要临摹几个他的字虽不算炉火纯青,却还是手到擒来。 那张字条的确是她所写,也是她让半夏暗中传递给了乐无忧。 想到这,她笑了笑,若不这样鱼儿还怎么上钩。 笑容让颊边梨涡就像是那盛满馥郁的佳酿,使人觉得醇厚甘甜。 送走乐无忧和乐颖瑄二人后,她的心思沉了下来。 云氏在知道自己女儿出了这事后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乐无霜很好奇。 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过以云氏的性子,一计不成必会再行一计,不过这都没关系,反正她待在这庄子上也很无聊不是吗。 就当看戏之余偶尔自身亲自助演一翻好了。 这件事并未闹大,从侧面也可看出乐无忧并非是无脑之人,想来她乐无忧也是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最起码闹大的话,她那齐晟渊这只煮熟的肥鸭可就飞了不是吗。 次日清晨,她如往常那般出门透气,阳光很是明媚,如同她此刻的心情那般很是灿烂。 心情愉悦时,迎面却走来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嘴角勾起,梨涡微现,与上次一样,还真是很巧,乐无霜笑眯眯的看着来人渐渐走近。 此刻,怪声怪气的声音响起,似亦有不甘夹杂在里面,“大小姐早啊!” 来人左边脸颊上长着块碗大的胎记,正是林俊。 此刻林俊一脸如鲠在喉的样子看得乐无霜心内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他这表情难道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早啊!”笑容不变,她的声音淡然,不含任何情绪在里面。 林俊却斜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明知是计,却选择将计就计将自己的妹妹送上了我的榻,真是心思狠毒!” 闻言,她笑了,笑容很是灿烂,“本小姐就是再心思狠毒也没有想出这鬼计的人来得心思狠毒!” “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本小姐没个手段,这不就本小姐我着道了嘛!” 再看林俊听到她这话后,眼内有羞愤与阴霾闪过,“照大小姐这么说,小生是不是应该感激大小姐?!” 不待她说话,只听他自顾自话,声音里似夹杂着一股餍足。 “嗯,是应该感激的,毕竟这四小姐的味道可是村头那张寡妇不能比的。” “尤其是那处的梅花胎记真是栩栩如生勾魂夺魄啊!”说着他还显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那模样看的乐无霜心里一突,难道真被半夏那丫头说中了,乐无忧已被这林俊给吃了?! 林俊又斜瞥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眼神猥 琐起来,道:“大小姐又何必挣扎呢,乐府总归是回不去,” “何不跟了小生,最起码小生是真的心悦大小姐你的。” 听到林俊这恬不知耻的话,乐无霜的眼神立即冷了下来, “本小姐看你还是快些跑路的好,你不知乐府云氏的手段,本小姐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妹是云氏的掌上明珠,既然你与四妹有了床 第之欢,那你认为母亲云氏还会留下你吗?” “本小姐若是你,恐怕事发之后便急急跑路,哪还有闲情在这聊天。” “你、、、你说什么?!”林俊听到她说的话,似有害怕闪过,一时膛目结舌与不信。 第二十章:不值千两 乐无霜无所谓的挑眉道:“我说什么难道你不知?信与不信还是你自行判断好了,本小姐就不奉陪了,告辞!” 林俊到底没有跑路,还是整日里悠闲自在的在庄子上到处闲逛,不是调 戏小娘子,就是调 戏小寡妇,日子过的好不欢畅。 只是每次见到她却都绕着走,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她也只淡淡瞥了一眼,暗叹这林俊只能自求多福。 果然不出两日。 这天,只见那林春怒气冲冲的跑来质问她: “大小姐,我儿林俊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致他于死地!” “我要告官,你乐府大小姐欲毒杀我儿林俊!” 一大早林春就带着几个小厮和庄户农人跑到她院子里鬼哭狼嚎,模样是好不凄苦,像是亲眼所见她毒杀那林俊般。 天已渐冷,乐无霜慢条斯理的披好外套,这才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外间看向林春。 “你说本小姐毒杀林俊,可有证据?” “本小姐又为何要杀林俊?林管事可知这是污蔑之罪,本小姐亦可告你。” 林春此时已顾不得什么,愤然指责她道: “大小姐休要张狂,你大小姐毒害我儿乃我后宅妾室福儿亲眼所见!” “哦!”她黛眉挑起,满面疑问,“死了?” 这话问了林春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一息尚存,大夫已让准备后事!” “半夏,准备一下我们前去看看!” “是!”半夏匆匆进屋拿了自家小姐那珍之重之的小木箱。 她对林俊没有好感,只有恶意,林俊于她来说还有用,有大用! 所以是万不能就这么死了,死了可惜。 待乐无霜来到林俊的房间也才明白,她们那天吃饭的屋子便是这间屋子。 原来这里本就是林俊的屋子。 她来到床边,见床上林俊面色死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难怪大夫会说准备后事,看这样子是中毒颇深。 好在这林俊命不该绝,只因有她神医无双在此。 接过半夏手中木箱,拿出银针快速扎入林俊周身几大要穴,护住其心脉,不至毒素继续漫延。 后又从箱内药包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直接塞入林俊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她吩咐半夏端碗水过来,随后放了颗红色药丸进去。 红色药丸和黑色药丸类似,遇水立刻融化,她让半夏将水喂给林俊。 一系列动作下来看的林春眼都没眨一下。 这?、、、 大小姐懂医? 乐无霜见林春这副表情,也知这林春心里在想什么。 是,她懂医,她还是医术高超的神医,但如今的她还爱财,很爱财,非常的爱财! 她不是良善之人! 只不过医术为主、爱财为辅而已。 “林管事,纹银一千两准备好送我院里。” 林春听到她这话,眼角顿时就瞪圆了。 这不是宰人嘛,哪里看个病就要一千两纹银这么多。 “这、、” “大小姐,小人没这么多银子!”林春避开她的目光急急道。 “没有就算了,端看林俊这命没这一千两能不能熬过今夜吧。”她故作可惜道。 “老爷,你就给大小姐吧!”这时,旁边一妇人哭哭啼啼起来。 她循声看去,妇人相貌和林俊有几分相像,应是林俊生母、林春的结发妻子。 林春皱眉看向乐无霜,“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管事莫不是认为这林俊的毒已经解了?”她反问, “林俊已毒入膏肓,药食无医,非我手中丹丸不可,这样林管事还认为不值千两?” “或许林俊命大可以挺过来也说不准,端看林管事愿不愿意赌一把了。” “大小姐此话差矣,这毒本就是你大小姐所下,如今我林某人没告大小姐下毒已是仁慈,这救人又怎能还要钱?” 她黛眉微蹙,不想继续啰嗦,“这样啊,那林管事还是问问林俊这毒是不是我下的再说这话吧!” 说完拔下银针收好准备走人,只是那妇人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大、大小姐,求你救救我儿吧!”妇人目光里充满祈求。 蹙眉,她不是善人,也不是慈善家、、 推开妇人的手,耸了耸肩踱步离开,而一旁半夏见此拿起药箱匆匆跟上。 “这、、、!”林春焦躁起来。 这时床上林俊已堪堪醒来。 “爹、、、” “俊儿,别动,躺着、躺着别动,”林春坐到床边,“你说,这毒是不是大小姐下的?” “爹错怪大小姐了,毒不是大小姐下的,咳、咳、、、、、、”林俊说这一句话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脸刹时白如金纸。 “不是大小姐下的,那福儿说她看见大小姐给你下毒了!”林春胡子一翘,怒气冲冲。。 “爹宁愿相信一个贱妇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儿子的话?” 躺在床上的林俊似乎气急,一口气对着林春说出质问的话。 反观林春在听到自己儿子质问的话,眉毛立即倒竖起来, “你这逆子,这是你对为父说话的态度吗!” 林俊冷笑一声,“父亲自得乐府那老东西看重以来,暗地里赚的银钱不在少数,如今为儿子这条命让你拿出区区千两纹银你都舍不得。” “你是不是准备把这所有的家产都留给那贱妇所生的儿子!” “娘好歹和你是结发夫妻,多年下来,你给过娘什么?” “大哥一心一意为你照料庄子,他又得到了什么!” “你个逆畜!!”林春手指颤抖着指向林俊吼道: “若不是看你一出生脸上便如毁容那般的丑恶模样,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在庄子上逍遥快活到现在?!” 越说越气愤不过,只见林春不顾林俊那已白如金纸的脸,直接上前与林俊撕扯起来。 此刻,那一旁妇人吓得手足无措,“老爷、老爷!俊儿身上还中着毒啊,求你放过他啊!” ‘噗’!林俊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瘫倒下去,人事不知。 林春懵了,随即醒悟过来才知后悔,是好一顿垂胸顿足,“儿啊?!你怎么了?!不要吓为父啊、、、、、” 第二十一章:回府 这边乐无霜刚回屋子坐下,一杯清茶还没喝完,就见一下人模样的小厮端着一个绒布盖着的托盘走了进来。 “你是谁,来做什么?”半夏上前挡住此人,语气相当不客气。 “大小姐,这是林管事吩咐小的拿来给您的!” 小厮说着掀开托盘上面的绒布露出了里面十个大银锭子来,谄媚的端到乐无霜桌前放下。 “林管事还说,请大小姐莫要生气,他也一时急糊涂了,这一千两纹银已经送上,还请大小姐移步替二爷看看!” 放下水杯,她心中冷笑,如今这世道一个管事的儿子也能称之为爷了。 看面前这小厮模样机灵,应也是林春的得力手下,看来这林春活的可不比京都里的那些商家店铺老板们差。 声音淡漠,她从药箱瓷瓶内倒出三颗药丸递给那小厮, “将这三枚药丸拿给林俊,每日一颗,三日后余毒便可清除。” “大小姐不去看一下?!”小厮担忧,这管事是让他来请大小姐过去。 可这大小姐就给了三枚药丸让他带回去,这没法交差啊。 “不是去看过了,按照我吩咐的吃下药丸便没事了,你去和林管事说清便好,去吧!” 她端起桌上那杯没喝完的茶再次小饮起来,将小厮晾在了一旁。 小厮见状也无它法,只得拿上那三颗药丸回去交差。 三日里并无大事发生,只是在第四日清晨时听半夏说,林春的小妾福儿不慎掉入庄里荷塘淹死了。 她听闻此事时也只笑了笑,孰是孰非不过总为钱权二字。 妾室福儿一开始便是云氏赏赐给林春的,这也是前世她在庄子上意外得知。 只是前世没有这福儿下毒、林俊中毒这样的戏码。 想来云氏是气糊涂了,才出此下策。 乐无忧便如她云氏精心娇养着的一颗大白菜。 在云氏得知自己的那颗大白菜被庄子上的一头猪给拱了时,心情可想而知,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况且这事本来是用来对付她乐无霜的,现在这不仅没对付的了,还损失了那颗大白菜。 怎么也要想办法出了心中这口怒气才对。 那便只有使派这福儿来个一箭双雕了,这样既可以除去她,还可以除去那头猪,一举两得不是吗。 事情就这么简单,她只点拨几句,林春也不是蠢人,稍微想想便也明白其中缘由。 待他想清一切,这妾室福儿还怎能留住。 古语有云,妾室如衣服,没了可以再添新的,但家中若出现不忠之人则必须处之。 现在怕是林春也知晓自己儿子上了府中四小姐的事。 就看他怎么处理这事,处理不好林俊的命不保。 不过这已不用她再费心,以林春的能力要保住林俊不是问题。 时间便这般在指缝中溜走,林春兴许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若让林俊娶四小姐怕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云氏不找他林春算账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敢想娶云氏的女儿回来给儿子当媳妇这事。 思虑再三,只能将林俊送走,说是送去远房的一个叔叔家,至于和云氏那边怎么交代,她乐无霜就不得而知了。 算算时间,外祖父他们应该要到京城了,满打满算,她在这庄子上不过住了十几日,想来金氏不日便会着人让她回府。 想起外祖父冬日有咳嗽的毛病,她去果园地窖里特意挑了些五月份后期的枇杷出来。 和着冰糖熬成糊状后又加了些止咳的药材进去制成了枇杷膏。 做法有点类似于现代用于止咳的枇杷露,待冷却后,用青瓷瓶一瓶瓶装好。 打算等外祖父归京后就给送去。 这时就见林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小姐,老夫人着人来接您回去了。” 她不为所动,继续着手中的活,青瓷瓶一瓶瓶的有十几个之多,想来也够外祖父服用一阵子。 待最后一瓶装满后,重重虚了一口气,“半夏,将这些收起来。” 这才看向林春。 “你方才说祖母着人来接我回府?” “是啊,是派遣身边得力的吴嬷嬷来接大小姐您回去的。” 林春刚急的还一副屁股冒火的神情,此刻却笑得一脸谄媚。 也完全忘记几日前他对乐无霜那怒气冲冲就差要吃人的样子。 “知道了,你去吧。” 她用桌上一早就备在那的湿布襟擦了擦手,刚手上不小心沾到了些许枇杷膏,此刻很是粘腻。 “半夏,衣服之类的都收拾一下,今日回府。” “是!”半夏很是雀跃。 似乎在为她乐无霜高兴,高兴她这个小姐终于能回府了。 高兴老夫人不管怎么说还记得她小姐这个孙女。 也只有乐无霜她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外祖一家归京,想来她那祖母是决不允许她回府。 吴嬷嬷自行坐了一辆马车,她和半夏一辆。 如此这般,马车摇摇晃晃的向京都驶去,回去时似乎比来时的时间要短,不知不觉间再过一个街口前方便是乐府。 想来和一路上半夏那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嘴有关,这才没有觉得时间流逝。 临霜院里云氏送了好几个丫鬟奴婢过来,除去洒扫搬物的两个丫鬟外。 有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两名,房中丫鬟两名,还有两个中年嬷嬷。 看到那两个中年嬷嬷不禁让她想起她的奶嬷嬷来,应该也与这两个嬷嬷年岁相当。 是她娘亲当初从外祖家带过来的,与她也相伴了多年。 只是她进大理寺三年因心情压抑未曾回过乐府一趟,现在也不知她这奶嬷嬷还在不在府里。 上次回来匆匆而过,并未见到,或许已经回了卫府也说不准。 还是得找个时间问下云氏才放心。 丫鬟婢女们都见过后,将人全部留在了院里侍候。 她的身边有个半夏足矣。 她性子喜静,这点倒是从未改变。 这时半夏从外走了进来。 “都办好了?”她问。 “嗯都办好了,小姐给!这是银票!”半夏从袖兜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她。 她从庄子上回来后便吩咐半夏将林春的那一千两纹银兑换成了银票。 第二十二章:太过冒险 银票来去总比实物纹银要简便,出个门带些碎银便可。 总不能身上常揣着那些纹银在街上跑。 不是她小人,而是放在现在的乐府里她根本就不放心,看着也不方便,还是找时间出去一趟才好。 “收好,明天与我出府一趟。” “是!” 半夏很是得力,乐无霜吩咐的事从不问为什么,直接去给办了,她喜欢的也就是半夏这做事的利索。 “小姐,刚奴婢从外面回来,奴婢听到了些关于四小姐的事” 收好银票半夏神秘兮兮的来到她身边压低了嗓音道。 还喜欢半夏这什么事总神秘兮兮的样子。 “四小姐?关于四小姐什么事情?”兀自倒了杯茶水,端起喝了一口。 “听说太太正在给四小姐物色姑爷。” 一口水含在嘴里,挑眉看向半夏,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议的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的庶子陈青云。” 此刻,乐无霜咽下茶水,皱眉,这算是低嫁了,父亲乐清文是正四品官职,虽说詹事府少詹事亦是四品官阶,但这陈青云是其庶子。 以官阶相比,这议亲也改议四品官阶之人的嫡子才是。 想来云氏在知道自己女儿失身一事后黔驴技穷了,不敢打与四品官阶相当的嫡妇位置。 应也是怕乐无忧这事哪天败露不好交代。 可又不想委屈了自己女儿,这才折中选四品官阶庶子的身份来议亲。 不过云氏怎么就不找官阶低一点的官员议亲呢。 这样乐无忧嫁过去好歹会是一家主母的身份。 乐无霜眼神眯了眯,看来府中这阵子要热闹了。 既是自家府中的热闹,那她无论如何也要上前去凑上一凑才是,也不枉她这府中大小姐的身份。 芙蓉院屋内,乐无忧正与云氏哭闹着。 “娘亲,我不要和那什么陈青云议亲。”乐无忧双眼通红,来之前应在哪哭过。 云氏看着自己一直娇呵着的女儿这般伤心,一时也悲痛欲绝。 苦口婆心劝说:“陈公子是娘亲现在能为你找的最好归宿。” “娘亲都打听过了,陈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性格还好。” “一直也都洁身自好,那些烟花之地更是从未去过,这样的良配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 “真不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娘亲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娘亲最聪明了、” 云氏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办法倒是有,只是太过冒险。 也就是在她将来觅得如意郎君婚嫁时用鸡血代替女子的初次之血。 但这实在太冒风险,以忧儿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是断瞒不过去。 现在云氏倒有些后悔平时将自己女儿保护的太好,但如今已是这般还能如何? 媒婆昨日便已知会那陈家。 这时云氏身边的大丫鬟翡翠掀开门帘走进来,“夫人,大小姐来了,正在门外。” 屋内一时静下来,乐无忧背转过身擦拭着脸上那刚刚滑落的泪。 见此,云氏眼内闪过阴毒,一定是乐无霜这小贱人搞的鬼。 女儿现在这般模样都怪这小贱人,这一切本也应是那小贱人受的,现在却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去。 她定不会让这小贱人好过。 云氏此刻的阴狠与曾经做妾室那会的温柔贤淑是天壤之别。 “母亲,”这时乐无霜步态优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梨涡浅浅笑的温柔和善。 “自上回庄子一别,无霜已有许久没见着妹妹,如今甚是想念。” “刚去了妹妹的‘无忧阁’,却听里面的奴婢说妹妹心情不好,在母亲这边。” “无霜这不就巴巴的赶来看看妹妹,姐妹之间也好说些贴己话。” 见乐无忧一直背对着她,黛眉微蹙,“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妹妹你这么伤心,能与姐姐说说吗?” 这时只见乐无忧豁然转身,双眼通红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吼道: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皱眉,似思索,“那天晚上?妹妹说的是哪天晚上?!” “你!——” “呕、、、呜、、、、、、” 乐无忧似一时气急,在那干呕起来。 而见此情形的她却眉头一挑,随即上前状似搀扶却不懂声色摸上乐无忧的脉搏。 “你滚开!”正在此时乐无忧却愤怒的甩开她手。 虽只一瞬,但是够了,对身为神医的她来说还是感觉到了,脉如走珠,平缓稳健,是喜脉无疑。 乐无忧怀孕了! 看来这个林俊很强悍,只那么一次便让乐无忧怀孕了。 她心里不禁悄悄为林俊竖了个大拇指,nb! 一旁云氏见自己宝贝女儿这样,心里‘咯噔’一下,蹙眉,“忧儿你这是怎么了?” 乐无霜能从云氏这问话里听出些许隐晦的担忧在里面。 干呕了好一会儿乐无忧才恢复正常,忙道:“无事!娘亲不必担心。” 这时立在一旁乐无忧的丫鬟春香说话了,“小姐自小身子就弱,经常心悸多梦,当初还是夫人替小姐请的大夫。” “大夫当初替小姐诊治说是血虚,要经常服用红枣莲子等补血物品。” “最近小姐心悸多梦反复无常,近几日尤为厉害,因此这几日奴婢都煮了红枣莲子羹给小姐服用。” “只是不知怎的,每次服用后不久小姐便会呕吐,奴婢想着等待会回到无忧阁后便为小姐再请府医过来看看。” 听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红枣的确有补血功效,血虚之人或正常人都可以服用。 但此类活血食物若是怀孕之人服之,那引得孕吐也属正常。 若服用过多这些活血食物还可导致流产,看乐无忧表情是根本不知道自身已经怀孕。 乐无霜上翘的嘴唇抿起,梨涡逐渐加深。 那么这出戏就精彩了,她倒要看看这出戏云氏怎么唱下去。 干呕过后的乐无忧想起此次来芙蓉院的目的,对云氏不禁开口意有所指道: “娘亲,女儿刚刚的话您听进去了吗?” 云氏还沉浸在乐无忧刚刚呕吐的事件中,冷不丁被这一打岔,再想到所想之事若真的成真,心里顿时一阵烦闷。 第二十三章:府医 若是自己女儿真怀孕了,瞒是肯定瞒不住,那么只有将这孩子打掉! 这么想着,云氏目光自然便落到乐无忧那还很平坦的小腹上,眼内有凶狠闪过。 自刚刚知道乐无忧怀孕之后,她无时不注意着面前这母女二人微妙的表情变化。 只一眼,她便看懂了云氏的眼神,这云氏还真是心狠手辣。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让这天降的彩蛋就这么没了呢。 如此想着便决定将来芙蓉院打算询问云氏关于奶嬷嬷的事先放一放。 想来即便此刻问了,云氏也不说真话,奶嬷嬷佘氏的事她还是慢慢查吧。 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府里有专门为府医配置的屋子,乐府后院西北角有一处离正屋颇远的院落。 乐无霜从云氏那出来后便来了这里。 这里是府医刘福的院子,刘福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消瘦,贼眉鼠眼,脸上那三羊胡子随着说话一抖一抖的。 前世记忆中此人医术倒也有些,但不精通,听说当年是医死了人,后改名换姓才来到了乐府。 乐府不知此人过往,便将这人留了下来。 她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听这刘福夸夸其谈天南地北的胡吹,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大肆吹嘘一番后,刘福也终发觉不对,忙一作揖道:“不知大小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找小的?” 闻言,她放下杯盏收敛起笑容,声音淡淡道:“四妹怀孕了,怀的是定王的孩子。” 她这句话如一道天雷般直接将刘福砸懵了,只见那刘福的嘴一下张成了o型。 “定王想要这个孩子,而且还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福被这个天大的消息弄楞了,‘他只是个小小的府医,这主子怀孕且怀的还是定王的孩子,他怎么知道怎么做?’ ‘他怎么有胆做什么。’ ‘难道还有人要暗害这定王的孩子不成?’ ‘不是,这定王什么时候和四小姐好上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不是,既然定王喜欢他们家四小姐,那直接上门娶了不是更好,既能保护好这孩子,还能得到心仪美人,不是一举两得?’ 乐无霜似知道刘福心中所想般,淡漠道:“定王是我们南齐堂堂的战神王爷,他的婚事只有皇上能够做主。” “圣心难测,如今定王的挚爱四妹怀孕之事千万不能声张,定王也怕不好与皇上交代。” “这么说你懂了吗?” 只见刘福眼珠转了几圈,而后似回过味来,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道:“懂,我懂了!” 此刻也才如恍然大悟般捻起了那撮山羊胡子。 “母亲并不知道此事,若是让你去给四妹验脉,并让你想法子落掉这胎儿,你便说四妹身子弱。” “若要强行落胎的话,恐以后再难生养即可。” 淡淡的声音冷厉无情,却嘴角弯弯梨涡浅浅,犹如那盛开的罂粟花。 “这直接告诉夫人说四小姐怀的是定王的骨肉不就成了,想来夫人知道四小姐怀着定王的孩子高兴还来不及,这怎么还会落胎?” 刘福不是个蠢人,直接切中要害开口询问。 “王爷不想节外生枝,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哪怕是四妹生母也不可告知,这么说你懂了吗?” 她声音冷厉起来,似对他这个府医完全失去耐心,显出一副上位者威压来,压的刘福一下楞住了。 “你不必如此惊讶,本小姐是替王爷办事的人,你放心,事成之后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还有、”她故意停顿了下。 “这件事你知我知,王爷知,但若有其他人知道不仅你人头不保,包括你那城西秋院里人的性命也不保,知道了吗?” 说到城西秋院不保时,刘福一个哆嗦,从来没人知道秋院。 秋院里的人是他从老家偷偷接过来的老婆孩子娘。 看来这定王是深不可测,居然连他乐府里一个小小府医都摸的一清二楚。 从另一方面看可见定王对四小姐也不是一般的上心,看来他必须要把这事做完美了,必须抱紧定王这条大粗腿。 临霜院里 半夏低声询问,“小姐,万一这刘福绷不住告诉了夫人,说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定王的怎么办?” “小姐,这四小姐肚中孩子根本就不是定王的,这您也知道的,奴婢怕、” 她正在侍弄一盆黄菊,听到半夏如此问,嘴角翘起道: “这刘福胆小如鼠,现阶段是不会与云氏说的。” “不过真到要绷不住的时候即便告诉了云氏也无妨,那时四妹的肚子可真真不能落胎了。” 半夏踌躇,“万一到时这刘福将小姐供出来怎么办?奴婢担心、” “小丫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去给我将那盆墨菊挪一挪地方。” 无忧阁紧临芙蓉院,里面地方不大,装饰却精致典雅,是云氏成为夫人后特意为乐无忧挑选的住处。 此刻,乐无忧病恹恹的依靠在房间榻上,吃着旁边春香为其剥的橘子。 云氏坐在椅榻另一边,正神色紧张的看着府医刘福把脉。 过了半晌,只见刘福收起脉枕,捻了捻山羊胡子语气平缓问: “四小姐,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食不下咽且异常疲累,经常还伴有作呕症状?” 刘福每说一句,云氏的脸便苍白一分。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还是本小姐血虚情况又严重了?” 乐无忧不觉有什么不妥,只是现在府医说的倒都和她最近症状相似。 “这、、、”刘福似有为难,转头看向云氏。 云氏心中已经了然,磨牙凿齿道,“刘府医,尽管说吧。” 刘福对着云氏躬了一礼转头看向乐无忧道:“回四小姐,您这是喜脉啊。” “什么?!”乐无忧惊的坐了起来,刚放入嘴还没来得及嚼的橘子立马从嘴中掉出来。 她似惊愕过度,又似不相信般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没了平时的飞扬跋扈,问的小心翼翼。 刘福纳闷,四小姐似不知自己怀孕的事啊。 第二十四:要好好谋划一番 这不可能,大小姐都知道的事,四小姐本人却不知道,这说不过去啊。 难道是当着夫人的面,四小姐故作不知,想瞒着夫人?! 嗯,一定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的刘福认为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四小姐此刻的神情。 刘福此时心里的那些弯弯肠子,云氏是一概不知。 她深锁眉头,思索着良策,忧儿怀孕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府外大夫是绝不能请,起码刘福是被她拿捏着的。 想到此,只听云氏声音冷然毫无感情,“刘府医,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怎么做了吗?’,他怎么知道怎么做?!一个个的都来问他知道怎么做! 这是在考验他的智商吗?他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小府医,这些大人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想到大小姐的话此刻就如同有一柄冒着寒气的刀正架在脖子上。 这些大人物有什么要他做的直接示下不就行了,这猜来猜去是要掉脑袋很危险的好不好! 现在这夫人又问‘知道怎么做了吗?’ 这难道真如大小姐说的要落了四小姐这胎?! 待在乐府这么些年,他对府里每个主子的那些习性多少还是知道点。 夫人云氏一向三从四德、品性高洁,想来是不愿府中小姐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来。 如此要落了四小姐胎也说的过去。 可他办不到啊,他的身家性命如今全拽在定王手里。 四小姐这胎是定王种的,定王说要保,现在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落啊。 嗯,看来还是只能按照大小姐说的去做。 这么想那就这么做,“回夫人,四小姐这胎落不得啊!”此刻,他忧心如焚般凑到云氏跟前又一作揖。 闻言,云氏柳眉倒竖,冲动的站了起来,“为什么!有什么落不得的!” “这、、、”,刘福状似为难,“四小姐身子一向虚弱,这胎落了,以后恐再难生养啊!” “你说什么!”云氏一下跌坐到椅塌上,就如霜打的茄子。 刘福见云氏这般神态,心里却乐开了花,想来这等事情,夫人也不会再请府外大夫进府验证。 毕竟碰到这样的事情,哪户管家夫人不是在尽力掩盖。 成了,四小姐这胎算是保住了。 这胎保住了,那就是王爷交代的事他办成了一半,似乎他已经看到王爷对他的奖赏。 云氏挥退刘福,坐在椅塌上半天不动。 乐无忧从没见过这样的云氏,再加上刚刘福说她已怀孕,一时心里忐忑害怕起来。 “娘亲。”抓起云氏的手,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娘亲,我该怎么办?” 云氏扫了她一眼,一把甩开被抓着的手,既然这胎不能落,那只能另想办法。 看来还是得加快和陈家公子议亲的进程。 想到办法,云氏心里便平和下来,语气也温柔不少。 牵起乐无忧的手将之放到手中,声音温和道: “如今忧儿你已怀有身孕,议亲之事是再也拖不得,明天娘亲便让城东王媒婆再来府里商量和陈家公子的议亲事宜。” 乐无忧愕然,一把拂掉云氏的手,尖锐道:“不,女儿不要和陈家公子议亲,女儿心中已有中意之人。” 云氏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猛的窜起来,又因被乐无忧拂掉的手勃然大怒。 她自己都不知最近怎么了,在外维护的温柔名声在自己女儿面前数次破功。 再听到自己女儿有意中人时,怒火直接燃烧起来。 “哦?那你说说,你的意中人姓甚名谁?” 转瞬,云氏的怒火诡异消失,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一般平常男子根本就看不上,既能被看上的那定也是官家子弟。 即使与那陈公子比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想到这心情又奇迹的恢复平和。 乐无忧看了看云氏,想着自己此刻再不说怕真没机会再说出来,眼一闭大声吼道:“他是定王!” “呵呵呵,”云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般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我的女儿,不是我低看你,你觉得咱们堂堂南齐的战神,我们南齐国的战神定王会喜欢上你么?” 乐无忧听自己母亲这般说自己,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急声道:“母亲知道什么,我于定王有救命之恩。” 乐无忧说着便将自己在庄子上突遇定王并与定王共处 一室的情形说了出来。 期间不时夹杂着定王对她的另眼相看及暗暗欣赏的心思。 当然这些也是乐无忧她自己的感觉,她感觉定王对她也是有意的。 云氏听自己女儿这般说,倒觉得兴许定王对自己女儿也是动了心思。 那么这件事情她就要好好想上一想。 忧儿自出事以来和陈家公子议亲都是迫不得已的举措。 如今怀孕就更迫在眉睫,胎又不能落,那么只有用快速婚嫁来掩盖。 和陈家公子议亲将来有事情败露的危险,和定王议亲将来同样也有败露的危险,不过听忧儿的意思,定王好像对其也是有意。 既然反正是嫁,那肯定选择嫁入皇家的好,更何况定王与忧儿还是两情相悦。 以忧儿的身份肯定是不够做定王正妃之位。 若是定王对忧儿有意那必是可以做到侧妃之位。 这侧妃之位肯定要比那普通世家嫡子嫡孙的正妻位置来得高贵。 只是现在忧儿这肚子里的胎是个麻烦事。 这定王既然对忧儿有意,甚至另眼相看,那么此刻就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 从刘福住处回来已过去半日时间,乐无霜看时间就这么过去,今日是无法再去卫府见外祖他们。 想着明天出府要做的事决定先放一放,先去城东外祖家。 她与外祖他们已有多年未见,很是想念卫府里的每一个人。 在进大理寺之前,祖父一家远在边关重陲事务繁忙没法见面。 而在大理寺这三年即使有出去的机会也没走太远,也只是在京都附近的几座城市转了转。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又怎会不急。 次日,在慈和院与金氏说明去处后,她便着人备了马车去往城东卫府。 第二十五章:卫府和风院 城东是朝廷重臣住所的集聚地,这里任何一户人家都身居朝廷三品以上的官职。 而她的外祖父乃朝廷一品大员,身居要职,是南齐的门户,是南齐的镇国将军。 外祖家满门武将,当初她生母卫红叶应也是看多了男人们的舞刀弄枪。 在看到文坛清流的父亲时,不禁被父亲乐清文的文采所折服。 毅然决然的下嫁于他父亲,不然光凭她父亲那区区四品大理寺少卿之位,又如何能娶到堂堂南齐一品大员之嫡女的母亲。 这般想着,马车也到了卫府。 从马车下来,便看见卫府门前站着的众人。 看着那一张张时常在梦中出现的脸,她一时鼻子泛酸。 见她下来,门口一个年事已高的妇人立时红了眼眶,迎了上来且不停念叨:“我的囡囡、我的囡囡。” 是她的外祖母卫老夫人。 此刻她也红了眼眶,忙快步迎了上去。 “外祖母!”卫老夫人已一把年纪,知道她今天过来特意站在府门口迎接。 看情形应已等了好一会儿。 这一刻她是真的心疼这个老人。 一把年纪为见外孙女一早就在府门处等了。 这便是亲情,是她自母亲去世后再未感受过的真正亲情。 想起前世一幕幕,卫府满门的青年翘楚因各种各样的意外身死。 最后甚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一时悲从中来。 是她的错,她就不应该死灰复燃的再爱那个人,更不应该嫁给那个人,是她害了卫府满门。 府门口一众人等见到此刻场景均都红了眼眶。 这时门口一中年妇人开口了,“母亲,外面风大,霜儿这回来也不能站在府门外说话,还是进府再谈吧。” 开口的是她大舅母苏氏,多年未见,苏氏并无多大变化,她从苏氏脸上看到了那幸福灿烂的光芒。 举案齐眉、鹣鲽情深用在卫戡和苏觅二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有三个舅舅,母亲是外祖母卫老夫人年纪大时所生,也是当时卫府里唯一的小姐,自然备受宠爱。 大舅舅卫勘人到中年却不失威严,与苏氏生有一儿一女。 此刻那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步履行走间虎虎生风,颇有一代名将风范,有继承外祖衣钵之势。 闲谈间她得知外祖父在宫中与皇帝汇报着历来边关政事不在府中,而二舅父如今尚在边陲,没有一道回京。 她了然,前世也是如此,二舅父卫崇直至身死都没回过京。 她亦知道外祖一族是忠于南齐皇室,也知道齐晟渊称帝后一直对卫氏一族疑窦重重。 三舅父卫杰有军中诸葛之称,是卫家军中不可或缺的智囊,夫人聂氏这次归京途径上尧娘家。 故与两子一女停留在上尧娘家,没有一道回来,说是过些时日便回。 几人边走边谈间便到了外祖母卫老夫人的和风院。 苏氏下去着人准备饭菜去了。 多年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一时屋内气氛热烈非常、、 热闹过后想起过往心酸,室内一时静谧下来。 “我的囡囡这三年受苦了,” 卫老夫人来回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却总是看不够般的拉着她左瞧右瞧。 “劳外祖母挂心,霜儿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老面前了吗?” 她笑容浅浅,梨涡深深,说的俏皮,全带着安慰的心思在里面。 “霜丫头有所不知,母亲得知你被你父亲大义灭亲的下入大牢后,只恨当时不在京都。” “还说,若在京都定要掀了他乐府的屋顶。” “为此和父亲闹了好一通脾气,且还大病了一场。” 卫杰此时说话,“所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在家多住些时日,也多陪陪你外祖母。” 她看向自己的三舅,三舅卫杰在三位舅舅中面容最是俊朗,虽人到中年,岁月亦在其脸上留下痕迹,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其风华。 三舅卫杰年轻时在京都也是一风云人物。 从其是一众名门闺秀的倾慕对象,就可看出当时是有多么风华绝代。 最后在三舅娶了上尧聂氏后,整个京都是碎了一地芳心,可那些闺秀还争先恐后的想入卫府做三舅的妾。 卫府屹立南齐有百年之久,亦是南齐的百年大族,却也是南齐的另类,族中子弟自娶正妻后从无一人纳妾。 也是南齐众多氏族大家中后院里最为干净的士族。 “是,这次出门时已和祖母说好,祖母让我安心在这住下,什么时候想回再回。”她想起早间在慈和院与金氏的对话。 金氏让她在卫府随便住,住多久都行,想来还是嫌她这个孙女丢乐府脸面。 毕竟一个姑娘家坐过牢的事情对于这世人来说是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如此也好,待在乐府她总是浑身不自在,且乐府最近也是多事之秋。 乐府云氏此后若见好就收,她也不想多做计较,人就怕冥顽不灵。 希望云氏不要再事事想着她,这样她无法保证也不得不去想着云氏。 想一个人是件很累人的事。 想到最近云氏那一系列的倒霉事,她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囡囡是想到什么欢喜的事了,说与外祖母听听,也让外祖母乐呵乐呵。” 卫老夫人观察入微,对乐无霜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都关注到了,也是珍视她到了极点。 “没什么,只是想到大表哥终于要定亲,觉着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也有腼腆的时候,就好笑。” 她不愿在卫府说乐府里的那些腌臜事,也是怕他们担心,找个话题扯了过去。 说起卫城萧,卫老夫人的目光里亦闪过慈爱,“你大表哥是大人了,以后莫不要再和他开玩笑。” “是,外祖母说什么霜儿便听什么,外祖母让霜儿往东,霜儿绝不往西。” 此刻,她喜笑颜开的哄着老人开心。 老人的笑容亦是这些年来笑的最开的一次。 “不知给大表哥说的是哪家姑娘?” 前世卫城萧娶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魏天魏大人家的嫡二女魏静娴,却不知左都御史魏天原来早就是齐晟渊的人。 再后来表哥卫城萧的死和那魏静娴更是有直接关系。 所以她在明知是谁的情况下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第二十六章: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卫老夫人听到她问,笑道:“是左都御史魏大人家的嫡二女魏氏静娴。” 眸光微闪,果然还是此人,“很好听的名字,想来定是位安静美丽,娴淑文雅的女子。” 她附和老人笑着夸赞这个叫魏静娴的女子。 除去二舅卫崇没有回来,外祖他们这次归来也全是为了卫城萧的婚事,可见他们是有多看重这门婚事。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不然皇帝也不允一个镇守边关的将领带着妻儿离开边关归来京都。 她其实很想断掉卫城萧与魏静娴的这段姻缘。 关键是卫城萧和魏静娴这二人是一见钟情,卫家亦无不认为这是天作之合的美满良缘。 可偏偏卫城萧就是因这魏静娴而死。 这个外祖他们不知,可她知。 “不知霜儿能否有幸见一见这个魏姐姐呢?” 她那故作天真的眼眸里透着期盼看向卫老夫人。 老人宠溺的撇了她一眼道: “怎么不能,我们卫府从边关归来理应要请那些朝臣来府作宴。” “这怎么能少的了魏家,倒时你便可以看到那魏家小姐了。” “魏家小姐性格柔和,和霜儿你的性子颇像,外祖母想你们见面相识后定能成为很好的姐妹。” 老人说的一副理所当然。 想来在老人眼中对那魏静娴也是很高看。 “那霜儿真是迫不及待的要见上一见了。”眼内闪烁光芒,似很着期盼。 几人说话闲谈间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期间舅母苏氏前来传话说午饭已经备好,让移步花厅用餐。 她就这样在这温馨和睦的卫府里度过了重生以来最舒心的一天。 这夜奇怪的是没有做梦,一觉安睡到天明。 清晨,外院树枝上鸟雀的‘喳喳’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伸了个懒腰,她已有很久没睡的这么踏实。 半夏见她醒了,掀起床幔,为她着衣。 她看窗台沙漏,时间刚过辰时。 “外祖母起了吗?”来到妆台坐下。 半夏一边替她梳发一边道: “奴婢刚从卫府厨房出来,听说老太太已经起了但还未用早膳,卫老将军和大爷、三爷一早已进宫去了。” “哦,那待会去和风院陪外祖母一起用膳。” 待收拾妥当后,她便向和风院走去。 卫府常年不住人,沿途后院没有看到那些娇艳的鲜花,入目很是空旷。 不过有个广袤的荷塘,占地极广,塘内一望无际的荷叶衬托着那一朵朵娇嫩的荷花煞是好看。 漫步塘边,碧绿的荷叶夹杂着荷花的清香不时传进鼻尖。 前世,她亦很喜欢这片荷塘,夏季无事之时便经常来卫府小住几日,时常到这塘边散步。 不过在后来嫁入王府后就不来了,白白浪费了这一年年的美景,着时可惜。 远远看去,塘边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黑玉般的头发闪着淡淡光泽,整个一俊朗大帅哥一枚。 是她的表哥卫城萧。 卫城萧见她来了,扬起英挺剑眉,痞痞笑了,那一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立马破裂,“大表妹早上好啊!” 连着打招呼这句话音里也带上了痞味。 “表哥早!”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如同以往。 “昨晚回府知道大表妹你来了卫府,本想漏夜前去见你,想想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才没去见你,表妹你不会怪表哥吧?” 这句说完,想想不妥,哪哪都不对劲,忙又道: “表妹你可真不能怪表哥,表哥知道你肯定会去祖母那,可早早的就来此等候你了。” 看着努力装成一本正经却一秒不到就破功恢复痞样的卫城萧,她笑了,颊边梨涡浅浅。 “我怎么会和表哥生气,外祖母可说了‘大表哥是大人了,以后莫不要再和他开玩笑’,” 她用昨日卫老夫人的口吻说着这句话,引得卫城萧一阵鸡皮疙瘩乱跳。 “瞧!大表哥你现在是大人了。” “我也已及笄,既然大表哥你是大人,那当然要男女授受不亲。” “听说大表哥这次是专程为自己终生大事回来的,是也不是?”她努力将打趣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也是难为她了。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很难一下改变,她与卫城萧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二人只要见面便经常会开不伤大雅的玩笑。 “这你都知道了?!”他佯装意外。 “是啊,我不止知道,我还知晓大表哥的意中人是御史魏大人家的嫡二女魏静娴!” 他扶额:“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表哥一并告诉你!” 卫城萧一副得过且过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嗯,有!” “什么?”他挑眉。 他也只随口一问,可真没想回答她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状似思考,凝眉半天突然道: “既然大表哥你中意魏大人家的嫡二女魏静娴,那么表妹我想知道表哥你中意到什么程度。” 说到魏静娴,卫城萧周身的气息立马变了,变的似成熟稳重了不少, “我与她已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如此表妹可还满意?” 她眸光快速变换了下,笑着掩饰了刚那一瞬间的不自然:“那么无霜在此先恭喜表哥觅得如意娇妻啦!” “嗯,这句恭喜,表哥我就收下了,”卫城萧似心情很好, 随口来了一句,“你我表兄妹多年未见,也不知表妹你可有中意之人?” 她笑了,嘴角勾起:“暂无,不知大表哥你可有人介绍呢?” 这话引得卫城萧一阵嘘声,“表妹你貌美如花,眼光极毒,一般的公子少爷可入不得你眼,表哥爱莫能助啊!” 表兄妹二人就这么闲扯着前往了和风院。 她眼光极毒吗?兀自自嘲,若她眼光极毒看人很准,前世就不会选择爱上齐晟渊。 若她眼光极毒,她前世在放弃齐晟渊时就不会死灰复燃再次爱上。 若她眼光极毒,就不会错将李曼青当姐妹看待。 若她眼光极毒、、、 此刻,她的笑容略显凄楚,快到和风院时,卫城萧发觉了她的不对。 第二十七章:出去 忙正色问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事,只是想到了母亲。” 心内苦楚与想法不愿与他人谈及,这些是她应受的,应让她独自承受。 质子府,桌案前。 一人单膝跪地,回禀着近日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 桌案后面斜躺着的男子时而皱眉时而眯眼,那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里迷雾重重。 “多吉说乐大小姐与他表哥眉开眼笑的在卫府荷花塘旁聊天?!” 嗯,庭院深深的,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绿荷相倚满池塘,这场景是很适合谈情说爱! 好看的眉蹙起! “多吉说乐大小姐与他表哥眉开眼笑的聊天后,在得知他表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迎娶佳人时黯然伤神?!” 黯然伤神、心情忧伤?!她这是对她表哥情根深种了?! 好看的眉皱起! 她不是很喜欢晟渊吗?这才几天功夫就换人了?!! 若以后她喜欢他时,再遇到其他人时,会不会也这般勤快的换了他? 此刻男子心思活络起来。 “送信给乐大小姐,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质子府拿取剩下余金。” 此时他无不佩服当初自己的那灵机一动。 在乐大小姐还在庄子上时幸亏没有将万两黄金一并拿出给她。 若不然此刻他也就没有找她的借口了。 他很英明不是吗。 乐无霜手里拿着卫府门房递过来的信筏,上面是北齐三皇子问她什么时候去质子府拿那剩余黄金的事。 嗯,看来这北齐三皇子是言出必行之人。 最起码她乐无霜认为这是个讲信用的人,不仅知道欠人钱财要还,并且还催促着债主登门取金,这人的品德很是高尚! 不,应该说是当今少有。 一下子她对那北齐三皇子深夜擅闯她房间的恶感改观不少。 知道质子府的人还在卫府门房处等候,她便提笔写了登门取金的时间让半夏拿去交给了那人。 不是她不想去那质子府,她也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将那剩余的八仟金拿回来。 只是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待半夏从门房处回来,见到房间里一个陌生女子正站在自家小姐镜子前兀自臭美时惊住了。 女子身着淡粉长裙,秀雅绝俗,自带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有着说不尽的娇俏可人。 半夏只觉女子熟悉,可并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楞在原地。 “喂,傻了?!”乐无霜食指在半夏眼前晃了晃。 “小姐?!你是小姐!”听着声音熟悉,半夏一时愕然,心里暗自腹诽‘天!小姐什么时候变了个相貌?’ 乐无霜此刻的样子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若说之前给人种清贵高华之感,此刻这身却给人种娇娇嫩嫩的清新感。 她见半夏终于看出她来,挑眉,“还不算太笨。” 半夏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可变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很是惊奇。 “过来,让我也给你变化一番。”她很满意半夏此时的神情,着说明她的装扮手法没有生疏。 她拉起半夏将之按坐到妆台前。 “小姐,不可以,奴婢怎么能让小姐梳妆打扮呢,还是小姐说奴婢来坐吧!”半夏一时惶恐,忐忑不安。 乐无霜瞪眼,声音假意严厉道:“坐下,胆肥了是吗?本小姐的命令也敢不听?” 色厉内荏的恐吓让半夏立即禁了声。 “小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换个样子捉弄表少爷?!” 在半夏的心里,小姐如此做法也只有是捉弄卫府里的表少爷,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她没有回答半夏的问题,回答了这个总会有另一个新的问题出现。 跟半夏相处了这么些天,半夏的性格多少她已摸清楚。 已得知答案的事总还是喜欢问东问西,完全和平日里吩咐其去做事的果断风格不同。 过了一会儿,镜中出现个陌生面孔。 原本半夏的双挂式发髻换成了双平髻,额前多了些刘海,看去竟比以前多了些灵气。 再加上乐无霜在其脸上涂抹了种药膏,此刻竟神奇换脸了。 “小姐,好神奇,这怎么做到的?”半夏双眼开始发光。 “想学?!先从学字开始,名字会写了吗?” 她专挑半夏的痛楚捅,在她知道半夏不识字后,偶尔得闲时她便教其识字,可这个半夏起初兴趣浓厚,过了两日便放任不学。 这很让她颓败,前后两世,难得她有闲情教人识字,可这半夏太不让她省心。 “小姐!、、”半夏踌躇。 “好了,先不说这些,随我出府一趟。” 半夏凝眉,眼睛圆瞪,折腾半天原来小姐不是要和表少爷开玩笑,而是要出去,这? 这出去便出去好了,怎么要换一身装扮? 看来以她的智商现在是永远也猜不透她家小姐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了。 乐无霜从卫府后门出来径直往坐落在城东建安路上的‘百草堂’走去。 当跨进‘百草堂’内,立即被一阵药香扑鼻,她很喜欢这药香味,这让她感觉心神安宁。 堂内各种各样的珍惜药材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伙计打扮的小厮见有客来访,忙热情迎了上来。 “请问小姐是来看诊还是抓药?” 新来的伙计?嗯,很伶俐,端木云的眼光有长。 “敢问端木公子在吗?”她直接说明来意。 伙计上下来回打量着她,端木公子乃人中龙凤,京都里的那些大家闺秀、金枝玉叶哪个不是找借口只为见公子一面。 看面前这姑娘应该也是冲着他们家端木公子的皮相而来吧。 公子常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对男人来说同样如此。 他就学不来端木公子那套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气势来。 这些个姑娘小姐们都是肤浅一辈,只看重公子的样貌,哪能得公子看重。 想到此,语气顿时不悦起来:“端木公子不在,请问小姐还有其他事吗?” 这个端木! 连她都挡,是有多招蜂引蝶! “你是新来的,不认识我,我不和你计较,我自己进去寻他便是。”她挥退伙计打算自己进去寻人。 第二十八章:神医无双‘百草堂\’ “哎、哎、哎!我说小姐,都说了端木公子不在,后堂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进入,你这又何必为难小人呢?”伙计拦截住她。 她被拦住,只见一个眼神快速扫给半夏,半夏立马明了,上前和那伙计互相阻挡纠缠起来。 此刻她乘机一个闪身往后堂跑去。 却在这时,迎面撞上一人。 “曼青小心!” 只见被撞之人身后跟着一个脸色大变的男子,此刻那男子匆匆跑了上来,想来是怕自己心仪的姑娘受创。 她在听到那句‘曼青小心’后,瞳孔微禀,忙向迎面女子看去! 李曼青! 这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李曼青。 此刻的李曼青是一副深受伤害心痛欲绝的哀伶模样。 回忆往昔,她见过太多模样的李曼青了,有嫉妒的、有跋扈的、有狠毒的,却独独没见过哀伶的, 原来李曼青也有如此哀伶的模样。 不过现在管她嫉妒、跋扈、狠毒还是哀伶,今生的她都不打算放过她。 想到此她的眼内一时有‘火焰’升起。 “对不起!”似没看到她般,李曼青婉转清脆的嗓音在说出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唇角微勾,梨涡淡淡,李曼青是不认识她。 即便盯着她看,李曼青也还是不认识她,她现在可不是乐无霜,而是神医无双。 李曼青认识的只是乐无霜而已。 现在李曼青这是在向她说‘对不起’吗? ‘火焰’泯灭,她笑了,不、不,李曼青可不是个会说对不起的人,这李曼青此刻又是作的哪一场戏? 原来这么久之前端木云和李曼青就认识了,这么久之前!想来二人也是认识不久,可看此情景端木云似对李曼青已情根深种。 原来前世端木云一直是李曼青的暗中支柱。 可是她呢,她和端木云交情匪浅,两人相识多年,友情亦很深厚。 她在进大理寺之前与端木云就已认识。 却似乎抵不过这端木云和李曼青之间的‘情’之一字,瞬间以前所有想不通的此刻她都想通了。 端木云是东向国九皇子,这个消息同样也是前世在与李曼青同归于尽那日时知道的,难怪前世她输的那么惨烈。 前世在要身死之时,李曼青得意间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了她,是笃定她再无翻身之日。 是的,她的确已无翻身之日,好在她在最后关头留了一手,但是、 即使最后拼的和齐晟渊、李曼青同归于尽又如何,她也算是输了。 齐晟渊与端木云他们二人,一个是南齐未来的王,一个是东向国未来的王! 李曼青身后有这两大支柱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支持着。 她乐无霜败的不冤。 原来一开始端木云就背叛了与她之间的友谊。 当初她的眼是有多瞎! 端木云见李曼青跑了出去,刚跨步想追出去,在看清来人时,楞住了,“无双!” “端木兄好久不见!” 此时,她笑的无比灿烂,仿佛根本没发生什么事般。 “无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通知?”端木云的声音里有惊喜亦有焦急。 看样子,他似乎是想追着李曼青而去,唇角微抿,“端木,可曾记得我与你说过,我有个表姐叫乐无霜?” 说这话时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端木云。 见她如此正色,端木云认真看了看她,发觉她面色如常。 在又看了看李曼青消失的方向道:“记得,有什么事吗?” 她抿嘴笑了:“没什么事,刚那姑娘是谁啊?跑的那么急冲冲?” 见她提到李曼青,端木云眼内闪过一丝焦躁,忙急急回答: “无双你回来的正好,药堂你先看着,我现在还有事,待我办完事再来和你细说!” 说完只见端木云一刻都不愿耽搁如风一般的追了出去。 她慢悠悠的来到后堂茶室,倒了杯清茶坐下兀自品茗,看来有些事需要改变了。 “小姐,刚那位公子是谁?” 半夏好奇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位气度不凡的公子。 小姐为什么对刚那位公子说自己的表姐叫乐无霜,小姐不是自己就叫乐无霜? 半夏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小姐。 “他?” 她想事情正想的出神,在要回答半夏的问题时楞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半夏是问的什么。 嘲讽道:“他是东向国的九皇子殿下。” “啊?!”半夏惊愕,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个鸡蛋。 “还是这‘白草堂’的代理掌柜皆大夫。”她继续回答。 “啊?!” 半夏似乎只知道说‘啊’。 这惊愕的表情看得乐无霜那沉闷无比的心情蓦然开朗起来。 “代理掌柜?那这白草堂的真正掌柜是谁?小姐,我们来这是找这儿的掌柜吗?” 半夏惊愕过后恢复平静。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她说出让半夏认为这辈子听到的最劲爆消息。 “小、小姐,你说你是这百草堂的掌柜?!” 天啊,她的小姐居然是白草堂的掌柜,白草堂这在京都是何等的存在。 相传白草堂的掌柜可是医治好连宫中御医都治不好的惠嫔娘娘恶疾。 白草堂在京都的地位让那些老牌药堂与药店都要避其锋芒。 只因为有天下无双,举国闻名的神医无双做堂。 “小姐,你是神医?!”此时半夏完全用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 “你这丫头,脑袋里的这根筋反应忒慢,若是一般伶俐之人早就有所猜忌,倒是你,神经一直大条。” 她取笑起半夏来,似已忘却刚刚的不愉。 她在后堂里尝了一盘点心,味道还是如之前一般的味道,只是这心境不同于曾经。 在饮了一杯茶后端木云回来了。 端起茶杯她轻啜了一口问:“可追得佳人了?” 此刻端木云面色如常,到她对面坐下,兀自亦倒了一杯茶水端起喝了一口,“无双莫开玩笑。” “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放下杯盏。 “月余时间吧。”他答。 “动情了?”她问。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抿了抿嘴,她意味不明道:“与你相识已久,却从未听你说起过家里之事,今日有空不妨与我说说吧。” 听到她如此问,端木云的面色一下不自然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个来?” 她嘴角勾起,梨涡浅浅,想着,若今日端木云当她是朋友能毫无保留的告诉她所问的一切。 那么她也会酌情告诉他她所知道的一切。 第二十九章:她还真敢!(求收藏) 朋友之间若真心相交,就没有不能说秘密,若有不能说的秘密那也做不成朋友,她一向如此认为。 她这样的心性也让她一直很难有真正朋友。 说她是幸运好还是不幸好呢? 端木云算一个。 走到这步,她想给这段友情一个机会。 “就是好奇,正好我也有些话想今日与端木兄你说。” 她在尽力挽回。 她认定的事从不想轻易放弃,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她一直都知道。 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她微微笑了,梨涡浅浅,开口: “我认识那个姑娘。” 皱眉,端木云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很认真的看了他半晌,在确定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她想看的表情后,蹙眉看向别处。 “她叫李曼青,通天商行的天之娇女,南齐定元三十七年冬腊月初八于回春楼相识南齐定王齐晟渊。” 她当然知道具体时间,因为正是她那天将李曼青引见给了齐晟渊。 她喜欢有才华的人,无论男女,当时的她正是被李曼青身为一个女子为家族抛头露面、四处奔走的精神所折服。 从此她的生活却也因这个有才华的女人而改变。 “南齐定元三十八年秋九月十六陷害大理寺少卿嫡女乐无霜入狱。”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端木云,注视着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是她没有看到想看的。 “那次陷害两败俱伤,乐无霜如李曼青所愿的进了大理寺地牢,而李曼青也因那次陷害出了意外导致身染恶疾。” 其实她说李曼青身染恶疾已是相当的客气。 其真正原因是李曼青因那次陷害被迫怀孕,由于胎儿强健多次用药落胎无果后,最后一碗烈性堕胎药下去使其再难怀孕。 有时她不得不怀疑这古人的药怎么就那么药性不足,这和她曾经所在的现世根本不能比。 难道真的是纯天然、无污染、伤害少?! 在她说到李曼青因陷害乐无霜出了意外而导致身染恶疾后,端木云的瞳孔微缩了缩,似有什么话想说。 一直观察入微的她,此刻终于在那如古井无波般没有变化的脸上看到裂痕。 终于明白是时候该放弃这段友情了。 与端木云说那么多都没从其脸上看到任何她说服自己能挽回这段友情的表情。 在说到李曼青身染恶疾时她终于看到了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已经很明了不是吗,那么她现在已不需要这个朋友了。 对于他的身份,他说与不说也都无所谓。 即便在她已经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一切也都显得不重要。 一切都无所谓,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于这么一段从相识到互相欣赏的友情就这样断了。 着时是可惜! 或者真应了遥远现世里的那句话,男女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正友情。 “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此时端木云的声音冷厉低沉。 她微微一笑,梨涡深深,挑眉,“意思就是现在的你可以走了,离开百草堂,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因为我回来了。” 闻言,端木云眼神微眯,“你是在为你的表姐乐无霜抱不平?” “是!”她挑眉,说的斩钉截铁,一副理所当然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信,他认识的神医无双是大公无私、舍己为公的一个人。 “如我没看透你是一样的道理,你也根本就不曾了解过我,那么我与你便就此风流云散好聚好散不很好吗?” 她的神情淡漠起来如同对待陌生人般,言语间更是云淡风轻。 这是她对朋友之外任何一个人说话处事的态度。 此刻,端木云一下感受到了她与他之间被拉开的距离。 室内一时静谧非常,过了好一会后,他看了她一眼道: “作为相识一场的朋友,能否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能!”她果断回绝。 “最后一个!”他不愿就此放过这个机会。 说实话,之所以他愿意和神医无双成为朋友,志同道合为虚,一切都还是以看重其医术为主。 神医无双的救治机会谁也不愿就此错过。 “你确定?”她挑眉,目光微冷。 她讨厌贪得无厌之人,她可是清楚这些年来端木云在这白草堂内捞了不少好处。 光那些价值千金的药材就不在少数,尤其是最近更甚。 她的目光不再是他所熟识的温和。 “是,我确定!” “可别后悔。”她已经知道他想求什么了,同样她也一定会答应他,只有这样,这个游戏才更好玩不是吗。 此刻她真的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端木云在得知一切后,竹篮打水一场的表情戏码了。 “不后悔!”他说的斩钉截铁。 她笑了,笑的如烈日骄阳般灿烂。 端木云似被她这灿烂的笑灼伤了眼,在还没理清心中那一丝莫名的可惜时,只听她爽快道了声‘好!’。 紧随其后又听到:“用东向国‘燕子阁’作为交换!” 她的这个条件让端木云的瞳孔猛的一缩,她知道,她知道东向国‘燕子阁’,那么她知道他是谁! 这怎么可能,他的真实身份除去东向国皇宫中人,以及他的贴身侍卫外,根本就无人知晓。 呵,她也好大的口气,她还真敢! 区区给人看个恶疾,居然要他拿出一直暗中苦心经营多年的‘燕子阁’。 可见神医无双并不如外间传闻那般大公无私,他这算是瞎了眼了。 ‘燕子阁’表面名叫‘八方酒楼’,客源极光,暗地里是收集诸国秘密消息的暗势力组织。 亦是他暗中培植的左膀右臂,面前这个女人究竟对他知道多少!一开口就要他的‘燕子阁’,还真敢张这个口! 此刻他不得不从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 与她认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她竟隐藏的如此深。 乐无霜没有说话,她在等着他的回答,她是想看看此时,到底是李曼青重要还是他端木云苦心培植多年的势力重要。 也难怪前世无论先机还是动作她总慢李曼青一步,在知道端木云是李曼青的暗中支柱后她决定改变玩法。 第三十章:被她踢出 她要一步步剪除李曼青还未成长起来的羽翼。 一步步、慢条斯理的慢慢剪除不是很有趣吗。 最后在沉思良久后,端木云似下定了决心,最终选择让她治好李曼青。 意思不言而喻,他是决定放弃‘燕子阁’。 呵呵,好,很好,大丈夫爱美人不爱江山,也不知这世的端木云是否还能如前世那般得以继承东向国皇位。 她真的很拭目以待。 “替我给曼青治疾。”说着端木云从手上退下一枚玉扳指。 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 是‘燕子阁’的阁主信物,她笑着拿起观摩。 玉扳指通体碧绿,色泽莹润,光是看其材质便知世间罕有。 端木云可真舍得为李曼青付出,看样子已是爱入骨髓。 她笑了,除了她认定的朋友,不然谁都可以利用不是吗。 “可以!”得了重宝,心情愉悦,她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端木云皱了皱眉,他笃定,他以后不会再有要她帮忙的事,因此这次他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可以培植出一个‘燕子阁’,那么他就可以培植出另一个‘燕子阁’。 而这世上,李曼青只有一个,为了曼青,他不悔! “明天带她过来。” 拖长声音,此刻的她一副高高在上布施者的模样。 端木云看到这样的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的确如她所说那般,与她相识到今他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那么本皇子明日带曼青过来,先告辞了。” 此时他也不藏着掖着,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他是‘燕子阁’真正的主人,又岂会不知他的身份。 “等等!”她叫住他。 端木云心里一惊,驻步。 “将这几日你拿的珍惜药材换算成银票明日一起带来。” 她在端木云踏出百草堂那刻起,就核实了铺里的珍惜药材。 在知道少了很多珍惜药材后,询问了坐堂大夫,才知道这些珍惜药材,以前的不算,最近这些时日却都被端木云给拿了。 她早就说过她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曾经的端木云无论用多少拿多少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的端木云只是个被她踢出朋友圈外的人,理应算清楚银钱才好。 是的,她就这么势力,说她睚呲必报也行。 至重生后她想清了很多事,也变了很多。 这样的变化让她知晓,这世上无钱寸步难行,有钱却能使鬼推磨。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钱、权二者她总要占其一。 端木云以为叫住他,她是反悔了,没想到是让他算清这些时日拿取珍惜药材的银钱。 他如今是一个落魄的逃难皇子,现在更失去了燕子阁,她这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珍惜药材他都拿给了李曼青,也不知李曼青要那许多药材是做什么,却都是些治疗内伤的疗伤圣药。 难道是李曼青亲近的人受了重伤?关于这点他一直也没问李曼青。 他认为李曼青想说时便自然会告诉他,因此也一直没问。 咬了咬牙,似有气恼,也不知自己在气恼什么,“好,明日我一并带来给你。” 她嘴角翘起,梨涡深深,端起杯盏继续品茗起来。 他见她不再说话,推开茶室门走了出去。 “小姐,他毕竟是东向国的九皇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此时,半夏开口。 闻言,她放下杯盏,语气似很轻快,“一个被庶母排挤的落魄皇子而已,当初我和他结识也是看与他有共同爱好罢了,仅此而已。” 说完又看了半夏一眼,继续道:“别问是什么共同爱好,只是都爱好医术,再无其他!” 她一句话堵住半夏那欲张口问出的话。 的确,她的确是要问自家小姐什么共同爱好来着。 今天她从自家小姐身上看到的惊讶太多,她现在是越来越崇拜自家小姐。 想着小姐竟然还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真是神奇。 此刻半夏对乐无霜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瞥了半夏一眼,这丫头也真够单纯,心里有什么都放在脸上,这样的率性天真让她偶尔也很羡慕。 待回到卫府,已是傍晚,蹑手蹑脚进入院子刚换完装,卫城萧来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去了,一天也没见你人影。” 卫城萧狐疑的看着她,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表哥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叉开话题。 说到正事,卫城萧也正经起来,“明日府中办宴,这是祖母为你准备的,看可还满意。”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服饰不满意也没办法,找了你一天,再改也来不及!” 只是这句话分明带了些幸灾乐祸在里面。 她往卫城萧手里看去,只见他端着个红木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衣服首饰等物品。 她以为卫府宴客最起码要等到三舅母聂氏和表弟表妹们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办宴。 蹙眉,卫府这么匆忙宴客,想来大表哥和魏氏静娴的婚事不日便会提上日程。 “大表哥好生奇怪,既然不满意已经没有办法,为何还要问是否满意?” 她眨巴着眼睛揶揄起卫城萧。 “你讨打是不是?敢这样对表哥说话,说,今日一天去哪了?” 兜来兜去,又回到了原点,想来卫城萧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我今天去了白草堂。” 她实话实说。 卫城萧听到她说去了白草堂急了:“表妹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表哥关心,我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着天气逐渐转凉,外祖父有咳嗽的毛病,我这去白草堂是给外祖父淘药去了。” 说着她示意半夏将她在庄子上制作的枇杷膏拿了出来。 她接过枇杷膏递到卫城萧面前: “麻烦表哥替我将这枇杷膏送去给祖父,听说这枇杷膏治疗咳嗽很不错。” “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送过去?!”他皱眉。 她黛眉微挑,佯怒道:“我这不是要试一下这服饰嘛,若真不合适那明日不是要丢卫府脸面了。” 卫城萧这才拿起枇杷膏离去。 “小姐,奴婢帮你将衣服换下试穿下这新衣服。” 第三十一章:想的很美 半夏拿起托盘里的服饰上前欲将她衣服换下。 “笨!”轻点了半夏额头一下,“看不出我这是在打发表哥吗?表哥这是要打算刨根问底我今天的去向了。” 半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家小姐刚巴不得表少爷离开。 “那这衣服还要不要试一下。”半夏脑回路清奇的又问了一遍。 “不用了,外祖母眼光自不会差,将这些收好。” “对了,明日抽空去百草堂留句话给端木云,让他后日再带李曼青过去。” 收了端木云那么大的礼,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这样她那黑色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笑了笑,兀自倒杯茶喝了起来。 次日,天刚大亮,她便醒了,她是被奴仆来回的忙碌声吵醒的。 卫府宴客会来些什么人,她在脑子里一遍遍过滤了下。 今日定王齐晟渊会来,他的父亲乐清文会来,而乐无忧也会来,至于乐无忧是来做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然是为了见定王齐晟渊。 御史魏天和卫府有结亲的打算自然会来,齐晟渊本就有拉拢权臣的心思,会来一点也不奇怪。 这般想着,待她收拾齐整来到前院时,已有宾客陆续到来。 大舅母苏氏不停在宾客中来回穿梭。 苏氏到底是出身于书香世家,这待人接物不得不说自有一套章法,这也是现乐府云氏所不能比的。 还未到用餐时间,因此,宾客间不分男女,可自由行走。 “哇,小姐,好多人啊!”半夏惊讶。 想来乐府做事时身为丫鬟的半夏没见过这么多的宾客。 “去跟外祖母说一声,今日我起的晚,误了时辰,没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让其不要挂记,就跟她说我现在在前堂。” “是,小姐,奴婢去去就来。” 半夏别了她后直接向后院走去。 乐无霜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半夏,外祖母卫老夫人也试图多拨些个丫鬟给她,但被她嫌人多嘈杂拒绝了。 此刻,她一个人静静站在抄手走廊边看着院里宾客。 父亲乐清文已经到了,正和几个平日交好的朝臣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再看女子那边,也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谈,大多谈的是京中商铺又有了什么新花样的缎面,又有了什么新的脂粉等。 让她没想到的是乐颖瑄竟也来了。 前世卫府宴客时乐颖瑄并未前来,看来冥冥之中的命运轨迹已悄然发生改变。 嘴角挂上一丝笑容,继续看去。 今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大舅母,只因魏氏一族合家来了卫府。 想来魏家也是极满意卫府这门亲事。 看魏家那边,除去已经出嫁的嫡长女外,人员煞是庞大。 除去妾室身份的没来外,左都御史魏天的哥哥、弟弟以及凡是在朝中有官阶在身的携家带口全都来了。 众星捧月中的齐晟渊在看到抄手走廊处那抹倩影后再无心思与他人寒暄,只想快步走到那身影旁边。 奈何群臣太过热情,一时间他竟脱不开身。 这时只听外间一声唱报,“北齐三皇子到!” 这声唱报声让整个庭院里的众人为之一静,都纷纷猜忌这北齐质子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卫府。 难道卫府和这北齐质子交好? 没听说啊! 卫府可一直身处南齐的边关,怎么和北齐质子扯上关系了? 就连乐无霜也是眉头微蹙,难道外祖他们和南宫宸有来往? 应该不是,前世并不知外祖家和南宫宸有什么往来。 且前世卫府各种宴会请客南宫宸都没来参加过。 她静静站在抄手走廊处,看着庭院里表情各异的众人。 这时众人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卫禀烈,她的外祖父卫禀烈是现卫氏一族的族长,虽已年过花甲却不似一般老人那般老态龙钟。 反而精神奕奕、壮心不减,恨不得为南齐尽忠到身死才好。 外祖卫禀烈的这份精神赢得了朝堂内外一众臣子们的敬重和崇敬。 此刻那些朝臣看外祖的目光虽透着疑惑但还未到怀疑的地步。 外祖一生戎马,这只是一个北齐质子来访,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来访,稍微有脑子的朝臣也不会持有怀疑。 只是现在也需得解释一下。 在南宫宸的身影出现到众人面前时,只见卫禀烈上前声音洪亮抱拳道:“卫府今日宴请朝堂众臣却不知北齐三皇子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只简单一句话却让众人明白两点,一是今天这卫府宴客请的是南齐朝堂臣子,你北齐三皇子卫府并没有邀请。 二是卫府根本就不知道你北齐三皇子今天来,这既然来了本着来者既是客的道理,索性一起招待。 想来即使有心之人将今天南宫宸来卫府的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也无法怪罪。 嘴角翘起,她外祖不止老当益壮,还是个老来精。 只见南宫宸向卫禀烈行了个晚辈礼道: “宸只是在府中待的烦闷,知道今天卫府宴客,在没受到邀请的情况下冒昧前来叨唠,还请老将军见谅。” “哪里哪里,三皇子这边请!”卫禀烈将南宫宸向一众年轻世子那边带去。 她看着南宫宸,他是只身一人前来,身边没有任何陪伴,想来这他这质子身份,在南齐生活的也不是很顺畅。 想到这,不禁想起她那八千金的事,难道他是来归还她那剩余黄金的? 与那天深夜所见不同,今天的南宫宸一身普通白色长衫,看去再正常不过,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落魄书生。 根本不认为他是乃堂堂北齐三皇子。 只是那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里流光溢彩,而那双眸子扫过她时竟熠熠生辉。 旁人没注意到他那目光,她却注意到了,他用那么灿烂的目光看着她做什么。 难道用灿烂的目光看她,就能免了那八千金? 倒是想的很美,嘴角微扯,转开目光向乐无忧那边看去。 只是注意到南宫宸目光的不止乐无霜,还有此刻那个正被众星捧月着的齐晟渊。 他本也没注意南宫宸这目光,只是习武之人天生的感官明锐罢了。 第三十二章:魏氏静娴 在看乐无霜时察觉到有束比他温润却让人不容小觑的目光注视着她。 虽只很短一瞬,但却被他捕捉到了,那目光让他极为不舒服。 那是一个男人在欣赏一个女人时所拥有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间看了眼南宫宸,转而和周身臣子继续说着话。 此刻在女子群体中有一人注意到了南宫宸。 他便是北齐质子吗?传闻北齐三皇子闭门谢客,在质子府终日不出,说是只为躲避那些作践他的人。 三皇子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那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流光溢彩,此刻让她感觉有种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美态。 乐颖瑄一时看楞了,她从没想过这北齐质子会是个如此完美魅惑的男子。 他虽是质子,可是、、 天,她快要沦陷到他那双紫色瑰丽眸中了,那双眸子仿佛带着磁力般将她深深吸引。 难道这便是书中常说的一见钟情?! 乐颖瑄一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忙避开那能让她焚成灰烬的眸子,脸颊竟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你怎么了?”身旁乐无忧发觉了她的异常。 她一惊,忙用帕子掩住鼻尖遮盖了大半张脸,柔柔道: “没什么,只是觉着这里人多有些嘈杂。” “我看你是整日在府里陪你那病气妹妹陪傻了,”乐无忧说着瞟了眼齐晟渊那边,道: “既然你嫌这里人多,那么你便去卫府那后院走走。” “听爹爹说卫府后院有个湖中亭,那亭子四周种满了荷花,亭子处于湖中央,很是漂亮,你大可去那透透气。” 此时乐颖瑄的确需要找个地方来淡化脸上红晕,便点头应允而后离开。 乐无霜眼神微眯,‘神色好生奇怪的乐颖瑄,难道是那群女子里是说了什么让人脸红害羞的话?’ 丢开这个问题不去深想,转而将目光看向另一群以魏静娴为首的女眷身上。 前世她曾见过魏静娴数次,此次还是她今生第一次与之相见。 今日的魏静娴着一身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就这么看去很是高贵典雅。 胸前裹着淡黄色的锦缎裹胸,长裙散开着,举手投足间如风扶杨柳般婀娜多姿。 加上额间那一点美人痣的衬托,让人看去竟有沉鱼落雁之姿。 似察觉到她目光,魏静娴向她这边看来,笑着向她微点了下头。 若不是知道这魏氏女的所做之事,她乐无霜定也会被这一张纯善的天人之姿所欺骗。 也只在后世知道魏氏女的狠毒,才知道这张纯善的面孔下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良善,而是藏着一张阴毒狠劣的脸面。 一个对自己亲身骨肉都能下得了手的人其心可诛、令人发指。 她表哥当初真是瞎了眼,与之一见倾心,错付一腔真情。 瞥回目光,眼睑低垂,她的眼内有阴狠闪过。 前世害外祖家破人亡的人今生她一个都不放过,魏氏静娴且等着吧。 这时舅母苏氏着丫鬟来请说是膳食已经备好,请宾客移步后堂花厅用餐。 待那通报丫鬟离去,只见乐无忧在春香的搀扶下向她徐徐走来。 嘴角翘起,她没出声,只待看乐无忧与她说些什么。 乐无忧走至她面前缓了口气道: “姐姐,刚颖瑄姐姐嫌这里人多嘈杂,去后院湖边散心了,如今这已到用膳时间,还烦请姐姐去后院叫唤一声。” 乐无忧似比以前温柔不少,骨子里有了些如同云氏那般的温柔在里面。 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乐无忧小腹处游移了下。 不知云氏有没想好为乐无忧这腹中胎儿安置去处没。 时间不等人,日子一天天的过,这肚子总会显怀的不是吗? 这枕头都已为其准备好,瞌睡了直接睡上去就是。 难道还要她来添把火? “已有几日未曾见到妹妹,上次见时知道妹妹身体不舒服,不知近几日可好些了吗?” 她这是真的在关心乐无忧。 毕竟乐无忧现在可怀着她的彩蛋,在这节骨眼上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还要用这彩蛋给定王殿下一个大惊喜。 只是这云氏手段也忒慢了些。 “劳烦姐姐关心,无忧已好了许多,若无其它事妹妹就先去花厅等候姐姐。” 乐无忧似乎和她没什么话要说,想来也是说她不过。 只见乐无忧福了福身,在春香搀扶下缓步离开。 “宸在此见过无霜姑娘。” 这时,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乐无霜在去往后院的小路上遇见了南宫宸。 “是你!” “是我,宸在此已恭候姑娘多时。” 南宫宸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洒脱,说的话也是轻轻柔柔。 她蹙眉,“恭候多时?貌似我与三皇子并不熟。” “的确如此,只是宸也并非无事才找姑娘。” 微微一笑,他那深紫色瑰丽眼眸里此时仿佛淬满了五彩斑斓的光。 她面色微缓,想必这北齐三皇子是个实诚人。 看这样子是上赶着给她送金子来了,不然怎么偏偏在此叫住了她,还说出已恭候多时的话。 “欠本小姐黄金的事不及在一时,有时间本小姐自会到你府上去取。” 见她如此说,他那棱骨分明的白皙大手掩盖住微微上翘的粉色朱唇,轻咳了一声道: “日前从姑娘那得了颗混元丹,可宸服下后似乎这混元丹并无效果。” 在知南宫宸说的和自己所想的不同后,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为掩饰尴尬立马杏眼圆瞪起来,似很不相信,“不可能!” 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捞起南宫宸的衣袖就着脉搏号起了脉。 顷刻,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扁嘴,这模样看得南宫宸一阵闷笑不已,那一脸的冷漠差点也因维持不住而破功。 好在她一直专注在号脉上并未察觉他异样。 而一旁隐在暗处的多吉则不停咂嘴。 阴险、狡诈,这两个词似乎就是为他主子准备的。 明明那颗混元丹被他家主子完好无损的贴身放在胸口处根本没有服用,却还说人家乐小姐的混元丹没效果,这是在明晃晃的诳骗。 他主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了。 如今是腹黑加无耻,齐全了。 “嗯,观三皇子脉象的确是没有进展,不过不可能啊?” 她低头沉思。 好一会儿,略带歉意道:“三皇子你这病就目前看来根本就没起色,这钱我却已收取部分。” 第三十三章:意有所指 “这样吧,从明日起我便亲自去府上替三皇子你看诊直至三皇子你身好如何?” 好,很好,太好了,没有如何,怎么可能还有如何。 他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心情激动的差点跳出来。 他心是有多久未曾如此这般激励狂跳了?! 现在哪还用她问如何,忙不迭的点头应允。 “如此,就劳烦无霜姑娘了。” 心里虽然激动,但他那一直温润如玉的气质没变,说的话还是轻轻柔柔。 这时一阵‘咕咕’声响起。 南宫宸眸光微闪道:“那宸就在府中等候姑娘光临,现就此先与姑娘拜别。” “嗯嗯,慢走不送!”见他这么好说话,她很觉宽慰,毕竟如今像南宫宸这般好说话的病患不多。 医者治病就怕碰到蛮不讲理或强词夺理的病者。 若世间病者都如这北齐三皇子,那必定要少很多医事纠纷。 而身为医者也就能更安心给病者治病。 这边南宫宸前脚刚走,后脚那边乐无霜便在小路尽头见到了乐颖瑄。 乐颖瑄身边没跟着其她人,丫鬟碧玉不知去向。 “无霜姐姐!”乐颖瑄漫步走来。 “刚是在和谁说话呢?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那人身影?” 乐颖瑄勾起脖子特意往她身后瞧了瞧,似想看到那人一片衣角。 “只是在卫府迷路的宾客而已,颖瑄妹妹这是要去往何处?”她梨涡浅浅,面色平常问。 闻言,乐颖瑄淡淡一笑道:“前院人多,妹妹我素来喜欢清静,久仰卫府后院的湖中亭,便去看了看。” “外祖家的湖中亭的确乃京中一绝,如今荷花满塘,碧波荡漾,这等美景可是连京都亦难瞧见,妹妹来此透气,来的值。” 乐无霜一向是知晓湖心亭的美名。 卫府是先主高光帝早年念卫氏一门劳苦功高,为南齐立下汗马功劳专门赐予的府邸,府邸占地极广。 前院恢弘大气,后院辽阔广大,整个景致宽广却又不失雅观,现今南齐那些功勋世家的一方天地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姐姐说的如此,都让妹妹心生嫉妒了,嫉妒姐姐能每日生活在这等美景中,妹妹可就没这个福气。” 乐颖瑄这似艳羡又似暗示的话乐无霜嘴角翘起。 她说这些难道是想让自己与卫老夫人说让其也在这住上一段时日? 这不能怪乐无霜多想。 虽卫府不是王公侯府,却也是高门大户,前世时这些攀龙附凤的人她乐无霜还见的少吗? 只要住到这卫府里来,到时弄出点什么事,卫府还不得捏着鼻子认? 前世那时,那些王公大臣的女儿们都知晓她好说话,打着拜见她的机会和她套近乎,却哪个不是想入这后宫成为齐晟渊的妃嫔。 年轻帝王齐晟渊文韬武略,相貌俊美,又有哪个女子能抵抗的了。 只是今天这乐颖瑄说这些话真是为了要来到这卫府住一住吗? “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才好,颖瑄妹妹年纪轻轻便有这等眼光及觉悟将来定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顺着乐颖瑄的话接了下去,此刻她故意忽略了那张脸上红白交错的惊愕。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丫鬟碧玉的声音。 “小姐,让奴婢好找,奴婢只离开了一会,再回来便不见了小姐你的身影,正想让人四处去寻,好在让奴婢找到了你。” 碧玉一时气喘吁吁,上气完全不接下气,看样子是着时找的不轻。 “也没去哪里,只是这一路上景致恢宏走着走着便走远了,好在刚才遇见了无霜姐姐,不然恐怕要迷路了。” 这句话乐颖瑄意说的是意有所指。 听见她这般说,乐无霜眉毛微挑,乐颖瑄应是看到北齐三皇子刚刚与自己站在一处说话了,不过这貌似和现在的乐颖瑄也没什关系。 毕竟现在的乐颖瑄和南宫宸还没定下什么婚约不是吗。 今生,难道就在刚才前院那一会儿的功夫,乐颖瑄和南宫宸已是一见钟情? 嗯,应该是这样的,前世她听说了关于乐颖瑄将来的婚事。 前世也正是这乐颖瑄嫁给了北齐三皇子,只是前世的他们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的面,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命运轨迹发生改变,卫府这次的宴客促使了他们二人提前遇见,并且一见钟情,想来最后也会如前世那般走到一起。 “小姐,我们现在快去花厅吧,听说午宴已经开始了。”碧玉有些焦急。 “嗯,那我们就走吧,”说着转头看了乐无霜一眼,“无霜姐姐要与我们一起吗?” “好!”她就此答应。 卫府的花厅也如同前院那般,少了些精致典雅,却多了恢宏大气,说是花厅却不似旁人家花厅那般婉约,占地面积甚广。 宴席是男女分开进行的。 男席自然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相识的、政见不和的,彼此间不过也是寒暄敷衍,如此倒也热闹非凡。 南宫宸看了对面齐晟渊一眼,微笑着隔空敬了一杯酒。 见此,齐晟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转而目光向女席处寻去。 南宫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乐无霜端起酒杯在兀自小酌。 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小丫头,虽是果酒,却也不能贪杯。 女席这边与男席对比显得安静文雅许多,倒是魏静娴不时与她点头隔空敬酒。 她亦是微笑回应。 乐无忧和乐颖瑄坐在一起,二人不时低头交谈什么。 在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时,她感觉有两道目光注视她。 循着目光看去,入眼的便是南宫宸与齐晟渊。 怎么说呢、 她对南宫宸的感觉,经常是无来由的一阵怜惜,连她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难道是看南宫宸是个质子身份感到可怜才觉怜惜? 随即否决,她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兀自想了想,没相同便不再去想。 再看齐晟渊,她却感到恶心。 嫌恶的收回目光撇回头。 她这目光让时常注视她的齐晟渊心头‘咯噔’了一下,随即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反观南宫宸心情却出奇的好,他不是没看到她那对齐晟渊满眼嫌恶的目光。 只要不是对他,对任何人都无所谓,尤其是齐晟渊。 看来她是放下了,只是真就是因为这三年牢狱使她看开放下的吗? 第三十四章:万不要辜负 午宴就在这不咸不淡的氛围中结束。 午后闲谈时分,乐清文找到了她,问她是否要一道回去。 她婉拒了,说与外祖母多年未见,外祖母亦想留她多住些时日,近段时间不会回府。 不过这倒也正合了乐清文的意。 乐清文找她时,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让她不要急着回府的意思。 恨不得乐府里从来就没有过她,亦巴不得她一辈子不要回乐府才好。 她也从来不是热脸贴人冷屁股之人,既乐府里的人都这么不欢迎她,她又何必还要硬凑上去。 她只需站在局外静静看着即将粉末上演的戏不是更好。 午后闲暇之余,那些朝臣官员告辞的告辞,逗留着的则有外祖父及一干卫府子弟陪着。 乐无忧及乐颖瑄随着乐清文离去,倒是魏氏一族人都已离去,却独独留下魏静娴。 想来魏静娴和表哥是有话要说。 卫府后院, 回到院里,就在她换了家常服准备小寐一会儿时,半夏来禀说魏氏小姐拜见。 蹙眉,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这魏静娴怎会突来找她。 她没去找她,她倒是来找她,这个魏氏女有意思! 魏静娴在半夏指引下来到屋内。 “时常听城萧说起无霜妹妹,只是一直未得相见,如今借着卫府宴客,静娴不请自来叨唠,还望妹妹勿怪。” “无霜怎会怪责魏小姐,常听外祖母及表哥谈及魏小姐,也早想见上一见。” “府中众人亦时常在无霜面前夸赞说魏小姐你人好性格好且又美貌无双,外祖母还说你我见面定能成为好姐妹。” “今日无霜见到魏小姐真人也是这么认为,只是不知魏小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她不想和魏静娴虚与委蛇,将话直接挑明问出来意。 “是这样的,静娴曾多次听城萧说起过无霜妹妹你,心知城萧与无霜妹妹你感情颇深,每次谈及,城萧脸上都带着深深笑容。” “想必城萧对无霜妹妹你也是感情深厚,只是静娴与城萧一见倾心。” “且毕竟是卫府和魏府两家长辈亲定的婚约,如有闲话传出似有不好。” “如无霜妹妹不嫌,大可在静娴进门后让城萧收了无霜妹妹你做小,不知无霜妹妹是否同意。” 乐无霜皱眉,听魏静娴这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和自家表哥来往过甚。 心内暗自嗤笑,先不说她与卫城萧之间清清白白,别说不会即使真有什么也轮不到现在这魏静娴在此说三道四。 双眼微眯,她道魏静娴来是有什么大事与她相说,却原来是给她和表哥‘说媒’。 真不知魏静娴这眼是真瞎还假瞎,表哥对这魏氏女的情分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可是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府里哪个又不知她乐无霜与卫城萧感情深厚却无男女之情,且就算卫城萧对她有想法,她也会将其想法扼杀在萌芽中。 何况这是莫须有的污蔑,此刻她真怀疑这魏静娴是来搞笑的。 见魏静娴说的直白,她面现冷漠,说话丝毫不留余地, “魏小姐说的话让人好生动怒,我不知魏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想来魏小姐来卫府做客应也听说我与表哥感情深厚,却无男女之情。” “若魏小姐是担心这个,那么魏小姐大可将心放肚里去,卫府子弟绝不会在娶了正妻后还纳妾。” “说实话,魏小姐要是真嫁入卫府,算是高攀,所以魏小姐一定要懂得惜福,万不要辜负表哥的一片真心!” “无霜妹妹这是哪里话,我与城萧本就两情相悦,又何来辜负一说。” 闻言,乐无霜挑眉,“如此再好不过,只希望魏小姐不要忘记今日所说之话。” “好了,无霜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魏小姐了,半夏,送客!” 次日,本来是昨日答应端木云替李曼青治疾,却因卫府宴客,没有去成。 让半夏去百草堂给端木云留了话,今日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后她又在榻上翻滚一圈才将将起床。 半夏见她醒了,侍候她更衣。 待衣着穿好梳洗完毕一切安排妥当,又在后院晃了一圈后,已是午时,她这才慢悠悠的往百草堂方向逛去。 在刚一踏进百草堂门槛,堂内坐堂大夫便上前汇报,说端木云与李小姐已在内堂茶室等候多时。 闻言,她嘴角翘起,等候多时就多时吧,她又不急。 茶室内,端木云与李曼青对坐。 “云,你说这无双神医今日还会不会来?”李曼青此刻已面现焦急。 端木云见佳人焦急,忙笑着安慰,“放心吧,她说今日来便今日一定会来。” 见端木云这么说,李曼青有些不悦的嘟起红唇,“这个神医也真是,也不说好具体时辰,害的我们在此已足足等候有三个时辰之久!” 端木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算算时辰已是过午时,便陪起笑脸道:“阿青可是觉着腹中饥饿?” “若觉着饥饿,我便让堂内伙计给你做些饭菜。” 他毕竟在几日前还是这百草堂的代理掌柜。 这让堂内伙计简单做个饭应不会不听。 “百草堂里的药膳很不错,就连这南齐皇宫内的帝王都赞不绝口,阿青要不要尝一下?” 闻言李曼青双眼一亮,似眼内充满惊喜道:“可以吗?” 见李曼青如此甜美可爱的模样,端木云不由扶额轻笑:“当然可以,来人、” 茶室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请问端木公子有什么吩咐?” 小厮这疏远的称呼让他眉头微蹙,想着这里伙计曾经都敬畏的称呼他为掌柜,现在却称他为端木公子,这在心理上让他产生了落差。 不过面前有佳人在场,他很快便面色恢复自然。 “让后厨做些经典的药膳端过来,对了,菜里香菜不放、、”端木云想起李曼青食饭不喜香菜味,后面追加了一句。 一旁听着端木云吩咐的小厮此刻为难起来, “端木公子,这时间也不早了,您在此已等候我们掌柜半天,既然掌柜说今日会来,可上午没来,那应下午来。” 说着小厮看了眼李曼青后对他又道:“我看您也是腹中饥饿,要不这样,” “您看咱家对面就是回春楼,里面山珍海味多了去了,您看,您和这李姑娘是否能去先填饱肚子。” 第三十五章:多面李曼青(求收藏) “这边我们掌柜一来,我便去通知您,端木公子您看如何?” 端木云的脸在小厮越说越多的言语中逐渐变黑,最后隐现怒气竟有些克制不住。 这时一双葇夷伏到他手面上。 只见李曼青对他摇了摇头道,“云,我不饿,不必麻烦伙计。” 她这话一出,顿时让端木云感到一阵脸上无光。 想起刚刚在她面前夸下的海口,顿觉一阵面色尴尬,“罢了,你我皆是正常之人,平白无故吃什么药膳、、” 想着又觉不妥,说他是正常之人还可以,关键曼青是有疾来看病的。 算了,说什么错什么,还是少开口为妙,今天这脸是丢大发了,也不知曼青心里会怎么想。 都怨这些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他才离开这百草堂几天,便如此快的翻脸不认人。 等他哪天回到东向扳倒庶母,第一个办的便是这南齐百草堂。 他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结识神医无双他也真是瞎了眼,又与其交好了那么些年,神医无双走着瞧! 这边端木云在胡思乱想着,茶室的门却再次被推开。 “哟,让两位久等,不好意思!”乐无霜笑眯眯的推开茶室门出现到二人面前。 半夏在其身后亦跟步进来。 来至二人面前坐下,刚那小厮立即上前为她斟上茶水。 “无双神医真是好大的面子,让本、、让我竟在此等候半日时间!” 端木云在看到她的那刻,脸色便阴沉下来,如乌云密布般布满整张面孔。 倒是一旁李曼青笑容淡淡的和她打了招呼。 她却从李曼青那笑容中感到了愤怒,李曼青永远没变,亦一向如此,哪怕内心再怒、再气,脸上永远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曼青还同样是个有着多副面孔的女人,不知在端木云面前又是带着怎样一副面孔,她很好奇。 乐无霜见端木云那生怕在李曼青面前有损翩翩佳公子,一副有气无处撒的模样,心中也是暗自嘲讽一番。 瞧瞧,这就是你结交多年的朋友,这个人,这涵养、还皇子呢、、、 她让端木云二人等这么久是她不对。 是的,她不应让一个病患等如此久的时间,可怎么办呢,她乐意,她快意不是吗? 她就是故意让这二人久等,这二人又能奈她何? 这么想着,她手故意在其左手的玉扳指上来回摩挲。 端木云到她如此动作,一张脸瞬时黑的像个锅炭。 她见到自己不喜的人在愤恨,在生气,就觉痛快。 世人一项如此不是吗,她又不是圣人,要什么高尚? “端木公子难道就这点雅量?等的焦急不等便是,若实在急躁直接走人也可。” 从进门到现在,乐无霜一直喜笑颜开,仿佛天大的事也是如此这般。 “好了,曼青我已带来,现在就看你无双神医的医术了,看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了得。” 端木云克制住自己心头那上窜的无名火,怨愤莫名,“可别到时砸了神医的招牌再来怨旁人!” 闻言,她嘴角翘起,看了李曼青一眼,云淡风轻道:“这可如何是好?” “本姑娘最害怕语带要挟之人,那请端木公子说说这曼青姑娘的病我是治好了好?还是治不好的好呢?” “我记得当初只是答应端木公子替这位姑娘治疾,可不保证一定治好。” “这名声招牌嘛,无所谓,鄙人一点都不在乎。” “你!、”见她说的毫不在乎、毫不关已的端木云竟气得无言以对、 他是瞎了眼!真是瞎了眼! 一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头发竖立、鼻孔冒烟。 一旁的李曼青此刻算是看了出来,面前这百草堂掌柜是看端木云不顺眼,这是在故意刁难。 看样子面前这百草堂掌柜虽然年纪轻轻,却是睚呲必报。 白白空有一身医术,却哪里担得起神医之名。 世人都道医者父母心,可她却未曾在面前这神医身上看到一丁点。 当下却也无法,她为自己这病已遍寻名医,却无一人说能治好,为此,只要能治好她那方面的病,哪怕付出再多她也认为值得。 想到此,忙赔上笑脸: “曼青不知云是哪里得罪了姑娘,在此替云先给姑娘道歉,还请姑娘尽力而为,曼青相信以姑娘的医术定能治好曼青!” 李曼青的这声‘云’叫的很是亲热,不知这让身在定王府里的齐晟渊听到又会作何感想。 她可是知道李曼青在和齐晟渊认识不久后,便背后偷偷叫齐晟渊为‘渊’。 也或者这就是这李曼青的处事之道。 话不多说,不过前世倒也是她替李曼青治好这不孕之症,只是那时的她已深处皇宫。 李曼青在宫外每次偷偷和身为帝王的齐晟渊见面,她都不知。 那时她与李曼青的关系很是要好,因此她也是全心全意的为李曼青治疗,只希望李曼青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再生几个可爱的小包子。 可最后一切却显得她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她一心一意的为李曼青寻觅如意郎君,可人家惦记的却是她夫君。 这何其可笑!她又何其可悲! 但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没想到这世的李曼青还是找上了自己替她治疾。 只是前世李曼青在她从庄子上回京后知道她乐无霜便是神医无双,而这世的李曼青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虽她知道李曼青的病灶,也知道怎么治疗,可她还是慢慢按部就班的给其号脉,然后再问吃了什么堕胎药。 毕竟要做足样子,对症下药,不能急啊! 只是在说到堕胎药这段时,李曼青巧妙的让端木云出去了。 那种撒娇的样子看得她是一阵鸡皮疙瘩乱窜,看来李曼青在端木云面前带的是副装纯扮真型的面孔。 前世她真心为作为还是朋友的李曼青着急,今生嘛,随意了,慢慢治疗好了。 给了李曼青十五日的方子,让其十五日后再来找她。 为什么要十五日后,也是因为这一年一度的秋狩要到了。 方子李曼青就慢慢先吃着好了。 观这次狩猎盛况空前,朝中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都需参加,子女亦要参加。 乐府自不例外。 卫府更不必说。 如今她身在卫府,自然是跟随卫府一道前去。 时间晃晃悠悠便到了秋狩之日。 第三十六章:夜半黑影 当初南齐与北齐本为一国,统称大齐。 后大齐内部皇族发生分歧,南齐先祖通过武力夺取大齐半壁江山。 如此长达数十年血雨腥风的磨砺,使其南齐皇室中人个个武艺高强,英勇善战。 南齐皇室亦是兴趣广泛,其中尤以狩猎为最,爱好骑射,这也成为当时皇宫贵族们的主流时尚。 南齐高光年间年轻帝王高光帝更是箭不虚发,达到百发百中地步,更是将狩猎放到与国家统一、国泰民安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要求凡是朝臣四品及以上官员与子女都需参加狩猎。 高光帝时期狩猎场景恢弘,擂鼓震天、战马嘶鸣,飞箭如雨。 武将们拿着刀箭互相奔走呐喊,如此场景就连最凶猛的走兽见了亦为之心惊肉颤。 后再经过一番追逐鏖战,狩获猎物将车装满,日暮天黑时分,便会就地举行盛大庆宴,篝火烧烤的野味,大腕的美酒,喧哗的歌舞、美不胜收! 如此这般长达五日之久。 观如今狩猎,往年的狩猎地点都选在皇家宫苑举行,今年的狩猎位置却定在了京郊围场。 那的地方比较空旷,地势也比较复杂。 而朝臣商议此次狩猎周期竟也有三天之久。 既是狩猎,又是朝堂一半的臣子们都有参与,这拖家带口的队伍好不壮观,卫老夫人嫌路途吵闹没有前去。 没说的是,在出发的先一天,三舅母带着表弟和表妹回了府。 卫府去的人除了外祖父与两个舅舅外,就是他们小一辈的几人。 乐无霜和表妹卫铃兰同乘一辆马车,至于其他人则都骑着高头大马。 途中乐无霜见到了乐府队伍。 让她讶然的是,见到乐扶月与乐颖瑄不奇怪,怪的是乐无忧和那云氏居然也在随同车队中。 微微蹙眉,要搞事情,看来云氏打算借着这次围场狩猎来搞事情。 马车外一时尘土飞扬,隐约中她竟然亦看到了插有北齐标志的马车。 南宫宸也来了? 想来是受那南齐帝邀约,或许是皇帝‘不放心’将这北齐质子一人放在京中。 想起第一次进质子府的那日,乐无霜的嘴角翘起。 原来这北齐三皇子是个喜欢花花草草的人。 那天, 她到质子府时他正在府中后院里侍弄花草。 一身普通长衫完全不似那次深夜见到的清冷华贵,倒给了她种邻家俊后生的感觉。 见她来,他腼腆一笑。 从没见过笑得如此纯粹的笑容。 仿佛是见到了她,他才笑得那么开怀。 替他号完了脉,又用金针刺入他周身穴道、 后又为其准备了药浴,给他疏通、温养受损经脉、、 待一切完毕时,她知道全程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那刻,她竟诡异出现了种岁月静好的荒谬感来,仿佛她本就应该与他如此这般相处。 他们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不,应该是比老友更亲。 至于亲到什么程度,一时亦无法言明。 如此她居然在质子府里待了整整一天。 那天却也是她自重生以来最懒散闲逸的一天。 和他之间无话不谈,他与她什么话也都聊的来。 他同样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她说话时,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一天很宁静,无人打搅、 那一天的她有些失常,只因那时、那天、那样的时光是她渴望而不可及却最想过的日子。 “表姐,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卫铃兰那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挑开她刚放下的窗帘看向外面。 却立即被铺天盖地的尘土呛了个满脸。 “呸、呸、呸!我道外面有什么好看呢?没想到吃土,表姐你是在吃土啊?!” 放下车帘,卫铃兰端起小几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 卫铃兰年方十三,小姑娘很是俏皮可爱,圆嘟嘟的小脸上有那还未退去的婴儿肥。 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整个人看去很是活泼可爱。 ‘噗呲’一声,乐无霜笑了起来,一旁半夏为她斟了茶。 “你这小孩子心性什么时候能改,怎什么都好奇。” “表姐,不许再说我小孩子心性,我已经长大了!”卫铃兰如吹满气的球,整个一气鼓鼓模样。 “好了好了,不说了,表妹长大了,是大姑娘了!真不知道将来是哪家有福气的小子娶了我们这大姑娘。” 她笑着打趣起来。 “表姐!、、、”小丫头似羞恼起来,“多年不见,表姐是越发嘴碎,真不知道我以前那个温婉贤淑的表姐哪去了。” 说到温婉贤淑,她微不可觉的收起笑容。 温婉贤淑? 她自觉从来就不是个温婉贤淑的人。 温婉贤淑只是齐晟渊喜欢的那种类型。 何其可笑,她的前世竟然到死都是为别人而活! 她也真是白活了那世! 庞大队伍一路摇摇晃晃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京郊围场,帝王下令就地扎营休息,明日一早狩猎开始。 营地处在荒郊野地,树木丛生,那些官员也真是挑了个好地方宿营,也不怕蚊虫鼠蚁出没。 晚间饭后,她与半夏在营帐附近徘徊消食。 无意间往乐府营帐方向看去,竟看到个鬼祟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眼角微跳,示意半夏快步跟上。 在距离黑影十几步远时,在一棵老树身后她停了下来。 只见黑影悄悄掀起乐府其中一女眷营帐的小窗往里看去。 营帐里的烛光微微打到那黑影脸上。 黑影左边脸颊上泛起黝黑亮光,她刹时知道黑影是谁,只因黑影左边脸颊上长了块碗大胎记。 那么特征明显的印记她又怎么能忘。 此人除了林俊还能是谁! 看来林俊是走关系进到这京郊围场了,帝王狩猎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自靠近。 这里月余前就已清场。 林俊能进来想必是已经进了军营。 这个林俊速度还真是快。 自从她得到端木云的燕子阁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让阁内擅长查探消息的飞、羽二人打探到了林俊的消息。 原来林俊被他父亲林春送到了京都,后又塞银子做了京城侍卫兵。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林春就是这么想的。 直接将林俊明晃晃的放在云氏所在地京都。 如此也再好不过,亦省去她很多需要准备的事。 她直接让飞、羽给林俊带了口信,至于口信是什么,自然是她好妹妹怀孕一事。 第三十七章:确认一番 林俊是其胎儿生父,她是实话实说,本来这林俊真就是她妹妹肚中胎儿的生父。 而帝王狩猎自然少不得卫兵陪护,林俊为寻事情真假,一定会心心念念的加入狩猎护卫队。 此次想来他是想趁夜找上乐无忧以便询问确认一番。 ‘啾唧、啾唧、、、’ 虫叫声响个不停,扰得乐无忧心烦意乱。 加上怀孕不爽利,顷刻那脾气如点燃的爆竹! 丫鬟春香已让其去帐篷外候着,乐无忧叫了几声却未见回应。 遂恼怒掀起营帐走了出去,左右看了一圈未见到春香人影。 心里气愤春香又不见了踪影!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虫子一直在帐外叫个不停。 待她绕到营帐后面窗户处立即被一黑影上前捂住嘴巴。 这突出变故立时让她惊出一身白毛汗,一时亦惊骇欲绝。 待看清黑影后,一双杏眼顿时圆瞪起来,眼珠亦差点飞出眼眶,而后不由激烈挣扎起来。 同时又怕动静大吸引到其他人,硬是压抑着不敢动作太过剧烈。 “你不叫我便放开你!” 林俊用力捂着她的嘴巴,在其耳后低声厉喝,待看她点头后又似不放心的追了一句: “我信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即使叫出声想必对你这个未出阁的身份也不好。” 说着他竟非常大胆的松开了她嘴巴。 此刻乐无忧倒是聪明的没有挣扎亦没开口叫喊,想来刚林俊的那句话听了进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压得很低,里面夹杂着恼羞成怒与愤恨,又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晦气。 “我来找你也只想与你确认一件事。” 说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将乐无忧看了个遍。 乐无忧不自觉的抓紧领口色厉内荏道:“什么事情?” “你怀了我的种是不是?” 闻听此言的乐无忧立即大惊失色,“不是!不是!” 声音一时有些尖锐,却在第二声‘不是’时又强行压低下来。 “反驳那么快,那就是是了,高人说的一点没错,看来我林俊飞黄腾达的日子要来了。” 听他如此说,乐无忧气的一双眼睛通红,“你做梦!” 只听他‘唧唧’怪笑两声,“我做梦!你这不是怀上了嘛,这怀的可是我的种,你说我这不是飞黄腾达是什么!” “你休想!”她咬牙切齿,差点就将那点朱唇咬破。 闻她此言的林俊眼神突然狠劣起来。 都怪这贱人的母亲,若不是这贱人的母亲作怪,他又何至于被父亲送去京都做侍卫兵。 并每日被那些老兵欺凌,更甚至被那些畜牲做出那么不齿的事、、 他也是幸运,在再次被老兵欺凌时受高人搭救,后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这狩猎护卫队。 起初他还不信那两位高人的话,但看到现在的乐无忧,他信了。 高人没骗他,他加官进爵的好日子要来了。 想到这,林俊开始得意忘形起来,欺身上前一把挟制住乐无忧。 “要怪就怪你那姐姐,本来我也怎么都想不通,明明那晚是亲眼见她晕倒。” “却在我上前时感觉有个尖锐的东西刺了脖子一下后便突然没了知觉。” “当时屋内可没有其她人,不是她还是谁,你那姐姐你们这次是都看走了眼。” “是个狠角,啧啧,也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将计就计的将你这妹妹送到我榻上。” “在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便劫道问了她,她尽然没有反驳。” “瞧!我够聪明吧,我竟亲自去问了她,当然现在这也要感激你那姐姐。” “若不然,我还真无法和你有这样一段露水姻缘,现在更不会开花结果!你说对吗?四小姐!” 乐无忧在一把被林俊抱住后就胆颤心惊起来,再听到林俊那一系列话后,心神俱震。 原来是乐无霜!是乐无霜! 这时只见林俊贪婪的往她脸上啃去。 她立即大惊,“你要干什么!”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她忙剧烈挣扎起来。 而林俊却将她抱的更紧,“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到吗?老子在军营待了那么多天,连村头张寡妇都见不着,你说老子现在想干什么?” 说着一把撩起她的长裙、 “我叫人了!、”她害怕的连说话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此刻林俊已无暇其它,竟猥琐笑了,“你叫啊,你倒是叫啊,叫一个我看看!” ‘啊!、、’ 稍顷,营帐后面断断续续传出一阵阵女子压抑的呜咽声、、 此时,十几步开外的乐无霜透着夜色的掩盖是看得津津有味,而身旁的半夏却早就羞的捂起耳朵背对过去。 “小丫头在看什么呢?” 轻轻柔柔的声音至身旁响起,循着她目光看去,待看清后,男人那一张脸瞬间黑了、 她转头看去,是他!皱眉,这斯大晚上在这做什么? “喂,说多少遍了,别老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只不过比我大三岁,整天这么老气横秋的活该被你那父皇丢到这里来。” 自替南宫宸扎了两天针后,这斯的本性也显露出来,原道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哪想这么鬼祟,专喜突然在人身后冒出。 “非礼勿视!”脸已黑如锅底的南宫宸一把捂起她的眼,带她飞离了此处。 半夏见自家小姐被北齐三皇子带走,想叫又不敢出声,只能快步尾随上去,走了一段路后却还是走丢了。 在自家小姐为那三皇子治病时,看二人相处模式,也知小姐不会有事。 想来自家小姐晚些时候便会回来,便没有声张直接进了营帐等候。 “喂,你放开我!”她被南宫宸带着在树林上空飞行,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自那世因宇宙飞船与小行星避无可避的发生碰撞身死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独恐高。 此刻这种脚不着地的凌空感,让她头皮发麻,灵魂似都要冒了出来。 待到一座山峰时,被放了下来,此刻她直觉头晕目眩。 ‘噗呲’一声,男子轻柔低沉的笑声传入耳内。 “没想到你怕高!这算是我的又一发现吗?”声音里有男子那止不住的揶揄。 “你有病是不是?”她气急败坏,胸口上下起伏。 “是,我的确有病,无霜你不是每天都为我扎针吗,难道不知?” 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充满趣味。 第三十八章:无人打搅 “你这是公报私仇,既然你这么不喜扎针,那明日我便不替你扎了,你便自行恢复吧!”她嘟嘴红着脸很是气愤。 “别!无霜,别生气了,我认错可好!”收起兴味神色,他说的一本正经。“哼!”背转过身不去看他。 “无霜,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看那二人做事看的激动万分时将你带离、” “我不该不顾你那吓破了胆的感受,还带着你在空中飞、” “我不该、、” 知道他再继续说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像人话,迅速阻止了他,“够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什么看二人做事激动万分时被你带离。” “我是气你不顾旁人意愿只顾自己心中所想行事。” “气你不懂尊重人,明明和你说过在施针阶段勿用内力,你就是没听进去。” 此刻男人像一只受伤的小猫,那表情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我错了,霜儿你原谅我吧!” “打住,我和你还没那么熟,霜儿也不是你能叫得。” 说着她一脸嫌恶的撮了撮身上那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额,我觉得无霜叫着顺口啊!我还是叫你无霜吧!” 眼内闪过兴味,是他心急了,不过没关系,他和她的关系不是又近了一步吗,慢慢来,不急。 “带我来这做什么?” 山峰很高,往前一步是万丈悬崖,往后在那山林尽头处是营区的篝火点点。 夜晚凉风习习,一轮明月皎洁高挂,星空浩瀚唯美,这样的场景她很喜欢。 “觉得这里景色很美,一人欣赏甚是孤独,所以拉了你来。”他看她。 那双紫色的瑰丽眼眸里藏着清冽与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便能勾了她魂魄,美到极致。 他与她离的极近,她此刻似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二人彼此的气息纠缠,一阵微风吹过,吹醒那混乱思绪,刹时她恢复清明。 此刻,他亦恢复往日冷冽,就如那夜闯入她房间般的那股清冷。 之间的关系由远及近,渐渐二人背靠着背在这山峰最高处欣赏着这无人打搅的美景,直至月上中天、、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山林里的鸟雀叫声格外清脆,早早的就将那些在此扎营的人吵闹醒了。 乐无霜不知昨夜是怎么回来的,想问半夏,又踌躇不前。 洗漱过后,用完早膳,来到帐篷外透气,半夏看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却什么都没说,倒是害的她提心吊胆半天。 知她喜欢寡淡茶水,在用过糕点后,半夏递过一杯清茶给她。 帝王营帐在整个营帐区的最中间,而朝廷官员的营帐则是按照阶品高低,依次围着中间那顶明黄主帐排开。 乐无忧的丫鬟春香此刻端着一盆水从不远处走过,待走进了些她分明看到春香脸上的五指印记。 看来春香是又受了乐无忧的掌掴。 乐无忧应是将昨夜在林俊那受的欺凌变成怒火全部撒在这春香身上了。 可怜这春香还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为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能有什么事,当然还是如同上次在庄子上那般,侍候不利。 不过这春香也不尽职,每次乐无忧出事却都没在身边,亏得还是个一等大丫鬟,不惩罚她还惩罚谁。 不过这乐无忧还是只知道一个劲的将恶劣情绪冲着她人发泄,完全不顾及她人感受。 定王虽不喜女色,可皇帝赐下不少美貌娇人在其府中,世人都传定王专情于她乐无霜。 就为这专情之名,倒是未曾碰过那些娇人美妾,可若哪天乐无忧进了定王府还是这性子可就有的受了。 乐无霜知道其实定王并不受皇帝青睐,皇帝青睐的由始至终都是那与心中白月光萧美人所生的黎王。 皇帝重用齐晟渊也只是看重其带兵打仗的天赋,夺嫡惨烈,亦是让齐晟渊做这黎王的挡箭牌。 思绪一时飘远,记得那时的齐晟渊专宠她一人,可一个男人的专宠又能维持多久? 在其权势一天天壮大后,终归越过雷池,与她人享了鱼水之欢。 而她与齐晟渊九死一生也终登上那至高位置后。 一国帝王却与她好姐妹李曼青是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 齐晟渊说她在宫中没个知心人说话,想方设法的让李曼青进宫,而那时她也就信了。 那时哪怕他对她已经不忠,她却也真真以为他是为她着想。 一次次的召李曼青进宫,同时也为李曼青医治着那以难以怀孕的身子。 甚至还一度为李曼青介绍年轻有为的将军、才子。 直到李曼青挺着已经出怀的肚子来到她面前,说是怀了帝王齐晟渊的皇嗣时。 真是给了她个天大的惊喜,也是在那时她才幡然醒悟。 难怪朝堂上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都入不了眼。 难怪每次向那些青年才俊推荐李曼青时,那些才俊们看她的目光落出了惊骇与愕然。 那时她也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她多此一举,人家李曼青是看上了自家的夫君,南齐的君王! 也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未曾怀孕,却都是齐晟渊不让她有孕。 知晓她精通医术,却每次同房前齐晟渊已先一步喝了避子汤。 她还曾一时奇怪,为什么宫里美人妃嫔一个个都怀了孕,就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检查自身也检查不出毛病。 原来在他登基为帝后,他便对她设防了,只因外祖家权势过重,举国一半兵力全握在外祖手中。 原来他对她的爱早就变了质。 从他越过雷池后,这爱就开始变得腐朽、溃烂、肮脏! 后来有一次她偷偷换了齐晟渊的药,也终如愿怀孕了,可最终这孩子没能保住,其中不乏有他齐晟渊的手脚。 却还有李曼青的‘投井下石’! 她怨谁,怨不得别人,路是她一步步走的,没有人逼着她这么走! 既路是她自己走的,那么她今生亦有权选择怎么走出一条崭新的路。 “小姐,夫人有请。”半夏这时走到她面前。 夫人?她一时楞住,而后才反应过来,云氏这时找她是有什么事? 见云氏的大丫鬟翡翠在不远处站着。 她蹙眉、 乐府营帐中,云氏端坐在那,眼神不时透出狠劣。 第三十九章:太沉的住气 见翡翠掀帘进来,面色变换间露出温和。 乐无霜进来看到的便是云氏这张千年不变的温和笑脸。 “霜儿过来坐。” 她来到云氏身边微笑落坐。 翡翠上前为她斟茶。 “霜儿在外祖家住的可还好?”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外祖母多年未见霜儿,提议让霜儿多留几日,一切都很好,劳烦母亲挂心。” “不知母亲找霜儿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云氏那温和的面庞滞了滞,“卫府终究是外家,母亲是想问霜儿打算何时回府?” 乐无霜了然,云氏的手伸不进卫府找她麻烦,这是想让她回府。 只要她回到乐府,一切还不是云氏说了算。 看来她不惦记云氏,这云氏却非要惦记着她。 也罢,既然云氏如此惦记于她,她又怎好拂了云氏这一腔热情。 嘴角翘起,梨涡浅浅,“等狩猎结束霜儿便与外祖拜别回府,母亲看可好?” 她没错过云氏眼中那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似达到目的般,此刻云氏那笑容灿烂起来,“如此甚好,临霜院上回收拾后霜儿你也没住几天。” “待这次狩猎结束后,回府母亲便着人再收拾一番,那么母亲便等着霜儿你回来。” 梨涡逐渐加深,“如此便多谢母亲。”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云氏还想说话、 这时外面想起号角声,是狩猎开始了。 一时间嘈杂声四起,有男子兴奋的聊天声,有女子雀跃的娇羞声,好不热闹。 “不知霜儿可参加了狩猎?”云氏询问。 “是,霜儿参加了,如今已经开始,那霜儿在此便与母亲先行告辞。” 乐无霜收起笑容,起身与云氏告别。 一旁半夏似早有不耐,见她终于告辞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南齐皇族马背上得天下,至高光帝起,凡是女子皆可参加狩猎骑射活动,其中亦出过不少女中豪杰。 至今现在女学还有骑射一项,只是如今学的人较少,那些世家女子凡是骑射课程都统一称病不来,不似从前那般盛况。 倒是这次狩猎,那些女学里的姑娘们竟都来了,想来南齐朝臣家的姑娘们也是拼了。 可见这次狩猎吸引力极大,对那些朝臣之女来说这次狩猎应也算是种变相相亲吧。 至少她乐无霜是这么认为。 一早便知世家女子都有参与,她也不想做另类也就跟着一起热闹热闹好了。 只是有一事她至今不明,都到现在了,怎还不见云氏动作? 按乐无忧性格,定会告知云氏心悦定王之事,而云氏知乐无忧的肚子也拖不得,所以必须得快。 可这云氏也太沉的住气。 还是?还是准备狩猎后下手? 若她是云氏必抓住这次狩猎出手,这可是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齐晟渊与乐无忧弄到一块去。 看来必要时还需她来加把火。 万事有乐无忧在前阻着才能挡住齐晟渊对她的注意。 她发誓,这世一定要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而前世那些得罪、利用过她的人,她也会为其创出一条崭新的‘康庄大道’。 话说这次狩猎,京中王爷只有黎王没有参加,世人只知黎王身体不好,一直养于府中,却不知黎王一直在韬光养晦。 只待皇帝死后顺利安稳的继承皇位,到时谁还能耐他何! 前世明面上南齐有一半兵力在齐晟渊手中,可齐晟渊只有带兵打仗征战杀场之权,却无调动兵马之利。 这权利都拽在皇帝手中,皇帝身死时却将这权利给了黎王。 南齐皇室,齐晟渊行三,黎王行二,太子英年早逝,这也是齐晟渊在皇帝身死移权黎王事情还没爆出时愤而杀兄夺权的秘事。 她也是那时才知皇帝原来属意的皇位继承者一直是黎王。 其实现在已初现苗端,只是那世的齐晟渊与她是当局者迷。 不过今生,她不打算点拨齐晟渊,她和齐晟渊还有着灭亲之仇不是吗。 同样她也知道这次的狩猎不太平,多半皇帝也为防止狩猎不太平,所以护子心切下才将黎王留在京都。 前世是一批死侍前来刺杀皇帝,却被齐晟渊舍身救下皇帝。 为此皇帝明面上更加看重齐晟渊。 皇帝遭遇刺杀之事后又经过多番查探,却始终毫无头绪。 纵观今生她倒是想暗中与那位黎王站成一线,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么、、、此刻皇帝一身戎装正被一众朝臣武将们围在中间,虽还是鼎盛之势,却因长年操劳国事,头发胡须竟有斑白。 齐晟渊站在皇帝身边一副随时恭候待命的状态。 此刻他们在做狩猎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齐晟渊坐骑是闻名遐迩的汗血御风。 枣红色皮毛浑身蒸腾着彤云似的血气,体型优美、步伐轻快灵活,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一众马匹中极为吸睛。 齐晟渊之人与这马匹相似,永远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仿若不这般别人就不知道他是定王似的。 标杆似笔挺的修长身材着一身金色铠甲在身,浑身亮闪闪的将之衬托的身躯凛凛如天神一般。 前世她是欣赏这样的齐晟渊,不过今生,也许是经历多了,心境不同,看事物更全面了。 因此对于穿着如此金光灿灿的齐晟渊有点欣赏不来。 似觉察到她目光,他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弯了弯,似对她笑。 她亦淡淡一笑朝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想来南齐被人退婚还能对退婚人微笑的大概也只有她乐无霜了。 却不想齐晟渊向她走来,他这举动就如那‘耀眼阳光’在向她移动,这引得不远处那些世家闺秀们阵阵私语。 齐晟渊在她面前几步开外处停下。 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这算是你出狱后本王与你的第一次见面。” 脑子里闪过那夜在乐府庄子上的事。 他记得很清晰,那夜昏迷前见到的是她,可醒来见到的却是她妹妹乐无忧。 这点他至今深思不得其解。 也没人可问,那天他的四大暗卫两个被派去做了其他事务,两个与他同样身受重伤早途便让其与他分开。 他是实在撑不住才在其乐府庄子上进入她房间。 事前他知道她已到庄子上,且在那个房间。 第四十章:自以为是 本来想着三年未见,第一次见面却是在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这着时让他心内尴尬。 可是没曾想,他那担心多余了,醒来并不如他所想那般看到的是她,而是她妹妹乐无忧。 乐无忧比她稚嫩,亦比她羞涩,那几日对他的照顾亦很体贴,这点上他对乐无忧心存感激,亦对乐府心存感激。 感激乐府教出了两个好女儿,一个是他所爱,温婉贤淑。 一个是在他重伤时对他的体贴照顾。 好在他安然痊愈,既然那晚的事想不出所以然来,那就不必再费心去想。 总归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好想的,此刻他看她的目光不自觉深邃起来。 “见过王爷。”她屈膝微微行了一礼。 “本王曾与你说过,不必向本王行礼、”一步上前伸手打算扶起她。 却话未说完,只见她偏开身不着痕迹后退一步。 蹙眉,他那抬起的手臂讪讪放下别到身后,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不察的微冷,“无霜似乎与本王生分不少。” 闻言,目光微闪,她声音淡淡,“王爷何出此言。” “不是吗?以无霜秉性,只要是三年期满,出了大理寺,第一去向定是本王府邸,可无霜你没有。” “包括一直到狩猎前都未曾来过本王府邸,本王想知道这是为何?” “王爷,无霜毕竟已十六年岁,不同于曾经的十二三岁那会,多少总得顾及些男女有别。” 听她这么一说,他似乎放下心中疑窦,开怀了。 “无妨,待这次狩猎结束,本王立即向父王请旨,让你与本王续上那三年前本就该结合的姻缘,如何?” “这样本王与无霜你便是未婚男女,也无需顾及太多男女大防的事。” “你得空时还可如曾经那般时常去本王府邸,与本王谈天说地,说说你脑袋瓜里的那些奇人逸事、、” 说到兴奋处他不自觉往前跨了一步,想与她更进。 见此,她却后退一步,“王爷,此事不急,可容后再议。” “你在回绝!”见她如此动作,他目光悠悠,随后笑了, “无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的你是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会反驳本王亦不会想那么多,在听到本王如此说时会高兴的跳起。” “来,告诉本王这是为何?” “王爷多虑了,无霜向来如此,只是王爷不知而已。”她嘴角翘起,迎上他目光,梨涡乍现。 这样的她让齐晟渊一下恍了神,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曾经的她。 他喜欢那两小酒窝,那像是盛满馥郁的佳酿,让他觉得醇厚甘甜。 “曾经的无霜温婉贤淑,落落大方,本王喜欢曾经的你,不知曾经的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本王很期待。” 正在这时远处有侍卫走来,齐晟渊见状,转头看她, “无霜,待这次狩猎结束后本王便向父王请旨赐婚,三日而已,不许拒绝!” 他已等了很久,也奋斗了很久,三年了,他相信现在的他在父王面前说出的话更有分量。 提出的要求父皇也定会慎重考虑,而不是像三年前那般。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向侍卫那边走去。 看着齐晟渊渐行渐远的身影,颊边梨涡加深,齐晟渊还是如此的专权决断、自以为是。 转眸往那些窃窃私语的闺秀们瞧去,闺秀们见她看来,立即将连移开看向别处。 此刻女子里乐扶月和乐颖瑄赫然也在其中。 见她看去,忙转头与身边闺秀们说起话来。 而不远处的乐无忧目光复杂的看过她一眼后,则满眼羡慕的看向那些已身着戎装的女子们。 那些女子中有平日与乐无忧交好的,亦有没说过话的。 也都好奇乐无忧为何没参加这次狩猎,而乐无忧也是随便找个理由将她们搪塞了过去。 她却还是能从乐无忧眼中看到其对那些女子的艳羡。 嘴角微勾,梨涡浅浅,她此刻同样身着戎装,着戎装的她比平时看着多了些英气,少了些柔和。 却更光彩夺目,来到乐无忧身边,她从其眼中看到一丝嫉妒。 “妹妹怎没参加狩猎?” 闻言,乐无忧目光冷冷看着她,“本小姐不想骑射,关你什么事。” 她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心知大概是乐无忧受云氏教诲,知道怀孕不能大幅度运动,因此无法参加狩猎。 她没说什么,只是状似无意般拿起腰间香囊甩了甩,一副十分快意的模样。 “那姐姐就去狩猎了,妹妹在此等候姐姐,姐姐今日射只獐子回来送你。” 说着就要往马匹那走去。 “等等!”乐无忧叫住她,看向她手中香囊。 “姐姐这香囊很是精致,不知能否送于妹妹?” “这个啊?”她皱眉看着手中香囊面色露出犹豫。 乐无忧见此,急了! “妹妹见这香囊实在欢喜,姐姐就送于妹妹吧,妹妹也从未要求过姐姐什么,好不好?” “嗯,”状似思考,最后无奈还颇有不舍道:“好吧,也就是你,若是别人我定不会给,拿去吧。” 说着她将香囊递到乐无忧面前。 乐无忧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谢谢姐姐,对了,姐姐不是要去射猎吗,她们都走了,姐姐也快去吧。” “嗯,好,那妹妹你等着,等着姐姐给你猎只獐子回来。” 说完乐无霜便尾随那些女子而去。 见她走远,乐无忧才低头看着手中香囊。 若她记的没错,这香囊与定王齐身上那只是一对,乐无霜这贱人还真是不死心。 都被定王退婚了,还留着定王的东西引诱定王。 也不想想,若定王真对其有意,便不会退亲。 也真是够死皮赖脸了。 哼,与定王有关的东西她乐无忧都会努力争取过来。 香囊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气味,煞是好闻。 乐无忧如得了天大宝贝似的,嘴角翘起,将香囊放进袖兜里向一旁树荫下走去。 虽是深秋,但不知怎的,她就是感觉这日头毒辣,身子老是犯困,想着时常犯困都是因怀孕所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低头看了自己小腹一眼,若是身子允许,真不想留下这孽种。 抬起手想打上小腹,最终却又恨恨放下。 第四十一章:约一里地 想起与定王在庄子上的那几日,若是当时上她的是定王,那该多好,说不准现在怀的便是定王骨肉。 那她现在也不必如此每日惴惴不安。 而那林俊就像是阴魂不散,仗着是狩猎护卫队一员,从昨夜做了那污龊事后,时常在她面前晃悠,还不时目露垂涎之色。 看着就让她犯恶心。 好在那畜牲还知道职责所在,现跟随大部队保护皇帝狩猎去了。 脑子胡乱想了一通,这时隐约间似看到乐无霜回来。 回来的还有些匆匆。 且一回来便和丫鬟半夏钻进了帐房。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竟鬼使神差蹑手蹑脚的绕到那营帐后面,蹲下身子听起里面的动静。 “小姐,你说什么?定王他中了陷阱?”半夏惊讶。 “嗯,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定王,虽被定王退婚,可那也是定王逼不得已下才做的选择。” “定王曾说过他心悦我,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猎户设下陷阱,定王中了陷阱被吊在那树杈上不上不下。” 乐无霜说着还不停和半夏挤眉弄眼。 半夏也是机灵,乐无霜说什么就迎合什么。 “那陷阱上似有毒,我见着定王时,定王像是晕了过去。” “啊?!”这时里面传出半夏的惊愕声,“这么严重,那定王现在身在何处,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去救下定王殿下!” “本来定王就属意小姐,想来定王看是小姐你救的他,说不准会以此立即向皇上请求再次赐婚。” 随后帐篷里传说乐无霜略带兴奋的声音, “对啊,说不准还真会这样,嗯,那我们就快去解救定王。” “嗯,定王就在前方山路左拐约一里地的地方,快,半夏看有什么救助工具直接带上。“ 此刻在外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乐无忧哪还待得住,忙拎起裙摆蹑手蹑脚的快速离去。 在外面一阵悉索声过后,乐无霜表情瞬间恢复冷漠,而半夏却有些小兴奋,似还未过瘾。 “小姐,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她好笑的看了半夏一眼,这丫头是戏还没唱过瘾是不是, “等,戏台子已经搭好,就等这两主角开唱了,等着吧。” 说完留下半夏一人在那兀自理解着‘等’字意思,自行走开。 踏出营帐,时间已是巳时一刻,山间的空气就是新鲜,闭着眼靠在一旁树身的她忍不住多呼吸了两口。 “小丫头真是自在!”轻轻柔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蹙眉,眼未睁开,“说了,不要叫小丫头,三皇子是健忘还是什么?” “要不要本小姐给你脑袋上也扎两针治治这健忘?” “客气客气,不必不必,”南宫宸笑着连连摆手,“无霜似乎心情很好。” “我一向心情都是如此。”她睁开眼眸看他。 闻言,他笑得还是一贯如清风拂面,温温和和。 秀眉皱起,她似就没从他脸上看到过其他情绪。 “狩猎很是有趣,三皇子怎没前去?” 闻言,他唇角扬起,笑了笑,“无霜不是也没去。” “是我在问你,无需将问题反丢给我,我不去自有不去的理由,你不去,难道是在准备什么?” 她不由想起前世南齐皇帝这次狩猎时被刺杀的事情,难道这里面有南宫宸手笔? “准备什么?”他挑眉带着笑意,感觉她话中有话。 此刻,乐无霜来了兴趣,往他身边凑了凑,完全忘记平时与他说过保持男女大防的安全距离。 笑容加深,他没有点破,等着听她说什么。 “给我说说,这次行动有没有你的份?” 这句话她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此刻他已心如明镜,结合她问的,竟然将北齐最近那些不知名的频频动作连接贯通起来。 原来北齐是打算刺杀南齐帝,呵,真是愚不可及,南齐帝死了还会有其他人继位。 也只有他那目光短浅的太子皇兄能做出这种事。 且一国帝王是说刺杀就刺杀得了吗?可笑。 看这手法,也不高明。 连面前这小丫头都已经知道,看来北齐现在的‘隐秘卫’也能解散了,连这如此重大的秘谋之事也兜不住要其还有何用。 还刺杀南齐帝,呵!可笑之极。 “有的话,那我真佩服你的胆大包天,连要倒霉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与我在这谈笑风生,不过没有的话,你也是要倒霉。” 她很想撕开他这云淡风轻的表情,想看看这之外的表情又会是什么样。 “能与我说说小丫头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他好奇,好奇她脑袋瓜里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 “我还知道你在这次狩猎后必会被软禁,罢了,一个当局者都不在乎,我说个什么劲。” “你就尽情享受这短暂的快乐时光吧,本小姐就不打搅你了,” 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树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打算离开。 “小丫头就这么肯定我会被软禁?” 他玩味看着她那副事不关己样,还真无情,他都在她面前刷了这么多天存在感。 都知道他会被软禁,难道就一点不为他担心? “谁知道呢?” 丢下这句话离开,她现在也不肯定一切还会如前世那般。 如与前世相同,那么南宫宸就会被软禁,若是不同,那也就不会被软禁,无非就这两个结果。 最近发生的事也不是事事都与前世相同,因此谁知道呢。 那边乐无忧寻着乐无霜说的方向走了很久,在快放弃时,终于看到远处地上有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这就是乐无霜那贱人说的约一里的地方?! 这地方离营地三里远都不止,亏得她心急定王安危才没注意这路程。 此刻地上人周身都被绳带兜着。 她眼尖,老远就看清地上人的衣着,一袭玄色贡缎长衫,头戴紫金白玉冠,是定王不错。 待到走进,发现旁边还有个很深的陷阱,陷阱里不时传出马匹嘶鸣声。 想来是定王的战马御风。 这是有多歹毒的心思! 即挖了深坑还设了吊阱,那些巡山官员是做什么吃的,这么大的坑和陷阱都没发现。 焦急下,她看向四周。 这里灌木丛生,树木茂盛,可如何是好? 不是说定王被吊在树上吗,又怎会在地上? 看向绳兜接口处,似因绳子自然老化,承受不住定王重量,所以应该才从树上掉下来。 第四十二章:被他抓住 她听乐无霜那贱人说绳索上有毒,此刻却也顾不得其它,林中旁的没有,树枝却有的是,忙上前找根树枝一层层挑开兜住那定王的绳子。 忙活半天,也终于将绳索全部挑开。 现在这里也没其她人,丫鬟春香根本就不知道她来了这里,可如何是好? 林中有走兽出没,总不能让定王就这么露天躺在这里。 想到这,她使出吃奶力气,扶起齐晟渊那庞重身子一步步往回走。 而此时林中另一边却呐喊声四起。 场面好不壮观,却不是狩猎。 而是一大群训练有素的黑衣蒙面人正与那些南齐将领及护卫们厮杀在一起。 再观南齐那些平时在朝堂上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文官们现在哪个不是在抱头鼠窜。 “保护皇上、、” “皇上快,这边走!” 一对人马混乱无序,最前头那道明皇身影此刻是跌跌撞撞,身旁亦不时有护卫倒下。 在又一护卫被箭矢射中倒下时,皇帝吓的就差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皇上这边走、、”突然,一身形矫健的年轻男子拖着皇帝迅速脱离护卫队,向人少地方突围窜去。 现在皇帝哪还顾得了是谁,直接跟着那个矫健身影飞奔出去。 却在这时,一只箭矢射中那人。 这将皇帝吓的心惊肉跳,幸好!幸好!不由暗自庆幸辛亏没射中自己! 再看前面那人即使身中箭矢却还是死命抓着他,且速度不减带着他快速逃离。 见前面人如此奋不顾身搭救自己,皇帝心内一时激动万分。 这比那些平日悍不畏死、执意仗言的文官武将们都要勇气可嘉。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终于,待二人来到一无人处停了下来。 大口短息着,二人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喜悦充斥上心头。 “你是哪个营的,朕必为你大肆封赏、加官进爵,、!”皇帝似喘过气来,不由端起皇帝架子。 似好了很多,那中箭之人听闻皇帝此言,连腿上箭矢都来不及拔,忙单膝跪地,激动万分道:“小人是狩猎护卫队的,名叫林俊。” 林俊说完双目发光的看向面前帝王。 待皇帝看到面前之人相貌时,刚提的那口气差点被吓掉,世上怎有生的如此丑陋之人。 左边一块黑黝黝的胎记遮挡了其大半张脸。 皇帝一时眼皮直跳,过了好一会,也才压下心内惊骇,不好表现太过。 便重拾起平日帝王君威,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护卫, “嗯,你救驾有功,这临时护卫队待狩猎结束便会解散,现属定王统领,待狩猎结束后你便直接归到定王兵中为朝廷效力。” “此次有功,朕也不会亏待于你,待回京朕再另行封赏。” 听皇帝这么说,林俊脸上差点一个绷不住就要喜形于色,但在看到帝王面带威严时立即又强行压下喜色。 “小人多谢皇上,在此叩谢皇上、”说完立即双膝跪地,对着南齐帝跪拜起来。 此时,密林深处乐无忧扶着只剩下意识动作的齐晟渊走了不知多久,她觉得已累到快要虚脱。 林间影影绰绰,看日头应刚过未时,现应是申时初。 她直觉饥肠辘辘。 更关键的是她迷路了,身旁带着昏迷不醒的定王,四周还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吼声,内心着时焦急与胆寒。 现在这地方感觉距离狩猎之地很偏,一路走过,似越走越偏。 她已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早知如此,就应带上春香一起、、 就这么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她看到座小木屋。 待到走进才看清,木屋很陈旧,里面亦破烂不堪。 好在还有个木板搭成的床铺与一张破烂木桌。 再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齐晟渊扶上床铺。 目光又在木屋内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食用东西。 想来这里是山脚猎户临时的落脚处。 南齐皇家围场除帝王狩猎时段外,平时都允许周边猎户进山打猎。 因此这里有木屋也不足为奇。 好在木屋里有水,林中亦不缺树枝,她在女学中曾学过烹饪,简单烧水还是会的。 烧了好一会儿也才烧好一壶水,就这已让她累得够呛。 待凉后直接海饮一番。 安定下来后看向木铺上的定王,又怕他受到山里凉气,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褪下,盖到他身上。 天色渐暗,不时有风吹进,她实在太累,就这么趴俯在木铺边缘处迷糊睡去。 再待她睁眼时,已日落西山,落日余晖只坚挺一会便暗了下去。 木屋内一下黑了许多,比刚来时亦冷了不少。 空气中有木质的腐朽气味,还夹杂着一股淡淡不知名的花香气息。 皱眉,她不知这香气哪来的,只觉得很好闻,似曾相识。 看了眼安稳昏睡的定王,暗色中他似眉头紧蹙,脸上亦有不正常的潮红,又似在克制着什么。 急了,她忙伸手伏到他额上。 没发烧啊?待手要拿开时, 却在此刻,一把被齐晟渊抓住。 睁开迷糊双眼,齐晟渊入眼看到的是乐无霜,他竟然看到了乐无霜,这怎么回事? 同时体内有股不知名的火苗窜起、 乐无忧被这突然变故吓住了。 转念想到云氏最近为她踌躇的事,心思变换间迅速溢满窃喜。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这事老天都在帮她。 想着这些的同时,她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允了我,本王对你负责,可好?” 此刻她哪还拒绝,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直接主动迎合上去。 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直至皎月高悬、、、 有风拂过、 齐晟渊在一阵餍足中苏醒,在感觉到身旁佳人时,嘴角不禁浮上满意笑容。 他不知怎么就到了这木屋里,不过只要是和乐无霜在一起,在哪都无所谓。 如今他已得到了她,待这次狩猎结束,就先禀明父皇将她以侧妃之礼迎进王府。 至于答应她的王妃之位,过段时间再说。 只有这样父皇才不会一口回绝。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眼身旁佳人,佳人似累坏了。 嘴角勾起,倒是他索求无度累倒了佳人,看来以后做这种事得节制些。 这么想着便起身穿好衣衫。 掏出火折将之打开,在一旁小桌上竟看到盏油灯,似有人故意准备在这,不去多想,上前将之点燃。 第四十三章:夜晚营地 一时木屋内亮堂许多。 此刻木铺上佳人似也悠悠转醒。 齐晟渊转头看去,待看清铺上之人时,他立即石化当场、呆若木鸡! 同时感到天雷滚滚、眼皮飞跳、 “怎么是你!”他一时惊愕,说不出话来,只干巴巴蹦出这简单四字。 “王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一直都是小女,难道王爷想事后不认账!” 语调带了些刚醒的慵懒在里面,妩媚非常。 此刻乐无霜那样子与那百花楼里的伶人别无二致。 齐晟渊感到自己头晕目眩、、 “王爷你事前可是说了,要负责的。”慵懒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刻的齐晟渊真恨不得掌掴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不认账肯定不行,木屋内还残留着欢好的靡靡之气。 他与乐无霜妹妹乐无忧做了。 他一时忐忑起来,乐无霜会原谅他吗? 他要怎么和乐无霜解释? 想来想去决定先不说,待往后去去再和乐无霜解释。 他相信乐无霜会原谅他,因为她一直是温柔贤淑不是吗。 虽近段时日有些反常,但总归会原谅他,一定会! 何况将来他成了帝王,这后宫之中不会只有一个乐无霜,会有上百或者上千个乐无霜。 她得学着大度才是,若不大度,何以母仪天下。 若不然,她也不配坐上那至高凤座不是吗。 他相信乐无霜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再观现今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一个王爷,更是堂堂的南齐战神定王之尊。 他为她,父皇赐下的美貌娇人从未碰过,如今只是碰了她乐府里的姑娘,且还是她妹妹,她应感到荣幸不是吗。 这么想着,那焦躁的心,奇异平静下来。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冷慕却透着些许连他都未察觉的伶爱在里面。 也许男人对自己第一次的女人总是特别。 只见乐无忧嘴唇轻咬,娇羞道:“容臣女先穿上衣服再回王爷的话,好吗?” “嗯。”齐晟渊那不自然的声音从鼻孔中发出。 却全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将那一件件已撕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往身上穿。 他无法相像与乐无忧在一起时的那激励画面,就看那一件件不成样子的衣服,也能判断其过程一定很激烈。 那些迷蒙画面在他脑中不时闪过,带给他的感觉无疑是兴奋、美好、甚至是美妙的。 待乐无忧将那最后一件衣衫穿好后,他亦收回目光,“现在说说吧!” “回王爷,是这样的、、、” 说着她便将怎么遇见他定王齐晟渊,担心林中有猛兽出没。 然后怎么艰难将之带到这木屋里来的过程全盘讲了一遍。 当然,期间她省略了消息是从乐无霜那得来的过程,这点她暗藏私心没有说。 “这么说是你救的本王?”齐晟渊挑眉眼不带眨的看着面前女子。 不,不能算是女子,现在应该叫做女人,似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时,一个东西从乐无忧那破损衣衫里滑落下来,在她还没看清是什么时, 他动作奇快的先她一步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在看清是什么时,他那一张俊脸瞬间阴沉下来。 “这是从哪得到的?” 循声看去,乐无忧瞳孔猛缩。 此刻见齐晟渊手中拿着的正是她从乐无霜那得来的香囊。 脑子飞快转动,好在屋里昏暗,齐晟渊一时无法看清她脸色变换。 在脸色变换一番后,柔声道:“回王爷,是臣女在营地捡的,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香囊与齐晟渊腰间挂着的那只是一对,如今被他发现,也只能说是捡的。 断不能说是从乐无霜那得的,也怪她一时贪念,只要是与他定王齐晟渊有关的东西能得到的就都想得到。 “这个东西本王收下,可否?” 冷淡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木屋内响起。 “当然可以,王爷想拿便拿去好了。” 此刻她哪还敢拒绝,好不容易才扯谎圆过去,又哪还敢再碰这香囊。 他很满意乐无忧的识时务,转头看外面一眼,见天色很黑,应已是亥时。 林中不时传出动物及不知名虫子的叫声,也不知这里离营地有多远。 想来他的那些兄弟们定满载而归,正在大肆庆祝吧。 这么想着便走出木屋。 乐无忧见此立即快步跟上去。 齐晟渊听到身后脚步声,顿了下,眉头微蹙。 终什么也没说,大致估算下方位,踏步离开。 见此,乐无忧忙不迭的快速跟上。 二人就这么一路上静谧无声,都各自想着心事。 在林中走走转转,终于看到来时的那条小路后,乐无忧心情雀跃起来,她高兴是有理由的。 一切皆因她终要能得尝所愿,定王已答应要对她负责,至于她现在已经怀了那林俊的孩子,这没什么。 她和定王将来有的是大把时间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将这消息告诉母亲,母亲也一定会很高兴。 反观齐晟渊,越接近营地,眉头皱的越深,两个眉毛之间已然拧成个‘川’字。 他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和乐无霜坦白,又担心坦白后乐无霜的反应与他心中所想不同。 毕竟他曾经答应过乐无霜,一定会娶她,可现在他可以娶她,但前提是娶她之时还必须纳她的妹妹乐无忧。 乐无忧是他的责任,推卸不掉。 这么胡乱想一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埋头快速往营地走去。 夜晚营地似安静过了头,这个时候应是载歌载舞,庆贺狩猎收货的时辰。 但此刻前方营地不仅安静,且周围守卫似也多了不少。 心里突然有股不详预感,营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人!” 一队举着火把的侍卫快速由远至近向他们围拢过来。 乐无忧一直深养于闺阁之中,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这突然变故差点将她吓尿,立即抖索着攀着齐晟渊的胳膊,“王爷、、” 齐晟渊立即安抚于她,“无需担心,有本王在。” 随即皱眉,眸光复杂,不由想到自己平时的冷血无情,此时何至如此这般婆妈。 与之对比,眉头皱得更深。 是了,一定是因为她是乐无霜的妹妹,一定是这个原因。 他绝不承认是因为与乐无忧有了鱼水之欢而未过足瘾才出现这般失常。 第四十四章:像只哈巴狗 “瞎了你们狗眼,连本王都不认识?!”说着随手扯开腰间那定王令亮相到一众侍卫眼前。 “原来是定王殿下,小的眼拙,竟没识得,还请定王殿下恕罪!” 为首的侍卫长立即向齐晟渊告起罪来。 大手一挥,他赎其无罪,直接开口询问:“出了何事,如此戒严?” 这一问倒将那侍卫长问楞了,定爷难道没有参加狩猎? 不可能,今早他还看到定王骑着那汗血宝马御风威风凛凛在马匹中穿梭。 不容他想太多,此时定王正目光炯炯瞪着他,“回禀王爷,皇上在狩猎途中遭遇刺杀,龙体受损,大发雷霆!” “现正在帐中修养,因此营地四周戒备森严,还请王爷小心行事。” 最后这句完全是这侍卫长在拍齐晟渊的马屁。 自古就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说,他只管拍着就是,指不定哪天这马屁拍对了地方,他就因此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齐晟渊挥退侍卫队,背对乐无忧道:“本王有事尚需处理,你先回吧。” 见齐晟渊打算这样撩袖子走人,乐无忧急了,“王爷,您、您说过要对臣女负责的。” “放心,本王说过的话,何曾没算过数。”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营地中央那顶正黄营帐走去。 皇帝营帐前,齐晟渊制止了总管太监葛仙之通传,直接掀帘走了进去。 却在还没踏进就被一只杯盏兜头砸个满面。 杯盏里的茶叶湖了他一脸。 他却眉头没皱一下,而是进入营帐中恭恭敬敬双膝跪地,且无比诚恳语带忏悔道: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端坐桌案后的皇帝本因这受伤不能动的右手火气冲天,愤然将案几上杯盏向外拂去。 不想却砸到齐晟渊头上,楞了下后,怒火更是极速上窜,眉头几乎拧成疙瘩。 逃跑途中虽未受重伤,甚至那个叫林俊的还替他挨了一箭,但箭矢太过猛烈,多少他还是被划伤了。 而划伤处正是他右手臂。 他的这个好儿子,平时里要多贴心就有多贴心,整天像只哈巴狗似的围着自己转。 好了,今日在他急需人手且那般危险时刻竟不见踪影,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 皇帝此刻在默不作声中观察齐晟渊。 那些刺杀他的人都已被诛杀,本想留个活口盘问,却都是死侍,而且是北齐国的死侍。 刺杀当时他这儿子根本就不在现场,难道是他这儿子暗中与北齐勾结? 哼!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他一直都表现的很重用他这个儿子,如今这个儿子竟敢合谋北齐刺杀于他。 “若人人都像皇儿你这般救驾来迟,恐怕父王十条命都不够救的。” 齐晟渊保始终持双膝跪地姿势一动不动。 皇帝抬着那对三角眼凝视齐晟渊半晌,想从其脸上看出什么,可他失望了,他从这个儿子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这个儿子和他母妃一个样,心思深沉。 心中所想从不表露形迹,这样的人太阴沉,太狠劣,又怎配坐上一国之君宝座。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对他们母子瞒天过海,慢慢扶植着他的黎儿。 也只有像黎儿那种光风霁月之人才配做一国帝王,是的,只有黎儿能继承他皇位。 这般想着,皇帝心情竟奇异的平静下来,“起来吧!” “谢父皇!” “皇儿难道不想告诉父皇今日一整天去了哪吗?” 皇帝看着面前这个从进帐到现在一直都从容不迫的儿子,开始好奇起来,好奇他这儿子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他。 “回禀父皇,儿臣今日中了陷阱,那陷阱上有毒,儿臣中毒后一直到亥时才醒。” 齐晟渊这话说一半留一半。 他确实是中了陷阱,也的确是受了陷阱里的毒,但他并不是亥时来醒,应是酉时左右就迷糊醒来。 期间与乐无忧做那不可描述之事后又小睡一会直到亥时才醒,所以说亥时才离开木屋向营地出发,这也没错。 他说亥时,这时间也刚好可以对上,这在皇帝面前可以证明他一刻都没耽误。 “哦?” 听他这么说,皇帝也惊疑起来。 难道他这儿子是提前着了这北齐国的道,所以才没急时赶过来救驾,这么说他是错怪这个儿子了?! 双眼眯起,皇帝冷冷审视着齐晟渊,想试图看清其是否在说谎。 但他还是失望了,他现在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看不清。 “来人!”皇帝对外面嚷了一声。 只见太监总管葛仙之躬着身急急走了进来,“奴才在。” “去将北齐三皇子带来!” 此刻,皇帝言语中有那明显压制不住的怒意。 稍顷,葛仙之便掀帘进来,身后跟着北齐的三皇子南宫宸。 南宫宸一身白色暗纹锦缎长衫,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那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迷幻如雾。 整个人看去充满了一种神秘的高贵气度。 齐晟渊抬头兀自看了一眼复低头目光微敛,他已有多久没见过这北齐三皇子了? 似已有许久,此时这南宫宸给他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 原来一个人的气质可以彻底改变成这样。 印象中这北齐三皇子一直是畏畏缩缩、胆小慎微。 只是前不久听他那四大暗卫之一的雨说最近与乐无霜走的很近。 而乐无霜甚至还去过那质子府。 这二人是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的? “不知皇上将南宫召来所谓何事?”南宫宸恭恭敬敬、不卑不亢。 ‘哗啦’一连串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只见刻有多枚北齐标志的令牌散落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嘴角微抿,声音却轻轻柔柔,“请皇上恕南宫愚钝,南宫不明皇上意思。” “你不明白?这是你北齐的暗卫令牌你不认识?” 皇帝语气暴躁,此刻那脾气如点燃的爆竹就差要一飞冲天。 “朕看你北齐皇帝是安稳了这么些年,骨头开始痒了?” 这话,皇帝可谓对南宫宸说得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南宫宸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恭恭敬敬的姿势。 皇帝见到这样的南宫宸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有种一拳打到棉絮上的感觉。 “你倒是说话!” “回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宫宸还是一开始那副恭恭敬敬模样,不卑不亢。 第四十五章:如此苛责 这敷衍态度倒是把皇帝气的够呛,“你是说朕强词夺理?!” “不敢!” “不敢?我看你就是敢!”此时皇帝已勃然大怒,“来人!” “启禀皇上,南宫有话说。” 皇帝用还能动的左手猛一拍桌案,显然不管南宫宸说出个什么来,都决定将其入狱。 “皇上,不知可听过‘祸水东引’一说。” 此时南宫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倒让皇帝糊涂起来。 看了眼皇帝,他接着道:“皇上觉得若我北齐诚心要暗杀皇上你,会蠢的留下这齐令牌这一举动吗?” “刺杀帝王是大事,如此漏洞百出又岂敢行事,自皇上午间被刺杀后,南宫也没闲着,而是暗中查探了。” “不知皇上可知南宫查到了什么?” “你查到了什么!” 南宫宸的话完全让皇帝深思起来,引的皇帝不得不深想下去。 只见他对皇帝一拱手,语气如开始那般轻轻柔柔,似这世间没什么能扰乱他心绪般: “宸查到东向国九皇子端木云如今就在京都‘洪福客栈’之中。” “难道皇上就不觉奇怪?东向国位置乃东海尽头与南齐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且南宫还查到这东向九皇子隐匿在京都已有不少年头,难道南皇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若说皇上此次被人刺杀,说不准就是东向蓄谋已久之事,当然,南皇也可继续怀疑北齐,亦可以将南宫下入大牢!” “只是南宫作为北齐三皇子竟被如此苛责,想我北齐堂堂数百万将士也是不答应,就怕、、”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下来,意味不明间看向皇帝。 “就怕什么?、、” 皇帝皱眉开口,同时心中已有其他想法。 见此,南宫宸嘴角勾起,笑容如雪后红梅般绚烂:“就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完似惋惜又似可惜。 这话一出,倒让这皇帝犹疑起来。 顷刻,似相通什么。 “葛仙之,你速派兵马一队,去洪福客栈中将东向九皇子‘请’来。” 此时皇帝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不相信这北齐三皇子说的,而皇帝也一向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道古训。 或者说皇帝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亲儿子。 此刻,站在一旁从未作声的齐晟渊眸中有光闪动。 他父皇与这北齐皇子之间对话他一字不拉的听了个遍。 全程当了个很好的聆听者。 只是这北齐三皇子今日倒让他刮目相看,一件放在任何人身上的必死之局,此刻竟三句两句间便将之化解。 可见其人心思玲珑不凡。 想到这,心内不知怎的没来由一阵觉得这北齐三皇子会是他未来的生平大敌。 随即又自嘲一番,齐晟渊啊齐晟渊,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这南宫宸已是条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咸鱼。 只要这南宫宸身在南齐一天,其就是一天质子。 而他齐晟渊已是南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王,不久将来更会是这南齐的天。 倒时还会在乎这区区的北齐质子! 只要他成为这南齐的天,凡是碍眼的直接杀之便是,哪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皇上,若无其他事,南宫是否可以告辞?” 此刻,南宫宸提出告辞。 皇帝显然已很是不耐,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之挥退。 待南宫宸出到帐外,面上那恭敬之色退去,转而面色冷列。 他这北齐太子皇兄可如何是好,完全不堪大用,偏生最得父皇宠爱,若继续如此下去,只待他这太子皇兄继承大统。 那时的北齐想必离真正灭亡也就不远。 这般想着,步伐间不禁有些寂寥的向自己营帐走去。 在要靠近营帐是,他看见朦胧月色中,有道纤细身影在帐前徘徊。 嘴角弧度逐渐上扬,是她! “无霜姑娘深夜在此是否在等宸?” 他眉眼弯弯,显出此刻心情极度愉悦。 乐无霜见到来人后,心里那莫名提起的石头落了地。 “少臭美,本小姐是担心三皇子你被皇上叫去回不来,然后本小姐那剩余的黄金打了水漂。” 前世,南宫宸这次可是直接被下了地牢。 在地牢里似乎还染了风寒,她是担心这三皇子被皇帝下入地牢后她那剩余的黄金拿不回。 对,一定是担心这个。 她在想通原因后本来那还别扭的心情此刻也豁然开朗起来,连语气亦轻快不少。 “三皇子还真是运气好,这都能逃过一劫,是怎么躲过这劫的,与我说说呗。” “真的想知道?”他挑眉反之问她。 她没开口,等着他说话,知道他这话后面必有下文。 却见他突然快速靠近到她耳边,语调轻快,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认真在里面。 “真想知道的话,便告诉宸你在此特意等宸,是不是因为担心宸?”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她一跳,只是她没退开。 而是蹙眉,身子也略微往后倾了少许。 她不怀好意盯了他一眼,他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是!”果断否决! “哦,”似了然似失望,“那宸便不告诉你。” “你、”轻哼一声,似有气恼,“我也不稀罕知道,好了,夜已深,本小姐就不打搅三皇子殿下了,告辞。” 说着转身欲走,却一把被他抓住胳膊,“生气了?” “没有,有什么好气的,只是时间太晚,想早点回去休息而已。” “宸还是告诉你吧,”说着他靠近了她,在她耳边低语。 声音轻轻柔柔,呼出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痒。 “宸拖了端木云下水。” 只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震住。 拖端木云下水?!这么说端木云的身份南宫宸是知道喽?! 看他一眼,想从那紫色眼眸中看出点什么来,可什么都没看出。 “端木云是东向国九皇子的身份,将之拉入这趟混水之中再合适不过。”他笑眯眯的给她解释。 其实这说到底还得要感谢她,若不是将她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人都摸底了一下。 他也无法得知端木云是东向国九皇子的身份。 “而且他似乎得罪了霜儿你,所以咱们就先对他收点利息,不知霜儿你是否满意。” 说完这句,南宫宸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她,完全像是在等着她夸赞。 第四十六章:暗中实力滔天 “那么三皇子能否告知究竟是谁搅乱这混水的呢?” 她没理他,而是问出另个问题。 这个她是真的很好奇,毕竟前世这事南齐最后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 难不成真是这北齐皇室所为? 若真是这北齐皇室手笔,那这北齐皇室也太、、、算了,不说也罢、 南宫宸在久等不到夸赞后看她面色,似猜出一二,“说了不怕霜儿你笑话,不错,此败笔确实乃我北齐所为。” 还真是! 她不言语,那目光里的鄙夷却犹如实质。 “别这样看着宸,不是宸所为,至少宸若真想做一件事断不会这般做。” 他急忙解释,生怕她笑其智商低。 “是宸那太子皇兄所为,皇兄自幼便得父皇宠爱,未识人间疾苦,且毫无城府。” “有雄心却无壮志,有想法却无力实现,不过宸想,过些年便会有所改变。” 南宫宸似对北齐有很深期盼。 毕竟北齐是其故乡。 说到这,他沉默了。 “我看这北齐的皇帝是老眼昏花了,像你这么好一个儿子不用,偏被送到这南齐来做质子,当真是错把鱼目作珍珠宝贝着,好笑,着时好笑。” 乐无霜无意间的这句笑谈,此刻却在南宫宸心里划下涟漪。 这种话他那过世的师傅说过,他那四处游历的四弟南宫宇也说过、、 他生平结识过的每个人都如此说过。 起初他不觉什么,但现在从她口中亦听到同样的话。 不禁如一颗石子落进那平静无波的湖面里泛起了水花。 看着身边这清贵自带光华的女子,曾发誓为助皇兄顺利登位绝不涉及情爱的他,此刻心中如有一扇门正逐渐打开。 他明明比皇兄做的更多,亦可比皇兄做的更好,却为什么要谦让。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凡人,有七情六欲,同样有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他可以争取,为什么不去争取,同时他既然当初决定要让她事事顺遂安康幸福。 然这世间没有登高置顶的权与势,又如何让她事事顺遂,事事安康幸福! 既然世间没人能做到,那就让他来做好了,且他已经在做。 现在他虽然暗中实力滔天,终不敌明面他这南齐质子身份。 他只是个质子,既决定要护她,那便摆脱掉这质子身份好了,天不助他,他自助! 一时间他内心澎湃,看她的目光灼灼。 她被他这突然专注的目光惊讶到。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将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与他说的每句话,在脑中自动过滤一遍,没发现说错什么。 但他现在目光好吓人,仿佛她是只待宰羔羊。 见她如此一副自省模样,南宫宸笑了,是他过于多思了。 即然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想法,那么便放手去做好了。 告别了南宫宸,乐无霜脚步轻快的往回走,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乐呵个什么劲。 想来一定是因为那剩余八千金没有泡汤而高兴。 肯定是这样,好了,既心思已经解决,那么是时候该好好回去睡一觉。 这么想着自然而然的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出来许久,半夏那丫头如没去休息应也急了。 皇帝此次遭遇刺杀想来这次狩猎很快便会结束。 如此想着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在快到帐篷时,突斜刺里冒出一双手,拉着她飞快往暗处窜。 一口气猛灌进喉咙,让她一时也呼喊不出。 在奔跑了约百十米远后,在营帐外围的一颗老树下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背对着她,她已上气不接下气。 但她还是从其背影认出来人。 是他!齐晟渊! 她一时如坠冰窖,眼角不受控制跳动了下。 他将她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心头疑问纷纷窜起,久久盘踞不散。 夜很静,无风,她没说话,他亦没开口。 过了良久,他似沉不住气,豁然转身,双手按住她肩膀将之抵在身后树上,双目阴冷注视着她: “和南宫宸怎么认识的?” 声音很冷,不带丝毫感情在里面。 皱眉,她似不明白齐晟渊怎会有此一问,他双手抓的她生疼,“王爷逾矩了!” 说着试图扒拉开他的手。 可他力气很大,在几番挣扎无果后,她选择放弃。 “呵!”似听到了天大笑话般,“那南宫宸贴着你耳朵耳语时,你怎么不说他逾矩?!” “王爷跟踪我?!”一双美眸里瞬间串起怒火。 冷‘哼’一声,“本王还没那么闲,好了!别打岔,说清楚你与南宫宸是怎么认识的。” 他声音似软和了些。 “我与谁认识似不关王爷什么事。” “呵,是不关本王的事,不过本王当初既然能不要的东西,却也不许别人捡起来。” 他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伤人。 乐无霜却怒极反笑,“王爷,有件事还请你分清楚,你我现在毫无关系,还请你不必这般惺惺作态假装长情。” 见她如此说,他眸中似有伤痛闪过,她变了,她已变得让他不识。 她还是他那个认识的乐无霜吗? 她为什么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难道是从认识了南宫宸后开始变的? 不,她是他的,她明明亲口对他说过,一生只爱他一人。 想起刚才暗中亲眼所见她南宫宸那你侬我侬的画面,他眼内立即有嫉妒与暴虐闪过。 她笑容只应该是对他! 他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他绝不允许她喜欢上旁人! “你是怪本王让你坐了三年牢狱?!” 他声音平和,试探着问她,内心如被狂风暴雨袭卷过一样,却突然恢复平静,完全不似刚才的暴虐。 “不是!”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可知那三年关押明着是牢狱实则也是保护你躲避父皇怀疑目光的措施,若没那三年牢狱,你早被父皇找个由头杀害!” “本王是南齐定王,众所周知,本王的王妃只能是父皇亲定且必须是高门大户!” “一般门户女子根本不足以与本王相配,而那时的你档了父皇谋划,因此本王必须想办法淡化父皇对你的注意。” “这么说你可明白!” “本王爱你之心从未改变!” 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乐无霜面上无一丝动容,“说完了吗,定王!” 皱眉,他不知说这么多她有没有听进去。 第四十七章:开始碍眼了 “也许定王你说的都对,但一个人的隐藏脾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应该是定王你自己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你自己。” 既话已说到这份上,她也打算快刀斩乱麻,与齐晟渊断个干净。 “这么说定王你可明白?”她语气里除了淡漠,再无其他。 “本王不明白,本王只知道一心为你着想,可你是否为本王着想过!” “这么说我下狱也有你的功劳喽?!” “是!那个非常时期本王必须那么做!” 她似有些恼了,嘴角扯了一下,“你必须那么做?!你的做法就是与李曼青一起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让我入狱?!” “办法多的是,何必用如此下作手法!”她似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心情很是平静。 齐晟渊一时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 “本王当初只是将此事全权交给曼青处理,本王相信曼青定会处理妥当。” “本王也让她特别关照了大理寺!如此做还要怎样?!” 此时,她不想再与他继续说下去, “呵!是,李曼青处理的很好!也关照的很好!那么我乐无霜是否在此要多谢定王与那李曼青的特别关照之恩?” 乐无霜声音冷漠不带丝毫感情在里面。 若不是那天她有事被耽误了时辰,那被破身的便会是她! 牢狱里那个如花骨朵般还未绽放的生命也因她而凋零! 这就是他说的李曼青会处理妥当、会特别关照! 他!齐晟渊!还有她!李曼青!她乐无霜一个都不放过! 前尘种种,仿若画面般在她脑中闪过,她的心却前所未有平和。 此刻突然笑容灿烂,梨涡加深。 “你我三年前缘分便已尽了,现又何须还彼此纠缠。” “乐无霜,你在跟本王开玩笑,对吗?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从说一遍!” 他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太了解这样的他,他在真正动怒前都是这般模样。 她已有多久没见过盛怒中的他了? 哦,很久很久了,那还是前世时受李曼青陷害被关进冷宫之前。 李曼青这女人也真是狠毒,明知怀孕不易,却还是拿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作赌注来陷害她。 而他齐晟渊也就信了,是的,就如此刻暴风雨欲来前般的平静。 “王爷,夜深了,臣女告辞!” “你信不信,只要你现在走了,明日定王府的聘礼就会送到乐府去!” 悠悠的声音如来自地狱般的魔音,震的她差点心神失守。 “你敢!” “若是想得到具尸体,你便如此做好了!” 丢下这句,她头也不回走了。 她这决绝震惊到他。 齐晟渊觉得心中有东西破裂,他想拼尽全力将之挽回,终究是抵不过她这绝决! 摊开手中香囊,他本来今夜打算将这香囊还给她,却没想到她给了他这么个大大惊喜。 不,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不是吗。 任何人也休想得她芳心! 营帐外,乐无霜掀开帐帘,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半夏果然还在等她。 “不是让你没事就去休息吗,去睡吧!” 兀自来到桌边倒了杯茶水。 “小姐,夜已深,茶水喝的过多,会睡不着。” “无妨,我坐一会便去休息,你先去休息吧。” 半夏似有话要说,踌躇着站在那。 “有什么要说吗,说来听听,你不是个吞吐之人。” “小姐和定王是有什么关系吗?”犹豫半天,半夏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夜里子时,还没睡的她似听到自家小姐回来的脚步声,却在掀开帐帘一角时,发现自家小姐被定王拉着一路小跑离开了。 她知道自家小姐与定王曾经的关系,可那些都是以前,但今天她看到的,却又让她不明白。 不知道自家小姐与定王现在是什么关系。 既然当初是定王先取消的婚约,为何今夜又会来找自家小姐? “你只需记得我与定王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就行了,夜已深,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齐晟渊还真是阴魂不散,前世的她正是被他今日这般的花言巧语所骗,才死灰复燃的又再次爱上。 因此,她对他算是已知根知底,应该说她比齐晟渊本人还了解他自己,那么多年的相处,说白了他齐晟渊最爱的一直是他自己。 相同的地方她又岂会再次摔跤。 次日天大亮,她便被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声吵醒。 “小姐,你醒了。”半夏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露珠的芳香气息。 “外面这是打算回京了?” 她在半夏服侍下一边穿衣一边皱眉思索着什么。 “小姐怎么知道?”半夏惊讶。 “一大早,朝堂上的那些大老爷们就得到消息,说皇帝昨日遇刺受伤,着今日立即回京,不得耽误!” 乐无霜点头,来到面盆旁洗漱起来,回京后便要回乐府,大表哥的事还解决,难道真要同魏家结亲? 这云氏现在开始碍眼了、、 眼中有冷芒闪过,既碍眼,那么就让其不碍眼好了、、 云氏帐篷中,乐无忧在乐扶月和乐颖瑄离开后一脸兴奋皆神秘兮兮的坐到云氏身旁。 “娘,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 说这话时云氏都能从乐无忧脸上看到那掩饰不住的兴奋,一时云氏也跟着好奇起来。 “是什么好消息,说给娘听听,快点说,可别耽误了时间,咱们还得收拾东西回京。” “娘,你怎么这么不相信女儿,这次女儿要说得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听到这话,闪在帐篷门外一个蹩脚处的乐颖瑄眸光微闪,她就说怎么今天这乐无忧表情不对。 她和乐扶月在云氏帐篷中那会,这乐无忧一直处于高度兴奋中。 她不似那乐扶月脑子少根筋,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出帐篷就急急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她知道乐无忧有秘密,也想要听上一听,果然,乐无忧有秘事要告诉云氏。 好在帐篷的隔音不好,即使乐无忧压低了声音,却每句话她还是听的个清清楚楚。 “哦?那你说说是关于你的什么终生大事。”云氏耐下心来等着乐无忧说。 “娘,我与定王有了床弟之欢!” 乐无忧这句话吓到了屋内屋外两个女人。 第四十八章:剪不断理还乱 云氏大张着嘴巴忘记合拢。 帐篷外的乐颖瑄则用手尽力捂着自己嘴巴,使之不至于受到惊讶而惊叫出声。 “你再说一遍,忧儿你说的可是属实?!”此刻无法用任何一种言语来形容云氏心情。 “是的,娘亲,忧儿没骗您,真的不能再真!” 云氏觉得压在自己心头上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本想着趁这次狩猎将女儿与定王之间弄出点意外,那样便可光明正大的将定王和女儿栓到一起。 谁知才狩猎第一天,就发生了皇帝遇刺一事,这让她着时恨死那个主谋这次行刺事件之人了。 但已发生的事也改变不了,想着只能等回到京都再让忧儿和定王来个偶遇。 然后用迷幻香之类的药物使定王与忧儿有一夜之欢。 想着又怕到时被定王发现,正踌躇着想不到更好的万全之策时,没曾想这老天开眼,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样忧儿的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那事后王爷可说什么?”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忧儿不是第一次的事被定王发现。 乐无忧却似没理会云氏的意思,兴奋道:“王爷说会对女儿负责。” 说完似害羞起来。 云氏急了,“不是,娘是问王爷有没有发现你不是第一次。” 躲外面的乐颖瑄在听到这话后已不能用惊愕来形容此刻心情。 她听到了什么? 乐无忧与定王有了床弟之欢,且和王爷在一起时已不是乐无忧那第一次! 那乐无忧第一次给了谁?! 一切乱得如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听到云氏这么问,乐无忧皱眉似思索起来,过了半晌,犹豫道, “好像没有吧,王爷当时不知怎么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并未发觉我不是第一次。” 云氏听自己女儿这么说,连连暗道运气好! 看来一个人的好运气来了是无论如何挡都挡不住。 外面,乐颖瑄已经离开,她偷听到这么大的秘辛得找个地方好好消化消化。 她突然想到,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乐无霜? 昨夜得知北齐三皇子被皇帝请去问话后,她一直挂心着。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直接偷偷来到三皇子营帐外,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三皇子和乐无霜在一起聊着什么。 看二人之间的熟悉程度很亲昵,完全不像才认识一日两日样子。 乐无霜到底是什么时候结识北齐三皇子的?! 一时乐颖瑄心头有快得她抓都抓不住的莫名妒意闪过。 万不能让乐无霜有机会与三皇子相处下去。 乐无霜不是喜欢定王齐晟渊吗? 如今定王都与乐无忧有了夫妻之实,她将这事告诉乐无霜,乐无霜还能不急? 只要乐无霜急,那乐无霜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到三皇子身上。 乐颖瑄一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现在的她就想这么做。 这般想着,她便往乐无霜那所在营帐走去。 “小姐,已经都收拾妥了,我们这就去找表少爷他们吧,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忙。” 半夏大小包裹前后各挂了只在身上,手里还拎着两只笑盈盈对她说。 丫鬟中也只有半夏能如此不顾形象毫无顾忌。 “嗯。” 正待掀帘,这时已有人快她们一步将帘子掀了起来。 是乐颖瑄的丫鬟碧玉,“小姐,请。” 随碧玉进来的是乐颖瑄。 乐无霜皱眉,她不觉得和乐颖瑄之间有什么话要谈,本来在乐府她与乐颖瑄接触就不多。 此时乐颖瑄来这,让她很费解。 她驻足,待乐颖瑄走进帐篷,那丫鬟碧玉却又退了出去。 乐颖瑄进来站定后,目光扫向她身旁半夏。 这是要支开身边人了,乐颖瑄是要搞什么。 她一个眼神示意半夏出去候着,半夏答应后,随着碧玉退了出去。 “来的突兀,还望姐姐莫怪。” 见半夏出去,那柔和如山涧涓涓溪流般的声音适时响起。 “妹妹让两个丫鬟出去是想与无霜姐姐你说几句贴己话。” 乐颖瑄很自然的找个位置坐下,仿佛她乐颖瑄才是这帐中主人般。 “好啊,不知颖瑄妹妹要与姐姐说什么贴己话?”她来了兴趣,随后也坐了下来。 看乐颖瑄样子,应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么她就费些时间听听,看到底是何大事,重要到要说贴己话的程度。 “妹妹今天要说的是关于定王殿下的事。” 说着乐颖瑄故意停顿下来,等她开口,似想让她好奇发问。 但让乐颖瑄失望的是,乐无霜并未如其心中所想那般发问,脸上表情很是淡然柔和,正梨涡浅浅间待其下文。 “是关于定王和无忧妹妹的事。”软糯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乐颖瑄就不信她乐无霜不在乎与定王有关的事。 然终究还是让乐颖瑄失望,乐无霜脸上由始至终平平淡淡无其它表情。 最终乐颖瑄似失去耐心,轻咬下朱唇直接问道:“无霜姐姐难道就不好奇吗?” 此刻,她笑了,梨涡加深,“好奇什么?” 应该是乐颖瑄已经知道齐晟渊与乐无忧之间的那种事了,想来乐颖萱也不会是从乐无忧口中得知。 应是乐无忧跟云氏说时被乐颖瑄无意间偷听到,是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说是偷听,这也是从那次在庄子上乐无忧和齐晟渊待在一个房间里几日一事没告诉任何人。 便可知晓齐晟渊与乐无忧之间那事必定是乐颖瑄偷听而来。。 因此这次乐无忧与齐晟渊有鱼水之欢的事也断不会告诉乐颖瑄。 那么只能是乐颖瑄偷听。 说到乐无忧和齐晟渊这事,到底还是她乐无霜从中出了大力。 那小木屋是她乐无霜为其二人准备的。 以她精确算计,最后乐无忧和齐晟渊一定会去到那小木屋里。 再然后,齐晟渊的迷幻散是她下的,迷幻散无色无味。 其实很简单,只是在那吊着齐晟渊的绳兜尖刺上涂抹少许迷幻散便是。 迷幻散在齐晟渊中陷阱时稍微划破点皮肤便会中下。 当然了,光是中下迷幻散还不至于让齐晟渊意乱情迷。 关键还在于被乐无忧得去的那个香囊。 想到香囊,乐无霜嘴角勾起,若是乐无忧没要这个香囊,她还得另想法子将香囊挂到乐无忧身上。 没成想她只是有意将香囊拿着在乐无忧面前晃了晃,乐无忧便主动要去了那香囊,这真是人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 第四十九章:真正高人 种种所有环环相扣,一丝不差,自然一切便水到渠成。 只是着时幸苦了表哥,若不是让他事先着人挖好坑,又怎能有后续这一系列的精彩事件。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到京都后才会扩散开来。 没想到,兜兜转转中,她却从乐颖瑄嘴中得知了此事。 只是此刻的乐颖瑄告诉她这事,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这一时让她很玩味。 “当然是好奇定王和无忧妹妹的事。”乐颖萱似有些急了。 “哦?他们二人能有什么事让人好奇?” 闻言,乐颖萱再次轻咬朱唇,似还夹杂了些许羞涩在里面。 “我也是听说,说是定王殿下和无忧妹妹已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不可能,你是听何人所说?!” 此刻,乐无霜表情似震惊又似生气。 这表情才是乐颖瑄想要看见的,见此,乐颖瑄忙道:“嘘!请无霜姐姐莫要大声喧哗,这、这也是颖瑄偷听来的。” 果然! “偷听?这等秘事也能偷听来,你莫不是在框我?!” 她似怒气未消,这话问得也是火星四溅。 却见乐颖瑄仿若受了天大委屈般,“今早我与扶月姐姐在大伯母帐中时,恰巧碰见前来见大伯母的无忧妹妹。” “大伯母见无忧妹妹表情异常,便让我等退了出去。” “颖瑄见无忧妹妹表情甚是奇怪,担心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在出得帐篷后,便在外面听了墙角。” “而这听到的事情正是定王和无忧妹妹这事。” 听到这,乐无霜算是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事与她刚猜想一样,正是乐颖瑄偷听云氏母女对话得来。 “既然你说是和扶月妹妹在一起,那扶月妹妹也知晓这事了?” 她想知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是有多少人知道。 听到她这么问,乐颖瑄面现一丝尴尬,总不能说乐扶月出了帐篷就离开,而她乐颖瑄因为好奇,所以听了墙角。 这样显得她乐颖瑄很污龊,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扶月妹妹并不知此事,扶月妹妹出了帐篷说还有事要做便先行离开。” 闻言,乐无霜似了然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却见乐颖瑄并没离开的意思。 恰在这时,表妹卫铃兰掀帘走了进来。 “表姐,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吞吞,卫府一大帮子人可全都收拾好,就等你了、” “昨儿个狩猎也是,本想同你一起,到了,人却跑了个没影,你说!当时你去哪了、、” “哟,乐三小姐在呐!瞧我这没规矩的,应该先让丫鬟通报一下再进的,没打搅到乐三小姐说话吧?!” 乐无霜真是拿这表妹没辙,说话做事永远是这么风风火火、没脸没皮。 “见过卫小姐。”乐颖瑄起身屈膝行了一礼。 再观卫铃兰,这女子间本互相客套的礼数是懒得做,直接来到桌前找个位置坐下,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等回到京里爱说多久便说多久。” “还有,乐三小姐,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可是看见你们乐府都打算出发了啊!若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吧。” 这很明显是赶人的话,若是一般闺阁,想必此时会红了脸立马走人,可乐颖瑄没有,乐颖瑄只是大大方方柔和道了声谢谢告知才离开。 瞧瞧,这才是有涵养、有素质的高人,真正的高人,乐无霜心里暗自‘夸赞’一句。 “最讨厌这种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实际心思狡诈之人,表姐!你是没看到早间她在你那庶母帐前偷听的那样。” 卫铃兰一副义愤填膺模样,倒是逗笑了乐无霜。 “她偷听又关你什么事,也没偷听你的,她就是那样的人,你知道就好。” “你催促乐三小姐回去收拾东西,你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吗?收拾妥了咱就走吧!” 出了云氏帐篷的乐无忧满脸振奋,想要掩饰却都掩饰不住。 出来前,云氏教导她让她收敛些,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心中欢喜。 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定王齐晟渊所在方位。 却在突然看到齐晟渊身边一人时立即如坠冰窖。 齐晟渊和那个林俊,不!和那个畜牲站在一起做什么?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乐无忧一时不敢去想。 那畜牲不会告诉定王她与其之间的关系吧。 不,不会的,林俊根本就不知道她结识定王。 那林俊此刻为什么会与定王站在一起,他们是在聊些什么? 一时乐无忧心情胡乱翻飞,七上八下、、 此次声势浩大的皇家狩猎队伍来时气势磅礴,归去时却有气无力。 奈何是皇帝下令撤销狩猎,那些王公大臣们是尽兴也好,未尽兴也罢,却无一人敢提出质疑。 归京途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自然是云氏。 忧的自然就是那乐无忧,待一路忐忑下回到府里后,便迫不及待的拉了云氏回到芙蓉院。 让丫鬟们关上门都出去门外守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忧儿。”云氏好奇,早间还心情很好的女儿,这会儿怎么心事重重起来。 “难道是、、、”难道是王爷发现忧儿不是第一次?云氏不敢往下想、 “娘,我可怎么办才好?”她不敢告诉云氏在狩猎第一夜时又和林俊再一次做过那事。 “什么怎么办?”云氏皱眉,很为自己女儿这一惊一乍的无脑行为感到冒火。 乐无忧已急得语无伦次,“我、我看见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云氏眉头皱起,“他?!谁?” “他、、就是那个庄子上的林俊!” 听见女儿说是林俊,云氏那两个眉毛倒竖了起来,“你说那个林春的儿子?” “是,正是庄子上那林管事二子。” 此时云氏那双倒三角眼已眯嘘起来,好个林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初竟敢拿一死人糊弄于她。 她还赞叹过林春处事刚正,将自己亲儿子直接大义灭亲,却原来是找了个替死鬼来糊弄她敷衍了事。 “怕什么,就是借那畜牲十个胆,他也不敢将此事嚷嚷出来。”云氏恼火看了眼六神无主的女儿,安慰一句。 “可女儿看到那个畜牲和定王在一起,女儿怕、、” 说到初见定王与林俊站在一起时那所猜想之事,乐无忧眼中现出一抹恐惧。 第五十章:云氏过往 “你现在是以安心养好这胎为重,其他乌七八糟的事不要去想,万事有母亲在,下去休息吧。” 云氏开始撵人,同时亦心烦意乱。 乐无忧见云氏似有主意,便唯唯诺诺退下。 “翡翠!” “夫人,在。”翡翠应声而入。 “去把云管事叫来。” “是!” 过了半晌,云管事云贵来到了云氏面前。 云氏瞥了眼带其进来的翡翠,翡翠似明白云氏意思,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云贵今日穿了身湖蓝色锦缎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青竹翠曼,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 略有些发黄的发被高高束着,整个样貌与大众无异,尖嘴猴腮的脸上嵌着一双绿豆眼。 “香儿找哥哥是有什么事吗?是想哥哥了?” 见翡翠出去,云贵面色变了,不再是恭恭敬敬,说出的话里也含了些猥琐。 上前一步,那略显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云氏脸颊。 “正经点!”云氏一把拍开他手。 “怕什么,乐清文那软货不是随那些朝臣一起进宫了吗,再说我都几天没碰你了,这不是那地儿痒了吗。” 闻言,云氏没好气道,“这里是乐府,你以为是在云宅或欢愉楼!” 听云氏这般说,云贵倒也收敛起来,露出平日里问正事的表情来,“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府?” 云氏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继续胡扯,嫌烦间制止了他余下的话,“我召你来不是谈这事,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哦?什么事,还请‘娘子’示下,‘为夫’定百无一失的为娘子你办妥。” 云贵此刻又嬉皮笑脸起来。 “是关乎忧儿之事。” “关乎忧儿的什么事?” 此刻,这云贵一听说是关于乐无忧的事,不禁正色起来。 瞅了云贵一眼,云氏道:“这事情发生已有段时日,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性子暴躁控制不住自己脾性嘴上没个把门的。”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云贵急得抓耳挠腮。 “京郊林地庄子上的那个林春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了?” 提到林春,云贵顿时一副恨得牙痒痒模样。 几月前在京城百花楼里,他和那林春同时相中了一姑娘,却最后被林春多出了二十两纹银给拿下了。 那可是个黄花大闺女,他已有许久没碰到这么好的货色,那林春老货,就多出了二十两纹银,就将人家那姑娘给霍霍了。 可惜当时他已没有其他银钱在身,家中亦无银两,就这么眼睁睁的啊、、 可恨、可恨、着时可恨! 云氏见他一副怒气填胸样,不知其气个什么劲,没去管他,继续说道: “他有个儿子,是他二子,可恨这二子对忧儿做出了猪狗不如之事!” “你说什么!”此刻云贵那一双绿豆眼即使瞪圆溜起来,却还是如绿豆大小。 “你说咱们闺女被林春那老货的儿子给霍霍了?!” 云贵在确认此事后气的咬牙切齿。 “我去干了那老货一家!妈的,我云大爷女儿也敢霍霍!” 此时,云贵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愤怒异常,说着就要暴走。 “回来!你给我回来!”云氏急忙拉住云贵。 “怎么?你想替那老货求情?!” 云贵那绿豆眼立马又圆瞪起来,指责云氏。 “不是,我叫你来只是让你想办法做了那小畜生,如今忧儿已经怀了那小畜生的孽种。” “而忧儿又已和定王搭上关系,我怕那小畜生从中生事,这事我想来想去,认为还是交给你这个亲爹去办,心里才安定。” 此时,云贵听云氏这么一说,心稍稍安静了些,那双绿豆眼也咕噜噜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即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般,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急急道:“你说忧儿与定王搭上了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氏瞥了他一眼,忧儿这一惊一乍的脾性倒是和这冤家一样,真是有什么样的种,就结什么样的果。 优儿这一点上倒是随了云贵十成十。 好在忧儿的好样貌随了她,若不然这小鼻子小眼睛的指不定长得多埋汰。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云贵这么个冤家。 云贵与她不是亲兄妹,这个外人一直不知,他们云家是三十年前搬到京都。 如今云氏已三十有八,搬家那会她还小,父母搬家途中遇见了和爹妈走散的云贵。 没有儿子的父母就将之当儿子收养了。 到京都后,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这么一天天干巴巴的过着,她和云贵也都长大。 女孩俏,男孩壮,又是情窦初开之时,二人便互相看对了眼,在一次父母外出时偷尝了禁果。 后食之味髓,又多次偷食,最终导致她怀了身孕。 自古纸便是包不住火的,她与云贵这事最终还是被她父母发现。 那时她是在父母双亲的逼迫下被落了胎,胎儿落下时,她还哭红了眼。 那还是个男胎,没成想,就因为这落胎一事,惹恼了云贵。 云贵性子暴躁,竟为此而谋害了养他到大的双亲。 当时的她气愤不过却又狠不下心报官,最终选择离家出走。 离家途中偶遇时任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乐清文,就这样她便成了这乐府里的姨娘。 可云贵不知从哪处得了消息,知她成了现大理寺少卿乐清文的姨娘,在乐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就找上门来。 云贵嗜赌如命,在她离家的那段日子,为筹赌资,已将家宅变卖,走投无路下贸然找上门来必然是来势汹汹。 她怕事情败露,就委曲求全,与云贵又藕断丝连起来,再加上乐清文那事上没云贵厉害。 于是他们就经常幽会。 那时她只是乐清文妾室,也拿不出多少银钱,为方便幽会,于是为云贵在京都布衣巷子里又从新置办了宅院。 也是在那时她又怀孕了,自然是云贵的种,这也就是她现在的忧儿。 后来在她成为乐府的当家主母后,与云贵之间更为肆无忌惮,而那时正是乐无霜被抓进大理寺之时。 老天怜爱,竟让她一举得男。 取名无悔,代表她与云贵之间从无后悔,若有来生定还如此,而乐无悔,却亦是云贵之子。 她就如中毒一般,为满足云贵嗜赌成性的瘾,不停挪用着府里公中银钱。 第五十一章:庶子高攀不起 她还请了个做账高手,便是那林春,林春本是老夫人的人,自她抓住林春贪墨把柄后,林春便唯她所用。 这些年下来,林春做事,慎得她心,府中账务从未出过纰漏,如今忧儿、悔儿一天天长大,她人生已很圆满。 只是林春处理他儿子林俊这事让她很生气,更气的是林春竟诓骗于她,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找个替死鬼来糊弄她敷衍了事。 着时可恨! 她云香儿做了这么些年的乐府夫人当她是吃素吗? 见云贵问及忧儿与定王关系,云氏便将近段时日忧儿身上发生的事与之一一说明。 “哈哈哈,这敢情好,没成想我云贵还有一天能做这南齐堂堂战神定王老丈人的命!好!好!好!” 云贵连连道好,以示此刻心情振奋非常。 云氏见他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忙一把上前捂住他嘴巴,生怕云贵声音太大让外面丫鬟听出纰漏。 她身边丫鬟一年一换,因此并无人知晓她与云贵的真实关系。 翡翠虽是云氏新买进来的,用着却很趁手,现在暂时还舍不得将之换掉。 却见云贵似很激动,一把抱起云氏直接向里间榻旁走去、、 “走,给‘为夫’再生个像忧儿这般的女儿出来、、哈哈哈、、” 、、、 一番云雨过后,云氏双颊通红,手指发软的穿着衣饰。 “为免夜长梦多,这次回去后你便给我想办法将那小畜生给办了。”声音里略带妩媚。 云贵这次很是尽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乐府里与云氏做这事,因此很是兴奋卖力,此刻亦是感觉双腿发软,却还是起来穿衣。 见云氏如此说,便打起保票来,“这事‘娘子’你就放心吧,安心等‘为夫’好消息便是!” 说着那绿豆眼转了两转,“对了,做事总得花银子,你再拿些银两给我,保证给‘娘子’你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提到银子,云氏脸色难看起来,“不是前日才让翡翠才给你送了一千两吗?这就没了?” 听到‘又没了’时,云贵现出一丝尴尬, “这不是最近手气差吗,你放心,我现在是时来运转了,你看,咱们女儿都成为定王妃了,这不是运气来了是什么?” “待我赢了大钱看不闪花你这婆娘的眼,快快,再耽搁怕乐清文那老货要回来。” 说着云贵还在云氏身上捏了一把。 “去你的!最近府里银钱吃紧,一千两太多了,给你五百两。” “再说忧儿和定王关系确定后还要嫁进定王府,这陪嫁到现在还没着落。” “悔儿也逐渐长大,这以后是要娶媳妇的,你万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花销,省着点花、” 见云氏唠叨,云贵显得很是不耐,“五百两怎么够,我说婆娘,这可是、”说着云贵在自己脖子处做个用刀一划的动作。 “你说这怎么够!” 云氏皱眉,有些气恼,“行了,、” 说着自身后枕下暗格里取出一檀木盒, “乐无霜那小贱人母亲的嫁妆已挥霍十之八九,如今就剩下那一处京郊林田,府中已没其它进项,只能给你这么多!” 云氏在盒中扒拉一下,从中挑出几张百两银票出来。 云贵见着,一双绿豆眼立时瞪圆溜了,还真五百两?! “这、、!”不待云贵说话。 云氏打断话头,“这什么这,府里如今已紧巴巴,再这样下去一定露馅,待这件事办妥后,最近这段时日先不要来了。” “怎么,你还怕了那老货?”云贵绿豆眼一挑。 “不是,只是觉着最近心神不宁的很,行了,你快些去吧!”云氏催促。 最后云贵又在云氏身上摸了一把引得云氏一阵低声呵斥,这才意犹未尽离开。 待云贵离开,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云氏打开后窗让屋内换了换气,毕竟才和云贵做过那事,屋内气味着时不好闻。 过了好一会儿,看味散的差不多,又整理一番衣服这才让翡翠进来。 进门的翡翠鼻翼间动了动,面现一丝了悟后,随即恢复平常。 “着人去卫府瞧瞧,问我们乐府大小姐什么时候回。” “是!”,目光微闪,翡翠应了一声。 城南王媒婆已从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传回口信,说陈府愿意与乐府结亲。 好在当初没有定下结亲人选忧儿,只说是大理寺少卿之女,如今忧儿心系定王,且定王也说过要对忧儿负责。 那陈家庶子陈青云是不要肖想她女儿忧儿了,忧儿现在亦是那陈家庶子高攀不起的。 倒是乐无霜那小贱人勉强可以与那陈家庶子相配,也是便宜了那小贱人,据说那陈家庶子从不花天酒地。 只是这乐无霜坐过牢狱,不知那陈家是否嫌弃。 若是嫌弃就再另图它法。 府里现在银钱紧缺的很,得快速想法子进些银钱。 目前只有将这名声不好的乐无霜嫁出去,换些聘礼回来花销才好。 这事还是得先和乐清文过个气,免得到时太过仓促。 质子府 南宫宸看着手中字条神色莫名。 这乐府后宅还真是乱啊、、 这不消停的云氏在打什么主意? 小丫头在卫府住的很好,为何要催着回来? 嘴角勾起,这不能怪他手伸的长,只是乐府后宅关乎着他那小丫头,只要与小丫头有关,他都很上心。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字条在烛火上点燃,顷刻那纸条便变成了飞灰。 “吩咐飞凌继续看着,云氏有什么举动立即报来。”声音低沉、冷然,不似平时那般的轻轻柔柔。 “是!”多吉领命下去。 小丫头,你明日是否会来?本皇子可还等着你上门来扎针啊! 卫府后院湖边,乐无霜看着一望无边的湖面,水波平静,心情宁静。 半夏过来禀告说乐府云氏身边丫鬟翡翠来访。 她让半夏将人直接带到了这里。 翡翠人如其名,发上一头翠绿色,身上衣衫亦是翠色,整个人一身的绿。 看着倒是很有活力。 英挺秀气的眉,周身有种让乐无霜说不清的气质,怎么说呢,应该是孤僻、冷傲融合在了一起。 没想到一个乐府里的丫鬟身上能有这种气质,且还是云氏身边的丫鬟。 第五十二章:辞别 这丫鬟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府宅丫鬟的那种小心翼翼。 神色间亦没有一般丫鬟所有的那种谨小慎微。 云氏身边还有这等人才,这着时是惊讶到了她。 不过前世时云氏身边似乎根本就没有个叫翡翠的丫鬟。 “母亲让你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府?” 湖面一片碧波无纹,如她此时声音般淡然平静。 “是!” “告诉母亲,我晌午过后便回。” 通长对越是普通的人或事,乐无霜就越发会放在心上。 她打量翡翠,还真是个话不多的丫鬟,也真让她印象深刻。 “是!” 翡翠离开,半夏上前,“小姐,你早间吩咐的事,奴婢已办妥,只是这事让林管事知道了真的好吗?” 半夏说的小心翼翼。 这算是乐府主子的秘事,小姐居然直接告诉于她,且还着她去办这事。 这让半夏一时觉得惶恐。 “就这点胆气?算了,时间还长着,相信半夏你总归会有应对自如的那天。” “林管事知道这事有什么不好,且看着吧,必定会‘其乐无穷’。” 她眼内一向容不得沙子,云氏却总是往她眼内揉沙子,她稍稍生些气也是应该。 眼内有冷芒闪过,颊边梨涡浅浅却有种说不出的青春与俏皮。 云氏无论做什么,她接着便是。 一个小小云氏她还不放在眼内。 只是蹦跶的太欢就嫌碍事了,如此除之尚可。 “陪我去外祖母和风院走走吧。” 既说晌午过后回府,自然便要与卫府众人说道一声。 和风院里,卫老夫人皱眉,“这么快就要回去?” “是,好在如今卫府里人都在京都,外祖母若是想念霜儿只顾招呼一声,霜儿必定火速赶到。” 说着她如卫家兵平时对外祖父卫禀烈那般向卫老夫人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这倒逗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一时屋内愁云散去不少,“你这鬼灵精的丫头,性子没随了你爹,亦没随了你娘,真不知是随了谁!” 此刻卫老夫人开怀不少。 这时旁边卫城萧乐呵呵插话,“表妹若是男儿想必一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 “是啊,若霜儿我是男儿身,现在卫家兵哪还有表哥你的千户位置,直接便是霜儿我取而代之了。” “你个滑头,大言不惭,有本事咱们校场练练!” 卫城萧来了兴趣,他是知道自己这表妹有两把刷子,多年未和其切磋,手上早就痒痒不行。 玩笑越开越大,她与卫城萧越这话也是越说越没边。 “好啊,那咱就去练练,别真就以为我怕了你。” 她笑的灿烂,神情就如那初升骄阳般耀眼、 “好了,好了,城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将来婚后还是如此,看静娴不笑话于你。” 老夫人急急阻止二人继续说道下去,若再不阻止,恐这二人还真能去府里校场上比划一番。 “对了,怎没见到铃兰、城东、城西他们?” 玩笑被急时打住,乐无霜恢复正色,舅舅们在京都,有公事要办没在府里见着不奇怪,舅母处理后宅事务没见着也不奇怪。 只是这偌大府里自狩猎后那些小的们却都不见了踪影,她便好奇起来,其实也怪她贪睡起的晚。 “你说铃兰那丫头啊,府里她待不住,见你没起,一早便出府去晃荡了。” “至于城东和城西,你还不知道他们吗,这二人一早便去了京郊驻军处找儿时玩伴了。” 卫老夫人给她解释,心中也暗叹这些子孙一回京便如笼中飞鸟脱离桎梏般,再没边关军中时受约束。 再看乐无霜,老人倍感欣慰,若都像无霜这般倒是让人省心不少。 “哦,那若是他们回来便劳烦外祖母代无霜与他们道声别,让他们得空便去乐府玩,无霜现也就不一一与他们道别了。” “对了,不知表哥和魏姐姐婚期定了没?” 她看了眼卫城萧问老夫人。 说到这个,老夫人脸上笑容加深,“两府都商议过了,打算来年初春那会让他们二人完婚。” 卫城萧听老夫人说的直白,一时脸色泛起红来。 乐无霜点头,这样很好,这说明外祖他们在京都最起码要待到来年初春之后。 前世卫城萧的婚期似也定在来年开春。 如此,在和风院里又闲谈了几句,她便起身告了辞。 她换成神医无双装扮后从卫府离开,去了百草堂,让坐堂大夫日后若有事直接着小厮到少卿府找乐府大小姐回禀。 坐堂大夫似模糊知道她与乐府大小姐是表姐妹关系,因此并未疑惑,便点头答应。 从城东回往乐府的路上,途径布衣巷,记得云氏的外家就在这巷子里,其实说云氏外家已经比较委婉。 云氏娘家现在除了她那‘哥哥’哪还有其他人,倒不如说是云氏姘头住的地方。 本打算过了前方布衣巷便找个客栈换下这身装扮,却在这时前方一阵酿酿跄跄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出。 来人边跑还边有气无力的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乐无霜掀起车帘看向那条巷子口,随着那喊声之后,有道亮光一闪直冲天际。 见此亮光,她面现疑惑。 布衣巷这个地方本就住着京中普通百姓,而那些普通百姓却都喜欢有事无事的往主城那边闲逛,因此,此刻巷口处行人不多。 即使有三两行人,也在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呼喊声后匆匆加快步伐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巷子口一时安静非常,只余微风卷着那巷口老槐树叶子随处飘荡。 来人见到她的马车似见到救星般,毫不犹豫的往她这边冲来。 蹙眉,这世道还真是不太平,她望向那不知死活奔跑过来的人,忙令车夫勒停马车。 在看清来人后面色却不着痕迹间变换了下。 此人她认识,正是那左边脸颊上长了块碗大胎记的林俊。 只见他左腹处还插着把匕首,匕首前端已全然没入肚腹之中,只余柄手留在外面。 却在这时只听巷子里又传出一道急促脚步的奔跑声,听声音显得很是急切。 再看到那奔出巷口之人时,乐无霜嘴角微微勾起。 后面出现的那人正是她刚在马车里还嗤笑过的云氏‘哥哥’云贵。 怎么说呢,现在她这神医装扮对云贵和那林俊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 第五十三章:真是个好日子 云贵见林俊这小畜生挨了他一刀还跑,且跑出了巷子口,顿时气怒交加,也顾不得突然出现的乐无霜。 直接狠劣道:“小姑娘,劝你莫管闲事,乖乖干嘛便干嘛去。” 此时再看林俊明显受伤不清,脸色煞白如纸,腹部血迹已经染红大半衣衫。 见云贵如此说,乐无霜皱眉,“你难道不知杀人犯法吗?” “哈,现在老子就是王法,看样子小姑娘是要多管闲事了?”云贵眼内闪过一丝阴狠。 她瞧见,嘴角微勾,梨涡浅浅,这一笑倒让云贵晃了下神。 如此鲜嫩的小姑娘要是折了着时可惜,不如解决这小畜生后再将这小姑娘掳进他宅院囚禁起来供他玩乐,岂不美哉。 想到这,云贵看乐无霜的眼光不禁蒙上层色彩。 看这小姑娘身段想来比那欢愉楼和百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嫩滑。 此刻只见云贵不知从哪处又掏出了把匕首向林俊冲来。 乐无霜却在此时早就准备了根银针捏在手中,此刻她不禁有些懊恼曾经没学卫城萧的那些武功招式, 两世为古,却没学到一丁点那种如飞檐走壁等的武功招式。 会的只仅是现世里的那些近身格斗方法,她与卫城萧有过几次切磋,起先还有赢过,在卫城萧掌握她特点后,就很难再赢。 不过现在这用于自保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手中银针,应该用不着,但还是有备无患。 林俊就倒卧在她马车旁边,而云贵拿刀冲林俊而来,势必会与她靠近。 她预计云贵离她半步时出手刚刚好,只是在云贵已冲过来一段距离时她还是不动如山,心里似安定非常。 却正当云贵要再次捅上林俊时,突然一破空声起,只听‘叮’的一声,云贵手中匕首被打落在地。 而云贵却也一个步伐不稳栽倒到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云贵倒地之后,立即有几个侍卫冲了上来,将其捉拿。 “大人,歹人已被制服!” 这时从道路那头走出一身穿朝服的年轻男子来。 “光天化日之下持刀伤人,直接下入刑部大牢以待后审,”低沉冷冽的嗓音从男人口中发出,又道:“赵大,再去通知其家人!” 叫赵大的侍卫领命退去。 巷口一时落叶无声只余二人对视、 “姑娘可是惊着了?”陆长卫向她走来。 “无碍!”乐无霜此刻不动声色间收起银针,完全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平凡过路女子。 陆长卫,此人她熟悉之至,前世在其结发妻子过世后还是她为其另保的媒。 乐扶月也因嫁给此人后一飞冲天,曾身处后宫高位的她亦给予此人不少帮助。 可在她被打入冷宫后,曾数次让其在齐晟渊面前替她美言,却都未曾有所回应。 最后等来的却是乐扶月的落井下石。 今日的太阳真明媚,也真是个好日子,居然见到了两位故人。 前世这陆长卫可是受她大恩,才得齐晟渊重用,最后甚至还成为齐晟渊的左膀右臂。 但前世那个时候她在此并未于其有所交集。 看现在情形应是他夫人尚且在世之时,官职也还不是荆州副都统身份,看他服饰装扮样子应是都尉之职。 “赵二,将这人送往最近的医馆着人救治!”陆长卫指着已晕厥过去的林俊开口吩咐身边侍卫。 “是!” 待赵二几人架着昏死过去的林俊离开后,这时陆长卫又看向她,“若姑娘无碍还是快些回府,耽搁这么久想必家人定会担心。” “谢大人关心,小女这便离开。” 说着吩咐马夫架车离开。 没想到陆长卫在做荆州副都统之前是这京城都尉,想来其身后也是有人扶持才是,这个她前世倒不知晓也没查探过。 不知这陆长卫真正身属何人呢? 一时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她回到府里,在前脚刚踏进临霜院后,就听半夏说,云氏哭哭啼啼间去求乐清文让其与刑部大牢里的官员说道说道。 那可是她‘哥哥’,是他乐清文的大舅子,看能不能塞些银子将人给放出来。 乐清文被云氏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脑仁疼,遂真去刑部走了一趟,刑部官员梁上君与乐清文是昔日同窗。 果真如云氏想的那般,梁上君让乐清文要么拿银钱赎人,要么等着宣判,这已是仁至义尽。 乐清文回来将消息一字不拉的告诉云氏,云氏急了。 云氏得知刑部意思,暗恼乐清文昔日同窗不是东西,落井下石狮子大张口。 她也只随口说说用银子赎人之事,以为那昔日同窗多少能看在乐清文面上网开一面。 现乐府哪有多余银钱赎人,但让云贵就这么等着宣判更是不可能。 正待云氏急的焦头烂额时,身边丫鬟翡翠来禀说城南王媒婆拜见。 听到王媒婆来府拜见,云氏眼睛一亮,似想到什么,急急让翡翠将王媒婆叫了进来。 “王婆子见过夫人!”王媒婆一进屋便给云氏行了个礼。 “王婆婆不必客气,快请起,那陈家怎么说?” 云氏显然很是迫不及待。 “陈家说了,要娶大小姐没关系,只是婚后同不同房得看陈家少爷意思,大小姐也不能干预陈家公子私事,便一切好说。” 这话听得云氏眉头皱起,这感情她乐府嫁女还要求着他陈府? 乐无霜那小贱人即便做过牢狱,但那样貌可是顶尖的。 说句托大的话,恐怕现京都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那贱人媲美的。 转念一想,现在这样貌再出众也没用,京都哪家结亲不注重名声,这姑娘家名声没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现在她很缺银钱!乐府缺,她更缺,她的‘哥哥’云贵,可还在刑部大牢里蹲着。 想到这,云氏只想快点答应下来,好快些拿到聘礼来填补这些窟窿。 她为乐无霜那小贱人做了门这么好的婚事,那小贱人应该感激于她,想来即使用光这些聘礼,那小贱人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办吧,王婆婆去与那陈家说,一切便按照他们家的要求来,但聘礼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若他们没异议便找个时日互换下庚帖。” 云氏直接一锤定音,三两句便将乐无霜的一生就这么敲定了。 “翡翠,送送王婆婆!” “是!” 傍晚十分,乐清文回到芙蓉院,云氏见到忙殷勤迎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秋后蚂蚱 “老爷回来的正好,妾身为老爷炖的参汤刚刚起锅,老爷快来尝尝。” “你这妖精,何时这么好了,是嫌老爷不能满足你?” 乐清文调笑起来,完全没有平时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就似那经常逛花楼的中年浪荡子。 “这天天参汤补的老爷我当心让你下不了榻!” 说着狠狠在云氏那肥臀上掐了一把,却没注意到云氏目光里那一闪即逝的鄙夷。 “哪有,妾身还不是怕老爷你日间操劳过甚,这才炖了参汤让您补补,怎就好心没好报了呢!” 一时云氏抱屈起来。 “哎哟哟,好了好了,我的心肝,是我错了,来来来,参汤端来让老爷我尝尝。” 两碗参汤下肚,乐清文脸色开始红润起来。 云氏那方面需求极强,一般在与乐清文做事时都在那些汤汤水水里加了些料。 而乐清文在知道的情况下也乐此不疲。 一阵酣畅淋漓过后,云氏说出正事。 “老爷,霜儿如今也不小了,过了年已十七,京中闺秀如霜儿这般年纪的,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你作为父亲不好管教自家闺女这方面的事,可我作为母亲却不能不急,日前我替霜儿看了门亲事,觉得甚佳。” “想着霜儿毕竟是做过牢狱,这在外名声已是不好,好在男家身份如今也不会辱没了霜儿,但这事还得老爷你点头答应才行。” “今日老爷回的早,香儿便与老爷你先说道一声。” 乐清文此刻浑身已是软趴趴的,如条长虫般瘫在榻上一动不动,闻言,眼皮抬也没抬一下问:“是哪家的公子?” 见乐清文发问,云氏心里开心了,乐清文能如此问,只要事不是太出格,便大多答应了。 云氏一时喜上眉梢,“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庶子。。” “说起来那陈世祖官职与老爷也是相当,虽是其庶子,可对现在的霜儿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姻缘,老爷以为呢?” 此时乐清文右手抬起,搭在云氏后背上,且在上来回抚摸起来,不急不缓道:“一切都夫人做主便是。” 是夜,许久不曾梦魇的她再次在梦里迷失。 梦里是李曼青那得意而张狂的笑,是齐晟渊那嫌弃鄙夷的目光,是卫府全族被灭的惨呼。额间有汗珠滑落却不自知,正在这时一丝冰凉拂去她梦中焦躁。 双眼睁开恢复清明,淡雅如雾的星光里,来人一袭白色暗纹长衫,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的俊脸上透着冷峻,那紫色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色泽。 是他,北齐三皇子。 被人惊醒瞬间生起的怒意急速退去,从塌上坐起,看着他那自然而然坐在榻边的样子,乐无霜目光微敛。 “三皇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手扶上额,因发梦而没睡好的缘故,她此刻头脑有些生疼。 “小丫头真是心大,如此被人算计还能睡着。” 轻轻柔柔的声音低沉而轻缓,听着让她觉得心境无来由一阵平和,就如微风抚平湖面皱褶那般。 “怎么睡不着?有些人只会越作越死,又有何值得心烦!” 说完瞥了他一眼,下榻兀自来到桌边倒水。 瞄了眼门外,疑惑:“半夏被你弄哪去了?” “被侍卫移到隔壁房间去了。” 他说着便开始调侃起来,“小丫头现在还有闲情关心丫鬟的事,难道不知自己已被乐府夫人定了婚约?” “知道,不过既然三皇子说了,那么肯定知道云氏给无霜定的是哪家公子了?” “是!”轻柔嗓音无一丝波动,只是熟悉他的人知道,此刻他已是在怒火边缘。 “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家的庶子陈青云。” 前世云氏与他父亲打了包票应承齐晟渊这门亲事,兜兜转转,今生云氏却还想打着将她嫁出换取聘礼的想法。 这就不得不让她对云氏刮目想看。 云氏真是好大的胆! 不过这云氏已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多久。 就且让云氏再欢快几天得了。 “哦!谢谢告知。” “若是云氏瞧得上宸,不知霜儿是否愿意?至少宸的聘礼会举世无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是睡着了梦游过来的吧?” 她放下水杯奇怪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梦游。 南宫宸面色闪过尴尬,忙用手指抚了抚额头掩饰尴尬。 “不过三皇子这大深夜来访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无霜这事吧?” 闻言他轻轻一笑,“宸这次来只是想见见无霜你,也好奇无霜你今日早间怎么没去质子府为宸扎针。” 这个南宫宸,不会是扎针扎上瘾了吧。 这么想着她便来到一旁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个蓝布包裹。 他起先疑惑她此举动机,却在看到那熟悉的蓝色花纹包裹时,一层细密的疙瘩不自觉从皮肤表面生出。 “不知无霜这是要做什么?”明知她此次用意,却还是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显然是被她这突然举动吓懵了。 知道他害怕扎针,这从她每次为他扎针时他故意隐忍的表情便可看出。 “医者父母心,今日早间忘记去质子府了,无霜深感歉意,现三皇子特意深夜来访提示,无霜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说完便抽出一根比平时还要细长的针来到他面前。 见到如此长的一根银针,南宫宸直觉浑身寒毛竖起,忙连连推脱,“今日时辰已经不早,明日吧,明日请无霜再到府上替宸治疗。” 说着竟要起身离开,乐无霜是谁,虽说她没那飞檐走壁的轻功,但这近身搏斗的技能还是不错的。 就连久经战场的卫城萧也当面夸赞过她,说若不是已熟悉她的出招方式,一时也难以将她拿下。 虽不知南宫宸功夫深浅,可她还是大有信心一试。 南宫宸本来与她离的就不远,且她速度极快,直接一把将离地已有半米的他给拽了下来。 一个用力过猛,猝不及防下被她压制到榻上,眼见那细长的针就要扎到他胳膊上一处,惊骇欲绝下一个猛然翻身,将她狠狠压落身下。 再看她欲挣扎起身,他不得不加大力量。 又以迅雷之势快速从其手中夺下银针将之飞射出去。 如此反复,渐觉不妥。 第五十五章:付之于行动 而乐无霜却也感觉不对,蓦然不再动作。 她感觉到了什么,已活过两世的她又岂会不知此刻他这反应。 他南宫宸竟然对她起了反应、 他怎么敢! 一丝羞恼充斥头脑,让她羞愤异常,眸中升起怒火。 “你给我起开!”压制嗓音怒气冲冲。 这是自她重生来首次如此失态。 见他不动,她兀自又挣扎起来、 “别动、丫头,让我静一会儿,在动我就真的控制不住要化身为狼了、、” 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中沙哑发出,不再是平时那轻柔,且带了丝调笑在里面。 话一出却惊的她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见身下人安分下来,他嘴角翘起,笑容微微绽开如骄阳般灿烂。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她再次低声询问:“好了没!” “还没好,再等一会儿、、” 身下的温软馨香,让南宫宸沉醉着迷,原来她是这么美好,真后悔没早点与她相交。 “好了没!” 不耐之声再次响起、 “就好了、” 他微微笑了,双肩控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被她发觉,立马一个用力将他推开。 被她推躺到塌上,南宫宸的心情却莫名愉悦! 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他这是有受虐倾向了吧! “三皇子还不走吗?”声音微冷。 “宸好累,真想就这般躺到天明。”屋内有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道,他很喜欢这味道。 他也真想就这么一辈子与她在一起。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定缱倦万分。 “三皇子安心回去,明日我必定早早便去府上为你扎针!” 似想到她刚拿那细长银针的画面,他一骨碌从塌上跃起,轻柔道:“那么我就不打搅霜儿你了,我便在府中安心等候霜儿你来。” 见她点头应允,他便也不再久留,倏得临窗飞起消失于夜色中。 睡眠被南宫宸打断,乐无霜一时散神,脑子反而清明起来。 响起刚才种种,一丝异样贸然在心间流淌。 这个南宫宸前世怎没见这么死皮赖脸,难道今生她改变太多导致某些人和事物全部被改动了? 应该是这个可能,不然说不过去。 次日,她让半夏将林俊被刺一事透露给京郊庄子上的林春知晓。 至于后面之事,便静观其变好了,毕竟今生她才是这执棋之人不是吗。 庄上林春一听自己二子在京中遇刺生死不知,忙急急赶了过去。 在城中同福客栈里见到了那昏迷不醒的林俊,一时悲愤填膺。 待明白事情真相后,吊起一双三角眼半天默然不语。 “这个云贵还真下的了手,好歹与其已共事多年,却全然不顾昔日情分。” “好个云氏,枉他替其做了那么多暗帐,没成想到头来却得到这般待遇!” “不就是他儿子上了她女儿这事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 “他已让自己儿子缩头缩脑躲到军中,还要他怎样!” 大儿子木讷老实不如这二子聪慧机警,他与福儿所生之子尚幼。 虽二子脸有缺陷,可他一直是将二子作接替人来培养的,现在就这么让云氏残害。 士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一拍两散,看是她云氏倒霉还是他林春翻船。 如此想着,便也决定付之于行动。 乐无霜出门去了趟百草堂,在要离开时,却见到几个宫人从远处匆匆而来。 待走近了也才看清,是宫内太监总管葛仙之。 他来做什么? 一时乐无霜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前世做牢时她偷偷出来后,在成就神医之名时只替宫中惠嫔治过疾。 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和皇宫中人还有其它接触。 葛仙之见到药堂中的她,虽很久未见,却认得她。 直接朝她走来,“真是巧了,原来神医在呐,那就不必等了,请神医跟咱家进宫一趟吧。” “敢问公公,宫中可是谁人有疾?”她对葛仙之拱了拱手询问。 “皇上的殷贵妃在宫中吃坏了肚子,群医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便命奴才来此接神医进宫去给看看。” 殷贵妃,群医束手无措? 一时乐无霜皱起眉头,恐怕是来者不善吧。 她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殷贵妃啊。 殷贵妃与齐晟渊关系匪浅,听说齐晟渊生母是当年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在生下齐晟渊后不久便病逝。 后被殷贵妃收至膝下,直至如今。 这就有点意思了。 她也不记得现在这世的神医身份和齐晟渊在哪有过交集。 得,既然那殷贵妃指名道姓叫到了她,且还着宫里第一大总管太监来请。 这躲是可以躲过去,可躲不是她风格。 既不是她风格,那会一会这殷贵妃也无妨。 要知她这神医之名可也不是浪得虚名,就连医仙黄图不还是她弟子吗。 想起医仙黄土,乐无霜嘴角不禁浮上笑容,那可真是个有趣的老头。 仅见过数面,便被她医术所折服,她那四颗混元丹就是用一套特别定制的防护服与其换来的。 如此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些零碎琐事,便也进了宫里。 在葛仙之的引领下她来到宫中传闻最为繁华璀璨的琉璃宫,也就是殷贵妃所住的宫殿。 琉璃宫上方那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光芒。 进到琉璃宫里,入眼不仅宽阔,且很华丽,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葛仙之将她指引给琉璃宫里一管事嬷嬷后便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在管事嬷嬷的带领下她来到殷贵妃所在寝殿。 殿内装饰更是将奢华展现的淋漓尽致。 奢华的寝殿内用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那些极为圆润光滑的珍珠为帘。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让人感觉如坠云山幻海般。 而一旁贵妃榻上则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隔着珠帘她看见那殷贵妃此时正斜靠在塌上,身旁一宫婢正低眉顺目的为其专注沏茶。 白玉小杯中汤色青幽,茶雾缭绕。 殷贵妃极爱茶道,见此,眼中露出满意神色。 素手纤纤,十指如葱,端起茶杯,微眯着眼在鼻端嗅了嗅,嘴角勾起,转过了杯口,轻茗一口。 “好茶!玉珑这烹茶手艺真是越来越精了。” “奴婢谢娘娘夸赞,玉珑只是觉得还要多谢定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李姑娘,奴婢能有这般茶艺也是那李姑娘所教。” “嗯,那李家女子倒也是个妙人,即做得了生意还烹得了一手好茶,知本宫喜爱品茗,特意教会于你,也是有心了。” “是。” 第五十六章:你很大胆 “只是可惜了,这李家姑娘不是官家女子,若是管家女子本宫倒可以做主让晟渊给纳进府去。” “娘娘又不是不知定王殿下心思,定王殿下现在心思可全在那乐府小姐身上。” 玉珑显然是殷贵妃心腹,若是普通宫女断不敢如此与自家主子这般说话。 “可不是,先是乐府那个叫什么霜的,现在好了,直接是乐府那个什么霜的妹妹,还直接被那姑娘用计谋算计给有了夫妻之实。” “啧啧、说实话,乐府姑娘不配让渊儿目光停留。” 殷贵妃说得语重心长,似发自肺腑。 玉珑吐了吐舌头俏皮说着,“可架不住王爷喜欢啊。” “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那个什么霜的,渊儿是绝不能娶,即使实在喜欢也只能是纳!这世上也只有高门嫡女才能与渊儿配之。” “那个与渊儿已有夫妻之实的女子便让渊儿找个时间弄顶小轿抬进府吧,大不了只是这王府里多双碗筷而已。” 眸光微闪,这殷贵妃主仆是在说她与乐无忧呢。 且她人生在这二人眼中似什么都不是,只配被齐晟渊纳进府。 呵!看来前世她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前世齐晟渊是用八抬大轿娶的她。 可是,怎么办呢,无论是娶还是纳,今生的她都看不上。 殷贵妃全名殷素华,虽三十有三,却保养得宜,冰肌莹彻、白璧无暇。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与一般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比之犹盛至极。 如是,殷素华受此极宠也是必然。 她知道一直到齐晟渊继位前夕,殷素华都享受南皇备至极宠,后来齐晟渊继位,一时风头无两,真可谓是一生荣华不衰。 只因在齐晟渊继位后受得倾情供奉,那会也算是南齐朝最至高无上的女人。 见殷素华提及李曼青,想来这二人是认识的,只是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殷素华此次是因吃坏肚子召她进宫。 一旁宫婢将她带到殷素华面前已有一会,却不见殷素华有任何反应。 而是与那个叫玉珑的宫女聊起了茶道。 那玉珑说茶艺是得之于李曼青,可笑,李曼青的茶艺三年前可还是她教的。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那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没想到这世的李曼青竟会用茶艺奉承殷素华。 此时乐无霜算是知道,殷素华是打算晾着自己,难道是殷素华打算为前些时日李曼青在百草堂所受之气来报复她? 如此看来殷素华是很看重这李曼青,想来也是看重李曼青那通天商行主事的身份。 不过若真这样,那殷素华还真是眼见浅薄。 怎么说呢,应该是运气好吧,毕竟这是被李曼青利用了还恬不知耻。 也庆幸殷素华这一直被好运跟随的命运,不然就这城府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又岂能存活至今,又怎能荣登南齐后宫那至高位置。 约莫在这琉璃宫寝殿里待有一个时辰之久,在殷素华小寐醒来后似才突然发现她乐无霜的存在。 “哟,玉拢,殿内可是无双神医?” 一道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声音隔着珠帘响起。 “回娘娘,正是。” “无双神医来了怎不通知本宫?” “回娘娘,奴婢看娘娘很久未睡的如此香甜,不忍打搅,请娘娘责罚。” 那个叫玉珑的宫女说话语气很是自责,但表情却一点都没自责的意思。 “无碍,你也是替本宫着想。” 说着殷素华转眸看向了乐无霜, “神医,本宫晨时吃坏肚子,现觉得很不舒服,宫中御医无能,便请来神医替本宫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回娘娘,无双担不起神医之名,神医也只是世人对无双的客套称呼,无双认为宫中御医医术只在无双之上。” “娘娘体贵,无双一介草民,恕无双无法为娘娘看诊。” 闻言,斜靠在榻上的殷素华凤眼眯了起来,“本宫曾听闻,神医治好了连群医都束手无策的惠嫔产后发热。” “这怎么到本宫这就谦虚起来了呢,难道在神医眼中本宫还不如一个嫔?” 闻言,乐无霜对殷素华行了一礼,“回娘娘,娘娘体贵,无双卑微,不敢拿娘娘健康开玩笑。” 现在还看不明白的话,乐无霜算是白活了。 今日这殷素华是摆明了替李曼青来报复她。 看的出李曼青在殷素华心中分量不低,想来应该是李曼青用通天商行里那庞大的金钱收买了这殷贵妃。 她本就觉奇怪,为何这宫中太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到百草堂这天又正好那个时辰来请她入宫。 原来是李曼青早就等着她。 李曼青还真记仇,只不过是那天让其等了半日,不愿等大可离去。 可怎么办,她也是个记仇之人。 如此甚好、甚好!这样才更好玩不是吗。 “若本宫执意让你医治呢?”此刻,殷素华一双美眸倏然睁大。 乐无霜却突然抬头与之对视起来,眼中丝毫不怯,其气势甚至隐隐压过殷素华。 “好大的胆,胆敢与娘娘对视!”见此,一旁玉珑大声呵斥。 顷刻只见殷素华嘴角勾起,似怒极生乐,直接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 “无双神医,你很大胆,当真觉得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本宫就不敢杀你?!” “不敢,无双从未有过这想法,只是无双觉得娘娘您舍不得杀了无双,仅此而已。” 她说得很自信,似笃定殷贵妃不舍杀她一般。 殿内空气一时凝结起来,静谧异常。 一旁的玉珑此刻嘴角竟微微上翘,看娘娘模样分明是已动怒,看来这神医的小命这次是要折在这里了。 啧啧,真是可惜、 “来人、、、”那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此刻响起。 “娘娘若是认为公主身上的脓疮有人治疗且医术能胜过无双只管着人将无双杀了便是。” 话落,殿内一片诡异安静,那些刚冲门进入打算拿下乐无霜的太监们停住脚步,被玉珑挥退出去。 有风吹进,晃动珠帘,只闻那珠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要挟本宫?”殷素华一双美眸圆瞪起来。 婕珍的病不是让那些太医们守口如瓶吗! 好!很好!现在居然连一个宫外之人都已知晓,看来太医院是真要清洗一番了。 “不敢!”声音淡然,无一丝胆怯夹杂其中。 正在这时有宫人禀告说北齐三皇子到。 凤眼眯嘘了下,殷素华那一脸冷冽神情顷刻便恢复正常。 只见殷素华从新端坐到贵妃榻上。 她这外甥此刻来做什么! 南宫宸无召从不入宫,哪怕她这个亲姨母就在这宫中却也从不前来。 第五十七章:你果然在这! 殷素华向身旁示意了下,立即有一宫婢退了出去。 稍顷,只见南宫宸着一袭淡雅镶暗纹的月色长衫走了进来,如墨的发丝轻扬、光滑柔软如上好丝缎。 见有宫婢出去,那紫色眸光微闪了闪。 “哟,真是稀客,不知是什么风将本宫这大外甥给吹来了。”殷素华那独特嗓音此刻在殿内响起。 “宸见过姨母!”南宫宸对着殷贵妃简单一揖。 “宸儿此次突然来访可是同意了姨母的提议?” “宸说过,宸身子一日不好,便一日不娶,还望姨母体谅。” 他目不斜视,对着贵妃榻上又一作揖。 “那你此次前来、、、?”殷素华说着故意停顿下来,目光不着痕迹间在乐无霜身上转了一下。 “传闻神医无双从不轻易出诊,宸身子不好,一直未得缘见过神医。” “此次宸听闻姨母将神医无双召进了宫,因此便来碰碰运气,看神医是否能替宸治疗这顽疾。” “你那是经脉受损,只能慢养,难道神医还能快速让你那受损筋脉恢复如初!” “宸想让神医看一下。”南宫宸坚持。 “行,都依你,那么神医!”殷素华看着乐无霜,故意停顿了下,“就劳烦你替我这外甥看一看。” 此时殷素华双眼再次眯嘘了下,她这外甥的心事还真多。 看来是和这神医认识,不然又怎会巴巴的赶到她这琉璃宫。 如今再看这神医倒是有几分姿色,这么比的话,她那女儿婕珍自是不能与这神医比了。 不过又如何,只要是她想做,她女儿想要,又有什么得不到! 这神医无双也只是她这外甥暂时的调味品而已。 既如此,就先留着吧。 “还有,公主的体疾也请神医一并看了,若都看好,必有重赏!” “若看不好,神医知道的!”说完,殷素华挥退了乐无霜与南宫宸,让其二人去了一旁偏殿。 待二人离开后,殷素华笑了,风筝她既能放得亦能收得。 这人啊,不是就是如这放风筝般有时松、有时紧吗。 琉璃宫偏殿里,乐无霜有些气急败坏,“你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让我替你把脉!” “我担心你。” 只四个字,却堵的乐无霜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她才找到自己声音,清冷淡漠,“你是我什么,我又是你什么人,又何须要你来担心!” “朋友之间互相担心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妥!” 南宫宸抿嘴一笑,她还真是与他撇得干净,不过又怎么可能让她撇得干净,今生他是赖定了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不了解我这个姨母,只要是她想做,从无顾及!”说到殷贵妃时,南宫宸眼中闪过阴霾。 “她说与你有个提议,是什么提议?”想起方才殷素华见到南宫宸时说的一句话她很好奇。 “知道关心我了?”见她如此一副着急模样,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废话,不是你说的朋友之间应该互相担心,我看那殷素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她能有什么好提议?我这也是在关心你。” 她黛眉一挑,说得很是在理的样子。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秘事,不过说于你听也无妨,她想让我娶她女儿齐婕珍为妻。” 很简单的这句话,听在她耳内却莫名不舒服。 她认为像南宫宸这样的男子应有更好的女子与其度过一生。 而不是与那个性格泼辣,且有很多面首的齐婕珍在一起。 是的,齐婕珍性格泼辣,而且将很多面首养在这后宫之中,这也是前世她嫁给齐晟渊后才逐渐知晓。 “她说只要我答应娶公主,便让南齐帝放我归国。”轻轻柔柔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说旁人事情那般。 “很大的诱惑,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她问。 “我自然是不愿意,若是愿意早便同意了。” “这么说是那殷素华母女对你有想法?” 闻言,俊眉皱了皱,“殷素华有什么想法我不知,我只知道那个齐婕珍是看重我的美色。” 说到美色时他很自信的看了她一眼,似在询问‘我很俊美,天下无双’是不是? 这时,偏殿门被推开,着一袭大红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的妙龄女子突然闯了进来。 “宸哥哥,你果然在这,母妃身边宫人来禀说你进了琉璃宫,婕珍还不信,去母妃寝宫见你不在,说你与神医在这偏殿,原来你果然在这!” 齐婕珍似很兴奋,双眼冒光且夹杂着一种看到猎物的欣喜在里面,上前一步便要抓南宫宸衣袖。 却被南宫宸巧妙避过。 这时他闻到一股浓烈香氛且夹杂着淡淡恶臭的味道从齐婕珍身上散发出来。 同样乐无霜亦闻到了,瞳孔缩了缩,果真如此。 前世她有听闻齐婕珍身有脓疮,后隐隐听说是身中花柳,不过都未亲见,直说齐婕珍病重不得与外人相见。 如今见了,只一眼,她便断定这齐婕珍是花柳病无疑,难怪刚在琉璃宫寝殿内提及齐婕珍病情时殷素华犹豫了。 这病放在这任何一名太医及大夫身上都是治不好的死疾。 难怪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直说治不好。 是的,以现在这里的医术来看的确是治不好这花柳,可是有她神医在,又有何难,花柳病多样化,看病情程度,可酌情治疗。 且治疗期间直至痊愈前不得与男子同房,看这齐婕珍样子若禁止让其与男子同房怕是连剐了她的心都有。 既齐婕珍控制不住那方面的需求,那这病不治也罢。 难怪前世时这位婕珍公主那么年轻便死了。 可想而知,齐婕珍在那方面的事情上有多不检点。 不过方才在寝殿里已答应殷素华治疗这齐婕珍,如今看来也只有先做做样子,控制控制这齐婕珍病情,然后再图它法。 前世阅人无数,只一眼她便看清殷素华为人,再加上南宫宸的描述,想来无论如何,齐婕珍这病她治的好也罢,治不好也罢。 在殷素华眼内,她这条小命都不保,毕竟她知道了这南齐公主齐婕珍这么大的秘密不是吗。 要知道,在外面,这齐婕珍可是一位名声很好的公主,根本就没有养面首一事。 她前世在嫁给齐晟渊后逐渐知晓齐婕珍的为人,那时为顾及皇族颜面,也是三缄其口。 齐婕珍样貌也属上层,稍稍变换一下,倒与她样貌所差不多。 不说话时,周身透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若不是知晓其秉性,定认为这是一位端庄高雅的公主。 第五十八章:更好的想法 “这位便是母妃说的无双神医?!” 齐婕珍一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带着挑剔且审视的目光看向乐无霜。 “无双见过公主。”她微屈膝向齐婕珍行了一礼。 “免礼。”声音虽妩媚,却让听的人生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感觉。 “母妃说你能治好本公主的疾,是也不是?” “回公主,是!”乐无霜毫无迟疑直接回答。 “很好,本公主甚悦,待你替本公主治好疾,本公主必定回禀母妃好好赏赐于你。” 齐婕珍说的高兴,仿佛已经见到自己病好后的模样。 “不过宸哥哥病也很重要,本公主的病不急,你先替宸哥哥治疗,治好了同样有赏。” 闻言,乐无霜嘴角扯了扯,不急?恐怕这齐婕珍还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病,想来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也没敢将齐婕珍这花柳病说给殷素华听。 若齐婕珍再这般放肆下去恐只怕比前世死的还要早,还真是舍己为人,看来是不一般的看重南宫宸。 “是,无双也这般认为,既如此,无双想先行出宫,毕竟公主与三皇子的病症需要准备不同药材。” “嗯,你说的有理,准了,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再进宫来,带上你的药材,记着,本公主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齐婕珍最后这句话明显说的阴气森森,仿佛她乐无霜若不这么做便会被直接处死般。 或许也是怕她这一出宫便不回头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出现。 不过还别说,有那么一秒她乐无霜还真有过这种想法。 但她现在想到了个更好的想法。 离开琉璃宫出了这皇宫不远,南宫宸从身后追了上来。 他是坐在马车上赶来的,乐无霜是步行,打算先回百草堂一趟,而后再回府。 “上来,让我载你一段。”说着让车夫停下马车。 她没有客气,搭上他的手一个使力跳上马车。 马车内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很清爽也很好闻。 南宫宸为她倒了杯清茶,淡黄色的茶水和着几片茶叶打着漩的将白瓷杯填满。 端起轻抿一口,很香,茶叶晾晒翻炒的火候刚刚好。 “霜儿可是真有把握治好齐婕珍的病?” “本有十层,可看到齐公主的秉性现在一层都没有!”她声音平缓淡漠。 他看着她,皱眉不解,没有开口。 “你想让我治好她?”见他皱眉,她亦皱眉。 “我是为霜儿你担心。” 以为他是为齐婕珍病情担心,若真如此,就让她为难了。 见不是,心下松了口气,声音稍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那姨母不是省油的灯,与其为敌者不死也得脱层皮!” “嗯,我会小心应付。” 说完想起昨夜与他之间的亲密,她不自觉尴尬起来。 尤其是在这辆处处充斥着他身上那草木清香味道的马车里。 狭隘的空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咳咳咳、、”他似也觉得尴尬,忙干咳两声用以化解。 “对了,今早忘记去府上为你扎针,那么到百草堂给你补上吧!” 想起昨夜答应南宫宸早间去他府上为其扎针的事,乐无霜顿觉汗颜,她还从未在人前食言过。 在这南宫宸面前却已食言数次。 “无妨,今日你必定很累了,针明日可以再扎。”提到扎针南宫宸只觉一阵鸡皮疙瘩乱跳。 “不行,已耽搁一天,怎能再次耽搁,到百草堂后立即给你扎了,不许找理由!” “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她抬头望着他,一双水眸圆瞪起来,佯似要发怒征兆。 “其实我每日都有药浴,觉得筋脉已好了很多。” “你是害怕扎针,对吗?” “不是,只是我真的好了很多,”是的,他很怕扎针!“不信,霜儿你号脉看看!” 说着他捞起衣袖,将那白皙的手臂放到小几上。 见他说得真诚,她略带狐疑的号上他脉搏。 过了半晌,也确实如他所说,好了很多,可见近段时日她这功夫没有白费,当然也与这南宫宸的底子好有关。 知他没说谎,却还是补了一句,“针还是要扎,无需多说!” 闻听此言的南宫宸一口老血差点从喉咙里就喷了出来、 见此,乐无霜将白瓷杯往小几上一放,皱眉看他: “我是医者,听你的还是我的,就这么定。” 于是,片刻后,在百草堂后院内室里就不时传出男子压抑的痛苦声。 他这算是幸还是不幸,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秘密场所,这地方据多吉说连曾经常在此的端木云都没进来过。 这么想,他还是幸运的,应该深感荣幸! 后堂内室里男子的喊叫声引得前堂伙计频频往后院内室那紧关的木门看去。 若不是门口有‘铁将军’半夏把门,他们都想直接推开那门往里瞧瞧。 乐无霜算是看明白了,起初几日,这斯都是在装,装的那么一副翩翩佳公子陌上人如玉的形象。 这会是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呐喊出声。 “三皇子,这算是我的又一发现吗?”她套用他日前在她面前说过的那句话。 “是,我们在彼此发现对方的优点,这很好,很好!”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他说的很是牵强。 直至太阳西斜,南宫宸是终于度过了这时而惊怕、时而呼痛的一天。 送走南宫宸,已到入夜时分,乐无霜收拾整理一番后回了乐府,没想到今夜竟一夜好眠,一觉安睡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听说定王府来人了。 来人是定王府的管家,说是与乐府商量着抬乐无忧进门事宜。 起先祖母金氏觉得乐府在京都汲汲营营了这么些年,为如今终于要出一个王妃而高兴。 却在得知定王只是安排个黄道吉日,用顶小轿抬乐无忧过门,这与金氏心中所想误差太大,顿觉一阵埋汰。 哪有少卿府的嫡女是被人用顶小轿给抬进府的,虽对方是定王身份,可也不应该这么埋汰人啊。 气的金氏拽着云氏非让其到定王府去要个说法,最后还是云氏费了好一通口舌才消了金氏那不甘的心。 无非就是无忧现在已怀了定王的骨肉,这未婚先孕是大忌,于定王和无忧的名声不好。 只待无忧将来生下皇孙,到时再开口提一提这位分就好办多了。 如此这般也是费了云氏好些口水才算说通。 京都,定王府。 书房内,齐晟渊端坐在桌案前处理公文,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头未抬,知道是谁。 “主子,乐大小姐知道王府抬乐四小姐进门的事后没说任何话,还与乐四小姐道了贺,” 他身边四大暗卫之一的风驰正单膝跪地毕恭毕敬汇报着今日暗中从乐府探得的消息。 齐晟渊合上公文,莫名显得烦躁:“知道了,继续看着!”复又打开公文继续处理起来。 在风驰退出去好一会儿,他终于再坐不住,扔开公文站起,直身来到窗前站定。 现在的乐无霜已让他看不懂,不似从前看他时那眸子里仿佛淬着光似的,现在看他的目光里仅剩冷漠。 第五十九章:心里很熨帖 连他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又是为什么改变,这些他都不知道。 自狩猎归来,他总觉她不妥,便派了身边四大暗卫之一的风驰暗中监看着她,但她与以前一般无二。 一直待在乐府里,倒是百草堂那个给曼青治疾的神医经常从乐府后门出入她房间。 他不知道乐无霜什么时候与这百草堂神医交好了,这一切他无从得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从她出狱后开始的,那时她就开始变了。 因为照她以往脾性,在出狱当天便会来王府找他,可她没有。 “笃笃笃”!正在这时,敲门声又起。 “进来!”他声音低沉,转身看向门边。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手端托盘容貌秀气温婉的女子。 “王爷,曼青今日前来知王爷你早朝回来便进了书房,且一直在处理公务。” “公务永远都做不完,可不能累坏身体,这不,曼青特意去厨房熬了参汤过来给王爷您,没有打搅到王爷吧!” 李曼青声音柔柔,语气温婉,齐晟渊觉得这才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李曼青这做法让他心里很熨帖。 “无碍,放那就好,以后这事你无需亲自做,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也不是摆设。” 闻言,李曼青若有所思,随即面色有些悲切,“王爷是嫌弃曼青吗?” “你多虑了,只是本王见你整日里有商铺需要打理,还要参加各种应酬着时辛苦了些。” “一个姑娘家应学会养尊处优而不是整日里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李府不是还有你兄长与胞弟吗,是时候应该让他们学着处理些事务。” 他对李曼青一直比较高看,一个女子只身事外整日里为家族生计四处奔波,即使身为这世间任何一普通男子也比之不过。 “王爷无需替曼青担心,族里商行等事宜曼青还是顾的过来,参汤快凉了,王爷还是趁热喝吧。” 说着她轻轻打开盖子,舀了碗端到他面前。 看着面前这俊朗非凡的男子,李曼青心里是郁结夹杂着欢喜,在三年前没发生那件事时,齐晟渊对她根本不是这样。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嫌弃了她,要怪一切就都怪乐无霜那贱人。 好好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下去就好了,偏偏什么半途碰到了人,马车坏了,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面前这伟岸男子长相厮守,这有错吗! 当初他战场杀敌,中伏受伤濒死得她所救,她对他一见倾心,而他对她亦不同,这些她都感觉的出来。 什么乐无霜介绍,她与他早就相识,虽然相识时他与乐无霜已有婚约,可她与他相识并不是乐无霜介绍。 在得知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时她便知道,这样的身份是她一个商贾女子高攀不起的。 但她不愿放弃这等大好的天赐良缘,怎么着也要搏上一搏。 后来在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后,更认为她与他是天赐良缘,虽一切有她的计谋在里面,但她爱他之心却是真的。 得知他有婚约在身,她便只能接触他的未婚妻并与之交好。 之后包括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以及方便她未来行事。 只是都阴差阳错罢了,她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弄的最后自己被一群地痞流氓破了身不说,还意外怀了不知谁的孽种,好在后来喝下烈药将之打掉。 而这一切本都应该是乐无霜那贱人受的! 是的,她恨乐无霜,她嫉妒乐无霜,任何挡了她李曼青路的人,她都要一一将之铲除殆尽。 只是三年了,三年了!她与他的关系未进寸步。 说什么男人应以家国为重,儿女情长待将来再说,说那么多只是想先娶了乐无霜而已。 现在不还是抬了乐无霜妹妹那个乐扶月进府,哼,她李曼青真是白等了这三年,居然让一黄毛丫头得了先头。 认识他多年,他那隐藏在暗处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她了解的多。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与齐晟渊同龄甚至比他年岁还小的皇子王爷都已成家,有的甚至连妾室夫人都不知凡几,且有了子嗣的更大有人在。 而他齐晟渊贵为皇帝最得宠的儿子,皇帝肯定会为其亲自操办婚事,她有自知之明,本身生为商贾之女的身份就让她就无法成就正妃之位。 虽然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真正身份,可这个身份暂时也见不得光。 如今她身子已经不干净,正妃侧妃之位她暂时也得不到,不过怎么着也得先成为他的女人,成为这王府里的夫人才是。 至于那个端木云,哼,瘌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现在只有先成为他齐晟渊的女人,然后一切才好徐徐图之。 齐晟渊完全猜不到李曼青心底想法,端起参汤轻抿了一口,味道甘醇不失清香,看样子是颇费了翻功夫熬制。 于是,看她的目光更是平和。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目光,她最讨厌的就是齐晟渊用这种平和的目光看她。 她在这目光里看不到除去温和之外的东西,那不是对爱人对喜欢人该有的目光,更像是对他的幕僚,对!是对他身后幕僚的目光。 难道他亦是看重她身后那庞大的财富才与其相交。 不,不会的,齐晟渊是什么人,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喜欢征服,想要得到一切,虽然最后她李曼青应该也会成为他的女人,只是她不想再等下去。 眼里有决绝闪过,快的让人不可查觉,转而化成万千温柔的缠绵。 既然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不能趁早。 “王爷,今日是京都商会,京城各大商行举行了盛大节目。” “那些老板富商们让曼青无论如何也要邀得王爷前去观赏,不知王爷可否赏曼青这个薄面一同前去。” 齐晟渊如今除去手中常年征战的人马不算,还掌管着吏部与户部。 那些商户的心思他知道,无非就是想攀上他这颗大树好乘凉。 薄唇勾起,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不做触碰他底线,对那些人宽裕一点也无妨。 “本王应你便是,你稍等片刻,本王还有几本公文阅完便换衣与你一道同去。” 听闻此话的李曼青双眼发光,随即又快速隐去那惊喜目光,语气温和道:“如此那曼青便去前厅等候王爷。” “啊!”却在转身时不经意间将一旁案几上的茶盏碰倒。 一杯茶水好正死不死的全部洒在了那逶迤拖地红得艳丽的烟纱散花裙上面。 “这、王爷?!”她懊恼,这可是她精心挑选了一上午的衣裳。 可就这么被一杯茶水给弄湿了,同时心里却有股阴暗的惊喜汹涌滋生起来。 齐晟渊眉头微蹙了下,转而道:“来人,带李姑娘下去换身衣裳。” 第六十章:小心着凉 话落,外面进来一位婢女,小碎步的匆匆来到李曼青身前屈膝行了一礼道:“李姑娘,请随奴婢来。” 漫步走在定王府的后院小道上,李曼青心情愉悦,王府后院格局她很喜欢,从三年前第一次随乐无霜来时就喜欢上了。 这时前面一群王府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至她身旁走过。 她叫住为其带路的婢子,细声询问:“王府可是有什么喜事?” “回姑娘,王爷纳乐府四小姐为庶妃,下人们这是在准备新房。” 乐府四小姐! 这么快! 知道这一箱箱东西是为了那要被纳进王府的乐无忧而准备,她手中那方锦帕被揉皱都不自知。 “你叫露珠是吗?我记得你,我的马车和下人都停在府外,怕她们等着焦急,麻烦露珠姑娘你去外面通知一声,稍后我自行出去便好。” “这、、!”叫露珠的婢女面色现出犹豫。 “曼青经常来王府,熟悉这里的路,去自行换衣便可,请露珠姑娘放心便是。” 此刻,李曼青那态度上带了些坚定不容人拒绝的意思。 “那好,奴婢去去就回,姑娘若是不识路请直接问询府里那过路小厮或者婢女就可。” 露珠屈膝行了一礼往反方向离去。 见此,李曼青嘴角弧度慢慢扩大,随即又隐了下去,见那婢女身影消失,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来到一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平复下砰砰乱跳的心,“吱呀”一声,推门轻轻踏进去随即将门掩上。 室内那上好的龙涎香味道立即萦绕上鼻尖,这味道让她着迷,她也只在齐晟渊身上闻到。 此时,在这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这种味道的李曼青一时心神剧烈跳动起来。 这里是他的房间,是南齐定王齐晟渊的寝室,是她这三年来每次做梦都想进入的房间。 也是施展无数计策后最接近他的一次,三年了、三年了! 紧张略带刺激的神经让她一时有些飘然。 颤抖着手抚到寝榻上那柔软顺滑的丝被,闭上眼轻轻爬伏在上面感受着他的气息,慢慢伸手解开衣带。 她要他看到这样的她,她是这么美好,这么美好的她应该让他看到。 这么些年,她多少摸清了他些脾性。 顷刻,身上再无片缕,她就这样爬伏在这张寝榻上感受着他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嘴角勾起。 他来的。 齐晟渊脚步沉稳有力,在来到寝室门前却突然停下。 房间门是虚掩的,俊眉略皱了下随即推门进去。 在来到内室与寝室之间的屏风处停了下来,隐约见到里面寝榻上有人影闪动,“什么人!” ‘咔擦’一声断裂声起,屏风四分五裂,同时现出榻上之人,“王爷?!” “你!”他震惊,该死!她怎么会在这? “王爷,出什么事了?”一个侍卫提刀跑了进来,却在刚踏进房间门的那刻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不许进来!”声音里夹杂着气急败坏,同时还有股不知名的恼意。 侍卫被摔了个四脚朝天,脑子里却不停闪现着刚进入房间那一刹那看到的画面。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经常来府里做客的李姑娘正浑身不着寸缕的站在王爷寝榻边。 这?王爷和李姑娘是什么时候关系近到这种地步的? 他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怎么一无所知。 房间内,静谧异常,李曼青匆忙间不知从哪处扯了层薄纱堪堪罩住那瑟瑟发抖的身上。 只是薄纱透明又能遮住哪里,该见的不该见的倒是全被齐晟渊看了个干净,室内微凉,如此无助模样让她增添了丝楚楚。 齐晟渊喉结滚动了下,毕竟已尝过男女之事,此刻双眼盈上一层迷蒙色彩。 见此的李曼青,心里笑了,她早就应该这么做,如果早这样做哪还有乐无霜和那乐无忧的事。 早这样做,她会成为他第一个女人,可是现在也不晚,她会成为他人生中第二个女人。 此刻齐晟渊意识渐渐归拢,随即从一旁衣架上拿了件披风罩到她身上。 “小心着凉,本王让人替你准备衣物。” 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却在走出房间那刻时,脸色冷了下来,他不信李曼青不知这里是他的寝室。 在知道这里是他寝室的情况下却还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 说明她是故意为之,他对李曼青是有好感,只如今还不是时候。 想起刚在房里看到的一切,立即感觉浑身血脉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李曼青身子三年前被那些地痞享用过,着时可惜, 不过等将来时机成熟后倒是可以收在身边做个红颜也不错,现在一切只是时机还未到。 他身为堂堂定王,怎么能纳商贾之女为妾,还是再等等。 李曼青有财亦有才,将她收了对他来说是只好不坏。 现下当务之急是先将乐无忧抬进府,其她一切再说, 最近乐无霜那边他很不放心。 乐无霜近段一系列的反应已超出他预估。 他还是很喜欢很在意乐无霜的,毕竟乐无霜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动情之人。 那带了些异域风情的性格和那倔强不服输的眼神让他很是着迷、、 乐府临霜院里,云氏携乐无忧来了这里。 刚准备外出的乐无霜见到二人前来,微微一笑,将云氏迎进了屋,“不知母亲来的匆匆有何急事?” 云氏看她一眼,不紧不慢温和道:“霜儿十六了,一般像霜儿这般年纪的人都已婚嫁生子,甚至孩子都已绕膝。” “霜儿难道就不急吗?” 闻言,乐无霜眼光微闪,梨涡浅浅, “霜儿不急,毕竟做过牢狱,那三年浪费的着时可惜,府里与父亲和母亲又亲近的少。” “如今出狱出来,还想给父亲母亲多尽几年孝道。” 见她这么说,云氏三角眉一挑,“哎哟,当人父母的哪能耽搁儿女姻缘,这个你不急,母亲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日前母亲给你相了一门亲事,这家的公子行为举止在整个京都城都难找,人品亦很好,从不逛花楼、红楼等那些去处。” “敢问母亲相的是何许人家?”乐无霜打断云氏那似还要继续夸夸其谈的话。 “大姐姐有福了,母亲替你相的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的庶子陈青云。” 这时一旁早已巧笑嫣嫣的乐无忧终于得机会插了一句。 “哦?”她皱眉,似在思索,“若女儿猜的没错,这陈家庶子可是母亲给无忧妹妹相的。” “母亲现在怎么就变成为无霜相的了呢?” 闻言,云氏眼珠快速转了一下,“胡说,是霜儿你搞错了。” “再说忧儿不日便要成为定王府的人,母亲又怎会给忧儿相人家。” “这陈家公子本就是母亲为霜儿你相的。” “可是、”她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云氏笑着打断。 “没什么可是,这陈家可是出了万两聘礼的。” “是!这一万两与京中其他官家嫁女相比不多。” “可母亲说句不中听的,毕竟霜儿你做过牢,这有人家娶,已是运气,又何必还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第六十一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母亲一句劝,近日便准备嫁妆,择个黄道吉日便将这婚给办了。” “母亲,这是不是太过突然?” 她是真惊讶于这云氏的做事速度,云氏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嫁出。 或者是这云氏有多缺钱,用这区区一万两就将她卖了。 还说这什么陈家公子人品很好,从不逛花楼、红楼等那些去处。 那是因为这个陈家公子陈青云有断袖之癖。 却被云氏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即使云氏当初焦急乐无忧婚事急寻人家没有调查清楚,但经过这么些天。 她不信以云氏为人,还不清楚这陈青云嗜好。 在知其嗜好前提下还将她往火坑离退,这云氏母女着时惹她动怒了。 真是她不找事,事却找她,那她也不必再静静看戏了。 之所以知道那陈家公子的奇特嗜好,也是前世她做皇后时听那些嘴碎宫女们说过。 当时她也只当笑话一听了之。 没想到这世那陈青云居然与她扯上关系,云氏母女做法着时惹恼了她。 这还平白让南宫宸看了笑话去。 她还想再推脱一番,却听云氏说,“霜儿无需多言,这事你父亲也是已经应允了的。” 意思是让她不要搞无谓的事情出来,这事整个乐府都默认了。 哈!她是有多不受乐府众人待见。 云氏交代完便走了,哪知这时落后一步的乐无忧却走上前来,轻轻俯身至她耳边,“姐姐,告诉你一件喜事,妹妹我怀孕了,怀了定王的孩子。” 乐无霜简直要无语问天了,这个乐无忧,敢情认为她拒婚是因为恋慕定王才不同意这陈家婚事? 若她真是心悦齐晟渊,无疑听到乐无忧这句话后必会心痛到无以复加。 但乐无忧却不知道,之所以她乐无忧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却是她乐无霜在其身后推波助澜。 若是现在告诉乐无忧她怀上林俊孩子一事正是她乐无霜一手促成,不知她乐无忧会不会给气死? 呵!当真是无脑至极! “哦,姐姐知道了,那姐姐这婚事还要劳烦妹妹替姐姐谢谢母亲。” 没从她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乐无忧憋闷不已,怎么可能! 一定是乐无霜的障眼法,想必乐无霜此刻心内定伤心欲绝痛苦万分,对,一定是这样。 定王做事向来火速,在决定将乐无忧抬进府里后,次日便将乐无忧被抬进了府。 也不管乐无忧女学还有一年没念之事,只管往府里抬,想来是与他初尝人事,食髓知味有关。 可就在乐无忧被抬进定王府的第二日,京都街头巷尾出现了首打油诗。 诗词是,‘京中一少卿,妻子爱偷腥,明着是兄妹,暗则常同寐。’ 乐无霜初听到这首诗时憋笑了两天,这是林春手笔,当然也是她推了波助了澜的结果。 这有什么?她就喜欢推波助澜,而这一切林春无非是想替自己儿子林俊报复回来。 不过也真是佩服这林春口才,心里想着就林春这口才不去当个说书先生也真是可惜。 而此刻,乐府因刚与定王府攀上关系的喜悦劲还没过去,却已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听说她父亲乐清文已有三日未歇在芙蓉院。 起先云氏还与乐清文辩驳,说京都那么大,不是就乐清文一个少卿,还有太仆寺少卿、鸿胪寺卿等,这首打油诗不是说他乐清文。 可谣言最怕的便是以讹传讹,时日久了,便自然成真。 何况这本身就是真事。 又过几日另一个版本的新诗词跟着出来,诗词是:“兄妹常苟且,日复一日日。年复一年年,生女又生儿。错把爹叫唤,错爹瞎愉悦。” 林春想来这次是气狠了,应该是想让云氏永无翻身之日。 啧啧,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林春这件事对她乐无霜来说也是错有错着。 正好那詹事府陈大人家庶子陈青云的婚事也因此被吹。 与那陈家亲事因这事告吹,倒省去她再费其它动作解除。 只是那陈家聘礼一万两却被云氏花了个精光。 光为救云贵出狱这事就花去大半,虽然花去,也因当初云贵没杀人只伤人,因此云贵就被放了出来。 加上府里花销和那越来越大的银钱窟窿,那区区万两又哪里够。 于是陈家上门要债这事便闹的举京皆知。 乐府这次出的笑话将她那做过牢的笑话掩盖了,甚至乐府这次出的笑话光芒更甚! 她唤半夏前来,将在庄子上那会已束之高阁的帐薄拿出,让其送进金氏慈和院。 而云氏还没来得及见那被放出的云贵面,就被乐清文关进了柴房。 金再看氏正为乐府银钱发愁,在看到这本帐薄时,一时怒火攻心,差点一口气都给气背过去。 想来她平时重用的林春原来早就与那云氏狼狈为奸,将府里铺子的进项以及庄子上其他地方的银钱全部贪污一空。 那些银钱除去林春贪墨的不算,其余都被云氏贱人用去添补了那娘家人。 想到‘娘家人’金氏那刚提起的一口气差点又给背过去。 她这大儿子是被云氏那贱妇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她也真是瞎了眼,这云氏贱妇小门小户出生到底是个烂泥扶不上墙。 她那大儿子和那贼眉鼠眼的云贵比差在哪?那云氏贱妇是瞎了狗眼还是怎么的?! 还是云贵‘那东西’上有糖吊巴着这云氏?! 当初她就朝她那大儿子说过,担心这云氏担不起这乐府担子,可她那儿子说什么,整个一颗心全围着那贱妇转。 还直接将那贱妇提做了夫人,乐府的当家主母。 乐府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的脸面这次是全给丢尽了,真是气煞她也!气煞她也! 气愤归气愤,这欠下的钱财还是要换。 金氏只能打开私库取出银钱用来救急,至于林春那狗东西打那来回哪去,林春当初可是她金氏花钱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后来看做事得力才将其调到身边重用,谁知林春那狗东西不识好歹,莫不是逍遥了几十年,连真正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了! 金氏直接着人到庄子上将林春这么多年来贪进肚子里的钱财全部搜刮了出来。 待算清林春宅中的那些银票及现银后就连花钱如流水的金氏都暗自咂舌。 当初她买下林春时那林春可是一穷二白。 如今不仅家产万贯,除去当初云氏给的那个福儿死了,居然又纳了两房小妾,还是新纳的,金氏见过,很水灵。 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直接将林春的宅子全部盘算清点收入囊中。 至于林春那一大家子,哼,林春还是她金氏的一条狗,那一大家子又算什么,直接一块发卖了。 从林春那搜刮了足足有七、八千两纹银,但这些年金氏花钱也大手大脚惯了,合上自己私库里的,再待填了府里公中亏空后,也所剩无几。 第六十二章:哪凉快哪待着去 此时,金氏如被放了气的河豚,一下子干扁下来,看去突然如老了十来岁,再没平时那保养金贵的富态样。 “小姐,有一事,奴婢至今不明。”天气渐凉,临霜院屋里靠窗处,看着事情前后一系列发生的半夏此时开口。 “何事不明?”淡漠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慵懒在里面。 “奴婢不明白,最后小姐为何要将林管事做的那些事捅到老夫人那,云氏这件事上,林管事可是一大助力。” 半夏是指最后将那帐薄送到慈和院的事。 “不问青红皂白又大呼小叫之人谁喜欢?何况林春本来也不是好人!”轻飘飘的回答,却让半夏响起在庄子上那会儿林管事儿子林俊中毒那天。 正是林管事带着几个小厮下人到小姐院里大闹的事情。 原来这些小姐都记着。 吐吐舌头,半夏不禁为自家小姐如此记仇而深感雀跃。 这样的小姐她喜欢,她不喜那些表面说着‘以德报怨、宽以待人’实际却心狠手辣、翻眼无情的主子。 像小姐这样的人真性情,是她半夏值得用一生来奉献侍候的主子。 自云氏被关进柴房后,那因银钱救出的‘哥哥’云贵还没感受出刑部的自由就被乐清文掳了去,与云氏关到了一起。 此刻云氏双手被绑着,可嘴没被堵上,只听她满是抱怨的哭诉, “你个杀千刀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真是跟你白瞎了这么多年。” “你个臭婆娘,若不是你就给了区区五百两,我又何至于亲自动手,早就请一帮子人将那小兔崽子做掉了。” 云贵气狠了,在牢狱里受了鞭刑不说,放出来了还被乐清文那老无用的给掳来,这全都怪面前这贱货。 好好的做了少卿夫人还不满足,若不是这贱妇勾引他,他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此刻云贵将一切罪责全部怪到云氏头上,完全忘记当初是怎么要挟云氏与其再勾搭成奸、死灰复燃的。 “你个挨千刀的,现在反过来怪我?!五百两少吗?五百两若是请山匪都可以请几十人。” “要不是你这么些年吃喝用度花销太大,我又何至于贪墨乐府银钱供你玩乐!” “忧儿、悔儿可是你亲闺女、亲儿子,让你为她们办点事,这都办不好,你说!这么多年,你有一天是为过他们吗?” ‘轰隆’一声,正待云氏再要说话,柴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这就是你疼了这么多年的好媳妇,我乐府的脸面全给她丢干净了,沉塘、沉塘,无需再等!立即将这对狗男女拖出去沉塘!” 金氏柱着拐杖,在吴嬷嬷的搀扶下气的浑身发抖。 她唯一的长孙,她一直当宝贝疙瘩、当眼珠子疼着的长孙原来不是她乐府的血脉。 都怪这个娼妇! 一旁随同一起前来的乐清文此刻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明显也是气的不轻。 此刻柴房外面拐角处,乐无霜在半夏陪同下姗姗来迟。 “祖母、父亲,对不起,无霜来迟了,母亲可是冤枉的?若是冤枉了母亲,便放了母亲出来吧,父亲这次可做的不对。” “明明都是外面的闲言碎语,告诉父亲不能信,父亲偏听偏信!母亲出来后父亲可得给母亲赔不是!” 云氏还真是好胆,她在问其曾经身边奶嬷嬷佘氏下落时,却嗤笑她护短,连一个被发落了的老奴都关心,却不关心关心她这位母亲。 呵!母亲,她云氏算哪门子母亲,从始至终她乐无霜的母亲只有一人,她云氏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用奶嬷嬷佘氏下落换取云氏活命机会,可云氏不屑一顾,终于与乐无霜撕破脸皮。 说什么自己女儿现在是定王爱妾,乐清文现无论如何都不敢处置了她。 着时可笑,也亏得云氏与父亲乐清文同榻而眠那么多年,却一点都不了解父亲乐清文的为人。 不过看来这云氏当初是真将佘氏发卖了,至于佘氏此刻在哪,这就要她另寻它法查探了。 再看乐清文,乐无霜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说得乐清文立即火冒三丈,同时只听乐清文冷冷一笑,“哼!冤枉,两个杂种都那么大了,何来冤枉,来人,直接将两人托出去沉塘!” “不,乐大人,冤枉啊!这一切不是我自愿的,是云氏勾引在先,请大人明察!”云贵听说沉塘吓的立马大小便失禁。 同时柴房内立即弥漫起一股骚臭味。 云氏是真的悔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些年竟为了这么个男人赔上一切,她也真是猪油蒙了心,非要贪那一时之欢。 她悔!却悔之晚矣!只是她实在放不下她的忧儿和悔儿啊、 “拖走!”乐清文显然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却在这时,拐角处冲出一个孩童身影,边跑边叫的跑到云氏跟前不停扒拉着那些抓住云氏的家丁。 “不准抓我娘,你们这些怀人,我要告诉家姐,我要让定王姐夫将你们通通灭族!” 孩童眼内有仇恨闪过,此刻就如一只被惹毛的猎犬,逮谁咬谁,毫无礼数。 家丁因忌惮乐无悔这还是小主子的身份,不敢有过多阻止动作,已有几个家丁被咬破衣袖。 这哪像一个几岁孩童做的事,这孩子见到自己母亲被人抓走沉塘的场景,以后长大还得了。 乐无霜偷瞄乐清文一眼,见其眼内有丝凶光闪过,便知这乐无悔在乐清文心内已有定数,但谁又说的准,说不定突然就有了变数呢。 不过无论结局如何都与她乐无霜无关不是吗。 乐清文,她的父亲她无比清楚,是个集自私、自利、惜名于一生的人。 她也是历尽了两世也才看清,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虎毒食子’之事。 当然,这事也只有乐清文能做出罢了。 应该说,凡是给他丢了脸的乐家人,无论谁否,都可被他抛弃,包括那位生他养他的金氏。 她乐无霜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只是她运气好,没踩到乐清文底线而已。 云氏沉塘一事在整个京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整个京都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对乐清文的看法褒贬不一。 说他心思狠毒的有之,说他就该如此的有之,总之是众说纷纭好不热闹。 云氏去了,在乐无霜意料之中,让云氏蹦跶那么久只是她懒得出手而已,包括这次至云氏于死地,亦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对付云氏还无需她亲自动手,只这云氏太过碍眼,便借手除之罢了,就这么简单,简单的让她都觉得无趣。 至于那个乐无悔,呵!当然是被他那亲姐姐接进定了王府,这就是所谓的变数,也是她一早便能预知的结果。 在乐清文打算以突得重病为由让乐无悔身死时,被乐无忧借定王之名弄去了定王府。 第六十三章:敷衍 不过,这就让乐清文自个儿去操心头疼吧,毕竟那是他的‘儿子’不是吗。 除非她的那个‘好妹妹’想不开再整天惦记于她,那么她就不介意再看一场戏。 这几日她倒是天天进出宫里,原因无它,只因要治疗那位婕珍公主的花柳。 只是每次进出宫里南宫宸那斯都前后跟着,美其名曰是让她为其治疗经脉。 但见殷素华看她与南宫宸的目光似乎不是这么认为,殷素华那眼光深邃,似能将人看透。 见此她也是一笑置之,看透如何不看透又如何,总归这殷素华现在也拿她没辙,毕竟这齐婕珍的病还指望着她。 于是这几天,顺带着将南宫宸也是好一顿折腾,那斯闻针色变,怕扎针,也终是圆了她要看他云淡风轻之外表情的这个梗。 前世这会她已经嫁入定王府,应该与这世乐无忧被抬进定王府的时间相差无几。 照目前情形来看,齐婕珍最多还有几月可活,若加上私生活不检点则更快。 虽说她每日进宫,可那也只是做样子给殷素华看。 谁让人殷素华现在是宫里盛宠不衰的贵妃呢,且还只有齐婕珍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 奇珍宫内,齐婕珍将妆台上一溜胭脂水粉全部扫落到地。 “去,去看看神医什么时候来!”齐婕珍怒气冲冲,指甲上涂抹艳红蔻丹的手愤怒指着宫门处。 一旁宫婢雪鸢见这阵仗哪还敢犹豫,应了一声忙匆匆退出。 齐婕珍已有三日未和宫中那些眷养的面首在一起,那些面色似也知道了些什么,但凡闻她召唤,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脱。 而她最近宠幸的徐面首却同她一样,身上也出现了那些无痛的红色疹子,但每日与那徐面首在一起,她只感觉不刺激。 想起最初发现有红色疹子的那个黄面首已于三日前死亡。 多日未见,在要死时她去见过,那浑身糜烂,皮肤坏死的样子哪还有平日那风流倜傥的俊俏模样,黄面首临死前直呼让她救她。 可她拿什么救,她自己也同样如此。 她不明白这黄面首曾经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等她发现时,她也已有了相似症状。 这不得不让她害怕,一边舍不得黄面首死亡,因为黄面首那方面甚得她欢心,一边又担心着自己状况,那段时间着时煎熬。 太医院里太医们全都为她看过,可一个得用的都没有。 好在母后后来为她找来神医,之后她这病也得到了控制,可黄面首却日渐不行。 说到底,应是那黄面首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黄面首曾是她最宠幸的面首,她准其五日一出宫,也许一开始便是这黄面首将宫外的疾病带进这宫里来。 现在黄面首已死,也死无对证,还因死前她见过一面让她连着做了几日噩梦。 待今早晨起,她发现了什么!她发现身上居然开始也生出了那红色疹子,曾经那些疹子也只是下面一小处。 不!不! 她不要如黄面首那般。 乐无霜进入奇珍宫时恰好与那宫婢雪鸢相遇。 雪鸢见到是她,仿若松了一口气,“神医,大事不好,”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南宫宸似犹豫着该不该说。 “说吧,无事,三皇子知道公主病情。” 她虽这么说,可雪鸢似乎还是介意,只见雪鸢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那些红色疹子,在公主身上也出现了。” 闻言,乐无霜水眸眯起,看来这世齐婕珍的病情似乎比前世那会要重。 这么想着,也不犹豫,直接便进入齐婕珍寝殿。 “神医来了!”齐婕珍见到乐无霜来喜悦立即溢满到整张脸上,“神医你快帮本公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直接将袖子捞上一半也顾不得南宫宸在场直接让乐无霜检查。 不用看也知道,扩散了,齐婕珍与面首的关系就如同老虎与肉的关系。 你说让一只吃惯肉的老虎突然间不吃肉只吃素,那可能吗,肯定是不可能! 知道不可能,阻止了也没用,因此,在她给齐婕珍看诊的这些天,齐婕珍就没断过与那些面首的交合。 虽然后来那些面首们意识到了什么出来,可也晚了,该传染的已经传染,只不过现在是这婕珍公主最严重罢了。 如同往常那般,她打开药箱,取出白色瓷瓶递给雪鸢,嘱咐其早晚为齐婕珍各涂抹一次,她过几日再来。 嘱咐完,便如往常那般直接走人。 却在这时齐婕珍叫住了她,“神医也觉得本公主无药可医了吧!” 往外走的步子顿住,转身,乐无霜笑了笑,的确是无药可医,这点她不否认。 “怎么可能,若是无双觉得公主无药可医,早就逃了,哪还会天天入这深宫为公主看病。” “可最近几次,本公主可是感觉到了神医对本公主的敷衍!” 闻言,乐无霜往前走了几步,离齐婕珍近了些,说的坦然也很有诚意, “公主既然称无双为神医,就应该相信无双,公主的病治疗的早,完全不用担心。” “现在是治疗初期,初期只能是先外敷,而后才能进行后期的彻底根治。” 此刻乐无霜都有些佩服自己这吹牛不打草稿的谎话水平,她保证,她对齐婕珍吹这个牛时,眼睛是眨都没眨。 “好,本公主姑且再信神医一次,不过请神医也不要忘记,若本公主将来真的身死,也会拉上你无双神医一起的。” “因此本公主这病还是得拜托神医你多多费心。” “宸哥哥,你说是吗?”齐婕珍说得好好的,却突然将话头丢给南宫宸。 乐无霜一时头疼,殷素华这对母女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将她与南宫宸看成一起的,她是她,南宫宸是南宫宸好不好。 “婕珍无需担心,只管相信神医便是。”轻轻柔柔的嗓音如春风拂面般让人心情舒缓。 得到他的宽慰,齐婕珍心情似好了许多,期间还与她和南宫宸聊了许多小时在宫中的趣事。 如此这般闲话家常居然又混过一天。 出宫路上,南宫宸表情严肃,一言不发,见他如此一副表情,乐无霜难得好奇起来,便抬头询问,“怎么了,这是?” “你想好法子了?” 他这突然一问,倒是问住了她。 “你是指我能治好齐婕珍病的法子还是什么?”一时她不明白他意思。 “我是指你可想到脱身法子了?”皱眉,他似有不悦。 “哦,你是指这个啊,是,在第一次见齐婕珍公主时就想好了法子,谢谢关心,你无需担心。” 她说得轻松,似完全没将殷素华等人放入眼中一般。 见她说的轻松,他眉却皱得更深,“是什么法子,可愿说于我知道?” “哦,我明白了,你这些天来,每次陪我进宫,就是想知道我用什么法子脱身是不是?” 第六十四章:雪峰之巅一株莲 她恍然大悟,似才知他为何这么些天来,但凡她进宫他却总是跟着。 “放心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且等着吧,不急!” 乐无霜出了宫后,径直来到百草堂,在后堂茶室内一杯茶还未喝完,就听小厮来禀说李小姐来了。 放下茶杯,她笑了笑,梨涡微现,着小厮将人给请了进来。 让李曼青服用那剂药方十五日再来,如今算来已过去有四日之久,想来李曼青是等急了。 果然,在见到李曼青本人时,她能从其脸上感到了那一闪即逝的焦躁,只是李曼青这个人很善于隐藏自己表情。 顷刻间便将那丝焦躁隐藏起来,若是不对其了解甚深的人根本就无法察觉。 梨涡加深,乐无霜开口,“不好意思,让李姑娘等了这么些时日真是抱歉,只是最近事多,现在也比较繁忙,这一忙也就忘记了李姑娘这事,还请见谅见谅。” “对了,上次与李姑娘一起来的那什么,哦!想起来了,就是那端木公子这次怎没陪李姑娘同来?” “我见那端木公子可是很重视李姑娘的啊。” 乐无霜是知道端木云在狩猎时被皇帝怀疑参与刺杀一事被软禁了起来,她只是故意问而已。 见她这么问,李曼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个曼青也知之不详,听那洪福客栈小二说端木公子在客栈里被当今南齐皇帝邀请了去。” “至于邀请过去具体做什么,曼青也就不知了。” 其实李曼青又真不知道具体原因,端木云被软禁时,还曾让李曼青托神医无双出出主意。 毕竟神医无双当初可是给南齐宫中惠嫔娘娘治过疾,说不准神医无双一句话,皇帝看其薄面便会放人。 但李曼青自认端木云既已摊上这事,就很难脱困,即使她李曼青和宫里殷贵妃相识,但也不打算为端木云浪费这人情。 叫她给神医无双带口信,让其出出主意更是不可能,端木云和这神医之间的事她李曼青多少也知道点。 李曼青此刻可不想惹毛神医,她这病还指望神医解决。 所以李曼青此时是绝口不会提其他有关端木云的事。 乐无霜了然,想来李曼青其人对端木云也只是利用关系,二人今生关系绝无前世那般密不可分。 前世端木云可没这次被南齐软禁一事发生。 见李曼青神色异常,乐无霜又问,“李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请神医告知曼青,曼青这病是否能看好,可给个准信。” “李姑娘不信我?”乐无霜挑眉,似心情不悦。 “不是,只是最近家里发生点事,曼青想快点治好这病。”李曼青不相再等。 齐晟渊已将那那乐府无忧抬进府,这是齐晟渊自出宫分府后第一次抬女人进王府,而她李曼青现在却还是个外人身份,她担心再这样下去,乐无忧很快就会怀孕。 她必须赶在乐氏怀孕前将自己这病治好。 她想快速生个属于齐晟渊的孩子。 听宫中殷贵妃说最近皇帝不似曾经那般孔武,想来皇帝老了,已力不从心。 齐晟渊自小便养在殷贵妃膝下,有殷贵妃暗中助力,那皇帝很快就会将皇位让给齐晟渊。 而齐晟渊继位后,她那时就可母凭子贵,也只有这样,她才可完成她李家宏愿。 “李姑娘的病得慢慢调养,急不来,若实在着急,这也不是不可,只需唤了药方中的一味药便可。” “只是这味药南齐没有,东向、西崎更没有,只有那远在北齐之巅有,且采摘极其不易,亦世间难寻。” “价值更是不菲,不知李姑娘可出的起价?”乐无霜神情淡然,声音轻柔。 “不知价格几何?相信以我李府财势定出的起这价格!” 乐无霜微微笑着,你李府当然出的起,李府可是这通天商行的幕后操手。 通天商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四国都有涉及的大商。 既然与天下四大国家都有涉及的大商,那她乐无霜不宰岂不浪费。 看李曼青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应是有所图谋,只是前世怎就没见李曼青这么焦急呢。 只要焦急就好办,她向李曼青张开了一只手。 “五百两?”李曼青询问。 乐无霜摇了摇头,继续晃了晃那张开的五根纤纤细指。 “五千两?” 她还是摇了摇头。 “五万两?!”李曼青开始皱眉。 “是五万两黄金!”她声音淡漠,直接言明,不想让李曼青再猜下去。 而李曼青放在桌上的手再听到是五万两黄金时,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能否告知是哪味药?” “雪峰之巅一株莲!” “天山雪莲?!”李曼青讶异。 这个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雪莲,着时惊讶到李曼青。 传闻医仙黄图在五十岁那年勇登雪峰之巅,偶得一株雪莲,后混合其他珍惜药材将之制成‘混元丹’。 混元丹除去黄图自身服用一颗后,世间就仅存五颗,至今下落不明。 “不知神医可听闻过混元丹?” “听过,何事?”以乐无霜对李曼青了解,自是知道李曼青下面要说什么,只是她还是故作询问。 “世间传闻,混元丹不过万辆黄金一粒,而神医口中的天山雪莲只是混元丹中的一味药,神医这一开口便五万两未免太高了。” 乐无霜点了点头,“哦,那没有办法,我一早建议的便是李姑娘慢慢调养,这病是急不来的。” 说完只见李曼青蹙着眉,没有言语。 李曼青认为虽通天商行财富无数,可也不是这么花的,仅仅为了一味药材,太不值当,但雪莲独一无二,世间罕见。 既然神医无双能说出来,证明其一定有雪莲下落,可世间之大,又要她李曼青去何处寻。 且她也已等不及,但她治好这病本也是为了李氏一族的将来。 这么纠结一番,李曼青妥协,答应给其三日时间筹集五万两黄金同时换成金票送来。 乐无霜笑了,她知道在李曼青有所图谋下即使重金需求也一定会妥协,哪怕知道这是个坑,却也得往下跳。 送走李曼青,乐无霜心里美滋滋,不为其它,只为宰了头肥羊而高兴,高兴之余便想找个人庆贺。 脑袋里收罗一圈,想来想去,觉得南宫宸最适合和她一起分享这喜悦,出了百草堂带上半夏径直往城东质子府方向走去。 “小姐,没想到这个李姑娘那么富有!” 半夏全程在一旁侍候着,将二人对话一字不差的全听了进去。 “当然,不过区区五万两黄金对于这李姑娘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想来这李姑娘这么急吼吼的要赶快治好这病,应该是有不小图谋。” “去,到京都南城‘八方酒楼’里让飞、羽二人查探查探,看看这李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半夏领命离去,只留乐无霜一人去往质子府路上,此时路上有不少摊贩吆喝着,好不热闹。 第六十五章:无双还是无霜? 这样走走停停间,却在前方不远处一摊贩旁见到个熟悉背影。 “佘嬷嬷!”她皱眉、 忙拨开人群向那抹熟悉身影追去。 却在赶到那摊贩旁时,哪还有佘氏身影。 焦急下往四处看去,却在人群尽头又看见了那抹熟悉身影。 她追着这抹身影直到一个安静的胡同里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云氏当时说佘嬷嬷被发卖了,难道是被发卖到这附近哪户人家了? 此时再看这条巷子,她却感觉巷子极为熟悉,在想起这是哪条巷子时,双眸猛的睁大。 只因巷子尽头,齐晟渊正目光深邃的一步步向她走来。 是的,这条巷子的前方正是定王府。 “不知神医是让本王称呼姑娘为无双还是无霜呢?” 此刻齐晟渊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的锁定着她。 乐无霜对自己那换装技能还是很有信心的,她认为此刻就是站到齐晟渊面前让其分辨,她也可以肯定,齐晟渊是根本就分别不出真假。 “不知阁下是哪位?阁下认识无双?” 乐无霜双眸亮晶晶的,声音比平时显得清脆许多,表情与平时乐无霜那表情也是南辕北辙。 乐无霜的表情是沉稳而内敛的,但神医无双的表情却是欢快洒脱的。 在她自称无双时,齐晟渊也正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她,难道她真的是乐无霜? 自他狩猎归来后,乐无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他不知乐无霜什么时候与那北齐质子认识了。 看二人关系很是不一般,这让他多个心眼,也留心很多。 更让他奇怪的是,百草堂的神医无双与那北齐质子关系同样非比寻常。 且神医无双时常进出乐府后门。 种种联系到一起,不得不让他怀疑。 起先他只是怀疑百草堂那神医无双与乐无霜关系要好。 但渐渐的这个观点就被他否决了。 只因一切太过巧合,巧合的太不正常。 为证猜想,他只有放出鱼饵以试真假,他知道乐无霜正在全力找寻她的奶嬷嬷佘氏。 也只有抛出这个诱饵便能肯定神医无双就是乐无霜。 若是真是这样,乐无霜真是瞒得他好苦。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果然,神医无双便是乐无霜,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神医无双就是乐无霜。 也只有李曼青这个局中人不知她每次前去百草堂让其看病的神医竟是自己多年好友。 “无霜?!”齐晟渊再次试探着向前一步,越发与她挨近。 乐无霜吓得差点就要后退,不能退!退便代表着她就是乐无霜。 她强制镇定,没有后退,迎上他的目光突然露出玩味。 “阁下是定王爷?”这是作为神医无双此时应有的表情。 齐晟渊欲再上前的脚步适时止住。 “哦,这就错不了了,我听无霜提起过南齐定王,此次见到南齐定王果然如她说的那般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闻言,他皱起眉,“你便是无霜,何必还要如此做戏?”声音冷峻又似按奈着什么。 “定王意思是说本神医是乐府无霜?”她黛微挑,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何以见得?” 他没有说话,意思是不言而喻。 “我与乐府无霜是在她一次外出时认识的,一见投缘,且我与她名字是无双谐音,所以便相约以表姐妹相称。” “这么说,定王应该明白了吧。” 她说的不卑不亢,完全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你吃了吗?如此平常诸如此类的话,完全不似作假。 但齐晟渊听的却是目露疑色,不发一言。 巷子里蓦然安静下来。 “你说你不是乐府无霜,那么可否告知本王,为何刚刚见到佘氏身影便一直尾随而至。” “佘氏?”她蹙眉,顷刻间惊喜溢满脸颊, “原来她真的是佘氏,既然王爷对这佘氏如此熟悉,那想必王爷也定然知道这佘氏所在之处,莫非这佘氏就身处在王府之内?!” 齐晟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却似已经知道答案般,自语道:“这下好了,我可以去乐府无霜表姐面前好好邀功一番,我见到了她奶嬷嬷佘氏,且那人现就在定王府中。” “想必无霜表姐知道这个消息必定满心欢喜。” 说着似又想起什么,“倒是让王爷见笑了,无双也是看这嬷嬷与表姐描述的佘氏相当。” “因此便一直尾随而至,不想却让定王心生误会,实在抱歉!” 此刻,齐晟渊紧皱的眉才算松开,看来是他多想了,原来她只是神医无双。 既然这神医说告诉乐无霜佘氏就在定王府,那么他是将人送到乐府去,还是等乐无霜来定王府找他呢? 思虑再三,他决定等乐无霜上门来找他时再放人。 现在他与乐无霜的关系比较复杂,他想让她来请求他,那就只有委屈她来王府了。 同时他也有很多话想与她说清楚,一刻也不想耽搁,耽搁越久,他与她之间的误会就会越发加深。 他目的已经达到,在知道神医无双原来不是乐无霜后也已释然,在面色阴沉的看了眼神医无双后,他踱步毫不迟疑的离开。 待他身影消失,乐无霜轻轻嘘了口气,很好,好在没被发现。 她一向了解齐晟渊为人,但这次突发事件是真的让她防不胜防。 看来她以后得多留心注意齐晟渊这人。 如此一来,她因在百草堂坑了李曼青所得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想直接回去乐府,转念一想不妥,还是先回百草堂换装,待过些时辰再回府。 看齐晟渊对她行踪了如指掌的样子,定是派人跟踪了她,这让她越发谨慎起来。 翌日,她直接大张旗鼓的来到定王府寻人。 齐晟渊也似一早便知她要来,知晓她喜好清茶,因此早早就备好茶水糕点在花厅等候。 听门房禀告说乐府大小姐来访,他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得似要飞起,在花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直到见到乐无霜本人已来到花厅外,他那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你来了。”声音低沉,带着他特有的磁性,这样的声音很是能蛊惑女子。 “乐无霜见过王爷。” 走进花厅在离齐晟渊几步开外处止步,她微屈膝行了一礼。 齐晟渊就这么站那看着她,待她行完礼后不发一言,他在等她开口。 等了一会,她见齐晟渊没有开口的意思,遂打破室内宁静开口,“无霜冒昧前来定王府是有一事想向王爷求证。” 他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黛眉微蹙了下,“听神医说无霜遍寻不着的佘嬷嬷现就居住在定王府,不知王爷可知晓这回事?” “霜儿变了很多,你先说说为何与本王如此生疏,本王再酌情回答你的问题。” 他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里透着股耐人寻味的疑惑。 闻言,她微微一笑,梨涡微现,“王爷不是也变了吗。” “不,本王没变!” 他直接否认。 “记得王爷曾说过今生只爱无霜一人。”声音淡淡,她仿佛陷入回忆。 “是,本王说过,此时本王同样可以这么说。” “不,王爷的心大了,只容一个无霜远远不够,王爷现在的心可以容下数不清的无霜。” 第六十六章:一人独享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着旁人之事。 “你怎么就不相信本王!”他恼了。 “纵使将来本王继承大统,你却是皇后,在本王心中你永远是独一无二。” “即使后宫佳丽三千,本王心里却只有一个你,如此这般与今生只爱你一人又有何区别!” 听他这么说,她放心了,他还是她所认知的那个贪得无厌之人,一切并没有变。 “所以,无霜变了,无霜现在可以明确告诉王爷,无霜不喜欢这样的王爷,无霜只愿自己将来的夫君属无霜一人独享。” “你这是蛮不讲理,世间哪有这般男子,纵使有那也是穷苦的连亲都娶不起之人,那些人又怎能与本王想比!” “无妨,无霜找不到心仪之人终身不嫁便可。”情爱之事,她乐无霜今生早已看淡,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 世间男女无非就是娶妻生子、嫁夫从夫,她乐无霜对这些却觉得可有可无。 只因这世间女子婚嫁后要操心的事太多太多,还要将自己夫君侍候的舒舒服服,自己夫君出去逛花楼,纳小妾还不能说什么,这样的生活很累。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辈子不嫁也无妨,她是受够了前世自己那以夫为天的性格。 她记得曾经曾经的她也不是那样,只是现在她已恢复成曾经曾经的那个自己。 她的人生她决定自己做主,无需旁人置喙。 “无霜,你怎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在这样的。” 他一时似痛心疾首。 “无霜今日前来不是与王爷你谈这事的,无霜只是想知道佘嬷嬷是否在王爷府上。” “说这么多,本王还是希望曾经的那个你能回来。” 他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继续说着。 眼神微眯了下,齐晟渊是知道佘氏对她的重要性,就是不肯谈及佘氏话题,这个小人! “王爷说你对无霜的心没变,这要怎么证明?”突然,她说出这句毫无头绪的话。 齐晟渊听她这么说,却双眼一亮, “自然是佘嬷嬷可以证明,在你被关入大理寺后,忧儿母亲,不,是那云氏便将你曾经的那些下人发卖的发卖,调离的调离。” “本王也是无意中在街头遇见了佘氏,那时佘氏已沦为乞丐,本王知道佘氏对霜儿你的重要,便让人将其带回了王府。” “现佘氏是王府的管事嬷嬷。” 闻言,她皱眉,心中突然有了些计较。 齐晟渊却说在兴头上,忙着人唤来佘氏。 过了不一会,已是王府管事的佘嬷嬷便来了。 虽有三年未见,可佘氏还是她记忆中样子,不,应该比记忆中更精巧了些。 想来与这定王府里的好生活有关。 “老奴见过乐大小姐。”佘氏向她徐徐行了一礼。 眼角一跳,此刻,她似看开了些什么。 “云氏死前,我还特地向其询问过嬷嬷下落,可云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必云氏处置的人太多,已不记得嬷嬷。” “只是云氏不记得,嬷嬷却还是有人惦记的,并且是生死难忘”说这句时,她注视着佘氏,没错过其脸上任何一点神情。 “之后无霜便着人四处找寻嬷嬷你。” “原来嬷嬷从未与无霜远离,一直便在这京都。” 只是这阵子她找寻佘氏的动静如此之大,想必身在京都的佘氏定有所耳闻,却一直未出来相见,这就有点意思了。 看来佘氏,她的奶嬷嬷已全然变成定王府之人。 “老奴感激乐大小姐顾念旧情之恩,只是老奴在王府生活的很好,王爷对老奴也颇有照顾,所以、、、” “嬷嬷不必多说,也无需自责,无霜也都已清楚。”她了然的点了点头。 齐晟渊却仿佛看穿她心事似般,急急道:“霜儿可以将佘氏带回。” 话落,却见佘氏脸色极速变换了下,但什么也没说。 佘氏那瞬间的表情虽短,她却还是看到了。 罢了,人各有志,佘氏毕竟是她奶嬷嬷,于她有奶育之恩,既佘氏觉得定王府好,那她又岂能断人想法。 便直接成全了佘氏这奶育之恩吧。 当然,从此她与佘氏便也桥归桥路归路,之间再无瓜葛就是了。 “谢王爷成全,王爷大可不必割爱,霜儿尊重佘嬷嬷选择。” “既然心事已了,那霜儿也不久留,王爷,多有叨唠,请海涵。” 说着她打算起身走人。 “这么快就走?!”齐晟渊楞住,他以为向乐无霜证明了他心没变,她就会如从前那般在王府里逗留几个时辰再回。 没曾想她这么快就要离开。 “霜儿可是因为本王纳了无忧而生本王的气?” 要跨出花厅的脚顿住,收回,转身,“不是,无霜刚就说了,无霜只愿自己将来的夫君属无霜一人独享。” “而看王爷如今,显然是无法实现诺言,因此无霜不想再浪费时间。” 听她这么说,齐晟渊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是喜欢上了南宫宸才如此说,乐无霜,你给本王听好,他南宫宸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我南齐质子。” “你喜欢他!呵!”齐晟渊此刻突然激动起来,状似疯狂,上前一把抓住她双肩用力摇晃,“我可是南齐堂堂定王!你给我看清楚!” “你来定王府处心积虑的要见佘氏,现在见到了,目的也达到了,你就想这么走了?!” “齐晟渊!你不要这么蛮横无理,你这样就似个孩童那般,你放手!”乐无霜被他摇的头晕。 “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本王!你说啊!”齐晟渊现在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似一个得不到玩具而四处撒气的孩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花厅内一时静了下来。 佘氏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却在此时,一清脆鼓掌声响起,花厅外由远至近走来一人。 来人长身玉立,一袭光鲜靓丽的贡品绸缎,在阳光下折射着淡淡光辉,煞是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非常,行走间飘逸至极。 “你怎么来了?”被来人看到如此不堪一幕,齐晟渊心情极度不愉。 乐无霜转头看去,是他! 南齐黎王,传闻自幼便身体虚弱难得出府的病弱王爷。 也只有乐无霜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齐墨行的障眼法。 齐墨行此人,心思深沉,运筹帷幄,深得老皇帝的爱护与看重,因此一直都旁观着他的那些兄弟们龙争虎斗,只想坐收渔翁。 前世最后若不是齐晟渊兵行险着强行压制,怕最后继承南齐大统的便会是齐墨行。 见齐墨行前来,齐晟渊也不好再抓着她不放,乐无霜在得了自由后立即告辞走人。 看见如逃命般迅速离开的乐无霜,齐晟渊双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见此,齐墨行揶揄道,“没想到还有渊弟求而不得之人。” 第六十七章:深居不出的黎王 “墨行曾听闻,是凡南齐女子无一不对我堂堂南齐的战神王爷渊弟你恋慕有佳。” “毫不夸张的说其程度完全可以绕南齐一圈,这今日是怎么了?不知刚那位姑娘是何许人也?” “居然敢拒绝我渊弟,看我不教训教训她。” 齐晟渊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稀客,稀客,今日是什么风居然将我南齐一直深居不出的黎王给吹来了。” “也没有其他事情,只是墨行想向渊弟打听打听父皇狩猎时怎么突然就遇到刺杀的事。” 受人之托还真非易事,若非他有用的着那人的地方,还真不愿来这定王府,齐墨行心里想着,脸上却装作充满好奇的样子。 仿佛是真的好奇皇帝狩猎遇刺之事。 齐墨行突然问这话,听在齐晟渊耳内却给他一种这是父皇让齐墨行来套他话的举动。 父皇还是不相信他,认为他齐晟渊与这次刺杀有关,这才遣了齐墨行再来试探。 那天父皇遇刺时,他应正与乐无忧做那事,这怎么能说出去,除非他想受父皇惩罚。 想到这,于是他将那天和皇帝说的一番托词再次在齐墨行面前说了一遍。 也不知齐墨行是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最后也只是又简单问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 如此简单快速的询问与离开,又让齐晟渊一时迷茫不解起来。 再说乐无霜自离开定王府后直接便去了百草堂,去定王府时她让半夏在百草堂内等候于她。 此时想去百草堂直接叫上半夏一道回府。 却不想,在她来到后堂茶室时,里面已坐了一人。 半夏正在为其斟茶。 “回来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听着让她感到惬意舒适。 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这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到他面前桌旁坐下,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在你去了定王府时便来了。”他端起面前白瓷杯轻抿了一口。 黛眉轻蹙了下,她没说话,与他一样,端起白瓷杯轻抿了一口。 “可是觉得我今日来的太过巧合?” 没有说话,她算是默认。 “我知你今日去了定王府,所以早早便来了此处等候。” “是你让齐墨行去的定王府?”她问出心中从一开始便怀疑的事。 “是。”他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 “我久见不到你归来,便让齐墨行去了定王府。” “你一直都着人跟踪我?” “是,说跟踪着时难听,霜儿应该换个词,应该叫保护。”说这个时,他嘴角翘起,似很愉悦。 “不管怎么说,这次要谢谢你。” 人与人之间相处很奇怪,在她得知齐晟渊着人跟踪她时,气愤异常,在得知南宫宸亦派人跟踪她时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不,应该还是有点感觉的,也无非是感激居多。 回忆今日王府场景,若不是南宫宸着齐墨行前去,还指不定怎么脱身呢。 也无法预知齐晟渊那莽夫会做出什么惊人事情来。 是的,齐晟渊现在给她的感觉就像一莽夫。 还是个蛮横无理的莽夫。 也不知前世她是看上了他哪一点,就那么的对其死心塌地。 “掌柜,李姑娘来了。”后堂小厮轻敲了下茶室的门禀告说。 乐无霜让其将人带进来。 在小厮去带李曼青前来这会,南宫宸目露疑问,似问是否需要他回避。 “不必,既然你今日在这,你就先去那边椅榻上小寐一会,待会我有事和你说。”她指了指屋内靠窗位置处的那张椅塌。 南宫宸依言往窗户处走去,刚斜靠躺下,茶室的门便被推开。 李曼青步态轻盈的走了进来。 却见屋内一角椅塌上斜躺着一闭目男子,男子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绝伦,头发如黑玉般闪着淡淡光泽,正被一上好羊脂白玉发簪束着。 此刻双目闭着似在小寐,一身月白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长袍与他头上那白玉发簪交相辉映。 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慵懒贵气。 “好俊一位公子,南齐京都什么时候多出位这么俊俏的公子来。” 李曼青一时被塌上美男睡姿折服。 说实话,她李曼青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却从未见过如此让人这般一眼看之便惊艳的男子。 “李姑娘可是来送金票的?”从李曼青进门,乐无霜便没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那是李曼青对一个人极为欣赏时才会有的表情。 没想到南宫宸还有这招蜂引蝶的潜质,这与那端木云却有得一拼。 也亏得南宫宸不常来这百草堂,若不然就看这招蜂引蝶架势,与当初那端木云在这里时比,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她说话,李曼青回过神来,这才笑吟吟的来到她桌前坐下,从袖兜里掏出一沓金票摆在乐无霜面前桌上。 “请神医点点,不多不少,正好五万两金票。” 乐无霜拿起金票略微捻了捻,随即交给一旁半夏,“好说好说,李姑娘这不孕之症想来很快便会痊愈。” “待我神医先来改良下药房,最后几剂直接以天山雪莲为药引立马药到病除。” “如此便麻烦神医了。”在她说到不孕之症时,李曼青脸上神色有一丝不自然闪过,似瞄了眼睡榻上的男子。 见男子并无反应这才陪起笑脸和她乐无霜客套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拿人钱财于人消灾,天经地义之事,李姑娘就不必客套了。” 说完乐无霜便令半夏拿来纸笔书写起来。 稍顷,一副新的药方便开好,她拿起吹了吹那上面还未干的笔墨后递给李曼青。 “直接可以去前堂药柜处拿药,本神医已嘱咐过,李姑娘前去配药可以算便宜点,慢走不送!” 瞧瞧,她这人就是大方,别人敬她一丈,她就敬人一尺,有来有往方得始终不是吗。 李曼青见她说得这么谦和,心内却暗自讥讽,真有意思,若真如此大度,那株天山雪莲就不应该收五万金这么多。 现在装大度,是装给那塌上男子看吗,是了,想来神医也不是圣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看样子这塌上男子应是这神医的爱慕之人。 李曼青如是想着,心思却活泛起来,其中不乏想报神医这狮子大开口的吞金之仇, “只是寻常看个病,神医便要了五万两黄金这么多,现在这让去前堂抓药才彰显大方”。 “莫不是看有俊美公子在场,神医做做样子想博得公子青眼?” 听李曼青这么说,乐无霜嘴角翘起, “哦,原来李姑娘看不上百草堂配药时给的便宜,那么好吧,本神医知道了。” “世间传闻通天商行财富富可敌国,如今得见李姑娘气量果然如此。” “半夏,你去前堂吩咐,以后凡是李姑娘配药一律按十倍价格收取,人李姑娘通天商行有的是钱,不怕,去吧!” 半夏领命不带李曼青说话就兴冲冲退了出去。 此刻再见李曼青表情,那面色就如吃进去只苍蝇般难看。 “对了,有件事忘记说了,李姑娘这药方上有几味药非百草堂才有,缺一不行。” 第六十八章:刮目相看 “若贸然换了药材,这效果本神医可就不敢保证,甚至很有可能李姑娘这花费了五万金买去的药引也会不见效果。” 李曼青听到乐无霜前面两句时已气得不行,再听到下面两句后,一口银牙差点就咬碎,冷哼一声,快速离开。 待李曼青离开后,在塌上小寐的南宫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遂睁开那紫色双眸笑意盈盈,“霜儿可真是怄死人不偿命,那位李姑娘可是被霜儿你怄得气息都不稳了。” “你没休息?” “恩,你说待会有事与我说,我又怎能睡去。”他优雅来到她桌前对面坐下。 “说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和宫中殷贵妃是姨甥关系。” “既然是姨甥关系,那么齐婕珍你肯定熟悉,毕竟是你表妹,说说吧,她有什么习惯特征。” 南宫宸闻言,好看的俊眉皱起, “是,我和齐婕珍是表兄妹关系,但我与她并不是很熟,若不是你这段时日经常进宫,我都不进宫。” “严格算来,除去这段时间,我已有大半年没进宫了。” “霜儿留我下来,不会就是问我这事吧?” “算了,早知你不知道,便让你回去了,”无妨,想着好事多磨也不差这一会。 “不过你问道齐婕珍的习惯特性多少我还是知道一点,那么我就将我知道的说于你听听。” 南宫宸见她一副失望样子,便搜肠刮肚想了起来。 “首先,齐婕珍这个人很喜欢将一些看重的美男掳去做面首,这个不用我多说,你肯定知道。” “当然,这也仅止于殷贵妃及太医院和你、我等人知晓。” “这可是宫中秘辛,殷贵妃手段通天,这点你从其消息未泄露丝毫便可看出。” “其次,齐婕珍这人脾气很是异常,动不动便会暴怒,或者突然就温和如水。” “听闻,一个面首在与她做那事时不小心压到其头发上,则立马被拖除去杖毙了。” “当然,这也是秘辛,除了殷贵妃知,我知外,再无他人知晓。” 听到这,乐无霜没有为齐婕珍的古怪习性吃惊,倒是吃惊起南宫宸的手段来。 能从宫中殷素华手里打听出事来,这手段应也不是一般等闲能做到。 她不禁对南宫宸刮目相看起来。 南宫宸一开始没说和齐婕珍熟不熟的问题,说实话,他真的和齐婕珍不熟,只是他不明白乐无霜为何要问有关齐婕珍性格习惯的问题。 在看到乐无霜一系列神情和话语后,朦胧间他已有揣测。 想到这个揣测,眼内不禁有光微闪,至于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与南宫宸又闲聊了一会,待她回到府里用过午饭后,换下衣饰不久,院里丫鬟禀告说,定王府乐庶妃有请。 乐庶妃?!皇室规定,王爷妃位先是正妃,再有侧妃,而后才是庶妃,看来乐无忧在定王府过的也不怎么样。 至少连个侧妃都没得到。 但乐无忧这个时候回乐府做什么,云氏死时也没见其回来的这么勤。 何况府里现在哪个不知乐无忧不是乐府血脉。 “半夏,去将二小姐叫来,就说让其一起去胭脂楼看新出的胭脂水粉。” 乐府二小姐乐扶月,做事风风火火,习性与乐无忧颇似,带其一起前去见乐无忧准没错。 毕竟习性相同之人才有共同语言不是吗。 稍顷,乐扶月在丫鬟涟漪的陪同下来到临霜院。 “姐姐找扶月来可是要去‘胭脂楼’?”乐扶月声音里透着愉悦和欢喜。 “听说京里‘胭脂楼’新出了批口脂,当中有一口脂颜色极好。” “只需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那唇色看去就饱满水润起来。” “姐姐正要前去试试,左右找不到一同前去之人,便想到扶月妹妹你平素就喜欢这些面脂口脂类的,不知妹妹此刻是否有时间?” “到时如看到喜欢的,姐姐便买了送于你。” 见她说真要去胭脂楼,乐扶月顿时双眼放光,胭脂楼里的胭脂水粉可是举京闻名。 听说宫里贵人们也时常拖宫里那采买之人去那里购买胭脂,且那里的所有东西都极贵。 以乐扶月每月的月钱,即使想买也得省着花销好段时日才能买一小盒。 世间女子哪个不是为悦己者容,她乐扶月虽现在没有悦己者,但那一颗怀春的心可是在不停跳动。 乐无霜见乐扶月那一脸欢愉表情便知成了,乐扶月很是爱慕虚荣,她用胭脂作饵不怕其不跟着她走。 待二人从后院路过前院正堂时,被正堂一阵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吸引了。 乐扶月眼尖,“正堂内不是无忧妹妹吗。” “是啊,无忧妹妹怎么回来了?”乐无霜假意好奇。 “无霜姐姐,咱们一齐先去看看吧,看发生了何事那么热闹,看过之后再去胭脂楼也不晚。” 说完不待乐无霜回答,已先她一步向正堂走去。 此时端坐在正堂内的乐无忧正与祖母金氏谈笑风生,心内却等待乐无霜等的焦急。 只是从后院到前院,乐无霜这贱人竟让她等了这么久时间,着时让她气恼。 “无忧妹妹!”乐扶月似乎很高兴见到乐无忧,在脚还没跨进正堂是便喊了起来。 乐无忧往堂外看去,在看到乐扶月时眉头蹙了起来,这乐扶月来做什么? 转头看向身边春香,春香略微摇了摇头。 乐无忧没有说什么,遂看向从屋外进来的两人。 “无忧妹妹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姐姐们去府门处迎迎。” 府里众人都知乐无忧不是乐府血脉,但谁让乐无忧现与定王有了牵扯,人都是敷衍趋势的,同样乐府里的人也不例外。 乐扶月这人虽性格与乐无忧颇似,却比乐无忧多了两个‘优点’就是贪慕虚荣、敷衍趋势。 乐无忧没有理睬乐扶月,似在想着什么,见此,乐无霜抿了抿嘴,不错,在定王府待了些时日,乐无忧看着似聪明不少。 至少心思会放在肚里,不会直接在面上表现出来。 不过这乐无忧在想什么?且让她来猜猜,早间她去了定王府,这午后乐无忧就从定王府里过来乐府。 想来是与她乐无霜有关,与她有关的事,在乐无忧心内也只有和定王间之事。 八成乐无忧是为了她乐无霜早间去定王府的事才来找她。 呵!一个定王府里的庶妃也管得略宽了些,她连定王齐晟渊都未放在眼内,她乐无忧一小小庶妃又岂会入她眼。 “扶月有件事似乎搞错了,扶月不应该再叫我为无忧妹妹,该称呼我为乐庶妃。” 温温和和的声音自乐无忧口中说出,却让乐扶月脸上一阵难看。 高堂上的金氏似也认可乐无忧言语,连连点头称是,还责怪乐扶月不懂事。 金氏因云氏事情气倒了,躺在床上好些时日,近两日也才终于好了些,知道云氏贱妇的女儿来了乐府,非要过来看看。 第六十九章:一举三得 乐无霜见金氏虽然人能出来走动,但面色似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毕竟上了年纪,又经过一桩桩事情的刺激,即使铁打的也经不起折腾。 “是是是,扶月嘴笨!”说着就见乐扶月轻轻在自己嘴唇上拍打了一下,以示惩戒。 乐无忧很满意乐扶月这动作,“行了,我也只是说说,毕竟这是对皇家的尊重。” “是,无忧、、乐庶妃说的对。”乐扶月连连拍马。 “姐姐,今晨去定王府怎来去匆匆,待妹妹去往王府前堂时,姐姐已经不在,姐姐去定王府可是找妹妹的吗?” 终于,乐无忧将话题扯到乐无霜身上,乐无霜莞尔一笑,“不,无霜前去是找的定王。” 闻言,只见乐无忧面色变了几变,她没料到乐无霜会直接说出来去找齐晟渊的事。 天下间这姐姐匆匆到妹妹家找妹夫,还不告知妹妹,天底下似乎没这道理。 屋内一时静谧,金氏不愿淌这混水,装模作样端起一旁茶杯喝起茶来。 乐扶月则用锦帕掩起鼻翼,脸撇到了一边去。 “姐姐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莫非是认为定王心中还有姐姐?” 她先前还想着乐无忧聪明了不少,没成想还是如以前那般,四肢强健、头脑发达。 “乐庶妃误会了,是无霜发现曾经的奶嬷嬷如今就在定王府中,因此无霜便去定王府找王爷问问情况。” 她实话实说,也不怕乐无忧在王府查听,这事她也无需隐瞒, 佘氏现在的确是在定王府,且还是定王府里的管事嬷嬷。 既然佘氏已自愿与她撇清关系,那以后是好是坏都与她乐无霜无关不是吗。 闻言,乐无忧皱眉陷入沉思,奶嬷嬷?!难怪觉着王府里的那管事嬷嬷眼熟,却原来是乐无霜的奶嬷嬷。 “你少诓骗于我,你的奶嬷嬷又怎会到王府做事!你是不是对王爷余情未了,想去勾引王爷!” 乐无忧似说的激动,也不知哪来的气,直接将案几上的杯盏打翻到乐无霜面前。 这突然举动吓得乐无霜身旁的乐扶月一跳。 乐扶月忙不着痕迹间且速度很快的往旁退了一点。 却在此时,乐无忧往乐无霜二人身后的春香看了一眼,只见春香似受惊吓般推了乐无霜一下。 乐无霜眼角余光撇到,眼角一跳,这下若被春香推实了,便会惯性前冲,直接撞上或者碰到乐无忧。 灵光乍现间,她算是知道乐无忧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看来乐无忧的确是聪明了不少,在脱离云氏羽翼的保护后,这成长速度倒没让她失望。 乐无忧此举是一举三得,即得知了她乐无霜去定王府的目的,又能借这次撞碰而引出怀孕之事,还能替云氏‘报仇’,不错,这招很高。 云氏之事,的确有她乐无霜的手笔在里面,不过她做得甚是隐秘,并无人知晓罢了。 只是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总之乐无忧和她是杠上了。 但杠上了又如何,她乐无霜自问从未怕过谁,那些要对付她的人全都放马过来好了,她接招! 不过乐无忧这招不美,一个弄不好便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电光火石间,她已想好退路,直接暗中拉了乐扶月一把,将之往前推去,借这一推之力,她站稳脚跟。 再看乐扶月却大叫着向乐无忧扑去。 与自己想象不同的变故让乐无忧瞳孔猛的一缩,不,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是要乐无霜上前来推或者碰她一下,这怎么变成了乐扶月。 且看乐扶月这力道不轻,这一下扑过来,她如何受的住。 她不会因这一扑就流产了吧?!若是流产那今后就再也无法怀孕,越想越怕,越怕越是要挣扎着闪躲。 许是她乐无忧运气好,速度快,堪堪躲过这乐扶月的奋力一扑,只是脚下裙裾累赘,将她绊了一下。 一股钻心疼痛袭来,脚似乎被扭到,同时由于动作太过剧烈,小腹竟觉隐隐作痛。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此刻,乐无忧那悔死的心都有了,“快,快叫府医来!” 一旁春香早就被这一连串变故吓住,在听到乐无忧这声惊呼后也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跑了出去。 乐无忧害怕的瑟瑟发抖,小腹疼痛一阵一阵袭来,疼的她额间渐渐冒出细密汗珠。 从王府一起跟来的其她两个丫鬟见状也一时被吓住。 只听乐无忧有气无力道:“去,回去叫王爷过来、、” 一个丫鬟领命立即跑了出去。 这一系列变故,将金氏也吓楞住了,手里端着的杯盏放也不是喝也不是,看忧儿这丫头捂着小腹疼得额头直冒汗。 这似乎是真有了身子?!这才想起云氏曾在跟前说过乐无忧已经怀孕的事。 这、这怎么回事?难道真怀孕了?金氏一直认为这是云氏当初不去定王府要说法的托词,也一直不相信乐无忧是真的怀孕。 此刻金氏还是无法相信乐无忧怀孕之事,认为乐无忧有如此表现肯定是哪里不舒服所致。 不多时,府医刘福跟在春香身后急急赶来,那撮三羊胡随着急促奔跑的呼吸一翘一翘。 显然是被春香拽着跑得不轻。 “府医,快、快给乐庶妃瞧瞧!”主位上的金氏见到刘福到来,急的站了起来,不待其她人说话,忙急急开口。 显然比任何人都急。 刘福见乐无忧这样,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乐庶妃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乐庶妃明显是要小产的征兆啊,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刘福也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害怕焦急的是他如何向定王交代! 但还是在乐无忧脉搏上号了号脉。 一旁默不作声的乐无霜见刘福那样,也知刘福怕是无能为力。 乐无忧这完全是自作自受,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着时让人厌烦,待无用之时也是她乐无霜直接舍弃之时。 想到此,清冷之声响起,“听闻京都百草堂内新进了批奇药,说不准可治乐庶妃这症状。” 闻言,刘福眼中似有亮光闪过,忙对着乐无忧与金氏作了一揖, “回老夫人,大小姐说的没错,乐庶妃此次怀孕动了胎气,耽误不得,应速去百草堂取那奇药。” 听到府医如此说,金氏是真的急了,原来乐无忧真的有了身子。 “那还不快去!” 说话的是乐无忧,显然她已是急了、怕了,怕自己真发生意外。 刘福抹了下额头汗珠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此刻,金氏也算回过神来,“快,快扶乐庶妃坐下!” 立即,一屋子丫鬟们动了起来,甚至连乐扶月身边的丫鬟也动了起来,从新拿茶具倒茶的倒茶,扶乐无忧坐下的扶乐无忧坐下,一屋子人乱哄哄、毫无章法。 第七十章:总得有个人来担着 倒是乐无霜这边依然静如止水,半夏陪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兀自看着一屋子人来回走动,走来走去。 待齐晟渊从定王府里一头雾水的赶来乐府,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在看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乐无霜时,剑眉微不可查间皱了一下。 看到乐无忧被一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嘘寒问暖时,眉皱的更深。 “这是怎么回事?”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 “拜见王爷!” “参见王爷!” 屋里众人听到这声音后为之一寂,随即立刻朝齐晟渊拜了下去。 “都起来回话!”磁性嗓音再次响起。 “回王爷,刚乐庶妃被绊了一下,似扭到了脚,肚腹竟疼了起来。” 乐扶月抢先一步,在一要开口说话的丫鬟前说出原因。 在听到乐无忧扭伤脚时,齐晟渊目光不由自主向那看去,围着乐无忧的丫鬟门自动自发间让开一条道。 于是乐无忧那满脸被汗珠浸蚀的煞白面庞便显露在他面前。 快步上前,蹲下身一把抓起乐无忧那只受伤的脚踝,“啊、痛!王爷,轻点、” 齐晟渊放下乐无霜那已红肿起来的脚踝,站起身低沉质问,“大夫呢?乐府府医呢?怎就没个医者过来看下?!” 言语间充满对乐府的责备之意。 这时乐清文不知从哪处得了消息,跌跌撞撞间赶了回来。 “微臣参见王爷!” 同时额上亦有汗珠溢出,似从哪里匆匆而回。 齐晟渊双眼眯嘘起来看了乐清文一眼,直接不客气问道,“乐大人这是从欢愉楼里赶回的?还是从百花楼里赶回的?” “王爷误会了,微臣只是与昔日同窗梁大人在清雅小筑里清谈而已,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乐府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爱妃都这样了,怎还不见乐府府医,难道乐大人府里穷的连府医都请不起吗?”齐晟渊根本就不相信乐清文这套说辞。 “还请王爷恕罪。”说着乐清文对身后一同跟着的小厮嚷了一嗓子,“还不快去叫刘福过来!” “王爷,府里刘府医已去京中百草堂取药,乐庶妃这样我们亦甚是担心。” 这时金氏开口了,说着对着齐晟渊行了一礼,继续恭敬道: “还请王爷勿需动怒,动怒伤身,现在只待刘府医归来看清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齐晟渊瞥了金氏一眼,不再作声。 倒是一旁的乐扶月嫌事闹得不够大,直接嘀咕起来, “说来也奇怪,我本在那站得好好的,却突见无霜姐姐一个脚步未稳似要倒下样子,然后被无霜姐姐拉了一把,就、就、、、” “就什么?!”此刻,齐晟渊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看向乐扶月。 锐利的目光竟将乐扶月一下吓住说不出话来。 “扶月丫头,你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金氏在一旁也着急起来。 乐庶妃来乐府本来好好的,这突然出了这事,总得有个人来担着。 “就扑向了乐庶妃!”最后乐扶月顶着齐晟渊那骇人目光,瑟缩着说出最后那句话。 听乐扶月这么说,屋内众人一致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乐无霜身上。 被众人瞩目的乐无霜眸光微闪。 也真是难为乐扶月了,都被齐晟渊吓成这般模样,还有闲情来陷害她。 齐晟渊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似在等她答复。 乐无霜笑了笑,淡漠的声音响起,“扶月妹妹,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你说被我拉了一把,可全是凭你一口空口白牙胡乱说辞。” “你可有人证?” “我?、、”乐扶月一下楞住,是啊,刚那种场合,众人都被乐庶妃那打落在地的杯子所吸引,哪还有人注意到乐无霜动作。 应该就是乐无霜拉了她一把才致她附冲向前撞到乐无忧。 但没人看到也不能光凭她一人之词,一时乐扶月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我看见了!” 这时,已站到乐无忧身后的春香开口了。 “当时奴婢就站在大小姐与二小姐身后,奴婢看见大小姐拉了二小姐一把,才致二小姐扑向了庶妃娘娘!” 闻言,齐晟渊看向乐无霜的目光里由疑窦带上了些薄怒,似在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齐晟渊平素最不喜女人之间互相的小动作,没成想乐无霜也变成这样的人。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初乐无霜顶着瓢泼大雨在王府门前口口声声说那些地痞流氓不是她安排的一样。 “哦?”此时乐无霜开口,疑惑看向春香, “若我记的没错,你叫春香吧,你身为乐庶妃大丫鬟,不在其身边贴身侍候,却站到本小姐与二小姐身后,所谓何来?” “其次,你说你看见我拉了二小姐一把,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推了二小姐,以至于二小姐才冲撞了乐庶妃。” “再有,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不在其身边侍候,害得主子被撞受伤这是失职,是要受仗刑处罚。” “若本小姐记的没错,这似乎不是你这奴婢第一次失职,你在庄子上那次似乎连你主子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晓,甚至连出门去做了什么都不知晓。” 乐无霜说到这里时看了乐无忧一眼,与之目光对上,却惊的乐无忧不自觉间瑟缩了下。 “你说像你这样的奴婢要你何用?说的话谁人敢信?!遇到事情只会胡乱攀咬,其乃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被乐无霜这么一通抢白,乐扶月也糊涂了,她不知当时到底是乐无霜拉了她一把还是真被春香推了一把。 难道真是春香推了她?! 但怎么可能,春香可是乐无忧的丫鬟。 除非真如乐无霜所说,这个春香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现在请乐二小姐再说说,到底是我乐无霜拉了你一把,还是这个屡次失职的丫鬟推了你?” 正胡思乱想的乐扶月没想到突然被乐无霜点名,且突然将这问题抛给了她。 一时头脑开始发胀,再看到定王那骇人目光,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众人见到这哪还能不明白,一定是乐庶妃身边这贴身丫鬟下的手,推了二小姐致二小姐撞到了乐庶妃。 此刻乐无忧气的一口银牙咬碎往肚里吞,偏小腹坠痛,一时又说不出话来,这么一焦急,小腹似更痛。 “来啊,将这吃里爬外没用的狗东西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齐晟渊说话了,声音冷然,无人敢反驳。 王爷说话立即有人上来执行。 “小姐、小姐救命、不,庶妃娘娘救命!”春香立即对着乐无忧喊叫起来,“小姐,不是你、、、” “叽叽喳喳叫唤的让人头疼,将她嘴给本庶妃堵上!”乐无忧忍着腹痛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 于是那些抓着春香的小厮不知从哪处掏出张破布将其嘴巴塞了个鼓鼓囊囊。 立即就能从其春香眼中看到绝望。 春香被支支吾吾的拖了下去,剩下一屋子人大气亦不敢喘息一下。 第七十一章:并未带足银两 好在这时府医刘福急急赶了回来。 在见到定王时,一双眼睛就差冒光,有刻意上前迎奉的意思。 却被齐晟渊大手一挥制止住了,“快给乐庶妃看看,看不好你这命也无需留了。” 齐晟渊这话如一盆凉水自刘福脑门兜头泼下,使其不自然抖了几抖,忙快步上前搭上乐无忧脉搏。 方一搭上脉搏立即眉头紧锁,好在还来得及,幸好幸好! 此刻从不信佛的刘福心内将满天神佛感激了个遍,直接从袖兜里拿出一物。 一屋子人齐齐看去,只见刘福拿出个紫檀盒子,打开,里面放了粒指甲盖大小圆溜溜的褐色小药丸。 将之拿起连忙递给了乐无忧身边的婢女,让其给乐无忧和水服下。 一通忙活后,室内才终于安静下来,这时刘福来到齐晟渊面前对其作了一揖,恭敬道: “王爷,庶妃现在是双身子人,平时万不能太过操劳,一定要保持充足睡眠,这样才能保证腹中胎儿的健康成长。” 不待刘福继续说下去,乐清文急急打断,到底是浸营官场多年之人,一听刘福这话,立马听出不对来。 在他乐清文知晓乐无忧不是自己血脉后对其是恨不得当初一生出来没将其掐死。 后见又将他要处死的乐无悔弄进了定王府。 乐清文现在是巴不得乐无忧倒霉。 乐无忧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移动着的笑柄,恨不得立即除之而后快。 “刘福,你可要说清楚,这乐庶妃可是才抬进王府没几日,这怎么就怀了身孕!” “这、、、”刘福被乐清文截断话头,又见乐清文这么问,着时是一个头两个大。 乐无忧的事情他知道别人不知道,乐无忧怀孕那可是在进定王府前就怀上了,他总不能将这事到处嚷嚷。 除非他嫌命长,再说定王也顾惜名声,因此万不能说,一说出去这乐府他就呆不下去,最后定王更不会放过他。 刘福‘这、、这、’这了半天,也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一旁齐晟渊寒眸微闪,难道是狩猎时和乐无忧在小木屋里的那次使其怀了孕? 这也太快了,这么早就能诊出喜脉? 看这府医也不似在说谎,那么就是他真要做父亲了。 想到这,他无意识间向乐无霜方向看了一眼,发觉乐无霜注意力并不在此事上。 他本以为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乐无霜与其生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只能说这是天意。 “咳、、”齐晟渊咳嗽了一下打断乐清文的质问,“刘府医医术高超,乐庶妃才怀孕几日便可诊出喜脉,着时该嘉奖。” 说着向身后随从摆了摆手,“赏!” 随从得令命忙从怀中掏出一袋银钱递给了刘福。 刘福忙双膝跪地激动着大呼感激之言。 一旁见此的乐清文眼角跳了跳,无奈上前对着齐晟渊作了一揖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倒是那边金氏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直看着乐无忧方向没有说话。 这时府医刘福又说话了,“回老爷,乐庶妃吃的药丸价值千金,小人前去时身上并未带足银两,因此让其将账记在了乐府账上。” “百草堂里坐堂大夫答应过会送账单来,这、、” 说到这,刘福又停顿下来,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乐清文听到刘福这般说时,一双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乐府的公中现在哪还有多余银钱,曾经他不管账,不清楚这些事。 现在他只是过目了一遍便知乐府已无多余银钱支撑出项。 他还打算过几日将府中奴仆发卖一批出去。 这个刘福是真不为府中考虑。 一旁齐晟渊见乐清文这副表情,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无非就是乐府没银子。 想到这,不禁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嘲讽,“刘府医就不必为难乐大人了,乐大人现在已家徒四壁,哪还有多余银钱付本王庶妃的药钱。” “本王看待会百草堂来人时,直接让其去定王府拿钱好了。” “还有,刘府医,自古便有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似刘府医医术这般高明的大夫,依本王看乐府这座小庙根本就容不下。” “刘府医何不考虑考虑来了本王的定王府呢?” 齐晟渊这句话说得刘福心花怒放,就差立即上去磕头谢恩。 好在还知道此刻是在乐府里,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和齐晟渊谦虚一番显然已答应翌日便去王府报道。 刘福这一通马屁拍的齐晟渊心情愉悦通身舒畅,而且对于齐晟渊来说还有一个益处。 那就是刘福离开乐府后,便不会告知乐府众人,乐无忧是抬进定王府前怀的孕。 齐晟渊如是想着,只听刘福又道:“王爷雅量,想来乐庶妃定能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为王爷生个小主子。” “如此,小人也不用担心乐庶妃今后每三日便一颗百草堂那千金药丸的供给。” 在刘福说完这句话后,乐无霜明显能从齐晟渊那面部表情上看到肌肉抽动。 这就肉疼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仰天长笑三声,每三日服用一颗,一直服用到临盆,这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齐晟渊与李曼青一样,是个能很能控制面部表情的人,虽心里暗恨百草堂心黑,却在面部肌肉抽动几下后即恢复正常。 同样,齐晟渊也不是个与人寒暄的人,在确定乐无忧无事后,便直接带着乐无忧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乐府众人大眼瞪着小眼,各自肚子里心事翻腾了起来。 “无事姐姐,我们去胭脂楼吧!”这时乐扶月似想起去胭脂楼的事,于是觍着脸来到乐无霜面前。 乐无霜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半夏却是双眼翻白瞥了乐扶月一眼,还真是恬不知耻。 “扶月妹妹,刚姐姐说的话太多,现在感觉很不舒服,就不陪你去胭脂楼了,下次再说吧,姐姐先告辞了。” “唉、、”乐扶月想叫住她,可乐无霜头也不回的走了。 乐府后院小道上,半夏气愤不过,“这个二小姐也真是的,刚开始在正堂里那么污蔑小姐,最后还好意思找小姐一起去胭脂楼。” 闻言,乐无霜嘴角微翘,兀自叹息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真单纯!” “小姐,我可是很聪明的,至少不会如春香那般玩忽职守。”半夏立马反驳。 也只有在无人时,半夏才欢脱如少女心性,平时都是拉长着一张脸,似看谁都不顺眼。 她记得刚认识半夏时,半夏也不是这样,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会吧,她为人平时很和善。 再说乐无忧回到王府后便在自己院子里歇下。 自服用那百草堂的奇药后,肚腹疼痛是好了很多,真不亏为百草堂所出之药,效果就是好。 只是每三日便一颗百草堂的那千金药丸当真是听着都肉疼。 第七十二章:还没捂热 正躺在寝塌上休息,忽闻屋子后窗处有‘啾唧、啾唧、’的虫鸣声。 听到这熟悉的虫鸣声后,她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是林俊,他怎么敢?! 这里是王府后宅家眷所在之处。 乐无忧不打算去开窗,可那虫鸣声越来越大,似显不耐。 为免惊动到门外丫鬟,她压下内心恐惧颤抖着去到后窗处拔下窗销。 果然,只见半张脸都被胎记覆盖且让她无比恶心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林俊还能是谁! 不待她说话,林俊一个翻身便跳了进来。 “吆,这还是我认识的乐府四小姐吗?” “这么多天不见,竟然做了定王庶妃了,啧啧,还是做女人好啊,嫁个好夫家便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 “可是四小姐,你这是什么都不缺了,但你这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缺啊!” “且孩子父亲这日子就差过不下去了!” 乐无忧被他步步紧逼至墙角,“你想干什么?本妃喊人了!” “哟,喊人?!好啊,你喊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乐无忧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已受不了林俊这屡次要挟的语气。 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我想干什么,你如今在王府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可是连家都被乐府那老东西给端了。” “金氏所为与本妃何干!” “还真当自己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了?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都怀了我种的贱人也配做这王府里的主子?” “林俊,你别欺人太甚,若真惹急了本妃,大不了豁出去鱼死网破,看最后谁撂的了好!” 闻言,林俊气焰似有所收敛,“别别别,这其实啊,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林宅一门都被乐府那老东西端了。” “如今,我也是走投无路,这不,得知你做了定王的小妾,不是古语有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是小妾身份但这银钱总应不缺吧。” “我也只是想让你给些银钱花销就行,放心,你我之事,我在此保证绝不说漏一句。” 听他这么说,乐无忧心算是安定下来,只要是钱能办的事,那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听闻你日前救驾有功,皇上大赏了你,怎么现在就没有银钱花销了呢?” “皇上赏赐的那些既不能卖也不能吃,你也知道,林宅现在就我一‘漏网之鱼’,我总要花销吃饭,皇帝赏赐的那些都被我偷偷去当铺当掉换银钱了。” “皇家御赐,谁敢买啊,于是就被那当铺老板压低价格收了去。” “京都花销大,当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花了,这也是没办法,所以才找上了你。” 乐无忧简直无语,哪有像林俊这样糟蹋御赐之物的。 无奈,现在还是快些送走这尊‘瘟神’的好,想到这,忙将寝榻一旁箱柜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檀木小盒。 林俊就伸长了脖子够着看。 乐无忧却似有意避讳着他,侧过下身,挡住他视线。 目光被阻的林俊,心内闪过不悦,右手摸着下巴,似在思考什么。 他觉得乐无忧自怀孕后,这身材与以前相比更丰腴了些,这么想着,又想到狩猎那次与乐无忧在一起做过的事,心里便痒痒难耐。 自狩猎后,他便归了定王所管,他以为从此能飞黄腾达了,没想到,定王只是将他安排到这王府里做了个小小护卫。 这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心里一时愤恨不已。 后在得知乐无忧做了定王的妾室后,心里竟出现了微妙平衡。 觉得你定王妾室的第一次可是被他林俊得了去的。 有了这种想法,再想到自己这怀才不遇的事,也就没那么愤恨,竟还不免有了些沾沾自喜。 如今乐无忧人就在他面前,心里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乐无忧一直背对着林俊,根本看不见他那越走越近的步伐。 “三百两银子够了吧、、”正待转身之际却被林俊一把挟制抵压在寝榻旁。 “你、你要干什么!”她惊的双手无措,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不干什么,只是好久没发泄了,你知道的!” 说着就要捞乐无忧裙子。 “不!不行!”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就这一次,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说着他就要继续动作。 “这次真的不行,你不知道,我刚从乐府回来,在乐府里动了胎气,如今是万不能做那事。” 听她这么一说,林俊果然停止动作,“动了胎气?怎么回事?” “还不是乐无霜那小贱人害的,直接就一个冲撞上来,撞到了我,害的我扭到了脚踝且动了胎气。” “后来还是服用了百草堂内那价值千金的药丸才堪堪保住胎儿。” “大夫可说了,那药丸每三日服用一颗,一直服用到临盆方才可断,现在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可金贵的很,是经不起你那折腾的。” 话说的这么明白,林俊也不好再继续动作下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可也不想自己的种就这么没了。 得了,不是有三百两了,去百花楼发泄好了。 想到这他满意的拿了银子离开。 而屋里的乐无忧却再无睡意。 披衣起身,想起在乐府里听乐无霜说是来王府里见奶嬷嬷佘氏的,看来所言不虚,她一早就觉王府里那管事嬷嬷眼熟,还一时没想起在哪见过。 却原来那嬷嬷以前就是乐府里的人,且还是乐无霜的奶嬷嬷。 这么想着,便着人将佘氏叫了过来。 悠然院,是乐无忧现在的住处,乐无忧斜靠在窗户旁边的榻上,看着面前这现已是王府管事嬷嬷的佘氏。 乐无霜已见过佘氏,乐无霜能跑到王府里来找佘氏,由此可见,对佘氏不是一般的看重。 那么佘氏呢,是否也对乐无霜忠心耿耿? 想来对乐无霜应也是忠心耿耿了,不然乐无霜也不会为了一个嬷嬷就亲自来到王府。 现这二人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不准,乐无霜是打算借佘氏之手入这王府爷说不定。 这样想着乐无忧眼内不自觉间便闪过一丝厉芒。 她不知佘氏怎么就成了这王府里的管事嬷嬷,既能做这管事嬷嬷,想必王爷那边定是知晓的,难道是王爷将佘氏留在府中的? 她认为断不能让佘氏再做这王府里的管事嬷嬷,若万一真与乐无霜勾连,再将其给弄进王府来,那到时她乐无忧连哭都没地方哭。 “今去乐府发生了点意外,婢女春香折在了那,本妃现在身边缺个接人待物有经验的嬷嬷,本妃看来看去,没看到合眼的。” “觉得佘嬷嬷你很合适,嬷嬷就下去将府中事务安排后,来本妃身边侍候吧。” 佘氏犹豫,她不知道为什么乐庶妃从乐府回来后就要她到其身边侍候,王府里现在没有正儿八经的女主子,后院里现属乐庶妃最大。 既然乐庶妃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拒绝,想着乐庶妃如今怀了定王的孩子,这将来总有一飞冲天的机会,觉得跟着乐庶妃也不错。 第七十三章:花灯会 于是佘氏便应了下来,说是回去安排一下就过来伺候。 见佘氏答应,乐无忧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时倒有些困了,挥退左右,歇了下去。 乐府里,乐无霜离开正堂后,走走停停下便也回了临霜院。 “着人去看看那个春香被发卖到了何处,将之买下,好好养着。” “小姐这是做什么,那个春香刚在前堂说了那么多污蔑小姐的话,小姐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将她养着?” 闻言她看了眼半夏,这丫头一根筋直的什么时候能弯曲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不用什么都要解释一遍。 “就听了你小姐我的吧,必定妙用无穷!”她已懒得解释,直接告诉半夏办妥就好。 在她踏进屋里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双目巡视一圈,在状态小几上见着一信笺。 没有署名,将之打开从其上面的草木清香气息便可感知信笺来自于何处。 是他,南宫宸的信笺。 上面意思是约她今晚泛舟湖上欣赏秋收花灯会。 “小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半夏见她拿着一封信笺在发愣,探过半个脑袋看了过来。 “今晚我们出去赏花灯!” 从正堂处回来时已是小半天过去,乐无霜在屋里稍歇息一会便已近黄昏。 今天天气格外好,黄昏夕阳西下,染红了大半边天际煞是好看。 乐无霜和半夏出了府门便往东街繁华方向行去,华灯初上,才走至半道,便被这人山人海给淹没了去。 “哇,小姐,今晚这里好热闹啊。”半夏被这多到数不尽的花灯晃花了眼。 “这才哪到哪?前面主街区还不定怎么热闹呢。”乐无霜显然也很兴奋,“只是可惜没去卫府叫上铃兰表妹,她最喜热闹。” “小姐尽会瞎操心,这么热闹的花灯会,以表小姐性子只怕比小姐出来的还要早,现在更指不定在哪个精彩地方凑热闹呢。” 半夏性子与乐无霜有些相似,都是很冷的习性,只是这丫头对卫铃兰却很特别,二人间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 也许是二人年岁相当,有共同语言,总之半夏只要看到卫铃兰总是笑眯眯的。 二人自顾聊着,人群却越发拥挤,正在这时,乐无霜感觉右手被人抓起带着就往另一处人群稀少的地方跑去。 “小姐!”半夏惊愕。 “花灯会结束直接回府!无需等我!”乐无霜说完这句便被拉着跑远了。 晚风习习,舒爽宜人,奔跑呐喊都是人情绪宣泄的一种方式,在微风中奔跑,她一扫至重生以来凝聚的烦闷,心情也渐渐舒畅起来。 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她的,二人掌中均略微有些湿润。 他拉着她一通狂奔,心情似很愉悦,他的发丝随着跑动不时划上她脸颊。 上面带着他独特的自然气息,清新芳香,是他的味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待二人跑到一棵晚桂树下时,停了下来。 风轻轻吹着树上的桂花,一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让她沉迷。 风再吹过,芬芳馥郁,细小玲珑的花瓣纷纷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花雨缤纷的小雨。 月色朦胧,有美相伴,他、她一时迷蒙了眼。 却在二人不远处,有一人站在那全程黑着一张脸凝视着他们,将二人互动全看了去。 “王爷,您瞧,这两盏花灯哪一盏更漂亮!”李曼青提着两只河灯向齐晟渊走来。 却发现齐晟渊并未听她说话,循着他目光看去,却见朦胧月色下一对壁人在深情对望。 晚风吹拂,那对壁人衣诀翻飞间一时就如那天宫嫡仙般出尘。 那二人李曼青都认识,其中那位男子就是那次去百草堂时在后堂茶室里见到的那位。 只是看当时神医无双的样子似乎和这男子关系很不一般,怎此刻这男子与乐无霜关系看起来也非比寻常。 好看的男子果然都靠不住,看来这位男子是脚踏了两只船。 真不知道,当神医无霜在知晓这个与其关系很不一般的男子和其她女人关系也非比寻常时会怎样。 她现在也真的很想看看神医无双一脸挫败的样子。 光想想那场景就让她很爽不是吗,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百草堂内将那神医无双给叫出来看看。 但不行,今夜她是好不容易才求得齐晟渊与她一起出来赏花灯,她万不能辜负了此等良辰美景。 见齐晟渊注意力全在前方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身上,李曼青心内划过一丝妒意,又是乐无霜! 又是乐无霜!为什么总是这般阴魂不散,好不容易才使齐晟渊与其解除婚约,如今却又冒了出来。 明明齐晟渊说过,他已对乐无霜没有感觉,但现在他看向那贱女人的目光算什么? 一定是那贱女人死乞白赖的想要再次粘上他不放。 可齐晟渊的表情让她看的很不舒服,怎么?!动情了?后悔了? 不,她李曼青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妾室他可以娶无数个,这些她都不在乎,但他却不能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他能动情之人必须是她李曼青。 也只有她李曼青才能与之相配。 “王爷!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入神?”李曼青将手里河灯塞了一只到他手中。 齐晟渊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怎么了?” “曼青问王爷您这两盏花灯哪一盏更漂亮?”她将刚才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齐晟渊看了看手中花灯将之又丢给她,“本王相信曼青眼光,曼青选的错不了。” 闻言,李曼青笑了,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河道说:“王爷喜欢就好,那咱们就去那边放河灯吧。” 说完拉起齐晟渊快速离开了此处。 齐晟渊那与李曼青在一起本来很美妙的心情,却在看到乐无霜后彻底游走在暴怒边缘。 他不想再如此下去,也不想再等下去,必须要做出抉择,哪怕是彻底得罪了她乐无霜,也比永远失去她要好。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脸,照亮了二人的所在处,南宫宸为她拂去掉落到发间的桂花,轻声低喃,“今夜的霜儿真美。” 乐无霜笑了,“谢谢夸赞,这个我一直都知道,那么你拉着我跑到这里来,不会就为了说这句话吧,不是说要泛舟吗?舟呢?” 她向不远处的湖面上看去寻找船只身影。 “闭上眼!”他声音轻轻柔柔,让她听的沉醉。 依言,她轻轻闭上双眼。 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怕他飞高,忙拽紧了他,并将头埋进他胸膛。 南宫宸嘴角弯起个好看弧度,脚底凌空微点湖面,带着她向远方略去。 一直暗中注视二人动作的齐晟渊全程黑着一张脸,在蹲下身放河灯的同时,眼睛却不时瞄着远处那两抹身影。 却在那两抹身影突然往湖中央那画舫略去时,他惊的一下站了起来,嘴紧紧抿着,不知在想什么。 “可以睁开眼了。”落到画舫上,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七十四章:深夜百花楼 画舫上,乐无霜依言睁开双眼,四周看去原来已站到湖面中央的一艘画舫上。 画舫四周布置的美轮美奂。 四面环水给她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今夜你这是怎么了?哪根筋不对,需不需要本神医为你从新搭一下?” “咳、咳、”听她这样说,南宫宸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不必,谢谢。” “说吧,今夜弄的这么绚烂,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准我心情好会答应你。” 闻言,他眼中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来,不能操之过急,他了解她,她与他的关系现在只比朋友近一点点。 不能太心急,怕吓跑她。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秋收节,我一人太过寂寞,便想到了你,于是便约了你出来。” “见到你时,我已在那街口等了很久,猜想你应该不会来了,哪知在要离去时,见着了你。” “你可知我当时感觉?” 她看着他,心弦微动,毕竟她也曾经历过儿女情事,又岂会不知南宫宸对她心思。 只是现在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多到她无暇空出多余时间来谈情说爱。 且世间男儿都一样,南宫宸对她的深情又能维持多久?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世上没有一对一的姻缘,她又何须执迷男女之事。 她只是南宫宸情爱史上的一个过客,只要过去了,想必他就会看开,到那时便也会明悟情爱二字原来亦不过如此。 “不知。”她淡淡说道。 “当时我只想这么拉着你一直一直跑下去。“ “没人能够替代,只因那是你。” “只想是你,只愿与你跑过那一道道风景。” 深邃眸子凝视着她,那泛着紫色眸光的眼让她差点沉溺进去。 多么动人的表白啊,“你喜欢我?”她声音却是淡漠的。 “是的,一直都是。”不知怎的,一直压抑着他说不急的事,此刻却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转身,她走至船沿处,看着远处湖面上那倒映的点点灯光,心里没有女子被男子表白的那般激动。 她原以为自己对他是特别的,因此每次他故意接近自己她都不曾反感。 甚至与他的每次见面与接触心里都还带了些小雀跃,当他承认喜欢她时,她才发觉原来一切不过尔尔。 她没有心动。 这没什么特别,只是一个在情爱中暂时迷失的男子罢了,对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她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世间情爱之事不过如此。 就让时间来纠正这错误也未尝不可。 见她没说话,他心没来由的一阵空落,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上前一步,将她从后面环抱住,头埋进她肩窝嗅着她那发间隐隐绰绰的药香。 此时他算是逾矩了,她没说话是厌弃了他吗?可是该死的他就想这样拥着她,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放开了她,今夜他很开心,开心于她没拒绝他;亦很落寞,落寞为没得她的回应。 想了想,好在她没拒绝他不是吗。 他相信即使她是颗石头,他也能将之捂热,他有信心。 夜空很美,繁星灿烂,湖面星光点点。 他们一直待到很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打破沉默,“咱们回吧。” 她点头应允。 临霜院内,乐无霜临窗而立。 今晚的月初时朦胧,之后却很亮,如她此刻心情般。 在南宫宸对她说喜欢时,经过最初的迷茫到此时的清明,心已沉淀下来。 她有未完的事要做,不应儿女情长。 相信南宫宸对她这迷恋,过段时间便就消散。 京都深夜的百花楼热闹非凡,只见楼内男女来来往往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可在一处厅房内却是针落可闻。 百花楼二楼楼梯拐角处的芙蓉厅内,一面若桃花,淡扫娥眉的妩媚女子正慵懒斜靠在厅内椅榻上。 丝毫不在乎一旁已气得七窍生烟的中年男子。 塌旁地上散落一地的茶壶碎瓷片。 此刻中年男人那极度愤怒的脸扭曲如暴怒狮子般,正吹胡子瞪眼睛得瞧着榻上那依旧巧笑嫣嫣的女子无可奈何。 “你不知廉耻!”中年男人吵嚷出声。 闻言,榻上女子收起笑容起身,未着鞋履光脚踏到那一地碎瓷片上,一步步向男人走去。 细白娇嫩的双足上立即有血迹渗出。 “我不知廉耻?!”女人声音低沉柔和,夹杂了丝嘲讽在里面。 “大人难道忘记媚儿至始至终便是娼妓吗?” “你!你说过待我替你赎身后再不与人偷欢,若不是本官今日前来,你便要与那浪子滚作一团。” “咯咯咯、”女子放浪形骸的笑了起来。 “可是大人并未为媚儿赎身啊。”叫媚儿的女子调侃出声。 “你!那是因为本官现在手头紧一时凑不齐那些银两。”中年男子苦恼说出缘由。 “二十年前,大人说待回到京城后禀明父母便三媒六聘回江南迎娶媚儿。” “、、”中年男人要开口说话,却被女子打断,“媚儿相信大人,于是日日期盼,等啊等、” “后久等不到只身上京寻访,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大人已娶妻生女,万般无奈下媚儿便投身于百花楼。” “百花楼中有幸又遇大人,大人答应为媚儿赎身进府做妾,于是媚儿等啊等、等到的却是大人添了妾室,却不是媚儿。 “媚儿得知大人对那妾室宠爱有加。” “大人夫人过世,又来百花楼与媚儿说答应为媚儿赎身迎娶媚儿做夫人,于是媚儿等啊等、可最后大人抬了那妾室做夫人。” “大人继室与人偷欢被沉塘后,大人日日宿于媚儿这芙蓉厅内,答应替媚儿赎身让媚儿做夫人,于是媚儿还是等啊等、” “可大人却说一时凑不齐替媚儿赎身的银钱,媚儿的心终是冷了。” 女子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那般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思剖于男人面前。 “乐清文!我媚儿是娼妓没错,可一个娼妓也是有骨气的,我媚儿发誓今生再也不盼你乐清文分毫。” 说着猛然窜到屋内多宝阁旁将其上一只上等孔雀绿釉瓷花瓶抚落。 花瓶应声而碎,却从内散落一地银票金票。 “媚儿现在老了,人老珠黄了,也用不着多少银两赎身!” 说着从地上捡起两三张银票塞到一旁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婢女手里,“将这银票拿给妈妈,就说从今起,媚儿从良了。” 声音悠悠仿佛是说给乐清文听的一般。 “媚儿,你瞧你,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既然你早已备足银钱赎身,为何不早早赎身,这样本官也好早早将你接进府里。” 女子嘴角翘起,面现一丝嘲讽,她似能看清乐清文心中所想般,“媚儿在百花楼里不值钱,可现在已不是百花楼之人。” “现在是良人,大人若是还想着将媚儿娶进府的话也可以!” “拿出两万两银子做聘礼便可。” 听到女子这么说,乐清文立马打起退堂鼓来,两万两,别说两万两,现在就是要他拿出两百两他也拿不出啊。 第七十五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乐清文现出犹豫,媚儿露出一丝嘲讽。 “将这里收拾一下!”声音冷冷的对着屋里另一婢女说完便出了屋子。 此时乐清文如抽去精气神般,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他的媚儿终归要离他而去了吗? “乐大人这是怎么了?” 正当乐清文后悔莫及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齐晟渊自从在湖边见到乐无霜与那南宫宸后一直到此时心情都是不爽的。 想起二人那亲昵模样越想越恼火,想着在百花楼里还有人要见,便在李曼青的协同下一起来了百花楼。 要见的人在二楼最深处的房间内,他在转过二楼拐角时便看见这乐清文居然被一半老徐娘的娼妇给拒绝了。 看乐清文那模样似乎还很舍不得。 灵光一闪,他觉得有个绝妙的机会摆到了面前。 “王爷?!”乐清文楞住,随即对着齐晟渊躬身作揖道,“臣参见王爷!” “乐大人免礼!”他上前一把虚扶起乐清文。 这让乐清文心内忐忑不已,不明白定王突然怎会如此礼遇自己。 乐清文认为现在自己没什么能入了定王的青眼。 “乐大人似乎神情不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齐晟渊心知肚明,知道乐清文八成是为了刚刚出去的那个半老徐娘而愁心。 “谢王爷关心,臣无事。” “可本王听刚出去的那位夫人说可是跟大人要两万两银子作聘礼。”齐晟渊追着话头不放。 “是,只是两万两着时太多,臣一年俸禄不过屈指,罢了,想来臣与媚儿也是无缘。” “这乐大人就此言差矣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乐大人现在可是单身,这媚儿夫人既然钟情于乐大人,乐大人又岂能辜负了佳人。” 齐晟渊一席话说的乐清文举足无措,不明白此话何意。 齐晟渊皱了皱眉似在思考良策,过了一会开口道: “这样吧,乐大人千金无霜小姐本来与本王就有过婚约,但无霜小姐毕竟是做过牢,想来也没有官家大户愿意娶之。” “本王仁意,看不下去无霜小姐就此蹉跎下去,便想着与乐大人再次结为翁婿如何?” “当然,聘礼本王肯定不会亏待了无霜小姐,且本王还会以侧妃之礼将无霜小姐抬进门,乐大人以为如何?” 闻言,乐清文内心突突直跳,这是天上掉馅饼,且好大一个馅饼。 于是乐清文不紧不慢的捋起胡须来,似在思考着什么。 乐清文认为自己女儿毕竟已坐过牢,想要嫁到一般官宦人家做妻是肯定不行。 既然最后都是做妾,那到定王府里做妾肯定是上选,虽是侧妃,可也高于一般高门妾室位置不是吗。 且只要定王一日不娶正妻,那无霜便是定王府后院里的女主子。 到时也可以让无霜想办法惩治了乐无忧那个贱种。 而且只要有了定王的聘礼,媚儿要求的那两万两还不是小意思。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那只被媚儿打碎的花瓶里散落的银票金票加起来可远不止两万两。 齐晟渊在乐清文面前不停的循循善诱。 鱼饵已放出,他不信乐清文不上钩,观其神情似已有答案。 乐清文也的确如他所想那般,在犹豫片刻后,直接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他答应,齐晟渊心情顿时大好,直接与其告辞,说是回去准备聘礼。 乐清文一听简直高兴的就要找不着北,忙恭送齐晟渊离去。 齐晟渊来到百花楼二楼那最深处的房间时,房间内灯光暗淡,桌子上却已摆满佳肴美酒。 他本不喜欢这种场所,奈何李曼青盛情相邀,且说那两个要见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他便陪李曼青放了花灯后来了这里,不想在此竟碰到了乐清文被一半老徐娘的娼妓给拒绝的一幕,这不仅取悦了他。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与乐清文轻松达成个协议。 是的,乐清文为了钱财居然将自己女儿给卖了。 这很好不是吗,相信不日他便会得到乐无霜,这一点很让他高兴,应该说是今天最让他高兴的事。 秋收节!秋收节好啊!是个适合收成的节日。 恐怕满朝文武,上至父皇下至黎明百姓都没他今日这般的愉悦开心。 此时桌上几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迎接于他,尤其是李曼青说的那两位对他比较重要的人亦都站起,这不得不让他心情变得美妙。 “不知二位远道我南齐有何贵干?”席间齐晟渊客气询问。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两个来自西崎皇族内部的人来南齐是要做什么,只说有一单大生意要与他做。 做生意找李曼青就是,何故要来找他? 见他发问,其中一个瘦子抿了口酒,声音粗嘎回答:“实不相瞒,给定王爷说实话,我与达瓦此次到南齐是来寻人的。” 闻言,他眉头皱起,看了眼李曼青,眼内有一闪而过的责备,这两个西崎人可是李曼青介绍给他认识的。 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到只是来南齐寻人的两个西崎人身上。 那个瘦子瞧见齐晟渊那责备目光不以为意,直接道: “我们所寻之人不是普通之人,这也是李姑娘为什么将我二人介绍给王爷认识的原因。” 见瘦子如此说,他平心静气下来,等着瘦子继续往下说。 “王爷应该知道,如今我西崎皇室凋零,现乃我西崎塔塔拉公主继承皇位。” “大概十几年前,皇朝动荡,公主曾遗落两位明珠于世间,如今皇朝稳固,公主思女心切,想急寻回两位小公主归朝。” “于是暗中便派了大队人马在诸国之内游弋找寻,我等便是大队人马之中的两人。” “大约一年前,皇朝内部似得到消息,说已有小公主下落。” “说小公主曾在南齐境内出现过,于是我便与达瓦来到南齐境内,可到了南齐却再未有小公主音信出现,如此徘徊已有一年之久。” “而李姑娘生意遍布天下,与我等也很是熟悉,万般无奈之下,便拖了李姑娘介绍定王爷与我等认识。” “哦?那么请问二位,本王动用力量帮助二位找回丢失于明间的公主,那本王又能得到什么?” 那西崎二人见齐晟渊这么说,互相对望一眼,最后是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名叫达瓦的中年男子回答道: “这个还请南齐定王放宽心,我皇说了,只要王爷帮助我皇找寻到公主,便愿意割让十座城池送于南齐!” “也或者可以、、”说道这里络腮胡子停住了,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凑到齐晟渊面前道:“可以暗中辅助定王爷您登上那至高位置!” 听到这句的齐晟渊笑了,“本王是天命所归,父皇心内早已属意将来我为南齐帝王,又何须还要尔等来辅助!” 第七十六章:称了心如了意 “定王此言差矣,说句不中听的话,若南齐皇族也似我西崎这般单薄,王爷定无需担心。” “但南齐皇族可是枝叶繁盛,凡是皇室后裔又哪个不想登高置顶?” “知人知面不知心,且又是高位之争,还请王爷三思!” 瘦子一袭话似隐隐说动齐晟渊。 齐晟渊目光凝了凝,认为这西崎二人说的不无道理,觉得若他不助这二人,这二人就很有可能再去找寻其他人南齐皇室成员寻求帮助。 左右这不是件吃亏的事,不帮的话,若真被他那些居心普测的兄弟们得去这机缘可就不美了。 为使自己能登上那至高位置更有把握,他决定还是帮了这二人。 待西崎二人得到齐晟渊肯定答案后,也是欢喜异常,房内一时也热情高涨起来。 瘦子与那络腮胡子的话亦多了起来,期间不时讲着他们西崎的美食特产、人文习俗等。 李曼青见此眸光微闪,不知过了多久,在几人酒足饭饱之后,西崎二人毫不拖泥的爽利离开。 应是都出去寻欢了,独留了李曼青与南宫宸在此醉眼朦胧。 “我们也回吧。”说着齐晟渊起身欲走。 “王爷,曼青醉了,走不了了!”李曼青趴俯在桌上低喃出声。 见此,齐晟渊过来扶她,“本王抚你下楼,送你上马车就是了。” “唔、”她模糊不清间似答应了。 于是齐晟渊一把扶起她往门边走去,‘呕’、、 却在这时,李曼青将吃下的酒菜全部呕吐到他身上。 “王、爷、对不起!曼、青、曼青不是故意的!” 她睁着醉眼迷蒙的一双水眸看着他,眼内充满自责。 “无妨,你在此等下本王,本王去换身衣裳!”说着不待李曼青回答便径直去了。 见齐晟渊离开,李曼青神情瞬间恢复清明,只是脸色还是饮酒后的酡红,她知道齐晟渊有洁癖。 这洁癖容不得他在衣衫已被玷污的情况下还能行走离开。 她从门框处探出脑袋,果然,齐晟渊在前面不远处让老鸨开了一间房,此刻似进去沐浴更衣了。 轻轻来到那房间外。 门没上栓,应该是等人送衣物进来,李曼青抬手伸出食指轻轻将门推开。 “是风驰吗?衣服直接放在外间便可。” 说完这句,他便全身没到水中。 李曼青此刻心情无疑是激动的,将门掩好,她直接走了进去。 来到木盆边,她又轻轻去除衣衫,直到身上再无片缕,直接跨入木盆之中。 齐晟渊从水中抬头起来时只见李曼青已一脚跨入盆中,他还未来得及阻止,她整个人已进入盆中。 “呜,王爷也在,那正好与曼青一起洗了,王爷不、不知道,刚曼青吐了,吐的衣服都脏、脏了,找寻了好几间屋子,里面都有人。” “只有这间没人,曼青还看见了一盆热水,便决定洗洗,没想到原来王爷也在!” 此刻李曼青的神情哪还有刚刚的清明,分明就是一醉酒胡言乱语之人。 木盆本就是为一人准备的,如今两人都在里面,自然空间上就显狭隘。 也自然不自觉间便互相碰到一起。 他自从知道乐无霜怀孕后再未碰过她及其她女人,此刻感觉如炸裂了般,再也不想控制,整个人直接从水中起身,抱起李曼青稳步向一旁寝榻走去。 却不知脸埋在他胸口的李曼青嘴角已微微勾起。 最后自然便如李曼青心中所想的那样称了心如了意。 次日清晨,她是在齐晟渊臂弯中清醒的。 “啊!”她似受到很大惊吓,拖过一旁被子将自己全部遮挡起来。 倒是一旁齐晟渊没有太多表情,“醒了就起吧,不早了,本王今日的早朝可被你耽误了。” 说着起身穿起昨日风驰新送来的衣衫。 “王爷,我、、”李曼青似六神无主般将目光投向他。 “本王现在不能给你名分,你也知道,商贾身份无法与本王配之,本王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若你愿意可以到本王府中先做个夫人。” “若是不愿,那还是如此时般与本王相处,待本王将来继承大统后再给你名分。” 轻松两句话便已决定好她李曼青的将来,眸光微闪间,她决定先进齐晟渊后宅做夫人,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慢慢的从长计议。 她不能让乐氏先她一步怀孕,她要将一切待发生和未发生的都扼杀于摇篮之中。 秋收节当夜是由皇帝宴请后宫诸位妃嫔,属皇家家宴。 三日后的夜宴皇上还需宴请满朝文武百官,属君臣同贺秋收宴。 当然亦少不了宫中皇后及后宫中有徽号的妃嫔参加。 宴会自然是设在了含元殿,因秋收节是个举国欢庆的欢喜节日,又有后宫妃嫔在场,自然群臣妻女也都按例到场。 乐无霜此时完全不知自己已被父亲乐清文给‘卖’了。 且还是如同前世那般‘卖’给了定王。 只是今生这次没有云氏参与,全程都是她父亲乐清文一人的拍案做主。 南齐皇室设宴规定凡四品皆四品以上官员均可在殿中与皇上一同用宴,四品以下的则都在外殿用宴。 此时,父亲乐清文是正四品少卿官职,因此被安排在殿中末尾位置处。 原本乐扶月和乐颖瑄是没有资格进含元殿用宴,只是乐府家眷里金氏带头,于是一众乐府姑娘们便均坐在了乐清文位置后面。 这也没什么不妥,毕竟都是一家人,亦没分家,自然都属家眷。 金氏用意她乐无霜当然知晓,定然是打算替乐扶月与乐颖瑄挑门好婚事。 二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凡朝中大小宴会,均是削尖了脑袋往上赶。 因能待在含元殿里用宴之人都是四品及以上官员。 而那些官员家的公子小姐们自然不少,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真能被二人挑户好人家去。 宴席还未开始,殿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她无意间向二女看去,却见乐扶月正双眼冒光明晃晃的正在大殿里左瞧又看起来。 再看乐颖瑄,则很是含蓄,一直低着头,只是一双美眸不时往靠近皇上左下手的位置处瞄着。 循着乐颖瑄目光看去,那里最显眼的属黎王莫属,只是还有一人却亦是很显眼,那人就是北齐的三皇子南宫宸。 不用再想,想必乐颖瑄看的正是南宫宸。 难怪前世乐颖瑄最后与南宫宸结了两姓之好,看来姻缘是一早便注定好的。 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莫名怅然,南宫宸的良人是乐颖瑄,只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要不要宴会结束后告诉他呢,或者是以后再碰面的时候告诉他? 这样也好让他早早对她死心,让他认知清楚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这诸多时光。 只是心内却有另一个声音却响起,认为乐颖瑄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纯良,乐颖瑄此女根本就配不上南宫宸。 第七十七章:请求赐婚 算了,姻缘自有天注定,又何须她来插手。 想通后便再不纠结。 这时,大乐奏起,总管太监葛仙之报唱:“皇上皇后驾到!” 于是后宫妃嫔、群臣及一众家眷齐齐起身对着皇上行赞拜大礼。 皇上自那次狩猎乐无霜见过后,之后再没见过,包括她每次进宫来为齐婕珍看疾亦都未曾见过。 今日再见,似比那次又苍老少许,只是那受伤的手臂似已恢复如初。 皇上挽着皇后的手从大殿外徐徐走来。 皇后一身正红百鸟朝凤服,头戴九龙九凤飞天点翠镂空冠,每只凤冠口衔珠宝串饰,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一时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每行走一步发髻间的金步摇都细细碎碎响着,端的是凤仪万千,风华绝代。 这才是一国之后应有的气质,亦是那殷贵妃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只是若这世命运没有改变的话,这皇后应也没几年风光。 因为只要齐晟渊登基,便是这皇后深锁后宫颐养天年之时。 到时南齐最荣光之人便是殷素华殷贵妃。 此时乐无霜再看皇后,目光里不禁带了些怜悯在里面。但愿这世与前世会不同。 毕竟这位皇后一直都是举止大度、德才兼备之人,亦深受这南齐百姓爱戴,若因为殷素华上位而被深锁宫中着时可惜。 赞拜大礼行毕,群宴开始,皇上让群臣不必拘束,直接用宴。 宴会开始,殿中大乐响起,一群舞姬款款进来,来到殿中循着乐声欢跳起来。 殿内一时鼓乐齐鸣、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约酒过三巡,一人突然从席间站起。 众臣全都醉眼朦胧的看去,只见齐晟渊从位置上站起对着皇上作了一揖,“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父皇批准。” 皇上抬起迷醉双眼看了齐晟渊好一会儿才开口,“哦?说说看,是个什么不情之请。” “启禀父皇,自父皇狩猎归来后,京中一直不曾太平,想来是那些刺杀父皇的贼人死心不改。” “就连狩猎时救驾有功的那个林俊也遭遇刺杀,辛亏儿臣下属陆都尉去的急时,若不然只怕那林俊现已身死。” “哦?!”皇帝皱眉。 “儿臣还听闻一直不怎么出府的北齐三皇子近段时日常常出府,想必三皇子是因太过寂寞所以才时常出府。” 齐晟渊这句话说的可谓诛心,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南宫宸经常出府是不是为了与那些贼人碰面。 且南宫宸身为北齐质子,当初那些刺杀之人却全都是北齐死侍。 苦寻之下亦死无对证,因此在得知南宫宸经常外出时完全让人疑窦重生。 “儿臣想请求父皇为北齐三皇子赐门婚事,好让其妻陪在北齐三皇子身边,这样也不至于三皇子经常出府遇到什么不测。” 虽是为北齐三皇子请求赐婚,可何尝不是为了能多个把柄握在南齐帝王手中。 毕竟只要南宫宸被赐婚,那自然就直接多了个累赘不是吗。 到时再有个孩子,还怕南宫宸翻天吗? 皇上此刻虽然醉眼迷蒙,但脑子却很灵光,在齐晟渊一步步引导下不得不深想这些问题。 却只有一旁的殷贵妃目光微闪,神色莫名。 皇帝低头思索一番后抬头,“也罢,北齐三皇子在我南齐已有多年,朕念其一人孤独,今日便趁这个秋收节夜宴予其赐个婚,也算是好事成双。” “不知诸爱卿家可有适婚女子,让朕替这北齐三皇子指个婚。”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寂静,只余轻轻丝竹之声入耳。 那些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刚定王的话摆明了这北齐山皇子与刺杀皇帝一事脱不了干系。 就冲这点,哪个敢将自家女儿嫁给这三皇子。 且这三皇子还是个质子。 虽样貌俊美,听说文采亦很出众,可哪家愿意将自己女儿送到那如牢笼般的质子府里去。 再看殿里的那些闺阁千金们,无一不是一副害怕自己被选中的意思。 只有殿中末尾位置处的一个娇俏女子轻咬着朱唇似要跃跃欲试。 金氏见身旁乐颖瑄那一副自告奋勇要自荐枕席的模样是着时气的不轻。 她让乐颖瑄随同坐在这含元殿里可不是让她做什么质子夫人。 这是被那北齐质子给迷昏了头,是,金氏也承认这北齐三皇子很出挑,可架不住他那质子身份。 光这质子身份便让人望而却步。 南齐与北齐近年来纠纷不断,搞不好皇上一个不高兴杀鸡儆猴先要除的便是这质子。 到那时凡与这质子相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这个颖瑄可真是昏了头。 大殿上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不看,看什么一无是处的质子,这是打算将他们乐府往火坑里带。 想到此,金氏一把狠狠按住乐颖瑄那要站起的身,心内暗骂真是恬不知羞。 见金氏一个厉眼扫来,乐颖瑄顿时安分不少。 祖母金氏与乐颖瑄的举动,乐无霜都看在了眼内。 她很佩服乐颖瑄的勇气,当真是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看来乐颖瑄对南宫宸是真爱。 至少比那齐婕珍要真。 齐婕珍对南宫宸的心思应该是被其美色所惑,且齐婕珍还是那种开放的性格,看到美男自然是要充入后宫。 想来是一直打着将南宫宸充入后宫的意思。 虽然乐颖瑄有些小心机,但与齐婕珍比起来,对南宫宸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乐颖瑄对上殷贵妃应该讨不了好。 算了,她瞎操什么心,这是南宫宸自己的事,应是他自己解决才对。 倒是乐扶月在这大殿之上,差点看花了一双眼。 只因大殿上的青年才俊太多。 对了,那个差点和她乐无霜结为连理的陈青云也在场。 只是这陈青云很是奇怪,明明她与他都未曾见过面,这怎么老是频频往她这边瞧。 是的,她看的没错,是往她瞧,不时还微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这害的坐在她旁边的乐扶月是双颊通红,眼含秋波,最后竟似对那陈青云生出了好感。 这让乐无霜一时尴尬无比,忙用手无奈扶了扶额头,挡住那频频往这边瞧来的视线。 她可是知道这陈青云是个断袖。 这老往她这边瞧是几个意思? 乐无霜这从始至终的一切神情与动作全程都被那坐在皇上左下手位置处的南宫宸看个正着。 ‘小丫头桃花开得太旺,必须要修剪修剪了。’南宫宸如是想着。 若是乐无霜知晓南宫宸心思定会笑掉大牙,连这短袖的醋都能吃,南宫宸也太会吃醋了吧。 南宫宸仿佛笃定齐晟渊这往他府里塞美人一计会落空,一点都不为大殿上齐晟渊说着关于他的婚姻大事而但心。 不过这塞的美人若是小丫头的话,那他不会拒绝。 第七十八章:无一人愿意 他也明白齐晟渊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将他与小丫头分开罢了。 堂堂南齐定王,瞧他一质子与其曾经的未婚妻走的近,吃醋了。 但那又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清楚小丫头脾性,今生齐晟渊与小丫头是绝无可能再在一起。 小丫头心不良面不善,这些他都知道,他正努力在她心中挣得一席地位,只是目前情形不如人意。 但那又如何,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皇帝这话说出后就等着殿上群臣回复,可看了一圈竟无一人愿意。 这北齐三皇子棱角分明的脸俊美绝伦,头上带着束发嵌宝白玉冠整个人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怎么就没有女子倾慕呢。 皇帝此刻糊涂了,难道这北齐三皇子人缘竟差到如此地步? 左右看了一眼,见还是无人起身,便恼了。 “贾爱卿,朕记得你有个小女儿今年芳龄十四,怎不见你出来回话?” 被点名的鸿胪寺卿贾君子立即从席位上站起,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回禀皇上,不是臣不回话,只是臣那小女儿日前已许了人家。” 皇上瞪了那贾君子一眼让其退回坐下,目光在大殿里又扫了一圈,却见那些臣子们个个都低着脑袋佯装吃喝起来。 最后将目光又放到齐晟渊身上,“既然这问题是渊儿你提出来的,那渊儿是否已有合适人选。” 闻言,齐晟渊向皇帝行了一礼道: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时任钦天监五官正之职的乐大人之女乐氏扶月可与三皇子配之。” 齐晟渊这话一出惊的殿内数人侧目。 本举起酒杯的南宫宸此时亦放下酒杯静待皇帝态度。 齐晟渊认为南宫宸分明对乐无霜动了心思,既然动了那不该动的心思总要付出代价,这代价自然就是让其娶了乐无霜的同族妹妹。 看到时他南宫宸还怎么面对乐无霜。 看父皇此刻开始深思的样子,想来此事十有八九是要应允了。 再观皇帝,皇帝脑子也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钦天监五官正乐清政之女,这身份似乎有点低了。 南宫宸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北齐三皇子,别到时好好的赐婚不成倒惹怒了南宫瑞阳那老匹夫。 虽说北齐目前示微,可据北齐在那的探子回报,北齐近几年暗中发展很好,大有超越南齐势头。 可若指婚也不能指高官嫡女,这样对南齐不利,高官嫡女可是为南齐皇族准备的,有着为巩固皇族地位的重要使命。 想到这,皇帝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乐府所在方向。 乐清政和大理寺少卿乐清文是亲兄弟,只是官位不高此时应该在外殿用宴。 到是乐清文身后有三女端坐在那,由于距离过远,皇帝一时看的也不甚清楚,只是看其身形都很不错。 看到这,皇帝脑中灵光突然一现,他知道齐晟渊曾经痴迷于乐府那个叫乐无霜的丫头。 只是后来出了事,那丫头被关进了大理寺,齐晟渊便与其取消了婚约,齐晟渊当时的做法甚得他心。 做过牢的女子名声已尽毁,倒是可以将之配给南宫宸,且还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恩,这个主意不错。 在将那什么乐无霜赐给南宫宸为妻的同时,还可以恶心下南宫瑞阳那老匹夫。 同时亦可彰显出他南齐大国的风范,让他南宫瑞阳说不出话来。 瞧瞧,一个质子,他南齐帝王将一大理寺少卿之女嫁了过去,就这还不能显示他南齐的慷慨吗。 想到这,皇帝觉得自己脑子还是很灵光。 而坐在皇帝下手处的殷贵妃却一直面色不变的看着殿中所发生的一切。 只是桌案下的一双手已将锦帕揉皱成一团。 这个齐晟渊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不知珍儿一直心悦南宫宸! 真是岂有此理,难道真是翅膀硬了,眼里没有她这个将他养大的母妃了吗。 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与她商量一下。 殿上的齐晟渊在说完那句乐氏扶月可与三皇子配之的话后,低着头,没有看上方皇帝表情。 只是没想到皇帝却突然开口了: “渊儿的提议很好,只是乐氏扶月身份着时太低,朕觉得还是乐清文乐大人家的女儿乐氏无霜与三皇子更配。” “就这么定了,来年开春择个黄道吉日将这婚给办了。” 皇帝一锤定音,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就连乐清文都瞪大一双鱼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皇帝。 别人不清楚,他乐清文可是知道定王心悦自家女儿的。 他本还做着可以当定王老丈人的梦,这梦才刚开始做怎么一下就破了。 他女儿是坐过牢不假,要是没得定王青眼他还觉得无所谓,与北齐三皇子婚配也尚可,毕竟再怎么说赌是皇帝赐婚,家族面子也上有光。 可关键是昨日定王才与他商定好,待挑个好时日将乐无霜给抬进王府,这今日就变了,居然要被赐婚给一质子。 北齐质子与堂堂南齐战神定王孰轻孰重还要看吗! 此时殿上还有一人也是惊愕莫名,他就是齐晟渊,他没想到自己父皇会做出这么个决定,这完全是弄巧成拙,这不是他本意。 至于还有其他人,除去卫府之外,其余的则是幸灾乐祸为多,只是乐扶月身旁的乐颖瑄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乐扶月却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还有那一开始频频往乐无霜这边瞧的詹事府陈大人家的庶子陈青云。 此刻眼中亦是透出一抹可惜。 大殿上唯有两人神色不似变。 一人便是南宫宸,细细看去他嘴角竟微微有些上扬,似掩制不住心中欢喜。 这算是他南宫宸的春天来了吗。 还有一人,自然便是乐无霜,她没想到齐晟渊向皇上提出的这个不情之请居然会连累到她。 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更没想到的是皇上决定直接将她赐婚给南宫宸,还要比这更让人觉得倒霉的事吗? 再看齐晟渊,见事情已定,虽不是他本意,可帝王话语已出谁敢反驳,且这又不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反驳之声直接就一个都没有。 甚至那些大臣们多少还带了点丝丝窃喜。 应该是为自家女儿没有被选择嫁给那南宫宸而偷偷窃喜。 在皇帝道了声秋宴随意后,于是大殿里的群臣便真随意了起来,不一会儿大殿内便响起一片对乐清文的祝贺之声。 乐清文无法,只得觍着脸与那些一一过来祝贺的大臣道谢。 除去一旁还在进行的歌舞,此刻那些平时比较要好的大臣之间也都三三两两聚到一起,小声谈论着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事到底意欲何为。 “姐姐,妹妹在此恭喜姐姐觅得如意郎君。”乐颖瑄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乐无霜轻轻说道。 第七十九章:幸灾乐祸 闻言,乐无霜微微一笑,那笑就如烈日骄阳般灿烂,这样的笑容却灼伤了齐晟渊的眼,已退回位置的齐晟渊生生将手中杯盏捏碎。 身后宫人见到,立即上前为其添了副新的杯盏,又满上了美酒,他端起一饮而尽,不发一言。 “姐姐在此谢过妹妹,姐姐愿妹妹亦能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颖瑄妹妹,你就别恭喜了,无霜姐姐要嫁的是北齐质子,一个质子有什么好恭喜的。”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乐扶月,只见乐扶月手举着杯盏正嘲笑的看着她,说完将杯中之物仰头一饮而尽,其动作一气呵成是说不出的潇洒快意。 “是啊,我一个做过牢的人都已经觅得如意郎君,你一个正经姑娘家可是到现在都还无人问津呢,这可如何是好?姐姐都替妹妹你担心了。” 乐无霜如是说着,仿佛真是为乐扶月担心一般。 “你!”见她这么说,乐扶月气得将杯盏‘砰’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一时说不出其它话来,只定定的瞪着乐无霜。 一旁乐颖瑄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时卫铃兰从卫家那边走了过来,将乐无双拉到一边焦急询问,“表姐,这怎么回事?” “祖母婶婶们,卫府一大家子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特意让我来问问你。” 见卫铃兰这么问,乐无霜柔和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突然就被赐婚了,很突然,亦让我措手不及。” “哦,那就好,我们还以为你和那北齐质子一开始便知道要被赐婚一事。” “以为这事是你们一手主导呢。”说着卫铃兰拍了拍心口,仿佛她才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一般。 “对了,祖母问你,你对那北齐质子这门婚事怎么说,若是不同意,即使拼掉卫府满门功勋也要为你挣掉这门婚事。” 听卫铃兰这么说,说她乐无霜不感动那是假话,是的,也只有这才是真心为她着想的亲人,至于乐府,不乘机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就看那乐清文的嘴脸便也知道,再看金氏,也是同乐扶月一般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看来她和祖母金氏是命格相冲,明明都是乐府孙女,金氏对乐颖瑄的态度和对她乐无霜的态度截然不同,真是厚此薄彼。 “你替我谢谢外祖母她们,就说我对皇上赐的这门婚事无异议,北齐三皇子俊美无俦无人能及,我亦很满意皇上的这场赐婚。” 见她这么说,卫铃兰又狠狠在她脸上看了一番,在确定她不是说假话后便回去了卫府那边。 宴席过半,殿内酒水气味热辣,乐无霜郁闷之下也喝了不少果酒,头脑有些发涨,打算出去散散酒气,于是便径直离开位置。 她记得含元殿附近有个园子,里面曲径通幽,前世那会与齐晟渊生了闷气便时常一人去那地方散心。 至于为什么不去御花园,也是因为那时的齐晟渊身边美人众多,而那些美人却都喜去御花园赏花观景,期望巧遇帝王齐晟渊。 齐晟渊往往也是乐此不疲,经常故意与那些美人巧遇。 于是她便从新找了个地方散发郁闷,便找来了这里。 再次踏上这幽静小道,乐无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那一幕幕不停在脑中上演。 有欢乐的,有愁苦的,有憋屈的,有气愤的,有嫉妒的,种种交织起来让一时她心绪难平,意识迷茫。 席间她饮了些酒,虽是果酒却后劲很足,此刻有些拘不住性子,遂放任自己沿着小道自由行走。 夜风轻轻拂过脸颊,双眸半眯着感受这深秋的凉,煞是惬意。 “乐无霜!”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声音是那么熟悉,熟悉的仿佛已刻入骨髓,她停步转身看去。 朦胧月光下,齐晟渊似笑非笑的站在她刚走过的小道尽头。 “看来这里的夜色是着时很美,竟将皇上也引来此处、、” 说着乐无霜一步三摇的晃到齐晟渊面前驻足。 齐晟渊在她那声皇上叫出时楞住,左右看了下,没有其他人,那么她是在叫他?她叫他什么,她叫他皇上! 她莫不是醉糊涂了,却见她直接额头顶到了他胸口上,齐晟渊能感觉到自己心就如那擂鼓般‘咚咚’响起,差一点就从胸膛跳出。 手慢慢扶上她娇躯,原来她心中一直就有他,最近她的异常应,应该是做给他看的。 如此,想必定是她小女儿心思作祟,只是她刚见他时的那句皇上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就是现在父皇已经下旨将她赐婚给了南宫宸。 南宫宸,这个南宫宸!那么她现在算是与他在此偷情吗? 还不待他再想什么,说曹操曹操便到,只见小道尽头一袭月白华裳,身材修长的南宫宸由远及近的悠悠走来。 在见到抵在齐晟渊胸口处的乐无霜时,眸光闪了闪,在感觉乐无霜只似酣睡过去时,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径直走过去,从齐晟渊手中接过她,“宸现与霜儿是未婚男女,霜儿席间喝了些酒,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定王海涵。” “宸现打算送霜儿回府,在此谢定王照顾,告辞!” 说完,南宫宸一把抱起乐无霜向小道尽头走去,逐渐消失在月色朦胧中。 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齐晟渊五指握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南宫宸,你以为父皇赐了婚,乐无霜便能安然嫁给你吗?乐无霜的心思他刚刚一句知晓,原来在乐无霜心中一直是有他齐晟渊的。 南宫宸,咱们走着瞧! 乐无霜是他齐晟渊的,一直都是,谁也夺不走,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清晨,奇珍宫内,珍贵瓷器的碎片铺满一地,地上跪着一溜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宸哥哥好好的就被赐婚了呢!”公主齐婕珍因为身子有疾,并未参加昨夜群臣宴。 是以根本就不知晓席间南宫宸被皇上赐婚的事。 而她宫中人人都知她心悦南宫宸,纵使后来知晓了,也定然不敢告诉她。 她只是早间暗惯例去给母妃请安时,听琉璃宫内那些嘴碎的宫婢闲谈才知晓。 “宸哥哥怎不拒绝!” “难道宸哥哥喜欢那个被赐婚的乐无霜?!” 一旁雪鸢看了眼那跪了一地的宫人,安抚齐婕珍道:“公主,且勿动怒,想来三皇子殿下也是被逼无奈,当时那种场合下,又怎敢公然拒绝。” “去,去给本公主将那乐无霜宣来!”涂抹艳红蔻丹的手愤怒指向宫门处。 雪鸢无奈打算前去琉璃宫找殷贵妃。 “让本公主知道你去母妃的琉璃宫,你便与她们一样跪在这!” 雪鸢楞了一下,无可奈何下只得往宫门方向行去。 临霜院里,乐无霜在宿醉后遗症中清醒,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自己房间的那鹅黄帐顶。 第八十章:少一张都不行 她昨夜怎么回来的,记得她上含元殿附近的园子里去散酒了,醉眼迷蒙里她似做了个梦,梦里有她曾经作为皇后时的酸甜苦辣。 梦里她还见到了齐晟渊,至于说了些什么,倒是记不住了。 然后在梦里似乎还看到了南宫宸。 想到南宫宸,不禁想起她被皇帝赐婚给南宫宸的事来。 昨晚从宴席开始至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让她如在梦中一般。 今生她本不想再嫁,这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赐了婚。 “半夏!” “小姐,你醒了!”半夏将帐帘掀起,又为她端来了洗漱等用具。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闻言,只见半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昨夜是被姑爷抱回府的。” 姑爷?!她脑子一时愣怔,什么姑爷?随即想到半夏口中的姑爷可不正是南宫宸那厮。 这半夏,口改的倒很溜,“你收了南宫宸多少好处?这么快就背主了!” 半夏闻言,收住笑容正色起来,“不是,小姐你可别冤枉奴婢,姑爷与小姐可是皇上亲赐的婚,这奴婢也是提前叫着顺顺口。” “姑爷叫的为时尚早,这不还没成婚嘛。”她正色申明。 “是是是,那奴婢以后不叫了,那就在小姐与三皇子成婚后再改口,如何?” 她将来人生的另一半突然被自己贴身丫鬟开口叫姑爷,她是打哪哪不舒服。 前世即使她与那齐晟渊成婚后,也没见乐府里的人称呼其为姑爷,都是直接称呼其王爷。 这时门外有丫鬟来禀说是北齐三皇子拜见。 这个南宫宸,现在是完全明晃晃的来乐府了,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让丫鬟将其带到乐府花厅,说随后就到。 吩咐完披上外衫就要往花厅去,却被半夏一把拉住。 “等等!小姐。” “怎么?”她被半夏拉住来到妆台前。 “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小姐这是要去见自己未来的夫君,怎么也得打扮打扮,切不可再如平日那般朴素的与三皇子相见。” 这个半夏,什么时候规矩这么多了,懂得倒挺多,真是三日不惩罚皮就痒痒了。 “不错,还知道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很好,有进步,今日将自己名字写满三张纸拿来我看,少一张都不行。” “啊?!小姐、、” “怎么,三张嫌少?那就再加三张、、” “不不不,不嫌少,半夏写就是了。”此时半夏后悔的要死,早知如此直接在小姐面前就别卖弄什么古人云了。 乐无霜去往花厅的路上见到了乐扶月,本打算就此错过,没成想乐扶月却阻了她的路,似有话要与她说。 “无霜姐姐是要去府里花厅见那北齐质子吧?” 她没有回答,静待乐扶月下文。 “扶月刚从花厅那过来,颖瑄妹妹在那正陪着质子说话,二人似还很聊的来。” “看二人熟稔程度难道颖瑄妹妹早就与那北齐质子认识了?” 闻言,乐无霜笑了笑,“是,扶月妹妹说对了,颖瑄妹妹曾参加了我外祖家的宴客,那日北齐三皇子也在场,想必是那时认识的。” “哦,我就说嘛,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熟悉,好了,妹妹我还有事,就不耽误姐姐去会情郎了。” 见乐扶月这么说,乐无霜蹙了蹙眉,这乐扶月好生放浪,会情郎,也亏她乐扶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的出。 乐扶月已经走远,听乐扶月说此刻乐颖瑄正在花厅里与南宫宸聊天,看来乐颖瑄是真的很喜欢南宫宸。 这般想着,乐无霜便也来到了乐府花厅,见她到来,乐颖瑄眸光闪了闪便要起身告辞。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姐姐来就急着要走?不是与三皇子谈的甚欢?” 她叫住一只脚已跨出门槛的乐颖瑄。 乐颖瑄收回脚,向她福了福身,“三皇子约见姐姐,妹妹见姐姐迟迟未到未到,又见三皇子一人在花厅甚是无聊,便陪着说了几句话打发时间。” “现在姐姐来了,那妹妹先行告辞也无不妥。” “哦,那是不是姐姐在此要谢谢妹妹替姐姐陪三皇子呢?” 见她这么说,乐颖瑄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字,既然无事颖瑄便告辞了。” “慢走不送!” 乐无霜笑眯眯的,声音却很淡漠。 待乐颖瑄离开后,她看向旁边憋着笑一双肩微微抖动个不停的南宫宸。 “霜儿这是醋了吗?” “醋了?!”黛眉皱起,“不好意思,我从来不识醋是什么味道,还请三皇子告诉告诉无霜这醋是什么滋味?” “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霜儿倒与我生分了,怎么好好的就叫起三皇子来了,我可是南齐皇帝为霜儿你亲定的夫君!” “说吧,找我何事?”她显得有些不耐。 “想约霜儿你出去游湖赏景。” “没空!”原来就这破事,她一甩衣袖打算回临霜院。 “霜儿、、、”南宫宸居然抓住她衣袖撒起娇来。 乐无霜顿觉一阵恶寒,抚了抚身上那跳起来的鸡皮疙瘩,“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没脸没皮,神经错乱了?!” “霜儿你也说以前了,现在不是已经和你定亲了嘛。” “哦,那是不是说,你现在是本性显露啊?是不是你认为已经和我定情了,我乐无霜一生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乐无霜从始至终表情都很平和,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南宫宸很纳闷,他不明白为什么乐无霜与一般闺阁不同,似乎乐无霜的观念里没有世间闺阁们的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 看来他这未来的小妻子心性与一般闺阁不同,不能得罪,万一一个侍候不好扔下他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南宫宸神色正了正: “今天我很高兴,便想着约你出去游湖赏景,若是你没时间那可以明天,若是明天你也没时间那可以后天。” “停!好了,我知道了,走吧!” 二人刚出了花厅便见府里门房来禀,说宫里婕珍公主身边大宫女雪鸢来访,现正在前堂候着。 雪鸢来访?她来做什么? 倒是一旁的南宫宸俊眉蹙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前堂里,金氏端坐在主位上,乐扶月乐颖瑄二女分列两侧,乐无霜让南宫宸先行回去,答应明日陪他出去游湖赏景后才恋恋不舍离去。 她来到前堂便见到了那雪鸢。 与雪鸢有过几次接触,能做齐婕珍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想必也是殷素华精挑细选的,是个很伶俐的宫女。 见她到来,到她面前福了福身道:“姑娘便是乐府大小姐无霜小姐吗?” 雪鸢觉得面前这乐大小姐很面熟,只是具体熟悉在哪却又说不出来。 “是,敢问雪鸢姑娘来乐府找无霜所谓何事?” 第八十一章:恐怕无法善了 见她发问,雪鸢面色平静,声音平和: “北齐三皇子乃公主表哥,公主知道乐小姐被皇上赐婚给了三皇子,公主对乐小姐很是好奇。” “就着雪鸢来乐府接乐小姐进宫一趟,让公主见见。” 这个齐婕珍,想来是嫉妒心泛滥,此次招她前去怕是鸿门宴一场。 半夏得知乐无霜要进宫,说要陪她同去,被她阻了,半夏去与不去没有区别,去那边也是停在宫外等候。 她让半夏在府中等着即可。 她去房中摸索了下,而后才跟雪鸢离开去往宫中。 此次进宫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在得知齐婕珍要见自己时,心便莫名紧了一下。 只是此次的身份不同,这次她是以本来乐无霜的身份前去面见齐婕珍的。 兜兜转转她来到奇珍宫里,已有几天没见的齐婕珍,没想到这次再见到居然似变了个人般。 这算是‘病入膏肓’了吗? 脖子上的那块肌肤似也有不规则红点出现,只是齐婕珍特意穿着高领服饰遮挡,要细细察看才能看到。 同时齐婕珍面色与平常看起来也略显种病态的苍白。 齐婕珍见乐无霜盯着自己脖子瞧,心下微凛,忙将领口往上提了提,“大胆乐氏无霜,见了本公主还不跪下行礼!” 今日乐无霜进宫齐婕珍就没打算放其回去,敢和她抢宸哥哥,真是活腻歪了! 世人都知她齐婕珍是一位很惜名声的公主,可世人永远不知她真正的另一面。 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未没有得到过,任何与她作对的人都早早的在这世上无了踪影,一个小小的少卿之女也敢在她虎口夺食! 乐无霜见短短一刻,齐婕珍脸上那变了几变的神色,知道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无霜现已被皇上亲自赐婚于北齐三皇子殿下,现在已是北齐准皇子妃。” “且三皇子又是公主表哥,那么无霜便是公主的表嫂,因此何故还要向公主行礼?” “这是皇上赐婚,难道是公主认为现在在宫中地位已大过任何一人吗!包括皇帝皇后了吗!” 齐婕珍的心情乐无霜明白,无非就是认为她乐无霜抢了她的心头好罢了。 “若是公主看无霜实在碍眼,公主倒是可以去和皇上说,也好让皇帝直接取消这场赐婚,无霜绝无异议。” “公主现在又何须在此为难我一小小臣女呢。” “你!反了天了,居然敢顶撞本公主,来人,将乐氏无霜拖下去。” 话落,立即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前一边一只胳膊拉着乐无霜往殿内侧门走去。 私狱?!她蓦然想起齐婕珍似有个私狱就设在这奇珍宫中。 前世因嫁给齐晟渊后不久齐婕珍便病逝了,后来在整顿后宫时发现这奇珍宫内设有私狱。 狱里那些惩治人的刑具可谓是让人见之心寒。 据说是齐婕珍为惩治那些刚从宫外掳进来对其不从之人,有些人受不住便同意做其面首。 有些人则紧咬牙关死不松口,最后直接死在了里面,此事在后来才算曝开。 但那已是齐婕珍死去一年之后,最后是那已成为太后的殷素华将此事强行揭过才算了去。 现在齐婕珍是打算将她关进私狱吗? 果然,那两个太监将她带进一间常年不见天日,里面充斥了雨后潮湿夹杂着血迹风干味道的地窖里。 看地窖造型,原本应该是作为藏冰之所使用的,只是被这齐婕珍变成了私狱。 其实在那两个太监抓她时她完全可以挣脱开,只毕竟是皇宫大院,即使挣脱开,在如此光明正大的情况下以她这不会轻功的人也难以逃脱。 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来的保险,她不信齐婕珍将她抓来只是为了将她关着。 齐婕珍应该是想慢慢用酷刑来折磨她。 那两个太监在将她关进这里后便离开了。 想来在齐婕珍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她时,这段时间里她是安全的。 将乐无霜关进自己私狱里的齐婕珍此刻坐在妆台前,扒着自己的领口问雪鸢,“无双神医已有几日未来了?!” “回公主,无双神医已有七日未来。”雪鸢如是回禀。 ‘啪’的一声,齐婕珍将妆台上一盒新的胭脂打落到地。 全新的胭脂盖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住,那盒子里的胭脂却洒落一地。 “着人去那百草堂将神医给本公主抓来,若见不到人直接将百草堂封了,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闻言,雪鸢犹豫不决。 “还杵在这做什么,等着本公主赏你金豆子吗?” “是!”雪鸢领命前去,只是这次却是直接去了殷素华的琉璃宫。 琉璃宫 宫内寂静无声,只有那微风吹动珠帘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雪鸢站立殿中,鼻尖已冒出汗珠。 其实她有些怕这位喜怒无常的殷贵妃,但她是殷贵妃千条万寻下赐给公主的,说让其好好待在公主身边尽心侍候。 因此在奇珍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们唯她马首是瞻,同样公主也一直很信任她。 可这次公主事情做的有点大,毕竟这是要封盛名在外的百草堂。 公主做事如此极端,她不得不向殷贵妃禀告。 “恩!知道了,下去吧!” 过来好半晌,雪鸢终于听到殷贵妃开口,可这简单一句‘知道了’,是让她怎么做? 难道是派人去将百草堂封了? 雪鸢没动,等着殷素华示下。 “神医无双无能,治不好公主的疾,理应封了百草堂,以防庸医再次误人,去吧!” 雪鸢恍然大悟,原来殷贵妃与公主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这百草堂一定要封了。 雪鸢得了旨意直接离开。 “娘娘,这直接将百草堂封了,日后皇上再找神医无双,发现百草堂已不复存在,知晓是娘娘所为,会不会责怪娘娘啊?” 见雪鸢离开,殿内的玉珑此时开口。 “你这瞎操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皇上问起?!哼!神医无双救治惠嫔之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说皇上还会记得有个神医无双吗?” “是,还是娘娘聪慧!” “行了,你也别贫了,百草堂屹立京中多年,已累计不少名望,去帮着雪鸢点。” “是!” 质子府,南宫宸站在府中后院里赏花,他觉得这时间过的太慢,真恨不得一下便到明日,他已打算好明日与乐无霜的去向。 打算先去京城郊区的星月湖泛舟,再去京城北山上的枫树林赏那漫天红枫,然后再带乐无霜去城里的醉仙居品尝那里的烤鸭。 算来算去觉得一天时间太短,正想着将后天、大后天也算上,这时多吉闪到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考。 “主子,宫中齐婕珍公主与殷贵妃打算封了百草堂。” 什么?! 百草堂可是霜儿多年心血,岂是那对母女说封就封! 第八十二章:逃哪去了? 不待多吉再说其他,只觉一阵劲风吹过,自家主子已消失在眼前。 这无霜小姐可是着重吩咐过自家主子不能时常动用内力。 这都第几次了!怎么就不听呢! 多吉无奈,只得快速跟上。 百草堂内,雪鸢和玉珑带着一队禁卫军,将百草堂里外围得水泄不通,堂内的坐堂掌柜已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几个小厮被围圈低蹲在堂内中央。 “说,你们的无双神医逃哪去了?” 禁卫军中一个领头者模样的人此刻一手叉腰一手杵在另一边腰间的刀柄上杀气腾腾。 “官大爷,我们神医并未出逃,神医只是每次都不定时外出而已。” “那你们可知神医什么时候归来!” 说话的是雪鸢。 “这位姑娘,小人真的不知道哇,神医每次都神出鬼没,没有具体固定归来时间。” “这次外出听说好像是找寻什么奇药要给宫中某位贵人治疾。” “其它的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闻听掌柜此言,雪鸢陷入沉思犹豫不决起来,担心若真如这掌柜说的神医只是外出为公主寻找奇药。 要是万一将百草堂封了,神医归来后知晓此事一气之下不给公主治病可怎么办。 一旁玉珑见雪鸢犹豫,大为恼火,此次前来她只遵从贵妃指令将这百草堂封了,至于其它,则不是她玉珑该操心的。 “既然不知道,那么就直接将这里封掉吧!” “这、、”雪鸢犹豫想要阻止。 玉珑却撇了雪鸢一眼,“封百草堂!” 雪鸢再想阻止也只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玉珑就不同了,玉珑是当今圣上宠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下的命令谁敢不听。 后宫之中除去皇后就属殷贵妃最大,他们这些禁卫军巴结不到皇后,这巴结到贵妃也很不错。 于是那位禁卫军统领吆喝一声直接将剩余百草堂内的伙计全部捆绑了起来。 “想封百草堂,本座看谁敢!”此刻,从百草堂后堂转角处出来位半张脸被一张金色面具覆盖的男子。 男子那没被金色面具遮住的另半张脸,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邪肆,那双黑色眼眸中不时有冷芒闪过。 “你是何人?胆敢阻止皇家做事!” 禁卫军统领人将腰间长刀拔了出来指着对面那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皇家做事?” “本座是何人?” “呵!口气不小,告诉你知晓无妨,本座是无垠宗宗主。” 此话一出,倒让那禁卫军统领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无垠宗’世间只要会些拳脚功夫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无垠宗可是连皇室都害怕的存在。 传闻其宗主神龙见尾不见首,功夫更深不可测,但凡皇族都对其礼让三分。 可从没听说过无垠宗和这百草堂有什么关联。 禁卫军统领一时楞在那里。 玉珑在听到无垠宗时也着时吃惊不小,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百草堂居然和无垠宗这个连皇室都忌惮的庞然大物有联系。 今日恐怕这贵妃交代的事是无法完成,既如此那还是就此收手的好。 玉珑很会审时度势,见情形对己方不利,立即与那禁卫军统领互对了下眼神。 禁卫军统领平日里毕竟与那些宫女太监们时有接触,因此只一个眼神,便知晓玉珑此刻心里,忙向无垠宗宗主行了一礼带着手下禁卫军退去。 百草堂后堂茶室内,坐堂掌柜对这位无垠宗宗主是千恩万谢,表示等他们神医归来定有重谢。 南宫宸却已显不耐,挥退掌柜后摘下面具,嘴角勾起,心情似很愉悦,神医的重谢吗?他很期待。 说完眨巴了两下眼睛,对着身后多吉说,“下次让飞凌将药水配好一点,用着眼睛很干涩。” “是,主子!” “对了,百草堂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乐小姐前来?”南宫宸终于察觉事情哪里不妥。 闻言,多吉对他行了一礼道:“在府里时多吉本就想对主子说这事,只是主子走的太过匆忙,多吉话还没说出口,主子便走的没影。” 南宫宸抬头阻止多吉继续唠叨下去的嘴,“你这抱怨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快说,是怎么回事?” “多吉要禀告的是乐小姐自被齐婕珍公主召进宫后便再没有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说完这句南宫宸便如风似的又消失不见。 “又来!”多吉对自家主子已无言语可说,这怪不得他好不好,他有说的机会吗,主子这武功好难道就了不起? 南宫宸换装后如直接来到齐婕珍宫里,齐婕珍见他到来很是欢喜。 “宸哥哥!你是来看婕珍的吗?” 齐婕珍的心情很雀跃,连这说话的语调也是很激动。 “宸见过公主!”南宫宸避开齐婕珍的触碰,恭敬道。 “宸哥哥是来看婕珍的吗?”齐婕珍又问了一句。 “宸是来找宸未婚妻的。” 闻言,齐婕珍立马收起脸上笑容,声音也冷了好几度,“未婚妻?宸哥哥是指的乐大小姐吗?” 南宫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宸哥哥你曾说过,身子一日不好,便一日不娶,那婕珍现在问你,乐大小姐算什么?” “父皇赐婚,你连拒绝都未曾决绝,真是对那乐氏无霜喜爱有加,爱上了?!” “宸再问一遍,宸的未婚妻在哪?”声音不似那平时的轻柔,多了丝阴冷。 这样的南宫宸齐婕珍从未见过,如今居然为了一个乐无霜就甩脸子给她看,一时觉得怒火攻心。 这感觉就好像她幸幸苦苦娇养着的一盆鲜花,突然被别人连泥带盆齐端走了一样。 她是堂堂一国的公主,想从她手中抢走东西,必须用命来填。 “好了,好了,婕珍给宸哥哥开个小玩笑而已,乐小姐在婕珍这里坐了一会后,便让她回去了,怎么?乐小姐没回府吗?” 闻言,南宫宸在她脸上看了几遍,见她不似说谎,便压下心中疑窦起身告辞。 ‘不在吗?那小丫头是去了哪?看来得在她身边配个得用的下人了,那个半夏忠心倒是忠心,只是太过无能,小丫头若实在喜欢亦可将之留着。’ ‘不过在这之后必须要另派个得用之人在她身边才好。’ 南宫宸如是想着,见多吉过来。 “怎么样?卫府也没有?” 多吉摇了摇头。 见此,南宫宸眉头深锁,“派出无垠宗在这京都的所有势力前去查访!” “是!”多吉领命离去,独留南宫宸一人站立原地。 ‘小丫头,你在哪?你可是答应我陪我泛舟湖上,出门赏景的。’ 奇珍宫地窖里,乐无霜被锁着手链脚链幽禁在这里。 已过去好几个时辰,算算时间应该已是傍晚日落时分,地窖中比之刚进来时更加昏暗无光。 只有两盏烛光在兀自摇曳。 手脚上的铁链是精铁打造,一般兵刃很难将其弄开。 她决定今夜先出了这个地窖再说,这么想着眼中便闪过一丝厉芒。 第八十三章:来不及反应 她手腕很细,虽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但铁链上的那个腕口对她来说应勉强可以挣开。 ‘噗!’皮肉特有的划破撕裂声音响起。 右手从铁链腕口处挣脱开来,付出的代价却是手面上的皮肉被大面积擦掉,右手一时鲜血淋漓。 人常说十指连心,但当手面上一整块皮连着肉被挣开时,那种疼却让她痛到极致。 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发誓,从今往后任何人休想再伤她一根寒毛!她发誓! 痛感神经全部集中到右手上,皮肉外翻接触到空气的灼痛,‘啊!’疼的她忍不住低吼出声。 明明已是深秋,流出的汗液她却如同浸在水中一般。 若可以,真想将右手上的疼痛平摊到身上每个细胞,至少那样她便不会那么痛。 ‘吱呀’一声地窖口传来开门声,她挣扎起身,右手忍者剧痛快速用宽大衣袖裹卷一下,仍保持着被锁住的姿势,她向出口处看去。 “公主,小心”,雪鸢小心搀扶着齐婕珍在这昏暗的地窖里行走。 随着声音接近,前方影影绰绰进来几人。 最前面那人她又岂会不识,正是那个将她关在此处的齐婕珍。 齐婕珍在一众宫人的拥护下来到她面前,想起南宫宸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来到奇珍宫却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 于是当时的她有多愉悦现在就有多嫉恨。 南宫宸是为了面前这个女人才来她奇珍宫的,她不明白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够吸引了她的宸哥哥。 难道是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可是花容月貌她齐婕珍也有啊,且她齐婕珍还贵为一国的公主,而这个女人有什么,除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还有什么! 听说被齐晟渊关进了大理寺三年,呵!就这样的女人也值得她宸哥哥喜欢?! “乐无霜,本宫见到你很不爽,但是呢,又不得不见,因为本宫还没弄死你,敢强本宫的东西,哼!” 齐婕珍冷哼一声,涂抹艳红蔻丹的手往后一扬,只见身后几个太监手里拿着什么就要上前。 “等等!” “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把玩起自己那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齐婕珍头也未抬,慵懒询问。 “其实三皇子一直有句话想对公主你说,却一直没有告诉公主你。” 闻言,齐婕珍历眼一扫身后众人,纤纤十指往后一扬,制止了那些正准备上前施刑的人,“说来听听!” “这关系到公主的私事,还请公主让他等都先出去候着。” 齐婕珍眉头蹙了蹙,转头吩咐那些宫女太监,“你们先出去候着!” “雪鸢姑娘可以留下,毕竟这地窖里只有两盏昏暗的烛光,雪鸢姑娘手里的这盏宫灯很亮,可以为这地窖照亮。” 齐婕珍不知道乐无霜到底要说什么,想来在这地窖之中,她乐无霜也翻不起风浪。 于是雪鸢留下,其他一众宫人都陆续退了出去。 甚至最后出去的那个还不忘将地窖的门给关了一下。 “说吧,宸哥哥有什么想对本公主说却一直没有对本公主说?” “请公主附耳过来。” 见她这么说,齐婕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其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便大胆踏前一步,附耳过去。 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乐无霜一把挟持住齐婕珍,并且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直抵齐婕珍脖颈处动脉位置。 “公主!”雪鸢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了,手里宫灯''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别咋呼!再咋呼,你的公主现在就会没命!” 被乐无霜这一通吓,雪鸢真的没有高声呼救,只是焦急万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给我将脚上的铁链打开!”悠悠的声音此时响起。 这、、雪鸢犹豫。 “快给她开,给她开!”齐婕珍慌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被乐无霜一把挟持住。 也不知乐无霜手中拿的是什么,总之刺得她脖颈很疼。 雪鸢颤颤巍巍的在袖兜里收索一番后摸出一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来到乐无霜跟前弯下腰为其解了脚链。 双脚得到自由的乐无霜,嘴角翘起,将针直接就着齐婕珍脖颈刺了下去。 “你、、”可怜齐婕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说出便滑落下去,很快便没了生息。 “啊,公主!”雪鸢忙低身将手拭到齐婕珍鼻息处一探后顿时瘫坐在地。 公主死了! 公主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雪鸢仿佛觉得天塌了一般,吓的六神无主。 再看乐无霜,直接捡起雪鸢掉落在地的钥匙,一连试了好几把,终于是将手腕上的铁链解下。 铁链掉落在地的声响惊醒了雪鸢,“是你!是你杀了公主!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殷贵妃、” “不要命尽管去告诉好了,看我死了你是否还能活命!”乐无霜面色平淡,语调漠然,一点也不似雪鸢那惊恐表情。 “你什么意思?!” “你作为公主的贴身大宫女,护主不利,且眼睁睁看着公主在你面前殒命,你认为以殷贵妃为人会放过你吗?” 冷冷的声音却将雪鸢惊得一个激灵。 “我该怎么办?”不自觉间雪鸢兀自喃喃出口。 等不到回应,却见,乐无霜已在那边扒着齐婕珍衣服,“你要做什么?” 见乐无霜动作,雪鸢大骇。 “做什么?”正扒着衣服的乐无霜突然抬起头来,却吓的雪鸢坐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变成公主的样子了?” 雪鸢看着面前和公主齐婕珍一个面孔的乐无霜惊疑质问起来。 “公主既然进了这里,那就一定得出去不是吗,我这么说当然是做公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换齐婕珍的衣服!” 此时此刻,她连齐婕珍公主都不叫了,直接直呼其名。 “你不怕我现在立即就告诉殷贵妃?” “去告诉好了,到时看殷素华是信你这个护主不利的宫婢还是我这个新公主!” 乐无霜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难怪你要单独留下我,原来你一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此刻雪鸢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乐无霜用意。 为什么一开始其他宫人都出去了,唯独乐无霜指明留下了她。 “是的,你很聪明,被你猜着了,只是你今日运气不好,若是齐婕珍身边的其他大宫女来,想必是同你一扬下场。” “不过看来是你我有缘,这不,连老天都将你我绑在了一条船上!” 说着,乐无霜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给齐婕珍套了上去,“喂,还不过来搭把手,再不出去,外面那些宫人就得起疑了。” “难道你想和齐婕珍一样死再这里,或者等出去后被殷素华大卸八块?” “你、!” 虽然心里恨恨的,可雪鸢觉得乐无霜说的有理,现在公主已经死了,她唯有想尽一切办法保命才是上策。 这么想着,忙和乐无霜一起将齐婕珍整理妥当。 第八十四章:红了半边天际 待一切布置妥当后,乐无霜来到雪鸢起初掉落宫灯地方,捡起那宫灯走至地窖一旁角落。 那里有专门为炮烙之刑而准备的用具,里面自然有烧红的炭木,她直接飞起一脚踢翻那炭炉。 将宫灯丢入,地窖内顷刻火光四散蔓延开来,并且越演越烈。 乐无霜看着火舌慢慢吞噬一切,慢慢淹没地上那齐婕珍的尸首。 齐婕珍总归是死,用她乐无霜的身份去死,也算是抬举了齐婕珍。 而她乐无霜的一生也会随着这场火灾而湮灭。 从今往后她便是齐婕珍,齐婕珍便是她。 火势越来越大,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最终连着地窖周围的建筑也一并吞噬了进去。 大火一时映红了半边天际,奇珍宫内的火光漫天自然吸引了宫里众多目光关注。 也因此曝开了公主齐婕珍私设牢狱之事,当南宫宸赶到现场后剩下的只有一片灰烬。 手指握拳咯吱作响,他还未与她泛舟湖上,未与她出门赏景,甚至和她未来每一天的精彩他都规划好了。 可她却离开了,就这么在滔天火光中离开了。 齐婕珍! 他南宫宸在此立誓今生与她齐婕珍不共戴天。 琉璃宫内,殷素华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的乐清文。 “知道本宫召乐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吗?” “恕微臣愚昧,还请贵妃娘娘示下。”乐清文一副痛失爱女的悲惨形象很是真切。 “你女儿乐无霜死于奇珍宫大火之中,还请节哀。” “贵妃娘娘,微臣女儿好好的,是公主将之召进宫中,如今出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您要微臣怎么节哀,” “微臣无论如何也要向皇上讨个公道。” “乐大人知本宫只婕珍一位公主,势必会不折任何手段保下公主,难道乐大人是打算与本宫死磕到底,或者是连将来这能升迁的机会都愿舍弃?”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谁也不是蠢的,殷素华相信乐清文是个知轻重之人。 奇珍宫大火,这两天就为这事她已心神憔悴,她这个女儿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就连皇帝都已两日未宿在她琉璃殿,即使过来也是一脸怒容。 心烦的挥退乐清文,她让玉珑将齐婕珍叫来。 寝殿内,殷素华斜靠在贵妃榻上,把玩着一串碧玉珠子,珠子质地上乘,不时发出碰撞脆响,每颗珠子翠色都是颗颗莹润饱满。 殷素华不时拿着在那照进窗户的阳光下仔细端详,似很是喜欢这抹翠色。 看了下方站立的乐无霜一眼,她总觉得现在的女儿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做事完全超出她掌控。 “能说说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甜的声音不咸不淡。 乐无霜蹙了蹙眉,“母妃,女儿嫉妒了,女儿嫉妒那个乐无霜!” “可你这事做的太过愚蠢!”上好的碧玉珠子被摔到地上立即四散开来滚落了一地。 前一刻还巧笑嫣嫣的殷素华,此刻如同一只发怒的狂狮。 突来的怒火惊得殿内一众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是,女儿知错了。” “何止是错了!简直是错的离谱!” 稍顷殷素华那满脸怒气的神情奇迹般的又恢复了平静,瞧见乐无霜那全副包扎起来的右手冷冷询问,“手怎么了?” “被火焰不小心灼伤了。” “愚不可及!” “你以为这样做就会赢得南宫宸目光?你这样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杀死一个乐无霜就会有另一个乐无霜出现,南宫宸他根本就是不喜欢你,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不,女儿相信宸哥哥终有一天一定会喜欢女儿!”乐无霜说着似气愤的跑了出去。 “将雪域缎淬膏给公主送去。”殷素华对这冥顽不灵的女儿一时也没了主意。 乐府临霜院内,半夏低垂着头不停抽泣着,跪在乐无霜棺椁旁烧着纸钱。 “小姐,你怎么就这样丢下半夏走了呢,呜呜、、” 院里其她身着素缟的丫鬟在扫着秋风吹落的树叶,倒不似半夏那般伤心。 南宫宸进来看着这满眼萧条景象心内一阵阵的抽痛。 曾经他与乐无霜之间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如画卷般一幕幕在脑中打开。 没有进灵堂,他只是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半天里不断回忆着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有风拂过,他惊醒是发现原来已过去几个时辰之久,抬头望了望天,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 失魂落魄间他离开临霜院打算回去,却在走到一处拐角小道上被迎面来人挡住去路。 “三皇子,请节哀。”乐颖瑄一身素色的出现在他面前。 南宫宸没说话,打算直接绕过回府。 乐颖瑄轻咬了下朱唇急急道:“三皇子,人死不能复生,请放宽心态,你这样颖瑄会担心的。” 哼!她乐颖瑄为他担什么心,自己堂姐死了不见伤心,倒关心起他这个堂姐夫,着时可笑。 他眼内有讥讽闪过,不发一言离开。 奇珍宫内,乐无霜正用殷素华送来的雪域缎淬膏敷着那血肉模糊的手。 ‘嘶、’使劲吹呼着那药膏涂抹到手上所带来的灼疼感。 这药膏是好膏,只是涂抹到手上不是一般的疼,想来对普通烧伤疗效极好,但她这是皮肉翻卷之伤,一时半会难以好全。 且每次敷药都咬紧牙关忍着巨痛,在将包裹伤口那布上最后个结打好后,这时有宫人禀告说定王求见。 在她还未说要见时,齐晟渊却已大踏步走了进来。 齐晟渊看她的目光透着深冷和凌厉,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一众宫人全退了出去。 乐无霜皱眉:“不经通禀就闯进本公主的奇珍宫,王爷当真是眼内没有母妃了吗?” “乐无霜是不是你杀的!” “原来王爷是为了乐无霜而来,不错,是本公主杀的,如何?” 哪知她话刚说完,齐晟渊就一个箭步冲向她那如铁箍的手直接掐在了她脖子上。 乐无霜瞳孔微缩,齐晟渊还是与前世一样心狠手辣。 “齐晟渊你竟然敢这样对本公主,你不怕母妃知道后直接剥夺了你竞争皇位的权利?” “还是你觉得现在羽翼丰满到足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可以登上皇位!” “别用你母妃压我,我与她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你,实在让人厌恶。” “就为了那点小小的嫉妒就杀了本王最心爱的女人,你该死!”齐晟渊说着渐渐收紧手中力道。 乐无霜此刻已感觉到呼吸困难,“你敢!你若为乐无霜报仇愿意用本公主命来赌你登高之路稳固的话尽管来!” 闻言,齐晟渊目光几经挣扎了番,在一阵权衡利弊下终于渐渐松了手。 “别说的你似多喜欢那乐无霜,你我都一样,骨子里留着的永远都是为自己着想的血液。” “你我留着的永远都是自私利欲熏心的血!” 说完,乐无霜大口喘息呼吸着新鲜空气。 “至少本王曾经爱过。”他冷冷回答。 第八十五章:搬也搬不掉 “呵!”她露出一丝冷嘲,“自少你在选择为她报仇还是皇位这事上,你选择了后者。” “你懂什么,大丈夫先有国再有家,先立业再成家,这次本王且放过你,若再有、、” “王爷,你忘了?世上已无乐无霜!”她提醒。 齐晟渊握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经挣扎后冷哼一声离开。 次日,宣政殿上,南齐皇帝头脑生疼的看着下方卫禀烈参公主齐婕珍私设牢狱的罪行。 不就是私设了牢狱吗,他相信满朝文武百官但凡是手中权力过大者多多少少都有个私设的牢狱。 想到昨晚殷贵妃在自己面前哭红了眼的模样,皇帝顿觉一阵头大。 美人垂泪自然让他心疼万分,心里再大的怒火此刻也烟消云散。 可现在这卫府他也不敢得罪,要是卫禀烈来一句撂挑子不干,他找谁去驻守南齐的边关。 还有谁能镇的住那环伺机敌国?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现在心烦至极。 你说这人都死了还挣什么挣,难道死人还比活人重要?卫禀烈太倔了!一点都不给他身为一国皇帝的尊严。 何况婕珍是一国公主,即使失手打杀了一个人那也不至于要将其处死啊。 这个卫禀烈,仗着自己资格老,总是对他这个皇帝指手画脚,他已早有不耐。 最后在他拍板钉钉罚齐婕珍关一年禁闭后好不容易才脱身散朝,当然这关齐婕珍禁闭也是殷贵妃最后底线。 唉,他这个皇帝当的很心累,卫氏用功勋要挟他一定要处置公主的这件事让他很不高兴。 他也实在是头疼,不想再面对卫禀烈,于是早朝就这么草草结束。 定王府里,当乐无忧得知乐无霜死了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在注意到自己身子后,还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母亲云氏的死她总感觉和那乐无霜脱不了干系,但又没有证据,这些时日以来就如一块石头般压在心上搬也搬不掉。 ‘啾唧、啾唧、’乐无忧听到这声熟悉的虫鸣后,身子一凛,忙说困了,让身边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后窗传来声响,她上前将窗销拔下,于是探出一个半张脸都被胎记覆盖的面孔出来。 “没人吧?” “放心,都让她们出去了。”乐无忧扶着林俊跳进窗户。 刚一跳进来,林俊就迫不及待的往她身上靠去。 “别了,最近我有些不舒服,你再这样索求无度,当心孩子真被弄掉。” “好了好了,不碰你就是,我也是忍不住想你和孩子了,所以过来看看。” “听说了吗?乐无霜死了!”她轻轻抚了抚那还未隆起的肚子,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才知道?这事整个京都都闹的沸沸扬扬,说是死于婕珍公主之手。” “倒是可惜了那么个美人。” 乐无忧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开始吃味起来,“她再美难道还有我美?” 一时说漏嘴的林俊这才反应过来,急急亡羊补牢:“不不不,你美,你美,当然是你美了,不然你看我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爬墙来见你!” “你就贫吧!” “媳妇,我可是句句发至肺腑,乐无霜死了不是对我们更好吗,自少这世上再无人知晓你我二人的关系了,不是吗!” “你说的在理。”这点上乐无忧倒是赞同。 “最近都瞧不见王爷来你这悠然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是我现在有孕在身,王爷应该也是顾及到了这个,所以才没来,倒是你,脸皮忒厚!” “瞧你这话说的,王爷和我怎么比,你这肚子里可是我的种,我是这胎儿的生父,王爷只是个便宜父亲罢了,我来你这天经地义!” 自从她那次从乐府回来被这林俊翻窗过来后,林俊是隔三岔五的便过来她这边,虽什么都没做,可还是让她心里毛毛的。 自从齐晟渊知道她怀孕后,勒令她尽量不要踏出这悠然院,应该也是怕府里那些皇上赏赐下来的姬妾给她使绊子。 她知道府里那些个姬妾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虽都未被齐晟渊宠幸,可她不同,她如今是怀了齐晟渊‘孩子’的人。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自然便是现在的她。 且她也不敢冒那个险在那些女人们面前晃荡。 于是一直在悠然院里深居简出,日子过的很是无聊。 因此她也习惯了林俊的每次到来,不然她一个人待在这王府后院里闷都要闷死。 皇宫琉璃殿内,殷贵妃不发一言的斜靠在贵妃榻上,一窜上好的白玉珠在手中不停盘着。 南宫宸站立在旁同样不发一言。 “知道本宫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吗?” 南宫宸没有说话,等着殷素华下文。 “这次奇珍宫事件,本宫力保下公主,你是否心里极度不满?” “朝中这事也被本宫力压下去,你是否也心里极度不满?” “宸没有不满,宸此次前来,只是为圆娘娘心愿而已!”轻柔的嗓音平淡,没一丝波动。 “你撒谎!”殷素华声音陡然拔高,素手纤纤猛拍到一旁案几上,震得上面那杯盏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宸没有。” “不!你有!你打算用娶了婕珍的办法来报复婕珍杀死你未婚妻之仇。” “婕珍现在在本宫的羽翼保护下,你伤害不到分毫,可一旦嫁于你为妻后,便不同了,是好是坏,全在你一念之间。” 殷素华的声音有洞穿一切的清冷,说的话也是无懈可击,她认定南宫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宸想见公主,想与公主说。” “你明明知道婕珍对你迷恋甚深,得知你要娶她,她哪会不同意!” “难道娘娘就不怕婕珍公主知道是你亲自掐断了她那姻缘?” “现宸在此声明,不是宸不愿娶婕珍公主,而是贵妃娘娘你不愿将公主嫁予宸。” 闻言,殷素华怒极生笑,白玉珠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脆响煞是好听,“你要挟本宫!” “娘娘也说了,婕珍公主迷恋宸甚深!” “将公主叫来!”殷素华前一刻还怒火中烧,这刻却平和宁静。 玉珑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带着齐婕珍来了。 乐无霜在得知殷素华叫她时还觉奇怪,在来到琉璃宫看见南宫宸后便知晓所谓何来,定然是与南宫宸在此有关。 只是南宫宸在琉璃宫,就目前情形殷素华叫她过来做什么? 她认为以殷贵妃的脑子不可能不知道南宫宸现在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见她到来,殷素华柔和一笑,“珍儿来了?” “是,母妃,不知母妃叫女儿来是为何事?”既然不知道原因那就直接问吧,于是她直接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宸儿说要娶你为妻。”清冷的声音响起,说完这句殷素华停顿下来看着她。 乐无霜脑子里却‘嗡’的一下,这个南宫宸脑壳是坏掉了吧,要娶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她‘不共戴天’吗? 不对,也许正是因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才要娶她,以方便到时在那质子府里来折磨她。 第八十六章:等着我 真到那时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就会是她‘齐婕珍’。 但现在也不能直接拒绝,她还必须表现出欢喜异常的神情来。 她这是要完全模仿出齐婕珍在知道这事后该有的反应? “真的吗?宸哥哥愿意娶我?” “是!”殷素华回答,“不过若母妃告诉你,宸儿娶你完全是为了报你杀害他未婚妻之仇,不知珍儿你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此时的乐无霜心内将那个已死的齐婕珍大骂一通,以那齐婕珍的无脑回答,此次定会欣然应允,莫不是她也要如此应允? 再说这殷素华已说的很明白,这嫁给南宫宸这是往死路上走,或者找机会与南宫宸摊牌? 想想觉得还是不妥,她是好不容易才在殷素华面前蒙混过关,这转身就和南宫宸摊牌,只怕很容易就东窗事发,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女儿愿意,女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女儿定能在将来赢得宸哥哥的心。” 这话说的乐无霜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却在她说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南宫宸眼眸内闪过一丝哀伤及痛恨。 他曾经对小丫头正是那种期望,期望能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将来定能入住她心扉,让她心里有他。 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却全拜面前这南齐公主所赐。 很好,既然答应了,相信很快他就能为他的霜儿报仇,再待时机成熟后他想即使得罪整个南齐他亦在所不惜。 齐婕珍,等着我,等着我将你娶进来! ‘咯咯咯,’殷素华一声怪笑,“好,母妃尊重你的选择,”说着转头对玉珑道:“着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咱们南齐的婕珍公主要出嫁。” “将这事禀明给皇上,让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是!” 于是,南齐公主齐婕珍与北齐三皇子南宫宸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而‘齐婕珍’一年的一年禁闭也就此取消。 午后,京都质子府里,一脸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的南宫宇此刻正站立在书房里怒气冲冲。 “三哥,说了你不能和那乐无霜扯上关系,她命中带煞会牵连到你。” “当我听说你被那南齐皇帝给赐婚了,而且女方还是乐无霜,我这是连西崎的葡萄酒都没来得及品尝就赶回来了。” “这刚到南齐迎洲地界,又听说了那乐无霜死于非命,我紧赶快赶的赶回来准备安慰你,居然你又被那南齐皇帝赐了婚。” “这次还是那个你十分憎恶的齐婕珍,你给宇弟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宸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南宫宇道:“没怎么回事,只是想将那齐婕珍娶进府里来好好‘疼爱’罢了。” “三哥,你可就别蒙我,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难道还不知,你是想为那乐无霜报仇吧?” “我可是听说了,乐无霜是死在了齐婕珍手上,是被一把火给烧死的。” “要我说这门婚事还是找南齐皇帝退了吧,总感觉心里发毛。” “那个齐婕珍曾经我也为其算过一卦,是短命之相,三哥你与她结两姓之好,怕将来要倒霉。” “你别总替三哥我操心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也老大不小了,回北齐去找父皇给你指门亲事,踏踏实实过日子。” “再辅佐太子皇兄,让其别往岔道上越走越远。” 闻言,南宫宇看了他半晌,“三哥是打算隐居山林了吗?” “得过且过,逍遥便好,我的人生不向来如此吗?” “不对,三哥你是有理想的,你曾经和宇说过,要让北齐日亦强大,最终一统天下,现在怎么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目标没了自然就变了。” “目标?三哥莫不是因那个乐无霜死了才这样吧?宇弟早就说过,不能和那乐无霜有牵扯,现在好了,好了!看来是天要亡我北齐。” “得,三哥你去过你的山林日子,我就云游天下,管它世间风云变换都与我无关,走了!” 南宫宇一副破罐子破摔,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直接离开了南宫宸的书房。 “主子,你不能这样消极下去,你如此这般,跟着你身后的一众兄弟们怎么办?”书房阴影内走出一位着南齐都尉服饰的男子。 此人正是陆长卫,只见陆长卫一副苦口婆心模样的在劝说着南宫宸,让他千万不要就此消沉下去。 “陆长卫,你的眼很瞎,跟了本皇子可觉着后悔?”轻柔的声音突兀想起。 “臣从未后悔,只希望主子你再不要如此颓废下去,后边一帮子兄弟们可都看着呢。” 南宫宸右手抬起,制止陆长卫继续说下去的话,“陆夫人病情如何?” “头疼眩晕之病,时断时续,贱内一向如此,谢主子关心。” “本想与你引荐一位名医,可已没有机会。”落寞的声音哀伤响起。 “还请主子明示,臣可以亲自去请。”闻言,陆长卫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便是那神医无双。” “臣听闻过神医大名,只是数次去到京城百草堂都未见其人,最后一次前也是几日前,听说是为宫中贵人出门寻药了,至今未归。” “臣正打算待那神医一回来,便上门去请。”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惨淡一笑,“你且下去吧。” “主子你不能如此,北齐需要你,我们身后一众为北齐鞠躬尽瘁的将士需要你。” 南宫宸右手再此抬起制止陆长卫欲说下去的话,“你先出去,此事待后再议。” 陆长卫知晓南宫宸脾性,无奈只得拱了拱手退去,“臣告辞!” 说完就消失在了阴影里。 走在城中街道上的南宫宇气愤莫名,看什么都不顺眼。 却在这时一个身穿红色戎装,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的女子横冲直撞的就掠了过来。 “闪开!” 路人速度较快的连连闪避,很是惊险的躲了过去,而那些速度慢的直接就被掀翻滚到地,过路之人无一不对那红衣女子指指点点。 却在这时路边有一老妪眼看就要躲避不急要被马匹撞到。 南宫宇见着一个飞身上前落到那匹枣红马上生生将那老妪给避了过去,而马则一声嘶鸣后在女子的马鞭甩动下撒开蹄子又直接狂奔起来。 马上女子见身后飞来一人顿觉气愤,将马鞭甩的更高,想就此将身后之人颠下马身。 却不知身后之人骑术竟如此超高,直接压制着她,将她带到郊外一无人小道上才勒马停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卫铃兰挣扎无果后直接吵嚷起来。 “你个臭丫头,不知当街纵马飞驰是犯法吗?撞到了人怎么办?”说完南宫宇才飞身下马放开了她。 “你个匹夫,要你来教训本小姐,本小姐就当街纵马怎么了,皇帝老儿不是还知法犯法包庇罪人吗?” “小鬼,人小口气不小,皇帝是你能说得的吗?” “你是皇帝老儿的爪牙吗?去告本小姐好了,看本小姐是不是会害怕!” 第八十七章:博学多才之人 “吆,听小鬼你这口气很不以为然啊,怎么?这南齐皇帝得罪你了?”此时,南宫宇对面前这个一口一个‘皇帝老儿’的丫头好奇起来。 “本小姐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说的很对,其实我也觉得南齐皇帝不是好人,说说吧,到底这南齐皇帝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怒气填胸的?” “那你又为何说南齐皇帝不是好人?”卫铃兰将这问题又丢回给他。 “自然是那皇帝老儿乱点鸳鸯谱,胡乱赐婚呗。” 胡乱赐婚?最近皇帝赐婚的也只有南宫宸与那个齐婕珍,难道面前这匹夫与那南宫宸或者齐婕珍有关系? 难道面前男子是齐婕珍的恋慕者? 哼,那齐婕珍不是个好人,那南宫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表姐才刚过世,这就要去迎娶她人,且那女人还是杀害表姐的凶手。 面前这人说皇帝胡乱赐婚,肯定是与那齐婕珍或者南宫宸有关系! 卫铃兰鼻孔朝天,哼!管他呢,能认识南宫宸和齐婕珍的人又能好到哪去?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想到这,她一扬马鞭,只见那枣红色骏马一阵嘶鸣迈开四蹄就狂奔起来。 还等着她回话的南宫宇见状忙大声呼喊起来,“喂,你这小鬼,就这样将我丢在这荒郊野外是不道德的!快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那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奇珍宫寝殿内,一群英俊貌美的玉面郎君跪拜在乐无霜面前。 这是第几次了,自从这些人得知她要嫁给南宫宸后,已多次如此刻这般跑到她寝殿里来哭诉。 这群人里有个人却较为特别,就是那个徐面首。 徐面首全名叫徐子皎生得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周身更是清新俊逸,听说还是位博学多才之人。 她一直就觉奇怪,明明齐婕珍这病那些面首们多少都知道一点,而这个徐面首也不可能不知晓,却还是每日陪着那齐婕珍。 想了半天想不出缘由,便不再去想。 她认为,这也许便是真爱。 那徐面首这几日经过乐无霜的诊治已好了许多。 在一众面首到她面前哭哭啼啼时,徐面首总是淡然站立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她看不出这徐面首心里在想什么,但那看她的目光有时却让她心底发毛,那目光里透着不明所以的深究。 总之让她很不舒服。 “哭什么哭,再哭也不会带着你们嫁过去,你们是见不得光的,本公主已经给了银钱你们,你们现在自由了有什么不好。” “当初掳你们来时也是这般哭哭啼啼,现在放你们自由,你们还是这般哭哭啼啼,你们想要本公主如何?” “若是再不听劝收拾铺盖立马走人就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直接打杀了你们。” 想想觉得还不解气,“都滚,别杵在这看的本公主心烦!” 乐无霜一个历眼瞪向雪鸢,让雪鸢将这些人轰出宫去。 雪鸢却在回瞪了她一眼后才去执行,“都走走走!公主已经说了,再杵在这一个个将你们打杀了,快走!” 说着吆喝寝殿里其她的宫女太监们一齐将这些人撵了出去。 耳根逐渐清净,抬头望去,却见还有一人遗留在这,蹙眉,“徐面首怎么不走?” “我的病还有赖公主,因此我走不得。” “好,那本宫便准许徐面首你在这宫里养好病再走,现在你可以下去了,别站这碍眼。” “是,那子皎告辞了。”眸光微闪间他对她行了一礼离开。 待徐子皎离开后,乐无霜看向雪鸢,“雪鸢,能问你件事吗?” “你问。”雪鸢神情冷冷的,只是到现在始终有一事不明,就是为什么乐无霜懂医术。 “这个徐子皎当初齐婕珍是怎么得来的?” 提到徐子皎,雪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和,连乐无霜为什么懂医术的问题也弃之一边不去在想,“他是公主在净室时偶然发现的。” “那时他正被一群太监绑在那准备阉割,恰巧碰到了公主殿下,公主当时并未有将他留在身边做面首的打算。” “是他自己决定留下,说要报答公主的救身之恩,之后也就决定以身相许。” “你也知道的,公主殿中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见徐子皎又一表人才,也就决定将之留下。” “你是不是很恨我?”乐无霜突兀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突然的问题问得雪鸢措手不及,“是!” “若不是你,公主便不会死!” 乐无霜了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若齐婕珍不死,我便要死,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 “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古话也不是一天两天说的。” 雪鸢没有说话,似很不以为然。 “但是你是否又知道,即使没有我,齐婕珍最后也会死,且很快。” 见她这么说,雪鸢那看她的目光中露出疑惑。 “你大概还不知道齐婕珍患的是什么病吧。” “不就是一般的皮肤感染吗?太医们都如此说!”雪鸢回答。 “是花柳!” 听她说是花柳时,雪鸢表情直接由疑惑转为惊愕只见反驳,“不可能!” “你知道什么,若不然太医院里的那些个太医为什么一个个都治不好齐婕珍?” “你胡说!你又不是大夫,公主只是普通的皮肤病罢了,公主不可能是花柳的。” “齐婕珍的确是花柳,且还是传染于那个已经死亡的黄面首之身。” “想来是那个黄面首在一次出宫时染上的吧。” 此刻雪鸢表情由惊愕转为气愤,“胡言乱语,若真是花柳,那为何徐公子病情就被控制住了呢?” “那是因为齐婕珍死了,且暂时他没与人同房,凡是花柳直至身好前,是断不能与人同房,而公主死了徐面首又和谁去同房?” “但齐婕珍患病时就不同了,我可是知道,她一直都有与人同房的,且还是与徐面首。” “怎么说呢,杀死了齐婕珍算是变相的救了徐面首一命吧,你说是吗?雪鸢!” 她一早便看了出来,雪鸢对那徐面首很特别,那种特别已超出一个宫女对公主面首该有的样子。 雪鸢因无法接受公主病情原来是花柳的情况,一时也没察觉乐无霜怎么就知晓这件事。 而乐无霜觉得若她猜的没错,应该是雪鸢喜欢那个徐面首。 可怎么办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面首喜欢的人貌似是齐婕珍。 现在这公主已不是齐婕珍,而是她乐无霜,她总不会与那徐面首发生什么,未免徐面首起疑,因此便让雪鸢去操这心得了。 想来雪鸢也不会让那徐面首无事到她跟前献殷勤的。 这般想着,殿外进来一宫婢禀报说北齐三皇子求见。 南宫宸?!他来做什么! 她着人将南宫宸带了进来。 在南宫宸进来时,乐无霜面色变换了一下,变成了一脸痴迷南宫宸的模样,“宸哥哥来见婕珍的吗?” 第八十八章:龙鱼 闻言,只见南宫宸轻柔一笑,“是,总归与公主殿下已有婚约在身,宸想在大婚之前与公主以培养感情为主好好接触一番,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这南宫宸在搞什么?现在不是应该恨死她了吗。 “真的吗?婕珍很高兴,那么如何接触呢?”她很开心的询问,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脸快笑到僵了。 “宸想约公主出宫游玩,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出宫?” 他点头,“是,今日天气很好,正是泛舟湖上的好时候,不知公主可有雅兴与宸一齐泛舟湖上?” 声音轻轻柔柔,听在她耳内却有说不出的舒心,她现在已习惯了他的声音,认为他的声音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好啊,那什么时候去?” “自然是此刻!” “现在?!现在已要到傍晚,何不明日一早再去?” “不然宸此时来公主这边为何?” 乐无霜狐疑,这厮是不是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她往下跳? “那好,待本公主去准备仪仗,请宸哥哥先在此稍等片刻!” 她说着就要匆匆往外走,却被他叫住,“不必如此麻烦,只你我二人足矣,宸不希望你我二人出门泛舟时还跟着一大群人。” 眼神眯了眯,她爽快答应下来,“那好,那现在走吧。” 在二人来到星月湖边上时,只见湖上大大小小画舫有十七八只之多,满眼望去湖边两岸有不少青年男女在此邂逅。 想来都是情窦初开在此游湖泛舟诗情画意来了。 前世她从未来过星月湖,只知道这里是年轻男女们约会的争相来访之地。 偷瞄了南宫宸一眼,难道这厮是真打算和她游湖来了? 原来南宫宸也不过如此,前一刻还口口声声说心悦于她乐无霜,这才多大会功夫,就约齐婕珍出来游湖。 现在虽然乐无霜是她,齐婕珍亦是她,可她心里莫名涌出了些不舒服。 曾经她认为她只是南宫宸情感史上的一个匆匆顾客,可这也太匆匆了。 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此时她心内的想法亦有所知晓,她应该是对南宫宸有些小动心了。 但怎么办,她需得克制自己,前世在情爱上栽了个大跟头,这世难道还不怕死的要再碰情爱?不可能! 现在已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她,他亦不是曾经的他。 胡乱想着,南宫宸带她来到一处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上了船。 是艘不怎么大的画舫,至少与那湖面中央的那些画舫比不算大,不过胜在精致奢华。 这点倒是正对齐婕珍口味,想来南宫宸对齐婕珍的这次邀约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画舫不大,但处处不透着用心装扮的成果在里面。 南宫宸着人将画舫驶离岸边,像西行去。 离湖中央的那些画舫越来越远,她一时不知南宫宸到底要做什么。 泛舟湖上肯定是在人多的地方才热闹好玩,这将她带离繁华之处,且带到这越发安静的湖道上来是意欲何为? 难道想和她在这无人打搅的安静之处亲亲我我?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内又莫名闪过一丝难受。 “公主快看,这里有龙鱼!”却在这时,站在画舫外的南宫宸惊喜叫唤起来。 “龙鱼?”她皱眉,龙鱼因其体形长,有须,类似龙,象征吉利,所以在那些世家大族、达官贵人家中是非常受欢迎的一种观赏鱼。 她从不知道只是外面普通的湖里还能发现有龙鱼的身影。 “在哪里?”她来到南宫宸身旁,好奇往湖里看去,“哪里有龙鱼?” 哪知话刚问出,顿觉脚下一个酿跄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掉落了湖里。 此刻乐无霜心内火花直冒,南宫宸这厮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原来在这等着她。 岂有此理,知道公主齐婕珍不会游泳,故用这招来报复,关键是她也不会游泳! 她早就在防备着他,没想到在这里失了足。 她恐高!她怕水!怎么办?! 双手不断拍打水面,口鼻已呛进不少湖水、 南宫宸有你这么报复人的吗! 她似能看见南宫宸那微微上翘的唇,可恶! 没力气了,由于衣服太过繁琐,遇水又湿又重,拖拽着她渐渐往下沉去! 她要死了吗? 她就这么憋屈死了?! 南宫宸!今生这梁子算是和你结下了,她还未报仇!还未杀了李曼青、齐晟渊、 “唔、、” 好一口来的及时的空气,乐无霜已管不了那么多忙张口贪婪猛吸上去。 在岸上看着渐渐沉落湖中的齐婕珍,南宫宸心中慕名一阵愉悦,他要替霜儿报仇,唯有如此,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可怎么办呢,这样死似乎太便宜齐婕珍了,于是猛吸了口空气随之跳入湖中向那渐渐沉没的身影游去。 当他渡气给她时,却被她一把挟制住,且口中空气正被她飞快吸了过去。 她的唇很柔软,可他只感觉到了恶心,他不知道这唇被多少人尝过。 在被她一口吸住时,南宫宸整张脸都绿了,于是在水中不停挣扎着要离开上浮起来,此时却已经完全乱了手脚。 他猛被呛了一口水,立即感觉不妙,但为时已晚,肺部呛水火辣之感不时刺激着他,水中憋气已到极限。 他仿佛见到了他的霜儿在向他靠近。 这样很好,至少他的心不用再痛了,还可以永远与他的霜儿在一起了。 只是他真的睁不开眼再看她霜儿一眼,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南宫宸!你给我醒来!”将人拖上岸的乐无霜有气愤、哀伤在心间不停交织着,“有你这样的吗?明明要害人,却害了你自己。” “你个傻瓜,活该!” 她不停口对着口与他进行人工呼吸,亦不停按压着他的心口及肚腹。 若有外人在场肯定要惊讶于此女的孟浪和大胆。 毕竟哪有女子对着一个不知是昏迷还是死去的男子不停的嘴对着嘴吹气,还不停的上下其手,实在是极度不雅,有伤风化。 乐无霜周而复始不停按压着、动作着,直至南宫宸‘哇’的一口突出一大滩湖水才停歇下来。 此时她已累到虚脱,瘫坐在那。 已睁开双眸的南宫宸此时双目聚焦,眸光复杂的瞪着她。 是她,是她的霜儿,他终于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甚好,只是再看时才察觉出不对,原来他没死,他的霜儿也没死,而是替代了齐婕珍。 刚昏迷中听到的那一声声呼喊是那么的熟悉,那是他霜儿的声音。 是的,他一早就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只是初知霜儿死讯时被乱了心神,事以一直未能察觉。 此时再仔细想来,现在的齐婕珍的确与以前的齐婕珍有许多不同, 首先以曾经齐婕珍的做事方式是绝不会做出将身边面首通通送走的决定。 其次现在的齐婕珍身上总有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药香,这味道他很熟悉。 第八十九章:怎么就这么娇气! 只是他这段时间因心伤过甚,没有注意到,但这味道只有他的霜儿身上有。 且他发现现在‘齐婕珍’面部耳后那处有微微的翘起,想来是浸入湖水后,那易容面皮不粘的缘故。 虽然此刻他的肺部经过呛水很不舒服,但南宫宸此时的心情却十分愉悦及欣喜若狂。 “瞪什么瞪?你应该感激本公主的救命之恩。”乐无霜气狠狠发泄着心里的担心与后怕,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已被南宫宸识破。 “咳、咳、”南宫宸不受控制的又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样?”她立即关心上来。 他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心情瞬间喜悦起来,“没事,只是刚呛到了水,胸口有些不舒服。” “没事就好,起来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吧。” “那画舫也不知道划去了哪,想来上面的船夫还不知道我们人已经落水自顾划远了。” “你还能不能起来?”见他躺在地上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乐无霜有些焦急,毕竟时间已不早。 “暂时不能,宸现在浑身无力。” 他在齐婕珍面前一直自称为宸,此刻他鬼使神差的没有用我字回答,还是用了宸字。 “真是累赘,本公主来扶你!”说着乐无霜弯腰一个使力,牙关紧咬的将他慢慢拖了起来。 她觉得现在完全是弄反了,好歹她也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人,南宫宸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就这么娇气! 但这身子重量却一点都不娇气,整个人直接压在她身上,差点就将她给压趴下。 内心不自觉间向他祖宗十八代一一打了个招呼。 再观南宫宸,那嘴角就差翘到天上去。 乐无霜一直不知,还是在那苦哈哈的吃力扶着他。 “哎,你说我们这是在哪了?怎么这么荒芜人迹杂草丛生的,这草丛里不会有蛇吧!”想到蛇,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她最不喜欢那种凉飕飕滑腻腻的长虫了。 南宫宸见此,眸中有光闪过,这算是他的又一发现吗?他的霜儿不喜欢蛇。 怕她太过吃力,一开始时他就控制了自身的重量,此刻实在不想再难为她,遂与她道了谢,表示自己已经能慢慢行走。 听他这么说的乐无霜,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阿弥陀佛,老天有眼,终于不用在做苦力了。 却在这时,有‘咕噜’声响起,是她的肚子发出的声音。 乐无霜顿觉一阵尴尬。 她觉得自己是越活越过去了,在南宫宸面前控制力是越来越差。 二人如此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是脱离湖岸草丛区域,上了郊区官道。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将船行驶到这荒郊野外,你是不是故意布好陷阱让本公主往里跳?!” 走了一段路,又饿又累的乐无霜脾气上窜,连这说出的话也比较冲。 闻言,南宫宸轻柔回答,“如果宸说是,公主待会回宫后会杀了宸吗?” “你好大的胆!” “公主杀了宸的未婚妻不是吗?” “我、” 他挑眉看着她,“公主要说什么?” “地窖着火,本公主又不是故意!” “公主就是故意的,公主你嫉妒宸的未婚妻得宸欢心!所以才决定痛下杀心。”他直接说明白,目光一眨不眨的瞪着她。 这目光看的她心头一紧,觉得他似看穿了什么,“笑话,本宫若真要嫁你直接便会让父皇赐婚,何须做如此恶劣手段?” “公主就没什么其它什么要与宸说的吗?” “无!” 乐无霜一路心情忐忑的回到宫中,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次日一早,南宫宸又早早的到皇宫,不过这次是在殷素华的琉璃宫将她乐无霜找到的。 他还有完没完! 这次又是设的什么陷阱等着她来跳! 乐无霜心内已是怒气冲天,昨日见没淹死她,今日还来! 这报复来的也太勤了点吧,心里不痛快着,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应允了。 倒是殷素华觉得奇怪,自己这外甥最近总是喜欢往奇珍宫跑,奇珍宫里见不到人就往她这琉璃宫跑,总归是找到了人才会离去。 什么时候他这外甥与她珍儿这么要好了,而她的珍儿最近似知晓了她喜爱品茗,亲自做了桂花茶拿来送她。 看来结了亲的女子总归是不一样了,她的珍儿似长大了,知道关心她这做母亲的喜好了,桂花茶味道很清甜,气味淡雅。 冲泡间满殿飘香,甚得她欢喜。 珍儿见她桂花茶喝完,今日早间又送来了桂花茶,还与她笑道,‘说茶没了只管知会她,她必定亲自送来。’ 瞧瞧,这不是她的珍儿长大了是什么,想来最近她那外甥应也是看到了珍儿的改变所以开始动心了。 恩,应该是这个理。 出了宫的乐无霜没好气对南宫宸询问,“今日要去哪里?” “宸决定今日带公主去往北山上的枫树林赏那漫天红枫!”轻柔嗓音在马车内悠然响起,显示着说话之人的心情愉悦。 “你疯了,北山离这里有百里之路,今夜怎回的来!” “无妨,你我现在是有婚约在身,怕什么,大不了今晚住宿在外面,明日再回!” “南宫宸你现在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那句宸哥哥是再也叫不出口,直接对南宫宸直呼其名。 虽然明知自己现在是顶着齐婕珍的身份,但似乎她已叫习惯了。 再看南宫宸也没点破她,亦没说她怎么突然就不叫‘宸哥哥’之类的。 于是她便南宫宸的叫开了。 如此几日下来,她只要听到南宫宸来宫里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奈何每次总是被他约出了宫,即使她推脱有事,却还是被他拖了出来。 不是泛舟,就是赏景,再不然就是去醉仙居吃烤鸭。 直到她和南宫宸那厮说不能再拖,要将宫内的那些面首打发了时,他才答应给她三天时间处理这事。 陆陆续续将齐婕珍的那些面首打发了,却也迎来了她婚嫁的日子。 近段时间都未去百草堂,也不知百草堂现在怎么样,虽每次都有出宫,却从未踏进百草堂半步。 听雪鸢说殷素华曾着人差点就封了百草堂,后来被无垠宗宗主给挡了下来。 这让她一时糊涂起来,她不记得与那无垠宗宗主之间有什么关系啊,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无垠宗宗主。 这个人情大发了,要怎么还? 既然还不了,那就不还了,反正她也不认识那个什么无垠宗宗主不是吗。 眼见大婚之日即将到来,她决定等大婚后去百草堂一趟,毕竟李曼青那事还待解决。 那天让半夏着‘飞、羽’二人查探李曼青的事,应该有眉目了。 听南宫宸那厮有意无意的在她跟前说半夏得知她死后,整日以泪洗面,眼睛从早到晚红红的。 还被乐府金氏说晦气,直接罚到乐府里的大食堂去了。 第九十章:耀眼红妆 看来得想个办法将其弄出来才是。 事情越想越多,最后还是决定等大婚后好好捋一捋,慢慢来,好事多磨嘛,不急。 齐婕珍是南齐众多公主中最为美貌的一位公主,亦是南齐皇帝比较宠爱的一位公主。 公主大婚,南齐举国同庆。 耀眼红妆从街头排至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鲜花点缀,秋风卷着花香飘进花娇里闻得乐无霜头直晕。 满城的树上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让人光看着就觉得热烈红火,道路两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 路两边凑热闹不停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探脑的去观望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迎亲队伍。 南宫宸将这门亲事办得极其宏大,一度连南齐皇室都咂舌,不知这只是北齐区区的一个质子。 竟然有如此财富如此魄力办这么一场气势恢宏的婚礼,甚至当初在含元殿上皇帝询问哪家千金愿意与南宫宸结两姓之好时。 那些不愿下嫁且瞧不起南宫宸质子身份的众多闺秀此刻无一不心中暗暗后悔。 谁也不明白一个质子怎就会有如此钱财来铺张浪费。 再加上有皇室的加持,这场婚礼无疑是列国有史以来最隆重最宏大的一场婚礼。 皇室内那些还未出嫁的公主哪个不是眼里带着艳羡,更甚至隐隐带了些嫉妒。 炮仗,大红灯笼开路,还有那沿途不停抛洒银钱、金叶子的气势引得道路两旁的观礼百姓祝福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容捱到质子府中,拜过堂后,乐无霜顶着酸涩的脖子终于有了口喘息的机会,悄悄掀起盖头一角向四处观看。 红烛高照的新房内,绣花的丝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光看着就觉喜庆。 只是让她恼怒的是听身边宫女说雪鸢竟偷偷将那徐子皎一并给弄进了这质子府。 此刻,雪鸢不知跑去了哪里,应该是去陪那个徐子皎了,真是越发没有规矩,虽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但雪鸢做法着时气人,想想还是找个机会将她放出去得了,不为她所用之人,用着也碍眼,也免得节外生枝。 现在质子府已不叫质子府,改名为驸马府,本来皇帝想另赐一座府邸给她和南宫宸,可南宫宸说质子府就极好,占地广,环境好,只改名便可。 她这么‘爱’南宫宸,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质子府便成了驸马府,皇帝也准许了南宫宸哪日得闲可以回北齐探亲等事情。 毕竟一国的公主都已下嫁给了这北齐皇子,这再囚禁着北齐皇子也不像话。 北齐与南齐现在是姻亲关系,又哪还有质子一说。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事情,这时新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虽看不见来人,但能感觉到是南宫宸。 此刻的南宫宸与她平时所见的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同,那清冷的草木气息被淡淡的酒香所掩盖。 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 在喜娘的指引下,南宫宸拿起秤杆挑起那红色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齐婕珍那张让他痛恨的脸,里子却是他心心念念一直想娶的人,今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娶了他的霜儿。 再没有其他动作,他挥退了那些丫鬟婆子,只身来到她旁边坐下。 “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声音轻轻柔柔让乐无霜觉得曾几何时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与她表白过。 ‘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这厮此刻是要来报复她吗?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本公主想你应该等了很久了,不过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总算是让你等到了不是吗?” 她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因为实在搞不清楚南宫宸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已经取消了你的质子身份,你现在恢复了北齐三皇子的身份。” “你是不是很高兴,很开心呢?”她心里这样想的,便也这样说了出来。 “我当然高兴,我还高兴你现在不是公主了,而是本皇子的妻,古人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本皇子便是你的夫!” “是,你说的很有理!”乐无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还她的夫!真是肉麻! “那么时间不早了,你我夫妻二人是不是要早点安寝呢?” “这、能不能让本公主先缓一缓,突然和宸哥哥你成婚了,心里上还如梦如幻太过激动,还没准备好。” 她没想到南宫宸这么直接,一上来就提安寝之事,心脏‘扑通’乱跳下,她将多日不用的‘宸哥哥’给叫了出来。 此刻她也算是见识到了南宫宸的厚脸皮,这厮不仅娇气,怕扎针、身子死重、还他妈厚脸皮。 曾经觉得哪都是优点的人,此刻怎么觉得哪都是缺点,她能不能反悔? 回答她的自然是‘不’! 原来这厮是条披着人皮的狼,对男女之事那么急切,好歹她这齐婕珍的身份对他来说还有不共戴天之仇还不好。 这都不能浇灭他那方面的需求?!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南宫宸却一把伸手搂过她。 心口快速跳动了一下,“不能,今日不能与你同房,本、本公主、”脑子快速转动想着托词,“本公主月事来了!”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南宫宸表情,也不想看南宫宸表情。 哪知某人已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低沉笑了起来,他这媳妇脑子里整日想的什么,在男女需求那方面上看样子比他还急切。 算了,慢慢来,他不想吓到她,总归现在她是他的妻。 只是已经躺下,却闭着眼的乐无霜脑子却不停转动着。 她不是他的杀妻仇人吗?怎么现在他死黏着她不放,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怪世人常说,时间是世间最好的药,包治百病。 这才过了多久,南宫宸便与她这齐婕珍公主如此热乎。 看来当初她的认知是对的,她认为她只是这南宫宸情爱史上的一位匆匆过客。 如今已经过去,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将来会遇到更多的女子与其共伴一生。 也证实世间果然没有长情之人,这么想着便也渐渐睡去。 于是她被某人搂着一觉安睡到天明。 次日,是乐无霜与南宫宸新婚第一日进宫请安谢恩的日子,一早婚房外排着一溜婢女在等着房内二人起身。 此时雪鸢端着洗漱盆正一脸忐忑的站立在门外,昨日乐无霜大婚,她消失了一天。 身为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公主大婚不在其身边伺候,其她人不知缘由,她却知道原因,她就是不服那个乐无霜。 乐无霜不是真正的公主,她气不过的是还要每天去服侍她。 消失一天,也是因为徐子皎在这驸马府客房中看着自己那心爱的公主嫁人而心情厌厌。 第九十一章:这么热情 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要告诉徐子皎现在的公主不是齐婕珍了,是她人假扮的,让他不要再如此一蹶不振。 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于是她就在客房里陪了那徐子皎一整天。 今日一早此刻站在这新房门外心里竟惴惴不安起来。 可已过去这么长时间,房内却无一丝声响。 房内,乐无霜呈大字形状在寝塌上伸了个懒腰。 胳膊伸到一半,在碰到一旁热乎乎的身子时,惊愕得立即睁开惺忪的眸子,入眼的是南宫宸。 忙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与他成婚了,就在昨天。 看着他安睡的侧颜,竟然莫名觉得好看,没想到南宫宸也是个美男子,这皮肤好的都快赶上她了。 她刻是每日都有在保养的,这厮是用什么保养的?皮肤竟然这么滑,想着不自觉的将手伸到了南宫宸脸上慢慢摩挲起来。 真滑,这么好。 哪知南宫宸此时双肩微微抖动起来,最后终于止不住笑出了声,睁开那双紫色的瑰丽眼眸,看向她的眸子熠熠生辉。 “昨日没有洞房,公主这是打算让宸补上?”他眼眸内淬着光般的调笑询问。 见他这么问,乐无霜咽了下吐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声音却色厉内荏起来:“喂,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进宫请安谢恩的。” “好啊。”南宫宸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对她露出笑脸。 “好什么好,快起来了!”乐无霜说着动手便要拉起他来。 奈何他身子重,一下竟没拉的起来,反倒被他一个用力带扑到他身上。 “娘子这么热情,这一大清早就投怀送抱了?” 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跳到榻下,“我不和你贫,快起来,看看外面是什么时辰了,已日上三更了,还怎么进宫请安谢恩?” “那就不进呗。”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躺在那纹丝不动。 “对了,你怎么睡到了我的被窝里来了?”昨夜临睡觉前还是觉得不习惯,经过再三思索后,她终于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就是一人一个被窝,分被褥后南宫宸也是同意了的,也就是那样她才一觉安眠到天亮。 “夜间寒冷,你也知道,我筋脉不好,受不得冻,于是才勉为其难的钻进了你的被窝取暖,不过你别生气,我并没做无礼之事。” “男女有别我还是知道的!”南宫宸立即证明自己与她睡一个被窝是有原因,同时还强调了男女有别。 这倒大大降低了乐无霜的防范,“好了,起吧,是时候收拾进宫了。” 听见里面有响动,一众丫鬟奴仆们陆续进来,乐无霜最先见到的便是雪鸢,雪鸢端着面盆向她走来。 乐无霜眸光微眯了下,声音清冷道:“其余人都出去吧,这里有雪鸢伺候便可。” “是!” 质子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们没见过真正的齐婕珍,自然不疑有它,于是放下手里活计又都鱼贯而出。 “雪鸢,给你一次机会,允许你现在离开。”冷然的声音响起,带着惯有的淡漠。 雪鸢想起还在驸马府的徐子皎,毅然回答,“雪鸢不会离开。” 室内静了一会,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你选择留下,那么就得按照规矩行事,可明白?”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做好你身为一个宫婢的应做之事,该做的事做完了,至于其他的你爱干嘛干嘛。” 说完她拿起耳边一缕秀发放在鼻尖嗅了嗅,“可懂?” “是,奴婢知道了。” 闻言,乐无霜满意的抿了抿嘴,“侍候梳洗吧。” 正待雪鸢拿起妆台上的篦子要替乐无霜梳头时,一旁没有言语的南宫宸开口让雪鸢出去了。 “怎么了?”乐无霜不解。 “我想替你挽发。”轻柔的让她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虽然知道他是对‘齐婕珍’的,却抚平了她连日来的焦躁。 得到她的点头默许后,于是他抓起篦子一下又一下的梳起她那如绸缎般顺滑黑亮的发。 “想请你帮忙做件事情可好?”她开口。 “好!”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她皱眉。 “不需要问,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南宫宸,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你与我只是名义上的结发夫妻,我也不会限制你的喜好,你平时爱干什么干什么便可。” 他看了镜子中的她一眼,轻柔说道:“相信以你的聪慧定然知道我心思,我的心思一直以来就从未变过。” 他这句话是对乐无霜说的,可听在她耳内,却升起一抹淡淡讥讽,曾几何时,他不是也与她说过这句话吗。 只是那时说话的对象是她乐无霜罢了。 南宫宸现在这算是对她表露心迹吗? 心思从未变过! 曾几何时齐晟渊也说过同样的话,可后来呢! 她乐无霜早就说过,她的今生她做主,不需要有他人插足,也无需他人插足,昨夜的突然心动,就当一场梦吧。 开了窗透了气,让它随风飘散即可。 她只是他南宫宸情爱史上的一个过客而已,又何必当真计较,他说她的,她听她的,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好的,能听到你这么说本公主很是欢喜。” 闻言,南宫宸眼睛一亮,心内闪过雀跃。 “不知公主是要我做什么?” “找个机会帮本公主将曾经乐无霜身边的那个叫半夏的丫鬟带进府里来吧。” 提到半夏,南宫宸开口了: “哦,那个叫半夏的好是好,只是没本事,脑袋还笨笨的,如何能侍候公主这娇贵之躯,还是我另派一人来你身边伺候吧,如何?” “听说那半夏做事细心,且本公主觉得亏欠那乐无霜的,将那丫头带来好好对待,只当慢慢偿还对乐无霜的亏欠好了。” “若是这事你觉得麻烦那就不要你去做了,当本公主没说。” “既然你执意要那半夏伺候,我将她带来就是,不过你也答应我让我派个人到你身边侍候,如何?” “好!”她没有拒绝,想来南宫宸也不会乱派什么不得用的丫鬟到她身边侍候。 进宫谢恩时间虽已经过了,但晚归晚,乐无霜与南宫宸还是进宫请安谢恩了。 琉璃宫中皇帝带南宫宸离开后,说是商议让南宫宸回北齐探亲等事宜,乐无霜便留在了琉璃宫内与殷素华说话。 “珍儿,跟母妃说实话,昨日那南宫宸娶了你回去可有没有对着你发脾气?” 乐无霜眸光闪了闪,毕竟声音很难模仿到十成十,因此乐无霜以嗓子当初在那场大火中呛了烟没好为由,至今嗓音一直都是沙哑低沉的。 “到是没有发脾气,只是昨夜没有与我同房,毕竟我杀了他那未婚妻,他心中有气是应该的。” “女儿想着过段日子便就好了。” “恩!”殷素华了然,随即眉头蹙起,“你嗓子还没好吗?手上的伤可好了?” 右手伤至今还包着一层薄纱,上着药膏,当时在地窖里挣脱铁索时撕扯了那么一大块皮肉下来,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第九十二章:应该改口 见殷素华当面问起,乐无霜淡淡一笑便作了回答: “有母妃赐给女儿的雪域锻淬膏,应该会好的很快,只是到时怕要留疤了。” “雪域锻淬膏对伤口处理有奇效,即使有疤痕也看不太明显,放心就是。”殷素华安慰着她。 “恩,那母妃可要记得帮我多备着点,我可不想手上到时留着疤。” “放心好了,母亲托人让你姨母又给捎了些过来。” “只是北齐金都距离南齐京都甚远,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快,不过应该赶得及在你那盒用完前送到。” “还有你那姨母现在可不能再称为姨母,她是南宫宸母妃,你应该改口称呼她为母妃了。” “是!”她无奈听着,南宫宸的母妃,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人,是前世从未与其有过接触的人。 “婚嫁后的珍儿就是不同了,似一夕之间成长了不少。”殷素华见到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心里满意亦感叹起来。 再看女儿样貌,似那暗疾也已好全,应也与这次喜事有关,就是古人说的那‘冲喜’一说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了,听说你在大婚前夕将奇珍宫内的那些面首们都放出了宫?” 这时殷素华突然与她提起这件事来。 “是,毕竟我要嫁给宸哥哥的,再留着那些面首对宸哥哥不公平,不是古语有云嫁鸡随鸡嘛,女儿也就将那些人全都打发了。” “可是母妃听闻里面有个你极宠的徐面首,他也被一并打发了?” 徐面首?徐子皎? 为何殷素华单单提及此人? 难道是殷素华发觉雪鸢暗自喜欢徐子皎? 她一时想不明白为何殷素华单单提及徐子皎其人。 “那个徐面首与女儿得了同样的疾,女儿还没那么心狠,只是让他留在了驸马府里养病,待病好后便放他离开。” “恩,如此很好!”殷素华点了点头。 于是‘母女’二人又闲话家常了一会,直到南宫宸过来琉璃宫才罢。 见南宫宸来了琉璃宫直接将‘齐婕珍’带走后,殷素华那一双桃花眼微眯了下不作言语,总觉哪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出了皇宫,乐无霜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便是百草堂,于是她找了个理由让南宫宸先行回去。 南宫宸不疑有它直接点头答应下来,别过他后,乐无霜便直接去往了百草堂。 见乐无霜离去的方向,南宫宸眸光微闪。 看来他的小妻子要神医归来了,真想换成无垠宗宗主的身份去百草堂将那人情给要回来。 他这么想的便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在乐无霜前脚到了百草堂,刚换回神医装扮后,后脚南宫宸就以无垠宗宗主身份进了百草堂讨要起人情来。 既然是神医无双的重谢,他当然要好好利用才是,这可是求之不得,他得好好想想才是。 在她来后不久,前堂小厮来禀说无垠宗宗主前来拜见。 她眼角狠狠一跳,这无垠宗宗主和她很熟吗?也来的太过巧合了吧! 小厮将人引进了后堂之后将茶室门关上离开。 来人长身玉立,斜眉入鬓,却看不出外貌几何,只因脸上有半块金色面具遮挡,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色衣衫将其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见到来人,她忙起身相迎,“阁下便是无垠宗宗主,无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话刚说完,只听他说,“无双神医言重了,本座冒昧前来没打搅到神医吧!” “宗主哪里话,日前宗主拯救百草堂于危难,对我百草堂有恩,又何来打搅一说。” “没有就好。”他兀自来到她对面坐下。 “不知宗主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找无双?” “你百草堂欠了本座这么大一个人情,本座这次来难道不能是来让神医你还这个人情吗?” 她蹙了蹙眉,这个无垠宗宗主直接说明是来要她还人情,这也太过直接。 “当然可以,不知宗主要无双怎么偿还这个人情呢?” 南宫宸低头似在思考,稍顷抬起了头双目无比诚挚的看着她: “本座一生没有朋友,甚是孤独,只想与无双神医结交为生死之交如何?” 她以为这无垠宗宗主会提出什么难人所为之事,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好办,直接答应便是了,何况将来有个无垠宗这么大的大靠山,像殷素华之流哪还敢动她百草堂主意。 这对她来说是百利无一害之事,何乐不为呢。 乐无霜没有多想,直接开口应承下来。 却在这时,前堂小厮再次来禀说李姑娘来访。 得,看来李曼青亦是一刻都不停注视着百草堂的一举一动,她这前脚刚来,其后脚就到。 想来应是焦急的狠了。 不一会,小厮便将李曼青带来了这里。 李曼青进来,看见乐无霜端坐在那。 只是屋内还有一人,那人长身玉立,斜眉入鬓,此刻正十分慵懒的依靠在屋内椅塌上。 带有计较的目光微眯了眯,李曼青不知道这神医无双是从哪认识的这一个个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屋内这黑衣男子与上次见过的俊美男子在气质上样貌上有的一拼。 她对着那黑衣男子微福了福身后来到乐无霜桌前坐下。 “无双神医最近总是很忙,曼青有多次登门拜访却都未得其行踪。” “是,本人最近在给一位贵人治疾,外出寻药了,所以没在京中,李姑娘的病这边已经给你配好了药。” 说着乐无霜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李曼青面前,“里面共有十六粒药丸,其主药便是李姑娘花重金购置的雪莲。” “每早晚一粒,八日后大可痊愈,到时李姑娘再来最后诊断一下。” 听乐无霜这么说,李曼青顿时笑逐颜开,“如此曼青便多谢神医了,神医大德曼青铭记于心,日后神医有什么需求只管与曼青说。” “凡是曼青能做到的必然替神医做到。” “好,李姑娘果然爽快豪迈,那无双在此先谢过李姑娘了。”她说着便双手抱拳,似很激动的样子与李曼青道了谢。 李曼青拿上小瓷瓶再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后快速离开。 “本座脸上有字吗?”一旁不明所以的南宫宸摸着自己另外半边那棱角分明的俊脸问乐无霜。 “没有,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来李姑娘亦是如此罢了。”她解释。 “那为什么本座在无双神医脸上看不到这样的表情呢?” “呃、”她楞了一下,“本神医是那种比较含蓄的人,不习惯将喜好的东西全部表现在脸面之上。” “哦,原来神医是含蓄且内敛之人,那么本座知道了。” 前脚刚送走李曼青,这时只见前堂小厮又过来敲门。 “什么事?” “禀掌柜,前堂有一人说是京城都尉,要见掌柜你。” 听到督尉二字时,她目光闪了闪,南宫宸目光同样闪了闪,看来是陆长卫来了。 第九十三章:陆都尉 乐无霜觉得今天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前头结识了天下第一宗无垠宗宗主,后头送走了李曼青,现在又来了陆长卫。 这么热闹,很好,她很开心。 于是她便来到了前堂。 只是这无垠宗宗主怎么亦跟着她一起出来了,难道应该神出鬼没的直接离开了吗? 还是因为对这京城督尉好奇? 站在前堂等候的陆长卫见有人过来,正要上前说客套话,在看到一起出来的南宫宸时楞了一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南宫宸随着乐无霜出来时,见到站在那的陆长卫时,只是静静的陪在乐无霜身旁一句话没说。 “阁下便是陆长卫陆都尉?”乐无霜知道是陆长卫,只因前世对其太过熟悉,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前世这陆长卫怎么拒绝于她的她是历历在目,且最后还联合乐扶月一起对她落井下石。 她早就说过她是个很小气的人,亦是睚眦必报之人。 人人都有求人之时,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陆长卫那时受了她那么大的恩惠最后就是那样报答她的,当她眼瞎好了。 今生她想救便救,不想救随他自由明灭已是最大仁慈! 陆长卫在看到面前女子时总觉得面熟,但一时竟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 她见陆长卫皱着眉在那苦思冥想着什么,淡淡笑了笑,“陆督尉别来无恙?” 南宫宸挑眉疑惑,霜儿与陆长卫认识? “姑娘认识在下?”陆长卫实在想不起来在哪有见过这女子,只能开口询问,同时认为这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陆督尉事务繁忙,我等小人物自然是过目便忘,不提也罢。”乐无霜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不知陆督尉是哪里不适?” 听乐无霜说到过目便忘时陆长卫面现一丝尴尬,他是真记不起在哪见过面前这个女子了,只是无端觉得熟悉。 现在又听乐无霜询问他那里不适,于是更觉尴尬,因为根本就不是他身体不舒服。 想了想还是便抱拳客气道:“姑娘误会了,并不是在下不适,而是在下内人身子不适,想请无双神医过府替内人诊断一下。” 南宫宸听到这里算是知道了,他的霜儿应该是之前在哪见过了陆长卫。 看这样子,他的霜儿对陆长卫似不怎么友好,难道陆长卫做了什么得罪霜儿的事了? 这般想着他却还是未插话,觉得静观其变。 只听乐无霜声音淡淡道:“陆督尉可知我是何人?” 陆长卫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直接道:“姑娘自然是无双神医。” “既然陆督尉知晓本姑娘是无双神医,那应知道神医无双从不出轻易出证,陆督尉认为仅凭陆督尉片面之词本姑娘便要去府上出诊?” “那陆某人请问姑娘要如何才能出诊?” “本姑娘心情愉悦时自然便可出诊,但本姑娘现在心情很不愉悦,所以本姑娘自然就不想出诊,待心情愉悦后再说吧。” “这、!”陆长卫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的看向乐无霜身后的南宫宸。 此时南宫宸却蹙了蹙眉看向别处。 开玩笑,现在霜儿是摆明了不待见陆长卫,他不明白霜儿为什么不待见陆长卫,不过既然霜儿不待见那他也不待见好了。 即使他与陆长卫关系再熟亦是如此。 在陆长卫开口要向他求助时,他抢先开口: “神医,这时辰不早了,眼看已到饭点,本座听说醉仙居的烤鸭不错,既与神医已结交为朋友,那么便一起去尝尝吧。” 说完不待乐无霜开口便先一步踏出,醉仙居烤鸭的确不错,远近闻名,但她在南宫宸的带领下已吃腻了啊! 待二人走后,独留下陆长卫一人愣怔在那,一直思索着这主子和神医是什么关系。 醉仙居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酒楼。 亦不愧为举国闻名,听说其幕后老板在诸国都设有醉仙居,只用了短短数年时间,凡世间行走之人无一不知醉仙居存在。 这里汇集着天南地北的行脚商人,二楼更是设有包厢雅座,三楼则是用于客人住宿,每一层的规模都是极其宽广亮堂。 其规模亦是远超过京中任何一家酒楼与饭馆。 南宫宸带着乐无霜来到柜台前,“掌柜,老规矩,烤鸭一只,其余你看着办!” “公子,竹叶厅一直为您留着,请随我来!”掌柜在见到南宫宸时客气里多了丝尊敬。 正待要带着南宫宸二人上楼时,门外进来几人,其中一人嚷嚷了起来,“掌柜的,给我们找个雅间,今日我们要招待贵客!” 掌柜停住,南宫宸及乐无霜也停住脚步看向门口处走来的几人。 里面有两人她认识,正是齐晟渊和那李曼青,至于另外两人应该是李曼青生意场上的人,她不是很熟悉。 “不好意思,几位客官,今日小店已经客满,没有其余雅间,抱歉!”掌柜一脸和气满脸歉意的打起招呼。 “什么客满,刚还听你说有个竹叶厅,别以为我们在门外就听不见,告诉你,爷爷我耳朵可尖着呢。” “就竹叶厅了,为我等备上好酒好菜送过去,现带我等去竹叶厅!” 说话之人一脸的脸络腮胡子,嗓门很大,正是那西崎二人之一的达瓦。 “这位客官,小店真没有其它雅间了,竹叶厅是这位公子一直包着的,还请诸位客官见谅,今日不妨移驾别处。” 掌柜却还是一脸和气样的打着招呼与人陪着不是。 却在这时,齐晟渊说话了,“怎么?掌柜的难道连本王也不识了吗!” “本座听闻南齐定王新纳的妾室怀孕了,这怎么不见定王在府中陪着美娇娘,倒是跑出来陪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呢,着时让人费解!” “若本座没看错,定王结交的这几位除了这位姑娘外,另两位应该是西崎国之人吧。” “南齐定王暗中与别国人士来往,不知是皇上意思还是定王自己意思呢,本座真的很想知道。” 李曼青认得面前这黑衣之人,此人不正是刚在百草堂后院茶室里见过的那位吗。 听这人说话口气很大,想来也并非寻常之人。 在听到那定王新纳的妾室怀孕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新纳的妾室除了她就是那乐无忧,乐氏怀孕了?! 这么快! 这个贱人!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一瞬间心内燃起的熊熊大火足以焚天。 “你是何人!也胆敢管本王行事!”齐晟渊冒出些微火气。 “本座是何人定王还不配知晓。” 乐无霜注意到了李曼青的神情,李曼青这是在听到乐无忧怀孕后表情就变了? 李曼青如此焦急怀孕之事,也不知道‘飞、羽’二人将那查探李曼青之事查探的怎么样。 “掌柜毕竟还是在南齐的脚下做生意,定王爷是南齐跺三脚,南齐便要晃三下的人物。” 第九十四章:吉 “难道掌柜是决定得罪定王爷吗,而我李曼青不止是王爷的妾室且还是通天商行的掌舵人,如此掌柜还要拒绝我等吗?” “就不怕我通天商行买下醉仙居将你扫地出门?或者是王爷直接封了你这醉仙居?” “通天商行李曼青好大的口气,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此趾高气扬。” 说话间一个脸被半边银色面具遮挡住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二楼楼梯拐角处。 众人齐齐侧目,看着男子缓缓自二楼一步步下来,男子在走到南宫宸面前时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阁下是?” “无垠宗四大护法之一,吉!” 齐晟渊在听到无垠宗三个字时瞳孔微缩了下,李曼青呼吸却窒了窒。 络腮胡子和另一个精头细爪之人却目光一凛。 原来醉仙幕后与无垠宗有关系。 此时李曼青看乐无霜的目光变了几变,这个神医和无垠宗宗主到底是何关系,上次殷贵妃着人欲封了百草堂时出现了无垠宗人阻止。 现在又出现了无垠宗人帮护,还是与神医身旁的黑衣人有关? 黑衣人面带金色面具,而这自称为无垠宗四大护法之一叫‘吉’的人却带着半张银色面具。 或者说神医无双身边的这位黑衣人便是无垠宗宗主? 难道无垠宗宗主也受这神医外貌所迷惑? 看这神医也不是顶美的女子,也只是脸颊上带着甜人梨涡罢了。 想起梨涡,不禁使她想到一人,那就是她的好友乐无霜。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先不说那乐无霜已死,即使没死,也没神医这等医术。 乐无霜就是一傻白甜,哪如神医无双这般七窍玲珑。 齐晟渊在这无垠宗四大护法叫‘吉’之人突然出现时,便如李曼青一样怀疑起面前这金色面具之人的身份来。 “哦,原来是无垠宗护法,失敬失敬,实在抱歉,晟渊好友在此放肆,还请护法海涵,晟渊这就将人带离。” “还不快走!”说完对着众人呵斥一声率先走出了醉仙居。 李曼青再次看了乐无霜及那黑衣男子一眼后才与另外两人一齐离开了醉仙居。 “很有意思,走,去掌柜说的竹叶厅吧!”乐无霜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后率先往楼上走去。 竹叶厅内,南宫宸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请神医尝尝这杏山云雾!” 乐无霜看着杯中清茶,汤色明亮、叶嫩匀齐。 端起轻抿了口,茶香持久且醇厚味甘,是难得的上等好茶。 “如此好茶,不知醉仙居从何处所得?” “神医喜欢便好,此乃醉仙居珍藏,也只有极贵之客莅临,掌柜才奉上罢了。” “这么说你不但是这醉仙居里的贵客且还极贵?”黛眉微挑询问。 “是也不是,只是本座便是这醉仙居的幕后掌柜而已。”南宫宸淡淡解释。 闻言,乐无霜黛眉蹙起,他说他是这醉仙居的幕后掌柜,那刚刚出现的那个叫做吉的无垠宗护法就是他的属下了。 “宗主真是奇人,不仅无垠宗经营的好,这醉仙居经营的更好,无双实在是佩服至极。” 似乎无垠宗宗主很喜欢这醉仙居的烤鸭,这一点上倒是与南宫宸极其相似。 想起南宫宸,眸光微闪,她出来的够久了,想着再不回去,南宫宸便会起疑,如是想着便草草吃了些。 最后与无垠宗宗主拜别时,他还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再来此处品尝烤鸭。 天,她吃这烤鸭已吃到感觉要吐,忙敷衍回了说待有时间再来后就直接离开。 念霜院里,南宫宸见她回来,来到她身边, “与公主你说件事。” 她看着他:“什么事?” “就是那次与你说的,我打算在你身边放一个得力的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恩,记得。” “那个人我今日将她带了过来,想着毕竟是侍候你的,总得让你见上一见。” “好,她人呢?” “飞凌!” 她才刚说完,只听南宫宸叫了声‘飞凌’,于是在她面前闪过一阵微风,顿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认识。 正是那个曾经侍候过云氏的翡翠。 “你叫飞凌?” 飞凌向她行了一礼,“是。” 似看出她的疑惑,南宫宸给她解惑,“她曾在乐府那被沉塘的云氏身边作过丫鬟,那时叫翡翠,至云氏死后,便回归到我身边。” “那么我应该称她为翡翠呢,还是飞凌呢?” “你叫她飞凌吧,飞凌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南宫宸回答。 “你在云氏身边安插人手做什么?”她好奇询问。 自然是为了保护你,“自然是为了暗中保护我当初的未婚妻,现在你可知道我当初对未婚妻的好了吧?” 眸光微闪,她没有言语,她在想是不是这南宫宸对她察觉出什么来了,本来他在她身为乐无霜时就有打算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之事。 如今她换了个身份他还是如此做,难道是已对她有所怀疑? 见过飞凌后,她又见到了半夏。 半夏见到她这‘齐婕珍’公主时气呼呼的就差上来与她拼命,再她屏退左右现出本来面目后,才忽而大哭出来。 并跑向了她,一把将她抱住不停抽泣起来。 “小姐,小姐、、、” 只知道小姐小姐的叫唤个不停。 “好了,哭得脸都花了,哪还像我曾经的那个半夏!”她轻声安慰。 好半天半夏才终于止住抽噎,“小姐,你没死!” 这丫头脑回路清奇,感情这哭了半天此时才确定她没死? “是,我没死!”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你被齐婕珍公主召进宫后,奴婢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后悔死了没跟着你一道进宫。” “后来听说你在奇珍宫内被一把火给烧死了,奴婢想跟着你去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一段时日不见你都变成个爱哭鬼了。” 闻言,半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姐尽会取笑奴婢。” 重逢的喜悦过后,乐无霜便沉默了下来。 半夏察觉到,忙上前询问,“小姐可是想念卫老夫人及卫府众人了?” “恩,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知外祖母现在可还安好,想来我的诈死让外祖母伤透了心。” “小姐如此伤心,我们明日便去卫府给卫老夫人报个平安如何?”半夏俏皮询问。 “我现在冒充的是齐婕珍身份,又岂能光明正大的前去卫府,世人不觉奇怪吗。” “堂堂一国公主蓦然去一臣子府里叙旧,必会惹得诸多猜忌。” “那我们怎么办?” “听闻外祖母身子不适,我打算找个机会以神医身份进去卫府,也只有这样才能见到外祖母与卫府众人,好亲近他们。” “日后也好让他们得知,他们的霜儿还活着,且还活的好好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半夏雀跃。 驸马府客房内,徐子皎非要去见乐无霜想法,却被雪鸢一次次按捺下去。 “到现在你还不死心?公主现在与驸马琴瑟和鸣,你是插不进足的,你就听雪鸢一句劝,待病好全了,就离开吧。” 第九十五章:痴情男 “不行,我喜欢公主,怎么能就此离开?公主也说过无论去哪都会带上我。” “你怎么就是一根死脑筋直到底呢!”雪鸢真想一气之下告诉徐子皎现在的公主已不是曾经的公主。 现在的公主是乐无霜假扮的。 可想想这也关乎到了自己的小命,因此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雪鸢,你帮我,你一定能帮我,让我待在公主身边,可否?” 徐子皎目光里透着诚恳,那是一个痴情男子想见自己心爱姑娘的眼神,雪鸢看着一时难以拒绝。 若是这样的目光是对她的,那该多好。 “驸马至今不知府里还有一个你,你说若是让驸马知晓你的存在,只怕立即就会被处死,到时就不是能走不走的问题。” “子皎不怕。” 见此,雪鸢抿着嘴半天没说话。 次日,念霜院里,乐无霜正坐在院中品茗看着杂书,南宫宸在一旁侍弄着花草,这时雪鸢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主,再过月余便是太后千秋,千秋宴上每年都有公主献上一曲作为开场。” “今年亦不例外,奴婢想,到时必然会让公主你献上一曲,不知公主会否抚琴?” 乐无霜这才想起,前世齐婕珍每年在太后千秋这日都会献上一曲作开场序幕。 不过那时她嫁给齐晟渊不久后齐婕珍便病重身亡,自然没有后来的太后千秋宴献曲一事。 再后来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每次太后千秋再也不会记得曾经都是那位婕珍公主抚琴开场的序幕。 现被雪鸢突然提起,她才蓦然想起。 她对抚琴一事会之却不精通,见她这样一副表情,雪鸢心中已是了然,忙将在院外等候的人叫了进来。 乐无霜在看到来人时楞了一下,只因来人她认识。 徐子皎向南宫宸和她各行了一礼便站立于一旁。 雪鸢道:“徐公子本京中清雅小筑里一抚琴之人。” “雪鸢今日出门为公主采买路过清雅小筑,被徐公子琴声所吸引,雪鸢曾在宫中司乐房待过,甚觉徐公子琴艺高超。” “想着公主今年需要谱写新的曲目,于是便将徐公子带来与公主共谱太后千秋宴的琴曲。” 乐无霜看着雪鸢夸夸其谈,没有说话。 看来这雪鸢还真是不怕死,难道不知这徐子皎和齐婕珍的亲密关系吗? 就不怕这徐子皎与她乐无霜接触太多从而使她露出马脚吗? 这时只见徐子皎对着她深深作了一揖,“能与婕珍公主共谱太后千秋的序幕琴曲,子皎深觉三生有幸。” 徐子皎如此说着,乐无霜却看着一旁的雪鸢并未看他一眼。 天气已然转凉,雪鸢就这么被乐无霜看着,额间已隐有汗珠渗出, “雪鸢能如此替本公主着想,本公主甚感欣慰,只是本公主手并未好全,太后千秋那日如实向太后禀明便好,今年无需谱写弹奏琴曲。”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却从未在雪鸢身上离开。 “公主这样做似乎太过刻意,我想,今年还是如往常那般才好。”这时一旁的南宫宸开口。 “可惜我琴艺不精,若是精通,这等美事哪能让旁人代劳。” 乐无霜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宸一眼,“既如此,那么便依驸马吧。” 她同意了南宫宸的提议。 待雪鸢将徐子皎带下去后,南宫宸来到她身边,声音轻轻柔柔道:“那位叫子皎的男子我认识,是公主你的面首吧?” 什么叫她的面首,说的好像是她乐无霜的面首似的,“是。”她端起白瓷杯轻抿一口放下,没有反驳,算使默认了南宫宸的说法。 “他是随同公主你一起嫁过来的?” “是。”她回答完后看着南宫宸神情,想从其上看出内心所想,看了好一会儿却没看出。 南宫宸只是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并未有任何表示。 鬼使神差的乐无霜解释了起来: “本宫也不知道这事,本只是答应那徐子皎让其在宫中养病,病好后自行离开,哪曾想在今日见到此人后才知竟随本宫一起到了这驸马府。” “想来是婚嫁那日随同一起过来的。” “应该是那雪鸢的主意。”末了她加了一句。 “似乎是那宫女雪鸢刻意为之。”他接着话头说。 闻言,她笑了笑,“许是雪鸢见不得心上人伤心罢了。” “公主意思是雪鸢喜欢那徐子皎?” “是!” “公主知道自己婢女喜欢自己的面首,公主难道就不吃味?” 见他这么说,她只是笑笑,“本宫现在身边不是有驸马你了,眼中如何还能看下他人。” 不知怎的,南宫宸似很喜欢她这回答,“既如此,那直接将徐子皎赐给雪鸢得了,让他们齐归山林岂不更好。” 乐无霜只是看了他一眼,“本宫和那徐子皎说过,他却与其他面首不同,没有明着拒绝,亦没明着同意。” “而是想方设法的留了下来,而那雪鸢本宫亦问过她,她也不愿离去。” “这就有点意思了。”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本宫也觉得很有意思。”她答,“那么就且看着吧。” 如此徐子皎留驸马府一事便算过去。 南宫宸给乐无霜安排抚琴的地方是在府里一个叫住思霜阁的地方。 起初她对南宫宸这将府里任何院落、阁楼,都换成带霜的字时是颇有微词,觉得太过做作。 不过时日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喜欢,她习惯就好。 思霜阁内,早就摆好一张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在那。 是古琴绿绮,也不知南宫宸是从何处寻了来,乐无霜上前手指轻划,‘铮’的一声想起,音色质朴、余音悠远。 ”好琴!“ 乐无霜抬头向来人看去。 徐子皎今日着一身素色锦缎花纹长衫,墨发被一白玉簪高高束着,本来人就生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现经衣着一打扮更显清新俊逸、气质出尘。 还别说,齐婕珍那看人的眼光很不错,那些面首她乐无霜都有见过,每一个都有其独特气质。 只是这徐子皎算是个中翘楚罢了。 他今日打扮的如此出尘不会只是简单的与她共谱曲目的。 眸光微闪间,乐无霜起身让开位置让他坐下弹奏一曲先来听听。 徐子皎薄唇微抿,竟微微上翘,显然他此刻心情很好。 顷刻,阁内便响起了那种回旋往复的缠绵之音。 一曲罢,他长身玉立的站了起来,让她亦坐下弹奏一首。 乐无霜没有拒绝,坐下即兴弹奏一首。 正当弹的正欢时,不觉身旁已坐下一人。 那人手不自觉附上她的手,音色被阻,她反应过来,抽出手,音止,有风吹过。 乐无霜豁然站起,“大胆!徐面首这是要做什么?” “子皎只是很久没能与公主亲近,一时情不自禁!” “放肆!” “今次罢了,若你再如此妄为,便不要怪本公主直接将你打杀了!” 徐子皎低头认错,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隐晦。 第九十六章:城东、城西 翌日清晨,半夏留府,乐无霜在飞凌的陪同下以神医身份来到卫府。 卫府那宽敞的花厅内,乐无霜与舅母苏氏闲聊着。 苏氏听闻神医与自家外甥女乐无霜感情甚笃,在看到面前神医无双这般朝气蓬勃时。 想着自家外甥女也如神医这般年纪,却已阴阳两隔,心内是一阵心酸苦楚翻腾。 “我与无霜认识颇久,无霜的亲人自然便是我的亲人。” “如今卫老夫人身子不好,理应早些过来看看的,而无双却迟迟今日才来,还请卫夫人勿怪才是。” 见她这么说,苏氏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神医言重了,神医事务繁忙下还能惦记霜儿的亲人康健,实属难得。” “那就请卫夫人带无双前去探望卫老夫人吧。” 卫府一门忠烈,遇事从不拘泥,闻言,苏氏便大大方方的在前头带路向卫老夫人严氏院子走去。 后院小道上遇见了卫城东、卫城西两兄弟。 “大伯母,这是谁家的姑娘?生的如此俊俏!” 见兄弟二人这般说,出身于书香世家的苏氏难得红了脸庞,“休得无礼,这位是京都百草堂内的无双神医!” “请神医勿怪,这兄弟俩性子一向乖张,倒是让神医见笑了。” “无妨,性子跳脱乃年轻人天性,苏夫人无需介怀。” 乐无霜微笑的向那兄弟俩点了点头答道,其实这兄弟俩何止是乖张,若不是此刻他二人身在府中,怕是‘上天’都有可能。 “无双神医明明也很年轻,怎将自己说得很老似的?”卫城西绕着乐无霜转了一圈自言自语。 “城西!今日怎没出去找你的玩伴?”苏氏实在受不了卫城西那没经过脑子直接往外蹦的话,直接开始赶人。 “大伯母,祖母身子不好,我们作为子孙的整日里愁都愁死了,哪还有心思出门找玩伴!”此刻卫城东答腔。 “你、、”,饶是苏氏出自书香世家,此刻在这俩兄弟面前也一时无则,她是真怕这俩兄弟说了什么话得罪了这神医。 “卫夫人勿需动怒,现在多少少年郎是巴不得整日里跑在外面,如面前两位小公子这般真性情之人已世间难寻。” “神医雅量!”苏氏无奈只得这句收尾。 见此,乐无霜嘴角翘了翘,想来大舅母拿城东城西这俩兄弟也是无可奈克,“卫夫人直接称呼我为无双便可,称呼神医就太过见外了。” “无霜?!无霜可是我们表姐的名字,怎能随便唤人?”卫城西叫唤起来。 “没听大伯母说吗,人是神医无双的双,笨!”卫城东说着在城西头上敲了一下。 这一敲就如捅了个马蜂窝般,“你又敲我头,只比我早出来那么小半会就能了是吗?”说着就追上去欲敲回来。 卫城东哪能真被他敲到,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卫城西敲了几下没敲着,急得火星子直窜。 “大伯母,你看卫城东!”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大伯母头都被你们转晕了,快停下!” 任凭苏氏喊破喉咙,这兄弟俩还是一个追一个躲。 苏氏无奈下看了乐无霜一眼,甚觉尴尬。 好在此处离卫老夫人严氏的和风院已不远,俩兄弟终还是知道分寸的,于是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听无霜说卫府共四位少主子,如今已见得两位活泼少年郎,那另两位不知现在身处何处?” 想来苏氏也觉得这位神医很是好相处,便直接回答,“还有一位小姐卫铃兰和一公子卫城萧。” “铃兰那丫头得知老夫人身子不好后,现每日都去京都香山上的清隐寺为老夫人上香祈福,此刻应正在去的路上。” “至于大公子卫城萧,介于老将军年迈,决定将卫家军缓慢移权交至他手中,因此整日里比较繁忙,很难见到人影。” 闻言,乐无霜了然,不再多说什么。 在苏氏的指引下来到和风院,院里嬷嬷们似早知有人前来,是以早早的便在院门前迎着。 和风院,外祖母寝室内,看着老人躺在那里,乐无霜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就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请卫夫人带着人先出去候着,无双想静下心来给老夫人瞧瞧。” “哎。” 卫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及那两个活宝兄弟走了出去。 这一刻,乐无霜的泪水终止不住吧嗒一下滚落下来。 一步步步履艰难的走到寝榻前,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杌子上坐下,飞凌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她让飞凌拿出脉枕垫到老夫人手腕下。 沉下心来搭上外祖母脉搏。 稍顷,收起脉枕,将严氏手放进被褥里,结合苏氏的叙说,她诊出外祖母患的是年老之人比较常见的一种病,究其原因应是肝肾不足,肝阳上亢与痰火痰饮等所致。 这次想来是知道了她乐无霜‘身死’的消息,于是病情来势汹汹,全面爆发了出来。 平复好心情后,她才走出里间,“不知府上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老夫人急火攻心,需要静养,这断时间开了些凝神静气的方子煎服给了老夫人服用。” “恩,”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府医开的药方没错,时下老人如外祖母这般也的确需如此开方。 外祖母严氏的病属于慢性病,于是她又嘱咐苏氏平时在严氏的饮食方面也要多注意些。 尽量进食清淡低盐的饮食为好,同时注意要少喝水,忌饮酒、茶等,更重要的是要戒焦躁。 环境心情宜静,切勿大悲大喜,注意劳逸调度适当。 她讲的苏氏都一一记了下来,说的如此详细亦让苏氏感动。 她家的外甥女要是还在,应也如面前这无双神医般心心念念的放不下老夫人吧。 在卫府被留了饭,午饭时卫城萧与卫铃兰从外面回来。 彼此见时也都很愉快的互相介绍认识,卫铃兰说与她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卫铃兰长大了不少,人也靓丽不少,卫城萧则成熟不少,想来与来年初春便要成婚有关。 有了这次开头,想来日后再进卫府便会方便很多,至少不用每次都那么见外。 自从乐无霜‘身死’后便很少再关注乐府事情,不过燕子阁也时有消息送来,李曼青之事迷影重重,还待继续深探。 还有说是乐清文又续弦了。 续的还是百花楼里一半老徐娘名叫媚儿的女人。 于是乐无霜再次为自己母亲卫红叶觉得不值,母亲那么风姿卓越的一个人,当初在卫府可是被众人呵护着长大。 外祖父与外祖父二人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里怕摔,当年京都那些贵公子及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为母亲的才情所折服而亲自上门求取。 最后竟选了乐清文。 罢了,已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再纠结还有何意? 毕竟没有乐清文也没有现在的乐无霜不是吗,倒是还有一件事让她心情愉悦不少。 第九十七章:鹿死谁手 听说齐晟渊在将李曼青弄进王府后院后,这沉寂多年的定王府后院终于是鸡飞狗跳了起来。 也终于达到她乐无霜设立此局的目的。 看来定王府这场戏要粉墨登台了。 只是不知乐无忧与李曼青最后是鹿死谁手呢? 她很期待,同时也希望双方都扛久一点,毕竟她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参与这场戏。 最近几次接触,她总觉得徐子皎看她的目光很怪异。 那目光里透着疑惑和不解。 难到徐子皎发现了什么? 因此每次与徐子皎的接触都让她小心翼翼。 她天生感官明锐,不认为感觉会出错。 午后,驸马府思霜阁内,琴音悠远,余音袅袅。 ‘铮’随着一道琴音收尾,阁内静了下来。 “公主在滑奏、揉弦部分速度还可以再加快点。”说着徐子皎兀自示范了一遍。 “徐面首还真打算当本公主老师吗?” 琴音起,阁内的空气再次悠扬委婉起来,“公主从不叫子皎为徐面首,怎与驸马成婚后每次见面都叫子皎为面首了呢?” 徐子皎边弹边说,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说起此事而已,乐无霜却听出了弦外之音,最近她已着燕子阁全力查探徐子皎此人。 查探多日,却并无任何消息送回。 仿若徐子皎这人生来便如张白纸一般,毫无痕迹可寻。 是他隐藏的太好吗? “你也说了成婚后,本公主现在已然成婚,这成婚前与成婚后总归是有变化的。” 可是公主你并不是成婚后才这样叫子皎的,不知公主可还记得,自从公主手被灼伤后便唤子皎为徐面首了。 他如是说着,心内却翻腾起来,公主你从不曾唤过子皎为面首。 此刻,他眸光闪了几闪后,面色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有一事本公主至今不明。” “公主请讲!” “明明本公主已放任你自由,你却为何迟迟不肯离去?别跟本公主说你心悦本公主,不舍离开。” “你认为本公主相信吗?” “天下之大,无论何处,总归只是一落脚之处,既如此,何不一直待在熟悉的地方呢?”琴音空旷悠扬,他没有停歇的继续弹奏着。 “子皎的确是心悦公主!”他迎合着她的意思说了一句,目光看向远处,似发自肺腑,却又似对着另一人说。 闻言,乐无霜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那突然冒出的怒火。 好、好、好,管你有什么阴谋阳谋,她乐无霜接招便是。 一甩袖袍,她气愤离开。 待她离开后,徐子皎眼内闪过隐晦,嘴角勾起,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不曾停歇,一时琴音磅礴激昂,弹奏之人似下了巨大决断般。 念霜院、思霜阁,公主可是住的很是惬意。 他知道,若她还是他的公主,定不会住在名为念霜院的地方,亦不会在名为思霜阁的地方抚琴。 想起那次在思霜阁内与公主抚琴,他一时情动附上公主的手,却被她言辞犀利拒绝,若说那是婚前与成婚后的变化还罢了。 但他知道他的公主是有多痛恨与‘霜’字有关的一切。 一次次的试探,每次都让他心碎失望。 此时已不需再做什么,他已了然。 他的公主已经不在,这么些天来他所要印证的事也终于得到答案。 次日清晨,琉璃宫,香炉里烟雾袅袅,风吹动珠帘发出珠子相互碰撞时的清脆声响。 殷素华倚躺在贵妃榻上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般,厉色看着下方男子。 下方男子风度翩翩,周身透着股清新俊逸的气质,不是徐子皎还能是谁。 “你说现在驸马府里的公主不是珍儿?”如娟娟泉水般美妙却冷厉异常的声音此刻响起。 “是!” “肯定?!”凤眸眯起。 “肯定!” ‘啪’上好的白玉窜珠四散洒落到地连续的蹦跳起来。 “是乐氏无霜?” “是!”男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纤纤素手重重的拍在一旁案几上,震得上面杯盏掉落到地摔的四分五裂。 “来呀,去给我将雪鸢拿来!”殷素华咬牙切齿双目赤红。 她的珍儿,她如珠如宝护了十五年的珍儿就这么没了,乐氏无霜!她殷素华发誓今生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报血亲之仇! 殿内男子闻言,眼内亦闪过一丝哀痛,婕珍,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对不起,只愿我们来生能做夫妻,生生世世! 随即眼内闪过一丝释然,似乎他要做的已经做完。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陪珍儿吗?去吧,偏殿里已为你准备好去见珍儿的路了。” 只简单一句话便为面前这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且气质出尘、清新俊逸的男子规划好了去路。 驸马府,念霜院,乐无霜最近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似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般。 心绪烦闷不禁表露出来,“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宫宸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她这副坐立难卧的样子。 却正在这时,雪鸢急急跑了进来,在看见一旁南宫宸时,犹豫了下,似在考虑要不要说。 “有什么事?”乐无霜声音淡淡问询雪鸢。 雪鸢对她福了福身,“回禀公主,琴先生不见了,府中各处奴婢都找遍了。” 闻言,她总算是知晓自己连日来的不安来自于何处。 正是来自与徐子皎那人。 好,好的很! 这时,外院有人来禀说是宫中殷贵妃着人将婢女雪鸢带进宫问话,人现正在府中花厅等候着。 乐无霜双眸微眯,厉眼看向雪鸢。 却见雪鸢‘扑通’一声跪到了她面前,“求公主救救奴婢。” “你认为殷素华现在不知我的身份吗?” 陡然乐无霜对雪鸢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公主,贵妃娘娘现在应该只是怀疑,定然是不知道‘公主’您的真正身份,还请‘公主’救救雪鸢!” “异想天开、痴心妄想!”冷冷八个字从她嘴中说出。 雪鸢却也听明白了,左思右想后、 顷刻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跪了。 “乐无霜!你别忘了,我死了你也讨不到好,若是我死不承认,或许现在你我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不是应该你来求我不要说出去吗,我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你,你不为所动,那么就与我一起下黄泉吧。” 说完似很有骨气的直接离开了。 雪鸢应该是去花厅随那宫人进宫去见殷素华了。 而乐无双不禁为雪鸢的‘高智商’而担忧,怎么就没想着逃呢?此时若她是雪鸢的话,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难道是殷素华手眼通天即使天涯海角也能将她人给抓回来不成。 不过此刻应不是她考虑这些的时候,此时让她注意的是,南宫宸在雪鸢叫出她乐无霜时并未有太多惊讶。 看来与她心中猜想的一般无二,南宫宸是早就知道她是就是乐无霜了。 让她想想,想想南宫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应该是从不再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时开始。 那是什么时候?是他与她成婚时? 第九十八章:躲不掉 不对,应该是与他成婚前。 与她成婚前的邀约时开始。 具体是哪次邀约似也呼之欲出,原来他在那么久之前便已知道她不是齐婕珍,也就是说基本上从一开始时就已知道她是乐无霜。 很好,南宫宸似乎对她这新身份很感兴趣,因此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爽弄于她。 着时可恶。 想到这,狠狠剐了南宫宸一眼,南宫宸见机不妙忙上前求饶起来: “霜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装作不知道,只是想着你如此做必定是有大事要做。” “为了做戏做全套,做的像,所以我便合着霜儿你一齐如此做。” “相信霜儿你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漠:“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现在给你机会说出来,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犹豫了。 见他如此,乐无霜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等,我说、我说!”他眼见着乐无霜要走一把抓住她袖口可怜兮兮起来。 “我、我还是无垠宗宗主!” “你!”她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想起在百草堂初见那无垠宗宗主时与其之间相互的客套,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还陪着他一道又吃了那都要将她吃吐的烤鸭。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再见南宫宸,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个南宫宸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这么说那被他派过来武功高强近身侍候于她的飞凌也是无垠宗里的人了。 不再说话,她亦不想再理会于他,但是并没有就因这而生南宫宸的气,她是气自己看不清南宫宸而已。 没想到重来一世,她看人的眼光并未见长。 来到驸马府正堂随意坐下,静静等着殷素华派人来召她进宫。 她总归是要与殷素华有这正面对上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躲亦躲不掉。 果然,在雪鸢被带进宫后不久,便有宫人来寻,说是宫中殷贵妃要见她。 整了整衣衫起身打算前去,这时待在一旁久未言语的南宫宸殷勤的走了过来,“霜儿我与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人进宫。” 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被南宫宸看了场笑话,“驸马可要相信‘本公主’,‘本公主’必定会全须全尾的回府。” 说完不在理会于他,径直离开。 不知是第几次进这琉璃宫了,待乐无霜来到琉璃宫后,看了眼正殿中央跪着的那显然已被动用过私刑的雪鸢。 雪鸢身上血迹斑斑,嘴角甚至有血迹渗出,在见到她进来后,嘴角却扯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那样子就像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在雪鸢眼中无疑这个垫背的就是她乐无霜。 她对着雪鸢淡然一笑,向殿中上首位置处看去。 “大胆乐无霜,见到贵妃还不跪下!” 殷素华身边的玉珑见乐无霜这毫无畏惧的模样已急不可奈怒声呵斥起来,觉得立即处置了她才好。 “娘娘可曾好奇过为何徐面首的病就好了?”乐无霜蓦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出来。 “自然是神医无双的药起了效果!”殷素华不加思索直接回答。 “娘娘不觉奇怪吗,公主都死了,而神医无双却为何还在为其一个面首治病!” “自然、、”一时殷素华也想不出理由来。 倒是跪在一旁的雪鸢却是越来越惊骇。 “自然是神医无双便是我乐府无霜。” “什么?!”见她如此说,殷素华惊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乐无霜一笑,再次肯定回答,“乐府无霜是我,神医无双亦是我,这么说殷贵妃应该明白了吧!” “你!” “皇上曾经说过无双在宫中见任何人都无需下跪,无双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殷贵妃已大过了皇上?” “巧舌如簧,也只有雪鸢贱婢才会受你蒙骗!” 玉珑上前一步就要掌掴上来,却被乐无霜一把抓住那欲打下的手。 “乐无霜你真是好大胆。” 此时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声音响起,端坐在上首的殷素华终于开口。 “居然敢杀害南齐公主,更是冒充公主,且还冒充神医无双!你说本宫该如何给你定罪!” “直接杖杀诛灭九族都不为过。”她清冷淡漠的声音附和着着殷素华直接说出。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却怒极生笑,“好胆!算你有自知之明,现在看来本宫即便是立即打杀了你,满朝文武百官也不会有一句言语。” “的确如此!”她声音淡淡继续依旧应和着殷素华。 见她如此淡定,这不得不让殷素华起疑,不禁怀疑乐无霜还有后着?“你不怕死?”殷素华眯嘘起的双眸复又睁开。 “怕!很怕!” 见她说怕,放下心来的殷素华‘咯咯’笑了起来,“怕也没办法,你犯下的是滔天大祸,来呀、、” “且慢!”清冷又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殷素华那欲说下去的话。 “无霜丧命,死不足惜,可若是要殷贵妃你陪着无双搭上这条命可不划算了。”清冷淡漠的声音悠悠,如来自地狱里的催命无常。 眼角一跳,殷素华一时不明白这无双神医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母妃’觉着桂花茶如何?若是没了可要与‘珍儿’说啊。” 如此熟悉的言语听在殷素华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你什么意思?!给本宫讲清楚!”此刻,殷素华已掩饰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 “意思不是很明了吗,自然是‘母妃’每次喝的桂花茶里都被‘珍儿’我加了些料进去。” “你!”见她这么说,殷素华一下瘫坐到座椅上。 一旁玉珑则是又惊又怒,当初她在贵妃面前可是将这桂花茶好一顿夸赞。 “大胆乐氏无霜,胆敢向贵妃下毒!”说着对殷贵妃福了一礼,“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另再将此事告知皇上。” “让皇上替娘娘做主!”说着就要往殿门外去。 “你是很好的一条狗,但是怎么办呢?你胆敢走出这殿门一步,你那敬爱的贵妃娘娘立即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乐无霜脚步一跨截住玉珑,语带要挟,“端看是本小姐的命与你那贵妃娘娘的命谁更值钱!” “不信,你大可试试!” “你、、、”玉珑一下被乐无霜气势所压,吓得说不出话来,同时闻到乐无霜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幽香。 乐无霜为玉珑鼻子这么灵敏而感到惊讶,她身上这淡淡的幽香是能引起殷素华毒素发作的香引,没想到就这么被玉珑发现了。 不过她不是就要让玉珑及殷素华发现吗,这被玉珑发现的好。 殷素华也察觉出不对,急急开口,“玉珑回来!” 殷素华似感觉乐无霜所言不虚,因为她已觉得喉咙里渐渐有血气上涌。 “你想做什么?”声音再也不似娟娟泉水沁人心扉那般,而是显得有些低沉与内敛。 “我想做什么,殷贵妃应该知道的啊,当然是活命喽。” 第九十九章:自视甚高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双眸中差点喷出火来,现在命要不保的貌似是她殷贵妃吧。 这个贱人,当初就不应该听信她的花言巧语,直接就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殷贵妃也别打着想杀本小姐的主意,本小姐现在就告诉贵妃娘娘你。” “贵妃你身上的毒在这世间只本小姐一人可解,可千万别抱着侥幸心里,如此娘娘还认为神医无双是她人吗?” 话落,乐无霜向那还跪在地上的雪鸢走去,“现在本小姐还是那个陪你下黄泉的垫背吗?” 此刻雪鸢终于是醒悟过来,也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是有多离谱,她本来有活命机会的,她本来完全是和这神医无双在同一条船上。 本来完全只要侍候好乐无霜就万事大吉。 是她自己自视甚高,过于放肆,觉得乐无霜只是一少卿之女,还不值得她高高在上的宫中主子面前的红人来低头服侍左右。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即使再求乐无霜,乐无霜会救她吗? 果然,在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乐无霜并期盼让其救她时,得到的是乐无霜那嘲讽的笑意,似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明明只要她乐无霜一句话,她雪鸢便可虎口逃生,可乐无霜没有,她从乐无霜眼中看到了嘲讽与凉薄。 她雪鸢曾经是殷素华的看重之人,而后才转去专门侍候公主,那时的她就知道殷素华凉薄,却原来世间还有比殷素华还要凉薄之人。 雪鸢的结局无疑是凄惨的,殷素华没有将气撒到乐无霜身上,自然就全部撒在了雪鸢身上。 殷素华认为,若是没有雪鸢的失职,就没有这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她的珍儿就不会死,她更不可能身中奇毒。 都是这个雪鸢,于是曾经在齐婕珍身边红透半边天的宫人雪鸢就这样被了结了生命。 琉璃宫内最近这几日太医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太医甚至因为进琉璃宫诊断的不好而直接就被杖杀。 一时弄的太医院是人心惶惶,每个太医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被召去琉璃宫。 若是哪个太医被召去了琉璃宫,而那暂时没被召见的太医们则多半会投去同情皆怜悯的目光送别那人离去。 琉璃宫寝殿内,已不知道是第几套上好青花瓷器茶盏被扫落到地。 就连一向在殷素华面前说得上话的玉珑,最近几天也是龟缩着脑袋做事。 午后齐晟渊被殷素华召来时,看见的正是那玉珑端着一簸箕碎瓷器从寝殿内出来。 “不知母妃召儿臣前来是为何事?” 寝殿内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见齐晟渊到来,殷素华浑身戾气有所收敛。 只是想起秋收群臣宴那次,齐晟渊在没有与她商量的情况下,擅自请求皇上为南宫宸赐婚的事,那被克制住的怒火隐隐又有爆发的趋势。 “渊儿现在是忙着侍候府里的姬妾腾不出身来到母妃这请安了吗?” 半阴半阳的话从殷素华口中说出,听的齐晟渊很不舒适。 “母妃错怪儿臣了,只是儿臣最近事务有些繁忙,这才没有过来与母妃请安。”他向殷素华行了个礼低沉回答。 “别惺惺作态了,你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母妃不知道,母妃此次召你前来,也是有事着你去办。” “还请母妃示下。” “听说你现在在遍寻什么人?”殷素华提起探子汇报给她有关齐晟渊最近在做的事。 “是!” 看了他一眼,殷素华没有继续深问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再帮母妃寻一个人。” 齐晟渊看了殷素华一眼,殷素华手段通天,就连他都打听不出是什么原因不停的让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去琉璃宫是为了什么。 只是听闻是生了什么病。 但这次他过来见殷素华面色却根本不似生病,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他开口,“母妃要儿臣找寻何人?” “医仙黄图!”她说。 “母妃为何舍近求远?神医无双在京城就设有医馆,儿臣明日就替母妃将她请来!” 提起神医无双,殷素华那被克制住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哗啦’一声,椅塌旁那案几上那新放的极品鎏金熏炉被一扫而落。 “休要再提神医无双,她是杀死珍儿的凶手!是她用火烧死了本宫的珍儿!”此时多日来的气闷是再也压制不住,一时状态似如疯癫。 同时‘咳’的一声,殷素华因气急攻心咳出口鲜血来。 琉璃宫中一时又混乱了起来。 听到殷素华这句话后,齐晟渊克制不住自己那平静的表情,神情里透满了不可置信。 殷素华说什么?她说齐婕珍死了?何人这么大胆敢杀死殷素华当眼珠子宝贝着的齐婕珍? 难道是神医无双? 见殷素华表情肯定是这个原因。 此刻,缓过劲来的殷素华,那愤怒的情却奇异的平和下来,“渊儿应该还不知道吧?” “母妃想说什么?” “呵,别人不知晓,作为你母妃的我可是知道的,其实渊儿的心里一直是有那个乐府无霜的。” “请母妃莫要拿一个已死之人开玩笑。” “已死之人?”殷素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嘲讽眼神。 “若是母妃告诉你,你那所爱之人并未身死,如今还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渊儿你还会说这话吗?” 听见这话的齐晟渊简直比刚听到齐婕珍身死的消息还要震撼,怎么可能,乐无霜早就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 甚至那具已烧成焦炭似的尸首他都见过。 等等,殷素华说乐无霜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那么说那具烧焦的尸体根本就不是乐无霜。 乐无霜身死时他知道曾被齐婕珍召进宫去的,之后才发生了那场火灾。 说到底是齐婕珍杀的乐无霜也不为过。 但殷素华现在说的什么,她说齐婕珍被神医无双杀死了,那么乐无霜即是神医无双,神医无双即是乐无霜。 原来这二人真是同一人,是乐无霜。 响起曾经的那次试探,齐晟渊一时眸光复杂起来。 原来一开始乐无霜就在骗他,原来一开始乐无霜就已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那个南宫宸。 哼,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一时气愤莫名,左右两手握成拳头咯吱作响,只是面部表情却还是一本正经,似根本不为殷素华所说而动。 “看来渊儿还不算太笨,现在知道母妃让你去寻世间名医而不寻神医无双的原因了吧!” 见齐晟渊一副深受震撼的样子,殷素华倒有些幸灾乐祸起来,那吃了乐无霜一个大亏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母妃身上的毒便是那乐无霜所下,世有神医无双,也唯有医仙黄图是母妃的希望,你速去助母妃将那医仙寻来。” 轻轻悠悠的声音此刻全然放松下来,似对自己身重剧毒之事莫不关心起来,是的,她殷素华现在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太医院里那些饭桶治不好的毒,她不是还有医仙黄图吗。 第一百章:哪一点比的上 这边齐晟渊气愤莫名的回到王府,书房内,乐无忧得知齐晟渊回来的消息立马殷勤的凑了上去,“王爷回来了!” “被母妃召去可是为了什么事?” 齐晟渊看着乐无忧那渐渐隆起的小腹,又想到了乐无霜。 乐无霜到底还是嫁给了南宫宸! “你怀着孕,不好好在后院待着跑这来做什么?”此刻他见到乐无忧有些烦不胜烦。 “忧儿想王爷了。”乐无忧说的可怜巴巴,那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偏生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见知便心生怜惜。 见她这样说,齐晟渊的声音柔和下来: “本王事务繁忙近日也没时间陪伴于你,这段时间是本王疏忽了你,去帐房上支些银两再去街上那些铺子里逛逛,散散心吧。” “待本王忙过这段时间,再去陪你。” 听他这么说,即使有再多的怨,乐无忧也不敢表现出来,忙告退一声走出了书房。 却在退出到外面后,眼内闪过一抹嫉恨,“说什么没时间陪她,那就有时间去陪那个新进府的李氏!” “二人甚至是时常同进同出!那个李氏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除了钱哪一点比的上她乐无忧?!” “庶妃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千万别为此气坏了身子。” 佘氏知道乐氏是为何而气,便开导起来。 “那李氏再怎么说也只是位夫人,这王府里只要一日没进正主,不还是您说了算吗?” 身边佘嬷嬷安抚起乐无忧来。 跟着乐庶妃的这段时日,颇有心机的佘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乐庶妃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胸无丘壑的绣花枕头。 好在运气奇好的怀了王爷的孩子,若不然她佘氏只会瞧不起,更别谈会到其身边侍候一事。 书房内,待乐无忧退出后,齐晟渊终于是在克制不住自己脾性。 一拳狠狠砸到平时办公的桌案上,连着将上面公文都震落到地犹不自知。 “南宫宸,本王不会放过你!” 次日清晨,百草堂内,这已不知是陆长卫的第几次登门。 却每次都被坐堂掌柜给挡了回去。 这次正准备又要失望而归时,却瞧见神医无霜从后堂走了出来。 “无霜神医早!” 乐无霜瞧都未瞧迎面过来的陆长卫,直接与之插肩而过。 “还请神医留步!”他似急了,忙快步上前一步截住她欲跨门而出的脚步。 却在看见后来跟随她而出的南宫宸时,那拦截的气势刹时收敛起来,忙对她作了一揖道: “不知神医能否告知长卫是哪里得罪了神医,以至于每次神医见到长卫总是不喜!” 经过几次被挡,即使再笨的人也觉异常,陆长卫不认为自己有得罪神医无双的地方,不明白为何如此就不受神医待见。 想来想去也终于想起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神医觉得面熟,原来曾经在布衣巷子口那次所见的那个姑娘就是神医。 可他自认那时并无得罪之处,相反严格来说,他于她还有救命之恩。 “你没有哪里得罪于我,只是我莫名看你不喜而已。”淡漠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看了他一眼抬步打算离开。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医身为医者,怎能连最基本的仁义之心都没有?!” 陆长卫似恼了,连日来的被阻,已磨掉他耐心,此刻一下子爆发出来,也顾不得南宫宸是否在场。 “仁义?!仁义值几个钱?仁义是能吃还是能用?”她看着陆长卫的双眼一句一顿询问。 “仁义是一个人最高的道德原则、道德标准和道德境界,人与人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的不是吗?” 见到这样的陆长卫,她莫名觉得想笑,前世她对他的倾权相助按照他此刻满嘴的仁义道德是不是要结草携环至死不忘? 可前世她得到了什么回报? 她得到的是陆长卫连同乐扶月及李曼青对他的落井下石,“好,你取悦了我,令夫人的病我医了!” 陆长卫一头雾水,觉得自己没说什么,怎么这神医就改变了主意,这转变的似乎有点快,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有违背可受万箭穿心、客死异乡之罚!” “说吧,府上怎么走?” 陆长卫没觉得今天会约到神医,也没有备马车,早知道今天能让神医去府上就备好马车了。 同时也不知道只是让神医去看个病,这怎么就说出这么毒的誓言出来,但总归神医不是答应了吗。 且即使誓言真如神医所说也应验不到自己身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假仁假义、背信弃义之人。 “城北西子胡同第二个宅院。” “好了,你先回府,本神医随后便到。”她答应下来,爽快撵人。 上了马车,前往城北西子胡同,他本无意带上南宫宸,可南宫宸这厮却死皮赖脸的赖上了马车。 “霜儿和那陆督尉认识?”他好奇乐无霜对待陆长卫的态度。 乐无霜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似乎对陆督尉很特别。” “你们一早就认识?”她继续问道。 南宫宸觉得什么都瞒不过乐无霜,直言不讳道:“他是我暗中布置在南齐的人。” 听他这么说,她心内最大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她在布衣巷子那会见到陆长卫时就觉得陆长卫身后定然有人。 却原来是南宫宸,只是南宫宸的命运似乎不好,因为最后陆长卫会成为齐晟渊的左手右臂,且还是忠心耿耿的那种。 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让陆长卫背叛了南宫宸,总之这件事情是他们之间的事,她也不好管的太宽。 脑子里想着事情,自然没有顾及到南宫宸那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里透着疑惑还有不解。 “霜儿是有什么要与我说吗?”他看她神情,明明有什么事在心里盘桓,却又不说,于是他只好开口询问。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最爱看戏吗。”她瞥了他一眼,“不过给你个忠告,陆长卫此人用不得。” 说完这句她不再说话,而是将头倚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壁上硬,我的肩让霜儿你靠如何?” 他殷勤的凑了上去,乐无霜倒没拒绝,直接头枕到了他肩旁上。 按照陆长卫所说的地址,她让马车停在了西子胡同旁,下了马车径直来到里面第二个宅院前让门房进去通禀。 过不多大会,大门敞开陆长卫从中迎了出来,在看到南宫宸时楞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 前世她只听说陆长卫与那过世的夫人是指腹为婚,去世时亦没留下一儿半女,最后是直接便宜了乐扶月。 陆府主仆不多,主子只陆长卫及夫人扬氏。 仆人除去门房上的,她只在扬氏身边看到两个侍候丫鬟,另两个应是院里洒扫搬物的粗使丫鬟,另省去厨房几人不表。 第一百零一章:妄自菲薄 扬氏在花厅里接待了她。 医者看病讲究望闻问切。 望,是指观察一个人的气色;闻,指听其声息;问,自然是指询问这人的症状;至于切,便是指摸其脉象。 观扬氏气色红润,不似一般病患那种病怏怏模样。 见此她已有初步预估,扬氏应该是患了曾经现时那会说的富贵病,也就是高血压。 前世扬氏之所以早早死去想来也是死于高血压并发症之类的,如脑溢血、脑血栓或腔隙性脑梗死等原因。 陆长卫说他夫人经常头晕、头痛及眼花,这算是高血压早期症状。 早期症状还好控制,古人医术条件不比现世条件,只是以现在这世间的医者顶多是让其多休息,忌大悲大喜等,没有实际控制手段。 而她也只能从最基础的注意事项上来慢慢给扬氏调理。 她让陆长卫准备了只石膏枕头,让扬氏每次休息都用于头下,高血压属热症,石膏性大寒,以寒克热,能自然调节脑神经和人脑正常温度。 从而使脑血管正常工作,亦可有效地控制那血压升高,若扬氏能长期坚持使用,势必能将血压逐步降低至正常水平。 她还让那在扬氏身边贴身侍候的小丫鬟轮流按摩扬氏脚底的穴位。 足部与全身脏腑经络关系密切,承担着身体的全部重量,故称足是人类的‘第二心脏’也不为过。 经常按摩脚底穴位能防治失眠、多梦等,对高血压病也有很好的疗效。 高血压没有特定的一种药一吃就会好,只能慢慢调理,已至于扬氏不会因为后期高血压并发症而丧命。 当然这些也都是乐无霜结合现代医术所能拿出的对扬氏来说最好的诊治手法。 起初她让扬氏将鞋履脱下,她按摩其脚底穴位示范给那两丫鬟看,扬氏似很扭捏,最终在让陆长卫和南宫宸出去后,扬氏才逐渐放松下来。 “倒是贱妾小人了,听了自家相公的抱怨,觉得神医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却原来神医也有这般平易近人的时候。” 此时那扬氏温和开口。 “既然答应了医治夫人,定然是要全力以赴,力求完美才是,夫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就是。” 替扬氏看完病,她来到陆府前堂,陆长卫自然让人准备好银两摆放在了那里。 “银子着人送去百草堂便可,只是陆夫人是慢性病,着急不来,只能慢慢调养,忌油腻,宜清淡。”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长卫一眼,淡漠开口:“还有就是陆督尉可要记着自己曾在百草堂内说过的话。” 出了陆府,南宫宸才说话,“霜儿可是对陆督尉有什么偏见?为何一直提醒陆督尉不要忘记‘仁义’二字。” “还给我忠告说此人用不得,霜儿究竟知道些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淡漠回答:“想知道?” “今晚我不想再吃聚仙楼的烤鸭了。”她提出条件。 “可以!”他笑着回答。 “因为陆长卫最后肯定会背叛你而跟随他人。”她替他解惑,算是告诉了他答案。 “为何?陆长卫可是我从北齐带来的人,他父母双亲可都在北齐皇都,他更是土生土长的北齐人。” “你说他会背叛我?”南宫宸不信。 “不过若是背叛我,投靠的是北齐他人也无所谓。” 毕竟在得知乐无霜身死那段时间他有过将陆长卫指引给南宫宇的心思。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笑了笑,“你想的很美,若我告诉你陆长卫最后死心塌地跟随的是南齐人,你待如何?” “南齐?”这次轮到南宫宸真正吃惊了。 “言尽于此,至于用还是不用最后都还不是取决于你自己吗?你自行决定好了。” 一路上就这样与南宫宸闲话东聊一句、西扯一句的回到了百草堂。 在回到百草堂不久后南宫宸被多吉叫了出去。 南宫宸前脚刚离开,这时前堂小厮来禀说定王拜见。 齐晟渊?! 她不认为和齐晟渊之间有什么要谈的。 虽然这么想的,她还是着人将齐晟渊给带了进来。 进到后堂茶室内的齐晟渊丝毫不在意乐无霜那疑惑的表情,兀自在茶室内转看起来,这看看那摸摸。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幕,还以为堂堂南齐定王是对她这茶室里的物件感兴趣。 齐晟渊最后甚至倚躺在南宫宸经常躺的那张椅塌上,且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这动作看的乐无霜心头一跳,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齐晟渊一般在确定一件事情很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做出如此下意识的动作,他将这里看作了他自己的地盘。 是什么原因让他有如此想法,顷刻一个大胆不妙的念头涌上心间。 难道是齐晟渊与当初南宫宸一样,发觉了她的真正身份!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头一凛,再结合齐晟渊此刻神情,十有八九就是了。 且不管齐晟渊是怎么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先看他来此是有什么目的才好。 她没开口,他亦没开口。 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齐晟渊按捺不住先开口了,“本王早就听闻神医大名,今本王府中庶妃身怀六甲,身虚难眠。” “本王想请神医入住王府为府医,替本王庶妃看诊直至临盆如何?” 入王府为府医?这算是乐无霜自重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就拿齐晟渊知晓她这真正身份来说,她一入王府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虽然心里愤愤,却面上一点都未显现,两颊梨涡浅浅,笑容淡淡。 “王爷抬爱,无双受宠若惊,只是身为医者,应心怀天下,无双是个闲不住的人。” “自然是不能在一个地方长久待的。”她委婉拒绝。 见她拒绝,齐晟渊也不恼,依旧云淡风轻,声音沉沉:“如此,那本王也不勉强于神医,神医只需每三日便来一趟王府即可,不知神医意下如何?” 见乐无霜那还要推脱的表情,他又开口了,只是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暗沉: “当然,若神医觉得这百草堂在京城存在的太久了,虽然与那无垠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本王也不介意替它挪挪地方。” 这个齐晟渊! 梨涡加深,她同意了这个方法,齐晟渊见她这副表情,却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翘起,似心情不错。 “如此甚好,相信有神医诊脉,定能让乐庶妃给本王生个大胖小子的。” “是,无双必定全力以赴,认真给乐庶妃诊平安脉。” 室内一时又静了下来,齐晟渊却似在那塌上小寐,并无起身打算离开的意思。 与齐晟渊独处在一个房间,乐无霜感觉浑身都不爽利,那是给恶心的。 “那王爷请自便,无双这还有事要外出,就不陪王爷了,告辞。” 说完不待他开口,便快速离开。 第一百零二章:就一次! 待她离开,齐晟渊睁开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想着她如逃命般的离开屋子时,嘴角不自然翘起,他不介意放长线钓大鱼,乐无霜,今生你是逃不掉的。 傍晚,京中城东,一占地极广的府邸里奴仆成群,美女如云,却始终无法让一人开心。 端木云被南齐皇帝软禁在此已有多月,只在狩猎那次召他问过话,之后是再也未召见过他。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他现在是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他已有许久没见到他的曼青,也不知道曼青现在怎么样,她的病在百草堂那边又是否给治好了。 在府邸里那间光线比较暗淡的房间里,端木云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不无感慨: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答应将燕子阁给了百草堂里的那个无双。” 现在弄的他外面是一点消息都透不进来,他这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飞、羽’二人召了过来。 “你们就不能想办法将我从这弄出去?”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能,现在我们也不属于九皇子您,这次冒死前来相见也完全是顾念了曾经的主仆情谊。” ‘飞、羽’二人之中叫做飞的瘦高个子诚实回答。 “你们难道就不能念在曾经的主仆情分上帮本皇子这次吗?就一次!”端木云在此恳求。 “九皇子,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只是阁主有令,只要不是阁主亲自下达的命令,一律不得听从。” “若听从做之,那直接受阁规第一条割经断脉之邢的处罚,因此还请恕飞、羽二人无能为力!“ 二人之中的矮胖挫羽此时亦诚实答话。 端木云楞住了,“阁归第一条?!”他不记得自己曾经什么时候制定过阁规。 见他疑惑,矮胖挫继续回答:“是新阁主制订的阁规。” “我们此次前来,暗中都有人监视的,已然算是犯规,相信阁主那边已是知晓此事。” 这时那瘦高个又开口了,“阁主念九皇子您是我们以前的主子,想来不会对我们实行什么严厉处罚,但若是我们帮助您逃脱,这就不同了。” “所以还请九皇子原谅我们!” 端木云算是知道无双的手段了,这手段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抬手制止二人继续要说下去的话。 只开口询问:“我不强人所难,那么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如是回答便可。” “只要不是涉及阁内核心秘密的,我等二人定知无不言。”矮胖挫拍了拍胸脯。 “本皇子想知道李姑娘最近可还好?” 说到李曼青,只见飞、羽二人对看一眼,然后那‘飞’的面色闪过一丝怜悯,淡淡回答: “九皇子有所不知,那位让九皇子你心心念念的李姑娘,如今已是南齐定王府里的夫人。” “什么?!”端木云刚刚端起准备喝茶的白瓷杯掉落到地‘砰’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你们说李姑娘进定王府做了夫人?”端木云似不相信般的又问了一遍。 “是!” 待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整个人都颓废的坐到身后椅子上。 “这是为什么!一定是那定王见李姑娘貌美,实施强制手段将人掳进了王府,对不对?” 他抱着最后的希冀望着二人,自欺欺人询问,企图能从他们眼中看到自己想看的。 “听说是李姑娘醉酒后失身于定王才会如此。”瘦高个看不过去端木云那一脸希冀的表情,对他解释了一番。 瘦高个认为醉酒后失身与自愿失身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最起码李姑娘醉酒后失身更能让这东向九皇子好接受些。 好半晌,端木云才回过神来,他颓废的来到一旁桌案前,写了一封书信递到二人面前: “将这封书信交予东向谢丞相也算是全了你我曾经的主仆情谊了。” 飞羽二人又对看了一眼,似犹豫该不该接下,这时身为矮胖挫的羽伸手接了过去,将之放进了胸口贴身处。 见此,端木云一颗提起的心才落下,他深怕飞、羽二人会就此拒绝。 看来等出去后,得赶快再培植一股新的势力才行,他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他想出去,只有出去做了东向国的皇才可以赢回他的曼青。 他的曼青不知在定王府会受了多少委屈,光是这样想想端木云都心疼的不行。 定王府内,后院出来透气的李曼青见一小撮婢女及小厮抬着一箱箱物件往紫竹院方向而去。 紫竹院方向是齐晟渊自己的私人休息区,当初刚到王府时,齐晟渊让她在后院里选一处院落。 她选的正是那紫竹院,但随即就被齐晟渊给拒绝了。 说是紫竹院离他休息之所太近,他休息时不喜有人在附近,遂她就打消了搬进紫竹院的念头。 她知道齐晟渊休息的地方并不缺东西,那如今这一箱箱东西抬去那里是为何? 她拉住最后一个抱着东西的婢女询问,“你们这是将东西送去哪?” “回夫人,王爷让奴婢们将紫竹院腾了出来,这些东西正是要送去那里。” 听婢女这么说,李曼青更是起疑,怎么好端端的就将紫竹院给腾出来了呢。 随即想到几日前她曾经与齐晟渊说过现在这院落住着不舒服,想换个院落。 她日前拨了一大笔银两给齐晟渊用于军需上,难道齐晟渊这紫竹院是为她准备的,现在是想给她个惊喜? 她这么想着心里顿时觉得美的不行,刚在悠然院里乐无忧那受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晚间乐无霜回到府里时,南宫宸殷勤迎了上来,“霜儿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 “有事吗?” “无事,快过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拉起她的手,将她拽到正堂用餐处。 当乐无霜看到满满一桌子与鸭子有关的菜后整张脸都怒了。 南宫宸这厮上辈子是和鸭有仇吗,每次与他吃饭,餐餐都与鸭子有关,尤以烤鸭为最,她实在是吃腻了。 “霜儿你怎么了?”南宫宸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知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 “没有烤鸭啊,只有盐水鸭、香酥脱骨鸭、甜皮鸭、酒香鸭心、水井鸭舌、、” “停!”她制止了他再说下去的话,莞尔一笑,“老吃鸭肉对身体不好,尽量多吃吃蔬菜瓜果之类的。” “只是觉得鸭肉好吃,烤鸭是我们北齐的国菜。” “你也知道,我作为一个质子,衣食住行从小时候起就受南齐皇宫控制,食之方面从未有过鸭肉配给。” “食鸭肉是我的一个思乡情节,尤其烤鸭,我说这么多霜儿可明白。” 见他这么问,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但你这是心病,得治,你这是思乡心切,将思念故土的情怀全部寄托在鸭身上了。” “得改!”她循循善诱。 “霜儿不喜欢食鸭肉?”他皱眉询问。 “本来觉得吃鸭肉无所谓,可这吃的也太勤了,也就不再觉得好吃。” 第一百零三章:不会逾矩 “当然,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在念霜院里单独另外用餐。” 单独用餐肯定不行,南宫宸决定以后用餐一半果蔬、一半鸭类,总之他不想分开用餐。 晚膳用毕,当二人来到寝室打算休息时,南宫宸没有多想,像往常那般解衣,准备上榻就寝,乐无霜兀自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怎么了?”见她没动,甚觉奇怪,于是便问。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睡的好。”她皱眉将心中从晚膳过后就一直纠结的问题说了出来。 “为何?”他不明所以。 “与你婚嫁的是齐婕珍,现在你已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齐婕珍。” “但我只认与我有婚约的乐无霜,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妻,只这一切都是那齐婕珍搞出来的。” “若不是她,我们又何故到如今这般田地,我心中的妻子只是你乐无霜。” “放心,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我的存在,现在还是与你一人一个被窝,我不会逾矩的,” 他将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也是想让她不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再说,从成婚至今,你我都是同床而眠,若今日分榻而睡,你让府中下人怎么看待你我二人?” 行,她说不过他,她认输。 她被他半哄半推的骗上榻,在她上了寝榻的那刻,她没有发觉的是他那微微翘了一下的薄唇。 最近两天,南宫宸似乎都很忙,时常都是很晚才回。 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陆长卫夫人扬氏的的病情她不断跟进,情况已是大好。 这日她如往常这般来到百草堂,在刚跨进百草堂时,小厮来禀说齐晟渊一大早就在后面茶室里等待了。 蹙眉,齐晟渊倒是来的挺早,说每三日去定王府替乐无忧诊次平安脉,今日刚好是第三日,他这是一刻也不能等。 到底是对她有什么执念,她就不明白,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齐晟渊他会感觉不到?他又不是傻子。 心里恨恨的来到茶室,果然齐晟渊躺在平时南宫宸经常倚靠的那张椅塌上正闭目养神。 见她来了,睁开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了她。 “无双神医早。” 他起身来到她桌子对面与她相对而坐。 “定王早,只是定王怎这么早就来了,且只是去为庶妃诊平安脉,无双自己可以去,无需王爷在百忙之中还抽空亲自过来。” “本王今日休沐在府,正好无事,便来百草堂等神医你了。”他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 “无双神医可还有其它事情没做吗?若没其它事情便与本王一同回定王府吧。” 飞凌知她喜静,因此每次随她外出到百草堂都是在前堂待着,在前堂有时帮忙抓个药,或者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 自从将半夏从乐府接过来之后,乐无霜一般不让半夏轻易出门。 一来,怕出府后偶遇‘熟人’起疑,二来,偌大的念霜院也实在要一个主事的丫鬟打理。 于是随乐无霜去定王府的事就落在了飞凌身上,飞凌现在毕竟算是她乐无霜的贴身丫鬟。 她随齐晟渊来到定王府,齐晟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带着她穿过一座座亭台楼阁后来到了紫竹院。 现在住在青园里的的李曼青在得知齐晟渊回来后,飞快的来到前堂,可到了前堂却听王府小厮说王爷未曾在前堂停留。 而是直接去了后院。 于是李曼青一路追着齐晟渊的脚程向他休息的院落走去。 可当她经过紫竹院附近时,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齐晟渊亲自替神医无双引路。 她按下心头惊疑,悄悄接近、、 乐无霜在见到院门上‘紫竹院’那赫然醒目的三个大字时,不禁让她想起了前世往事。 她记得前世在她嫁给齐晟渊后,曾要求过入住紫竹院的事,可当时齐晟渊是怎么说的,说是他不喜休息的时候有人在附近。 为了齐晟渊着想,于是她才没有住进紫竹院。 只是后来李曼青会找各种理由来王府找她。 而她也总是很热情的款待。 通常李曼青一来便会小住几日方才离去,期间居住的都是紫竹院。 而紫竹院也是离齐晟渊休息院落最近的一个院落,当时想着齐晟渊安排自有他安排的用处,也就没有多想。 只因那时的她知道齐晟渊与李曼青有银钱上的往来,也只是单纯认为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而已。 以她现在的心性来看,想必在那个时候齐晟渊就对李曼青心生好感了。 而李曼青应该一开始就对齐晟渊是爱慕有加。 “这里是本王为无双神医来府时准备的歇息院落,若是神医累了,可以来此处休息。”齐晟渊殷勤给她介绍着这紫竹院。 想来今生南宫宸对她和李曼青态度来了格翻转,前世是李曼青得住这紫竹院,今生是她乐无霜得住这紫竹院。 可是今生的她是一点也不稀罕。 “王爷,我想你搞错了,无双只是来为庶妃诊脉,并无在王府歇息的打算。” “且这诊脉很快,诊完庶妃的平安脉无双直接离开便可,无需劳烦王爷单独辟出院落让无双休息。” “现在就请王爷带无双去庶妃娘娘的院落吧。” 齐晟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便悻然应允前头带路。 见一众人离开后,李曼青现出身影,她听到了什么,原来齐晟渊这紫竹院根本就不是为她而准备。 是为了那个神医无双! 神医无双什么时候和王爷如此亲近了! 此刻李曼青的内心莫名闪过一丝嫉妒。 待乐无霜来到悠然院前时,却被迎面一匆匆而过的小厮吸引了。 小厮身上衣襟有些凌乱,面容也比较面熟,左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刻意毁了一般。 见她看的出神,齐晟渊也看了那小厮一眼解释道:“这是新进王府的小厮,样貌然丑陋了点,可为人实诚,所以就被管家留用了。” 在齐晟渊说到样貌丑陋时,乐无霜蓦然想起一个样貌亦是丑陋之人来。 那个人就是林俊,想到林俊,渐渐乐无霜将二人身形重叠起来。 有意思,原来这小厮是那林俊所扮,应该是林俊觉得脸上那块胎记太过显眼,却又去除不掉,所以才想办法隐藏。 只是由于胎记太大,所以只能掩盖。 不过从飞、羽二人那得到消息是这林俊被齐晟渊编排在定王府里做守卫,这个时候出现在乐无忧院落外着时不能不让她多想。 难道林俊这是干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勾当? 想来也是这样了。 毕竟她可是知道乐无忧与林俊关系的知情人,如今这林俊出现在这十有八九是在与乐无忧暗通款曲。 进入悠然院,此时的乐无忧似才睡醒般,浑身透着股魅惑的慵懒。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乐无忧见到齐晟渊后,立即就迎了上去。 第一百零四章:有两把刷子 乐无忧眼内前一刻那一闪即逝的慌乱后,很快恢复平静,之后看也不看屋里的其她人,直接就挂到了齐晟渊身上。 “下来,本王带了无双神医来给你诊平安脉,以后每三日无双神医便会过来一次,你可要听话乖乖的配合。” “且不要惹神医生气。” 闻言,只见乐无忧嘟起嘴唇,撒起娇来,“王爷说的是什么话,你当无忧是三岁孩子吗?” “王爷替无忧请来了神医诊脉,无忧先在此谢过王爷了。” 乐无霜从进门后看着乐无忧一系列的动作,认为乐无忧比以前要开放多了,也大胆多了,想来是最近和李曼青对上的结果。 没想到乐无忧也有两把刷子,没有一下就被李曼青‘咔嚓’掉。 再看到屋内一熟人时,她算是知道了原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曾经的奶嬷嬷已到乐无忧身边伺候。 难怪乐无忧能如此快速成长,想来是佘氏心计颇深教导好的缘故。 她只是按照日常大夫诊脉的手法替乐无忧诊了脉,有百草堂的户胎奇药,乐无忧这胎很是稳健。 相信再过几月,齐晟渊便能荣升为‘父亲’了。 看诊完,不顾齐晟渊的再三挽留,她直接离开王府走人。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齐晟渊心内暗暗发誓,他相信总有一天乐无霜会回到他身边。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不是吗。 乐无霜回到百草堂时,正在茶室内品茗,这时被前堂的一阵嘈杂声吸引了。 她出了茶室向前堂走去,却在拐角处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卫铃兰,只见她正吃力扶着一个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往这边后堂走。 “神医,快、快!他受伤了,请你救救他!”隔着几步远时卫铃兰在看见她后就叫嚷了起来,显然是急的不轻。 蹙眉,后堂一般外人不得入内。 想来是坐堂掌柜告知卫林兰她在后堂,却未拦住卫铃兰让其闯了进来,且还带了个受伤的陌生男子过来。 既然人已被带了进来,再说什么外人不得进入后堂的话不免有些造作。 她招呼飞凌帮着卫铃兰一起将那年轻男子扶进后堂茶室旁的一间房屋内。 房间本是她平时无事时用作休息的场所,只一直没有太过使用而已。 男子左肋下被一根箭矢洞穿,好在没射中要害部位,她先为其剪断了箭杆,而后让卫铃兰将人扶住。 又命飞凌去茶室内拿来她独特研制的止血粉末与麻沸散。 剪开箭矢周围的衣裳,看向箭矢没入皮肤的位置时,她眼角一跳,箭上有毒。 箭矢没落皮肤的四周已乌青一片,不能再耽搁下去。 忙打开药箱,撬开男子下颚将一根木片放入其嘴中,以防拔箭时,男子因剧烈疼痛而咬断舌头。 又从中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锋利手术刀划开那箭矢没入部位的皮肤,以方便拔出箭矢时不带出血肉。 这时的箭头上都是带有尖细倒勾的,拔出前若不做措施,必定会带出一大块血肉。 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手附上箭矢一端,她一个用力‘扑哧’一声将箭矢从男子身上拔了出来。 而男子亦是闷哼一声,似昏死了过去。 箭虽拔了,可箭上的毒应该正向全身扩散,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毒,可惜她又要损失一粒‘至宝丹丸’了。 至宝丹丸‘解毒丸’虽然比不上混元丹价值万金,可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解毒圣药,就这么平白使用掉一颗着时让她心疼。 咬了咬牙,肉疼的将解毒丸塞到男子嘴中,想着还是等男子醒来再跟其算清楚账。 就当她掉钱眼里好了,她做事喜欢对人对事,总不能让她跟卫铃兰一个小丫头算银钱,谁欠她的就找谁,天经地义。 “好了,暂时无事了,患者需要静养,这边可以出去等候,今日这患者应是无法醒来,卫小姐是打算在此陪护还是先行回府。” 上次她以神医的身份已去过卫府,最后也见了卫铃兰,因此在卫铃兰眼中此刻也算是认识。 “我不想回府,只想在这里陪着他。”卫铃兰红着眼眶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那可需我通知下卫府说你在这里?” “恩,那就麻烦神医了。” 于是乐无霜和飞凌退了出来,她吩咐飞凌,“去通知下卫府里的主子,就说卫小姐街上偶遇神医无双,今日不回府了,打算在百草堂住宿一宿。” “是!”飞凌领命而去。 飞凌离去,乐无霜心里想着刚卫铃兰对那年轻男子一副十分在意的模样,看来那男子在卫铃兰心中已占据不小地位。 只是怎么就受伤了呢,卫铃兰到底遭遇了什么? 算了,还是等那男子醒来,卫铃兰心情平复好后再行询问。 习惯是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乐无霜已有几次晚膳时分没有见着南宫宸,这几次晚膳也着时被乐无霜逮到机会好好改了下伙食。 最起码每次吃饭时桌子上看不见与鸭有关的食材。 不过几日下来,竟奇迹的有些想念南宫宸那喜欢的烤鸭了。 想着等南宫宸哪次回来的早再一起吃只烤鸭时,却连着几日晚膳时分都未见着南宫宸身影。 这些时日他都是半夜才回,有时她甚至能从其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没说,她亦没问,想来不是太严重。 是夜,驸马府书房内,陆长卫紧锁眉头等着南宫宸示下。 这几日南宫宸都很晚才回府,那些人真是好大的胆,胆敢来南齐境内刺杀于他,真当他这些年养尊处优了吗。 “主子,要不要将四皇子接回来。” 坐在桌案后的南宫宸摆了摆手: “不必,他现在在神医的百草堂中很安全,古语有云,大隐隐于市,想来那些人根本就猜不到四弟会躲于南齐京中的百草堂内。” 反倒是这驸马府里要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那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公主知晓,以让公主不要到时候心慌意乱。” 陆长卫到现在还不知晓公主已不是齐婕珍本人,南宫宸也没打算告诉陆长卫这事。 毕竟乐无霜那日在马车里与他说的话已在他心中种下种子,至少现在对陆长卫已开始有所保留。 “不用,只管驸马府加派人手就好。”他不想让乐无霜担心,因此亦不想将这北齐乱事告诉于她。 观北齐如今情势,看来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北齐现在已经乱了,他那太子皇兄实在无用之极,父皇优柔寡断,那些欲夺权者纷蠢蠢欲动。 南齐对北齐虎视眈眈,想来一得机会便会反扑北齐。 恐怕到时即使他这与南齐公主联姻的质子也难逃身死。 群敌环绕!北齐之乱务必要隐着瞒着。 这日又是乐无霜应该去定王府给乐无忧请平安脉的日子。 果然,在她来到百草堂茶室时,见到了躺在椅塌上的齐晟渊。 第一百零五章:还未醒? “来了。”齐晟渊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响起,看着她缓步走至室内桌案旁坐下。 “无双早就说了,王爷不必每次亲自过来,时间到了,无双自然便会去王府。”清澈的茶水渐渐将白瓷杯填满,她端起兀自抿了一口放下。 “本王不知怎的,每到这日就想着亲自过来请神医过门,不,不是每到这日,是每日都想请神医过门才好。” 齐晟渊起身,来到她桌子对面坐下亦为自己也倒了杯清茶。 “定王每日真闲。” 却在这时卫铃兰找了进来,“无双,你昨天说阿宇今日会醒,怎这个时辰了还未醒?” 说完这句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人,见是定王齐晟渊,“见过定王。”向其简单行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齐晟渊认识卫铃兰,镇守边关大将军卫禀烈之嫡亲孙女,谁人不识,于是他亦向卫铃兰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定王,你瞧,我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要不您先回王府,待我这边事情一处理完就赶去王府可好?”她拖延开口。 她实在不想和齐晟渊再单独处在一起,齐晟渊看她的目光总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无妨,本王可以在这继续等着无双姑娘。”他不以为意,坚持留下等她。 “那请定王随意。”见说他不动,便直接与卫铃兰一同离开了屋子。 “无双姑娘,定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卫铃兰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看定王对无双神医的态度暧昧,似是对无双神医感兴趣,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这也是她已将无双当作自己朋友才有此一问。 若是其他人,她也懒得问。 “你以后不必唤我无双神医,直接称呼我无双便可。”乐无霜没有回答卫铃兰的提问,岔开了话题。 “这怎么行,神医是尊称,怎么能说不叫就不叫。” “既然你我之间已是朋友,再加上神医二字不是见外了吗?”她笑着给卫铃兰解释。 “是哦,那么我以后称呼你为无双姐吧,这样就行了啊。” 闻言,她笑了笑,“随你。” 二人说着话已到了茶室旁边的那间寝室外。 推门而入,却见床上男子似有清醒迹象。 “瞧瞧给你急得火急火燎的,这不就醒了吗。”她打趣起卫铃兰。 被她这么一说,难得的她居然在卫铃兰脸上看到了一抹尴尬。 乐无霜没想到她还能在卫铃兰脸上看到尴尬,卫铃兰这丫头一向是脸比城墙厚。 看来这躺着的宇公子对卫铃兰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现在能说说你们到底是遭遇什么了吗?” “自然是那个北齐质子遭遇刺杀,阿宇赶去帮忙,然后在归来途中遭遇埋伏阿宇被箭矢射中,之后我就将他带来了你这边。” 听到卫铃兰提起南宫宸遭遇刺杀一事时,乐无霜眸光闪了闪,难怪最近南宫宸总是深夜归来,有时身上还带有血腥气味。 身为医者的她,对气味一向十分敏感,即使每次南宫宸都已沐浴过,却还是能闻到淡淡血腥气味,原来是遭遇刺杀。 南宫宸一北齐质子又是什么人要杀他,他是妨碍了别人什么利益了? 前世记忆在脑中搜寻一番,她知道最后南宫宸是受齐晟渊所害,难到此刻齐晟渊就对南宫宸下杀手了。 也不对,时间对不上,南宫宸被齐晟渊杀害是在齐晟渊登基为帝的八年后,现在时间为时尚早。 想来应该是北齐那边出了什么事。 想到北齐,顿时脑中一个记忆闪现出来,她记起前世在她嫁给齐晟渊后不久,北齐皇族内部发生矛盾。 北齐太子派与北齐丞相辅佐的北齐帝私生子一派发生过巨大夺位掠权之争。 难道南宫宸是卷在了这事件中才遭遇了刺杀? 这么想着,她认为不排除有这个原因,若不然也没有任何刺杀南宫宸的理由,她知道南宫宸一直是暗中扶植太子一派的。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和这个叫阿宇的男子认识的。” 说着她狡黠的看着卫铃兰。 见她这么问,卫铃兰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阿宇名叫南宫宇,就是那个在京都做质子的南宫宸的四弟。” “哦?”乐无霜惊讶,看来北齐的四皇子经常来南齐京城。 于是卫铃兰就将为什么去香山清隐寺,以及怎么遇到南宫宇和南宫宇怎么对她‘守株待兔’假装再次遇她的事情一一向乐无霜说了一遍。 期间在说到南宫宸和自家表姐婚事一事时咬牙切齿,想来是恨毒了南宫宸。 毕竟她表姐乐无霜与南宫宸是皇帝赐婚,这才刚身死,南宫宸竟然就娶了杀害她表姐的凶手,这无论如何是她不能接受的。 听到这,她不禁为卫铃兰这嫉恶如仇的性子捏了一把汗。 想来若是南宫宸此刻就站在卫铃兰面前,以这丫头的性子,将他一刀劈了的可能都有。 只是在听到卫铃兰说她祖母因表姐身死的事伤心欲绝痛苦万分时,乐无霜眼内闪过黯然。 寝榻上南宫宇‘哼唧’了一声,卫铃兰忙急急跑了过去。 见此,她让卫铃兰放宽心。 “虽然那箭上有毒,不过毒性已被控制,再配上几幅去毒汤药,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听她如此说,卫铃兰也放心下来。 她无意多留,乐无忧的平安脉她还要去看,且看齐晟渊态度等不到她是不会离开百草堂。 她决定还是快点送走齐晟渊的好。 于是便去到茶室叫上齐晟渊前往王府。 来到王府,齐晟渊第一句便是问她是否要去紫竹院歇息。 被她婉拒,直接前往乐无忧的悠然院,她想直接快速诊完脉早早离开。 在去悠然院的路上,她还是看到了那离开匆匆的林俊,只是齐晟渊似乎习以为常般。 想来林俊时常出入悠然院,齐晟渊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每次前来林俊都匆匆离去,想来乐无忧有收买了通风报信的人在院里看着了。 为乐无忧看过脉后,一切正常,便决定离开。 这时齐晟渊从身后急急赶来,“无双神医请等一等,何不让本王送你一程?” “王爷客气了,无双不想因此耽误王爷要事,无双自己可以回去。”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的欲行走离去,却在这时齐晟渊开口了: “无双神医每日为病患来回奔波着时幸苦,何不找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人与其共度一生呢?” 闻言,她嘴角翘起,现出一丝嘲讽,齐晟渊明明已看穿她身份,也难为他这么一直陪着她演戏了,对于已看穿她身份的人来说。 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这算是夺人妻子了,齐晟渊这心到底是有多腌臜。 明明知晓她与南宫宸已是夫妻身份,却还说出让她找个能遮风挡雨之人,也亏他说的出口。 第一百零六章:看着都醋了 “多谢王爷关心,无双一向漂泊惯了,不喜欢被拘在一方天地里,告辞!”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齐晟渊眼角微眯了眯。 而躲在暗处一直观察二人举动的李曼青在看到齐晟渊如此表情后,心凉了半截。 近日她如神经质般,每次听到府中下人来禀说神医来到王府,她都鬼使神差的悄悄来到紫竹院这般看看。 紫竹院是去往后院的必经之路,每次躲在院旁的花丛中,却每次都能看到在此经过的齐晟渊与神医二人。 齐晟渊看向神医无双的眼神让她心惊,他这是喜欢上了那无双神医。 这种眼神错不了,正是当初他看那乐无霜时的眼神。 想到此,就差咬碎一口银牙。 “出来!”阴冷低沉的声音此刻想起。 李曼青哆嗦了一下从花丛中走了出来,“妾参见王爷。” “曼青为何一直躲在旁边鬼鬼祟祟?”阴冷消失,转而声音里恢复了平日的低沉与磁性。 “王爷对乐庶妃真好,竟然每次都亲自去百草堂请神医过来,曼青看着都醋了。” 闻言,齐晟渊心中闪过不屑,脸上神情却柔和下来,女人不就应该这样温柔如水吗,想来还是他的曼青善解人意。 心里从刚看到乐无霜头也不回就离开后,所留下的郁气亦散去不少,只是多了些不屑。 李曼青现在的身份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即是合作的关系,还是红颜知己的关系,更是能暖榻的妾室。 他对李曼青是情难自禁的。 于是在李曼青带来的一众丫鬟婆子那惊讶愕然的目光中,当众抱起了李曼青向她的院落青园走去。 这夜,无风,乐无霜早早的便上榻安寝,只是睡到半夜陡然惊醒,床铺另半边空空如也。 南宫宸还未回来! 突然一阵心悸出现,只见一人从窗户处轻声跳入,她夜间不喜门窗全部紧闭,因此总有一闪窗是虚掩的。 此刻那人正是从虚掩的那扇窗跳了进来。 隔着层层帷幔,她知道此人并不是南宫宸。 不是南宫宸,那深夜闯进房间的人无非就是窃贼或是刺杀南宫宸的人。 质子府近几日戒备甚严,因此是窃贼的可能性基本没有,那就是来者不善。 看来她这次又是躺着也挨抢的一次。 乐无霜屏气凝神只待黑影慢慢靠近好给其致命一击。 黑衣人用手中长刀跳开层层帷幔,慢慢来到她面前。 大开的窗户透进的月光映射到长刀上反光在她脸上,黑影似也没发觉榻上之人竟然就这么坐等着他杀入。 略一惊讶后,立即加快速度一个前冲向她劈来。 毕竟曾经在现世里学过近身格斗,且黑影离她距离已是极近。 在长刀劈来之际,一个灵巧翻身躲过致命一击,随手一根银针飞出直接扎进了黑影的手臂之上。 而那长刀却狠狠劈在了寝榻之上,那所发出的巨响,惊动了在外间守夜的飞凌。 随后又听到半夏着急忙慌的声音:“怎么了,小姐!” “别进来!”她嘶吼一声,现在情形半夏毫无身手的人进来就是一个死。 好在半夏平时做事稳妥,被她一嗓子吼在了外面。 电光火石间观飞凌直接拔出腰间软剑一个闪身挡在了她面前迎了上去。 乐无霜得到间隙,一个闪身站到了刀剑圈斗的外围。 她停下脚步稳住身形,冷厉淡漠的开口,“若是不想剧毒游走到心脉,你尽管反抗吧。” 话音刚落,黑影似感觉到了什么,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乐无霜见此,想来银针上的毒性起效果了。 却见黑影还是垂死挣扎,似越战越猛,飞凌是女子之身,又使用的是软剑,在力道上自然不能和黑影相比。 好在黑影已中了剧毒,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败入下风。 果然不一会,黑影似渐渐支撑不住被飞凌一剑拿下,却在拿下之际,黑影已咬舌自尽身亡。 死侍! 让飞凌将死尸处理掉,屋内一时静了下来,此时半夏急急赶了进来,“小姐,怎么回事?” 看着寝室内东倒西歪的桌椅,一地破碎的杯盏着时是吓懵了。 “无事,进了贼人而已,将屋子收拾一下。” 不用乐无霜再吩咐,半夏已经收拾了起来。 飞凌处理尸体去了,此刻半夏突然‘咦’了一声。 将一个透亮的半块玉佩拿到了烛火处仔细端详了一下,“小姐,你玉佩掉了。” 乐无霜初听半夏说玉佩掉了时楞了一下,随即手抹下脖颈处。 没掉啊,脖子上那半块玉是曾经狱中的阿灵送她的,此时就挂在她脖子上。 在看到半夏递到她眼前的那半快玉佩时,她沉默下来,眸光微闪。 她的玉佩没丢,玉佩是半夏在房间里看到的,刚房间里只有飞凌和黑影以及她三人。 这半块玉佩自然不是黑影身上的,那么是飞凌的。 曾经听阿灵说起过在那对老夫妇收养她之前,她有个姐姐与她失散了,姐姐有着另外半块相同的玉佩。 如今再想想飞凌的眉眼,觉得和阿灵很是相像。 难道飞凌就是阿灵那失散的姐姐? 正这么想着,这时听见外面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想来飞凌已经将那尸首给处理了。 只见飞凌急急走了进来,给她行了一礼后就四处焦急的察看起来。 “可是在找这个?”她举起手中刚半夏拿给她的那半块玉佩。 飞凌在见到这个玉佩时双眼一亮忙急急走到她面前,“是的,奴婢找的正式这个玉佩。” “这半块玉佩你是从何而得?都已经只剩一半了。” “这半块玉佩自小就在飞凌身上带着,本是块完整的玉,还有另外半块在飞凌的妹妹身上。” “只是妹妹小时与飞凌失散了,因此玉佩对飞凌来说意义重大。” 乐无霜没有直接将玉佩给飞凌而是拿在手中摩挲个不停,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细致,巧夺天工亦世间难寻,只是缺了一半。 而那一半此刻正在她脖颈上挂着。 这种玉佩应不是出自普通的世族贵家。 若真是飞凌自小就随身携带,那么飞凌的真正身世应该不简单,她没有直接告诉飞凌另外半块与之相像的玉佩就在她身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进入无垠宗的?”她淡淡询问。 “飞凌与妹妹失散后被无垠宗上一任宗主所收留,之后便一直生活在无垠宗内,亦在无垠宗长大。” 见她这么说,乐无霜不再多问什么,而是将那半块玉佩还给了她。 待飞凌出去,半夏走了过来,“小姐,飞凌的那半块玉佩和你身上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应该能组成一个整的。” “是,此事先勿告诉飞凌。” “好的。” 却在这时,南宫宸回来了,只是今夜那月色华服上有明显的血迹,且他没有沐浴就赶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引而不发 一进屋子便急急向她走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见此,半夏告退了出去。 她笑了笑,“无事,这不好好的坐在这吗,倒是你怎么了?伤到了哪?” “没事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她说没事,他亦放松下来。 见他无事,她这才问询于他:“我想我是有权知晓最近发生在你身上那一系列事情的,能与我说说吗?” “本来也想就近两日告诉你的,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他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着,“那些人来自北齐。” 嗓音轻柔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完全和这阵子他满身的萧杀沾不上边。 “是为刺杀我而来,只因我是北齐暗中支持太子一派的人。” “那你父皇难道不管吗?” 见她这么问,他苦笑着摇头,“父皇优柔寡断,朝中大事全由丞相与国师处理。” “因此现在北齐朝堂分为太子一派、国师一派、丞相一派。” “没想到北齐内部这么混乱!”她咕哝一声。 “是,北齐近些年一直都是引而不发罢了。” 闻言,她皱眉,果然如前世那般,不过前世只有北齐太子一派与北齐丞相辅佐的那北齐皇帝私生子一派发生了夺位掠权之争。 根本就没有那所谓国师一派参与其中的事,难道是她重生导致了某些事情的改变? 也只能是这样认为,她实在是找不出其它的理由来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好了,时间不早了,这些事有时间再谈,半夏已为你准备了热水,待会沐浴后我替你看看伤口。” “也没什么大伤,只是后背处被划伤了。”见她关心自己,他心情骤然愉悦起来,所有烦恼似一扫而空。 待他沐浴后进来,乐无霜不由他多说什么直接扒开他上身衣物向他前后看去。 身前有几道浅浅的伤口,已经结痂,身后背上伤口略长,比之前面要深。 此刻,她还发现南宫宸耳尖红红的。 她嘴角的往上微翘了翘,他这是害羞了? 她以为就南宫宸这厚脸皮无论经过什么都不会脸红。 素手轻轻在他背后伤口处划过,引得他阵阵颤栗。 “伤口不是太深,但触碰还会流血,我先替你上些金疮药,然后再给你包扎一下。” “恩。”南宫宸鼻子里恩了一声再不说话。 她去打开一旁柜子,从中拿出药箱来到他面前,从药箱里面拿出个白色瓷瓶,将里面药粉洒了些到他后背伤口上。 然后为他包扎起来,“飞凌说她自小就身在无垠宗,既然你是无垠宗宗主,那是否也是自小就进入了无垠宗?” “不是,我进无垠宗只不过区区几年。”他回答。 “区区几年就做到了宗主之位?”她好奇。 “我是得了捷径,我的师傅正是前任无垠宗宗主,自师傅云游后便将无垠宗交付到了我手中。” “那你可知晓飞凌当初是怎么来到的无垠宗?”她继续好奇。 见她这么问,他看了她一眼,“霜儿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你与飞凌很熟悉,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她的身世?”她循循善诱。 “从未!” “那关于这刺杀之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岔开话题询问。 “决定还是回北齐一趟,回去解决掉这个问题,若再如此下去,不用南齐再虎视眈眈,北齐自己就可土崩瓦解。” “虽然现在你名义上娶了南齐公主,皇上也说过取消你质子身份让你回北齐探亲,可现在怎么不听皇上提起了呢?”乐无霜说出心中疑问。 “也许南齐皇帝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打算就此将我一生都软禁在京都也无不可。”他苦笑一声淡淡回答。 “你是说皇上已对北齐抱有怀疑态度,难道是北齐内部有内奸将北齐朝堂不和之事告知了皇上?” “所以皇上决定还是扣留着你以做另外安排,是不是?” “北齐有南齐的探子,南齐里面又何尝没有北齐的探子?诸国有史以来一向如此。”南宫宸给她解释。 “听你说过一次,你曾经暗自游遍列国,你既然决定要回去北齐,还可如曾经那般着人冒充于你待在府中便是。” 她记得曾经亲自登门为南宫宸扎针时,他曾说过,将一装扮的与他相似之人留在府中,而他自己却暗自出去游玩列国。 如今他要回北齐,完全还可以这样做。 “不妥,现在不比当年,当年年少,看管之人不甚严苛,现在自从狩猎那次刺杀一事发生后,我的行踪多少受了限制。” “且这次回北齐亦不是三五日就能解决的事,何况你我现在已经成婚,所以我还是想带你去我的故土看看。” “亦让你见见我的母妃与父皇。” 他说的诚恳,那双紫眸里淬着光,她避开那光亮的眸子,不再言语。 “霜儿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声音轻柔,拂去她心内那刚突起的皱褶。 “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时间不早了,早些安寝吧。” 说着她自顾上榻将自己被窝整理一番钻了进去,不久后呼吸便自然均匀起来。 他见到这样的她着时好笑,这睡的也太过快速了点,薄唇微勾,他合衣而眠睡到了她身旁。 脑中想着她刚问他的问题,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会问出与飞凌有关的问题,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亦渐渐睡去。 次日,齐晟渊带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到了琉璃殿里。 殿中主位上的殷素华见齐晟渊带了个老者过来,想必这老者就是日前她拖齐晟渊寻的医仙黄图。 “还请黄医仙帮我母妃看看,看到底是中了什么毒。”齐晟渊将老者介绍给了殷素华。 “你就是医仙黄图?”殷素华那惯有的如泉水般美妙且沁人心扉的声音在殿中想起。 “回禀娘娘,老朽正是医者黄图,医仙之名实在是折煞老朽了,那只是世人给老朽的一个客套叫法,老朽愧不敢当!” 黄图对着殿中主位上方的殷素华供了供手有礼回答。 “恩!”主位上的殷素华淡淡恩了一声,“上前来替本宫把脉,看本宫的毒可有解。”说着将手搭在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脉枕上。 黄图捋着胡须依言上前搭上殷素华的脉搏。 眉头几度深锁,脉搏时急时缓,这是中了他那神医师傅‘春天花又开’的毒,怎么这就扯上了他那师傅呢? 难道是他那师傅与这个贵妃娘娘有仇? 想当初这毒新研制出来时就为这起名一事他与他那师傅还吵了一顿。 只因这毒前半部分是他所研制,而后半部分则是他那师傅所完善,他起名叫‘香’,却被他那便宜师傅硬生生的给改成了‘春天花又开’。 活了大半辈子的他楞是没吵过他那小姑娘师傅,想想就觉丢人。 现在这解药成分他只知道一半,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找他师傅要那另半分解毒配方。 “可有解?” 见黄图收手捋着胡须坐立一旁不再言语,似在思考什么,殷素华耐着性子询问。 第一百零八章:无妄之灾 “无解。”他答。 ‘哗啦’一声,一套上好的青花瓷杯盏立即被殷素华抚落到地四分五裂。 乐无霜这个贱人!给她等着。 “去!给本宫将乐无霜那小贱人召过来!” 齐晟渊站在一旁注视着殿中一切,在知道殷素华毒无解要召乐无霜前来时轻蹙了下眉,安慰几句后便直言有事离开。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乐无霜知道他已知晓了她神医的身份,若是知道了,那依乐无霜现在的脾性是绝不会再踏入定王府半步。 殷素华不疑有它,让其离开。 这几日她受这毒素影响,此刻仅剩的耐心已全部用完,再也不想克制。 毒性发作时全身犹如上万只蚂蚁在不停撕啃着她的血肉,甚至连骨头缝里都传出一阵阵痛楚。 太医院里的那群酒囊饭袋屁大点用都没有,居然说她身子很好,且并无任何中毒迹象,气得她直接又杖杀了一批太医。 好一个乐氏无霜! 她殷素华自荣登贵妃之位后还从未摔过如此大的跟头,且还搭上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她认为即使现在将乐无霜挫骨扬灰也泄不了她心头之恨! 这次一她定要让乐无霜不得好死! 想着自己这毒连医仙黄图都治不好,不免更加气愤,再看面前黄图时已无一开始的那般尊敬。 “庸医误人!来呀,将这老东西给本宫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板!” 听见殷素华这么说的黄图立即觉得自己这次是茅厕里点灯‘找屎’,他好歹是这定王好话说尽后给请来的。 只两个字‘无解’他就要受这无妄之灾? 这毒又不是他下的,他招谁惹谁了! “娘娘,老朽有话要说。” “你说!”主位上的殷素华此刻已极其不耐。 “娘娘这毒老朽说无解是因为只知道前半部分解药,至于后半部分解药在老朽师傅手中。” “因此只有老朽那前半部分的解药加上老朽师傅那后半部分的解药才可解了娘娘您身上之毒。” 天可怜见,他不得不撒谎,他知道当初这‘春天花又开’之毒一完善时他那师傅就已知道前半部分及后半部分的解药。 但现在性命攸关之际,他只能拖延时间,好让他那师傅赶过来救他。 见他这么说,殷素华却眼角眯嘘起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半晌过后红唇扬起: “好!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若医仙撒谎,就不是这四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此刻殷素华完全认为这黄图是在拖延时间、延缓杖责。 “你师傅在哪?告诉本宫住址,本宫亲自派人去寻!” 此刻黄图额上已冒出密密汗珠,闻言,对着上方拱了拱手:“老朽师傅就在这京城之中,在、” 正当黄图要说京城百草堂时,只见玉珑回来了,身后跟着乐无霜,乐无霜现在直接是以真面目示人。 反正她与殷素华已经挑明,又何须还遮遮掩掩,故自从上次挑明之后,她无论是在府中还是来见殷素华都是以真面目示人。 乐无霜在看到殿内黄图时秀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看来殷素华这是将她这徒儿也请来替她解毒了。 观目前情形似乎她这徒儿并未解开这毒。 给了他这徒儿三年时间,这‘春天花又开’之毒的解药却还没有配出,看来她这徒儿的智商让她着时堪忧。 一时都有些后悔当初收黄图为徒之事了。 黄图在见到乐无霜时总觉得此女给他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但具体熟悉在哪却又说不出来。 殷素华却不管黄图心中所想,直接开门见山对着乐无霜询问,“知道本宫此次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嘴角翘起,梨涡浅浅,她答:“是!无非就是贵妃娘娘你已挨受不住这万蚁撕咬之痛罢了。” “怎么?娘娘召无霜前来就是为了解毒之事?”她反问了一句,似乎很不以为然。 却见殷素华杏眼圆瞪着她,嘴角微勾间闪现出一丝嘲讽,“你以为本宫现在还需要你的解药吗?” “哦?难道娘娘已有解药?”她惊讶,难道黄图已经配置出那后半部分的解药了? 这么说黄图也不是太笨,甚好,还没给她丢脸。 哪知这时只闻殷素华‘咯咯’笑了起来,“乐无霜啊乐无霜,枉你机关算尽,此刻不还是要落在本宫手里。” “本宫这次召你前来,是要将你挫骨扬灰且让你不得好死!” “哦,那无霜就拭目以待,看娘娘怎么将无霜挫骨扬灰,又让无霜不得好死。” “你个贱人,以为本宫这毒无人可解吗?” “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黄图医仙的师傅就有这后半部分的解毒配方,而医仙黄图则有前半部分解毒配方!” “你说现在本宫还要留你作什!”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她好徒儿那后半部分解毒配方还是没有研制出来。 她还以为殷素华是得到了全部解毒配方才如此大言不惭,闹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 若非场合不对,她差点就笑出声来,咽了口吐沫,声音轻柔开口: “那就让这医仙黄图将他师傅请来看看是否能解开贵妃娘娘你这毒吧。”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面现一丝轻蔑。 “黄图医仙,你刚才说你师傅就在这京城之中,想着将你师傅请来也不会耽搁太久,现在你就告诉本宫你的师傅住在何处,本宫立即着人去请!” 黄图见殷素华开口让他告知自己师傅所在,忙对上方拱了拱手,“老朽的师傅乃是那百草堂主人世人尊称神医无双!” 话落,只闻殿内死一般寂静,而殿内那些宫女太监们则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再观上首的殷素华却似雕塑般僵在了那里,脸上还没消失的得意神情亦僵在了那。 琉璃殿中也只有黄图一脸迷茫不明所以,不知怎么说出他师傅无双神医的名号后殿内就突然安静了。 难道是自己师傅的名声太甚震惊到了他们? 此刻黄图已完全不记殷素华中毒之事,而是为能成为神医无双的弟子而感到与有荣焉。 最终乐无霜还是绷不住当场大笑了起来,“贵妃娘娘,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知贵妃娘娘现在觉得还要留着我吗?”她这句话说的可谓挑衅趣味十足。 殿内静谧半晌,最终殷素华开口,“也许你将解药交出来,说不准本宫真可绕你不死!” 闻言,乐无霜笑了,“娘娘这是在骗三岁孩童吗?谁也不是三岁孩童,我这将解药给了你,你随即就能立刻杀了我,你以为我傻吗?” “娘娘的话我不信,我很怕死!” 殷素华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那一手保养极好的指甲差点掐断陷进肉里去。 “你要本宫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此时殷素华算是妥协,亦十分气愤,连着说出的话都咬牙切齿。 见此,乐无霜笑了笑,脸颊两边梨涡越发生动起来: “素闻贵妃娘娘宠冠后宫经久不衰,想来在皇上跟前说话定占据不少分量。” 第一百零九章:你耍诈! “你到底想说什么!”殷素华耐心似要用完,低吼出声。 “很简单,我这‘南齐公主’毕竟已经嫁给了北齐三皇子,我现在要你在皇帝面前提起让我和南宫宸回北齐省亲之事。” “想必有贵妃娘娘开口,皇上不会不允的。” “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想的美!”殷素华认为乐无霜是要就此逃离南齐,所以才出此计策算计于她。 “贵妃娘娘想多了,你想想,你还在这南齐呢,我作为‘南齐的公主’,你贵妃娘娘的‘女儿’又怎能就如此简简单单的一走了之呢。”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眼珠急速转动几下,在想明白后,最终才下定决心,“好!本宫应你!” “很好!和贵妃娘娘说话就是爽快,我心甚悦,只要我心里高兴了,自然就会给贵妃娘娘你想要的东西。” 说着乐无霜自袖兜里掏出一物递了出去。 殷素华看了身旁玉珑一眼,玉珑会意,上前将乐无霜手中那小瓷瓶拿了过去。 “我这个人很好心的,你看,你敬我一丈,我就敬你一尺,很大方的不是吗?” 见她一脸的大言不惭模样,殷素华那双杏眼里就差喷出火来,“这是解药?!” “是!” 闻言,殷素华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每日三遍的受那万蚁撕啃之痛,待她毒解了,看不收拾掉乐无霜这小贱人。 却在这时乐无霜悠悠补了一句,“这只是保证你三日不痛的解药,三日后若再无此解药,还是与以前一样的痛。” “你!”殷素华听她这么说,一口气差点气岔,“你耍诈!” “不不不,我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这不是还没给皇上说回北齐的事吗。”乐无霜表情很是无辜的解释一番。 “厚颜无耻!” “是,我就厚颜无耻了,怎么着?难道贵妃娘娘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此刻殷素华一口血憋在心中就差要吐出来,乐无霜这才与南宫宸在一起多久。 就将南宫宸那厚颜无耻,阴险狡诈给学了个十成十! “现在请问贵妃娘娘可还有其他事情与无霜说吗?若无事那么无霜可就告辞了!”说着一拂衣袖就要走人。 “哎哎哎,等等老朽,等等老朽,老朽与无霜姑娘一同离开。” 此刻黄图如张狗皮膏药般黏了上来。 走到一半衣袖被黄图拉住的乐无霜,对着上方已气得脸色发青的殷素华再次开口,“贵妃娘娘若不介意,我就将这医仙也一并带走了!” 不待殷素华回答,乐无霜直接拉了黄图一起出了宫。 出了宫的黄图顿时变成了话痨: “哎呀,小姑娘好气魄啊!小姑娘你是没发现啊,那个殷贱人的表情,被小姑娘你刺激的是一阵青一阵白,还有那气血就差冲顶冒出来了!” “偏偏那个殷贱人还拿小姑娘你没辙!老朽真是佩服佩服啊!” “老人家,若是平日无事就别老出来晃悠,待在家中安享晚年多好!要知道可不是每次都像今日这般好运气的,告辞!” “哎哎哎,小姑娘请等等。”黄图又一把拉住她。 “还有何事?!”她已显不耐。 “老朽奇怪的是姑娘怎么就有那‘春天花又开’的半成品解药的?难道小姑娘你认识我师傅?” 黄图这人总会一下子就将她的耐心耗完,她此刻已是耐心十足的听着他啰嗦了那么多句。 “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你可比我那师傅好多了,我那师傅漂亮是漂亮,不过脾气太臭,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对着我这么个天资聪颖的徒弟常常吆来喝去!” 听到黄图对自己的评价,乐无霜面色变了几变,却在身后传来‘扑哧’一笑声时恢复正常。 她没想到自己在黄图这老匹夫眼中是这样的人,得!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黄图似乎也发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看向身后,在看到一紫色的瑰丽眼眸正熠熠生辉的瞧着他和他身旁的这位姑娘时,不禁炸毛了。 “你小子笑什么笑?笑的这么迷人,是看人家姑娘长的好看就想勾搭了去?” 这个黄图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好歹也一把年纪的人,怎么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老人家,劝你莫要再说东说西了,若我是你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难道老人家不觉得待殷素华回过神来后还是会将你‘请’进宫的吗?” 黄图听她说了这话,似醒觉过来,“是啊,我现在得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好了,今日谢谢姑娘的搭救之恩。” “这恩只待来日再报!告辞!”说完这句,溜的居然比兔子还快。 瞧着远去的身影,她无奈摇了摇头,这个黄图,都一把年纪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为人说话做事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南宫宸问。 这里是离宫门不远处的街道,此时街上有人来往。 “我回到府里后,听说你被殷素华召了去,心里不放心,所以就打算进宫看看。”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知怎的,知道被人担心着让她只觉得倍感愉悦。 “是现在回府还是去百草堂?”他问。 “去百草堂吧,想来那黄图是去百草堂找‘师傅’了。” “好!” 来到百草堂,果然那黄图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前堂里吆来喝去,指手画脚的让那些伙计们跑腿,还不时为他递上茶,又不时让那些伙计为他送上糕点,好不快活。 “臭小子,我的话也敢不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这百草堂主人的徒弟!且还是唯一的徒弟!” 疑似那堂内小厮哪里侍候的不周,黄图对着那小厮吹胡子瞪眼睛。 却在看见乐无霜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一脸殷勤的迎了上来,“姑娘怎么来了这,还真是巧,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这臭小子追人姑娘追到老朽这来了,好大的胆!”在看到跟随乐无霜一同进来的南宫宸时,立即板起脸来叫嚷起来,就要上前赶人。 “黄图,你连为师都不认识了吗?”乐无霜对这黄图再不想容忍下去,亦板起了面孔。 声音清灵,黄图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为之一震,“什么?你,你是无双师傅?” 说着将她从头至脚完完全全的看了个遍,还对着她左看右看了一番。 “听这声音你不说还真像,恩,这身高也差不多,只是老朽的师傅不是姑娘这般样貌!”黄图对着乐无霜一顿评头论足。 “你现在看的是为师本来的样貌,神医无双只是师傅我外出行走时所使用的样貌,如此说你可明白?” 说完只见黄图嘴张的能塞下只鸡蛋。 那他说的那些师傅脾气太臭,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且还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这些话到头来都是当着他师傅面说的?! 糟糕,此刻的黄图觉得自己身上的肉又要跳了,他是知道的,他这个师傅心眼很小,是个有仇不报不爽之人。 想到这忙闪进后堂再不出来。 “这个黄图还真有意思!听他语气,他是霜儿你徒弟?”此刻,南宫宸声音柔柔,眼内充满宠溺。 第一百一十章:她看到了谁?! “是啊,早些年外出时一步踏错下收的弟子,可不是我要收,是他死皮赖脸的赖上我。” “我看他一老人家那么可怜兮兮的诚恳模样,便收下了,早知他这副模样,即使再多的‘混元丹’我也不收!” “哦,原来是黄图用混元丹与你换取的这师徒关系。”南宫宸来了兴趣。 于是又接着说:“黄图一生痴迷医术,想来是霜儿你在医术上有那黄图所不能及之处。” “所以他才会甘愿一直追随于霜儿你。” 二人正在前堂说着话,这时只见李曼青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是有事来找神医无霜,也是让神医无双再替自己看看,看自己那暗疾是否好全了。 本来想让小厮通禀一声的李曼青在看见乐无霜后惊住了,不是说乐无霜被一把火烧死了吗? 现在她看到了谁?!她看到了乐无霜! 乐无霜没死!那死的是谁?她可是听说在那场大火中抬出了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来! 此刻李曼青脑中一片混乱。 见到李曼青这副吃惊模样,乐无霜只是微笑着向其点了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她已决定不再隐藏自己。 齐晟渊每三日都来接她进王府的事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且齐晟渊看她的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真怕哪天头脑一发热就毫无理由的将她扣押起来。 看齐晟渊样子似早已知晓她就是乐无霜。 既大家都已心知肚明,那么就全部敞开来好了。 定王府她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若齐晟渊真拿百草堂威胁于她,她接招便是。 南宫宸见乐无霜看那李曼青的目光里快速闪过一丝狠绝,看来他的霜儿与这李曼青有仇,且还有着很深的仇。 若不然亦不会每次她的霜儿见到这李曼青都是可尽了刁难,至少他认识的霜儿不是这种人。 听多吉说,霜儿与李曼青曾经是很好的知己,现在这二人见面所表现出来的神情让他不得不深思。 那么就说明这个李曼青肯定是曾经在哪个方面得罪过他的霜儿。 他站在一旁默然不语,心里想着事情。 好半天李曼青似终于回过神来,“你是乐无霜?”还似不信般,又再次确认一番。 “是!”简明扼要的回答。 同样,乐无霜不认为自己与这李曼青有什么好说的。 “你真的是乐无霜?” “是!” “京中都传你在奇珍宫被一把大火烧置身死,原来这都是谣言,你一直活着!”说着又看了她身旁南宫宸两眼,“还活的很好!” “是!”乐无霜一连说了三个是,这打破了李曼青快速虚构起来的幻想。 “原来你还活着。” 听见她承认,李曼青脸色迅速变换了下几下: “活着就好,无霜你不知道,在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后曼青悲痛欲绝,真恨不得那场大火里烧死的是曼青我!” 此刻李曼青表现出一副很是姐妹情深的样子来,那表情演的是入木三分都可与戏子来进行比拟。 “哦?”乐无霜假装好奇,“那我可是听说你已被纳入了定王府,如今是齐晟渊的夫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齐晟渊,而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却做了他夫人,这是为何?” 在她说到喜欢齐晟渊时,南宫宸眼中有黯光闪烁,原来霜儿一直喜欢着齐晟渊。 难怪他即使再想方设法的捂暖她的心却也得不到她半点回应。 原来她心里想着的一直是齐晟渊。 而李曼青在听到乐无霜这说后,面现一丝痛楚。 “无霜,这是我曼青的不对,但是你可知当晟渊得知你死去的消息时,他是有多悲伤!” “我知道你喜欢晟渊,可你愿意看着晟渊就这样为你而消沉下去吗,身为你好友,我只能一遍遍的安慰他,让他早日振作起来!” “这有错吗!”李曼青发出控诉。 “安慰人的办法多了去,何必要安慰到成为他夫人!”乐无霜挑眉质问,心里却将李曼青鄙视的彻彻底底。 李曼青是典型的做了贱人还要立牌坊之人,瞧瞧,这理由说的多冠冕堂皇,说到最后完全是在为她乐无霜考虑。 说一切因她乐无霜不愿意看着齐晟渊消沉下去,狗屁!她巴不得齐晟渊立即去死才对,再加上李曼青! “现在木已成舟,无霜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说着李曼青竟然泪眼婆娑起来,就像是被她乐无霜给狠狠欺负了似的。 却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人,真是齐晟渊。 齐晟渊简单双目通红的李曼青,俊眉微蹙了蹙。 “我根本就没在意过你和齐晟渊是否在一起,又何需原谅之说。”她笑了,笑的如骄阳乍现般亮眼。 她这一笑却看的李曼青糊涂了,正当李曼青再要开口时,齐晟渊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 “你曾经说过喜欢本王,今生只爱本王一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乐无霜这才注意到已踏进百草堂的齐晟渊。 “哟,今日我这百草堂真是蓬荜生辉,居然连日理万机的定王也来了。” “无霜有失远迎还望定王恕罪!”乐无霜皮笑肉不笑的向齐晟渊打了个招呼。 “本王在问你话,你只管回答本王是或者不是便可!”低沉声音再次响起。 “是!” “乐无霜,你以为本王的感情可以被随意愚弄吗?”他的声音转而变的阴冷,似在说你骗了我的感情就得付出代价一样。 “是,当初你我也只是玩玩而已的,何必当真!”她说得嚣张顽劣,完全不在乎齐晟渊那已欲喷火的双眸。 既然挑明了,她何需还要隐藏自己,直接显现本性便是。 原来不整天瘪着性子做人是件这么开心的事,她已有多久没这般爽朗开怀了? 让她想想,恩,好像自从前世爱上齐晟渊后就没有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的做回自己。 她早应该如此,不是吗!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气得捏紧拳头就要冲上来,却被南宫宸一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 “定王爷,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霜儿如今是我的妻子!” “呵呵,看来当初死在奇珍宫内的是我南齐公主齐婕珍?”停下脚步的齐晟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还不算太笨,的确如此!”在南宫宸身后的乐无霜此时探出身来大方承认。 “是你杀的公主?!”齐晟渊再问。 “是,毕竟我要活下来,而公主又要杀我,那就只能是委屈公主死了,这有什么不对?” “蝼蚁尚且偷生,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你说对吗定王爷?” 此刻齐晟渊眼中有狠劣闪过,其他人不清楚,前世与齐晟渊共同生活多年的乐无霜又岂会不知。 齐晟渊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的前兆。 只是看来这次要杀的人应该是她与南宫宸。 “原来奇珍宫内大火另有隐情,本王还需向父皇禀告,告辞!” 好一个阴毒定王,这是打算将他与霜儿一网打尽了吗?这是求爱不成心生怨怼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庇佑 想来齐晟渊也只这点肚量,若不然南齐皇帝也不会暗中扶持那个黎王,南宫宸心内如是想着。 却开口了:“定王爷尽管向皇帝禀告就是,无霜现在是本皇子的妻,是我北齐三皇子明媒正娶的三皇子妃。” 见他这么说,齐晟渊那抬起欲离开的步伐停了下来。 “即便皇上知道了事情真相,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已死的公主得罪我这堂堂北齐的三皇子。” “且定王所为,宸大可以给皇上说是定王欲挑起两国纷争,想做这南齐之主罢了。” 齐晟渊开始愤怒,直接反驳,“胡说!本王乃南齐定王,将来会直接继承大统,又何需用这阴暗手段来得到南齐天下!” “是与不是,宸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决断,要不定王去说了试一试,就看定王以后的登天之路是否顺畅便知!” 闻言,齐晟渊目光阴狠的看了南宫宸一眼后,拉起李曼青直接离开。 待他离开,南宫宸看向乐无霜,声音轻柔询问,“霜儿今日这般做法可是已打算好未来之路了?” 见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我这多面身份总归有泄露一天,只是早晚的事,不过此刻还真得多谢你这北齐三皇子身份的庇佑。” “待回府后,我再取一颗混元丹作为报仇吧。” “霜儿应该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由始至终不过只想得你一颗真心罢了。”他就差将自己的心剖到她面前让她看。 “观齐晟渊今日神情,想必对霜儿你与我是恨之入骨了。” “现在他哪有时间对付你我,他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他的登高之路,他心里现也已开始打鼓疑惑,认为皇位之路应该不会那么顺畅。” 关于这点其实乐无霜看齐晟渊那表情就知道,此刻的齐晟渊对自己能否安稳做上皇位也是开始持有怀疑态度了,毕竟皇上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霜儿似乎很了解定王。”南宫宸状似无意,笑言说着。 “当然,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对他比他对他自己还要了解!”她随口说着。 待说完才觉哪里不妥,“认识齐晟渊不是一天两天,何况当初与他还有过婚约,对他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她加了一句,解释了刚前面一句的意思。 “唔。”他点头示意明白,只是心里将这事记下了,他霜儿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他得慢慢发现才是。 乐无霜没死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不到半日功夫即传遍整个京城。 一时气愤的人有之,欢喜的人有之。 气愤的自然是乐府众人及那已入王府的乐无忧,外加上李曼青,欢喜的自然是卫府众人。 乐清文气愤是因为当初殷贵妃答应将他位置往上提一提的事情泡汤了,且现在乐府一族还被那殷贵妃给惦记上。 而卫府众人在知道乐无霜没死后是欢天喜地,若不是顾及帝王那已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就差锣鼓喧天、鞭炮烟花齐放。 皇上不是说了吗,这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难道死人还能比活人重要?同样卫府将这句话原路奉还有意无意的说着往皇帝的耳内飘。 皇帝只好哑巴吃黄连,乐无霜也说了齐婕珍是被困在奇珍宫中那用地窖改造成的私牢里被一把火给烧死的。 她乐无霜之所以冒充公主是因为怕看倒殷贵妃知道女儿死后伤心,所以才扮成公主模样承欢膝下。 现在即使他已明白事情真相,想为自己女儿齐婕珍报仇,也得顾及卫府和这北齐三皇子的态度。 毕竟现在的乐无霜已然成为了北齐的三皇子妃,虽南宫宸只是个质子身份,但是作为帝王若真为这等事情就大动干戈似太不值当。 目前只能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如此在外面已吵吵一锅天时,乐无霜却在质子府里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后来想着,既然没死,自然要回乐府一趟,于是挑了个没事的一日,决定回乐府一趟。 按规矩新嫁娘都有三日回门的习俗,但她情况特殊,且已婚嫁了这么多天,因此也没有什么回门一说。 本来南宫宸要陪她一起回的,但被皇帝临时召进了宫,因此也就她自己回的乐府。 乐府正堂内,金氏和乐清文端坐于主位之上。 两边分别坐着二叔、三叔及二婶三婶。 而破天荒的一直不常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三叔次女乐颖珏,也就是乐颖瑄的妹妹,此次却也出现在了正堂内。 不是说身子由小就一直不好,这会看乐颖珏倒似好了的样子。 此时正与乐颖瑄站在一处,二人就似两朵明晃晃娇艳艳的鲜花那般。 对了,还有一人没说,就是那乐清文的现任续弦,也就是那在百花楼里从良后被乐清文用花娇给抬进府的一个叫胡媚儿的女人。 虽然这胡媚儿如今是做了乐清文的夫人,但那一身的烟花气息浓郁,再结合现在这成为续弦夫人的身份,怎么看怎么别扭。 此刻站在乐清文身边,二人就像是花楼里的嫖客和妓女。 乐府里的人也许已看习惯,可她乐无霜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至于没有出现的乐扶月,听说最近与那陈青云打的火热。 一圈看下来,她从众人脸上没看到笑容。 本来她就不受乐府众人待见,想来现在她这死而复生应更是不受他们待见。 但怎么办呢,她就是没死,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你回来做什么,古人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然已经出嫁,以后还是少回来的好。” 高堂上的乐清文皱眉说着,就像在说你乐无霜还回来做什么,乐府现在不欢迎你,你已经不是他乐府里的人了。 “父亲这是打算不认女儿了?女儿死里逃生不是应该受到家人的关心吗?”她状似不在意乐清文的态度,淡然说着。 “明明你没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回乐府?还冒充公主招摇撞骗的嫁给那北齐质子!” “一个质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冒充公主嫁过去!” “自古姻缘天注定,想必这便是女儿的姻缘。”她如是说。 她说这话时,屋内角落处的乐颖瑄眼内有抹嫉妒闪过。 嫉妒过后又闪现出一丝幸灾乐祸来,原因无他,只因现在的乐无霜很有可能就被乐府除族。 “可他是北齐质子,现在北齐与我朝边疆多有纠葛,若将来发生战争,首当其中的便会是我乐府。” “你这是置我乐府于何地!族中老太爷已多次提起要将你从族谱中除名,都被为父极力压了下来。”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此事,就是你与那南宫宸的婚事做不得数,毕竟他再次请旨赐婚的是齐婕珍公主。” “而你只是假冒齐婕珍公主之名嫁过去而已,婚事不作数,如此你可有异议?” “父亲难道忘了,一开始女儿与那北齐三皇子就是皇上亲自赐的婚,若没有后来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女儿还是会嫁给三皇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是你继母 “你!”见她这么说的乐清文更来气,若不是一开始被皇上赐了婚,说不准现在乐无霜就是定王侧妃了。 真是没眼力见的东西,好好一门婚事被搅合了,非要舔着脸嫁给那一北齐质子。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是决定与那质子站在一条船上?!” 乐清文吹胡子瞪眼睛气得不轻。 倒是一旁的胡媚儿此刻上前替他顺着气: “老爷,消消气,这不还没到那个时候嘛,若真到那两兵交锋之际再作打算也不迟,现在又何必为这事置气呢?” 乐清文看了胡媚儿一眼,似乎气消了不少,“恩,媚儿是你继母,这次是她替你说话,以后见着她要像对待生身母亲那般尊敬。” “是不是父亲每续一个夫人,都要无霜如对身生母亲那般?” “父亲续弦云氏时亦如此,霜儿照办了,可云氏到最后为父亲做了什么?” “做了好大一顶‘绿帽子’送给了父亲你!” 她这话一出,只见堂内下手处那乐清廉与乐清政都憋不住的轻笑出声。 “你!你这个孽女!目无尊长!我要将你直接在族谱中除名、”乐清文气的直接从坐位上弹跳起来。 “老爷,您消消气,这霜儿还小,您别跟她置气。”胡媚儿立即又快速安抚起来。 此时乐无霜眼睛眯嘘起来,认为胡媚儿这个人比较有意思,怎么似在帮她说话。 貌似前世今生都未和这个女人有过交集。 素未平生的两个人,在一个人被呵斥时,另一个人替其开脱说话,其心思不得不让人费解。 乐无霜自问她的人格魅力还没高到见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对她有好感且帮其说话的程度。 胡媚儿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她深思深想。 只是也不急在一时,相信不久的将来必会知晓原因。 午膳是在乐府里吃的,而又在临霜院里小寐了一会,待回到质子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南宫宸正好与她一前一后回了府。 念霜院屋内靠窗处,椅塌上她正在烹着茶,飞凌、半夏侍候在一旁。 烹茶之事,乐无霜喜欢亲力亲为,看着清澈的茶水在这‘咕咚’沸腾声中不停冒着热气,是种享受。 不一会儿,茶香便溢满了室内,这时南宫宸来到她身旁坐下, “知道南齐皇帝召我进宫所谓何事吗?”他坐下直接询问于她。 “应是召你去商议回北齐探亲事宜,对是不对?”她学着他的语气轻轻柔柔。 “这你也能知晓?”他讶异,随即又有些落寞,“霜儿说对了,南齐皇帝的确如此说,只是、”说到这他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你我二人只允一人回去北齐?”清冽的声音响起,透着淡漠。 “是,任我怎么说,南齐皇帝都不应。” 见他这么说,她嗤之以鼻。 “是了,若我是真的齐婕珍,那皇上肯定会允许我与你一同去北齐,现在一切都曝光出来,皇上没有下旨处置我已是格外开恩。” “且当初本来将我赐婚于你也有掣肘你的意思在里面,想用我一小小少卿之女拖着你,也让你多了个把柄在南齐手中。” “如今不正好应验了吗。” 乐无霜说这些话时一直是面无表情,南宫宸亦看不出她心内的真正想法。 其实这次回北齐他是想带她一同回去,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或者动用无垠宗力量让南齐皇帝妥协,他这么想着。 乐无霜却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你是北齐三皇子,离开故土已久,且这次回去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无需一定带上我。” “若为这事与南齐皇帝杠上不值得,这次你一人回北齐便是,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有机会与你同回的。” 她说的信心十足,这种信心亦感染了他,是的,这次回去北齐是处理太子、傅相、以及国师之间的问题。 此事刻不容缓,他必须立即赶回才是。 定王府后院悠然院里。 腹部已渐渐隆起的乐无忧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浑身不爽利,在听到佘氏的禀告后气得晚膳都未吃得下。 “你说乐无霜那贱人的命怎就那么硬,且神医无双就是她本人,真是隐藏的够深够狠,骗得一大帮子人团团转。” 随即想到她现在每三日便服用一颗的千金药丸便是出自百草堂乐无霜之手,那心更是疼的滴血。 这得多少钱?!乐无霜赚去了她多少钱,还不能停,每三日还必须按时按点的将一千两金送过去。 又想到最近王爷去百草堂去的勤,也不知道是真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还是为了其它。 也或许是王爷早就知晓神医无双便是乐无霜。 想来一定是这样,听那李氏说靠近王爷休息的紫竹院就是专门辟出来给那神医无双休息的。 还听李氏说那个紫竹院里亭台楼阁、紫竹环绕,潺潺流水,环境美不胜收! 这本是她乐庶妃应入住的地方,现在却被一外人得了去。 李氏的话没错,那个紫竹院离王爷平时休息的地方很近,哪有那么巧偏偏就将紫竹院开辟出来给神医休息的。 王爷肯定是早就知道神医无双便是乐无霜,而乐无霜对王爷就一直没有死心,不断的迷惑王爷,想与王爷暗通款曲。 正兀自想着,此时佘氏开口说话了: “说句不中听的,还请庶妃您不要怪罪,老奴曾经是那乐无霜的奶嬷嬷,一直到她给关进大理寺之后才离开的乐府。” “不过那乐无霜自小倒是的确聪慧。” 说到这又看了看乐无忧脸色,想来对云氏将她发卖出乐府一事至今还耿耿于怀,但如今那云氏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 也计较不起来,现在她佘氏的身家性命可全拽在这乐庶妃手中。 “初听神医无双便是那乐无霜时,老奴也惊呆了,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曝光出来,老奴都不知道那乐无霜竟会一身医术,且医术高超。” 乐无忧静静听着佘氏的说辞,眼中精光闪闪,一个阴毒计谋在心中渐渐形成。 次日,南宫宸与乐无霜一起去了百草堂。 百草堂后堂茶室隔壁的房间内,南宫宇很是享受最近几日来面前这端茶递水的卫铃兰服侍。 卫铃兰的服侍比以往任何一个丫鬟婢女的侍候还让他舒心愉悦。 “药太烫了。”一双素手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递到他嘴边,他只抿了一口就直接叫嚷起来。 “不烫啊,端来之前我都已经凉过了。” “你没喝又怎么知道烫不烫,你当着我的面吹给我看。”南宫宇撅起嘴来不依不饶。 “就你事多,爱喝不喝,不喝拉倒,本小姐侍候了你这么多日,你也该知足了,本小姐现在不干了,爱让谁侍候谁侍候去!” 说完,卫铃兰将碗重重的往榻边案几上一放就欲出门。 “喂!你站住,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有什么好吵的 “救命恩人?!亏你说的出来,若不是你硬拉着我过去搅南宫宸的那趟浑水,我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跟做个丫鬟似的侍候你吃喝拉撒!” “姑奶奶不干了就是不干了,退一万步讲即使你替我挡了一箭,但我侍候了你这么多天,该还的早还了。” “侍候你喝个药不是苦就是烫,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啊!今日姑奶奶一并做完,咱就后会无期!” 卫铃兰是个爆竹性子,一点就着,南宫宇只说了一句,她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出来。 这一顿话说下来,说的南宫宇是直翻白眼,楞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出来。 这时门被推了开来,“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又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吵的我老人家心‘突突’乱跳!” 黄图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现在是将这百草堂当作自己的领地了,不想再云游四海,决定‘落叶归根’。 而是替他师傅好好的打理这百草堂。 也不时逗逗面前这俩‘活宝’。 “老匹夫,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见黄图不打招呼直接闯了进来,卫铃兰将火直接喷向了他,直接不客气的开始赶人。 “哟,这百草堂里的一桌一椅都是我师傅的,而我师傅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说我能不能来这,你个小姑娘,心眼太坏。” “不知道这小哥哥现在伤着吗?还是为了救你而受的伤,真是太没良心了。” “你、我、”卫铃兰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见门外走进来来两个人,前面那位自然是乐无霜,而她身后的则是南宫宸。 “怎么了?”乐无霜看卫铃兰那一副脸红脖子粗要和人干架的模样急急阻止。 还好来的急时,若晚来一步,真不知道卫铃兰会不会再将这南宫宇揍伤。 南宫宇毕竟中了箭伤,且箭上有毒,一时半会没那么快能好。 “是这老匹夫和着南宫宸一起欺负我,欺负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表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手无缚鸡之力?你现在上去和南宫宇干一架看他力气大还是你力气大?” 她看了卫铃兰一眼,见这丫头不再说话,于是又劝了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点事,这也能吵起来。” 转头看见黄图在一旁左看右瞧就是装作一副看不见她的样子,这个黄图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遇到不对付的事就开始和稀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天当着她面编排她的那些话她可是记忆犹新,待她要对他算账时,他倒跑的比兔子还快。 最近还总是避讳着她,现在被她当场撞见,就开始装无事人了。 看他那样子,乐无霜又觉好笑,算了,还计较什么,“铃兰,黄图,我们现在出去,这边留给他们说话。” 说着不管卫铃兰和黄图要说什么,连忙拉着两人离开。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南宫宇端起榻旁案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嘴角用袖口胡乱擦拭了下。 这时南宫宸开口了:“你打算在这还要待多久?”声音平淡。 “要你管!你先管好自己!”南宫宇见到南宫宸似乎有些生气。 “我现在调节过来了,很好啊!”他不知道南宫宇气什么。 “调节过来?我看是你那乐无霜死而复生你高兴昏了头,又来了动力吧!” “怎么说话呢?这就是你对三哥说话的态度?”南宫宸声音不再平淡,音量亦有些大。 见他这么说,南宫宇来劲了,“我怎么说话的?我这是为三哥你好!” “说了今生不能和那乐无霜扯上任何关心,好了,现不但扯上关系,更是结为了夫妻,你要宇弟我怎么说?我能怎么说?!” “我说的话,三哥你从来不当一回事,现在还来管我?”南宫宇似真气极了,说话都是用吼的。 “乐无霜她现在是你三嫂,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希望你见着她像尊重我一样的尊重她!” “不可能!”南宫宇直接反驳。 “好好好,此事暂且不谈,过几日我要回北齐去,你跟着我一起回去,现在北齐已乱成一锅粥,不回不行。” 见南宫宸这么说,南宫宇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似已默认答应一起回北齐的事。 此时,京城城东一处小巧精致的府邸中,书房里,一男子端坐在桌案后听着下方帘幕外的女人回禀。 “是,奴家亦是费了不少口舌才不至让老爷和她吵闹起来。” “她也真是能折腾,族里老太爷们一致主张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亏得奴家劝动老爷,让老爷说动老太爷们。” “才没将她在族谱上除名。”胡媚儿是真不知道那乐无霜有什么好的,值得面前这位爷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天下貌美的、多才多艺的姑娘多的是,就拿百花楼来说里面才貌双全我见犹怜的姑娘多得是。 看来面前这位爷是位长情人,只是每次见她都是在帘幕后面,也看不清长相,这让胡媚儿心头痒痒的不行。 想着这乐无霜都已经婚嫁了,这位爷还对其念念不忘,且想方设法的为其铺平道路,着时让人嫉妒。 “恩,你做的很好,以后但凡她去乐府,多少担待着点,不希望乐府里有任何人冲撞到她。”男子继续吩咐。 “这是肯定的。”胡媚儿殷勤答应。 男子似很满意,“下去找管家领赏银去吧。” “是,奴家告退。”胡媚儿心中大喜,面前这位爷出手很是大方,比她曾经在百花楼里见过的任何一位爷都大方。 即使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次通传,估摸着在那管家处就能得到百两纹银不止。 心里这样想着便爷喜滋滋的离开了。 待胡媚儿走了出去后,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乐无霜是他的,本来就应该属于他,至于嫁给南宫宸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齐晟渊想到南宫宸,眼中不禁有抹狠劣闪过,日前皇帝问他关于南宫宸回北齐探亲一事。 让他给个意见,再问到南宫宸要回北齐探亲,是放还是不放?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南宫宸与我朝公主结为连理之事列国皆知。 只是最后齐婕珍身死后乐无霜替代嫁了过去,却是列国不知,现列国都知北齐与南齐已结了秦晋之好。 南宫宸提出回北齐之事,我南齐断不能反对,相反还要夹道欢送。 只是未免夜长梦多怕南宫宸回归北齐搞秘谋之事,必须要扣下与南宫宸关系紧密之人。 这人自然便是乐无霜。 因此南宫宸回归北齐,乐无霜留在南齐一事实则是他齐晟渊暗中推波助澜所致。 这边百草堂内,随乐无霜来到茶室的卫铃兰及黄图,此刻卫铃兰叽喳起来,“我就说与你一见如故,原来神医无双便是表姐你,原来表姐你没死!” “你不知道,当祖父、祖母、父亲他们听说你没死后,他们是怎样的心情吗?” 卫铃兰说到这个似很兴奋,“祖母精气神一下好很多,如今光是饭每餐都要比曾经食的多,腿脚亦利索不少!” 第一百一十四章:孑然一身 “你有回过府里了吗?”说到一半,卫铃兰问她有没有回过卫府。 “暂时还没,南宫宸打算回北齐,我打算将他东西准备妥当后回卫府好好住些时日。” “倒是你,赖在百草堂还不走,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三舅母可是催了好几回。” 说到这个卫铃兰不吱声了,杵在一旁玩起腰间的香囊。 “你就别担心南宫宇了,听南宫宸说,他这次似要带南宫宇一同回去北齐。”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盼的吗?你不是老早就不想在‘侍候’那南宫宇了吗。” “现在正如了你的意不是很好吗?” “可是、、”听闻南宫宇要一起回北齐的事后,卫铃兰再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每日侍候南宫宇,南宫宇却对她吆来喝去的很让她生气。 但如今听说那家伙要离开南齐回北齐去,心中顿时冒出一推不想让他回去的理由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生病了,不然为什么和南宫宇在一起时天天吵,知道要分开后又舍不得。 乐无霜故意说着,看卫铃兰的目光却一眨不眨。 卫铃兰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不舍与南宫宇分开,这丫头难道对南宫宇已生情愫? 看这丫头神情,想必还不知晓心中真正想法。 前世卫铃兰终其一生都未婚嫁,只因那丫头眼光极高,不喜做那嫁入官宦深宅的贵妇。 在最后满门被诛时仍然孑然一身。 有时乐无霜也在想,若不是因为她,想必卫府里所有的人都会有个很美好的结局,自少不会落得满门被诛的下场。 此生她认为只要是卫铃兰真心喜欢的,她都会支持的,包括她的表哥及表弟。 此生她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夜间南宫宸从身后环抱住她,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变的这么亲近。 “霜儿,此去北齐不是一帆风顺,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归来。” 环着她的手渐渐用力,似想将她烙印到他骨血里般。 “你勒的我太紧了。”她不舒服的动了动。 “我想知道霜儿你是否已准备好,我已等得太久,能否今日与你更近一步?” 虽他极想与她更加深入的加深感情,但他还是尊重她的意愿,在此之前还是要问询一下,征求她的意思。 “有一件事至今我都不明。”她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说。” “为什么是我?” 她想知道,为什么南宫宸从一开始见到她时就对她那么特别。 她不是神经大条之人,别人给她的感觉好坏她都能感觉的出来。 南宫宸从一开始接触她时就表现的很熟络,他们之间似认识了很久,但她关于和他之间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没有一点。 只认为南宫宸是突然闯入她生活的人,以为会很快离开,没想到现在的他们之间会有如此深的勒绊。 “因为在我人生最寒冷的时刻,一个小姑娘给了我温暖。” “因为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一个小姑娘用一束光指引了我。” “而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因此今生我只认你,至死不渝!” 他说的很煽情,也让她忆起小时候在乐府道路拐角处送出件披氅之事,那件披氅送给了一个小男孩,原来那个男孩就是南宫宸。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记得那天很冷,是那种干干的冷,还是小男孩的南宫宸缩在乐府旁边小道的拐角处瑟瑟发抖。 那时的她认为是这小男孩不听家里大人的话偷跑出来。 却原来是他从质子府里偷跑出来想要回到北齐父母的身边。 那时的他哪里知道他被他父皇送来南齐的意图。 见他可怜又很冷的样子,她便将当时身上的披氅送给了他。 原来他从那时起就就将她放进了心里,直到现在。 那这算是长情吗?她问自己,人都说孩童时的感情最是纯真,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关注着她,在知晓后,她的内心是纠结的。 她不知道原来世上除了卫府外,还有个人能如此在乎她。 听到南宫宸刚深情的述说,原来南宫宸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惑人。 她真的被他感动了。 她首次主动了一下。 薄唇很薄,透着微微的暖意。 他似被惊到,转而震惊化成狂喜,他热烈回应着她。 这么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终于捂暖了这块顽石,上天待他不薄,此刻他不禁内心感激他的父皇将他送来南齐做了质子。 更是感激她的心房向他打开。 若非如此他与她今生无缘。 室内帷幔叠叠,塌上人影浮动,早冬寒气袭人,室内却温暖如春。 她将自己交给了他,他欢喜接下,誓曰永世不负。 终是如他所愿,他中有她,她中有他。 以自于这几日两人是时刻腻在一起。 再说起南宫宸回北齐的事,时间也过的极快,一方面有南宫宇不停的催促,另一方面有南齐皇帝的催促。 皇帝意思是让南宫宸早点过去。 于是在两方都比较急的情况下,自然没几日就将一切所需都准备好。 离开那天,南宫宸叮嘱飞凌要寸步不离她的身边,就为了这句叮嘱南宫宸已说了不下十遍。 只是南宫宇每次看她的目光里都透着深邃。 似有什么要秘密进行的事情一般。 不过他对卫铃兰却是真的不舍,与卫铃兰说很快就会赶回,让其不要担心之类的。 这场景这二人就像是刚新婚却要分离的小夫妻那般。 临别时,乐无霜一直送着南宫宸到城门外。 早冬的气候很是干燥,十里长亭处,送别的马车停了下来。 “别送了,回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等着我。”他说。 点了点头她驻足停下。 而一旁的卫铃兰在见到南宫宇走远差点就哭了出来。 直至看不见他们车马的身影,她才催促卫铃兰回府之事。 没想到这丫头痴情起来比她还甚,也不明白那个南宫宇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卫铃兰这眼高于顶的小丫头给拿下了。 这件事情卫府里的人一概不知,不得不佩服卫铃兰那瞒人的功夫也是一绝。 既然卫铃兰没说,她也不打算多嘴,自古姻缘天注定,相信卫铃兰该说的时候自然便会告诉大家。 上了马车一路往城里赶,卫铃兰开口:“表姐,你说待送走南宫宸他们你就上卫府里住几日,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来卫府呢?” “明日吧,明日我们一起吃过聚仙楼烤鸭就一起去卫府如何?” “好嘞!” 南宫宇跟南宫宸走后,卫铃兰自然没人可‘照顾’了,于是这晚是和乐无霜宿在了一处。 两人说好明日中午一起去醉仙楼。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卫铃兰便急吼吼的将乐无霜给叫了起来。 “这么早叫起我来做什么?”从塌上坐起的乐无霜闭着眼睛嘀咕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熟人 “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昨夜一夜都没睡好,还不停想着南宫宇那家伙。”卫铃兰将心中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说?”乐无霜没睡醒,坐在那闭着眼睛继续问。 “觉得南宫宇去了北齐,而我没有要侍候的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闻言,乐无霜睁开双眼没好气的看卫铃兰一眼,“你那是心病,你想想若是唤另一个人来让你侍候,你干不干?” “答案你是肯定不干,你这是针对个人,你是喜欢南宫宇才有这般的想法,好了,好好的觉都被你打搅了。” 她不满的起身唤半夏进来侍候穿衣。 待衣饰穿戴妥当后,卫铃兰便拉着她迫不及待的出了门,美其名曰是好久没出去逛了,现在有时间正好出去逛一逛。 而后直接去聚仙楼即可。 一路上也都是卫铃兰在逛,看到什么喜欢的便买了下来,而半夏手上的东西是越挂越多,最后无奈只得让半夏将东西先送回卫府。 她则拉着卫铃兰提前来到了聚仙楼。 聚仙楼掌柜似得了南宫宸吩咐,在客气寒暄一番后,直接将二人往竹叶间里带。 却在上到二楼拐角处时与两个‘熟人’碰了面,只因飞凌胳膊不小心的擦了那西崎络腮胡子一下。 就被络腮胡子叫住了。 “我说姑娘,我这身子可娇贵着呢,你这轻轻一碰我现在感觉好疼啊。” 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子边说边用左手捂住那被飞凌不小心擦到的右臂。 自从乐无霜身份明朗化后,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已经知晓神医无双便是她,她乐无霜便是神医无双。 这西崎二人明显是认出了她来,此刻亦是在故意找茬,以报复上次在聚仙楼被掌柜以没有空房撵出去为由。 络腮胡子不依不饶,而一旁那精头细爪的马丹却是看着飞凌默不作声,不时状作思考样子。 最后还是那马丹拉住络腮胡子,让其不要再吵吵下去,才算完结。 这段小插曲乐无霜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带着卫铃兰和飞凌直接进了竹叶厅内。 见乐无霜她们离开,那个精头细爪的马丹拉起络腮胡子来到一处阴暗处。 络腮胡子不明所以,直接嚷嚷起来:“我说马丹,你拉我到这来干什么?你是怕了她们还是咋地?!” 络腮胡子不解,不明白这平时三拳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人此刻将自己拖到这个蹩脚旮旯里来做什么。 “你不觉得那个叫飞凌的姑娘和一人长的很像吗?” “谁?”络腮胡子呆头呆脑,和马丹思路根本没在一线。 “自然我西崎女皇啊!” “你小子,可别胡说啊!” “是不是胡说,你在好好想想!”马丹直接反驳。 此刻络腮胡子才仔细思索起来,顷刻,眼睛一亮,似很惊讶,“对啊,你说的对,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一说这的确是有点像。” “像是像,只是这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就不知道了。”络腮胡子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直接说出问题所在。 “是啊,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将那女娃娃约出来,问她身上是否有那信物。” 见他这么说,叫马丹的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络腮胡子脑袋一下: “你笨啊,你这么明晃晃的问她会说吗,我们应该用迂回点的办法去询问。” “那怎么个迂回法?” 提到这个问题,马丹摸着自己那没有一根胡子的下巴思考起来。 稍顷,凑到络腮胡子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竹叶间内,乐无霜二人食的正欢时,外面传来嘈杂声。 飞凌看了二人一眼,向乐无霜禀告一声说,打算出去看看纠结发生了什么事,在得到乐无霜应允后便走了出去。 此刻,却不知乐无霜眸光微闪了闪,听声音应该是西崎的那两个人,她认为这二人在她们竹叶间门口吵吵必有所图。 只是图什么,要做什么让她觉得好奇。 而那卫铃兰却完全没注意外面那吵嚷声,自顾自的吃的正欢。 飞凌出了屋子直接向那二人走去,马丹二人见那个叫飞凌的姑娘向他们走来,不禁吵吵的越发厉害。 “哟,我说你还有理了,欺负人一个小姑娘有你这么做人的吗?我说说你几句怎么了?还不兴说了?” 络腮胡子一听马丹这样说,不禁更来劲,“我做什么要你管,你管的也太宽了,你做事我管你了吗?” “二位,要吵架请麻烦去远一点的地方吵,站在这边吵已严重影响到我家主子用餐了。”飞凌冷冰冰的说出自己的意思。 这时马丹走上前来,对着飞凌一拱手道:“这位姑娘,打搅到你家主子用午膳对不住了,我也只是对刚这大胡子的做法心存不满。” “你说他是姑娘你不小心擦了一下,就死揪着姑娘你不放,且他那么强壮,这明摆着是讹人,我只是说教于他,他就跟我急!” “姑娘你说,我这做法错了吗?” 马丹引用刚开始楼梯转角处那事吸引了飞凌注意。 因为飞凌就是那当事人之一。 飞凌没有说话,对着二人一抱拳,“还请两位去别处理论。” 这次轮到那马丹楞住了,他万没想到他说这么多,这飞凌根本不以为意。 再看那络腮胡子,此刻却待在一米开外处嗤笑起马丹,意思是你这办法不行。 见飞凌要走,马丹急了,“敢问姑娘身上是否有块这样的玉佩?” 说着马丹自怀中掏出一块玉色润泽的上好羊脂白玉玉佩出来。 当飞凌看到马丹手中那块润泽玉佩时,瞳孔微缩了一下。 只因马丹手中的那只玉佩是完好的,却与她身上的那半块是一模一样的质地,连样式亦是相同。 此刻,飞凌的脑子混乱了。 她曾经动用无垠宗所有力量为自己寻找身世,却无一结果。 如今这突然而至的消息如惊雷般在她脑子里炸开。 马丹是什么人,他阅人无数,见飞凌如此表情,十有八九的便能肯定飞凌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看了络腮胡子一眼,二人一齐上前对飞凌恭敬起来,“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是让我等找到了。” 被马丹一声惊醒的飞凌冷漠的看了二人一眼转身正待进去竹叶间,却又被马丹急急叫住。 “不知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没有转身,而是冷漠开口:“何事?” 这时旁边走过一个小厮,马丹忙让那小厮为他们寻一处雅间。 小厮得令一声,忙寻了处雅间将三人带入。 待小厮离开后, 马丹再次问询飞凌是否有与他手中相似的半块玉佩。 现在已容不得飞凌再怀疑其它,因为马丹正确的说到了半块而不是一块。 那么马丹肯定是知道实情之人。 在马丹的再三询问下,她背对过去,从身上贴身处取出了那半块玉佩。 第一百一十六章:有能力者居之 马丹和络腮胡子达瓦见到那半块玉佩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齐齐向飞凌跪拜了下去。 “二位这是为何?”飞凌一惊,避开二人的跪拜急急欲扶二人起身。 “不,让我二人跪着吧,这是应该的,您是我西崎国遗落明间的公主殿下,我们跪拜您是天经地义。” 马丹一句话惊到了飞凌,他刚说什么?她是西崎国公主? 这不可能,若她真是西崎国公主,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她即使动用了无垠宗一切力量也不知西崎国什么时候走丢了一位公主。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公主听我二人慢慢道来。” 原来当年西崎内部皇室动乱,夺权者之间阴谋阳谋手段层出不穷,最后甚至危害到了新生一代的皇室成员。 而现西崎女皇的两位明珠是受了这无妄之灾,本现西崎女皇是根本无权继承皇位。 奈何在那场皇位争夺过程中,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们,受伤的受伤,一番争斗后光落下终身有残疾的就有三人。 却全部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才将皇位传给了现任的女皇陛下。 西崎国皇位继承不分男女,有能力者居之,现任女皇即位,她的那些哥哥弟弟们不服,只得暗中使绊子。 将她的两个女儿暗中偷走放逐世间以宣泄对女皇的夺位之仇。 不知过了多久,在中间有达瓦的补充,马丹这冗长的西崎皇族秘事是终于讲完了。 听完二人述说,飞凌心里乱成一团,只是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于是便问了出来, “既然二位说飞凌还有个妹妹那是否能告知妹妹现在身处何地?” “想必身上亦带着与飞凌相同的另半块玉佩吧?” 说到这个,马丹二人脸上均现一丝尴尬出来,最后还是马丹开了口: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我与达瓦来这南齐已苦苦寻了一年之久,都未找到公主下落。” “今日这偶遇公主怕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说实话,到现在我与达瓦都没小公主音讯。” 见他们这么说,飞凌双眸暗淡下来。 马丹见此忙安慰起来: “公主不必担心,我们一刻都未放松寻找二位公主的下落,现在既然能找到大公主你,想必距离找到小公主也不远,还请公主相信我们。” 说完见飞凌还没说话,于是开口,“不知公主现在有何打算?若是没有紧急要做之事,可否随我们一道先回西崎?” “想必女皇陛下看见公主定很欢喜。”达瓦适时插话。 飞凌想到南宫宸离开时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离乐无霜身边半步,但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生母。 此刻心情无疑是激动的,恨不得立即就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回西崎与生母相聚。 左右纠结一番后,她淡淡开口:“你们二人先将寻到我的消息送回给母亲,这么些年,想必母亲定是日日关心我们姐妹下落。” “这边我还有事没做完,必须待主子归来后,我才好回去西崎看望。” 她如是说着,达瓦却不同意了,“公主,你是我们西崎国的公主,现在还有谁能配做您的主人?!” “若无其它紧要之事便随我等一同回归西崎,其它事情来日再说便是。” 贝齿轻咬下唇,思绪再次挣扎一番,坚持现在做法,“既然你们认我为公主,那我吩咐的第一件事就不听了吗?” “不敢!”马丹、达瓦一口同声。 “其实我与马丹也看出来了,公主现是在那乐无霜身边做事,我们大可破例带着那乐无霜一起去西崎。” “就当是邀请乐无霜去我们西崎做客,刚好公主亦可一同前往,不是一举两得吗?” 达瓦虽然平时脑子直,但这想出来的办法在马丹看来还是可行的。 于是马丹便看着飞凌等待她的抉择。 “无需多说,这事日后再议,先将寻回我的消息告知母亲吧。”飞凌吩咐完便离开了雅间。 看着飞凌离开,达瓦嚷嚷开了:“我说马丹,我们就任由公主留在这里做乐无霜的侍女?” 马丹皱眉,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只是现在时候未到,我们只能先按公主说的去做。” “你现在立即去驿站,将我们已寻到大公主的事情,快马加鞭的送回国都皇城,好让女皇陛下快些知晓。” “哎,得咧,我立即去办。”达瓦应承后立刻离开聚仙楼。 回到竹叶间的飞凌明显很是魂不守舍。 乐无霜瞧见便询问起来,“可是外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凌看了看一旁吃的正欢的卫铃兰,淡然回答,“无事。” 见此,乐无霜了然,想必有什么事情当着卫铃兰的面飞凌不好说,这么想着她便没有继续再问。 很快二人便吃完起身,决定回卫府。 已有多日未回卫府的卫铃兰在回府的路上显得很是兴奋。 于是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卫府。 卫府正堂里,乐无霜被一众人围在了那说着从替齐婕珍看疾开始到为何冒充齐婕珍的身份活下去时,期间不时有长吁短叹发出。 众人也想不到原来一直盛名在外的齐婕珍公主居然有养面首的喜好,朝中早有耳闻说是齐婕珍公主生了病,却没想到是得了花柳。 没成想堂堂一国公主的私生活居然这么不检点,众人当场又惊骇于贵妃殷素华的幕后掩盖手段。 一时对贵妃殷素华的手段有了全新认识。 再然后就说到了‘齐婕珍’大婚那日。 说是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名门闺秀,却没想到最后娶的是乐无霜。 同时也担心这被南宫宸知道不是娶得公主后的乐无霜。 每个人无不关心在南宫宸知晓‘齐婕珍’是乐无霜后的生活。 生怕她受了南宫宸虐待。 她既然已经与南宫宸在一起,且南宫宸亦是真心待她,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在说出她是‘齐婕珍’还没婚嫁前,南宫宸便知晓了她是乐无霜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齐齐都说是天作之合。 纷纷说当初皇上赐婚于二人时,而后又出现了这么多曲折,最后两人阴差阳错下还是走在了一起,没有一个不说是天定姻缘的。 在说到随同一起回来的卫铃兰时,聂氏直接是揪上了卫铃兰的耳朵。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玩昏头了是吧,都不知道归家了。” “哎哟,疼、疼,疼啊、娘!”卫铃兰被聂氏揪耳朵直叫唤喊‘疼’。 “我是待在表姐那百草堂里帮忙的,这做好事也不行吗?”卫铃兰拽着聂氏揪着她耳朵的那只手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这像个什么样子,也不怕霜儿见了笑话去。”此时三舅卫杰开口了。 聂氏这才作罢松了手。 而卫铃兰则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揉着去了,倒是那城东、城西还一脸幸灾乐祸的嘲笑着卫铃兰。 第一百一十七章:出了什么事? 乐无霜最羡慕的就是兄弟姐妹间这般没有隔阂的插科打诨,这样才有一种家的感觉,亲人之间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而乐府里的人无论是谁都工于心计,做任何一件事情前,首先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和乐府里的那些姐妹们是永远也达不到如卫府城萧、城东他们这样的亲切程度。 “这次来了不妨多住几日再回,反正现在你已是出了嫁的,乐府亦是再管不着你,你外祖母是巴不得你一辈子待在府里呢。” 卫杰一双眼笑得眯嘘起来,就剩下了一条缝。 “恩,本来打算这次就决定在卫府多待些时日,质子府太过冷清,一个人住着怪寂寥的。”她说。 如此,众人又都闲话家常的聊了一番,她也算是在卫府住了下来,还是曾经住的那个院子。 百草堂里有黄图在那,她倒没有常去,期间倒是与卫铃兰出去逛过几次街。 半夏、飞凌一直跟随身侧。 只是飞凌的心情似越加沉重,这日,卫铃兰是终于没有再邀她出去,而是被聂氏拘在院子里学女红。 想必聂氏早就想这般做了,看来以后这卫铃兰的小日子就不太会如往常那般逍遥自在了。 她让半夏出去候着,她单独找来飞凌说话。 “最近几日总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飞凌快速看了她一眼,淡声开口:“不知主子可还记得飞凌的那半块玉佩?” 至飞凌来到她身边后边对她一直以主子相称,此刻乐无霜已习以为常。 “你是说遇到刺杀的那夜我给你的那半块玉佩?” “是!” “你最近情绪波动很大,难道就是与这玉佩有关?”眸光微闪间,她亦淡漠询问。 “是!” 看了飞凌一眼,淡漠声音继续,“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飞凌已找到了生母,现生母希望飞凌能回去身边一趟让其好好看看。” “是吗?这是好事,那你打算何时回去?”见飞凌这么说,她是真心为飞凌感到高兴的。 她多少也常听南宫宸说起过,飞凌至今没忘记找寻家人之事。 难怪最近观飞凌总不在状态。 “飞凌此次回去由于路途遥远,恐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飞凌还没做好回去的决定。”说着飞凌又看了她一眼。 见此,她笑了笑,“无妨,天伦之乐是每位有子女的父母应该享有的权力,此次回去你不必急着回来。” “我这在卫府里也安全的很,只是你路途遥远,途中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大概了解了些许飞凌的性子,飞凌喜静,性格很孤僻,从不多话,再加上一身高超的功夫,更显孤冷。 这点倒与南宫宸身边那来去无影的多吉有些相似。 说到多吉,乐无霜多少也看的出来,多吉大概是喜欢飞凌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飞凌对多吉是毫无所动。 多吉随南宫宸去了北齐,并不知晓飞凌已寻到生母的事,想必知晓了也定替飞凌感到开心。 在她的鼓舞下,飞凌决定跟随马丹和达瓦塌上回去西崎的路。 卫府乐无霜住处,半夏有些郁闷的问她,“小姐,你怎么就不问问飞凌那生母在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呢?” 半夏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没改变,哪怕她已与南宫宸有了夫妻之实后亦是如此。 倒是对飞凌的事很是上心。 “一个人想告诉你什么的时候,不用你问她自然便会告诉你,她没告诉我,我问了也不见得她会说真话。” “飞凌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于我说这事,亦是在我的故意询问下才告知于我。” “如此这般,你认为我问关于她生母的事有几成机率她会说实话告诉我呢?”她说这话时一直在看着半夏。 半夏与飞凌不同,半夏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同样乐无霜喜欢的便是半夏这样的人。 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轻松,最起码不用每个问题都要想的太过深入。 她不是个喜欢动脑的人,亦不喜太费脑子的事。 同样做事情时在自己不出手便能解决的情况下她也懒得出手。 应该说,只要人不犯上她,她可以与任何人都相处很愉快。 至于飞凌的生母便是阿灵的生母这事上她也不好奇。 毕竟阿灵已死,亦没交代让其帮助寻找身生父母的事,不是吗,已故之人已深藏至脑海深处,现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匆匆过客罢了。 这次在卫府的时间不短,她已熟悉了每日清晨从院中鸟雀的‘叽喳’声中醒来。 然后便是去和风院陪外祖母严氏用早膳。 如此反复平淡的日子一天过完一天,很是惬意舒心,更让她舒心的一件事是乐扶月与那陈青云的婚事日前给定了下来。 她现在都能想象出当乐扶月发现陈青云是断袖后的反应了。 前世乐扶月的婚事是她牵线搭桥的陆长卫。 那时的陆长卫已是荆州副督统身份,想来是因有她的帮衬再加上南宫宸暗中的扶持才提升的那么快。 不过今世这陆长卫就没这么好运了,那日在去陆宅的路上,她与南宫宸说的话,想必南宫宸是听了进去。 若不以现在的陆长卫也不可能还只是个都尉身份。 但今生这乐扶月与那陈青云想来也是绝配。 她可以对老天发誓,乐扶月与陈青云能走到一起,她是一点推波助澜的事情都没做。 应该是今生这两个人实在有缘所致。 二人婚期定在了十二月末,想来那陈家是想在年前将乐扶月娶进门,所以才这么急。 时间如此仓促,听说乐扶月还很是欢喜。 只是这日,卫府门房来禀说是乐府近日因扶月小姐婚事繁忙,而她作为乐府里的大小姐,虽已经嫁做人妇,但乐府繁忙,也应回府帮忙才是。 回府帮忙?! 乐无霜觉得乐扶月的婚嫁之事有叶氏这位身生母亲操心足矣,且若叶氏当真操心不过来,乐府里不还有个郭氏吗。 又为何要她回府帮忙?再不济不还有个胡媚儿吗。 对于乐府近日繁忙之事乐无霜随之放到脑后不再理会。 而定王府内,齐晟渊手里捏着一封信笺,待看完之后直接将之放到烛火上焚掉。 上面说乐无霜无论如何也不去乐府。 这就有点难办了,他想趁南宫宸去北齐这段时间将乐无霜掳至他刚在京中置办的那座宅院里。 他相信与乐无霜经常接触后定能使其再爱上他。 他认为乐无霜对南宫宸只是一时的迷恋,也只是被南宫宸那如妖孽般的样貌所迷惑而已,但他齐晟渊自问长的也不差,更何况还是个王爷。 有什么是比不过那南宫宸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比较难办 有几次乐无霜和那卫府的小丫头一起出门,本想将人直接掳走,可卫府那小丫头忒难缠,寸步不离乐无霜,再加上乐无霜身边有个功夫很好的飞凌。 因此也比较难办,只是听说那飞凌是西崎那寻了多年的公主,现在已踏上回去西崎的路上,这飞凌离开,对他要实施的计划少了个威胁。 只是可惜了那西崎二人提出的诱人条件,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二人找的人居然就是那三番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过的飞凌。 但不是还有一位公主没寻到吗,相信这位公主他齐晟渊一定会先一步找到。 到时即使与西崎那二人谈好的条件没那么‘丰盛’,也总好过无。 即便没有十座城池至少也有五座才是,或许让西崎助他登上那至高位置也不错。 不过乐无霜总待在卫府里,他总不能去卫府里将人掳走,卫府似铜墙铁壁般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个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最后甚至有可能会闹的满城风雨。 他有很多处宅院,之所以新置办一所宅院,也是不想有任何人知道这事。 他不想与乐无霜再次培养感情时被任何人打搅。 他让人传信给乐府胡氏,务必想尽一切办法将乐无霜引出卫府。 他就不信乐无霜这阵子能永远待在卫府里不出来。 经过半个月的急速行程,南宫宸终于是抵达了北齐边境。 刚一过南齐边境北齐太子南宫浩便迎了上来。 “三弟,本宫听说你要回北齐,这是在好多天前就等候在此了,今日是总算等到三弟你了。” 南宫浩说的不无感慨,似乎要让南宫宸觉得他堂堂一位太子在此等候这么久,你南宫宸应该感到荣幸,还不快快努力支持他与丞相及国师抗衡。 “太子乃北齐太子,何需为宸归来之事而在此边境等待浪费时间,如今情势太子不是不知,怎可轻易离开燕京?” 南宫宸这话说的很是责备。 太子脸上一时挂不住,非常尴尬。 一旁南宫宇见此,为了化解尴尬气氛忙上前转移话题,“太子皇兄,如今燕京天气如何了?可很寒冷?” 哪知南宫浩根本不明白他意思,“你从小在燕京长大,现在已十一月份,你说是否寒冷?” 这一句话噎得南宫宇立时说不出话来,干瞪着太子背影楞在那。 二人之间的对话,南宫宸全程看的清楚,对太子这迟钝反应直摇头,太子一直生活在父皇的羽翼下,从未识过人间疾苦。 北齐又怎么能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同时曾经出现在他心里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 他不再说话,驿站离此还有好一段距离,没日没夜的赶了这么多天路,随从他们都已吃不消,今夜打算在此找个地方落脚。 见南宫宸脸现疲态,南宫浩忙上前献起殷勤来,“本宫看三弟一路奔波太过幸苦,已早早定下客栈,就在前方不远,我们边走边谈。” 来到南宫浩说的客栈时天色已晚,客栈不大,却很整洁,没有客人,想来被南宫浩包场的缘故。 安顿好随从,房间内,他打算休息,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屋内闪出一个人来。 “何事?” 多吉向南宫宸行了一礼回答:“回禀主子,飞凌去了西崎。” “被西崎皇室寻着了?”南宫宸皱眉。 多吉没有说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动。 “霜儿那边可另派了人过去?”他问。 “属下一得到飞凌离开的消息后便让多福去了三皇妃身边,此刻想必还未赶到南齐京都,因此三皇妃身边并无其他人守护。” “不过飞凌临去前信中说过,现三皇妃一直待在卫府里没有出门,卫府有卫家军轮流驻守,如铜墙铁壁一般,想来三皇妃不会遇到危险。” “恩,通知多福尽快赶去南齐京都,北齐丞相这边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派人过去来个阴的。” “是!” 南宫宸走至窗前推开窗户,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树梢梢头,不知他的霜儿是否与他此刻一样在望月思人。 月影下的他,背影略显孤单,他与霜儿已分离有十五日之久,此时甚是想念。 夜,很静,他对空望月毫无睡意。 次日一早,南宫宸便集齐好队伍,直接出发前往燕京方向行去。 太子睁开惺忪睡眼时,大吃一惊。 他以为南宫宸这一路风尘仆仆必定要好好歇息几日才对,他这客栈可是包了有十来天之久。 没想到这只休息一夜就开始继续赶路。 无奈下,只得起身一同随往。 南宫宸的行程速度让南宫浩叫苦不迭,此时南宫浩已有些后悔特意来到这边境地区迎接南宫宸之事。 毕竟按照南宫宸这行程速度,要不了几日便会到抵达金都,如今倒是他有点拖这行程的后腿。 不过也无妨。 他最得力的三弟回来了,看丞相、国师一派还怎么与他争, 那个半路上冒出来的父皇私生子还想与他争夺皇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可是太子,是北齐帝王亲封的太子。 是皇位的最佳继承者,又岂是一小小私生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丞相傅信是瞎了狗眼去扶植一个私生子,真是这丞相位置坐久了那腚开始痒痒了。 还有那国师,你说他一国师又没有扶持之人跟着瞎起哄做什么,好好的做他国师不是挺好吗。 总之这次与他为敌之人待他南宫浩坐上北齐帝位后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终于又过了十日左右时间,南宫宸是终于抵达了北齐都城燕京。 南宫宸内心是激动的,他蹒跚学步之时就被送去南齐做了质子,后来他留了一个傀儡在质子府,而他远游列国时来过一次燕京。 也就是在那时起,他迷恋上了燕京那独具特色的菜肴,烤鸭。 那给了他一种家的味道。 他是多么想堂堂正正的踏上燕京这块土地,如今终是踏在了上面,只是心中却孤寂起来。 只因她不在他身边。 现在他认为,无论身处何地,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也许是人生每个阶段的想法不同罢了。 曾经的他一直认为北齐是他的家,他的故乡,现在他认为与他霜儿在一起的日子是家,才有家该有的温馨。 他没在宫外停留,直接进入北齐皇宫觐见了北齐皇帝,他的父皇。 他没有在北齐帝眼中看到一位父亲对分离十几年的儿子应有的那孺慕之情。 他父皇那目光里有的只是对一个长着与其相貌有几分想象,如对一个陌生人的目光罢了,仅此而已, 现在,他父皇对他来说亦陌生的只是一个北齐皇帝,与那南齐皇帝一样,都只是皇帝而已。 倒是他那父皇看向太子的目光就不同了,里面充满了慈爱,这种慈爱曾几何时是他南宫宸做梦都梦到过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听错了 御书房中的皇帝似有话要单独与太子说,在见过南宫宸后,便挥退了他,“你与你母妃有多年未见,现去你母妃宫中坐坐吧。” 他对上方北齐帝行了一礼,告退出来,在一名小宫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她母妃所在的风华宫前。 正红朱漆大门门顶端悬着那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华宫’。 他没有迟疑的一脚踏了进去。 宫内有座花园,遍种奇花异草,那些花草十分的鲜艳好看,想来他南宫宸这爱花、惜花的性格大多来自于他母妃。 此时已是冬季,园里却如初春那般暖风阵阵,想必是铺了地暖的缘故,朵朵娇花姹紫嫣红,千朵万棵,无不争奇斗艳,芳香四溢。 他却毫无观赏之情,直接往宫殿深处走去。 来到内殿,那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正闪烁着温润光芒。 继续向内走去。 内殿熏炉内燃着上好的沉香,此刻正烟雾袅袅的散发出阵阵高雅香气。 此时,内殿妃榻上斜躺着一美妇,仔细看去,眉目间依稀与他南宫宸有些相像。 美妇手拖着腮,正瞌眼斜躺在那边,周身透着股说不清的雍容华贵气质,一旁有宫婢正为其轻轻的捶着腿。 美妇似知他来了,瞌着的眼并未睁开,朱红薄唇却一张一合,“听说你被南齐皇帝赐了婚?” “是。”他轻柔回答。 “赐的是南齐公主齐婕珍?” “不是。”他答。 瞌着的眸子微睁开了些,“为何?”声音轻柔略显清冷。 暗探汇报的信息赐婚的是南齐公主齐婕珍。 为何这又不是了呢,殷素心思索了下,难道是出了什么变动。 “南齐皇帝赐婚给儿臣的是南齐少卿之女乐无霜。”他的声音始终轻轻柔柔。 “母妃听闻下旨被赐婚的是南齐的婕珍公主,怎么变成什么少卿之女了?”清冷的声音略显高昂,半瞌的眸子已全然睁开。 “许是母妃听错了。”他笑了笑解释。 “你姨母身体可好?”殷素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询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姨母身体一向很好。” 闻言,她点了点头: “前阵子她还向母妃索取了‘雪域缎淬膏’说是她女儿手被灼伤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榻上女人起身挥退了捶腿的宫女。 此时立即有另一宫女为二人奉了茶水上来。 “一切只是婕珍公主的自娱自乐,引火烧身而已。” 见他这么说,殷素心不再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杯盏轻轻喝了起来。 稍顷,放下杯盏,杯盏与案几的触碰发出轻微声响,轻柔略显清冷的声音方才响起: “这次南齐皇帝放你归来,可是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端起面前的白瓷杯轻啄了一口,嘴角微不可觉的上翘了下,他的霜儿每次喝茶也总是喜欢使用白色的瓷杯。 每次想起霜儿,他的心情总是很愉悦,现在却是愉悦里又多了些思念。 “这个倒不曾说过,说让儿臣只管在北齐好好待着,什么时候想回时再回。” 殷素心不再说什么,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又过片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南齐皇帝近年可好?” 见她这么问,他的嘴角微扯了扯,还真是死性不改,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还真是念念不忘。 “甚好!”他答。 听见他的回答,她似陷入沉思中,遂向南宫宸摆了摆手令其退去。 在南宫宸离开后,陷入回忆里的殷素华对着空气悠悠开口,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只是在喃喃低语: “国师不是说了吗,宸儿会是北齐将来的皇,这只是南齐区区一少卿之女,如何能与之相配!” “着白无痕前去南齐将乐氏女杀之。”嫣红薄唇中吐出的声音轻柔,说的话却让人战栗。 不过但凡听见吩咐的宫人却都习以为常,并不惊讶。 出了风华宫的南宫宸直接离开北齐皇宫,往燕京城内的醉仙居行去。 列国无论哪座城市里的醉仙居,那里都有专门为他留着的一间房。 即使房间常年空着,却总为他留着那间房。 他有父皇亦有母妃,却和没有一样,这次归来他与他们之间的说话就似陌生人之间的普通对话一般。 丝毫感受不到血脉亲情的影响,有的只是那亲情间的淡薄。 父皇如此,母妃亦如此,更甚的是母妃惦记着的另一个人却超过他这个身生儿子。 何等悲凉,何等无情,他又何其无辜,却要受着这些,还无处诉说。 这么些年来,此刻最让他感觉到温馨如家的日子便是在驸马府里的那段日子。 那日子里有他与他的霜儿。 一路上丞相的刺杀已让他疲惫不堪,这次,他头一落到枕上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眠直至天亮时分。 待他洗漱完毕下了楼时,却在楼下大堂里看到一醒目男子端坐在那边靠窗位置处。 堂内却再无他人,窗前男子似在专程等他。 男子是北齐国师苍榕。 亦是南宫宇的师兄,年龄二十有三,肤色白皙,五官俊秀,身材很是修长。 此时看向他南宫宸的那双深邃目光里正泛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色泽。 周身给人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就如闲云野鹤般自在逍遥,若是不知其身份的人定然认为这只是位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而已。 却哪里知道这是北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苍榕。 南宫宸直接来到他桌前坐下。 “国师好雅兴。” 苍榕笑而不语,为他斟上了一杯茶。 二人不再言语,就着桌上糕点当了早膳。 待店小二将二人碗碟收走,却还不见苍榕有开口的意思。 “早听闻国师苍榕俊雅非凡、犹如九天嫡仙,宸却一直未得相见,今日在此遇见实乃有缘。”他开口,同时不想在此与苍榕这般浪费时间下去。 他还有事需得去东宫一趟。 闻言,苍榕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可想知道为何苍榕会参与这场夺位之争。” 见他这么说,原本打算再说句话就要告辞的南宫宸顿时静下心来,打算好好听一听。 看这苍榕到底有什么理由参与这北齐的夺位之争。 若是说不出个理由,他认为苍榕这国师位置也坐不稳了。 “愿闻其详。”他微微一笑,淡淡开口。 “苍榕为北齐真正之主而出世,只因北齐真正的皇即将现世,只因苍榕的任务是扶持新帝。” “自苍榕秉承师命承袭国师之位后,等的便是北齐新帝的崛起及对新帝的辅助。” “听国师所言,似乎已确切知晓北齐将来的新帝是谁,那么国师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他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件家常小事那般。 “苍榕所言并非大逆不道,只是时候未到之言罢了,朝堂上人人高呼万岁万万岁,难道我皇真能千秋万载?” “苍榕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相信以三皇子的聪明自然是懂的。” 南宫宸没有继续反驳,而是岔开话题,“宸虽远在南齐之都,但燕京之事,事无巨细的却是全都知晓。” 第一百二十章:打算 “听闻国师与丞相及太子现在乃‘三足鼎立’全都想得到北齐皇权,太子自不必说,乃皇位直接继承者。” “丞相一派有父皇私生子可扶持,而国师却在这中也占据一席,可否为宸解惑这人是谁?” “难道国师要辅助的皇并不是太子及丞相所扶植之人?或者国师是他们二人中的一方支持者,做这些只是想声东击西?” “宸想知道那人是他们当中的哪位?能得国师大人如此看重?” 闻言,苍榕看向南宫宸那高深莫测的眸子晦暗不明,似在衡量心中之事是否现在告知还是待将来告知那般。 南宫宸不急,他让苍榕慢慢想,总归他这次回来不也就是为了这事吗。 必须打破‘三足鼎立’之势,只有这样丞相一派才好铲除。 如果能劝说苍榕与他站在同一阵营,又何惧丞相再三威胁。 丞相傅信乃宫中皇贵妃傅氏胞弟,傅氏进宫多年并无所出。 不知怎么得知父皇于宫外有一私生子之事,遂与丞相合谋打算扶植私生子上位,而后把持朝政。 “不知三皇子对自己目前处境是怎么个看法?”苍榕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见苍榕这么问,南宫宸陷入深思,处境?当然是必要时自己取而代之。 现在无论是南齐帝王还是他的父皇北齐皇帝,以及南宫浩。 都没有身为一个帝王所具备的气魄与胆量。 他早就想将南齐北齐整合到一起,让南、北两齐百姓再无纷争,生活美满。 两齐边境多年摩擦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宸尚可,很好。”他答。 哪知苍榕只看了他一眼,直接否决,“不,三皇子很不好,至少苍榕就看出来了,苍榕从三皇子眼中看到了野心。” “苍榕是这样认为的,三皇子并不是个甘心一生只拘泥于此的人,三皇子胸怀大志,何不让苍榕做这登云梯与三皇子你共创这美好盛世呢?” “你内心属意之人是本皇子?”南宫宸挑眉。 “是!苍榕曾经夜观天象,我北齐之主身在南方,不日便归,经过苍榕的再三推演,再结合其它辅助,确定三皇子就是苍榕要等的人。” “因此苍榕一直在等着三皇子回归,这不,果然就让苍榕等到了。” 说到这里,苍榕露出欣慰一笑,似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只是南齐少卿之女乐氏无霜配不上三皇子你,苍榕在此希望待三皇子将来荣登大宝后。” “能在北齐的勋贵世族中选取一位能与之匹配之人做我北齐的后宫之主。” 见苍榕这么说,南宫宸不以为意,“国师想的似乎太过遥远,宸想,一个人即使再胸怀大志也不应抛弃发妻。” “不、不,三皇子似乎误解了苍榕意思,苍榕并未让三皇子抛弃乐氏无霜,只是在将来选择后宫之主时另选一人罢了。” “在宸心中这与抛弃别无两样。”轻轻柔柔的声音给人种仿佛并不是在说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一样。 见他这么说,苍榕没有勉强,只说了句‘那么便待将来那时候三皇子自行抉择吧,相信到时三皇子的抉择定不会让苍榕失望的。’ 是夜,南齐京都的那处华丽宅院里,与附近宽大宅院不同的是这宅院外每隔几步便有一禁卫军在那把手,四周是围的水泄不通。 任凭一只鸟雀都进出不得。 却在这时,后院院门处,一年轻粪夫推着一辆粪车停在那里。 想必是来收取五谷轮回之所内的废物,也就是那府里人出恭后的弃物。 敲响后院院门,“谁呀!”说话且探出脑袋的人是个中年嬷嬷,再看清面前之人及身后那装着两大桶夜香的车子时,缓缓询问: “你是新来的?老李头今日怎么没来?” “老李头昨夜摔了一跤,今日在家中养着呢,我是新来的,这阵子是来顶替他的。” 中年嬷嬷不疑有他,让那粪夫推着粪车从后院院门进入了府内,而后引着那粪夫往宅子里的那处五谷轮回之所走去。 “前面就是,快着点,哎哟,臭死了,我先去那边透下气,完事了叫唤我一声。”中年嬷嬷在离后宅茅厕还有好一段距离时便不愿上前。 指了个方向让粪夫自行前去。 “得咧,您去忙,完事后我叫您!”年轻粪夫客气的对着嬷嬷说道一句,遂循着那嬷嬷指引的方向而去。 却在看不到那嬷嬷身影后一个拐弯,上了一旁小道。 很是熟练的往一处院落走去,似是早就打听好了这边去路般。 期间躲避了几波巡夜侍卫。 在来到那处院落前,翻身上了院落墙头,而后便跳了进去。 院落内一间屋子内有光透出,屋内不时有丝竹之声传出,并伴有男女之间的靡靡之声。 粪夫上前隐在窗户暗处,在窗棱上轻轻敲了几下,几乎轻不可闻。 屋内男子似有所觉,轻缓的声音里透着丝慵懒,“你们都下去吧,今日本皇子觉得甚累,想早些歇息。” “是!” 于是屋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走出四、五名女子来,个个美目流盼、气若幽兰,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待屋内除去那男子外的其余人都离开后,只见那粪夫打开窗子一个翻身便跳了进去。 “末将参见九皇子!”粪夫对着屋内斜躺在椅塌上的男子行了一礼。 端木云见到来人,差点就感动的热泪盈眶,急急起身欲扶起那粪夫,却在快要走到粪夫跟前时,就被阵阵恶臭给熏的止住脚步。 纠结一番后,掩住鼻息硬着头皮上前虚扶了那粪夫一把。 “快请起,你是谢丞相派来的人?” “正是,末将正是谢丞相派来营救九皇子的人。”粪夫回答。 “好,很好,这里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去。”说着端木云便急急的要开门出去。 “九皇子殿下,万万不可!”粪夫立即上前制止住端木云那欲开门的动作。 “为何不可?!”端木云有些气急败坏,他待在这府里已待到‘长霉’,早就想离开,如今接引他的人都到了,还有制止着他说什么不可! “关于离开这宅院的办法,丞相计划了详细步骤,若是九皇子殿下就这样走出去,走不出这门槛就会被发现。” “丞相大人让九皇子近几日还同往常一样不要现出端倪,末将现在是来宅院里倒夜香的,多来几次,一回生二回熟,便会慢慢迷惑住那些人。” “谢丞相还说,待到末将与那后院之人熟悉后再带着九皇子您在这夜色的掩盖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那要等几日?”端木云思索了下这粪夫说的话,觉得倒也不无道理,遂也同意了粪夫说法,决定静下心来等待时机。 “时间到了,末将会提前知会九皇子殿下。” 闻言,端木云放下心来,安静等待时机。 一晃便多日时间过去,期间这粪夫也与这后院里的嬷嬷渐渐熟悉起来,这夜,如同往常一样,粪夫早早的边来到后院院门外敲响院门。 “谁呀!”里面传出中年嬷嬷的那道熟悉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怎么走? “是我,倒夜香的。”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今日来的这么早?” “明日家中有事,所以今日来的较早了些。”粪夫憨厚的笑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那中年嬷嬷不疑有他,让他将车推了进来,也不似第一次那般亲自引着他前去,而是将粪夫放进来后,直接离开往后院那排低矮的嬷嬷房走去。 粪夫如同往常那般将粪车往前推了几步,只至在看不到那排低矮的嬷嬷房后,方才上了那条小道。 一路上如同那次一般,躲避了几波巡夜侍卫。 来到端木云所在的那处院落前,一个翻身上了院落墙头,而后又跳了进去。 今夜院落里的屋子格外安静,他提前通知了端木云今夜离开,因此端木云今夜早早的便以身子不适休息去了。 来到窗下,轻轻敲响窗棱,端木云却似早有感应,在那粪夫要敲第二下时,窗户已然被轻轻打开。 “怎么走?”端木云刻意压低声音。 “请随末将来。”粪夫亦压低了声音。 端木云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因此随着粪夫翻个院墙什么的也难不倒他。 于是二人趁着夜色一路前行,当来到府中后院那处五谷轮回之所时,端木云愕然。 这粪夫将他带来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府中后院茅房,难道这粪夫要上茅厕? 他刚要发问,却见那粪夫似知晓他要问一般,忙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见此,刚要开口询问的端木云立即禁了声。 只见那粪夫来到粪车旁,将车上一只倒夜香的大桶盖子给掀了开来,示意端木云钻进去。 端木云满面疑惑,不知这粪夫到底是要做什么。 粪夫用眼神示意端木云爬上粪车钻进粪桶里。 一开始端木云根本就不知这粪夫这表情是代表什么意思,以为这粪夫只是眼睛抽筋了,后来再明白是让自己钻进粪桶里时,彻底不干了。 想他堂堂东向国九皇子殿下,即使为了逃出生天又岂能是钻进粪桶里逃呢。 这说出去他将来还怎么做这东向国的皇,将来又有什么脸面见他的端木先祖,这亦让史书上怎么写? 难道写他东向国的皇当初为了逃离南齐,楞是钻进粪桶里逃出来的吗? 想到这,无论那粪夫说什么,甚至已苦苦哀求起来,他都不干。 直到不远处传来那道中年嬷嬷的声音,他才放下坚持,一个咬牙跳了进去。 “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快点着吧,嬷嬷我还要休息呢!” “就好就好,已经好了。”粪夫说着将拿在手中的那粪桶盖子盖在了那个粪桶上面。 进入粪桶内的端木云是大气不敢呼出一下,生怕弄出响动被那个嬷嬷发现端倪,还要就是这里面的味道着时呛人。 为了做的逼真,这粪夫为他准备的这个桶里底部还有着粪便。 脚踩在上面刚好没过脚踝,且滑腻异常,味道着时不好闻,太不好闻,好几次差点就熏晕了他。 蹲在里面,空间狭小,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防止滑倒扶着桶壁,那滑腻感觉让他想吐。 在看到一个大盖子落下后将他完全给封闭起来,那感觉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端木云发誓若让他从头再来一次,他绝不会进这粪桶! 渐渐的粪车开始晃动起来,想必是那粪夫拖着粪车驶离宅院所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头顶上方的盖子掀了起来。 端木云瞧见忙一个箭步起身飞窜而出,中间还被那粪桶边缘给绊了一下,差点就被绊倒。 窜出粪桶的端木云脚踏实地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时的感觉比他逃离宅院的感觉还让他舒坦。 “九皇子殿下,对不住,让您憋了这么长时间!” 在听到那粪夫说话时,遂想到了什么,终于一个忍不住跑到一旁大口呕吐起来,最后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旁边就是个客栈,我们进去洗漱一下,再换身衣裳。” 这时,粪夫指着前方不远处那间门口挂着一个小灯笼的客栈对他说。 端木云在吐到终于吐不出东西时虚脱了,只觉四肢发软,全身无力! 用手撑着一旁墙壁堪堪稳住身形。 待恢复了些许力气后,才在那粪夫的搀扶下往那客栈走去。 时下已十一月末,天气冷了不少,风吹的人肌肤干巴紧绷。 卫府里乐无霜心内有些焦急,早间她着半夏前去城南燕子阁,已到此时傍晚时分却还不见半夏回来,心里顿觉不妙。 自从她得到端木云的燕子阁便迅速将其发展起来,如今燕子阁不但东向国有,西崎有,北齐有,南齐更有。 其它依附于这四大国的多个小国里亦都有。 却在这时一枚飞镖快且准的定在了她身后的多宝阁上,其上还夹带着一张字条。 ‘想见你那丫鬟城南八方酒楼见!’没有署名。 八方酒楼表面上是个酒楼,实际上是燕子阁的隐藏之所。 其内的店小二及掌柜在燕子阁内都占有一席之地。 南齐这八方酒楼里的掌柜是个女子,是她乐无霜在掌管燕子阁后新拉拢过来的一位侠女,她为其起名为朱雀,身职南齐燕子阁长老之位。 至于东向的东阁长老自然叫青龙,而西崎的西阁长老叫白虎,北齐的北阁长老也就是玄武。 正好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凑成一个四方守护神的名字。 这也是她的恶趣味,她认为这样的名字好记还好听,叫着也霸气。 说起朱雀这人与她乐无霜还有些渊源,朱雀是卫城萧姐夫池中天的妹妹,是她表姐卫蔷的小姑子。 自从结识了朱雀后她索性将西阁、东阁、北阁里面那些原有的长老们都换了,也就形成了如今的‘四大神兽’。 至于曾经的那些长老们她都另派了其它事情让他们去做。 照字条上所写,她认为既然对方约了她在八方酒楼见面,那么这挟持半夏之人应该并不知晓八方酒楼便是燕子阁真身之事。 那就索性见一见,毕竟都拿半夏来要挟于她了不是吗,且还在她的燕子阁中,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外面渐黑的天,未免惊动卫府其他人让他们担心,她便悄悄与以前那出府方式一样,从卫府后院侧门走了出去。 一路毫不耽搁快速来到城南的八方酒楼内,此刻是晚膳时分,楼内食客颇多,如同往常那般,并无任何异常。 倒是朱雀见到她来,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要吃饭还是住宿?” “不知与我经常一道前来的那个丫鬟今日可来过酒楼?”乐无霜双眸扫视四周,并未见着可疑之人。 “你是说时常跟随你一同前来的那个丫鬟?”朱雀皱眉。 “是。” “她早间来过,不过没过多久办完事后也就离开了,怎么?那丫鬟到现在还未回府?” 见朱雀这么问,那是肯定也不知道这事,但纸条上那人明明说让她到八方酒楼与其相见,现在她到了这里,那人却还未出现。 第一百二十二章:如此熟悉 亦没有半夏的其它消息,这是唱的哪一出? 却在这时一道她死也不会忘记的身影映入眼帘。 齐晟渊!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此刻她再次见到他时,已感觉到厌烦。 齐晟渊在她面前几步外站定。 “无霜近日可好?”他问。 “是王爷约的我?”在她见到齐晟渊后,便已有所猜测,想来半夏一事应与齐晟渊有关。 朱雀见二人之间似很熟悉,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谈,也就退了下去。 “是,难道无霜以为另有其人?”他淡淡一笑,反问她。 “本王不知你为何会对本王的字迹如此熟悉。”说这话时,齐晟渊想起曾经乐无忧有回与他说过那次在庄子上的事。 说她收到一张与他字迹相同的信笺,问是不是他所写,他那时怎么可能会给乐无忧写信笺,当然被他否决了。 待他再细问信笺事件时,乐无忧便支吾着搪塞了过去,只说这是乐无霜模仿了他的字迹给她乐无忧开的玩笑。 “本王想若那张纸条是本王所写你定不会亲自出来赴约,因此你收到的那张字条是本王府中的一个幕僚所写。” “王爷不惜用无霜婢女相要挟,让无霜出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不成?” 齐晟渊这人通常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必定是有所图,难道到现在他对她还不死心? “当然有事,且对本王来说还是关乎到一生的大事,无霜可知,每次本王见你,你那对本王的态度都让本王这里很疼!” 齐晟渊说着用右手食指狠狠的戳着自己的心口。 “本王从灵魂深处觉得你乐无霜就应该是本王的,应该与本王结成连理,而不是与那南宫宸。” “也许你说本王疯了,可本王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本王不要错过你,你本就应该是本王的,不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 他说这么多,表情差点一度失控。 “王爷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曾经爱王爷爱的死去活来的无霜对这王爷说放便放,且放的如此潇洒,觉得心里不甘罢了。”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又何需还苦苦强求!” “若本王不愿放下呢!”声音不再低沉带有磁性,而是阴沉起来。 “王爷要如何才能放了半夏?”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不急,总归本王的手下不会亏待了你那婢女就是,咱们可以跟掌柜要个雅间坐下慢慢相谈。” “齐晟渊!”乐无霜气极怒吼出声。 “本王耳朵不聋,不知无霜什么时候能对本王似从前那般温柔就好了。” “去雅间陪本王用餐,本王就放了你那婢女,可好?”说这话时,齐晟渊下意识的用右手扶了下袖兜。 ‘袖兜里有东西。’毕竟前世乐无霜与齐晟渊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他的一举一动又岂会逃开她的双眼。 “至少你得让我瞧见半夏是否安全,我才好抉择。”她循循善诱。 “也不用王爷立即放了半夏,只需将半夏带来这八方酒楼让我看一眼便可。” “待看见后不用王爷吩咐,直接请王爷去楼上雅间坐下慢慢相谈。” 闻言,齐晟渊笑了,其实齐晟渊是个很英俊爽朗的人,只是他这种俊朗在乐无忧、李曼青眼中叫好看。 在她乐无霜眼中却是无比恶心,你能想象到一个外表很是俊逸非凡的男子,做的事情却让人连杀了他的心都有的愤概吗? 这是她从内心、骨子里感觉出的恶心。 半夏被齐晟渊的侍卫带进八方酒楼里,在确认半夏安全后,她看了齐晟渊一眼,“放了她,无霜现在就请王爷去二楼雅间小酌一杯如何?” 想着只要乐无霜与他一起用膳,再伺机而动后,乐无霜饮下迷药,他自然就可以将人带走。 于是他爽快应下,并令侍卫直接放了半夏,得了自由的半夏直接向掌柜朱雀那走去。 二楼一处雅间内,好酒好菜摆满一桌,却只有二人端坐于桌前用膳。 “来,无霜,这是本王特意让人从王府拿过来的西崎葡萄酒,你尝尝。” 说着,齐晟渊兀自为她与自己各斟了一杯。 却在乐无霜不注意时暗自将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放进了酒壶中。 药丸遇水即融,无色无味,齐晟渊在决定这么做时早已吃过解药。 ‘下药?齐晟渊难道是要将她药倒,然后俘虏她吗?’乐无霜心内如是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难道齐晟渊是忘记了她另一个身份吗,她可是神医,可医人亦可毒人。 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一种毒是她不知晓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齐晟渊也用这种低作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也是了,前世她齐晟渊做出了那么些污龊事情来,今生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呢。 端起酒杯轻轻闻了一下,上好的蒙汗药,“好酒,不亏为西崎美酒,无霜早就想尝上一尝,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倒是拖了定王的福。”说着将那杯盏中酒一饮而尽,最后还当着齐晟渊的面将酒杯底朝天翻给他看了一下。 于是齐晟渊满意了,很满意乐无霜这毫不拘泥的性子,也许他喜欢的就是乐无霜这从不拘泥且爽利的性格。 又喝了几杯下肚,她双眼渐渐迷蒙起来,最后直接歪倒在桌面上。 这时齐晟渊放下酒杯,静坐在那,端详着她的睡颜。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似魔怔了般,总觉得乐无霜他必须要娶进门,不然会后悔一辈子。 这种声音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内心深处出现。 他做这些,也只是遵从内心深处想法而已。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乐无霜必须是他的,谁也妄想夺去。 这时从窗外闪进一人,是齐晟渊身边的四大暗卫之一风驰。 “王爷,可要风驰帮忙?”风驰的意思是帮助齐晟渊将乐无霜弄进王府。 “不用,这件事本王亲自来做。”他直接回绝。 闻言,风驰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在二人对话期间,乐无霜快速扔下一方锦帕于桌子底下,刚扔下她人就被齐晟渊抱着从二楼窗户处跳了出去。 之后缓缓落地,齐晟渊轻轻将她放进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而后他自己也钻了进去。 马车缓缓向京中齐晟渊新购置的那处宅院驶去。 在齐晟渊从窗户跳出后,朱雀就发觉了,立即来到刚二人用膳的那间屋内。 四处看了一圈,在看到桌子底下那方锦帕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干什么还站这啊,小姐都被那定王掳走了!”半夏急急跑进这间屋内,见朱雀仍旧一脸淡然的样子,顿时不淡定起来。 忙着急忙慌的叫唤起来。 “放心好了,阁主无事,让我等无需挂记,她会想办法逃脱的。” 朱雀拿着那方锦帕在半夏面前晃了晃。 第一百二十三章:接应 晃的半夏一脸狐疑。 “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与阁主之间的暗语,瞧,这证明我在阁主的心目中比你重要,小丫头,和姐比你还嫩了点。”朱雀一脸挑衅意味十足的看向半夏。 “你就是个莽妇,我有什么和你好比的!”半夏心里恨恨,嘴上却不认输。 二人之间只要一见面就嘴仗打个不停,每次都是乐无霜喊停了才偃旗息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贫了,我着人送你回卫府去,卫府在整个京城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我这还是放心不下,想去接应下阁主。” 朱雀适时止住话头,让半夏快点回去卫府。 半夏亦是明事理之人,知道这情况下即使自己跟去也帮不了什么忙,点头应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再说乐无霜被齐晟渊带进马车后一直假晕,她知道此刻身在马车之中不好逃脱,想着齐晟渊带着她总归是要到一个地方。 她想等到地方后再伺机而动。 却在这时,晃动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心内一悸,她感觉到了四面的萧杀之气。 同时感觉到了齐晟渊的气息微凛。 想来齐晟渊也不知为何半道上会出现这么些内力不凡之人。 乐无霜心内却隐隐有些猜测,应该是北齐那边的人。 没想到那些人还没死心,南宫宸已经去了北齐,现在那些人对她却咬着不放,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要捉她回去逼南宫宸妥协?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内不由冒出一阵无名火。 心内冒火,面上神情还似保持晕厥状态。 以防万一,全身感官却全部调动起来。 外面刀剑声音相交,显然是齐晟渊身边的暗卫正与那些人交手。 闭目假装晕厥的乐无霜此刻心内是拍马叫好,她这被齐晟渊掳走是错有错着,正好引出了那些一直躲在暗处准备随时放她冷箭的北齐人。 她一直就知道北齐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只待她一个不察便要取她性命,今日这正好借齐晟渊之手先收拾掉一波。 “请王爷先行一步,风驰这边拖住他们。”风驰的声音从马车外急急传来。 齐晟渊皱眉,亲自去驾着马车冲了出去。 马车剧烈颠簸,使得假装晕厥的乐无霜不得不暗中调整呼吸。 期间车外亦不时传来齐晟渊出手的破空声,想必那些北齐人见车内的她要离开,愤而攻击起马车来。 好在身后有风驰的极力拖延,再加上齐晟渊那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总算是铤而走险的驶出了包围圈。 而乐无霜脑中快速转动,此刻她希望齐晟渊能在刚刚的包围杀中消耗掉所以内力,这样她突袭时也好多些胜算。 渐渐马车停了下来。 一时不知停在了何处,正在这时,齐晟渊掀开车帘一步跨了进来。 在他掀开车帘之际,乐无霜快速闭上双眸。 感觉齐晟渊来到她身边,在他手拖住她的腰间之际,双眸陡然睁开,右手一个用力就就要向他脖颈处劈去。 却在电光火石间,她的手臂一把被他抓住。 眼中隐隐有压抑着的怒火,想来跟刚刚的突围有关。 “别挑战本王的耐心!”终于双目里火光四溅起来,说着在她周身四处穴位上点了几下。 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的乐无霜算是体会到了周身穴位被点的无奈,连要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见她安分了,齐晟渊一把将她抱起跳下马车,向一幢宅院内走去。 她一路狐疑的看着,直到齐晟渊将她带进一间屋内且放到了榻上,她才惊觉过来。 “好好休息,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里。”说着齐晟渊大踏步的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了起来,外面传来他的声音,“好好看着,不允许出房间一步。” “是!”随即外面传来一道女子那脆生生的声音。 ‘云雨?!’齐晟渊身边四大暗卫之一的云! 她现在这是在哪里? 齐晟渊将她带到了哪里? 当朱雀再次回到八方酒楼里时,着急乐无霜去处的半夏没有回卫府,打算等到消息再回。 却见朱雀一人回来,忙焦急的抓住朱雀衣袖,“怎么样?可找着小姐了?” “没有,一路跟随踪迹寻了过去,见到了打斗痕迹,却并未见着阁主身影。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半夏一急便乱了分寸。 “我着人送你回卫府,这事我看还是要告知卫府中人知晓,卫府中人,人多势广有卫府相助应当很快就能找到阁主。” “恩,也只有这么办了。”说着半夏便在一名小厮的陪同下快速离开了。 卫府正堂内,卫禀烈惊吼一声,惊得半夏打了一个寒颤,“你说霜儿被定王掳走了?” “是。”半夏说着就将自己怎么被齐晟渊抓住,而后齐晟渊用她来要挟小姐前去城南八方酒楼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定王,公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掳人,本将这就前去面见皇上。” 此刻南齐宫中皇帝得到消息,说是软禁在城东宅院里的东向九皇子逃了。 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将老皇帝气的不轻。 ‘啪嗒’一声,龙岸上的砚台砸在了那回禀这一消息的护卫身上。 护卫闷哼一声不敢再次开口。 却在这时,总管太监葛仙之进来说卫禀烈将军求见。 只见老皇帝眉毛一翘,卫禀烈?!这老匹夫此时来做什么? 皇帝此时在气头上,正想说不见时,葛仙之又说这次那卫戡也随了卫老将军一同前来。 父子二人一同来了?皇帝眉头皱起,无法只得让二人进来,见二人进来立即呵斥:“卫将军此次进宫见朕所谓何事?” “回禀皇上,老臣外孙女被定王掳走不知所踪,还请皇上给老臣讨一个公道。”卫禀烈对着上首的皇帝鞠了一礼中气十足的回答。 “你说定王掳了你的外孙女,你二人可有人证?”皇帝冰冷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启禀皇上,末将外甥女身边的丫鬟半夏,以及城南八方酒楼里的掌柜和伙计等当时的众多食客都瞧见了。” “瞧见定王与末将的外甥女进去雅间用膳后却再未出来,待丫鬟半夏及酒楼掌柜进去寻时,已无踪影。” “不是说乐无霜就是那神医无双吗,此女一身本事,不是说两人一同失踪的吗,为何不说是她掳走了朕的渊儿。” 皇帝说的强词夺理,明明知道卫禀烈二人说得应该是真的,却就是不认。 “回禀皇上,末将已着人去定王府问过,如今定王是安然身在王府,而末将的外甥女却没见踪影。” “让人去将定王找来!”皇帝一拂衣袖吩咐下去。 葛仙之忙领命退了出去。 稍顷,齐晟渊随着葛仙之走了进来。 皇帝见到他来,沉声询问,“他们说你掳走了乐无霜,是不是?” 齐晟渊对着上首皇帝一拱手淡然回答:“回禀父皇,儿臣并未掳走乐无霜。” 地一百二十四章:小题大做 “他们说乐无霜身边的丫鬟及那八方酒楼里的掌柜等宾客都瞧见了你与那乐无霜进了雅间用膳。”皇帝又问。 “等那丫鬟及掌柜进去时便不见了你等二人踪迹,说说这是为何?” “回禀父皇,儿臣与那乐无霜在雅间用膳,用到一半时,那乐无霜似看见了什么人,直接从窗户处翻了出去追寻那人。” “儿臣觉得蹊跷便也跟了上去,直到这时儿臣才知道,原来乐无霜此人不仅医术高超,还习得一身不弱功夫。” “在行到一条巷子里时发现了打斗痕迹,但是已无任何踪迹,儿臣又往前追寻了一段距离,直至再也看不见痕迹这才悻悻然的回了王府!” 高位上的皇帝似很满意齐晟渊的回答,此时看向卫禀烈二人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那意思卫禀烈是看懂了,就是你外孙女没了,自己不找,就知道来宫中吵吵,小题大做! 现在渊儿已经证明与那乐无霜的失踪无关,看他还能怎么着,意思里似还含着一抹讥讽。 卫禀烈父子在听了齐晟渊如此一番说辞后,再无话可说,看着二人这吃瘪的模样,皇帝心里美妙起来。 刚得知端木云逃离消息所产生的阴霾此刻也消去不少。 最后只是让齐晟渊严查关于端木云逃离的事情,且挥退了众人。 再说,齐晟渊自离开皇宫后直接便来到那座扣留乐无霜名曰金宅的院子里。 此时乐无霜已经获得‘自由’,最起码是可以在屋子内自由活动。 却也只是局限在房间之中。 齐晟渊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乐无霜站立在窗边看着窗外。 “你打算就这么关着我?”她轻柔的声音响起。 齐晟渊来到她身旁站定,“你要知道,并不是本王要关你,而是你的心什么时候回到本王身上,你才能获得自由。” “你现在走的是弯路,本王只是帮你将这弯路给捋直了,让你走回本应该走的路而已。” 她不再看向外面,而是转过身看向他,“路是自己选择的,无关弯与不弯。” “王爷的意思是,我的心只能放到王爷你身上,我才能得到自由,对吗?” “你能理解,本王很高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王爷可能不知,我的心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南宫宸,亦不属于王爷你,它只属于我自己。” “我这辈子并不是为了男人而活,这么说王爷可明白?” “本王还从未听说世间有哪个女子不依附男人可以长久生活下去的,无霜难道想做异类?”他抬眉问她。 “王爷怎么说便怎么认为吧,总归我是为了自己而活。”她不再说话,看向窗外。 “那么本王便等,等到你心门为本王再次打开之时。”他嘴角勾起,充满信心。 北齐醉仙居里,南宫宸手里的杯盏随着多吉的回禀掉落在地。 “派去霜儿身边的多福是怎么做事的?”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夹杂了些隐忍的愤怒在里面。 “回禀主子,前去南齐的多福并未与三皇妃接上头,多福到南齐京都时三皇妃就已失踪,这怪不得多福!”多吉单膝跪地语气凌然。 “且多福现在正协助卫府众人一同寻找着三皇妃的下落!” 见多吉这么说,南宫宸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本宗主可有说过怪那多福了?是不是现在本宗主做什么事情都要你来评判一下?!” “去无垠宗燕京分堂领罚!”声音冷冷,再不似平常那般温和。 “是!”多吉再未说话。 “多寿进来!”南宫宸喊了一声。 顷刻与多吉着相同服饰的男子来到南宫宸面前单膝跪地等候命令。 “你速去南齐与多福一起协助卫府众人找寻霜儿,务必一定要将她寻出。”声音里透着满满焦虑。 “主子,此时飞凌、多福、多吉已都不在主子身边,若是多寿再离开,那主子的安危就无法保障,还请主子三思!” 多寿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南宫宸那目光。 “你是不是也要与多吉一同去燕京分堂领罚?”声音冷冷,如同刚才那般毫无温度。 “不是!” “那还要本宗主再说第二遍吗?” “是!多寿立即快速前往南齐!”多寿立即中气十足的回答了一句,一个闪身,已消失踪迹。 “霜儿,你会在哪?我一定会将你寻回,你要等着我!” 今日阳光很是明媚,风华宫内,殷素心站在廊下逗着那关在笼中的鸟雀。 苍榕双手背后站立在旁。 “你说宸儿不愿放弃那个乐无霜?”轻柔却略显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其实三皇子不放弃那乐氏女也无妨,这不是更能证明三皇子的有情有义吗,只要三皇子将来继承了大统,从新立一贵族女子为后便是。” “且到时后宫之中必然不是只有一位女子,多一个乐氏女少一个乐氏女都无妨!”苍榕迂回说着。 回忆起那日与南宫宸的对话,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毕竟他现在可是要帮扶南宫宸之人,因此只要与原则无关之事,睁只眼闭只眼并无不可。 哪知殷素心却是与那乐氏女似交上劲一般,转头一双美眸看向苍榕: “可本宫已派人前去杀害那乐氏女了。” 轻柔声音说着杀害的话完全像是在说这朵花开的好不好看,不好看就将它铲除从新栽种一样。 “国师说,这事可该如何是好?”声音清冷,却并无一丝胆怯或者是想法弥补的意思在里面。 苍榕抿了抿嘴,回答:“既然娘娘已下手,那成与不成便听天由命吧,只是三皇子那边万不可透出丝毫。” “毕竟三皇子自小就与娘娘分离,感情不深,恐遭‘反噬’。” “恩,本宫也这么认为,”说完转过头去继续逗弄着鸟雀,“贵族女子也不必再寻,本宫这倒有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哦?”苍榕挑眉,对殷素心拱了拱手,“还请娘娘明示!” “听说西崎女皇的大公主明珠公主近日已经归朝,本宫想来那位大公主和宸儿是天赐良缘,国师以为呢?” 说完殷素心转眸看着苍榕,等待他的回答。 此刻,苍榕眼睛眯嘘起来,想必他们这位贵妃娘娘的心亦不是一般的大,应该是图谋甚广。 不过他苍榕就是喜欢有野心的人,像北齐帝这般的人,老了就应该退位让贤不是吗? “苍榕亦是这般认为!”他答。 闻言,殷素心情似很愉悦,“很好,召三皇子进宫,本妃有事与他相谈。”说着对着身旁宫女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在殷素心贴身宫女浮萍的带领下,南宫宸来到风华宫内。 “儿臣见过母妃!”南宫宸对着殷素心行了一礼,又对苍榕拱了拱手,“国师!”,算是打了招呼。 苍榕向其点了点头。 “不知母妃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声音如殷素心那般轻轻柔柔,想来南宫宸的性格语调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自殷素心。 第一百二十五:上不得台面 “你这孩子,无事母妃就不能召你入宫了?”此时的殷素心刻意与南宫宸客套起来。 闻言此话的南宫宸并未作多余表情,只是神情淡淡,“皇室有专门规矩,凡是皇子成年后均无事不得擅自入宫,还请母妃担待。” “好了,这些规矩母妃都懂,此次召你进宫也并非无事。”殷素心显得耐心十足。 对着南宫宸亦是和颜悦色,“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宸儿你已成年,虽在南齐已有婚娶,可你贵为我北齐三皇子,南齐那婚娶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是母妃肚子里生出来的,母妃自然要关心你的终生大事,如宸儿你这般优秀之人,在母妃的眼中一般闺阁千金都不能与你相配。” “母妃经过深思熟虑,为你看了门极好亲事,想来宸儿你也是个有福之人,这刚回北齐,那西崎流落明间的公主便被寻回。” “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姻缘?母妃让你不日便带上聘礼前去西崎求亲,如何?” 说了这么多,他这母妃总算是说出内心的真正想法,而南宫宸神情并无其他变化,直接回答:“不如何。” “儿臣现在无暇其它,这次归来只是省亲,不日还要回去南齐,母妃该不会忘记儿臣现在还是个质子身份吧。” 他淡淡说着,就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般。 “难道母妃是希望儿臣带着西崎的公主一起去到南齐成为人质吗?” “母妃认为西崎肯定会同意吗?” 是的,南宫宸的话提醒了殷素心,南宫宸现在的身份还是个质子,是北齐质子。 西崎女皇寻了那么多年的公主,对待犹如掌中珍宝般的明珠公主,西崎女皇是不可能将那公主嫁给南宫宸并随其去往南齐作人质的。 都怪那个乐氏女,如果不是她偷龙转凤,南宫宸又何至于还是个质子身份。 她可是都知道清楚了,当初南齐帝可是同意取消南宫宸的质子身份,前提是与齐婕珍公主成亲。 却没想到那乐氏女狠毒至极,为了嫁给宸儿,竟然杀害了那齐婕珍,也亏得南齐皇帝能吞下这口气。 若这事发生在她殷素心身上,定让那乐氏女吃不完兜着走。 不过如今想这些也为时已晚,宸儿说的没错,西崎女皇绝不同意将公主嫁给还是质子身份的南宫宸。 何况诸国皇子王孙那么多,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宸儿是人中龙凤。 想到这,一个阴暗的主意在她心头冒出,转而她笑看着南宫宸,“这事宸儿不必担心,母妃自会替你办妥。” 既国师已经推算出南宫宸有帝王之相,她是南宫宸生母,即便不为了南宫宸,为了宫中那至高位置,她怎么着也得搏上一搏不是吗。 北齐太子只一侧妃,如今倒正好可以迎娶那西崎公主为正妃。 本来还要费一番功夫的事情,如今一切都是以那榆木脑袋的太子为先着想,想必陛下会很快答应。 如是想着,她越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兴奋之际,挥退了南宫宸,留下苍榕继续相谈。 出了皇宫的南宫宸心情并不轻松,以他对自己这母妃暗中的了解,想必他这母妃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近日必有动作出现。 不过这些他都不急,他现在急得是他的霜儿如今身在何处。 傅信一派对那私生子过度保护,其实只要暗杀了那私生子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有皇贵妃傅氏的扶持,再加上傅信的胆大心细,一时还弄不清那私生子究竟身处何处。 还有,即使杀了那私生子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私生子出现? 他认为只要傅氏一族想,就能出现无数个私生子,至于现在这个私生子是真是假,他认为只要父皇相信是真的便是真。 南齐京都金宅内,乐无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下去,奈何齐晟渊的暗卫之一云雨对她看管甚严。 且她怀孕了,南宫宸离开已有月余,想来是与他在一起的那几日怀上的。 没想到前世她无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孩子今世会来的这么突然。 想到此,她面色柔和下来,尽显母性慈光。 金宅书房内,朱嬷嬷向齐晟渊回禀着近几日乐无霜的生活起居。 “恭喜爷,贺喜爷,夫人应该是怀孕了。”朱嬷嬷不识齐晟渊与乐无霜关系。 每次她看见面前这位爷从外面回来都会待在夫人房内很久,她是被面前这位爷新买进金宅的。 她看着面前这位爷像是一位官家老爷,而屋内那位夫人,应该是这位爷养在这的外室。 哪知道面前这位爷在听说那夫人怀孕后,是一脸惊愕及愤怒。 “嬷嬷可是确定清楚了?”齐晟渊冷冷询问。 这冰冷的声音听得朱嬷嬷心里一‘突’,顿时看不明白面前这位爷是什么意思了,怎么看面前这位爷都不似高兴的样子。 “老奴是过来人,从一进这宅院后就贴身服侍夫人,看夫人样子多半是怀孕了,爷若不信,也可请一名大夫过府瞧瞧。” “出去!”书房内气氛一时冰冷起来,吓的朱嬷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她糊涂了,按理说这夫人怀孕之事,面前这位爷听到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再听到这位爷说‘出去’时,真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几条腿,好立刻快速的离开这里。 “风驰进来!” “见过王爷!”风驰从外面进来对着齐晟渊行了一礼。 “将太医院里的吕太医秘密带过来。” “是!”风驰领命离去。 不一会儿,齐晟渊带着吕太医来到乐无霜面前,只消一眼,她便知齐晟渊要做什么。 看来她怀孕之事齐晟渊已经知晓。 不用问,定然是朱嬷嬷透露给齐晟渊的。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虽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淡然问了一句。 “吕太医!”齐晟渊没有理会于她,直接让吕太医上前为她把脉。 她自己就是大夫,又何需要这个吕太医来把脉。 “不必了,无霜知晓王爷意思,是的,无霜怀孕了!”她说的坦然,毫不藏着掖着。 被她拒绝把脉,一旁的吕太医倒不知如何是好,踌躇不前。 闻言,齐晟渊点了点头,他将吕太医带来这也不怕这太医知晓是他掳走的乐无霜,即使现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他也不怕。 因为这吕太医本就是他的人,是他安插在太医院里的人。 既然乐无霜已承认怀孕一事,那他也不必再让吕太医来把脉,只是下面这句话冷的能将人冰住:“开服药让她服下,将这胎落了!” 吕太医得到指示对齐晟渊行了一礼就要出去,却被乐无霜下面的话惊骇住了。 “无霜知道,王爷之所以将无霜掳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无霜回心转意从新接纳王爷而已。” “若是王爷非让无霜服下这落胎药的话,那么王爷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要活人还是死人,王爷自行决断。” 第一百二十六章:要求 语气淡淡,就像在说着与自己莫不关己的事情般。 而齐晟渊别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眸内光芒几经闪烁,忽而脸上扬起笑意,“本王只是给无霜你开个玩笑,无霜你又何必当真。” “吕太医,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吩咐那个一时六神无主的吕太医出去。 却在吕太医要出去时,被乐无霜叫住了,“等等!” 她看了齐晟渊一眼,“王爷,你也知道,如今无霜是无法出去的,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还要多劳烦王爷。” “我看这吕太医就不错,不知可否让他隔几日过来为无霜把下平安脉?” 见她这么说,他皱眉沉思起来,稍顷语带调侃:“无霜你自己就是大夫?又何需还要他人来把脉安胎?” “所谓医者不自医,说的便是如无霜这般的人,这么说王爷可是同意了?”她耐下心来与他说话。 难得见她如此好心情的与他说话,他心里一时亦舒坦平缓下来,遂同意了她的要求,让吕太医每过几日便来宅院一趟。 见此,吕太医点头应承下来后便退了出去。 “本王已有好久没与无霜你这般平心静气的谈话了,如今无霜你能不对本王这么排斥,本王心里很高兴。” “是吗?”她佯装欣喜,“只要王爷不每次那般咄咄逼人,无霜自然也会温柔如水。” 她十分了解齐晟渊这个人,他一向喜欢的便是那种温柔可人、贤良淑德的女子。 若不然,前世她也不会为了爱他而放弃真正的自己。 回顾前世,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在脑子里不停轮回。 这次,她与齐晟渊是相谈甚欢,直至最后,见天色不早,齐晟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宅院。 待齐晟渊离开后,这时朱嬷嬷走了进来。 “朱嬷嬷,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不知可否?”她见朱氏走了进来,开口询问。 朱氏年约五旬,发间已有斑驳白发,老伴早早已逝世离去,只得一子。 听说那儿子不争气,经常在街头与人斗殴,最后打杀了人,被关进了牢狱之中。 无奈下朱氏拖着老迈身躯出来找活做。 在知道这里需要嬷嬷后,便被召了进来。 她对朱氏这样的人谈不上同情,世间劳苦之人众多,又何止一个朱氏。 若她见一个便同情一个,那她这一生也别过了。 “不知夫人想要什么?我一老婆子身上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夫人看上的?若有,夫人只管拿去。” 经过几日接触,她知道朱氏心眼不坏,对人亦时常笑眯眯的,只是遇事总是拎不清。 “闲来无事,最近本夫人在学发绣,要用到嬷嬷你头上那些许白发,不知嬷嬷是否愿意让本夫人取下少许?” 自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见她这么说,朱氏面色现出为难。 “当然,本夫人绝不会亏待了嬷嬷便是。”说着她从屋内妆台上那妆匣内取出个赤金手镯递到朱氏面前。 那一匣子首饰都是齐晟渊这几日送于她的,她不喜那些亮灿灿的饰品,更何况还是齐晟渊送的。 不过倒是对金子很有兴趣,想着等出去后将这些首饰全部换成金子。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得出去才好再做其它。 朱氏儿子还在大牢中待着,上下都需打点,本就缺钱,如今见乐无霜这么大方,一给就是个大金镯子,哪还在意那点斑驳白发。 忙双手接过,还在嘴中狠狠试咬了下那手镯,在确认其是真金后,忙从妆台那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来。 殷勤询问,“不知夫人是要多长头发才可?” 见此,乐无霜满意笑了,“我来吧。” 接过剪刀,慢慢将朱氏发上不显眼处的斑驳白发给均匀剪了些下来。 之后又令朱氏梳好发鬓,才让其退了出去。 在朱氏退出之际,乐无霜又说面粉有美白功效,让其去厨房取些送过来,面粉对她来说可真是好东向,既可以用来烙饼,还可以用来改变外貌。 她能从神医与齐婕珍之间来回切换可全亏得那一袋袋面粉,脸上哪处低了,哪处需要改变,就用面粉将各色胭脂调和成那处颜色装扮到脸上,屡试不爽。 此次果然又派上了用场。 朱氏答应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这几日,乐无霜尽在屋内捣鼓东西,也不觉时间过的快。 这日,她早早醒来,因为今日是那吕太医来这为她请脉的日子。 果然,午后不久,她小憩刚醒来之际那吕太医便来了。 整日守在外面的云雨将吕太医带进来后便出去了。 她为那吕太医沏上早就准备好的茶,“吕太医,你贵人事忙,能让你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实在是对不住你。” “这是无霜亲自烹煮的茶,还请品茗,以谢吕太医此次前来为无霜把脉。” 当吕太医在得知面前这女人就是现在京中那传得沸沸扬扬的乐无霜时,也是吃惊不小。 没想到面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便是那乐无霜。 据说乐无霜便是神医无双,这么说面前这女子的医术还在自己之上。 且他多少也听说了,说是宫里那殷贵妃身中之毒也与面前这女子有关。 想到这个,吕太医看着面前这白色杯盏里的茶不说话了。 “吕太医这是为何?为何光看着,不喝呢?”她温和询问,最后似知晓了这吕太医心思一般,笑了笑。 “我现在怀着孩子,也出不去这府,这安胎之事还要多仰仗太医,如此又怎会害太医呢。” 见她如此说,吕太医也放下心来,想着乐无霜也没毒害自己的理由,遂端起杯盏轻抿了一口。 茶,的确是好茶,他还听说这乐无霜可还是个制茶高手,当初殷贵妃这毒就是喝了乐无霜送过去的茶所致。 想到这,面色变了变,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乐无霜刚也说了,她没有害他的理由不是吗? 只是他怎么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咚’的一声,头磕在桌上再无动静。 见此,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忙起身将这几日她捣鼓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来到妆台前慢慢改变起自己的外貌来。 面粉兑了胭脂,调和成了一种暗黄色。 这暗黄色正与那吕太医的皮肤颜色一般无二。 再将从那朱嬷嬷头上取来的白发,后制成的胡须及白眉一一贴上了面颊。 之后直接来到吕太医身前,将那一头斑驳白发齐齐剪了下来,快速往一旁那半成品发套上贴去。 之所以提前取用朱嬷嬷白发,也是担心事出突然,一下子眉毛与胡须再加上头发制作太过急促,怕做不完美。 一系列功夫下来,妆台前出现了个与吕太医相似的人来。 深呼了一口气,她将吕太医拖到屋内角落处,拿起那吕太医的药箱,打开门走了出来。 外面云雨刚似听到了屋内有不寻常的声音出现,见她出来,面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后才关上了门继续守着。 而乐无霜此时的手心里却冒着汗。 但神色却依然镇定,学着吕太医那老迈的步伐从容走出院落,直接向府宅外面那处拐道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可有证据? 行至拐角无人处,丢弃药箱她快步离开了此处,她知道再过不久按照惯例齐晟渊便会来这府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一路顺畅的回到卫府后,她心中的那块石头才落了地。 卫府里,半夏喜极而泣,拉着她手不停问东问西,问这些天她都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同样,卫府正堂里的人亦都一脸疑惑看着她。 于是她便将这些日子以来,怎么被齐晟渊掳走,又怎么从那府宅中逃出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卫府众人讲了一遍。 “早就说是定王做的,皇上他不信,这算什么,这算故意包庇,不行,我得进宫去向皇上说明白。” “我家霜儿的确是被那定王掳走的。”说着卫戡急吼吼的就要往外走。 却被夫人苏氏一把拉住,“你站住,霜儿如今安全归来已是最大幸运,你这样急匆匆的进宫去与皇上说,可有证据?” “定王都说了是霜儿用膳时自己出去的,他定王只是察觉奇怪跟着出去而已,可最后却没有看到霜儿。” “你说你去皇上面前说霜儿就是定王掳走的,皇上信吗?” 经苏氏这么一说,卫戡停住脚步,想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他就这么去说,皇上肯定不信,说不准还惹皇上气愤厌烦。 苏氏说的也是乐无霜要说的,她也绝不赞成现在进宫与皇上说这件事,现在当务之际是看齐晟渊那边是否有下一步动作。 怕再有闪失,现在她是怀孕之身,也禁不起瞎折腾。 毕竟北齐刺杀的那些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正想着让南阁朱雀来到身边照看自己时,卫戡开口了: “霜儿这阵子就待在府中,没事就不要出府,还有你这婢女也不准出去,有事直接让府里小厮前去办理。” 哪知卫戡话还没说完,苏氏就接口了: “说你脑子一根筋就是一根筋,你这是要将霜儿活活在这府里闷死吗,我看还是派个武功高强之人在霜儿身边随身侍候。” 见自己夫人这么说,卫戡眉头深锁,似在考虑合适人选。 夫妻多载,苏氏看卫戡表情,哪能不知他心中已同意自己意思。 于是接着说:“我看蔷儿的小姑子倒是个不错人选,毕竟霜儿是女子之身,身边总不能放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来保护啊。” “你觉得呢?”说完,望着自己夫君打算听取意见。 “恩,夫人此法甚好,那你想法通知蔷儿,这事得提前跟她知会一声。”卫戡吩咐。 看来不用她再想办法,舅父与舅母已为她将这事办妥,正好也省得她到时再费口舌解释朱雀怎么进的卫府。 南齐京都那处只有一个灯笼的客栈中,一位将士着装的人对一锦衣男子苦苦请求。 “九皇子,如今城中对皇子你的搜查已减弱不少,咱们是时候回东向了,谢丞相那边已都安排妥当,就等九皇子您了。” “东向与南齐接壤地方,只待见着皇子您身影,便快速安排您去东向都城与丞相见面。” “吴志,此事不急,你飞书传信给外公,就说本皇子在南齐还有事情尚未做完,待事情做完就立即回去东向。” 叫吴志的将士见他这么说,顿时皱起一双浓眉不解,“不知皇子殿下有什么事情需要完成,末将愿为您代劳前去办置。” “无需吴志将军办理,此事是本皇子的私事。” “那好,还请皇子尽快办妥,丞相亦有所交代,现东向皇族混乱,是最好的夺权谋位时机,时机不等人!” “本皇子明白。” “那末将先去给丞相飞书一封!”说着只见吴志向端木云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而端木云则暗自走出客栈,专挑人少的地方行走,在来到经常与李曼青见面的那间酒楼时,特意让里面掌柜安排了一间靠里的雅间。 遂按照老办法着人送信去通天商行约见了李曼青。 在酒楼里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之久,才见李曼青姗姗来迟。 此时的李曼青已作妇人打扮,端木云看去,竟失去了往昔的决断与果决之感,却多了份缠绵温和的韵味。 他所认识的李曼青不是这种眉宇间充斥着计较与丝丝妒意的李曼青。 曾经那个爽朗果决的李曼青不见了。 她进入定王府做那夫人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得这么彻底。 李曼青很不喜欢端木云此刻看她的目光,那目光里再没曾经的那种迷恋。 “你出来了?”自端木云被南齐皇帝软禁至今,此刻二人是第一次见面,李曼青只问出这一句。 端木云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想,当初他那么的喜欢面前这个女人,面前这个女人是否有过一丝丝的动容? 若没有动容却亦没拒绝于他,这是为何? 曾一度以为面前这女人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不过此刻的他不太确认了,因为若是面前这个女人当初真对他有感觉的话就不会酒后失身于齐晟渊。 即使失身后,也不会成为齐晟渊那后宅中的一位。 若真对他有感觉的话至少在进入齐晟渊内宅后,会想方设法的打听他被软禁的下落,会想法设法的救他出去。 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做。 “是,云运气还不至于差到连搭救一把的人都没有的地步。”他如是回答。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面色闪过尴尬。 只因当初端木云刚被南齐皇帝抓去时曾请求让她帮忙,可她什么都没做。 “云,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曼青知道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南齐皇帝是困不住你的。” “曼青当初可是为云四处奔走了的,可云这事是南齐皇帝亲自下旨督办的,曼青纵有万贯家财,可却送财无门。” “正因这样,曼青才找上了定王。” 说到这,只见她低下头,眼内闪过算计,“也是因为这样,曼青做了定王的女人,曼青托定王为云你到皇上面前说好话。” “王爷也照办了,可皇上就是不放人,你要曼青还能如何?!”李曼青说着似生出一丝怨气来。 而听到李曼青如此说的端木云此刻已改变那一开始的看法。 原来李曼青之所以会成为齐晟渊的女人,完全是为了他。 想到此,他内心激荡了下,原来他对她那倾情付出没有白费,她心内是有他的。 一时,端木云的心里欢喜起来。 “原来曼青你进入定王后宅不是自愿的,我就知道,曼青你心里是有我的,曼青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从那定王府里光明正大的迎娶出来。” 见端木云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李曼青心内是嗤之以鼻的。 光明正大?他端木云凭什么这么说,虽她李曼青现在只是定王府内宅里的一位夫人。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南齐堂堂定王的女人。 而他端木云是什么?只是个略懂医术的大夫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言不惭 以前在百草堂中是个挂名掌柜,还有些用处,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说要光明正大的迎娶她,真是大言不惭。 只是有一点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端木云会被南齐皇帝给软禁起来,这件事即使她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见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端木云笑了笑,“曼青是不相信我吗?” “若我告诉你,我是东向国的九皇子殿下,不知曼青认为我有这个能力迎娶你吗?” “本皇子相信,即使本皇子开口向南齐定王索取了你,他齐晟渊也定会答应。” “只是本皇子不想索取,而是要想办法堂堂正正的迎娶到曼青你。” 在端木云他说是东向国九皇子时,李曼青曾经一切在脑海里想不通的事情此刻都想通了,也明白为什么南齐皇帝要软禁端木云的举动了。 不过她想到的是,是否要将端木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齐晟渊? 她几日前抱怨齐晟渊最近都没好好陪着她时,听齐晟渊提起过,说东向国九皇子逃离,而齐晟渊要去寻找抓捕的意思。 心里这么想着,却听端木云又说,“此次我回东向是为继承东向皇位作准备,等到时我做了东向国的皇帝,而曼青你就是东向国的皇后。” 李曼青在听到端木云这么说时,大吃一惊,再看他说得很是笃定的样子,这心思立即就活泛了起来。 难怪南齐皇帝狩猎途中时将端木云软禁起来,原来是怀疑那次刺杀事件是端木云下的手。 于是脑海里曾经想不通的,此刻都已想通。 而现在她是齐晟渊的女人,而齐晟渊现在皇位似乎不是如曾经那么有把握能一定继承。 最近那个深居不出的黎王似蠢蠢欲动。 而端木云就不同了,看端木云样子,是一定能继承东向国大统。 且端木云对她很痴情,许端木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李曼青只有一个,齐晟渊与端木云对她来说此刻就像押宝。 押对了皆大欢喜,同时离她李氏一族的美好未来就又进一步,押错了的话就万劫不复。 但凡继承大统而失败的王爷或者皇子,最后下场不是幽禁就是发配。 现在端木云既然提出将来迎娶她,那么她也不急,慢慢等着便是。 看看到底是齐晟渊这宝押的值还是端木云这宝押的值。 不过还有一事她要和端木云说一下,貌似端木云至今还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无双神医就是乐无霜。 无双神医从和他认识之初就在骗他,这事告诉了他不是更好。 她相信以端木云性格,是绝容不下有人欺骗他,既然端木云是东向国的九皇子,那么看到骗了他的乐无霜肯定就要报复一下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便将无双神医就是乐无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在听李曼青说无双神医就是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时,端木云整个人是呆楞的。 他没想到当初无双神医与那乐无霜竟然是同一人。 呵,由此可见,那乐无霜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与他结交。 想到这,端木云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心内一时气愤莫名。 看来他得约出那个无双,不!是将乐无霜约出来好好质问一番。 在听说乐无霜现在已嫁给了那北齐质子南宫宸时,他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认为即使乐无霜嫁给了那南宫宸那质子也阻止不了他被骗的怒火。 想来乐无霜一早就知道他是东向九皇子的消息,是存着目的与他结交就气愤不过。 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利用过。 原来一切都只因为他的燕子阁,这乐无霜真是好深的心思。 此时端木云已完全不记得当初是他自己自愿拿燕子阁与乐无霜换取治疗李曼青疾病的事,只想着好好报复乐无霜。 他不是有那吴志在身边吗,想必让吴志收拾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次日,还是在此间酒楼靠里的这处雅间。 乐无霜对面坐着端木云,身旁有朱雀陪护。 近段时间未见,端木云似圆润不少,看来这软禁期间,端木云享了不少清福。 此刻,端木云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控诉。 乐无霜觉得好笑,她这是拿了他端木云的,还是欠了他端木云的? 世上总有那么一批人,觉得别人亏欠他们,可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认为别人为他们付出是应该的。 若是别人对他们有一丝隐瞒或者没有全心全意对待就觉得对他们是亏欠。 面前这端木云在乐无霜看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知姑娘你是让端木称呼你为无双神医还是乐无霜呢?”说这话时,端木云面现一丝嘲讽,十分不屑。 “无双即无霜,不过九皇子似乎管的略宽了些,不管我是无霜还是无双与九皇子你都无关系!”她声音轻柔里透着淡漠。 “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本皇子是东向国九皇子的身份而故意接近的吗?” 他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想。 闻言,她淡淡笑了,颊边梨涡浅浅: “小人之心!是,我是一早就知晓你是东向九皇子,你说我故意接近于你,可是我从你身上得了什么好处了吗?” “本皇子的燕子阁不是你得去的好处吗?”对于乐无霜狮子大开口的要去他燕子阁一事,端木云至今难忘。 “不、不、不!我想有件事,九皇子你误会了,当初我可是给你选择的,你是自己同意用燕子阁换取我替李曼青治疾的机会。” “若不然,你认为李曼青这疾会好吗?” 她不认为这是得了端木云的好处,顶多是各取所取罢了,本来端木云用燕子阁换取为李曼青治疾之事对她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 哪里想到端木云自从失去燕子阁后,是寸步难行、消息闭塞。 当然,即使是这样,也是这端木云自找的不是吗。 见此,端木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当初用燕子阁做交换,曾想过再从新创建个类似燕子阁的势力出来,可一直到此时都未曾着手。 要创立一股新势力出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的。 此时,端木云不禁为自己当初的草率决定隐隐有些后悔。 他认为李曼青的疾只要不致死,总归会慢慢变好,燕子阁事情的处理上是他太过草率了。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见你如此行装,是要离开南齐吗?”她见南宫宸着装似要出远门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练家子,想必是要回去东向。 端木云能知道无双及乐无霜是同一人,不用说,定是已经与李曼青见过面了。 想来端木云此刻的这九皇子身份李曼青也必定已经知晓。 如此的话,看来李曼青同前世一样,还是要多了端木云这股力量。 好,很好,即使再她再努力改变还是敌不过命运的变数。 不过,这样她乐无霜就认输吗?不会,今生不是齐晟渊、李曼青死就是她乐无霜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小心! 这是她对前世自己的交代。 却在此刻,一道破空声传来,似暗器发出的声音。 毕竟有较好的身体素质,她立即能觉察出那暗器是从身后发来。 “小心!”朱雀惊呼。 她忙极速低头,只见那暗器呼啸一声,擦着她后脑勺向对面端木云飞射了过去。 见此,端木云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九皇子,小心!”吴志大叫一声,抽出长剑快速替他挡去暗器。 却在这时接二连三的暗器齐齐向二人飞来。 此时朱雀与吴志一同动手,堪堪在二人面前勉强形成了个包围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快逃!”她说。 “这些杀手是哪来的?!岂有此理,本皇子可是东向堂堂的九皇子殿下,他们也敢杀!”端木云急急叫唤。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乐无霜心中闪过。 她在想是趁此机会将端木云杀死永诀后患,让李曼青少去一大助力的好,还是与端木云一同对敌先逃出包围圈,从长计议的好。 权衡再三下,她决定先过了眼前这关,杀端木云将来有的是机会,现在情形明显是北齐那些不死心的暗卫要致她于死地。 “一定是你东向国有人看你要回去东向争夺帝位,心里不喜,对你痛下杀手,你这人怎么到哪都有麻烦?真被你连累死了!” 乐无霜挡开一枚暗器,没给端木云考虑时间,率先开口,认定这些暗杀的人是冲着端木云来的。 她说得这么笃定,端木云亦不得不这么认为,但他虽会些简单的武功招式,可那简单防身还行。 对上这突如其来要人命的暗杀是毫无招架之力。 见乐无霜身边婢女如此了得,知道是个高手,再看乐无霜本人似身手也很不凡,忙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助本皇子安然回到东向,你要什么本皇子就给你什么!”他直接提出诱人条件,希望乐无霜能就此答应。 “好,这可是你说的!”乐无霜心内大喜,端木云提出这条件正合她意,北齐派来的那些人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杀她。 不杀死她誓不罢休,对方来人很似强大,此刻她不想连累卫府,如今只有随端木云一起先去东向。 想必到东向国后,利用端木云这皇子势力拖住北齐这些杀手行动绰绰有余。 却在她这话刚说完,室内突然静了下来,再无暗器出现,而雅间的门此刻却被轻轻推开,一年轻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男子身着紫色长袍,一头乌发飘散于后,右手拿扇附于身前,左手背后,正步态悠闲间向四人走来。 从未见过集萧杀与肆意在一身的人,乐无霜眼角微跳。 端木云却色厉内荏的呵斥起来: “你是谁!可知我是谁?!连我都敢杀,是活腻味了吗!” 男子正眼瞧都未瞧端木云,只是带着戏虐神色的看向乐无霜不言语。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动手!” 此时,她绝不能让面前紫衣男子开口说话,也是担心这紫衣男子开口说出要杀的人是她乐无霜,那她直接就少了端木云这个挡箭牌。 此刻,她争取先下手为强。 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让面前男子认为端木云与她是一伙。 说着不待端木云再开口,便率先迎了上去。 朱雀的职责是保护乐无霜,见乐无霜动手,自然是挡在前面冲了过去。 端木云见乐无霜这么积极,想来是自己刚开始提出的条件打动了乐无霜的缘故,遂招呼吴志也向那男人动起手来。 而那紫衣男子此时也不想多说废话,手中扇子直接撑开向四人迎了上去。 动作连成一气,出手说不出的俊逸潇洒,对四人招式是招招夺命。 端木云却似也打出怒气出来,拼着被那扇上暗器所伤的痛也悍然越斗越勇,只是招式过于生疏,已被紫衣男子划破身上多处。 再看那紫衣男子动作却是行云流水。 乐无霜若不是身在局中,都要为这男子那肆意潇洒的招式拍手叫好。 但敌人就是敌人,人家都要她命了,她必须全力以赴。 好在是面前这紫衣男子托大,此次前来杀她竟然不是如同与齐晟渊交手那次有那么多人,打斗这么久,始终只这紫衣男子一人。 “得赶快想办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再这样下去,我们四人都得去死!”她急急大声说出现状。 此刻那吴志为端木云挡身已多处受伤,闻听此言,大吼一声,“九皇子,你们先行一步,这边有末将拖着,末将随后便到!” 说完眼现一丝狠劣挽出一个耀眼剑花向紫衣男子急急刺去。 却在到达紫衣男子身前时,却见紫衣男子手腕翻飞,扇子上面的暗器就向吴志脖颈刺去。 鲜血至脖颈上‘咕咕’冒出,吴志也是刚猛,直接一把抱住紫衣男子,大吼,“快走啊!” 端木云还要上前再战,却被乐无霜一把拉下,连忙往外跑去,边跑边喊:“杀人了!” 朱雀断后也学着乐无霜大喊出声。 这一声喊,将其余雅间内的人全都喊了出来,同时酒楼大堂内的人群已乱成一窝蜂。 乐无霜她们急急来到酒楼外面,找了个处暗处隐了进去。 “为什么我们不快速远离此处?!”已藏好身形的端木云气喘吁吁询问。 “你还跑的动吗?如果确定能跑过那紫衣男子,那我们就继续跑好了!”她声音冷然淡漠毫无感情。 一句话说的端木云哑口无言。 端木云经过刚才那番打斗,此刻又玩命的跑了一下,哪还有力气再跑,便同意乐无霜做法在此躲藏起来。 酒楼里的人一窝蜂般的从里面往外窜,脸上全都是惊骇欲绝的神色,仿佛真看见了什么杀人越货的现场一般。 其实大多都是以讹传讹。 稍顷从里面走出一紫衣男子来,紫衣男子身上有处衣衫已变成黑紫色,想必是那叫吴志之人脖子上冒出的血溅上的。 男子一双锐利眼眸四下在那混乱人群中搜寻,最终一无所获。 这场景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大批官兵前来,男子似也知晓,愤愤将扇子收起快速离场。 见紫衣男子终于离开,乐无霜心下暗自舒了一口气,越发肯定她不能为卫府带去这种祸患,现在也只有随端木云先前往东向后再作打算。 她让朱雀送口信给卫府,说是街上偶遇师傅,随师傅云游行医,让卫府众人不必担心。 当初在卫府众人知道神医无双便是她乐无霜时,曾问过她为何懂得医术,她只说有高人相助,拜了高人为师,习得一身医术。 第一百三十章:不值一提 如今倒是让她用这借口对卫府众人撒了个善意谎言。 “现在无霜再次确认下端木兄是否要我等助你回归东向?若是不需,那我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乐无霜对站在身侧还干瞪着酒楼门口的端木云询问,见他没有回答,佯装要走。 “等等!”他阻止了乐无霜那要离开的步伐。 “本皇子刚在酒楼里就曾说过,你助本皇子安然回到东向,无论你要什么本皇子都会给你!” “好,这可是你九皇子说的!”声音清冷淡漠,完全没有那种达到目的的喜悦。 她本就是要从端木云口中听到要她助其回东向之事,此时看来,目的已经达到。 “能问你个问题吗?”她故意开口询问。 “你问!”端木云见她答应下来,心情很好,本来他有那吴志的陪同还可回去东向国。 如今吴志已死,且看那紫衣男子一身武功深不可测,让他自行回去东向实在没有勇气。 现在情况也不允许他浪费时间再寻他人帮助,且他知道乐无霜及她身边这个婢女,二人功夫都不错。 有乐无霜二人相助,想必能安全不少。 “不知九皇子可否见过曼青了?”她已经知道端木云已经见过李曼青,若不然端木云也不会知晓她这乐无霜的身份不是吗。 她现在问只是想知道,在端木云知晓李曼青已成为齐晟渊的女人后,对李曼青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也好让她知道她‘帮’这端木云得帮到个什么程度。 见她提起李曼青,端木云不禁看向她,因为他曾听她说过,她与李曼青有仇。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与曼青之间也只是些女儿家的小摩擦罢了,如今我与她都已成为人妇,那些过往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闻言,端木云还是没放下心来,他对李曼青的事情一向很上心,他只简单回答了两个字,“见过。” “我已有许久未曾见到过她,也不知她在定王府中是否安好,毕竟我与她可是很要好的姐妹。” 乐无霜摆出一副往事如过往云烟般的惆怅出来。 “要不,等我见过曼青与她告完别之后我们再启程,如何?”她状似无意说着,似乎立即这么做才好。 端木云一听哪里同意?现在那个武功高强的紫衣男子可不知道在哪里等着他,哪能再耽搁回去的宝贵时间。 忙急急开口:“你放心吧,曼青现在很好,只是定王府里不止她一个女子,看她面色似乎生活的不是很如意。” “本皇子打算回到东向继承皇位后将曼青从定王府中光明正大的接回东向,做我东向国的皇后!”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眸光微闪,嘴角翘起,似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般,“如此也好,总比过待在那定王府里只是个夫人强!” 闻言,端木云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一路上乐无霜她们走的是水路,她认为那紫衣男子定会在南齐京都各方要道设下埋伏,专等她自投罗网。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水路要安全些,但也无法保证一定安全,只是这一路下来,眼看着就到了东向国境内,却是并未再碰到刺杀。 稍稍放下心来,只是在登临东向边境区域内的一个湖岸口时,朱雀与她低声耳语,说四处很不对劲,让她小心防范。 看来那紫衣男子终于是发觉不对,开始在水路上开始追击她们。 只是似乎已晚,她们都已踏到了东向国土地上,现在才现端倪。 看来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反观端木云,却似在进入东向国境内时,貌似松了一口气。 “看你样子似很轻松!”淡漠又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恩,当然了,现在可是在东向国境内,而我是东向国的九皇子殿下,还有谁敢再刺杀于我!”他说得一副想当然模样。 “若是这些刺杀你的人正是你东向皇族里派出的呢?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她调侃于他。 见她这么说,端木云似也察觉出四周的不对来,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不要这么刻意,还像刚才那样就好了!”她提醒端木云并非出于好心,而是不想事发之后被端木云拖了后腿。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端木云焦虑开口。 这里是码头,人多,那个人想必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此处亦不是久留之地。 现在是巳时,巳时一过便是午膳时分,到时码头这边人会渐渐减少,若是我们在巳时结束前还想不出办法,那么只有硬拼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此时状况,已经怀孕的身体,实在不宜大幅度动作。 还是想办法智取的好,“已经到了东向国,难得你就没有与之接头之人?” 这句话她是问端木云的,见她这么问,他无可奈何道:“丞相派的人与本皇子约见的地点并不是此处,而是在十里开外的一个叫向阳镇的地方。” “如今为了躲避那人刺杀,走的是水路,自然便与丞相那边会面的地点有所出落。” 闻言,她不再多问,与朱雀二人互相对看一眼,随即往人多的密集地方走去,端木云见着,亦跟上二人脚步前行。 办法只要好使,就不在乎再使一次,同样的,乐无霜令朱雀在人群中将一人打晕之后忙大声呼喊‘杀人啦!’ 随着‘杀人啦!’三个字的蹦出,四处人群‘哗啦’一下忙四散逃离开来。 三人亦夹杂在人群中往一处不起眼的马车处跑去。 在逃到马车旁时迅速钻了进去。 马车里空无一人,正当乐无霜要朱雀前去驾马离开时,车外传来一道老年声音与一年轻女子的声音。 “莫伯伯,前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极是好听也很悦耳,听声音年纪似乎不大。 “快走、快走,听说前方码头处有人被杀了!”那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适时开口。 “现在这世道,对咱老百姓最是不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烧杀抢掠,看来这世道要乱了!小姐,快上车,我们还是快些回府!” 说着那道苍老声音竟催促起来。 “恩!”女子那清脆声音答应一声,掀开车帘就要往车里钻。 却在看见车内坐着三个人时,楞住了。 “小姐,怎么了?”从一旁圆柱上已解开马绳的老汉见那女子半掀着车帘愣怔在那,忙奇怪询问起来。 “无事!”女子淡淡回了一声,上了马车。 老汉见无事,便坐上马车边沿,架马快速离开。 此刻,另一边现出身影的紫衣男子将那把折扇敲在另一只手上敲得是‘啪啪’直响。 第一百三十一章:失手 已经是第二次了,凡是他要杀的人通常都不会被逃脱,而杀这乐无霜已是他第二次失手,还是失手在同一种方式上。 想到此,男子眼中有冷芒闪过,事不过三,下次绝对会结果了这乐无霜的命。 说完,他不再留恋此处,而是悠闲自得的循着众人足迹消失在了码头。 马车内,女子似乎已经忘记本身是这马车的主人般,面对乐无霜三人显得很是拘谨。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三人途径此地,在刚才码头那边偶遇杀人事件,着急忙慌下才冒昧进入姑娘家的马车,还请姑娘见谅!” 端木云显得温文尔雅,这让乐无霜记起初识端木云时,他也如此刻这般温和有礼。 他这相貌英俊的样子对一般女子很有杀伤力,也只是碰到了她乐无霜这个冷心冷面之人对其毫无感官。 再见对面那女子,此刻是面若桃花,满面羞红,看样子果然是被端木云这俊俏模样吸引了,应是生了好感所致。 “敢问姑娘姓什名啥?”端木云刻意询问。 “小女子姓花名落叶。”那女子娇羞回答。 “花小姐有礼!”端木云对这叫花落叶的女子拱了拱手。 而花落叶则低垂下头,显得很是羞涩。 全程乐无霜没说一句话,只因她忆了起来,这个花落叶将来会是端木云的挚爱,也是端木云发觉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李曼青而是这个花落叶。 齐晟渊曾经是南齐战无不胜的定王,自从登基为南齐帝王之后,整日成迷女色,如色中恶鬼那般日夜要美相伴,又恐他人夺位,因此陷害一切忠臣良将。 南齐在齐晟渊的治理下,短短几年功夫,已千疮百孔、不忍直视。 这花落叶是端木云以东向国大军压境的方式逼她乐无霜为其治病之人。 也就是在那时,她乐无霜因不肯医治这花落叶,却被李曼青与乐扶月合谋陷害关进了南齐皇宫里的冷宫。 从而李曼青由贵妃之位登上了南齐皇贵妃之位,一时平步青云、风头无两。 而她,则成为了冷宫里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废后。 朱雀感觉到身旁乐无霜那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气息,一时不明所意。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不再颠簸,感觉那驾车的老汉从马车边沿跳了下去。 此刻花落叶却也急速的走了出去,应是生怕那老者掀开车帘见到她们。 对这花落叶,乐无霜可谓是只知甚详,前世时,应也是端木云离开南齐回归东向这段时间所认识。 命运还真是奇怪,明明有些地方她乐无霜已作出改变,不过这大势方向却似一点没变。 今生倒让她碰见了这花落叶。 既然让她碰见了,她已将这看作是命运对她的一种恩赐,若是不改变改变,也太对不起自己。 前世她因花落叶而被打入冷宫,今生,她要这花落叶因她而死,貌似这算是扯平了,且是她比较乐意见到的一个结果。 待到了花落叶的家宅后,一行三人被花落叶安排在了后院厢房之中,她与朱雀一间,端木云单独一间。 她知道这花落叶家境一般,不似大富大贵之家,家中只她花落叶一位小姐,父母已经年迈,却稍有积蓄。 花落叶生的花容月貌,一双雾眸整日水汪汪的,让人一看便会心生怜惜。 前世在被端木云接进东向皇宫为妃后,却遭身在南齐皇宫内的李曼青嫉妒,从而派出身边心腹潜入东向皇宫为婢,毒害了那花落叶。 好死不死的那花落叶被东向的太医堪堪吊住了一口气,于是就有了端木云逼迫她乐无霜为其解毒之事。 此时的花父与花母有招婿的打算,毕竟自家闺女生的很好,可以说是方圆百里万中挑一之人。 想来最后也是端木云亮开了自己那九皇子的身份,才得到那花父花母的青眼。 厢房内,朱雀询问乐无霜:“阁主,我们难得真要住在这里?” 朱雀的意思是为何不找间客栈入住进去。 见朱雀这么说,乐无霜只是笑了笑,“有免费的给你住,又有免费的给你吃,何乐不为?干嘛还要去住客栈?” 闻言,朱雀不再说话,觉得乐无霜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应是有什么原因。 她朱雀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护住她这嫂嫂的小表妹为先,其余一切免谈。 何况乐无霜还是她燕子阁阁主。 在这花宅之中住了几日,倒是让端木云与那花落叶二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起来。 乐无霜几次发现二人在花宅后院的一处树荫下偷偷相约。 对此,她并无其他想法,唯一有的想法只是看二人情到浓时再分离,觉得有点畅快罢了。 而端木云似乎也忘记要回东向皇都之事,整日沉浸在这花落叶的温柔网中不可自拔。 二人之间的互动,那花父花母又岂能不知。 只是那二老也是乐见其成,想着端木云也一表人才,又谈吐不凡,招为上门女婿是为上佳之选。 且自家女儿落叶也很喜欢,想来这在那二老心中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只是那花落叶每次看她乐无霜的眼神不似一开始那般友善了,大概是自己的存在对那花落叶来说是个威胁。 难得还怕她乐无霜看上端木云不成? 好笑,若她乐无霜看上端木云还有她花落叶什么事? 难怪前世在李曼青手中走不过一招,便身中剧毒。 也亏得端木云护的好,不过今生,端木云是否能护好这朵娇花可就不一定了。 她估计,以那紫衣男子的神通,应再过不久便会找到她们。 但她不急,不是还有这花宅里的一群人在前方为她挡着嘛。 果然,这日午后不久,她在一阵心悸中惊醒过来,看着外面天色乌沉沉黑压压一片,似要变天。 还真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门被推开,朱雀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旁,见她醒了,便说:“阁主,外面很不对劲,附近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 见朱雀这么说,乐无霜眸光微闪,看来那紫衣男子再不托大,知道人多力量大。 从朱雀口中得知附近躲着那么多人就可看出,那紫衣男子应是为了以防再次出现像上次那两种状况。 看来这花宅里的人最后会无一幸免。 这也是一开始朱雀向她提及为何不住客栈而要住在花宅的原因。 只因她想借刀杀人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真爱 想借那紫衣男子之手杀了那花落叶而已,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不过前世她不也是如此吗。 前世她也没得罪过这花落叶,可她还不是因为花落叶而被打入了冷宫。 “逃脱路线可准备好了?”她轻声询问。 这几日,她无一不在准备着出逃路线,明里暗里即使被花落叶讥讽说她死皮赖脸的黏着端木云,她也毫不在意。 与一将死之人计较有失大家风范,且她也不是那种人不是吗。 倒是那端木云整日沉迷于温柔乡,都已忘记那紫衣男子的威胁,不过她乐无霜也不打算提醒他。 在她问端木云现在对李曼青抱有什么看法时,端木云给了她答案,她想即使现在的端木云发现真爱是那花落叶。 想必对李曼青也不会不闻不顾,毕竟这二人之间还存在着很深的‘友情’。 既如此,那端木云生死与她又有何关,虽然那紫衣男子一直要杀的是她,此番当头,她没对端木云落井下石已算大有良心, 现在生死是各安天命、各显神通罢了。 那紫衣男子分明将端木云已看作与她乐无霜一伙,这倒与她一开始的想法一致。 “都已准备好,只待外间那些人爆发出来,我们便可悄悄趁乱离开,放心,无人能发觉!” 朱雀说的很有把握。 却在这时,端木云来到她屋内。 见到端木云,乐无霜蹙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多日不见,端木兄可好?” “少说费话,今日本皇子与叶儿出门,发觉宅子附近多了许多陌生面孔,想问你是否知道是那紫衣男子已经发现了本皇子与你?” 端木云这句话问的急切,以至于失去了往日的沉静。 闻言,她却大惊,“是吗?那可如何是好?”她这神情似也才知晓这天大事情一般。 “你、”端木云一下楞住,“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整日在这宅院之中待着,又如何知晓外面情况!” 此时,乐无霜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神情看在端木云眼中不似作假。 “早知如此,咱们就应该立即赶往十里开外的向阳镇,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此时,端木云恨恨想着,便说了出来。 “不知端木兄可有良策?”她问。 “本皇子想先通知叶儿她及她父母,至于花宅里的其他人、”说到这,却见端木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劣。 “就让那些人作为诱饵替本皇子挡住那紫衣男子等人好了!” “此法甚好、”她亦同意端木云这注意。 不待她再说什么,只见端木云眼中又闪过什么,看向乐无霜道:“那本皇子先去通知叶儿她们,通知过后再来与你会合,你就在此等着本皇子消息!” “好!” 见她同意,端木云似松了口气,直接离去。 “我们真要在此等那九皇子他们?”见他离去,朱雀询问。 闻言,乐无霜笑了笑,不急不慌回答: “若端木云真有良心,我等上一等倒也无妨,可他刚在离开前,你是没发现,我可是发现了,他这是打算带着他那叶儿与那对老夫妇悄然离开。” “他这是决定让我与你还有这花宅里的仆人们一起为他挡着那紫衣男子呢。” 见她这么说,朱雀似才明白过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他们决定悄悄的走,那么我们就悄悄的放出消息好了。”她淡漠清冷的声音适时回答。 闻言,朱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乐无霜望了朱雀一眼,“这本就是我们要做的法子,只是现在提前了而已,你速去办吧!” 朱雀依言离去,只留乐无霜一人在房间静坐。 想必那紫衣男子应挑选夜深人静之时动手,不过现在有端木云的悄悄离去,再经过朱雀的提前放出消息,想来那紫衣男子晚间便会动手。 时间很快便过去大半,夕阳西沉,黑暗直接笼罩大地,四周肃静。 此时突然花宅后院处传来刀剑相交之声。 看来是端木云他们的悄悄离开被发现了,他们且聪明的选择了从花宅后院离开。 只是有她乐无霜的提前放风,无论是从前院出逃还是后院出逃,都无法顺利逃脱。 不过现在好了,有端木云吸引了那紫衣男子的大批注意力,到是方便了她的逃脱。 花宅院落不大,乐无霜所在屋子与那事发地只隔了几条小道,因此刀剑相向之声不绝于耳。 想来端木云在决定悄然离开时,身边也带着些花宅里的青少壮年。 这时,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清脆呼声,“爹、娘!、” 乐无霜此刻的心情亦是紧张,她知道,那是花落叶的父母被那无眼刀剑所杀。 “我与你们拼了!”清脆的声音蓦然再次响起。 好个有血性的花落叶,乐无霜心内不禁也为此赞叹了一声。 “叶儿!不!”突然,传出端木云的一声嘶吼,时间仿佛一下静止般。 乐无霜似乎都能听到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叶儿、叶儿、、” 这时,朱雀推门进来,“果然,那紫衣男子他们大多被吸引去了后院,现在前门空隙大开,我们可以就此离开!” 乐无霜快速点头,忙随朱雀迅速离开。 “回禀公子,有两人正往前门处逃脱!” 端木云这边,此刻已渐渐力有不逮,忽闻一黑衣蒙面之人对那紫衣男子汇报了这句话,顿觉如救命稻草出现般,双眼发亮。 “乐无霜,速来救本皇子,你要什么本皇子都答应你!” 这一声吼让乐无霜觉得房屋顶上的瓦砾都抖了三抖,但她又怎会回去救端木云呢。 只是端木云这一嗓子破坏了她逃脱的计划,只见身后远远的有几个黑点急速出现。 此时她已逃脱到花宅院外,但这身子也不允许她快速奔跑。 离朱雀准备的马车地点却还有段距离,无奈之下,她只能与端木云一样大吼了一嗓子: “杀人啦!” “花宅里杀人啦!”喊完头也不回的一下扎进夜色之中。 闻听此言的紫衣男子眼角跳了几跳,又是这句! 此时乐无霜无不庆辛端木云的晚间出逃,只因晚间时分,附近住宅及过路行人还全未休息,若是夜间就不好说了。 于是顷刻间,大街小巷之中立即出来了不少附近居民,且都向花宅那边围了过去,亦有的人开始往衙门方向跑去,不用问,肯定是去报官了。 幸好幸好。 直到她坐进马车之中,她都暗自庆幸。 此刻她一刻都不想停,令朱雀直接往东向皇城方向驶去。 “回禀公子!逃了!”一黑衣蒙面之人对着紫衣男子拱手回答。 第一百三十三章:你们胆敢! “还有,我们得赶快撤离!宅子外已聚集越来越多的人!” 闻言,紫衣男子将那上好折扇握得‘咯吱’作响。 又是如此,呵,这叫乐无霜的女人真是将他那最后点耐心耗的一丝不剩。 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已被擒住的端木云,眼中眸光闪烁。 此时端木云睚眦俱裂,看着地上那失去生息的靓丽身影,眼内噙满泪水,悲痛欲绝。 白无痕决定用端木云引出乐无霜。 “将他抓起来好生看着,本公子要用他引出那乐无霜!”如流水击石般的声音清跃悠扬的至他口中溢出。 闻听此言的端木云则咆哮如雷,“大胆,你们胆敢!” “我乃东向九皇子,东向境内岂容你们放肆,还不速速放了我!” “哦?”白无痕停住即将离开的步伐,正色瞧向端木云。 “你是东向国九皇子?”他又询问了一遍。 “正是,我东向国谢丞相着人驻扎在十里外那个向阳镇的地方,此刻正派人前来迎接本皇子。” “若是本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不怕我东向举全国之力诛你!” 见端木云这么说,白无痕似毫不在意,“说实话,我白某人还真不怕!你可知你对我白某人来说有大用。” 白无痕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端木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 “难道你要用本皇子来引那乐无霜?”此时,气昏了头的端木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面前这紫衣男子说要用他来吸引乐无霜的事。 “聪明!就是这个打算!”白无痕毫不吝啬的夸赞了端木云一句。 “那你这个计划恐怕要泡汤!本皇子不知你从哪得看出我与那乐无霜是一起的,但本皇子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用本皇子来做诱饵这方法根本行不通!” “因为那乐无霜与本皇子根本就不是一路!” 见他这么说,白无痕却挑了挑眉,“可白某人每次见着你们,你们可都是在一起的啊!” “那是、、、”说到这,端木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面前这紫衣男子要杀的一直便是乐无霜。 他这是被乐无霜坑了,还因此害死了他的叶儿! 他的叶儿就这么死了,是因乐无霜而死! 此时,没有一刻端木云如现在这般痛恨且仇视乐无霜,真恨不得能吃其肉、喝其血! 他!端木云发誓,誓死也要乐无霜为他的叶儿陪葬! 在东边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时,乐无霜令马车停下让马匹稍稍喘息了下。 同时紧张的心情得以少许放松,她让朱雀稍作休息后又继续赶路,方向是前往东向皇都燕子阁东阁。 也只有到东阁,才能让她稍微放下心来。 虽然东阁里的人不是厉害高手,却个个都是有身手,万一真被那紫衣男子追上也可稍稍抵挡一下。 此刻,坐在马车中的乐无霜狠狠打了阁喷嚏,她这是被人惦记了吗?难道是端木云? 或者老天护他真让他在那紫衣男子手中逃过一劫。 若真如此,只待这端木云回到东向皇都,必定会对她下死手,在端木云眼中她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若不是她,那紫衣男子也不会一路追杀着他,最后甚至是让他那短暂挚爱花落叶失去生命。 看来她与这端木云的梁子因这次事件是越结越大。 看来前世不对付的人,即使重来一世还是同样如此,即使她再努力做出改变,却还是该对立时对立。 这次她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趣,着时是越来越有趣!还是先去往东向皇城再作打算。 前世她可从未来过东向,北齐倒是去过几回,不过也只是在北齐边境的几个小城里逗留而已。 此番是她第一次来东向,亦是第一次去东向皇城。 与南齐京都相似,东向皇城亦很繁荣,只是街道行人的服饰与南齐有很大区别,看上去比之南齐更为保守与繁杂。 这些普通行人中,女子在发饰上比南齐女子要简单些,只是发鬓梳的很高,上面只别着一只简单木簪,或者银簪等。 而男子则更为简单,只是将头发简单揪在头上。 东向靠海,街道两边摆有许多海产品的小摊,有许多海产品甚至在南齐都没见过。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现在她急需去到燕子阁东阁,也只有到东阁里面才会有些安全感。 而朱雀曾经应该是跟着她兄长池中天时常走南闯北,对这些异域样貌也着时是见怪不怪。 她现在虽然是东阁主人,可也从未来过这东向西阁,有事都是东阁长老来南齐回禀于她。 朱雀驾着马车缓缓在这街道中行驶,终于马车在八方酒楼前停了下来。 店内小二见有人到,立即迎了过来,“客官请问是住宿还是吃饭?小店应有尽有,保证侍候周到!” 朱雀从马车边沿下来,将马绳递给那小二,之后掀开车帘让乐无霜出来,见此,小二忙上前殷勤接过马绳。 “我们住宿,收拾间干净的上房出来,送上热水饭菜。”朱雀吩咐那小二。 “好勒!” 小二向里面吆喝一声,立即有个门僮似的人出来接过缰绳离开。 而那小二则引着二人向酒楼里走。 在酒楼二楼的一间客房内,待小二离开后,朱雀开口询问:“阁主,我们难道就这样躲在这里?这样迟早是要被那紫衣男子找到。” “也显得我们太过被动。” 朱雀提的问题,乐无霜不是没想过,要她主动出击,亦是不可。 这里她与朱雀都不可能是那紫衣男子对手,即使再加上这东阁长老,恐怕也未必能诛杀那紫衣男子。 来到东阁,她只想从长计议,实在不敌,东阁只能放弃,这是她作的最坏打算,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这么做。 若端木云逃脱出来,肯定是已经知晓真相,亦知晓那紫衣男子要杀的人是她乐无霜。 知晓他自己此次是遭了无妄之灾。 那么只要他端木云一回到这东向皇城,第一个要对上的便是她这燕子阁东阁。 “你去将东阁长老唤来。”想到这,清冷亦淡漠的声音适时响起。 朱雀领命离去。 不一会,东阁长老青龙便来到她房内。 “见过阁主!” “早就听闻朱雀说过,你将这东阁管理的很好,这次是我第一次来这东阁,你果然将这这里管理得很好?” 乐无霜看着面前这剑眉星目、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青龙原本是朱雀在外游荡时结识的侠义之士,也是受朱雀引荐才结识了乐无霜。 第一百三十四章:有用处 乐无霜一向爱才,于是便将东阁给了他管,而他的所作所为亦没让她乐无霜失望,的确是个人才。 “多谢阁主夸赞,这是青龙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青龙向她行了一礼。 “可知这燕子阁原阁主是谁?”她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问题问的朱雀与青龙俱是一愣,都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是东向国九皇子端木云!”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见她这么说,二人都没说话,只静静等待下文。 “近段时间要在皇都内时刻注意着端木云的回来,若是回了,必不可少的就会找东阁麻烦,若他前来找寻麻烦,我令你佯装投靠于他!” 她这话是对青龙说的。 “阁主,我东阁上下一心只忠于阁主一人,誓死不会退缩,绝不二主!” 青龙向她又行了一礼,以表决心,同时表示东阁绝不畏惧端木云的报复。 “有血气,本阁主甚喜,只是若一意孤行,那不叫血气,而叫莽撞,让你佯装投靠端木云必然是有用处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而青龙只张了张嘴不再多说什么。 “你先出去吧。”淡漠声音对着青龙开口,带着一贯的清冷。 青龙退了出去。 “能否请阁主明示,阁主让青龙这样佯装投靠东向九皇子,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见青龙退了出去,朱雀适时开口。 “自然是尽力保住这东阁。” “朱雀不明白!” 闻言,乐无霜只是看了朱雀一眼,“到时你自然便会明白!好了,赶了许久的路,你先下去休息吧!” 其实若不想连累这东阁,只需离开东阁便可。 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她再多番奔波。 至于最后这东阁是存是灭就看运气。 次日,她去楼下大堂时一对主仆从她身旁经过,目光所及之处,大堂内朱雀正和青龙在说着什么。 “小姐,我们这算是逃婚,毕竟是皇后娘娘为您指的婚,这逃了,万一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难道真要我嫁给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的病秧子?” “祖父最是疼我,我这么做相信祖父不会怪我的,左右皇后娘娘慈善不会拿谢家、、、” 那对已隐入一扇门内的主仆,在经过乐无霜时,隐约传来对话。 眸光微闪,一个不成形,不知可行还是不可行的主意在心头冒起。 朱雀见她走出房间,便迎了上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阁主,端木云还未到达皇城。” 她一早就让朱雀注意着端木云的消息,看端木云是否已经回到皇城。 如今听到朱雀回禀,心上那块石头只能算是暂时落下。 想来端木云与这东向丞相派的人接头后,便无后顾之忧,也不似她这般逃命似的狂奔到皇城。 因此端木云还未到皇城不足为奇,她现在隐隐感觉端木必定是已经与那紫衣男子达成了某种协议。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只是不知那紫衣男子是否会先端木云一步来到皇城。 或者是端木云为了报仇,与那紫衣男子一起来到京城堵她。 无论是端木云先一步到达皇城,还是与那紫衣男子一同来到皇城,无非这两种可能,紫衣男子武功极高,即使加上整个东阁恐怕也难以对付。 若再加上端木云的报复,只怕东阁将不复存在,到时不但东阁,包括朱雀及她自己,都将死亡。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立即离开这东向皇城,从新找地方潜逃,二是继续留在皇城负隅顽抗。 “朱雀,刚进去那个房间的主仆,查清她们是做什么的,要干什么去,都一一打听清楚禀告于我。” 眸光几经泯灭,她唯有险中求生。 朱雀领命前去。 而她这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只是再煎熬,她都未在脸上现出。 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端起白瓷杯起轻轻抿了一口,平复着纷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阁主,已经查探清楚了,那对主仆是来自东向的丞相府,那主子是谢道运之嫡孙女谢媛媛,多年前被东向皇后指婚给了东向大皇子。” “眼看着明日便是婚期,此次那主仆二人是逮着机会逃婚出来的。” 见朱雀这么说,那个大胆计划再次浮现到乐无霜心头。 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这个叫谢媛媛离开了,那么她大可冒充这谢媛媛进入到丞相府去,至于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并无不可。 “可打听清楚这东向大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与这谢媛媛之间可是十分熟悉?”她问。 见她这么问,朱雀将自己刚出去打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详细说了出来。 原来这东向大皇子端木寒是那皇后身边一宫女所生,那时现在的东向皇后还只是个贵妃。 那宫女在生下大皇子不久后便病逝了,之后这大皇子一直是寄养在这东向的皇后膝下。 只是近几年那大皇子身体一直不好,皇后膝下又无其他子嗣,且十分看重这大皇子,遂便将谢道运嫡孙女指婚给了那大皇子。 说是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冲喜,能让那大皇子身体快些好起来。 只是这谢家嫡女似不喜这大皇子,此次是逃婚出来的。 “东向大皇子由于自幼身体有疾,并不出门,因此可以说与那谢小姐是从未有过交集。”朱雀回答。 这就好办,最起码那端木寒不知晓这谢媛媛的品性如何,若是知之甚详,那就又要令费一番功夫了。 至于这谢府里的人,她相信,只一天半日的时间还是很好蒙混过去的。 毕竟这次日不是就嫁给那大皇子了吗。 想到这,乐无霜不再耽搁,忙找了个机会将那谢媛媛的外貌暗自记了下来。 谢媛媛的眉眼弯弯,乐无霜便将自己那略显俊秀的眉峰修得柔和弯弯。 只是那谢媛媛没有酒窝,而她有酒窝,一笑便会露陷,那么便不笑好了,待到了那大皇子府后,也就无需在意了。 谢媛媛的鼻梁有些高,而她的鼻子却是小巧秀气,于是她便用了面粉调和成肤色将自己的鼻梁垫高少许。 再画上那谢媛媛的妆容,梳上发鬓,细节处又略微修饰了一番,猛的一看,与那谢媛媛也别无二致。 她这一手着时惊讶了朱雀。 朱雀是知道她会变妆的,只是这当着面就渐渐变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不得不让朱雀惊讶。 这只是简单的修饰而已,可比朱雀那正常行走在江湖上带的那种不透气面具要好太多。 第一百三十五章:许久未见 同时朱雀心内亦暗暗发誓,一定要阁主将这门手艺教会给自己。 既然已经想好怎么做,事不宜迟,乐无霜便冒充那谢媛媛的身份进入了谢府。 至于那谢媛媛,既然是逃婚,那么此刻必然已不再东向皇城之中。 想到这,她吩咐朱雀待明日婚嫁时,混在迎亲队伍中随同一起进入大皇子府便可。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洞房花烛夜,她那有些忐忑心才安定下来。 她端坐在放有大红被褥的床沿边,透过薄纱般的大红盖头看向身旁的喜婆及婢女。 她们都没有说话,似在等着今日的新郎到来。 此时,朱雀终于推门走了进来,“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来侍候着便是。” “这、、”领头的喜婆犹豫。 见众人犹豫,朱雀皱起眉头,再次开口:“下去,我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可比你们亲着呢,我的意思便是小姐的意思,快下去!” 喜婆及身旁的其她丫鬟们面面相觑,又看端坐在床沿上的新娘并未说话,似默许了这突然闯进来的丫鬟的言语。 于是都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便一一鱼贯离开了房间。 待到众人离开后,乐无霜一把扯下盖头,“可累死我了,与南宫宸成婚时排场比之今日盛大太多,都没这么累过?” “那是因为阁主你现在怀了身孕,这一天下来,肯定累,只是难道我们就不回南齐了?真打算在这长住下来?”朱雀询问。 “是,最起码这样不会连累到东阁,且那紫衣男子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现在有东向大皇子这个挡箭牌在前,想来那紫衣男子即使找到了我,在要动手之前还要好好计谋一番才好行动。” “想必一时半会那紫衣男子也是难以找到我们。” 见她这么说,朱雀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这样要不要告知北齐三皇子!” 见朱雀提起南宫宸,乐无霜心头加速跳了下,她已有许久未见他。 他亦从未向她传递过信息。 只是她收到北齐燕子阁传来的信息。 信息说南宫宸此刻在北齐受他母妃安排,准备迎娶一位朝臣之女为妻。 而她这个南齐的少卿之女,他那母妃认为与南宫宸那三皇子的身份不配。 话说回来,她倒不认为南宫宸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想必现在他有自己事情要做,无暇其它。 想到此,她那惯有的清冷声音响起,“不必,待解决那紫衣男子后,我们回去南齐便可。” 正在二人说话间,门被推了开来,她忙将盖头从新盖上,而朱雀则退至一旁躬身不语。 透过大红色的薄纱盖头,她瞧见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着一身大红喜服走了进来。 见屋内只朱雀一个丫鬟,并无喜婆之类的人在,男子那好看的眉微蹙了蹙没有言语。 乐无霜看出他是脚步略顿了一下后才慢慢向她走来,待走到她面前站定,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稍顷,许是想看清她面容,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朱雀。 朱雀不明所以,脑子却快速转动起来,在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后,忙将一杆秤递到了他面前。 拿了称的他不再看朱雀,而是用称轻轻挑起了她乐无霜的盖头。 高挺的鼻子,弯弯的柳叶眉,是那谢媛媛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的气质少了些那谢媛媛的温婉,却多了些桀骜。 端木寒眼神不可察觉的闪了下,他不是没见过自己那未婚妻。 毕竟是要与他相伴一生的人,他又岂会不注意。 早在他母后将那谢媛媛指婚给他时,他便着画师将那谢媛媛的一颦一笑给画了出来给他看过。 同时,他亦知道那谢媛媛在大婚先一日已逃离谢府。 本来他觉得无所谓,正好他目前亦不想成婚,他喜欢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然后找一个互相倾慕、真心相爱的女子为妻。 那谢媛媛逃便逃了,无所谓。 只是直到大婚的今日居然没有传出那谢媛媛逃婚之事,这就让他奇怪了。 他也是抱着好奇的态度上谢府迎了这门亲。 直到此刻,他才知晓,原来谢媛媛是真的逃了,只是面前这女子又是何人? 难道是谢府担心事情败露,找的一个替身? 也不对,以谢道运的为人是不会做这等替身之事。 谢道运只需向母后说明,想来母后也不会怪罪。 端木寒在观察她的同时,她亦在观察着他。 他眉宇间与端木云有些相似,均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之人。 只是这端木寒的双目如潭,比端木云多了深沉在里面,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样子。 “你且下去!”他让朱雀下去。 闻言,朱雀踌躇开口,“小姐夜间需要喝茶饮水,得奴婢在旁伺候,所以、” 不待朱雀说完,他便开口打断了朱雀欲继续说下去的话头,“你家小姐已是本皇子的妃,所以你不能再以小姐呼之。” “还有,你家小姐现在是本皇子的妻,若夜间需要茶水,本皇子就在她身旁,又何需还要你个外人在?” 温润清爽的声音在说完最后一句时,他看向了乐无霜。 看向她的眼神中似有试探在里面闪烁,着让乐无霜觉得奇怪,试探?他这是试探什么? “恩,大皇子说的不错,你先出去吧!”她给朱雀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其出去。 见她这么说,朱雀不再犹豫,只快速瞥了一眼端木寒后退了出去。 待到朱雀出去,端木寒径直来到屋内桌边那摆好的酒盏处,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而后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 “你我大婚,这合卺酒是少不得要喝的。”说着将手中的一只杯子递到了她面前。 她淡淡一笑接过酒杯,“素闻大皇子身体一直不适,这酒就免了吧,毕竟大皇子你刚也说了,媛媛现在是你的妻,作为妻子肯定是要为你的身体康健考虑的。” 见她为了不喝合卺酒,说出了这么一大堆理由,他也不勉强,遂接过她手中杯盏,将之放至一旁案几上。 而后来到屋内衣架处宽起衣来。 乐无霜看着他毫无征兆的便开始宽衣,一双眼顿时不知往哪处放。 不是说这大皇子身体不适吗?看这体格强健的样子也不似有病的样子。 难道是有什么暗疾? 只是她已是有夫之妇,又岂能与他人同榻而眠。 其实端木寒心内也是一阵犹豫,他在犹豫是否要与面前这素不相识的女子同眠。 第一百三十六章:吓傻了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去书房休息,只是这是他新婚的第一夜,外面有母后身边的嬷嬷们在外守着,这就让他有点为难了。 心里为难,只是衣服还是继续宽好,只留了中衣在身。 将喜服放置到衣架上后转身,见床沿边的那女子一脸愣神的模样不觉好笑,这是吓傻了吗? 嘴角略微翘起的弧度收拢,他来至她身旁坐了下来,“可是要为夫帮你宽衣?” 乐无霜却是受惊了般,忙道:“不用,我、媛媛自己来便可!” 见她如此,端木寒也不再坚持。 她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半天终于崩出了一句,“那个,媛媛去再取一床被子来,媛媛喜欢单独盖一床被子,请大皇子谅解!” 说着不待他开口,便向一旁放置棉被的橱柜走去,轻轻打开从里面抱出了一床被子,利索的在床上铺好。 期间头上凤冠上垂落下的珠子不时碰撞发出好听的脆响。 “不知大皇子喜欢内侧还是外侧?” 看着她从刚才去橱柜那拿被子到此时的铺好被子,她面色在红烛的映照下,鼻头上面似乎有隐隐汗珠冒出。 笑了笑,他开口:“都可!” “哦,那大皇子你睡里侧吧,媛媛我习惯外侧。” 说完似有意避开他似的,去了妆台上卸起妆来,同榻而眠避不了,那就将就分开两个被窝,这总可以了吧。 看着她手足无措又强制镇定的模样,有那么一刻,端木寒真想看下她本来的样貌长得什么样子。 随即摇了摇头,他认为自己这是癔症了,好好的突然在意起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子样貌来,着时好笑。 他将这规划为好奇,一切因为日常生活太过无聊所致。 又经过再三思虑,他将面前这女子定义为只是他这平淡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 她无爱,而他无情,一切只是遵循他那母后的安排罢了。 女子将头上凤冠珠钗取下后,居然直接和衣而眠。 这不禁让他心生疑窦,看面前女子做法,貌似不是与那谢丞相一伙,若是谢丞相安排的,必然不会如面前女子这般做法,泾渭分明。 若是谢丞相安排的人冒充那谢媛媛嫁进他皇子府,必然这新婚夜的整个过程是丝毫都不会少,包括那男女之事在内。 倒不是说他想那些男女之事,只是他就事论事, 既然如此,那面前这女子嫁进他这皇子府里是为何来? 一时,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面前女子倒是心大,这倒头就睡的习惯让他佩服,这才过去多久,竟已睡着。 如此,他亦不再耽搁,轻手轻脚的进了床榻里面,缓缓躺下,双目闭起,只是脑中想着乌七八糟的事情,竟然一事无眠。 听着身侧的均匀呼吸,他的心竟奇异的平近安宁下来,这么多年下来,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安定和缓,不久他亦沉沉睡去。 次日,天已大亮,乐无霜睁开惺忪睡眼,在瞧见身旁一人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时,睡意瞬间全无。 端木寒对身旁女子这从睁眼开始一系列的多变表情全都看进了眼内,嘴角往上翘了翘。 “时间不早了,我们待会要进宫去给母后谢安,现在起吧。” 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出来。 见到匕首,乐无霜那双美眸立即警惕起来,不明所以的看向端木云,同时全身肌肉紧绷,做出了准备随时反击的动作。 见她如此紧张,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后用匕首在自己那左手食指指尖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立即有血珠渗出。 却见端木寒忙将那渗出的血珠滴落到她身下的一块白娟上面。 顿时梅花朵朵,极其艳丽,瞬间她似明白了端木寒的意思,她是过来人,又岂会不知端木寒者这所作所为的含义。 一时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时。 片刻过后,她放松下来,起身整理了下身上喜服,待端木寒穿好衣服后,才唤朱雀进来。 也不知朱雀昨夜在哪过了一宿,此刻是端了洗漱等用具走了进来。 随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位,也都是捧着衣饰等物的奴仆。 只是有个上了年纪着宫装的嬷嬷来到寝榻前将刚才端木寒滴落血珠的白娟给收了去。 朱雀见此看了她一眼,虽知道这不是真的,可看见朱雀眼神的乐无霜心内顿时觉得一阵尴尬。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便是她随端木寒进宫面见东向皇后的事。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必须要找个办法将那紫衣男子除去,看了眼同样在马车中似想着事情的端木寒。 她心思活泛起来,她考虑若是借助这端木寒的力量来铲除那紫衣男子,不知端木寒是否同意。 即使同意这胜算又有几分?看端木寒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这皇后到底给了他几分权力。 一路上,端木寒知道面前这个‘谢媛媛’已看了他不下十次,似乎在打他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没开口,他亦没问。 北齐醉仙居中,南宫宸拿着信笺的手竟隐隐开始微发抖。 站立一旁的多吉见此不明所以,忙开口询问,“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傅信那边最近可有异动?”声音里透着股森寒。 “傅信那边一直都有人盯着,自主子你回到燕京后,傅信那边一直在蛰伏,并未有其它动作!” 多吉将最近监视北齐丞相傅信的结果一一向南宫宸说明。 “可南齐那边还是有人在不停动作,多寿传信回来,说本皇子的妻已随她师傅出门远游了,可知这是为何?”森寒的声音突然就轻柔起来。 让多吉一时错觉,认为以前的主子又回来了。 自从主子来到北齐后,情绪极不稳定,他多吉已因此被罚了好几次,此次自己这主子突然的温和,难道是他的苦日子到头了? “还请主子明示!”多吉对他行了一礼。 “因为本皇子的妻又失踪了,且还是被人追杀的一路潜逃后所失踪!” 说到这里,他声音又冷了下来,“护主不力,让多寿去无垠宗受罚!着无垠宗全部力量各处找寻三皇子妃下落。” 闻听此言的多吉眼角跳了几跳,心里默念,多寿啊多寿,可要自求多福啊! “是!”多吉领命,待要出去之际,却被南宫宸再次叫住。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日都不得闲 “本皇子母妃近日可好?” “回禀主子,心妃娘娘最近在忙着主子与太子的婚事,现已到择日完婚定日期阶段。” 闻言,南宫宸不再多言,挥退多吉。 他这母妃从他回到北齐这段时间以来,可是一日都不得闲。 他与母妃感情不深,他从不妄想在北齐帝,他父皇那得到亲情。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想从自己母妃这寻得亲情,只是每次前去宫中见她时,得到的总是算计。 这次她母妃居然替他主了一门婚事,女家是太子太师之嫡女,这品阶的确很高,自少与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他的霜儿比要高出许多。 想必她母妃这次是煞费一番苦心才为他筹备了这门婚事。 这期间却从未问过他的意愿,他与她倒是说了多次,他今生的妻只乐无霜一人,可他那母妃依旧我行我素,从不听他一言。 次数说的太多,没有效果,他也就渐渐不再多说。 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居然到了择日完婚定日期阶段。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飞凌现在作为西崎国的公主,对这次婚事可是很爽利的答应了。 他与飞凌结识多年,知晓飞凌性格,绝不愿意今生嫁给一位素未谋面之人为妻,哪怕这个人是个太子。 而飞凌居然答应了,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将飞凌一直当做妹妹看待,关系比对多吉等人要更亲一些,真不明白飞凌这次为何做出这个决定。 乐无霜与端木寒一路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东向皇宫那皇后所在的凤鸾宫。 才刚到宫殿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主事嬷嬷模样的人站在那迎接着二人。 见到二人到来,对二人说了许多吉利话语。 乐无霜只是笑容淡淡,端木寒令人给了赏。 在踏进凤鸾宫主殿时,她见到了那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东向国皇后。 前世听闻,这位东向国皇后曾经只是皇贵妃身份,是端木云那皇后母亲逝世后才登上了后位。 而那皇后膝下一直养着端木寒,有很大机会将来会是端木寒登临帝位。 也因此让本来可成为东向国太子的端木云一直仇恨对待着。 端木云认为现在的东向国皇后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抢走了他母后的后位,更是怂恿自小在她膝下长大的大皇子与他争夺帝位。 他就没有想到,即使现在的皇后不被抬上后位,也会有其她的妃嫔被荣升后位的。 再看这东向国皇后不同于南齐皇后,二人之间的气质亦是天壤之别,南齐皇后高贵典雅如百花之王的牡丹,而东向国皇后则婉约柔和,如空谷幽兰般安静祥和。 见到二人前来,皇后满面笑意,着人赐了赏。 “皇儿你才大婚,近几日大可不必每日进宫前来陪着母后,多陪陪你这新婚妻子。” 皇后语调温柔,对端木寒就似普通家族中的母子关系那般。 总之乐无霜对这东向皇后称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就是这简单的印象。 谈话过后,二人被留了饭,期间也聊了许多家常话题,席间一直其乐融融,好不欢畅。 直到出了宫门后,她都能从端木寒眼中看到笑意。 她不明白,原来不似亲生母子关系,也可以相处的这么融洽。 恐怕世间如东向皇后与端木寒这不似母子却甚似母子的关系绝无仅有。 想到这,不由得就想到了南宫宸,心里不禁为南宫宸暗暗心疼了下,自小就被送到南齐作了质子,得不到父爱,亦没有母爱。 应该说南宫宸童年的印象之中根本就没有父爱母爱这个词。 她亦能感觉到,南宫宸对这亲情的渴望。 见她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端木寒正了正面色,奇怪询问:“可是本皇子脸上有饭粒,引得皇子妃你不停看着?” 说着还很自然的在脸上摸了一下。 端木寒说这句话时眸光微闪,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感觉到他面前的这位妻子完全是在透过他想着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他没有深究,遂摇了摇头率先向马车处走去。 南宫宸在北齐燕京亦有自己的府邸,只是从不曾住过,亦不想住在那冷冷清清的地方。 自从来到北齐后,一直居住在醉仙居中,只因在醉仙居中他感觉到了亲切。 各地醉仙居的格局布置大同小异,他能从中找出与乐无霜曾经在里面待过的欢乐。 此刻,醉仙居中的书房内他正询问多吉关于无垠宗找寻乐无霜的事情。 “可有下落?”声音清冷,隐隐透着丝焦急在里面。 多吉对他行了一礼,知道他问的是关于乐无霜的事情,忙开口回禀:“无垠宗传来消息,皇妃在南齐时遭遇刺杀,现应该已在东向境内。” “东向?为何?” “只因软禁于南齐京都的九皇子端木云日前被东向丞相救了出来,而端木云本就于皇妃相识。” “故约见皇妃出门相见,也就是在那时遭遇了刺杀,万般抉择之下应与端木云一同去往了东向。” 她这是不想连累卫府,是什么样的刺杀让她觉得卫府都不能与之抗衡? 难道刺杀之人并不止傅信一派? 傅信刺杀于他,皆带连累到乐无霜他情有可原,且傅信最近在他的监视下并无另外动作,那这伙力量又是来自于哪里? 他不认为南齐有人能刺杀到乐无霜。 既然不是南齐本身,那么与乐无霜有关系还能威胁到她的只有北齐,北齐那如傅信之流的力量,或者更甚。 想到这,一个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想法从心中冒起。 闭了闭眼,他不愿想到的是他母妃。 他的母妃,他一直渴望得到亲情却从未在其身上得到过亲情的母妃,可不要让他失望,让他开始恨她。 他一直知道国师苍榕与他母妃在秘谋着什么,他也由得他们去谋划,他说再多他们都不听,这一切前提是他们还未触及到他底线。 此时门被外堂小厮敲响了,说是宫中心妃娘娘有召。 闻言,他那好看的俊眉微微蹙起,挥退小厮后又对多吉交代了一番才随那在外等候的宫人一同进了皇宫。 风华宫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当他再次踏进来时,如同刚归来初次进来时一样, 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园内皆暖风阵阵,如初春时分那般。 主殿之中,殷素华见南宫宸进来,眼角弯起,“可算是来了,让母妃等的望眼欲穿。” 第一百三十八章:想做到哪步? “不知母妃急急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他对上方轻轻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殿中无外人时,这些虚礼不必再行。” “礼仪不可费!”他的话语永远轻轻柔柔。 “好了好了,随你的意,母妃此次召你前来,是与你说关于迎娶那江家嫡女的事宜!” “如今已经十二月份,母妃已着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来年正月十五亦婚嫁娶,母妃将你与那江小姐的亲事就定在了那日,你觉得如何?” 闻言,南宫宸眸中有光闪过,他这母妃为他这亲事还真是积极。 “不如何,儿臣说了,不会再娶,母妃不想最后弄的难看,现在阻止还来得及。”他再次拒绝了殷素心的提议。 话落,气氛一时静了下来,此刻殷素心也不再和颜悦色,而是眼神锐利起来,“本宫问你如何可不是听你意见,而只是通知于你。” “看来给了你这么些天的时间考虑,你还是没考虑清楚。”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今生只认那乐无霜一人为妻吗?可如今怎么才好,母妃得到消息说那乐无霜已经远离南齐如今在东向境内。” 闻言,南宫宸闭了闭眼,他母妃是要将这仅有的这点血脉亲情也要斩断吗? 现在一切都很明了不是吗?确实如他所想那般。 另一路刺杀乐无霜之人果然是他母妃所派。 “不知母妃想做到哪步?” 见他这么说,殷素心冷下来的脸又再次灿烂起来, “母妃也不要你为难,你只需取了那江小姐便可,至于婚后你愿生米煮成熟饭也好,不愿也罢,母妃都随你。” “你亦可回南齐做你的质子,陪着你那叫乐无霜的妻,母妃绝不干涉,如此,可愿?” 见他没有说话,殷素心嘴角微翘了下,再次开口: “若是不愿,那远在东向的乐氏女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能再怪母妃不是吗。” 见殷素心这么说,南宫宸眸中的那束儒慕之光终于灭了,“母妃真打算这么做?” 他这询问的意思是问殷素心确定要将迎娶那江家女的事情做到底,同时亦用乐无霜威胁于他的事情做到底。 “是,端看皇儿你如何抉择才是。”殷素心扬了扬眉,似在挑衅。 国师苍榕有一点说的没错,南宫宸与她之间并无亲情可言,可她又何尝不是,南宫宸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 她的儿子只有一个,从始至终的只有一个,如今只是远在千里之外罢了。 苍榕跟她说北齐的帝王会出在从南方归来之人的身上,认定南宫宸将来是这北齐的帝王。 可她殷素心却不这么认为,身在南方之人,她的孩子又岂止南宫宸一人。 她赋予了南宫宸生命,那么她让他按照她安排好的路走有什么不对! 于是母子二人之间的谈话再次谈崩,不欢而散。 东向大皇子府内,午后的阳光很是灿然,乐无霜斜靠在窗前椅塌上烹煮茶水。 她怀有身孕,曾经喜欢的那些茶,她不愿再喝,此时她烹煮的是一种花茶。 烹茶似乎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她以那谢媛媛的身份与端木寒婚嫁后次日。 便着朱雀去东阁将‘春天花又开’的解药送去南齐,并让其从街市上买了花茶回来。 她一边烹煮花茶一边听朱雀讲出去后打听的事。 果然,端木云一安然回到东向皇城。 在回到东向皇城不久便前去东阁找麻烦。 青龙遵循她的意思,佯装投靠于他,出卖她。 端木云对青龙的立即反戈心存疑窦,在青龙说出她隐藏于东阁时引来了大批黑衣人的杀戮后,不顾阁中兄弟死活后,便对她乐无霜生出怨怼。 如此端木云才勉强去除顾虑接纳了青龙等人,其中应该也有端木云消息闭塞的原因在里面,他想利用东阁来网罗消息。 既然他决定回东向夺取皇权,那必不可少的便是耳目要多。 东阁里不泛这种探听打探消息之人,如今有个现成的且已成熟的势力反戈投靠于他,且还是曾经他自己的势力,他此次接手又何乐不为。 简直是天经地义。 就在端木云接手东阁的次日,果然,那紫衣男子就像条训练有素的猎狗般循着她的踪迹找上东阁。 就在双方差点火拼之际,端木云急速赶来救场,才免去东阁里的人员伤亡。 看来如今端木云是与那紫衣男子联手到了一起来除她。 想来端木云这次是恨绝了,誓要杀她才会罢手。 不过难道这就让她怕了吗,端木云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就知大呼小叫,这在她乐无霜眼中还不够看。 现在看来,她真得好好的运用起这端木寒的势力。 貌似端木寒并无争权之心,一直都无欲无求,给她的感觉就似寺庙里的那些俗家弟子般。 端木寒如今这般,应该与东向皇后有关,只是东向皇后现在与端木云互相仇视,想来东向皇后是绝不允许端木云最后登上帝位。 可以看出,现在的东向皇后已经开始全力辅助端木寒。 从这将谢丞相嫡孙女谢媛媛指婚给端木寒便可看出,东向皇后知道端木云是谢道运的外孙,也知道谢道运一直暗中辅助着端木云。 现在东向皇后将谢道运的嫡亲孙女指婚给了端木寒,就是看谢道运会辅助于谁。 一边是外孙,一边是亲孙女,就这么想着她都不禁为东向皇后的这招釜底抽薪啧啧称奇。 只是若是东向皇后知晓那谢媛媛已经逃婚,如今与端木寒大婚的根本不是谢媛媛本人,不知会作何打算。 会不会打杀了她? 心中这么想着,壶中茶水也好了,将茶水倒进一旁早就备好的白瓷杯中,心情立即愉悦起来。 她喜欢烹茶亦喜欢品茶。 不知这东向的花茶味道如何。 正当她举起杯子待要喝时,端木寒从外间走了进来,见她在喝茶,遂来到椅塌旁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空闲,早知你没有午休,本皇子便来陪你了。”说着似有股可惜的感觉在里面般。 闻言,她蹙了蹙眉,“大皇子无需如此做,只需还如曾经那样便好。” “不可,这可是母后特意吩咐的,让本皇子多多陪着皇子妃你。” “能问大皇子你一件事情吗?”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开口询问。 第一百三十九章:铡刀 “你说。” “不知大皇子你对皇后安排的你我这门亲事可有想法?” 见她这么问,端木寒笑了笑,“并无想法,这不已经成婚了吗。” “大皇子难道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单单将谢家姑娘、呃,我指婚于你?”在说到谢家姑娘时,她不经意间顿了一下,而后立即改了称呼。 “本皇子自幼在母后膝下长大,母后有什么心思,本皇子又岂会不知,母后与九弟积怨已深,不愿九弟将来登上东向帝位。” “如今让本皇子娶你,也是为了本皇子将来能登基夺权做准备。” “只是事与愿违,恐怕谢丞相这次还是会死心塌地的帮助九弟。”不经意间,他说出这句话来。 这让她一时不得不怀疑端木寒是否已经知晓她不是谢媛媛的身份来。 “大皇子内心是想要做这东向的皇帝?”这句话乐无霜可谓问的大不敬。 虽如今东向国的皇帝已身现老态,可毕竟还未驾崩,只是她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也是想知道这端木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亦是想知道端木寒是否有能与端木云相抗衡的能力。 若有能力,倒不防让她借其势力除去那紫衣男子。 此时那紫衣男子就如悬在她脖颈上的铡刀,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若不除之,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对于紫衣男子那等身手极高之人,她老早就分析过,投毒?不可行,那紫衣男子定有防范。 对打?现在她这身体也不允许,况且即使能打,也打不过。 回南齐寻求外祖救助更不可能,那样只会连累卫府,她知道现在南齐皇帝对卫府已颇有微词。 若是因为这紫衣男子的事将卫府拉下水,再被南齐皇帝暗中来那么一下,那卫府也吃不消。 “本皇子的心愿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想找个真心相爱的女子与其共守一生,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本皇子不喜。”他淡然回答。 原来他不想当皇帝,见他这么说,她眉角微跳。 不禁为那逃婚的谢媛媛感到可惜,可惜那谢媛媛错过了这么一个真性情男子。 她已知晓那谢媛媛是为何原因逃的婚,是因为得知他端木寒身体有疾,而皇后是打着冲喜的幌子指下的这门亲。 你说一个人都要靠冲喜来延续生命了,能活多久? 想来那谢媛媛是怕嫁进大皇子府后,这大皇子端木寒突然哪天就归天,倒时她谢媛媛可就得守活寡。 不过这几日她也有意无意的替端木寒看过,他很康健,并无任何疾病与暗疾。 看来这疾病一事就是端木寒自己透露出去的,哪怕东向国皇后应也不知晓此事。 虽然他此时每日都要进宫去面见皇后,皇后见到端木寒进宫也很高兴,美其名曰这喜冲的有用。 话说回来,原来端木并无争权夺利之心,这可就尴尬了,她本想借端木寒的势来抵挡一下那紫衣男子与端木云的攻击。 现在看来他并无势力可言,即使有也只是有那皇后的势。 自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此次的抉择是个失误。 此时,北齐皇宫之中皇贵妃傅暙仪正将自己亲手熬制的杜仲党参归元汤呈献给皇帝饮用。 龙椅上的北齐皇帝已两鬓斑白,不时发出咳嗽声。 见此,傅暙仪眸光闪了几闪。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为您熬制的归元汤,温度适宜,可以喝了。” 说着,她将食盒打开,拿起羹匙从里舀了一碗出来,碗盖打开立即有扑鼻香味传出。 皇帝停止咳嗽,鼻翼动了两动,笑了笑,“以后这种事不要自己亲自去做,让宫里那些奴才们去做就行了。” 傅暙仪却莞尔一笑,“这羹汤是给皇上您喝的,暙仪就喜欢亲力亲为,您是暙仪的夫君,这等事情,暙仪岂能假手她人。” 皇帝之所以将傅暙仪荣升成皇贵妃,也是喜欢她的这一点,后宫之中,女子众多,从未有过女子将他当作夫君来看待。 全都是一见到他不是颤颤巍巍,就是噤若寒蝉,就如同老鼠见着了猫似的,只有面前这傅暙仪是个例外。 进宫后从一个小小的答应开始,慢慢一步步升到了皇贵妃之位,始终是不骄不躁,对他就如寻常百姓家的夫妻那般,整日里夫君长夫君短。 他很欢喜傅暙仪如此称呼他。 他宠爱傅暙仪,同样也掌握好了一个度,傅暙仪宠冠六宫,母家日渐势大,傅信心思亦很大,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相。 这些,他作为帝王都知晓,也早有防范。 这也是为何傅暙仪这么多年他却未让其怀孕的原因。 只是自去年时起,傅暙仪突然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眉宇间与他极像,为防事情真伪,也怕日后有后宫干政事情发生,他派出亲卫去暗自查访。 那孩子的确是他早年外出时意外遗落的私生子。 那私生子是傅暙仪找回的,自然也就与傅暙仪亲近。 人算不如天算,他本以为傅暙仪这辈子不会有孩子。 也的确,傅暙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不过他这个私生子此刻突然来到她身边,似有打破多年来平静的迹象,且她将那私生子保护的很好,其心思他作为一个帝王又岂会不知。 他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一直都是太子,如今傅信朝下小动作不断,他不是不知。 他想着只要傅信做的不是太过,那么就当敲打敲打太子好了,太子的能力他知道,这能力不足以担负起北齐重担。 因此,对于傅信与傅暙仪那不停的小动作,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锻炼太子了。 “你费心了。”皇帝轻抿了一口傅暙仪递到他面前羹匙里的汤。 见皇帝喝下,傅暙仪眼角含笑,面色温柔,“那暙仪就不打搅皇上了,暙仪先行离开。” 说着傅暙仪拿起食盒向皇帝行了一礼,告退了出来。 一出了御书房,傅暙仪便将食盒递给了身旁哪跟着的宫女,“让傅相来春仪宫一趟。” “是。”身旁另一宫女领命匆匆离去。 春仪宫内,傅暙仪斜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晒着太阳。 不一会儿,宫人禀告说傅丞相到。 她挥退左右,让亲信将傅信带了进来。 除去身边那一身粉色宫衣的贴身宫女外,她屏退了所有人。 傅暙仪向那粉衣宫女使了个眼色,而傅信则忙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废物就是废物 粉衣宫女伸手接过,立即将那物放进袖兜收好。 “太子那边可有行动?”此刻,傅暙仪淡淡开口,如例行公事般,随口问起。 “回禀娘娘,起初那太子就如一只没头苍蝇般四处找寻咱们的五皇子您是知道的。” “不过后来在三皇子南宫宸回到燕京后便放弃了,一直到此刻再未有任何动作。” 见傅信这么说,她似了然般再次淡淡开口:“恩,即使南宫宸回来也无用,废物就是废物,难道南宫宸回来他这太子还能由废变宝了?” “将五皇子保护好便可,他现在可是我们手上最大的依仗,老皇帝一直防范着我,从不让我怀上孩子。” “如今我不是照样有了一个‘孩子’。” “这件事情,尾巴要收拾干净,虽老皇帝已着暗卫去那村子上查探过一回,但以防日后翻旧账,该死的人必须得死,一个都不能留。” “还请娘娘放宽心,臣将这些都已安排的妥妥当当。”傅信说得信心十足。 私生子?哪那么简单,难道与那农家女只一宿情缘便能怀上龙嗣?真是痴人说梦。 一切只不过是她傅暙仪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戏虽老土,不过那老皇帝不是信了吗。 她目的不也已达到了吗。 “你退下吧。”已经没有其它事情再要询问,此次让傅信前来主要是为了将刚才那药送过来。 上次送来的药已经用完,每次量都不是用的很多,可即便这样,也已用完,而老皇帝的身体似的确也越发不好起来。 不错,一切皆在她掌控之中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切正是她想要做的。 从皇宫回到醉仙楼的南宫宸,立即召来多吉,让多吉加派无垠宗人手全力找寻乐无霜下落。 同时凡是遇见北齐不明暗中势力流荡东向南齐的直接杀无赦。 这是多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火,缩了缩脑袋,忙急急退了出去。 北齐燕京驿站之中,南宫宸来到驿站二楼一门口处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道熟悉的身影站立窗前看着远方。 屋内人似知晓他来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南宫宸皱眉,女子给他的感觉陌生,声音却让他熟悉,西崎女皇找寻多年的女儿,如今为与北齐结亲,已提前月余来到北齐待嫁。 她是他认识多年的下属,只是短短时日不见,那个曾经很熟悉的人如今变得陌生起来。 “你做这个决定是你自愿的,还是你西崎的母后逼迫你这么做的?”他开口询问。 女子转身看向他,莞尔一笑,不似曾经那般刚毅,似变得柔和不少,是了,应该与她现在这公主的身份有关。 看着面前这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南宫宸淡淡开口,“是的,是我多嘴了,无垠宗的飞凌向来刚毅果决,做事又岂会受人逼迫!” “只是你真就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北齐太子吗?”他问。 他与飞凌相识多年,将其一直当作妹妹看待,如何能不知晓她性情。 “宗主应该知晓飞凌性格,这一切自然是心甘情愿,话说回来,世间还从无能逼迫我飞凌之事。” “你明明与北齐太子不识,这么做又是为何?” 他不希望看到他一直当妹妹看待的人因为这两国联姻之事就错付一生,且就这么草率的抉择一生。 相识一场,未免她将来后悔,他这是最后一次劝说。 “飞凌为什么这么做,到时宗主便知!”说完她扬起一抹蛊惑的笑容。 见说不动,他索性不再去管,总归他全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不是吗。 他再没多说什么,转身洒脱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飞凌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相信到时他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东向皇城,大皇子府内,端木寒不明白面前的她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副失落的样子。 乐无霜心内却想,端木寒没有那些足以与端木云及紫衣男子相抗衡的力量,她还在这大皇子府干嘛,此次真是个草率且错误的决定。 于是她决定想将实情告诉端木寒,总之这次她占着那谢媛媛的身份嫁给他,是她不对。 “那个,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实话,你听完后不能激动。”她决定用委婉些的方式告诉他。 “你看,你身体有病,而我这么年轻,万一将来你有个好歹,我以后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 此时,她已打算带着朱雀离开这大皇子府。 当初那紫衣男子逼迫的紧,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立即离开这东向皇城,从新找地方潜逃,二是继续留在这皇城负隅顽抗。 她选择的是留在东向皇城负隅顽抗,也只有到此刻,她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看来还是走为上策。 当初就应该直接选择第一条直接离开皇城才对。 “你就当我自私吧,如何?”她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自少那样的话,这端木寒会认为她不是个好人,而同意让她离开。 “皇子妃与本皇子说这么多是为了要离开本皇子?”他挑眉,语气不明,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什么。 ‘呃’眼睛咕噜转动了一下,她答:“是!” 见她竟然承认了,他莫名笑了起来,他是有多久没这么开心笑了,已经不记得,于是他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若本皇子告诉你,本皇子并无疾病,不知皇子妃是否还要急着离开本皇子呢?” 闻言,眼角一跳,皱起眉头,旋即脸上的笑容灿然起来,“真的吗?原来大皇子你身体没病?” 她装出很是高兴的样子。 “怎么,你夫君本皇子我身体无疾,对你来说是不是件天大的好事?”他调侃起来。 “当然是好事,谁也不愿意守活寡不是吗?” “是啊,本皇子必定比皇子妃你还要长命百岁,皇子妃你就放心好了,即使你死了,本皇子也死不了。” 说完,端起她面前刚喝了一口的白瓷杯,他轻轻抿了一口。 “好茶!”说完放下杯盏,爽朗大笑着走出屋子。 见端木寒离开,一旁朱雀开口询问:“阁主,我们是否还要继续离开?” “离开啊,怎么不离开,明着离开不了,暗着离开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有要事相谈? 她拿端木寒身体不好,借机说事好离开,在端木寒说身体无疾之时,她便知道端木寒是不答应她离开。 具体原因她不知,兴许是觉得她新鲜好玩罢了。 因此,在他说出那句无疾时,她已想好暗自离开之事。 “那我下去准备。”朱雀对她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等等,”她叫住要离开的朱雀, “待端木寒进宫去给他那母后请安之时,我们直接离开便是,有什么要准备的啊,只准备一辆马车即可。” “是!” 说是要待端木寒进宫去给东向皇后请安时离开,可奇怪的是近几日端木寒都不再进宫去给皇后请安。 美其名曰是要陪她这新嫁娘,还说这是懿旨。 这可是急煞她也,终于,她决定不能再等,与端木寒摊牌。 这日,还是午后,阳光很是灿然,她同样在烹煮着花茶。 不同的是,此时她着朱雀将端木寒从皇子府的书房中给请了过来。 他来时,壶中花茶已然好了,这次她特意准备了两只白瓷杯。 上次她没有准备,只单单备了她自己的一只杯子,而她是眼睁睁看着端木寒端起她喝了一口的杯子喝下了那花茶。 这感觉让她很不好,她有洁癖,最后那只杯子也被她扔了。 只是在扔杯子时,她在想,若是南宫宸碰了她喝过的杯子,她会不会也扔掉。 想到这,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先丢开一旁不再去想,而是看着面前这个目若朗星之人。 端木寒无疑是俊美的,与那端木云一样都有招蜂引蝶的资本,只是二人在性格上有很大不同。 端木云对招蜂引蝶之事不排斥,而端木寒对此则很是不喜。 “皇子妃叫本皇子来可是有要事相谈?”他看了眼面前这两只白瓷杯,想起那日也是如此时这个时候,他端起她喝过的白瓷杯喝茶之事。 他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他喝的那白瓷杯原来她已用过。 此时,面前这两只白瓷杯里已被斟满了花茶,上面漂浮着不知名的花叶,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那个,我此次让大皇子你过来,的确是有要事与大皇子你说。”她说这句话时,有些忐忑,毕竟她与这端木寒的亲事算是骗婚。 见她开口,端木寒只是笑而不语,静静聆听。 她抿了抿嘴,开口:“说实话,我实在是对不住大皇子你,因为我不是谢媛媛。” 说完,她心虚的很,不再去看端木寒,她觉得自己现在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至少她认为曾经的自己不是这样。 许是一个人怀孕后,心性会有很大改变,就比如一个女人,她以前不喜欢小孩,但是自从怀孕后,就会莫名的开始喜欢起小孩子来。 她认为此时的优柔寡断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话说回来,她这为了借势而骗婚嫁进大皇子府,的确做的有些过火。 好在她及时端正了自己态度,所以此次她是决定向端木寒摊牌。 “所以呢?”男子温润纯净的声音在她说完话后淡淡响起。 闻言,她抬头看向他,从他脸上没看出任何神情,似乎他的神情一直是这样淡淡的。 想起正事,她也无暇顾及其它,忙开口接着他的话语回答:“所以我自然是决定离开。” 突听她说出要离开的话,端木寒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茫然。 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这茫然的情绪来自何处,但还是开口,“你与本皇子相识一场也算有缘。” “既然你告诉本皇子你不是谢媛媛,那么能否告知本皇子你到底是谁?” 与她心中所想的问题不一样,她没想到端木寒会问这个问题。 见他这么问,她楞了一下,没有开口。 “既然不愿意说,便不说吧,那么能否让本皇子见一见你的真实样貌?”他提出另一个问题。 略微思索一下,她便点头同意,想着只是看看样貌而已,并无关系,左右她与这端木寒将来不会再有交集就是了。 于是命朱雀打了水来。 不一会儿,朱雀打了温热的清水送了进来,放下面盆后,又自行退了出去。 朱雀知道此次是乐无霜与这大皇子摊牌之时,她这身为燕子阁长老及乐无霜婢女的身份还是离开守在外面的好。 乐无霜来到面盆旁,将脸浸入里面。 稍顷,她起身用面巾拭去脸上水珠及面粉与胭脂调和成的胶合物。 待来到他面前时,他见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自娶了这‘谢媛媛’以来,应是出于他的好奇心,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在这张‘谢媛媛’的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面孔。 如今已然看见,到是与他想象中的出入不大,原来她长这样。 面前女子神情狡黠,眉宇间隐隐透着桀骜之气。 明眸皓齿、颊边有梨涡浅浅。 这么一看,倒是比那谢媛媛要灵动几分,样貌也属上乘,只是这样一位女子又为何要冒充谢媛媛的身份嫁进他这大皇子府? 同样这个问题,在大婚那日就不停在他心间盘旋。 见他这般看着自己,乐无霜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可是脸上生了疙瘩?还是脸上没清理干净? 胡乱摸了一把后,没有啊,很光滑啊。 见她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又是摸脸又是皱眉的,他一时觉得她那表情生动极了。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能如此生动。 自小,母后便教导他要礼仪规范,拥有大家之气,不骄不躁、谦虚有礼。 他身边的人都是母后赐予下来的,亦都是古板之人,从不苟言欢笑,连带着他自己都成了那副模样。 现在见到了面前这个‘谢媛媛’时,他觉得生活有趣多了,至少他笑的比曾经要多。 这时,他也才发觉原来他也会笑。 “能问姑娘你一个问题吗?”温润纯净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问。” “你、”他停顿下来,似思考了一下,“你为何要进入本皇子府中?” 闻言,乐无霜亦有那么一秒钟再次楞住,不过她即刻便也反应过来,直言开口:“话既已说到这份上,我索性也就与大皇子你说实话。” 他端起白瓷杯轻轻品了一口,淡然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只因我在外行走时,得罪了人,我这是觉得你大皇子府安全,又凑巧得知了与大皇子你有婚约的谢小姐那逃婚一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捷足先登 “未免大皇子你迎娶当日无新娘可娶而丢了面子,于是我便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还望大皇子你勿怪才是。” “能否请问姑娘高姓大名?”他笑了笑,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而是询问了她的姓名。 “姓乐名无霜!”她回答。 乐无霜?!原来她名字叫乐无霜,三个字不停在心间低喃,他记下了。 说到这里,乐无霜想起离开之事,便决定再次开口。 哪知端木寒似知晓她要说什么般,淡淡询问,“那么请问乐姑娘那被得罪了的人可解决了?” 他这一问,正问到了她心坎里,她还真不明白这端木寒在东向国的势力,总之前世时她知晓东向国有位大皇子端木寒。 只是不知晓这大皇子的真实势力如何,不过想来势力应该不大,若不然,前世也不会与皇后二人联手都没登上帝位。 最后反而被那端木云捷足先登的登上了东向帝位。 当然也不排除这端木寒是真心不喜那至高位置。 见她一脸纠结模样,端木寒也知晓事情并不如想的那般简单,想必面前这叫乐无霜的女子在那件事情上根本就还没解决。 想想也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与他成婚这么多日以来,她可从未出过门,也没让那个叫朱雀的婢女做过什么事情。 “可有需要本皇子帮忙的地方?”他开口询问。 见他这么问,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本来她就是打算借用他的势来去对付端木云及那紫衣男子。 可经过她多日来的观察,貌似这端木寒并无任何势力可言。 当然,皇后那边有什么实力她不清楚,总之这端木寒只是个简单的大皇子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居然开口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要帮忙?”虽然知道他没有对抗那紫衣男子的力量,但她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句。 他向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不知你身边可有武功高强之人,就是那种能飞檐走壁,又能以一敌十的那种武功高手。” “本皇子可多派些羽林卫在皇子府守着。”他很真诚的回答。 闻言,乐无霜止住继续要说下去的话头,不再言语。 见她如此,他不解询问:“怎么了?” “若我说,我得罪的人能瞬间将你这皇子府给夷平,你是否还要留我?”她问。 他笑的坦荡,以为她在担心什么,“即使作为普通朋友,朋友遇难也应该两肋插刀不是吗?” “若我再说,我对上的人还有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待如何?”她抛出一个个极限问题给他。 这不能怪她谨慎,只能说她很在乎自己的性命。 又是功夫高强之人,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让端木寒微皱了下眉,心生疑窦,这叫乐无霜的姑娘究竟是怎样得罪了那么些人的? 此时,他不禁为自己的消息闭塞暗自叹息一声。 既然刚才说了与她是朋友,那么朋友有难,自然是要帮忙,自小母后便教导于他要谦虚有礼、待人和善、有情有义。 此时既然她是因外面危险才进入到他皇子府中,那又怎能在外面还危险的时候让她离开。 身为男子,即使有危险也应该他来担着。 至于她说对上的人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个他到不用担心,因为自始至终他的母后与他的那些兄弟们一直不对付。 若不然也不会死的死,残的残,如今也只剩下端木云还很康健。 即使他不对付那些兄弟,将来有一天,他的那些兄弟们也会来对付他,不为其它,单单为报母后将他们弄残的仇也会找上他。 只因他的那些兄弟们都知,东向皇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将来能顺利登上那至高位置。 却从无一人知晓,他对那位置是从未动过心思,他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他只喜欢简简单单便好。 如今他父皇尚且健在,他那些兄弟们才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静,乐无霜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单纯无心眼之人。 他干净的就如一张白纸,他善良、阳光、平和。 在他再三邀请下,她决定暂时先留在这大皇子府。 她想,即使这端木寒善良如小白兔那般,在与卫府众人之间作抉择时,她还是选择卫府。 因此她是绝不会将危险带去让卫府承担。 同时,此次势必要除去那紫衣男子,如此看来她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近几日燕子阁南阁传来消息,说乐扶月于几日前已经出嫁,嫁给了那个詹事府陈大人家的庶子陈青云。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让她好一阵叹息,可惜没能参加那乐扶月的婚嫁吉日,婚嫁当日,想必那乐扶月定是开心极了。 同时那新婚夜,想必那乐扶月也会‘开心’极了。 虽然她乐无霜身在东向,可却从未错过任何有关南齐乐府与定王府及李曼青之间的消息。 这一切也都很美好的掌握在她控制之中,也都是往她预想的那个方向发展,这些都让她感到很是欣慰。 近几日,天气乍冷寒凉,她觉察到些许不舒服,她知道,拿现代话说她这是感冒了,鼻息不通很是难受。 她让朱雀去厨房熬了姜茶过来,朱雀熬好姜汤端来时正好端木寒亦在。 见此,不容她拒绝,忙将府中那正常为他‘看病’的太医找来,非要为她看诊。 她以为太医是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没成想却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一袭红衣,灿烂如火,皮肤看去居然白过一般女子。 见端木寒与这太医之间的对话,二人似很熟络。 “子钦,怎么样?”端木寒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至今唯一的一个好友段子钦开口询问。 但见这个段子钦却目光怪异的看了端木寒一眼,稍后又看了她乐无霜一眼,才淡淡开口:“受了凉,正如大皇子妃这样喝些姜茶便好。” “不开药方?”端木寒蹙眉。 “大皇子妃现怀有身孕,是药三分毒,喝些姜茶去去寒气便会减轻症状,若到时实在没好,再酌情开药就是。” 一句话出,说楞了端木寒,这?乐姑娘怀孕了? 一时,端木寒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的内心复杂起来。 乐无霜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谜,解开一个谜团就会又有另一个谜团出现的谜。 见段子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端木寒知道他下面的话不好当着乐无霜的面问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有过一次 而乐无霜见这个年轻太医迟迟一副不肯离开的模样,似一定要等端木寒相送的样子。 于是她便以身子无大碍,需要休息为由,将二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太医定是与端木寒说她怀孕之事去了,不过这有什么,她怀孕之事本也没打算瞒着人。 又有什么说不得。 出了院门往皇子府正堂走去的二人,此刻那段子钦也的确与端木寒在说关于乐无霜已怀身孕之事。 “我说寒兄,皇子妃这身孕怀的已有月余,这可是在与寒兄你成亲前就有了,寒兄难道就、就不知道?” 段子钦的意思是说,新婚当夜,端木寒与那乐无霜行男女之事时就没发觉不妥,没发觉那乐无霜不是云英之身? 段子钦说的含糊,端木寒与他相识多年,他要说什么,端木寒又岂会不知。 见他这么说,端木寒笑了笑,“我与她在成亲前有过一次,这么说你可明白?” 闻言,只见段子钦那张大的嘴巴足可以塞进去个鸡蛋: “我说寒兄,看你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这么饥不择食,这成婚前就将人姑娘给拿下了?!” “你少在那编排本皇子,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婚事,是不是又要你家老爷子催你了?” “别、别,我可受不了我家老爷子那夺命连环催。” 见段子钦一副快速讨饶的模样,端木寒收起笑容,淡淡开口:“她怀孕已有月余,这件事情上还请子钦你务必保密,有人问起就说婚后刚怀上的。” “得,我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话说回来,你不是一向自负非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这是找到真爱,付出真心了?!” 段子钦的一句笑谈,却在端木寒心中激起层层涟漪,真爱吗? 旋即摇了摇头,他对这乐无霜还算不得真爱,充其量只是好感罢了,觉得她不似一般闺阁千金那般做作,且花花肠子一大堆。 乐无霜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做这一切亦只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而已,别无其他,谁让他的生活一直以来太过单调了呢。 送走段子钦,端木寒来到院中,见乐无霜斜靠在窗前椅塌上看着一本书。 没得她招呼,他径直来到她面前坐下。 “靠窗的地方凉,过去里边坐吧。” “无碍,此刻无风,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她说着,目光却并未从书上移开。 她看的是一本东向国的杂谈,里面讲了东向国各地的风俗习惯,以及人文地貌等。 见她看的入神,他开口:“乐姑娘似不是东向人士?” “是!”她答。 她这回答是是还是不是?他蹙眉深思。 “乐姑娘已嫁作人妇?”端木寒对乐无霜是有诸多问题要问,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明白好好一个女子怎么会突然从家中跑出来。 她说她是在外行走时得罪了人,一个已然怀了身孕的人还在外行走,且还得罪了人,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是。” 听见她回答,他的猜测得到证实,果然,她是有夫之妇,只是一个已经怀了身孕的女子从家中跑出来,难道夫家人不会担心吗? “你这样跑出来难道你的夫君就不担心吗?” 见他提起南宫宸,乐无霜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南宫宸得知她不在南齐的消息会为她担心吗? 为什么她从未得到过他的任何音讯,即使有他的音讯却还是来自于北齐的燕子阁。 见她思绪飘远,端木寒目光微闪,她是在想什么人? 她的亲人?亦或是她的夫君? 她就是一个谜,一个他需要费力还不一定能解开的谜。 “夫君事忙,应是不知。”她敷衍回答了一句。 “你们不在一起?”他继续追问。 “是,成亲后不久后,他便有事离去。”她笑了笑回答。 “你就将这当作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离开便可离开。”他安慰她,担心她想起关于她夫君的事而心生思念,只因他曾听人说过怀孕的人忌讳大悲大喜之事。 “还有就是以后在府里,只需做回自己,无需时常顶着这张谢媛媛的面孔。”他说。 闻言,她淡淡一笑,表示知道了。 其实这些完全是端木寒多虑,她与南宫宸在一起,从未有过什么不开心的事,相反全都是很开心的事。 且在这皇子府里,她也有恢复本来样貌的打算。 只是如今与南宫宸分离了这么久,莫名想念而已。 偶尔她真恨不得去到北齐找他,只是有太多的不如愿,她决定待这紫衣男子事情解决后,还是回去南齐静静等待他的归来便好。 “既然你将那要杀你之人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本皇子明日便进宫着母后多派些羽林卫过来皇子府守着。”他说。 “随你。”她再次笑了笑却不再说话,继续看向手中杂谈。 紫衣男子出手狠劣,武功极高,比之她表哥卫城萧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区些许羽林卫又岂能阻止的了。 东向皇城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院之中,丞相谢道运来到了这。 宅院府门打开,将他迎了进去。 内宅书房之中,端木云面有郁色,“所以说外公是不打算援手而保持中立了?” “云儿,此言差矣,有件事看来外公今日不得不告诉你,皇城传遍了谢家嫡女嫁给了大皇子端木寒,其实不然!” 说到这,谢道运停顿了下,而后凑近端木云耳边低声开口:“其实大皇子娶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媛媛。” 闻言,端木云惊讶得双眼圆睁,似极不相信,“不知外公此话何意?” “是这样的、、”说着谢道运就将昨日见到自家孙女谢媛媛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他亦是昨日才知晓,原来端木寒娶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孙女谢媛媛,原来他的孙女谢媛媛在成亲的先一天已经逃出了府。 一直躲在京中的某处酒楼里,而后等成亲日子过后才离开皇城,可离开皇城没多久,因吃不了那远离家族的苦,遂才又折返回府。 见谢道运这么说,端木运皱眉:“外公意思是若表妹嫁给了那端木寒,外公就肯定站在端木寒那边了,是也不是?” “瞧瞧,瞧瞧,又钻牛角尖了,凡是都有个度,事有轻重,外公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外公我早有决断,媛媛是女子,即使这次真嫁入大皇子府,可这将来真生下皇长孙,也是皇后一派之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飞冲天 “而云儿你就不同了,你是外公我的亲外孙,随便怎么,都是我的亲外孙,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外公这么说你可明白?” 见谢道运说的诚恳,端木云逐渐散开心中那升起的戾气,自从花落叶因乐无霜连累身死之后,他觉得失去了至生珍宝。 花落叶本不应该死,本应该跟着他来到这皇城享福,本应该成为他的皇子妃。 可因乐无霜引来的那个白无痕而死于非命。 要他找白无痕报仇,他没那个能力,那只有先杀了乐无霜以泄心头之恨。 他知道乐无霜定是来了东向皇城,不为其它,只因燕子阁的东阁便在这皇城之中。 因此他一回到皇城便找上东阁,只是扑了个空,没想到乐无霜直接放弃了东阁,现在却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他动用皇城中的手中亲信,将整个皇城翻了个遍,也没寻到这贱人身影,着时是气煞他也。 次日,端木寒进宫找皇后相谈增加羽林卫守护皇子府之事。 凤鸾宫中,皇后端正主位,面色疑惑的看向端木寒,“寒儿能说说为何要加派人手守护皇子府吗?” “回禀母后,只因端木云已经归来,最近他正大肆在城中搜寻什么人,儿臣怀疑他定是有所图谋,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找儿臣晦气。” “他找儿臣晦气,便是找母后晦气,这不能不防。” 闻言,主位上的皇后只是轻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母后早就教你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你就是不听。” 随即又叹息一声,“也不知母后做这么多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 于是皇后说到这又开始如同曾经过往那般苦口婆心劝说起来。 端木寒自幼在她膝下长大,她没有子嗣,索性将端木寒当作自己的亲儿子来养,自她荣升皇后以来,也是将他当做未来的东向天子来培养。 可就是因为这事,她好说歹说,端木寒就是不妥协,试问天下有哪个男子不想荣登九五,也只有端木寒这个不省心的如此。 有时她这个做母后的,真不知他这心中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她一直压制着那端木云,现在皇宫之中甚至皇城之中哪还有她和端木寒的位置。 与端木云斗了那么多年,端木寒是一点都没上心。 眼中没有权势,只有他那平淡如流水的生活。 原指望与那谢家女子成亲后会有所改变,可现在看来还是一点都没变。 对谢道运来说,虽然娶了他嫡孙女,可端木寒这不温不火的性子,这要谢道运如何对他帮衬,想必最后还是会帮了那端木云。 一想到这,皇后心里就隐隐作疼,可惜了那谢媛媛这步好棋。 “你先跪安吧,羽林卫之事,本宫还需同你父皇商量商量。” 这句话里,皇后用了本宫而没有用母后二字,这让端木寒知道,所谓皇后、他的母后是生气了。 本想告退出来,遂想到乐无霜在他出来时吩咐,说皇城戏坊里新来了个名角,戏唱的极好,知道他的父皇喜欢看戏。 她决定将戏坊里的那名角请进府唱一曲,让他将皇上请进府里来一同欣赏。 于是他将这事与上首皇后开了口,不过听皇后语气似很不耐,也不知这事能不能成,想着还是待会出了凤鸾宫后直接去父皇那请一下。 想到这,遂不再多留,便退了出来。 他在御花园中向御书房行去,虽是冬季,园中却是红花朵朵,只是有些树木略显萧条罢了。 正当端木寒边走边欣赏着这园中美景时,前方迎来一人挡住了他去路。 “皇兄,好久不见!”来人正是与他母后、东向皇后斗的出逃在外刚刚归来的端木云。 “原来是九弟,确实好久不见,曾经问过母后,母后说九弟你外出游学观览诸国风景去了。” 端木寒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让人感觉十分亲友和善,“在外面那么久,可有遇到什么奇闻怪事,说于皇哥我听听吧。” 见端木寒说的这么和煦如风,端木云只觉得端木寒他太能装,明明伙同皇后将他给逼离了东向,现在却还用这个梗来嘲笑他。 端木寒其心可诛!与他那贱人母后一个德行,笑里藏刀。 若是他的母后还在,他就是东向当之无愧的太子,哪还有那贱人和这端木寒什么事。 他们欠他的,他会一一将之夺回来。 不知何时,他端木云亦学会了笑里藏刀。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面色却笑如春风拂面一般,“外间的确是奇闻异事甚多,皇兄没出去见识一番着时可惜。” “皇弟建议,若皇兄有时间完全可以出去游历一番,必定大有收获。” 闻言,端木寒只是淡淡笑了下,“皇兄我好生羡慕九弟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皇兄我就不能如此这样,若母后知晓定要怪罪。” 见他这么说,端木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直接开口:“皇兄你现已成家,怎么还是连这出府散心之事都要向母后回禀?” 听闻此言的端木寒只再次笑了笑,不作回答。 端木云却再次开口:“世人都说皇兄身体不适,今日在皇弟看来,皇兄可是很健康,难不成这传闻的冲喜是冲对了?” “皇兄与谢家表妹成亲之事,皇弟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不知这婚后可还如意?” “甚好!”与乐无霜有关的事,他不打算透露太多人知晓,怕隔墙有耳,让有心人得知。 乐无霜不是说了吗,她与他那兄弟中的某人有仇。 “哦,那就好!”端木云点了点头,遂又开口,“不知皇兄你这去找父皇是所为何事?” “皇城戏坊新来了个名角,皇兄我将戏坊里的人请来了皇子府唱戏,父皇素来喜欢这些,我这是去请父皇来皇子府一起看戏。” “哦?新来的名角,那感情好啊,皇兄可能不知,九弟我也很喜欢看戏,不知能否算上九弟一份呢?” “九弟能来,皇兄我当然高兴,后日巳时,皇兄我就在府中等着九弟了。” 闻言,端木云很是高兴,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冒充他那表妹嫁给这端木寒。 自从听他外公谢道运说端木寒娶的女子根本不是谢媛媛时,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亦很好奇是什么人能瞒过谢府,嫁进大皇子府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心潮澎湃 东向皇帝年轻时就喜外出私访看戏听戏。 他认为能如普通百姓那般与一群人待在一起看着戏台子上的戏子们唱着一幕幕戏曲是种极大的享受。 皇宫之中不是没请过戏班子,只是请进皇宫里的戏班子总是缺少了一种氛围,就是不如外面好看。 外面戏园子里的戏曲,看到精彩之处,那满堂的喝彩声让身居高位的他感觉到心潮澎湃。 高处不胜寒,看戏听戏也就成了他这位东向国皇帝除去朝事外唯一感兴趣的一件事。 在听端木寒说皇城戏坊内新来了个名角后,皇帝那颗孤傲的心一下子跳动了起来。 在听说端木寒将戏坊内的人请进府里后,不用端木寒再说什么,他直接告诉端木寒开唱那日要去的事情。 在皇宫里看戏太过压抑,即使有他的那些妃嫔们及朝臣们在场,哪怕那些戏子们唱的再好,也没有明间那满堂的喝彩声来的激情澎湃。 虽在皇子府里看戏不如外面热闹,但在皇子府里总好过在皇宫之中不是吗。 转眼,便到了戏园子来皇子府开唱的那日,一大清早大皇子府内后院之中的暖阁内便忙碌开来,府里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着搭戏台子。 府里伙计及戏坊小厮不停来回忙活,终于在巳时前就将戏台子搭建起来。 而端木云因为着急知道是何人冒充了那谢媛媛,也是一大早便来到端木寒府中。 皇子府里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因此端木寒脸上亦洋溢着满脸笑容。 “皇弟来的很早。”他向对他走来的端木云开口打了声招呼。 “在府里闲的无事,便早早过来了。” 闻言,端木寒也只是淡淡回应一声:“也好!” 端木云见四下无事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暖阁,似朝前堂方向行去。 却在去往前堂方向的一条岔道上拐了个弯,向内宅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乐无霜正在披着外衣,见时辰尚早便询问朱雀,“可放出风声了?” “已放出风声,只是这招棋走的未免惊险,是否要从长计议?”朱雀有点担心乐无霜这计策。 “不必,以那紫衣男子本事,找到你我在这大皇子府中是迟早之事。” “既然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又何需还坐以待毙,当需主动出击才是上策。”她那惯有的淡漠声音里透着清冷。 “想必那紫衣男子此刻已混入那戏子之中且已进入了皇子府。”朱雀再次开口。 见朱雀这么说,乐无霜嘴角微微翘起,颊边梨涡微现: “不用想也知道,只是毕竟是混进来,且请的戏子不多,想来那紫衣男子带进来的人手也必定不多,一切都是刚刚好,你我只需安静的看着这场戏便好。” 正当乐无霜跨出屋子打算先透一下气,呼吸新鲜空气时。 一道惊愕且夹杂仇恨的声音蓦然响起:“乐无霜!” 转眸看向来人,黛眉微挑了挑,看来今日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准备钓的那条鱼还没上钩,就先钓出了条小青鱼来。 “很巧,多日不见,端木兄可安好?”此时,她嘴角弧度变大,梨涡加深,整个人在这阳光的映射下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端木云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便直接问询出来。 “你猜!”她那清冷声音里此刻却带了些俏皮在里面,让人感觉就如同朋友间的玩笑对话。 二者之间,一方火药味浓郁,一方却娴静如水、平易逊顺。 端木云眼睛眯嘘了下,“你不会就是端木寒娶的那个‘谢媛媛’吧,”见她没有否认,他再次开口: “不会是端木寒至今还未发觉你不是真正的谢媛媛吧!” 说着他用嘲讽的目光看向她,等待着她回答。 见他这么说,她微笑开口,“你当人人都与你端木云一般智障?” 闻言,端木云脸色立即如调色盘般不停变换,她这是在嘲笑他相识多年未识出这乐无霜与神医无双是同一人之事。 一想到这事,不禁认为乐无霜这是在往他火上浇油。 “好!很好!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有胆气嘲笑本皇子,你可别忘记,你此时站的可是我东向地盘,看来你找死!来人!” 说着只见端木云右手往后一扬就要叫人。 却见并无人影出现,默了一下,他嗤笑出声: “还真是好手段,区区数日就将端木寒府中的奴才们收为已用,看来是要本皇子亲自动手将你押至父皇面前才行。” 随即想到,东向皇帝,他的父皇今日会来这皇子府,顿时有种连老天都在帮他的感觉。 一想到这,他就决定上前先抓着乐无霜,而后等他父皇到了之后将着贱人冒充谢媛媛的一切都抖落在父皇面前。 想必乐无霜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知道乐无霜此次是在劫难逃,他不禁扯起一抹阴狠笑容来。 见他如此表情,乐无霜只是淡淡开口:“你认为凭你身手此时就能抓住我?” 说完只见朱雀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走至乐无霜身前。 见到朱雀,端木云瞳孔微缩,立时刹住前进的脚步,原来这朱雀还在她身边,他刚一开始没见着朱雀,以为朱雀是已离开。 有朱雀在乐无霜身边守着,他的确不能一举将其抓住。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开口:“你瞧,见着你乐无霜,本皇子也是气过头了,抓你哪用得着本皇子亲自动手。” “东向国的皇帝,本皇子的父皇稍后便会来这府中,本皇子只管将你之事说于父皇听便是,左右还省着本皇子的力气不是吗。” “且相信东向国的皇后娘娘在知道她一手操办的亲事,被你乐无霜给搞砸了,啧啧,这下场不用本皇子再说,你也定然知晓。” 在他说完,乐无霜似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你说我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混进了大皇子府呢?” “还不是有谢丞相的暗中帮忙,才好让那谢媛媛免于嫁给大皇子吗。” “你说什么!”见她这么说,端木云双目圆瞪,渐感觉出一股不妙来。 乐无霜没有理会于他,直接继续开口: “再说,九皇子当初被软禁在南齐京都之时,亦是我这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与谢丞相暗中合作才救出了九皇子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天机不可泄露! “即使与真相有所偏颇,但听在皇帝与皇后的耳中可就是另一种含义了。” “说不准运气好的话,此次我乐无霜有幸能与九皇子殿下你一同共赴黄泉,当然还有个垫背的谢府,如此,九皇子你说是还是不是呢?” 她这一番自说自话,却说的端木云是心惊肉跳。 一时也真怕乐无霜会这么做,同时想到自己父皇待会就会来到皇子府,更是一阵提心吊胆。 “你!、、”他显然是气极及惊骇过度,已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两侧鼻翼不停大力收缩,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进到这大皇子府里到底想干什么?”端木云已失去平常冷静,脑中思绪乱窜。 乐无霜却露出神秘一笑,淡淡开口,“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再不理端木云,转身进入屋内。 在端木云来到暖阁后不久,乐无霜也来到了这里,不过此时却是顶着谢媛媛的样貌。 见此,端木云很自然的看向一旁的端木寒,不知这端木寒是否知晓面前这‘谢媛媛’不是本尊呢? 经过乐无霜的一通威胁,他要告发乐无霜的心思暂时也偃旗息鼓起来,同时更希望菩萨开眼,不要让乐无霜那么快的穿帮才好。 他还真怕乐无霜一个想不开,将他连着谢府一大家子给拉进地府。 不久,东向皇帝着便服与一位同样着便服的公公来到了大皇子府的暖阁之中。 一干人等拜见之后,好戏也正式开场。 朱雀巍峨不动的一直守候在乐无霜身旁,暖阁内观戏的除去乐无霜及端木寒外也就皇帝与端木云二人。 气氛不是很热烈,只是皇帝看得很高兴。 想必这皇帝是真的很爱看戏,她心中这般想着便往台上看去。 名角就是名角,将戏中的对白、武打、唱腔等形式表现的精湛绝伦。 期间引得这东向皇帝不停喝彩。 却在此时,有寒光闪过,只见刚刚在台上还与那名角动手的武旦突然从那宽大的袖袍中滑出一柄闪烁着黝黑寒芒的扇子出来。 乐无霜眼尖,在寒芒闪出之时,便以认出那持扇之人正是屡次刺杀她不成的紫衣男子。 她让朱雀放出风声时,说的便是在大皇子府中冒充的谢媛媛,看来那紫衣男子已然亦早认出了她来。 “保护皇上,有刺客!”一声高呼自然是从她口中喊出。 旋即她与朱雀快速来到皇帝身旁佯装是要保护皇帝。 而此时这东向皇帝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吓懵了,楞在位置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乐无霜就站在皇帝身旁,白无痕要杀她,势必会向皇帝这般杀来。 白无痕向她袭来的这一举动立即惊骇住在场所有人。 此刻她却是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臂急呼:“皇上快走!” 在看到白无痕扇子上发出暗器的那运行轨迹,忙将皇帝往那处推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一旁的端木寒在眸光闪了几闪后忙招呼隐藏在暗处的护卫现身出来护驾。 东向皇帝不懂武,见那暗器飞来,自然躲避不了,‘噗呲’一声,暗器入肉没入心口位置的声音响起。 东向皇帝旋即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袭来,立即倒地捂住暗器没入部位不停大口喘息起来。 此次东向皇帝出门虽没大队人马左右侍候,但身边该带的暗卫却是一个都不少,这些暗卫们的身手自不是一般人能敌。 且也不是一个两个暗卫,早在她喊出来的时候,这些暗卫就都跳了出来。 此时,她已放下心来,她身边得用的人很少,也唯有借这皇帝之手来诛杀这紫衣男子方可成事。 见着眼前前一刻还精彩绝伦的戏曲,这一刻却变成惊心动魄的刺杀,端木云此时心里如明镜般透亮。 他已与这白无痕联手,打算找机会前后夹击杀了乐无霜,没想到他还没设计好方案,这白无痕竟以这样的方式抢先行动了。 事先他是一点风声也没听说。 关键是此刻那白无痕哪还有第一次刺杀他们时那会的凌厉萧杀,在被十几个暗卫团团围住时已如困斗之兽。 而白无痕带进来的那几个手下也已死的死残的残,看这势头哪还有反扑之力。 即使武功身手滔天,此刻也不得不伏。 他没想到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乐无霜设的一个局。 一个专门替她乐无霜扫除对付不了的人而设的局。 关键是他那父皇这次也被设计在了局中。 好个阴狠毒辣的计谋,乐无霜的心计此刻在端木云心中无形间上了个层次。 在暗卫将白无痕彻底降伏后,端木云看到白无痕向他投来目光,那目光看得端木云不寒而栗。 白无痕似恳求他能开口对皇上言明,此次要刺杀之人不是皇上而是乐无霜。 开玩笑,此时他怎么可能为白无痕开口,且他也不能为白无痕开口,他一旦开口,以乐无霜那阴狠手段必会将他拉下水。 此时,端木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庆幸,庆幸自己还没设计这乐无霜。 若此次伙同白无痕设计了乐无霜,那倒霉的绝对不是乐无霜,而是他及暗中扶持他的谢府,必定会让他伤筋动骨。 甚至、、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此刻,一滴冷汗不禁从他额头滑落而不自知。 就在白无痕要开口之际,他抢先一步开口:“都还楞着做什么,快将这刺客就地格杀!” “且慢,将他给本皇子押入天牢,本皇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皇上。”此刻,端木寒冷然开口。 他这开口,不禁让端木云眼角一跳,不立即杀了白无痕必定后患无穷去。 而皇帝见南宫寒这么说,似也很认同这个说法,微微点头首肯后再无力支撑,而跟随在身旁的太监忙着人将皇帝给急急抬着往皇宫赶。 皇帝的话从另一方面无疑中给白无痕留了口气。 而白无痕听见端木云说将这刺客就地格杀之时,一双厉眼如箭矢般射向了端木云。 这让端木云如被一只鹰隼盯住般背脊不禁一凉,寒气直往上冒。 随即端木云眼内亦闪过一道冷芒。 一直站在旁边的乐无霜将众人神情全都收入眼中,嘴角微不可查间翘了下,想必此时端木云即使与这紫衣男子无仇也变有仇。 且这看端木云刚那瞥向紫衣男子的目光,便也知晓,这紫衣男子活不长。 如此,甚好,今日的这场戏看得她心甚悦, 东向皇宫中,福阳宫,皇帝寝殿内,此刻围满太医。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来做什么? 暗器伤在东向皇帝心脉处且那暗器上还淬了毒,殿内太医们纷纷交头接耳,就是拿不出个诊治方案来。 寝宫内气压一时低的极其骇人,谁也不敢稍微大点声音说话,全都压低嗓子轻声轻语,哪怕是在研究为皇帝取出暗器之事,也不敢大声讨论。 此刻已昏迷的皇帝脸色呈现紫黑色,全无生气,光靠着舌苔下的一片千年人参吊着气。 皇后急得在寝殿内厉喝出声: “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皇上此次若出什么事,一个个的摘了你们脑袋!” 话是从她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见着时是气得不轻。 “启禀皇后娘娘,九皇子殿下在殿外求见。”一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凤眼眯起,皇后皱眉,“他来做什么?”听说这次在大皇子府看戏之人中他亦在场。 “让他进来!”这么想着便着人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端木云匆匆走了进来,对皇后行了一礼后,焦急询问一旁太医,“父皇如何?” “回禀九皇子殿下,皇上身上那暗器在胸口筋脉附近,且上面淬有剧毒,不好轻易拔出,若是强制拔出恐伤及心脉。”一年老太医对端木云拱了拱手回答。 “九皇子,听闻此次皇帝发生刺杀,你亦在大皇子府中,现在就由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那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这使一旁聚集在那讨论解决方案的太医们一个个的将目光转向端木云。 他们也想知道这皇上只是去大皇子府好好的看个戏,怎么就遇到刺杀了呢。 “为何刺客早不刺杀晚不刺杀,偏偏有你在的地方,皇上就遭到了刺杀!”此时,皇后那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森冷在里面。 “母后这话说的有失偏颇,事发地可是在大皇兄府中,这发生刺杀事件,母后不去质问大皇兄,却反而先来质问儿臣,这如何说的过去?” “且事发到现在,大皇兄人又在哪?儿臣可是一出了大皇兄府上就急急赶来父皇这福阳宫中。” “你大皇兄此次受惊不小,母后已让他在府中休息。”皇后回答。 见皇后有将所有事情打算推到他端木云身上,亦是打算让他端木云来背这个锅,他心思急速转动几下,迅速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来转移此时责怪。 “说起大皇兄,儿臣此次在大皇兄府里可是见着了一位神医,想必那神医定有办法诊治父皇,事不宜迟还请母后速速下达懿旨宣那神医进宫来为父皇诊治。” 乐无霜不是会祸水东引吗,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伤在心脉,且暗器上还淬了毒,这伤可不好治,她乐无霜不是要与他共赴黄泉吗,看来这黄泉之路还得她乐无霜先行一步才是。 这么想着,他脸上不禁有抹得色闪过。 乐无霜用谢府及他的性命来要挟他,他也只是以牙还牙,倒要看看她乐无霜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哦?神医?本宫怎么从未听闻寒儿府中还有位神医?你可说的可是那子钦?”皇后在脑中将端木寒府里众人全都过滤了个遍。 “那子钦太医的医术恐怕也在这神医之下,儿臣说的神医是另有其人。” 听到这,皇后算是已经知道,想来是端木寒从明间哪处寻得的伸医,难怪她觉得最近端木寒的身体康健了不少。 想来不全是冲喜的功劳,应该也有那神医的功劳。 这么一想,更有要将那神医召来为皇帝看看的心思,想到便要做到,于是皇后直接开口令身后太监去端木寒府上将那所谓的神医给请进宫来。 大皇子府中,乐无霜见危机解除,便准备着离开东向回归南齐之事,总共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最后收拾好也只两个包裹而已。 “你真的决定明日要走?”端木寒不知怎么,心中开始茫然起来,似心中好好的缺了一块。 “当然,那个可以以一敌十的人已被解决,危机已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说的轻快,连带着语调亦轻快不少。 “可你现在怀有身孕,如何能够离开府中,去外面生活?”他只想留下她,如平常那般与她生活在府中能天天看到她即可,再无其它想法,仅此而已。 “我不是去外面生活,只是回家而已,对了,还要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着她与朱雀一人拿着一只包裹就要离开。 “可是、、”端木寒想不出其它理由,她是有夫君的,要他做出夺人妻子的事,他做不出来。 夺人妻子?他心中大惊,他怎么会有这个龌龊想法,一定是他最近太过安逸,胡思乱想了,对,一定是这样。 他为自己这想将人妻子占为己有的想法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却在这时,府中下人来禀,说皇后娘娘懿旨,特召府中神医进宫为皇上诊治。 突然,端木寒觉得他终于有借口让她再次留下了,在她对他坦白心事的这些时日,他已知晓她是位医术极其高超的医者。 此刻双目竟隐隐有光,他干咳了下,平复了下乱跳的心,淡淡开口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询于她:“母后怎知我大皇子府中有位神医存在?” 闻言,乐无霜并未开口,只是颊边有梨涡微现,定是那端木云在皇后面前说了她的存在,若不然也不会此刻突然传来皇后懿旨。 好,很好,看来这条小青鱼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她让朱雀在府中等着,她去去就回。 “本皇子陪你一起进宫吧,父皇受此重伤,本皇子应该去看。”端木寒待乐无霜吩咐完朱雀便急急开口。 她没有拒绝,他端木寒进宫看望自己父皇天经地义。 于是,端木寒便与她一同进了皇帝的福阳宫。 来到福阳宫皇帝寝殿内,里面已溢满了人,有朝臣,亦有太医,都一小撮一小撮的纷纷低头耳语着什么。 众人见到她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果然,那端木云就在人群之中,站在皇后身旁,此时正用一副落井下石的眼神望向她。 她没有理会他,在拜见过皇后之后,便被皇后催促着去寝榻边为皇帝看诊。 才一走近这东向皇帝身边,光看那皇帝面色,便知已中毒颇深,没想到那紫衣男子不但有一身高超武艺,却还在自身暗器上淬了毒。 第一百四十七章:时间仓促 真是武艺压制不住就用毒来压制,做事杀人是滴水不漏,她光想想亦后怕不已。 若是暗器射中了她,后果恐怕不容乐观。 一旁有早就备好的脉枕,随即她静下心神为皇帝把起脉来。 暗器射中胸口心脉附近,且暗器上有毒,比较棘手。 她从自身袖兜里掏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出来,喂进老皇帝口中,这药丸有将那正往全身游走的毒素暂且先压制住的作用。 药丸喂进去后她起身,弹了弹身上并无灰尘的衣衫温和开口: “皇上中毒颇深,时间仓促,必须要去天牢之中从那重犯的口中问出是何种毒药,才好对症制作解药。” 这时从一群花甲太医中走出一人开口:“神医是吗?此方法我等早就试过,那贼子死咬着口就是不说。” 她似了然般的点了点头,开口:“既然那贼人是行刺皇上之人、” 她说这句时,端木云眼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行刺皇上之人,不是行刺她乐无霜的吗,也亏她说的出口。 要不是乐无霜要挟于他,他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将她这话戳穿! “你要他开口说出解药,肯定是万分艰难,不过本神医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定能问询出来。” 她作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来,倒是让那些太医心中暗暗发出嘲讽。 他们都派人轮流去天牢里威逼利诱,种种手段都试了一遍,却从未在那贼子口中套出任何话来。 是你这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一句坚持不懈就能问出来? 别说他们不信,皇后亦是不信,却也无法,还是允许她去天牢再次问询。 乐无霜知道皇后定然会答应让她前去牢中看那紫衣男子的,皇后现在不也没办法吗。 于是她不再延误,直接去往牢中。 幽暗潮湿的牢狱中,通道内,她得知关押紫衣男子的地方后,让引路牢头在外等着,她继续往里走去。 通道尽头一人被绑定在墙上,双手双脚都被精铁牢牢的束缚住,不能动弹丝毫。 墙上人低垂着头,满头的乌黑青丝随他低垂的头将他脸庞遮挡起来。 “你也是来问解药的?”听见声响,墙上人没有抬头,只是淡漠开口询问了这么一句。 过了不知多久,墙上人似想通了什么,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声音在这幽暗的牢狱中让人听起来格外渗人。 “让九皇子过来与本公子说话,兴许可以告诉他解药。” 见他这么说的乐无霜嘴角翘了翘,淡淡开口:“没想到,都到此时你还是相信端木云。”声音里透着她那惯有的清冷与淡漠。 这引得墙上之人终于抬起头来,一双寒眸立即射向她。 “乐无霜!”男子喉咙里低喃出声。 “是。”她笑着回应,“有件事,我就想不明白,貌似我与公子并无仇怨,为何公子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杀于我?” 见她这么问,白无痕闭上眼,没有开口的打算。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就让我来猜一猜,如何?”不再等待他回答,她直接开口:“你来自于北齐!” 闻言,他只睁眼看了她一下,想看她究竟要说什么。 “你是傅相派来刺杀于我的人?”她继续开口。 稍顷,她又道:“从你刚那不屑的眼神中我看出原来我猜错了,那么你是北齐心妃派来刺杀于我的人。” 刚才还充满不屑的眼神猛地变换了下,眼神中那微小的变化被乐无霜迅速捕捉到。 “看来我是猜对了,原来是北齐心妃要致我于死地。” 白无痕一直未曾开口,听着她的喃喃自语,惊叹她的洞悉能力。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追杀我的恒心,当然也羡慕你有那一身高超的武艺。” “只是你甘心这一身所学就这般消失在这幽暗阴森的牢房之中吗?” “你太多管闲事了,这次本公子认栽,但绝不后悔所做之事。”终于,他开口说话。 闻言,乐无霜乐了,“呵呵,很忠心,这次?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牢房?” “先不说这东向皇帝要杀你,就端木云看来此次也是要杀你的,他对你可谓是恨之入骨!” 哪知这句说完,白无痕似激动起来,“你胡说!” “胡说?你才与端木云认识多久,我可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你此时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当然,你可以选择投靠于我,兴许我因惜才而大发慈悲还可救你一命,如何?” 她是看重这男子的身手,若是能为她所用,不失为一大杀手锏。 却见男子神色动也未动,对她的话亦很不上心。 “信与不信,全看你自行决定,时间不等人,错过这次,你必殒命。” 见她说的笃定,不知怎的,白无痕竟鬼使神差的相信了她说的。 于是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要问解药吗?本公子可以用解药来换取活命机会,如何?” “你还真是忠心。”见他这么说,她嘲讽一笑,淡漠且清冷开口:“解药?原来你以为我与那些蠢笨如猪之人一样,是来求取解药的?” “实话告诉你,东向皇帝的毒不用你告知解毒配方我自己就可解决!” “我此次来也只是想证实一下派你杀我之人是谁,还有就是真的很惜才,很珍惜你这么个人才。” “再无其它!”这句话说完,她再不言语,静等他的答复。 见她如此,白无痕面色快速变换了下,询问出来:“你是神医?” “猜对了,你暗器上的毒正是出自我那徒儿之手,而我那徒儿便是闻名天下的医仙黄图。” “难道我那徒儿黄图没与你说,天下可解他所制之毒,除了他之外只一人,便是他师傅神医,在下不才,正是那神医是也。” 见他一脸呆愣模样,她笑了,笑容灿然如烈日骄阳:“你不会连这你要杀的人,其真正的身份也没调查清楚就直接跑过来刺杀了?” 言语中充满了不屑,“算了,看来你也只是身好点而已,却也是蠢笨如猪,要你何用?”说着她抬步欲走。 “等等、”白无痕内心在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咬牙开口:“不知神医可否解‘噬魂丸’之毒。” 第一百四十八章:尊重 “可解!”她答。 见她答的干脆,他亦回的干脆:“白无痕此生愿誓死追随主子!” 背对着他抬步欲走的乐无霜此刻嘴角翘起,原来殷素心是用那‘噬魂丸’控制着这些人,手段也是够简洁粗暴。 自古收人要收心,这话不是一天说的,怎么殷素心就没运用呢。 想到这,她也不打算在这牢房内长待,转身之际在袖兜中摸索一阵后掏出一物,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丸。 “先将这药丸藏于齿缝之间,待药丸被吞下入腹后即可便会进入假死状态。” “怎么运用不用我再教你了吧?”说完她又追问一句。 见他不答,就当他已知晓,她上前一步,将药丸送进他口中。 而此时的白无痕只觉一阵幽香袭来,不自觉间伸出舌头在那触碰到嘴角的葇夷上轻轻舔了一下。 乐无霜只觉一阵湿热在手心划过,在知晓为何后,目光微冷,退开一步,“做我的下属必须有对我最基本的尊重。” 白无痕却邪魅一笑,表示知道了。 她再无停留,直接踏步离开。 皇帝寝宫之中,众人看见乐无霜回来,纷纷自觉的再次让开一条道来,她往皇帝寝榻旁走去。 “神医,可向那贼人问到解药了?”皇后焦急开口。 “那贼人的确是骨头硬,楞是威逼利诱都使上了,就是不肯说。”此时,她作无奈状,似也显得很是恼火。 “看神医你一开始说的信心十足的样子,以为一定能问到解药,原来也不过如此。” 此刻见她说并未得到解药的端木云阴阳怪气的开始说起挑拨之言。 更甚至带动着一旁的那些花甲太医们亦都窃窃私语,全都是说她乐无霜自不量力、耽误时间等事。 人就是这样,当你有用时,你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若一旦没有达成那些人的心中所想,就会群起而攻之,就如掉进粪坑里那般,还要用竹竿将你往下按一按才罢休。 “不过!”她开口说了两个字后故意停顿下来,随着她的停顿,周遭那窃窃私语声亦停顿下来。 “皇上这毒本神医可以解,只是这配置解毒的药材所需极为昂贵,且只有远在南齐京都的百草堂内有。” 见她说起百草堂,端木云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乐无霜拿讹人的功夫他可是亲眼所见,先前赔上他的燕子阁不说。 他可是还听说讹了李曼青几万两金,见他要开口要说些什么,乐无霜却先他一步开口: “怎么,看九皇子神色是有异议,难道是九皇子根本就不希望皇帝陛下伤好?” 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给他挖了个坑让他往里跳,这个贱人,真是岂有此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她用命来填他所失去的一切。 见端木云不再说话,她转头看向东向皇后: “我现在立即拟一份清单出来,还请皇后娘娘快马加鞭的去南齐京都那百草堂内将所需药材一一取来,也让我好配药。” 皇后听闻,忙急急让乐无霜拟上清单,命令亲信快马加鞭的赶往南齐京都。 此时还要处理的便是这东向皇帝那插在心口处的暗器,这个比较难办。 她这次出来的比较突然,亦没想到会发生这许多事,当初她也只以为是端木云的一次普通邀约。 与朱雀一起出门时并未带任何医术器具,虽为这皇帝急时止住了血,但暗器不能长时间插在人身上。 必须想办法快些取出才好。 无奈之下,只得用起太医院里的那些不太趁手的器具,来为这东向皇帝取暗器,只是这过程要久一些,且这东向皇帝要吃些苦头。 恐怕以后也会经常出现头晕、供血不足等症状。 这些花甲之龄的太医们不敢拔除暗器,她乐无霜敢,只是颇费了她好些时间。 不过好在她手法熟练,快而准的将之暗器从皇帝身上给给取了出来。 取出之际眼看又有出血迹象,她忙从袖兜里取出颗保命药丸喂进了那老皇帝口中。 此次她不禁要庆幸自己有随身携带这些‘救命神药’的习惯,若不然这次一个治不好真可能得将小命交代在这东向。 无疑,这次皇帝遇刺,被乐无霜是狠狠的敲诈了一笔,毕竟是一国的帝王,她不敲白不敲。 其次她还有个意外收获便是得了一个高手在身边,有白无痕这么个高手在身边为她所用,想来她的安全上又多了一重保障。 幽暗潮湿的牢房内,也不知过了几夜,白无痕从一开始被押进来就这么保持着手脚被精铁铐住的姿势挂在墙上。 此刻有脚步声传来,白无痕眉角微动了动,他知道他的‘大限将到’。 他这几日已听闻皇帝的毒被控制住,且日渐好转,想必定是那乐无霜所做。 乐无霜?呵,现在他应该叫主子了吧,她说待他出去之后就替他解了‘噬魂丸’之毒。 他就很听话的慢慢在这牢狱中等着,他本想着,无论是着牢狱里的人给他上刑还是什么,在作几场戏之后便吞下乐无霜给他的那药丸了事。 却没想到,此时他见到了端木云。 果然,一切都被乐无霜洞悉,乐无霜那洞察能力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她说端木云会来找他,要他死,一开始他还不信,现在这算是眼见为实。 此刻已端木云来到他面前站定,不言语。 “瞧瞧,这就是本皇子经常与你们吹嘘的那身手极高之人。”端木云手指着白无痕对着身后那两个跟随着一同进来的小太监说道。 柿子专挑软的捏,起先端木云内心是仇恨白无痕的,只是苦于没有与其相对的实力,才一直压制着心中那仇恨的怒火。 转而才将仇恨转移到乐无霜身上。 这两个人都是杀了他叶儿的凶手,白无痕要死,乐无霜也要死! 他要这二人为他的叶儿陪葬! “知道本皇子此次来是做什么吗?”端木云淡淡开口问询出声。 白无痕没有作答,只是低垂着头,似不愿搭理他的意思。 见他不答,端木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此次本皇子是专门过来折腾你的。” 见他还是不答,端木云脸上闪过一丝阴沉,抬起手腕往后扬了扬。 身后那两个小太监则立即走了上来,其中一个手中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小而精致的匕首。 第一百四十九章:白公子 另一个小太监手上则端着一碗白晶晶很似盐的东西。 端木云拿起托盘中的匕首,放在眼前慢慢观赏起来,不时用手指去试试那锋利的刃口。 “好精致漂亮的匕首,啧啧,用在你白公子身上真是可惜了。” “本皇子的叶儿死在你的手上,你就放心好了,本皇子不会这么快的让你去死,会好好‘待’你的。” 由始至终,白无痕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见此,端木云似觉无趣,只听‘叮当’一声,那匕首被丢置于托盘中。 “将他身手的肉给本皇子一片片如片鸭子般给片下来,直至断气为止。” 说完他竟不再继续待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而是一甩袖袍就此离开。 再看那两个小太监,此时则是一脸兴奋就差要尖叫起来的模样,似为即将到来的那折磨人的方式而感到热血膨胀起来。 手端托盘的那个小太监,此时放下托盘,将托盘之中的那把精致匕首拿起来走到白无痕跟前,笑的一脸谄媚模样。 “白公子是吗?对不住了!不过您放心,爷这刀法一向很准,片出来的肉薄如蝉翼、大小均匀,放在烛火下看,还能透着亮,您大可放心就是。” 小太监嘴上虽说着对不住,可从其神色上却一点也看不出丝毫愧色,甚至还将自己那刀法给吹嘘一通。 凡是太监,身体都有缺陷,导致一些太监们心理上亦是极为失常。 看面前这两个小太监那极为亢奋的模样,想必平日里这种事情没少干。 手拿匕首的太监用匕首划开白无痕身上那袭已变得破破烂烂的紫衣。 随即用匕首在其上身四处比划了下,最后似为试下这新匕首是否锋利般,极快速的在白无痕右胸肌处划拉了一下。 于是一片薄薄的肉片便被给片了下来。 却见白无痕此刻是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吆,碰到个能忍的!”手拿匕首的那个太监怪笑起来,向身后那个端着碗白盐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让小爷来给你加点料。”说着只见那个端碗太监将碗里那盐用手捏了些许洒到了白无痕那新划拉开的伤口上。 此刻,锁着白无痕双手的铁链剧烈颤动起来,他似在忍受着盐沾染到伤口上的那无法言语的痛。 见此,这两个太监不乐意了,因为他们没能从面前这囚犯身上感到快意。 却见那手持匕首的太监脸色一下子扭曲起来,挑开白无痕腰带,往他下身看去,眼中闪过一丝隐晦嫉妒。 随即手法迅速的一刀往白无痕下身划去,“啊、”终于,白无痕睚眦俱裂的叫喊出声。 而那行刑太监却似得到巨大满足般,咯咯大笑出声。 此刻白无痕直接将乐无霜离开前放进他嘴中的药丸咽了进去。 稍顷,气息逐渐变弱,脑袋再不清明,思绪越来越沉、、 “这、!”那个行刑的太监在极度兴奋中猛得收敛笑意,这怎么回事?! 这时那个端着碗的太监似也懵了,“他死了?” 似不信,上前一步,将手放在白无痕鼻息处试了试,突然传来碗掉落到地的碎裂声。 “他死了!”拿碗太监惊骇出声。 “不可能!这才割了两刀,怎么就会死了?”匕首太监似不信,亦将手伸到白无痕鼻息处试探。 气息全无,这是真的死了,九皇子不是说这人是个身手极高之人吗,怎么才割了两刀就死了? “是不是因为这第二刀割在了这囚犯的那里,导致这囚犯气血攻心而死?”那本来端碗现在却空着手的太监双手一摊开口说出心中所想。 “晦气!”此时那个匕首太监用脚在从白无痕身手那割下来的东西上狠狠踩了两脚,还又呸了一口,暗自嘟囔一声。 见这两个太监这么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牢房外面隔间里翘着二郎腿等待的端木云眸光微闪了下。 刚才听到那白无痕叫唤了一声,此时他还没听过瘾。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声音里透着股懒洋洋的气息,有说不出的颓废在里面。 “回禀九皇子殿下,那、那个人死了。”匕首太监开口结巴回答。 “死了?!”端木云惊讶,那白无痕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可看清楚了?”声音里透着股极度的不满,吓得那两个小太监颤颤巍巍。 “回禀九皇子,我们二人都试探了,的确死了!”此刻,那个拿碗太监开口确认。 不待那两个太监再说什么,端木云快步踏进通道尽头,走至白无痕身前,将手放在其鼻息处试探。 “妈的,真是便宜他了!”端木云抬起右脚将身后一摆放烛火的案台踹倒,还尤不解恨,“将他的尸体给本皇子扔到城外乱葬岗上让那些野狗去啃食!” 两个太监不敢耽搁,收拾一番忙领命着手办理,而端木云则又一脚踹在那已倒地的案台上。 只是这次踢到了案台棱角上,痛得他忙抱起右脚一声‘哎哟’呼痛! “给本皇子将这案台劈了当柴火去烧!妈的!” 北齐燕京,皇宫相辉楼中,此时是觥筹交错一片其乐融融之势。 今日是北齐皇帝宴请西崎使臣及公主的宴会。 众人都知晓,这位西崎公主将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因此席间看向飞凌的目光中多多少少都带上了恭敬在里面。 而太子南宫浩则满心满眼的都是飞凌那含羞带涩的容颜,此刻真恨不得立即将人给娶进东宫好好疼爱一番才好。 而太子侧妃则端坐在太子身侧,一脸神色恨恨,双眼瞧着飞凌,不时有妒火从内闪过。 朝臣身后家眷位置处,那与南宫宸现有婚约的太傅之女江婉儿则满目含羞的不时瞥向南宫宸的所在位置处。 这时一小太监躬身来到南宫宸身边,在其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稍顷,只见南宫宸离席出了相辉楼。 相辉楼外一条小道上,一脸风尘的多吉见着南宫宸,正要对其行礼,却被南宫宸急急阻止,“说吧,可是已寻着三皇妃的下落了?” 他也是急糊涂了,若是多吉没有乐无霜的消息也不会此刻一脸风尘模样的赶来见他。 “回禀主子,是!” “身在何处?”他问,虽然面色平静,可还是能从其声音中听出急切。 多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停顿着,似在思考要怎么说才好。 “直说吧!” 第一百五十章:放飞自我 见此,多吉对他行了一礼,回答:“回主子,皇妃现在身处东向大皇子端木寒府中。” “哦?东向大皇子府中?”南宫宸皱眉,“这是为何?” 于是多吉将自己这些天来得知的有关于乐无霜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一一都向南宫宸说了个清楚。 在说到乐无霜与那端木寒成亲那段时,南宫宸扬了扬手,制止多吉再说下去。 “现今她可还好!” “听潜伏在东向大皇子府外的暗卫说,说、”说到这里,多吉又开始结巴起来。 “但说无妨!” “说、说三皇子妃怀孕了!” 闻言,南宫宸直觉全身经脉一窒,气息立即不稳起来,喉头一腥,有血气上涌至喉头,却被他强制压住。 “主子!、”多吉急忙上前一步欲扶住他。 南宫宸则推开他,“无事!继续关注,有事速来禀告。” 说完,直接挥退多吉,转身离去。 待转身之际,嘴角有血丝流出,这才从袖中拿出锦帕,轻轻拭去嘴角血丝,转而面色恢复如常向相辉楼走去。 进入楼内的南宫宸面色如常,不苟言笑,而对面座位上的飞凌却不时将眸光看向他,里面隐隐透着关切。 已经坐在位置上的端木寒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往嘴里倒,这个乐无霜,当真是离开他就放飞自我了吗。 呵,但愿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他的心隐隐抽痛,看来他应该找个时间去东向一趟才是。 风华宫内,殷素心压低嗓音,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什么?你说白无痕失手了?!” 在她面前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身子,双肩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是!”连这说出的话语都是小心翼翼。 “还真是贱人命硬!可知白无痕此时人在何处?” “回禀娘娘,据东向探子传回的消息说是白二公子已被那东向九皇子折磨致死!”小太监说完这句,不敢再开口。 殿内空气随之一凝。 稍顷,啪’的一声,只见殷素心一巴掌狠狠拍在身旁案几上,将案几上面那杯盏都震动的抖了一下,有水溢出。 “废物!”她少有如此这般动怒,“白无崖现人在何处?!” “大公子如今人正在驿站中护卫着西崎等人。”小太监回答。 “让他速来见本宫。”突然,殷素心的声音恢复往日轻柔,正是这轻柔的声音,却听的小太监遍体生寒。 小太监忙躬身领命离去。 不多会,白无崖来到风华宫内。 “无崖见过心妃娘娘。”一位面孔与白无痕长的一般模样的男子对着上首位置的殷素心恭敬行了一礼。 “驿站那边可有异动?” “回禀娘娘,并无异动!” 闻言,殷素心那恶劣到极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甚好,待西崎公主毫无纰漏的嫁给我北齐太子后,便算你一功。” “哼!南齐、东向的那些贼臣,为怕我北齐与西崎联手,如今都在想方设法的阻止着我北齐迎娶西崎公主一事,这件事情上还要你多费心神。” “是!” 话说完,她却突兀的伤感起来,这情绪变换极快,让白无崖都有些措手不及。 “多年前,本宫远嫁北齐帝王途中,凑巧救了你白家一门,之后你白家报恩便随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也从无亏待过你等。” “你兄弟二人自幼得本宫悉心栽培乃有至今成就,着时不易,这么多年下来,你二人就犹如本宫的左膀右臂,本宫甚是看重,” “也许你应该还不知晓,白无痕此次外出做事已经殒命。” 在听到殷素心说白无痕殒命时,白无崖心神俱震,白无痕,他的双生弟弟,从小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强的弟弟死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是谁!究竟是谁害死了他的弟弟!他弟弟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出去? “被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所害!”似看出他心思般,轻柔的声音淡淡响起,殷素心直接开口说出一个人来。 在她说出乐无霜这个人时,白无崖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只因他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叫乐无霜的人。 且他也肯定他弟弟也不认识此人,却因此人而死,这不得不让他心下疑惑。 “你也知道,本宫的宸儿自小便去了南齐做质子,本宫毕生的心愿便是宸儿能够归来北齐好让本宫能与宸儿团聚。” “乐无霜!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住了宸儿,本宫着无痕前去与那乐氏女相谈。” “可那乐氏女非但不听,还跑去东向国利用东向大皇子的势力一举诛杀了无痕,此乐氏女心肠歹毒,留她不得,必须除之方能以泄本宫心头之恨!” “本宫要你待西崎与我北齐联姻之后前去东向杀了那乐氏女,同时亦为了给白无痕报仇!”这一番话殷素心说的可谓咬牙切齿。 其实不用殷素心开口,在白无崖得知自己弟弟身死缘由后,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要杀了这个乐无霜替他弟弟报仇。 于是白无崖对着上方再次恭敬行了一礼,冷冷道:“无崖誓死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 此刻,东向大皇子府中,乐无霜将手中为东向皇帝配好的药放下,对打着下手的朱雀开口: “午后你去城外乱葬岗子上将那白无痕给找回来。” 朱雀点头应是,这先前乐无霜已经将白无痕归顺她们的事给说了出来。 如今让她去将白无痕找回来也无不可。 只是待她来到城外乱葬岗时,循着打听到的消息,在一处低洼处看到了满身是血已奄奄一息的白无痕。 此时的白无痕双目紧闭,无一丝生息,就如同一个刚死不久的人。 这身模样看得朱雀都不得不感叹其做戏太过认真。 若不是乐无霜事先与她说过,将假死药给了白无痕,她也就认为这白无痕现在是个死人。 先不管了,她得乐无霜吩咐,将人先带往城中一客栈之中,稍后乐无霜便会赶过去。 于是她将乐无霜给她的一颗药丸喂进白无痕嘴中。 过了约半个时辰之久,只见白无痕幽幽转醒。 “怎么样,可还能起来行走?” 朱雀见他一副浑身浴血的模样,淡淡开口,她心中有气,只要一看到白无痕就让她想起当初追杀了她们一路的事。 若不是白无痕这一路的追杀,也没那么多事发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会错了意 白无痕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就这么躺在那一动不动,看着空中那灰蒙蒙的云由近至远的飘过,不发一言。 “喂,本长老在与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此时,朱雀将自己在燕子阁的身份给抬了出来。 白无痕既然已经跟了乐无霜,那肯定要比她这个先跟乐无霜的人身份上要低。 如白无痕这样的人,进燕子阁那只能是从小厮慢慢做起。 “扶本公子起来!”他习惯性的伸手,这举动让朱雀大为恼火。 “你好歹是个身手不错的高手,既然醒了,就赶快起来,阁主已经给你在城中安排了间客栈,待一些琐事做完后,我们就要即可启程回南齐。” “本公子现在起不了身!”他再次开口。 “你!”朱雀双手叉腰就要发火。 “我被端木云废了,现在起不来。” “废了?!、”此时朱雀不知要怎么开口,被端木云废了?那乐无霜还要这白无痕何用,现在白无痕就是个废人。 乐无霜,她的阁主看重的是白无痕那一身高超的武艺,现在废了,还有屁用! “是手筋脚筋都被挑了?”她皱眉询问,那还真得赶快带他回去,说不准回去的及时还能续上这手筋与脚筋。 见她这么问,他却惨然一笑不再开口。 果然如此,于是朱雀再不耽搁,运用内力一把将白无痕架起,快速往乱葬岗外小道上的那辆马车处走去。 待将白无痕安排进客栈后,又马不停蹄的往大皇子府赶。 她得赶快将白无痕这手筋脚筋被挑的事告诉乐无霜,若不然出了事情她也不好交代。 于是她一回到皇子府便将白无痕此刻状况说给了乐无霜听。 乐无霜在听到朱雀的叙述后也是惊讶不已,事不宜迟,忙带上临时准备的药箱迅速赶往客栈。 客栈房间内,白无痕面无血色的躺在榻上,见她来了,朝她淡然一笑。 她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的出来,注意到白无痕双腿间有鲜血痕迹,忙上前为他把脉,稍顷,不禁起疑。 这白无痕哪像朱雀说的手筋脚筋俱被挑了的样子,他只是全身失血过多、气血不足,有些感染所致。 “可伤在了哪?”她开口询问。 见她发问,白无痕扯了下嘴角开口:“子孙根!” 闻言,她蹙眉,他这是被端木云给废了?那朱雀跟她说白无痕被端木云挑了手筋脚筋,却原来一开始就是朱雀会错了意,这个朱雀! 想着她就要伸手掀开白无痕那处的衣裳。 手伸到一半时被白无痕截住,“这伤还无需神医你亲自动手,帮我去城中医馆里请个大夫过来便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乐无霜有些恼,她已忘记这古人男女大防之事,只是单纯的想为这白无痕治疗而已。 “这是无痕最后的坚持!”他说,同时目光里透着坚毅。 给病患看病也得病患配合才是,现在白无痕不配合,她急也没用,左右废了子孙根之事,城中医馆大夫也能治疗。 想到此,也不耽搁时间,直接着朱雀去城中医馆请大夫过来。 期间,她喂了颗止血消炎丸给他后,便坐在一旁等候。 稍顷,朱雀将一老者领了进来,乐无霜见白无痕那神色似不喜她待在这边,便起身离去。 “阁主,你要去哪里?”见她出来的朱雀忙跟了出来,开口询问。 “这里没有大碍,有你看着便是,我先回皇子府,有事再通知于我。” “好!” 东向皇城大皇子府中,最近的乐无霜比较繁忙。 本来她决定待刺杀事情结束后与朱雀一同回去南齐。 只是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将白无痕从乱葬岗救起时发现他的子孙根被阉割了。 她也没想到端木云会那么的心狠手毒,无奈之下将白无痕安置在城中一处客栈里。 而东向皇帝的伤因也未好全,皇后亦不放她走人,正好白无痕又不能太过频繁移动。 因此她还要在这东向待上一段时日。 凤鸾宫里,东向皇后看着面前这个龙章凤姿,一双深紫色眼眸却熠熠生辉的年轻男子。 东向皇后心中暗自腹诽,他唤她舅母,这么说她是殷素心的儿子了,早些年,东向公主殷素心与殷素华两姐妹可是闻名列国。 之所以闻名列国,是因为她们不仅才名远播,且还各自都有着张惊为天人的面貌。 亦是东向国有史以来第一次以母家姓氏为姓的公主,因为她们二人的母妃深得东向先皇厚爱。 传闻先皇应允当年的殷妃生其女娃则引用母性,若是男娃则引用端木姓氏。 光是想想两位拥有皇家血脉的公主沿用母族姓氏,就可知晓当年先帝对殷氏一族的厚爱。 由此可见当年的先皇对那殷妃也是宠爱到极致。 对现在这作为东向皇后的她来说,这些传闻她也是早些年进宫时得知。 那时年轻,整日脑袋里都装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也喜欢瞎想。 想着若是当初那殷妃生下的是男孩,以先皇宠爱殷妃的程度,现在的东向帝王定不是现在的皇上,一定是那殷妃所生之子继承皇位。 不过现在想想哪那么多的若是与假如。 而那殷妃在去世后更是得以与先皇同葬的殊荣,那段时间整个殷氏一族可谓是蒸蒸日上、如火如荼。 不过好景不长,所谓荣极必衰、天道有循环。 东向世家之首的殷氏,在两位公主出嫁后便渐渐没落,后来也没得意子弟在朝为官,只至成为现今这皇城中排不上名号的萧条门第。 两位公主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因是和亲,自出嫁后便与东向再无往来。 若不是她看到面前这气质不凡的男子,她作为这个皇后都要忘却掉那些尘封于记忆中的人和事。 “原来是北齐三皇子。”皇后语调温和淡淡开口。 她不明白这北齐三皇子此次来东向的目的,亦不明白这究竟是那殷素心的意思还是这北齐三皇子自己要来东向的意思。 “舅母不必唤宸儿为三皇子,那样显得太过见外,直接唤宸儿便可。” 南宫宸声音轻轻柔柔,让初次见面的人根本就不会架起防备之心。 “宸儿?”皇后轻轻叫唤出声, 随即再次淡淡开口:“好名字,日月所鉴,天地所明,拱万龄宸极之尊,宸儿你这名字里可包含着你母妃对你极高的期望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分忧解劳之人 “你母妃多年未与东向联系,不知近年可好?” “多谢舅母关心,母妃很好。”他答。 皇后询问殷素心近年状况,也是想从南宫宸口中得知,此次他前来到底是这殷素心的意思还是他自己有什么事。 没想到这南宫宸只简单一句‘母妃很好’就答复了她。 皇后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喜,“不知宸儿你此次怎会突然来到东向?”索性她也不再打哑谜,直接便问询出来。 “跟舅母说实话,宸也不是无事找事之人,素闻舅母与九皇子端木云不合,欲扶持大皇子端木寒上位,不知宸说的可对?” 见他这么说,皇后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说的这事严格说起来属于东向的事,亦是东向皇族之间的事。 皇后不知道此次他南宫宸这个北齐人将这事说出来是为何意。 “你想说什么?”她开口。 “宸想说的是,大皇子端木寒无意皇位,即使舅母你再如何努力他都不喜那登高之位。” “倒不如从新找个能为舅母你分忧解劳之人来方为上策。” 闻言,皇后笑了,“宸儿不会想说这解忧之人便是你吧!” “舅母聪慧!”他不吝夸赞一句。 殿内一时静谧起来,皇后认为,现东向皇室之中除了端木寒便是端木云,但无论如何端木云是绝对不允许登上这东向帝位。 而端木寒又无意于帝位,一时之间她还真找不出将来能胜任那位置之人。 皇帝自遭遇上次那刺杀后,身体已大不如前,事态没明朗前,她一直全心全力的为皇帝伤势操心。 皇帝是位心怀天下的好皇帝,对于皇权一直抱着能者居之的态度,知晓端木寒无意皇位,隐隐有将皇位传给端木云的势头。 若不是她时常暗中阻止,恐怕现在的东向储君人选已定,那人就是端木云。 这是她极不愿看到的。 她与端木云积怨已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化解,怕是只要端木云将来一旦继位,那这宫中便会再无她的立锥之地。 再看面前这如人中龙凤之人,似比端木云还要优异,且也有着东向血脉,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想必只要她提出来,且对将来的东向有益处,且皇上看过了南宫宸,那就一定会答应。 只是那样的话,总有股隐隐的不妥之感。 她当然希望将来能被后世尊称为一代贤后,而她辅助的帝王能青史传名、留芳万古。 与端木云敌对是她今生唯一的污点,她也不想这样,只是那端木云太过欺人太甚、胡搅蛮缠。 至于端木云的那些兄弟们,也是与她无关,却是先皇后将那些人弄得伤的伤残的残,也是人在做天在看,最后先皇后居然早早便病逝而去。 明明先皇后是病逝,端木云却非说她为了能坐上东向皇后之位而将先皇后给害死。 这个锅她不会背,也绝不承认。 “宸儿你远道而来,这件事情容本宫好好想想。” 说完,她吩咐身边女官将南宫宸带下去休息。 南宫宸也不坚持,淡然一笑,便随女官翩然而去。 见他离去,东向皇后心中开始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南宫宸说的这些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裹夹了北齐的利益在里面。 “来人!” “在!”立即有一太监咐身上前。 “将北齐三皇子近些年的所做之事事无巨细的一一替本宫查明回禀。” 每个国家里的皇室,凡是身居高位者,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情报网,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知己知彼。 大皇子府中,自乐无霜怀孕公布后,她有了个堂而皇之的与端木寒分房而睡的理由, 而东向皇后所派来的管事嬷嬷们是再说不出新婚夫妇不应分房睡的话来。 同样,因为她怀孕之事,东向皇后亦赏了不少宫中珍宝给她。 她也都一一将之笑纳收下,不是她拎不清,只是她现在是顶着谢媛媛的名,虽然一开始是她决定这么做的,可之后事情解决完,她可是决定走人的。 如今她在府中一直是以自己真正的样貌示人,那些嬷嬷们后来都是宫中新派之人,也没见过真正的谢媛媛是什么样。 皇后却还是强留下她,只因她的另一个身份,不得不留下,皇后让她为东向皇帝看伤。 那么这就怪不得她了,来者不拒是她一向的处世之道。 她也不管什么宫中赐予的珍品不能买卖,直接将这些珍品让朱雀拿出去全部变卖成了金票银票。 至于这皇子府中的下人,则更好办,连端木寒在成亲前都未见过谢媛媛真容,又何况这些府中下人。 自然而然,无论是宫中的嬷嬷,还是这府里的下人,看着她乐无霜的真面目也只认为她便是谢媛媛。 应该说现在她装扮成谢媛媛的样子很少,也无需再装。 东向皇城丞相府之中,已回到谢府的谢媛媛此刻是悔恨交加,在她回来后听说有人冒充她之名嫁进了大皇子府,一双美眸差点就瞪了出来。 在贴身丫鬟的多方打听之下,得知大皇子端木寒对那冒充之人是宠爱有加,且大皇子那身体还一日比一日好。 本大皇子端木寒就生的极为俊美,是皇城中名门闺女心目中的最佳夫婿,她也真是脑门被驴给踢了,相信祖父说端木寒有疾。 恐活不了多久,怕她嫁过去要守寡。 宫中皇后娘娘眼光极高,左挑右选下才选了她谢媛媛与大皇子结这两姓之好。 现在可好,全被她糟蹋了,她也知道皇后为什么单单选中她嫁给端木寒,皇后的心思,她祖父也与她说过。 只是当初一直排斥端木寒身体有疾之事,不愿结亲的她正好也遂了祖父意思。 离家出走的这些天,她也渐渐明白了许多道理,她一心追求的自由根本就敌不过她由小到大过惯了的锦衣玉食。 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相比,自由算什么,她情愿做那笼子中的金丝雀,也不愿做那翱翔在外的飞鹰。 在得知她要上门找寻端木寒的心思后,祖父是根本就不让她出门,对她说为了家族考虑,她这贸然找上门被皇后知晓是要怪罪的。 一个弄不好整个谢氏一族都要被牵连。 可是现在光想着那个以她之名嫁进大皇子府的人,正享受着原本该属于她谢媛媛的一切时,她就心有不甘。 第一百五十三章:胭脂楼 她一定要戳穿这一切,夺回原本就属于她谢媛媛的一切。 她既然有办法能从成亲先一天逃脱,就有办法能再次逃出谢府,向世人戳穿那个假冒的谢媛媛,夺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一切。 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齐京都中,定王府里,李曼青听着下属掌柜的汇报紧锁眉头。 “可有查探出这股新兴的崛起势力来自何处?可是我通天商行曾经吃进去的那些商户联合起来的手段?” 话落,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对她拱手回答:“禀夫人,这股新兴势力并无以往任何商户痕迹。” “他们制作的脂粉,比之我们胭脂楼的脂粉,要更细腻、更清香,涂抹后质地显现也更好。” “说是与多种药材相结合,涂抹后不仅有让容貌更美的效果还能促使皮肤越来越光滑。” 掌柜将近段时日京都新兴起来的那家‘驻颜坊’里的胭脂效果一一与李曼青阐述了一遍。 正是这间新兴起来的‘驻颜坊’在短短开张数日,是硬生生的抢走了胭脂楼里的一半生意。 胭脂楼屹立京都多年,已经垄断了京都内的胭脂所需,这如今将这本就属于他们的一半饭碗给让出来,无论搁谁身上都不会乐意。 掌柜说的这些,她李曼青岂止是知道,东向、西崎、北齐乃至各方城池里面,凡是有胭脂楼的地方,在其对面就都会有间新开的‘驻颜坊’。 看来是有人与她对上了,关键是她还不知道与她对上的是何人! 短短数日,她通天商行里胭脂楼的进项就缩短一半。 不过还好,她通天商行不是就做胭脂一项营生。 “新开的‘驻颜坊’哪有老牌的胭脂楼对顾客有保障,若是一个弄不好让人毁了容也是有的,个中处理方式还用我教吗?” 李曼青那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响起,说的这胭脂楼掌柜不时点头。 “下去吧!” 掌柜应声离开。 在掌柜离开后,李曼青从一商行掌舵人的强势气质立即转换成了一副内宅后院小妇人的柔婉气质。 最近她发现了一件趣事,那就是肚子已经日渐大起来的乐无忧与她院里的一个小厮之间的相处模式比较有趣。 她原本要好好查探一番,只是最近被这胭脂楼的事情着时费去不少心神。 还有就是殷贵妃殷素华,最近狮子大开口已问她要了好几笔大额金票。 她原本以为搭上殷贵妃这条线,能对她将来有诸多帮助,可一直到现今,帮助没有,却已花去她不少银钱。 有时她不得不想着是否要放弃殷素华这条线,毕竟至今她还未看到用处,倒是已贴进去不少。 殷素华被乐无霜算计,近段时间总是阴晴不定,貌似这南齐皇帝已对其渐渐失去兴趣。 如此,李曼青在殷素华身上已看不到任何投资的回报。 最近齐晟渊也不时常进来后院走动,不知在忙些什么,即使偶尔见面,也是向她伸手要银票之时。 她知道,齐晟渊一直暗中养着一队人马,具体人数多少,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诸事之中总算发生了件让她开怀大笑的事情,那就是与乐无霜同出一府的那个乐扶月,在新婚第二日就哭诉着跑回了乐府。 她后来探得消息说是这陈大人家的那个庶子,陈青云原来是个断袖。 啧啧,乐府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尽是些乌七八糟、丢人现眼的事。 现在那乐扶月整日里在乐府中哭哭啼啼,而那乐无霜却至今未见身影。 现在想想似乎是她自从告知那端木云,乐无霜便是神医无双时,乐无霜便不见了踪迹。 南齐皇帝以为乐无霜是被南宫宸秘密接去了北齐,如今能掣肘南宫宸的把柄没了,必然雷霆震怒,现在京城内外全都戒了严。 卫府受此事件连累,在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为乐无霜辩解,说她跟随师傅出门远游了。 屁,别人相信,她李曼青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什么出门远游的借口。 南齐京都乐府之中,二房叶氏院内,乐扶月正对着叶氏哭哭啼啼。 乐扶月自与陈青云成亲第二日便跑了回来。 “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就别哭了,当初那陈家不是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嫁过去吗?” 叶氏看着自己面前此刻如变了个样的女儿,心疼开口。 “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往女儿伤口上撒盐吗?”乐扶月抽噎着断续开口。 “现在木已成舟,你总待在乐府也不是个事,这陈家你还是要回去的。” 叶氏想起夫君日前在她耳边说的话,心内也是纠结万分。 一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方是来自乐清政的耳提面命,让她赶快将女儿送回陈府。 乐清政得詹事府陈大人提携,已从曾经的钦天监六品五官正之职提升到监正,这其中全是那陈大人功劳。 乐清政不想在仕途上得罪这亲家,哪怕女儿在陈家守活寡,也要她这个做母亲的将人给送回去。 这个杀千刀的陈青云,当初她看着就不顺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架不住她的月儿喜欢。 现在这月儿天天在她面前哭诉,让她想个办法与陈家合离,这先不说那陈家是否答应,光是她夫君乐清政那关就过不了。 如今倒都让大房、三房给看了笑话去,有说她为了女儿能嫁入高门不顾女婿是断袖,依然将女儿嫁过去。 有说她夫君乐清政为功名直接用乐扶月去换取的功名。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连带着远在南方的母家人也隐隐话里话外都带上了刺。 更气人的是三房郭氏生的女儿乐颖瑄,一个小贱人,竟然也敢含沙射影的取笑她这个二伯母。 也不想想,若不是当初她介绍的郭氏与乐清廉相识,哪有她乐颖瑄生在京都的机会,指不定那郭氏嫁给了哪家小门小户。 哪还有现在乐颖瑄的小姐身份,真是一个个的良心全都喂了狗。 看乐颖瑄那小贱人将来能嫁个什么人,也不见得就能比她的月儿好,她的月儿再不济可还是詹事府陈大人家的媳妇。 “母亲,你撵我回去!”乐扶月似不相信般的吼叫出声。 “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撵?陈家那是你夫家,即使青云是断袖,可你已嫁予他为妻。” “你说说,哪家姑娘如你这般才新嫁次日就回娘家的?!还一住这么多日!”乐扶月的那声吼叫让叶氏心底唯一的一丝不舍消失。 陈青云是她乐扶月所选,也是她乐扶月要嫁,当初她这个做母亲的劝过何止一次,但她乐扶月可曾听进去一句! 第一百五十四章:疼 现在还对她这个做母亲的大吼大叫,真是成何体统! 此刻叶氏心内也悔,悔自己将女儿教导的这般目无尊长,想一出是一出。 “可我是你女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想法吗!”乐扶月尖叫。 此时,屋内母女为了说话而掩上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对母亲这样说话的吗!”只见乐清政双手别后,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爹、”乐扶月那冒出的怨天尤人火气有所收敛。 “还知道有我这个爹!”此刻,乐清政来到母女所在的桌旁坐下,“早间我在钦天监里,被陈大人叫去说话了。” “陈大人让你明日即刻回去,他陈家的脸已被你丢光,你难道想你父亲我因你丢了官?!” 在听到自己父亲说那陈大人让她明日回去时,乐扶月有所收敛的火气‘腾’的一下窜了上来。 “区区一个五品鉴正职位就收买了父亲吗!我可是父亲你的女儿!”乐扶月大吼。 “你!”父女二人性格有些相似,此刻,乐清政火气一下也冒了出来,“孽女!来人、” “老爷、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叶氏被乐清政这火冒三丈的样子吓住,生怕乐清政做出什么骇人之事来。 “老爷!”这时从门外进来两个小厮等待乐清政发话。 “本来决定明日送你回去,看来是等不到明日了,今日就是押也要把你这孽女给我押到陈府去!” 此刻,乐清政双目圆瞪着乐扶月,一双眼珠子就差给瞪出来。 “我不去!”说完,只见乐扶月速度极快的将乐清政推得一个踉跄后跑了出去。 “你、!”乐清政的老腰搁在了桌子边沿上,立即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快、将这孽女给我抓回来!”他大口喘息着吩咐下去。 而一旁的叶氏早已吓懵,完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乐清政对不到人发火,于是直接对着一旁已六神无主的叶氏发火训斥起来。 叶氏只得埋头将之认下。 而奔出院子的乐扶月则一路往祖母金氏的院落跑去,现在也只有祖母金氏能救她,能救她脱离陈家那苦海。 她就不信连她一向敬仰的祖母也不帮她。 慈和院中,金氏正笑逐颜开的与胡媚儿聊着京中布坊里又来了什么花色的锦缎,珍宝坊里又有了什么新的饰品。 金氏与胡媚儿一样均出生于市井,因此从一开始金氏对其的不喜,到现在的接纳,可见二者之间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 金氏虽一把年纪,可还是很喜欢整日里往脸上涂抹些脂粉之类的东西。 而胡氏则投其所好,送了不少名贵脂粉给金氏,尤其是最近新开的那家‘驻颜坊’,里面胭脂水粉质地更是上乘。 胡氏购了不少送给金氏,哄得金氏是眉开眼笑。 现在乐府之中几乎一切都是胡氏拿主意,金氏也很放心的将府中事务让胡氏处理。 金氏经过那坟头草已长很高的云氏一事后,也是捉襟见肘,处理事情需要银钱,因此她也乐得将府中大小事情让胡氏去处理。 府里原来有个孙子,可在得知那孙子是云氏贱人偷汉子生的贱种,只要想想,金氏就气的够呛。 胡氏在花楼那种地方出来,早年喝过药,如今是无法生育,她正想着找个机会与胡氏说说,让她胡氏给乐清文再纳房小妾好传宗接代。 如今见胡氏与自己说的这么开心,就在她正要开口与胡氏说这件事情时,却听见院中传来吵闹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身边丫鬟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人步伐凌乱的闯了进来。 “祖母,祖母,你要救救月儿啊!”来人边跑边叫的一下扑倒在金氏面前。 着时吓了金氏一跳,而一旁的胡氏则是眸中光芒微闪,似已知晓是什么事情般。 待金氏回过神后,看清是乐扶月,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嚎丧呢!好好的跑进我这慈和院里来做什么!” 金氏一脸嫌弃的看向乐扶月。 金氏这一嗓子,将乐扶月吼楞住了,在她乐扶月嫁给陈青云后次日回到乐府,虽说是回到了乐府,可还从未踏足过慈和院。 因此,这次是她婚嫁后第一次见着金氏。 只是这才过了多久,金氏这对她的态度怎么前后差了这么多,怎么会这样! “祖母,你要帮帮月儿啊,爹爹说非要将月儿送进陈府去,祖母,月儿要怎么办啊!”乐扶月说着跪着蹒跚到金氏面前哭泣起来。 却见金氏皱眉,嘴唇蠕动了下开口:“你父亲这么做没错,你既已嫁进陈家,那无论如何生是陈家人,死便是陈家鬼。” “这点你怎么就看不清呢!”金氏说着现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来劝说起乐扶月。 “不!祖母难道没有听闻那陈青云是断袖之事吗,如此,祖母还要将我送去陈府?!”乐扶月此刻已彻底歇斯底里起来。 没有人能帮她,乐府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再没人肯帮她,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嫁给心仪之人却看错人罢了,这也有错! “二小姐,请恕小的们失礼。”说着,那两个已经赶来的小厮上前一把架起乐扶月往外走。 “祖母、祖母,你怎么就不帮我!”此刻已醒悟过来的乐扶月被小厮抓着给架出了院子,撕心裂肺的声音里充满绝望。 乐府门外早早就备好一辆马车,而那两个小厮二话不说的直接就将乐扶月推上了马车,并让马夫驾车离开。 而那两个小厮则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边沿。 乐扶月这次是被人驾着上了马车,因此一切衣裳东西都没带,就连贴身丫鬟涟漪也还被留在乐府。 “你们快放我出去!” 马车专门挑了条人少的道路前行,也是怕马车里乐扶月那吼叫声惊动到路旁行人。 乐扶月掀开马车侧面帘子眼看着就要到达陈府时,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猛的一下掀开车帘,将一个小厮直接推搡下去,而那小厮随着‘哎哟’一声响起便摔落到地,且还滚落两圈,显然摔的不轻。 另一小厮见此忙招呼车夫停车。 就在马车将将停住那会儿,乐扶月从车上跳了下来。 双脚一经着地,忙撒腿往反方向急速奔去。 “快、快、扶月小姐跑了!”这时马夫惊呼出声,这声呼喊也惊到了那两个小厮。 摔落在地的小厮顾不上疼痛,忙推着那个完好的小厮开口:“你先别管我,快去将扶月小姐给追回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嫉妒 那个完好小厮却左右为难,在纠结一番后才选择往乐扶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从马车上逃出来的乐扶月一路狂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奔到了哪条巷子,只知道没命狂跑。 她要逃离陈府,她要逃离乐府,她不要再继续待在那个府里以及乐府里。 她若被陈府抓回去,以陈青云的手段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陈青云那人就是个变态,一想起新婚夜那晚,她就不寒而栗。 她也同所有的新嫁娘一样,幻想着洞房花烛夜夫君对自己的温柔缠绵。 可她的洞房花烛夜是什么,在喜婆离开后,从她新房的衣橱里竟然走出两个粉面男子来。 那两个粉面男子伙同陈青云一起,将她捆绑起来,当着她的面,他们竟然做了那等不知廉耻之事。 而完事后那两个粉面男子或因嫉妒她嫁给陈青云之事,居然还用针来扎她。 那两个粉面男子是变态,陈青云也是变态,他就在那纵容着那两个人对她的折磨,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欣赏。 而她从陈府里跑回乐府,那是将他陈青云的脸面往地上踩。 在乐府这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陈青云是个断袖,之所以要娶亲,也是因为要掩盖他那断袖的嗜好! 如今因为她这新婚次日便回乐府的事情,将他陈青云那嗜好闹的满城皆知,他早就恨毒了她。 若是这次被送回陈府,以陈青云那变态,她必会被折磨致死。 这么想着她也顾不得脚下脱力,只管快速往前奔跑,却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跟一人撞了个满怀。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险些被迎面而来的女子撞倒,立即稳住身形,同时亦扶住那快要摔倒在地的女子。 在几大口呼吸过后,乐扶月这才定下心神,却见扶着他的男子浓眉大眼,五官分明,面庞俊逸如刀刻般养眼。 一身锦衣堪堪将那强健有力的身躯裹住,她一时看的闪了神。 “姑娘,没事吧?”陆长卫再次开口询问。 他的再次询问将乐扶月思绪给拢了回来,“公子,救命,后方有人在追小女,求公子救救小女。” 陆长卫见她这么说也没太过着急,他只是犹豫,这素未平生的人,且还是位女子,她让他救她,他怎么救。 “敢问姑娘家在何处,陆某人可以送姑娘回去。” 在听到他说要送她回去时,乐扶月的一双杏眼里立即漫起水雾,“求陆公子千万不要将小女送至家中,小女正是从家中逃脱出来。” 正待他要继续发问,这时后方远远传来呼喊,“小姐,你在哪,快出来啊。” 这声喊,惊的乐扶月止不住浑身一阵颤栗。 见声音越来越近,陆长卫忙牵起她的手往一个方向跑开。 一处不知名的客栈房内,陆长卫眉头紧锁,面前这个不停哭泣的女人他已大概知道事情原委。 面前这女人让他唤她月儿,说是父母逼她嫁给一个身有残疾之人换取钱财。 婚嫁后夫家人对她这个买回来的媳妇根本就不当人看,她是实在受不了夫家人的折磨,才从夫家逃回母家。 但回到母家中没多久,父母亲就逼迫着让她再回夫家,这次她是不顾一切拼了命才逃出来。 听这个叫月儿的女人叙说,陆长卫头疼起来,看这月儿一副娇弱的模样,他内心深处不知怎么回事,想要帮她。 可他要怎么帮?难道是让他暗中拿出钱财给这月儿的父母,买下这月儿? 这明显不妥,先不说这月儿已然婚嫁,这身生自由全属夫家做主。 既然她说是她父母为了钱财才将她嫁出去,那这所需钱财定然不少,她夫家既然能出的起这个钱,那还在乎他陆长卫出的钱吗? 因此这用钱买下这办法肯定行不通。 难道让他用官职压迫这月儿的夫家让其妥协? 这办法只在脑中一闪便被他立即否诀,他暗中是南宫宸的属下,可明面上是定王齐晟渊的下属。 定王极其爱惜自身羽毛,容不得任何事情将其名誉玷污,他用官职压迫这月儿夫家使其妥协。 若是那夫家到时一闹,被齐晟渊知晓,指不定齐晟渊要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说不准直接就舍弃了他也不定,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全打了水漂? 他经过这些年的汲汲营营,好不容易才得到更上一层的机会,万不能因为这个月儿就功亏一篑。 再看这月儿此时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一时也心乱如麻。 月儿在这客栈之中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将她带回去,不勉要被他夫人问东问西。 若他夫人得知这月儿身世,不用他说,定直接让他将人给送回那夫家。 左右想不出个办法,陆长卫也有些恼火,现在只有先让这月儿住在这客栈里。 这么想着,如此他又对乐扶月嘱咐一番这才离开。 待他离开后,乐扶月收起悲切神色,用锦帕擦拭掉眼角泪水,杏眼中闪过一丝计较。 他说他叫陆长卫,现在京中任督尉一职,家中有一如夫人,不便将她带进府中,先委屈她在这客栈里住着。 如此相貌堂堂之人,且年轻有为,更有官职在身,根本就不是那个陈青云能比的,只是可惜已然娶亲。 若不然倒是可以来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此时,东向皇城大皇子府门口,谢媛媛正与门口小厮拉扯着。 “你们大胆,快放我进去,我是你们大皇子殿下明媒正娶的皇子妃!”谢媛媛大声叫喊着,还不停往门内伸头望着。 全然已没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 “小姐,你大概是搞错了吧,我们皇子妃好端端的就在府中坐着,你又如何能冒充我们皇子妃?” “大皇子仁厚,我等也不想与你计较,你还是快些走吧。”看门小厮尽力劝阻。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看清楚了!”谢媛媛说着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制令牌给拿了出来。 “这是当今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通行令,无论是皇宫还是这城中哪处都可自由出入,如今你还能说本小姐是假的吗?” 谢媛媛将当初与大皇子端木寒定亲后皇后赐予她的令牌给拿了出来。 令牌是真的,作假不得,这不得不让那门口小厮起疑,疑惑为什么一位普通小姐身上带有当今皇后娘娘的令牌。 他作为皇子府里地位极其低下的人,大皇子自身体有疾后再未与任何人接触过,他这做小厮的又何曾见过什么谢家大家小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拦着 这丞相家的嫡孙女,别说是他,听说就是他们大皇子在成亲前也没见过。 可面前这小姐拿出来的皇后令牌却是真的,这不禁让他个这小小的看门小厮觉得难办。 正在这时,只见有数名小厮及几个婢女来到府门前不远处停在了那。 甚至有一个婢女还在那捶胸顿足,似很恼悔的模样。 那些小厮及婢女虽在府门不远处暗语不止,却不上前,似在想着什么办法。 而面前这位小姐在看见那群小厮和婢女后面色明显大变,是以再不愿与他这个看门小厮嗦嗦,推开他就要往府里冲。 却还是被他快速上前拦下,“我说小姐,你不能啊,这皇子府闯不得!” 此刻看门小厮语气里已带上哭腔,一把拉住那正往里冲的谢媛媛。 “发生了何事,怎在府门前大吵大闹!”此刻,府内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门小厮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见是府中管家,忙如看到救命神仙般急急开口:“管家来的正好,这位小姐说自己是大皇子妃,非要往府里闯!” 这时管家看向小厮拦着的谢媛媛,目光凝了凝,他是认识谢媛媛的,因为当初往丞相府送聘礼时曾见过那谢媛媛一回。 只是他们的大皇子妃此时正在府中,且在后宅内,什么时候来到这府门前了? 一般无事时大皇子从不允许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踏入后宅,如今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府门前且还大吵大闹了呢。 他也只是在他们大皇子成亲后几日见过几回那皇子妃,那位皇子妃和煦有礼,待人也极其随和。 只是之后他便再没见过,完全不似如面前人这般泼妇的粗鄙模样。 倒是那位得皇后娘娘厚爱的神医他却也经常见着。 也经常见那神医去往后院,听后宅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们说神医与他们的皇子妃关系要好,于是他也就没再深想。 既然皇子妃在这里要回府,断没有拦着的道理,正在他打算放谢媛媛进去时,只见端木寒从院内走了出来。 端木寒在书房看书时听身边小厮说有人在府门口闹事,便从书房内来到这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闹事,在见到谢媛媛时,他楞了一下。 随即很快面色便恢复正常,面前站着的是东向谢丞相的嫡亲孙女谢媛媛。 他的心思一下动了起来,她不是为了躲避与他成亲离家出走了吗。 怎此刻出现在他府门处,还大声喧哗,他召来看门小厮,想听小厮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那谢媛媛,见从内院走出来的端木寒,双目立即亮了起来。 曾几何时她只是听说过大皇子端木寒,何曾亲眼见过,关于端木寒的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此时亲眼见到却惊艳了她。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已找不出一句能形容面前男子雍容华贵的美好词藻来,这就是与她有婚约在身的夫君。 端木寒着一袭银色锦缎华服,合体的华裳将他那壮硕身躯将将包裹起来,因天气寒冷的缘故,领口处有一圈极其昂贵的淡色火狐皮毛围领。 淡色的皮毛围领衬托着他的肤色极好,仔细看去竟比女子还要细嫩白亮几分。 他步伐沉稳有力,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这是她的夫君,是她谢媛媛的夫君。 此刻谢媛媛的目光就如同一只饿极的狼看见了上好的猎物般闪闪发光。 端木寒被谢媛媛这种如狼似虎的目光瞧得极是不耐,对看门小厮吩咐一句,“放她进来。” 从看门小厮的叙述中,他知晓这个谢媛媛是要进他的皇子府。 且是以大皇子妃的身份进他这皇子府,他不能明面拒绝。 只因她的确是真正的谢媛媛,同时他也想到过若是拒绝让她进入的后果。 那就是,她今日既然能闹到他大皇子府门前,那明日便可仗着有丞相撑腰就能闹到皇宫门口。 他母后可不知道他娶了一个假的谢媛媛,若是让母后知道乐无霜冒充谢媛媛嫁给了他,不但救父皇无功,还有罪,且是大罪。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而此刻又是谢媛媛自己要进他的皇子府,因此也唯有将她先放进府再说。 见端木寒让人放她进府,谢媛媛心里顿时活泛开来,想必是端木寒见着真正的她已被她这倾城相貌所折服。 此刻定也是很后悔娶了那个假的谢媛媛,想到这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一见那个胆敢冒充她身份嫁进大皇子府的‘谢媛媛’。 不过肯定是无法与她相比较,若不然端木寒也不会一见到她这真正的谢媛媛本人便立即让她进府。 她有信心能从那个冒充她身份嫁进来的女人手中夺回端木寒。 她这东向皇城第一美人的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况且她的祖父还是东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且对他端木寒将来的登皇之路而言也是一大助力,她就不信端木寒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而那些从丞相府寻来的小厮婢女们见自家小姐就这么明晃晃的进了大皇子府后,一个个全都是慌了神。 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这丞相府里土生土长的下人,对自家小姐的所做所为可是一清二楚。 且现在府里的丞相大人似也不同意自家小姐与大皇子有所往来。 这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直接进到大皇子府里去,他们铁定没好果子吃。 于是这些小厮及婢女一窝蜂似的急急往回跑,希望能抢着第一个将这事情告诉丞相也好在丞相面前将功赎罪。 午后,皇子府内乐无霜的住处,朱雀与她说着有关谢媛媛今早大闹皇子府门口的事。 “这么说,端木寒将人给放进来了?”她问。 “是,听说大皇子刚见到那谢媛媛便将人给放了进来。” 闻言,乐无霜心中没有多想,她知道端木寒这么做的目的,毕竟她是假的,现在真的找上门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拒绝。 这本也不是她的事情,她无需在这上面多费心神,现在当务之极是赶快将那东向皇帝的伤给治好,还有就是让白无痕快点恢复。 她出来的已经够久,她还有真正要收拾的人没有收拾。 齐晟渊将她掳走的事还没找他清算,李曼青挑唆端木云找她麻烦的一系列事情也还没报复回去。 这些都要她回南齐去一一讨回来,何况齐晟渊、李曼青二人本就是她的今生死敌。 还有就是南宫宸的母妃着人刺杀她一事。 她总要报复回来才是,她是睚呲必报之人,若是、 若是因此与南宫宸生了嫌隙也只能说她与他南宫宸彼此间爱的不深。 难道他母妃都要杀她了,她还要以德报怨吗?请恕她不是圣人,也没有如那圣人般博大宽广的胸怀。 第一百五十七章:叫我吗? 何况即使她为了南宫宸不对殷素心如何,难不成殷素心便会放过她?恐怕没这个可能! 现在回头想想,这次刺杀若不是有端木寒及这东向皇帝在前面挡着,她现在早已死的发硬。 因此,她也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不急,来日方长,再等等。 是的,事情一步步来,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一步亦跨不到天边,就当好事多磨。 而夜间也很快来到,正当她要歇息之际,院门在外面被人砸的砰砰响。 “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她蹙眉披衣起身,对着身在外间的朱雀开口。 她喜静,端木寒安排到她身边侍候的人,她嫌麻烦全都给打发了出去,因此屋中只朱雀一人及屋外两个洒扫搬物的丫鬟。 朱雀将灯掌上,令两个丫鬟前去打开院门。 门刚一打开,便听见一阵叽叽喳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看样子来人不止一人,应该还有后府内的一些丫鬟婢女等,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她眼神示意朱雀先出去应付,她随后就到。 总不能这衣服穿了一半就出去,也要将衣服穿好才是。 朱雀睡在外间守夜,穿衣亦是利索,很快便开门走了出去。 当朱雀看到外面院中的谢媛媛时,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是谢家小姐,怎么,堂堂谢相府中的家教便是教导谢小姐夜间闯旁人的院子? “叫里面的人出来,本小姐倒要看看她的胆子有多肥?”谢媛媛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番朱雀娇呵开口。 说着还伸头不停往门缝透光处看,想试图看到里面某些人。 她是真正的谢媛媛,是真正的大皇子妃,可自从白日里端木寒着人将她安排在府内一处院落后便再无其它消息传去。 想着晚间端木寒便会去她那里,一想到那高贵端华的男子,谢媛媛心头就涌起一丝雀跃。 但她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端木寒身影。 于是她急了,她想到那个与端木寒行过拜堂礼的女人,心中一突。 难道端木寒去了那个女人处?! 心中这么想着,便也决意过来查证一番。 如此她便直直来到这里,敲开院门打算一探究竟。 没想到她先见到的人居然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丫鬟,看着这丫鬟目光凌厉完全没有一般府中下人的规矩,想来那女人也不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你是在叫我吗?”声音清冷且淡漠。 门被打开,穿戴整齐的乐无霜出现在谢媛媛面前。 面前女人身姿曼妙,在这隆冬之际身上裹着的是上好裘缎,是那种宫中御赐才有的裘缎,就是朝中命妇也不见得能有一匹。 而这原本是属于她谢媛媛的。 再看面前女子笑容浅浅,颊边梨涡深深,很是光彩夺目。 谢媛媛有一瞬间停顿,难怪能让端木寒宠爱有加,果然有几分姿色,心中这么想着不由伸头将目光向打开屋门的屋内寻去。 乐无霜淡淡一笑,嘴唇勾起,看来这谢媛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她这边找人的。 “你在看什么?” 清冷声音再次想起,将谢媛媛的目光拉回,“大皇子呢?” 果然,收起笑容,神色淡淡,再次清冷开口:“他不在这里,朱雀,送客!”说完乐无霜转身就走。 “你站住!”谢媛媛不信端木寒不在这里,若果真如此这女人为什么这么急急的避开,肯定在里面,一定在里面! 想到便要做到,于是直接上前打算拨开乐无霜好进屋看个究竟。 “谁给你的胆闯这屋子的,起开!”朱雀适时上前,一把挟制住谢媛媛,让其无法再前进一步。 “放手,你个贱奴,明日便让管家将你发卖了!”被阻住去路的谢媛媛气急。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婢女旁人也可随意发卖,你难道不知?即使身为这大皇子府里的主人端木寒,也无权力将我身边的人随意发卖。” “你一皇子妃,究竟是谁赋予你的胆量敢如此口出狂言!难道是丞相大人?!” 乐无霜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只因她再三在皇后面前提出离开之事,却都未得皇后同意。 皇后对她甚喜,最后与东向皇帝商议说她救驾有功,竟破例封她为郡主,且还赐了名,叫朝阳郡主。 这样的荣宠,这样的殊荣,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说,史无前例。 这消息想来不日就会传遍朝野。 现在她无论怎么说也是一个郡主,且还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这身边的朱雀,又岂是别人说发卖就发卖。 正因如此皇后也有了留下她的理由,当然这还是无法改变她觉得回去南齐的决心,她还是得回去,她只准备等这皇上的病好后,立即离开。 燕子阁传来消息,说南齐皇帝因她突然失踪之事已开始对卫府不满,只是具体不满到哪一地步还待细细查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教本皇子妃!”谢媛媛气的差点仰倒。 呵,现在这皇子妃的自称倒是用的很顺溜,也不知道当初反抗婚嫁逃离出府的是谁!朱雀心中将谢媛媛的无耻狠狠给鄙视了一番。 乐无霜却不以为然,端木寒成亲的对象是相府嫡女谢媛媛,如今这谢媛媛自觉回来做这皇子妃也没什么,端木寒他愿意接受便可。 她又何需还占着这皇子妃的名头不放。 谢媛媛自称皇子妃就皇子妃好了,左右又不是她和这谢媛媛过日子。 还有就是谢媛媛进府已经一整日,若是端木寒不愿谢媛媛这皇子妃的自称早就会派人告知。 而现在这谢媛媛却明晃晃的说出来,想必府中那些知晓实情的人也是得了端木寒的暗中默许。 “朱雀,我现在想要休息,将不相干的人给我轰出去!”她说完这句再不愿与这谢媛媛胡搅蛮缠下去,直接转身进屋。 谢媛媛的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以为端木寒宿在了她这里,此刻是故意过来找人。 “你!你个狐狸精给本小姐站住!”谢媛媛破口大骂,此刻急的是连皇子妃的自称也没用,而直接呵斥出声。 “朱雀,封上她的口!”屋内传出乐无霜的声音。 顷刻,院内只剩下‘呜呜’的挣扎声,不久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在朱雀架起谢媛媛离开后不久,端木寒匆匆赶了过来,看他额头有汗,似很着急的模样。 “怎么了?”刚脱下外披的乐无霜见端木寒破门而入,惊了一下,又将外披披好。 “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她开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熟悉的清冷 “日间本皇子出去了一趟,这刚回到府中便听说谢媛媛来你这边闹腾,心下担心,便急急赶了过来!”他答。 “哦,你这来得急匆匆的,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事的,谢媛媛只是以为你在此留宿,所以是过来找你的,我嫌烦,将她撵走了。” “你、”闻言,他开口一时不知要怎么说出下面的话。 见他有话要说,却支支吾吾,“你要说什么?”她见不得吞吞吐吐之人,直接便询问出来。 “本皇子将谢媛媛留下,你不会有意见吧?” 原来他是因为留谢媛媛在府的事,这皇子府是他端木寒的,他愿意留谁就留谁。 她怎么会有意见,“我没意见,你是这府中的主人,让谁留下都是你的权力。” 见她这么说,他心里莫名只觉一阵不舒服,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感觉。 但乐无霜说的没错,这府里他是主人,他愿意留谁便留谁。 “那就好,那、、” “那、、”恰在此时,乐无霜也开口。 “你先说!”他道。 “那时间也不早了,大皇子可以离开了吗?”她扬了扬眉开口。 “哦,是,时辰的确不早了,那本皇子就先行离开,明日见!”说完他默默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之后,一抹怅然若失萦上了心头。 他想说的是皇城近日新开了一家‘驻颜坊’,里面的胭脂水粉极好,想明日陪着她出去逛逛。 她是孕妇,总不能时常待在府中,得时常出门走走,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及胎儿成长,这些也都是他在书本子上看来的。 最近不知怎么,看的都是有关这方面的书籍。 而乐无霜却不知道端木寒的心中所想。 屋内,在端木寒离开没多久,乐无霜只觉一阵熟悉的清冷气息自身后袭来。 气息熟悉至极,转身看向来人,眼角一跳,立即溢上喜悦,是他,南宫宸! 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见她满目疑惑,已看了她背影好一会儿的南宫宸突然开口,声音里却透着异样的清冷:“好久不见,不知皇子妃可好!” “你怎会突然来到东向?”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言辞,他向来在她面前都是称呼她为霜儿。 “怎么,不会是有了新人忘旧人,难道已经忘了自己这有夫之妇的身份?” 这句话说的醋味十足,让她的一口气差点要呛死在这酸气里。 “你还是南宫宸吗,怎么多日不见学会吃醋了?”她开口调侃。 “乐无霜!别给我嬉皮笑脸,你说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何?”他环顾屋内一周,目光又聚集到她身上。 他记得她曾经对那李曼青说过‘安慰人的办法多了去,何必要安慰到成为他的夫人。’,现在她不也一样。 只是一次追杀的逃亡,就被追杀的嫁人还嫁身?!她置他于何地,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过他! “还有,你怀孕了!”他的语气不再是平常的那种轻柔,而是带了种暴躁在里面。 乐无霜淡笑的神色却逐渐收拢,极好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这句质问化为乌有,人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容易大起大落。 她此刻已能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因为她此刻的心情正是由大喜转为大怒。 她没想到,这么多日不见,与南宫宸的再次相见说的第一句便是他这句质问。 这一切是她愿意这样的吗?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愿意在外颠沛流离?! 看来她与他之间的沟通还是少,至少还没达到那种所谓的心头灵犀一点通的地步。 “是,我怀孕了!”她清冷回答,不想与他再多说一句。 见她神情淡漠,恢复成就如初识他那般清冷,这让他心中一痛,心情骤然变差,多日来的相思,只得来她这简单一句承认! “马上、立刻随我离开!” “你疯了,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时辰!”她见到他来很欣喜,只是现在这更深露重的时刻,要她一孕妇出门,请恕她办不到。 即使明日跟着他离开也可,但他现在的强硬让她很不高兴。 南宫宸看了看他刚因为进来而打开的那扇窗,此刻月上中天,月光洒在大地上透着一种孤寂的惨白,看着都很冷,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身心俱冷。 这样的时辰的确不适合一个女人家外出。 不过他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再与她分离,他已决定好,此后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与她分开。 这几日他被东向皇后安排在皇宫里,期间他又回了一趟北齐,今夜也是紧赶快赶的赶来了这里。 如今整个北齐的燕京城内无一不欢喜雀跃的准备着太子及他的亲事。 此次他再次来到东向就是想带她去北齐,他要她当着众多北齐朝臣的面嫁他一次。 也让那些人看看,他南宫宸今生唯一的妻只有乐无霜,只能是她乐无霜,哪怕此刻她已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在所不惜。 他为她已偏执成狂。 “难道霜儿你是不愿意随我回北齐,想要待在这大皇子府中做妾?” “我可是听说这端木寒的妻子谢媛媛回府了,如今霜儿你这冒牌货难道还要如此恬不知耻的继续在这待下去?” “南宫宸!”她大吼一声,制止他这继续越说越没边的话。 “怎么?我说错了吗?”南宫宸佯装不解,开口询问。 “你变了!” “是,我的确变了,在我得知我妻子嫁人时我就变了。” 他面无表情,却语带调侃,说的话却让她气愤异常。 若不是他母妃追杀她至此,她又何故如此生出诸多事情,现在他还来质问她。 “请你离开!”她一刻都不想再与他说话,明明他是那么温润的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就变? “无霜,可是出了什么事?”此刻,屋外传来端木寒的声音。 她倏然闭口不再说话,她不想端木寒将南宫宸看成刺客,只希望南宫宸平安离开。 见她这副表情的南宫宸却轻柔一笑,一瞬间乐无霜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南宫宸。 南宫宸却认为她这是怕那端木寒知道这房里有男人,既如此、 那他倒非要让那端木寒看看她这房中的男人。 想罢,衣袖大力一拂,屋门‘轰然’一声四分五裂。 于是屋内二人被站在门外的端木寒看了个清清楚楚。 端木寒呆立在地,看着映入眼帘的二人,这人是谁?怎会出现在无霜屋内?这是端木寒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新颖 还不待他开口,屋内的南宫宸已然开口,“怎么,难道霜儿没与大皇子你说过她成过亲的事?” 闻言,端木寒眉头皱了一下,却没开口说话。 见此,南宫宸笑了,那双紫色眸子中闪烁起妖异光芒。 “在下不才,正是霜儿的夫君,在此你我能相见也还真是有缘。” 面前这男人如人中龙凤般耀眼,是她乐无霜的夫君,端木寒曾想过许多种与乐无霜夫君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想过现下这般场景。 她的夫君很坦然,隐隐中对他还有种杀意。 他莫名的也很不喜欢这个人,这样的人很出彩,光芒很耀眼,与乐无霜站在一处就如一对壁人。 二人站在一起,端木寒无来由的觉得刺眼。 只是他面色不显,淡然一笑,“原来是无霜的夫君,无霜在新婚后便与本皇子坦言她成过亲之事。” “只是不知无霜夫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无霜夫君?!呵,这个称呼够新颖,只是南宫宸怎么听着都有种面前这端木寒在嘲笑他的意思。 “当然是带我的妻子离开!”南宫宸回答。 “哦,那么本皇子难道刚才是听错了?貌似无霜在请你离开。” 虽然一早就知道乐无霜将来某天要离开,可当端木寒知道她即刻就要离开时,心内就似塌了一块。 因此他此刻想尽一切力量要将她留下,哪怕再多待些时日也好。 见端木寒这么说,南宫宸没有开口,他知道今夜是带不走乐无霜了,先不说乐无霜此刻不愿跟他走,现在这边还多个端木寒在阻扰。 呵,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突然,他决定改变主意了,她乐无霜不是很看重端木寒吗,很好,那么他就将这端木寒推上帝位好了。 到时让她亲眼看着端木寒从云端跌落,这样岂不更让人觉得快哉。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乐无霜,那一眼里面饱含深意,更深处却透着股无奈与不舍。 他知道,他刚说的一切只是在发泄这些天来对她的思念,可一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后,这种气闷就不受控制的想要对她发泄出来。 他内心已开始后悔,他后悔刚开始不应那么对她说话。 但他看见她还一副浅笑嫣然毫不在乎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她思念成狂,而从她神色里他却从未看出有对他的思念,她当真心里就没有过他吗? 那为何他在南齐要离开的那几日,她日日将自己交给他。 此时,他悔却不知悔什么,恨亦不知要恨什么。 他不知她心里是否真喜欢过他,可他同样也没从她身上感觉到她喜欢那端木寒的意思。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自问看人很准,为什么她再不是初见时的那般纯真与透亮,之后与她的相识到成亲,他从未看透过他。 “你当真不愿与我离开?”他再次开口,给她机会同样是给他自己一次机会。 “请你离开!”她清冷开口。 她知道她与他彼此间都需要时间来沉静一下,这样强势的南宫宸让她很错愕,且南宫宸母妃着人刺杀她的事情,她绝不会就此翻过。 见她决绝,他惨淡一笑,对她点了点头,没再开口说一句,直接飞身从窗处消失离开。 见此,她晃了两晃,一滴清泪自颊边滑落跌入尘埃,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他唤回。 她明白他已入住到她内心深处,只是今生她不会再如前世对齐晟渊那般为爱痴狂。 她知晓他的意思,他想带她去北齐,但她要回南齐,如今南齐局势有所变动,南齐还有她的亲人在,又如何跟他去北齐。 若是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对她的心愿不变,她愿与他携手看夕阳、共白头。 有风吹进来,也吹醒了她。 “无霜,你还好吗?”端木寒见她如此一副失神模样,心内不放心起来。 这次他私心了,只是他不后悔刚才做的决定,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要赶走那南宫宸留下她。 “我没事,夜已深,大皇子请回!” 他点了点头离开。 待他离开不久后,朱雀便也回来。 “时间有些久。”乐无霜开口。 “那谢媛媛还真不是个东西,都与她说大皇子不在这边,她偏不信,最后被我好一顿揍,才消停了下来。” “还口口声声说要明日进宫去告诉皇后,说阁主你冒充她之名嫁进这大皇子府,要让皇后诛你九族。” 闻言,乐无霜顿觉这谢媛媛当真是被谢道运宠的不成样子,连最基本的脑子都不带。 难道谢媛媛去皇后那边揭穿了她,她乐无霜就要被诛九族?先不说她的九族不在这东向。 再说难道皇后是她谢媛媛的奴仆吗,她谢媛媛让皇后做什么皇后便要做什么! 谢媛媛随她怎么作,让她作好了,总归都干不倒她乐无霜就是了,一些小打小闹在她还没厌烦时还不放在眼里。 这时朱雀再次开口,“之所以我离开这么久,是因为南齐燕子阁传来消息,说是乐扶月与陆长卫搭在了一起。” 当她听朱雀说到乐扶月时,顷刻正色起来。 乐扶月与陆长卫搭上了? 前世是陆长卫夫人过世之后,他陆长卫要续弦,而她身为齐晟渊的贤内助又心心念念的为乐府打算,才将乐扶月做主嫁给了陆长卫。 没想到今生这陆长卫的夫人杨氏没有过世,这二人却还是搭上了。 看来她虽然在极尽全力的改变命运,但命运齿轮的大方向还是没变,只是她这次没有嫁给齐晟渊而是嫁给南宫宸,这点上有了改变。 兜兜转转后难道南宫宸还要如前世那般死于齐晟渊之手? 还有她,难道还要早逝?难道在将来的某天还会死于齐晟渊及李曼青之手? 只是这次难道会是另外一种死法。 呵,有意思,有点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问。 “事情还要从乐扶月嫁给那陈家庶子的次日说起。” 说着,朱雀便将最近这段时间南齐京都里乐府发生的一切全都事无巨细的一一禀告给了她。 看来目前状况是乐扶月那边落花有意,而陆长卫却是流水无情,毕竟在这二人之间还有个杨氏横在那。 他陆长卫即使在将来的某天再喜欢乐扶月也不可能将与这乐扶月的事摆到明面上来。 想的事情太多,如此这般想着她便也渐渐睡去。 直至次日日上三竿她起床洗漱时,得知宫里来了人,此时人正在前院正堂。 第一百六十章:热闹 果然,那个谢媛媛将她揭发了,来人说是让她即刻进宫。 待一切收拾妥当,她来到了皇后的凤鸾宫,当进入主殿后才发觉这殿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没想到丞相谢道运也在这,还有南宫宸。 南宫宸也在这里?这是她踏入凤鸾宫见到他后在脑中闪过的第一个问题。 端木寒是陪着她一起来这凤鸾宫的。 此刻那谢媛媛看向她的神情是真恨不得将她乐无霜给生吞活剥了。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想必她此刻已被戳的千疮百孔。 “真不知道要本宫称呼你为神医好还是皇子妃好!”此时皇后那特有的温和声音在殿内响起。 这话看似责备,话里话外却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虽与东向皇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东向皇后是真正为这东向将来考虑之人,也是真正甘愿为东向奉献一生之人。 皇后对乐无霜印象很好,对她也极其重视,曾经在与她交谈时,也曾感概过。 说若是当初她乐无霜能早些出现在东向便好了,可主做将她嫁给端木寒。 端木寒性子太过懦弱,需要有位勇往直前的妻子站在身后。 端木寒的亲事,也是踌躇了很久才决定与谢相家结为皇亲。 那时的乐无霜,皇后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只知她医术精湛,却在那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对她推心置腹。 “皇后只管称呼我为无霜便好。”她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声音一贯的清冷。 “皇后娘娘,此女目无王法,冒充朝臣之女嫁入皇室,其心可诛,还望皇后定夺。”谢道运见皇后与乐无霜有闲谈起来的趋势。 忙开口指出她的罪证。 谢道运是知道乐无霜底细的,知道她乐无霜是南齐人,当然这些也都是端木云告诉他的。 只是端木云还说,千万别去宫中揭穿这乐无霜那南齐人的身份,若真那样就会被乐无霜反过来攀咬一口。 之后便也将皇帝遇刺那日乐无霜的要挟之语全都告诉了他。 当初南齐燕子阁在乐无霜手中,飞、羽二人暗中接触他这东向丞相并让其拯救端木寒的证据应该也在乐无霜手中。 这些天下来,他一直在盘思着怎么将这碍事的乐无霜除去。 本来他这嫡孙女谢媛媛奔进大皇子府的事就让他气的七窍生烟,不过他这孙女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将这乐无霜在皇后面前给揭发了出来。 虽然揭发的不是她乐无霜是南齐人身份这件事,不过还是省去他不少布置,如果这次能顺势将这碍眼的乐无霜除去,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丞相说我冒充朝臣之女嫁入皇室,敢问我是冒充了何人?”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乐无霜转身看向谢道运。 “哼!自然是大皇子妃、老臣的孙女谢媛媛!” “哦?众所周知,大皇子成亲当日迎娶的可是你的嫡孙女谢媛媛,不知我冒充谢小姐嫁入大皇子府中又从何说起?” “你说的自然不错,可是在媛媛嫁入大皇子府后的某日外出时,便被你占了空子,你冒充打扮成媛媛的样子混进了皇子府!” 谢道运不急不缓的回答,将乐无霜进入皇子府的时间往后挪了点,这样便也能掩盖掉谢媛媛婚前逃婚一事。 闻言,乐无霜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颊边有梨涡微现,看来这姜的确是老的辣,没想到这样都能给这谢老贼扯出借口来。 “谢相说的言之凿凿,那么就当谢相你说得是真的好了,那么我只想问谢相一句,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冒充谢媛媛进入大皇子府?” “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见她这么说,谢道运自得的捋了捋他那花白胡须,甚是快意且不卑不亢回答:“自然是为了这一世荣华富贵与吃穿不愁!” “丞相此言差矣,若我当真是为了银钱及荣华富贵又何必要进皇子府,丞相莫不是忘了,我可是神医,我的一颗药丸就价值千金。” “为何还要为了那荣华富贵、吃穿不愁之事而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进入大皇子府,莫不是谢相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久了,这脑子也已开始不灵光了?” “你!强词夺理!”闻言,谢道运已开始动怒,胸膛起伏,似气的不轻。 “回禀母后,丞相位列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学市井妇人那般对我东向郡主肆意污蔑,着时不配再为相位,还请母后定夺。” 自东向皇帝被刺伤后,朝中大小事务暂且都是由皇后打点,端木寒知道自己这母后不满谢道运多年。 如今有个机会可以扳倒谢道运,他只需在其上再添些柴火便好。 即使扳不倒,那给谢道运使个绊子也是好的。 见端木寒这么说,谢道运已不仅仅是气恼,额间却是有汗珠冒出,应是怕了,怕皇后借题发挥,似也想起皇后对他一直都在着机惩治。 而从一开始进来还没说上一句话的谢媛媛则有些懵,什么情况,不是在说着乐无霜冒充她谢媛媛嫁进大皇子府的事情吗,怎么越扯越远? “其实丞相说的也不无道理,要知道虽然乐神医你一颗药丸价值千金,可也需有人要啊,若是没人需要,那即使药丸再贵也没这现成的财富来得好,不是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宫宸却在此时开口。 “人之常情,这现成的财富肯定比靠辛苦卖药丸换取真金白银来的快!那么这冒充大皇子妃嫁进皇子府不就是最好的一条捷径吗?” 乐无霜转眸看向南宫宸,她从他那双紫色如琉璃的眼中再看不到温柔,却似有嘲讽在隐隐闪动。 而皇后却神色莫名的看了二人一眼。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说我为财富钱财冒充谢媛媛嫁入大皇子府,可难道大皇子是三岁孩童吗?” “难道大皇子就不识自己同床共枕多日的妻子换了人?”她的声音始终清冷淡然。 只是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南宫宸竟然帮着他人一起来污蔑她,有那么一刻,她心痛的似无法呼吸,如针扎一般。 前世为情所逝,今生本决定再不为情所困,她这是动情所致,对南宫宸动情了。 那么现在的痛她是活该,她即使受不住也得受! 眨了下眼眸,将差点绷不住要红的眼眸急速变换又恢复自然。 “是,无霜说的极是,回禀母后,无霜是儿臣着人外出请的名医,只是进府为儿臣治疾而已,如今被这些人如此污蔑,儿臣甚是过意不去,还请母后定夺。” 第一百六十一章:有事要禀! 端木寒对着上首皇后行了一礼,言语中充满控诉。 这不禁让东向皇后挑了下眉,她何曾见过端木寒为一个人如此动怒过,可她看端木寒是实实在在的动怒了,是为了这个乐无霜吗? 是了,肯定是这样。 下面这乐无霜身段婀娜,眸光灵动,遇事不卑不亢,处事沉稳,又颇有大家之气,她一早在不知情时就有过将她许给端木寒的心思。 更何况、、、 如今再看,貌似不用她做什么,端木寒自己已经开窍懂得博女子欢心。 而一旁的谢媛媛早就急的想开口,却被谢道运一个厉眼给唬住,于是她瘪了瘪嘴只能站在一旁将要说的话又悉数憋下。 她想跟皇后说,乐无霜的确是冒充她这相府嫡女嫁入皇子府。 她想说乐无霜不是大婚后冒充的她,而是大婚当日冒充她成亲嫁入的皇子府,只有这样才能坐实乐无霜冒充朝臣之女嫁入皇室的罪名。 可在她要开口之际,却被祖父制止了,祖父的眼神很吓人,似她若说出来,那她也就完了。 不就是她说出来后会暴露了她逃婚大皇子的事情吗?难道即使她加上整个谢府还抵不过那个女人在皇后心中的地位?!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眼看皇后就要开口作出对谢道运的惩罚,却见谢道运猛的跪倒在地:“皇后娘娘,老臣有事要禀!” “你说!”皇后那温和的声音始终不变,只是眉头蹙了起来,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后要动怒的前兆。 皇后知道仅仅凭谢道运一个污蔑郡主的罪名还是不够将其连根拔起,这次也只有先消弱些谢道运手中的势力。 只是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谢道运还要绝地反击? “回禀娘娘,其实此次皇上遭遇刺杀之事与这乐无霜有关!” 此言一出,殿内之人俱都神色一变,南宫宸一双紫色眸中有光闪过,俊眉轻蹙却没有开口,端木寒却着急起来,且那着急已在脸上显现出来。 谢媛媛虽一头雾水,但知道自己祖父说的肯定是对乐无霜不利之事,也就满心欢喜的静待下文。 “详细道来!”事关皇上安危的事,皇后不得不重视,此刻皇后看向谢道运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 “皇上遇刺满朝震惊,老臣作为丞相理当有权拷问贼人,当然老臣也的确这么做了。” “老臣从那贼人口中得知,原来那贼人真正要刺杀的是她!我们皇上这是被她连累受了无妄之灾啊,皇后娘娘!” 谢道运说着还用手狠狠一指乐无霜。 乐无霜双眸则眯了眯,谢道运没有抖出她是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的身份,想来是有所顾及,应是怕她反咬一口。 此时抖出白无痕要刺杀之人是她,皇上是受了这无妄之灾。 这对皇后来说,即使她对皇后有天大的恩也无法抵消,何况这东向皇帝是受她所连累,这不得不让皇后开始从新审视于她。 想到此,她清冷开口:“回禀皇后娘娘,本来顾及丞相乃三朝元老的身份说出来怕辱没其身份,现在无霜也再无顾及,有事要禀!” “哦,你也有话要说?”皇后此时的声音里不再是一开始的温和,而是透了些许森寒在里面,似有些相信谢道运话语意思。 “回禀皇后娘娘,谢丞相此言完全是贼喊捉贼之举,只因这派来的刺杀之人根本就是丞相所为,丞相因何所谓想必皇后娘娘心知肚明。” 她只能做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事来,说此事乃谢道运所为。 她知道皇后对谢道运已不满很久,光是谢道运暗中支持端木云一事就有让皇后生出要除去他之心。 现在她也只是为了自保,顺水推舟罢了。 “不知乐神医为何这么说?”皇后开口。 “只因丞相大人知我被大皇子召进府中治疾,暗中想买通我在为大皇子看疾之际下毒,打算让大皇子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但我乐无霜乃正直之人,又承蒙皇上及娘娘厚爱,岂能向强权低头!” “谢丞相见威逼利诱都不行,又知我知道他这毒计,恐我泄露出去,遂起了杀人灭口的歹毒心思。” “医师这么说可有证据?要知道没有证据你这可是污蔑。”皇后挑了挑眉低沉开口。 “并无任何纸质证据,想来一开始丞相大人便防范着无霜,与无霜接触也全是口头约定。”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淡然,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真相就是如此这般。 “你!信口雌黄,你说的这些纯属无稽之谈,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她说的,她这是在污蔑老臣!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谢道运说着立即很虔诚的跪了下来,且鼻涕眼泪横流而出。 “大胆贼相,还敢狡辩,无霜是在皇子府遭受刺杀,又为何要污蔑于你,反倒是你这贼人,说是刺杀她,谁知道是否最终要刺杀的是不是本皇子?!” “你这是机关算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次让谢媛媛进宫来污蔑无霜,定是怕事情泄露才出此下策,你罪该当诛!” 闻言,谢道运已不是鼻涕眼泪横流,而是浑身抖如筛糠,他是怕了,真的怕了,“请皇后娘娘明察!”他只说了这句。 此刻他悔死的心都有了,他是眼内容不得沙子的人,本来想着此次可以将这乐无霜除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就连他自己的命都岌岌可危起来。 这端木寒明显是帮着乐无霜的,而端木寒在皇后心中的位置那是除去皇上外无人能比的。 早知就让谢媛媛自己来闹一闹好了,他又何必趟这摊浑水。 而端坐在上首的皇后从乐无霜回答问题后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下方乐无霜与谢道运的你来我往。 在听端木寒说也许丞相这次派人进皇子府真正要刺杀的是他端木寒时,光是这么想着心中的天平便开始慢慢往乐无霜那边倾斜。 也许端木寒说的不错,谢道运本来派人刺杀的就是他端木寒,只是那刺客阴差阳错下最后伤到了皇帝。 谁又知道他谢道运是要刺杀的端木寒还是皇上,谢道运其心确实已可当诛! 此时她已然是相信乐无霜说的话,只因刺杀发生在端木寒府中,且谢道运刚也承认要刺杀的是乐无霜,现在这无论刺杀的是谁,端木寒都是这府中主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可告人 亦会受到牵连,皇上不过问便罢,若是过问的话,那端木寒也吃不了兜着走,相信等皇上痊愈后必然是要追究此次刺杀之事。 如此看来,最后端木寒会受到处罚,而皇子中只剩下端木云康健,如此也的确符合乐无霜所说的那句‘丞相因何所谓’之事。 那么这谢道运的确该死,就在她要开口宣判时,却见谢道运再次开口。 “启禀皇后娘娘,老臣还有话要说!” 谢道运在朝中为官多年,是东向的三朝元老,此时皇后要说什么,他又岂能不知,不过现在也怪不得他了。 他自己的命都要不保,又何妨还要顾及端木云与他说的千万不要将乐无霜是南齐人的身份揭发出来的事。 见谢道运再次开口,乐无霜眸光微闪,要来了吗?要揭发她是南齐人,来这东向存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看来谢道运此时已到穷途末路、无路可走的境地。 想到此,她笑容温和显现、梨涡浅浅,那特有的清冷声音此时在大殿里响起,却如一盆冰水般在谢道运头上兜头泼下。 “谢丞相,你为官多年,深得皇上与皇后厚爱,如今只你一人犯错,又何苦还不承认再累及无辜,皇后娘娘仁慈相信对你定会从轻发落。” 累及无辜!这话一出,骇得地上的谢道运猛打一个哆嗦,乐无霜这是拿谢府一门几百口人的性命在威胁他。 她这是打算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他一个人死不要紧,可他此时若说出乐无霜南齐人身份,他全族老小就得陪着一起去送命。 看那乐无霜神情是的确能做出此事的来。 此时他终于体会到端木云为何与他说千万不要揭发乐无霜是南齐人的身份。 一旦揭发,乐无霜即使被按上敌国奸细的罪名,但她乐无霜也会拖着他的谢府一起下地狱。 谢府那可是全族上下有几百口人之多,有老有小。 这叫乐无霜的女人太歹毒!对老弱妇孺狠,对她自己更狠! “老臣知罪!”这么想着,他如一条被人抽去生气的鲇鱼般瘫软在地。 见此,乐无霜并无任何同情,她不是那种人家都开始要她命了,她还要做个以德报怨的人。 她一向遵循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这句古语,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话也不是一天说的。 当然还有就是人不犯她,她亦不会犯人。 “丞相官做三朝,是为百官典范,此次行经实乃辜负皇上与本宫厚望,辜负东向黎明百姓厚望,今撤去你丞相之职,发配边关非老死不得再进东向皇城!” 皇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将这事告一段落收尾结束。 话落,立即有两个皇宫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将谢道运给拖了出去。 殿中全程没说过几句话的谢媛媛此时是完全懵了,这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只是来揭发乐无霜冒充她嫁进大皇子府的事,最后怎么变成祖父官职被撤且发配边关?! 谢府能这么多年屹立皇城不倒,可全是祖父功劳,她父亲英年早逝,府中只有个不得用的二伯,如今祖父被押送边关,那谢府怎么办? 她以后又要怎么办?! 眼见时辰已近正午,皇后挥散众人,独留下端木寒及乐无霜二人,南宫宸本想借口留下,却被皇后借有事要处理而挥退。 而谢媛媛思绪已大乱,见此,大气不敢出一声的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退了出去,独剩下端木寒及乐无霜二人时,皇后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乐无霜你可有什么要对本宫坦白的吗!” 此时,皇后面色很是不愉。 乐无霜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皇后处,皇后此时独独将她与端木寒留下,那肯定是要谈关于她和端木寒有关的事。 与端木寒有关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谢媛媛’怀孕之事。 她冒充谢媛媛时怀孕之事泄露,皇后当初派遣在皇子府里的嬷嬷顺理成章的将此事告知给了皇后。 当时的皇后很高兴,还大赏了她,可那时她是‘谢媛媛’的身份,皇后是赏给谢媛媛的。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聪明如皇后又岂不知她话中有假。 皇后只是将错就错的借此除去谢道运而已,说到底,她乐无霜此次也只是皇后除去端木云身后靠山谢道运的推手。 如今端木云已不惧威胁,此刻皇后这么做自然是打算秋后算账,只是吃不准她这腹中孩子究竟是不是端木寒的。 皇后能知晓刚出去的谢媛媛没有怀孕之事,想来还是那些在皇子府中当值的宫中嬷嬷们透露给皇后的,皇后定也知道真正怀孕的她。 之所以现在才完全知晓,也是因为之前端木寒特意将那些宫女嬷嬷们安排到了前院做事,而她一直身在后院,所以事情一直掩盖着。 应该说自从真正的谢媛媛来到皇子府后,皇后便开始着手设计打算了,直待时机成熟。 原来皇后一早就知道了一切,也知道她说了谎,只是隐而不发。 难怪当初皇后和皇上要封她做郡主,皇后是看在她怀了端木寒孩子的份上在抬举她。 只是那时还没发生今日这事, 如今她刚在殿上那对谢道运说的弦外威胁之音不仅谢道运听明白,皇后也听明白了,只是也想知道她乐无霜为何亦要挟谢道运。 如今皇后这一是要她坦白腹中孩子来历,二是要她坦白要挟谢道运的原因。 她若说出冒名进入皇子府只是为了躲避白无痕的追杀,皇后势必便会知道皇上此次遭受刺杀是替她所受。 左右权衡一番,她淡然开口: “回禀皇后娘娘,无霜实则来自南齐。”她只简单说出自己来自南齐,这是回答了皇后的第二个问题,也就是她威胁谢道运说出口的问题。 这话此时说出与刚才说出也有区别,此时皇后之所以将她留下应该也是给她个坦白的机会。 若刚才说出,无论是从谢道运口中说出还是从她口中说出她是南齐人的身份,最后的下场都被当作奸细处置,不得好死。 “大胆乐无霜!”皇后不似平时温和,凤眸尖锐看向下首处的乐无霜。 “你乃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乐无霜,于数月前嫁给了北齐质子南宫宸,你说!本宫说的可对?” 大殿内一时针落可闻,就在乐无霜开口要承认时,端木寒开口了,“回禀母后,无霜的确是南齐人士,只是她怀了儿臣骨肉也的确是真。” “现只求母后做主替儿臣出个主意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无霜是北齐三皇子妻的这件事不好对世人交代!” 第一百六十三章:静观 端木寒怕皇后要治罪乐无霜,抢先开口,倒让上首皇后疑惑起来。 也不怪皇后疑惑,端木寒府中嬷嬷传来的消息也的确说是乐无霜进皇子府后怀的孕。 不止那些嬷嬷们这么说,连她派去替端木寒看疾的太医院院首段子钦也这么说。 这个端木寒,她曾经赏赐给了他那么多女子,一个都看不上,没想到竟然跟这乐无霜一个有夫之妇生了情。 现在又木已成舟,南宫宸那边定已生出嫌隙,很有可能南宫宸这次来东向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但现在这女人已怀了她寒儿的子嗣,又如何还能跟随南宫宸离去。 他们这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殿内的乐无霜则眸色深沉,她其实想说实话,说这腹中孩子是南宫宸的,因为她知道南宫宸的母妃与这东向的关系。 虽然她不会改变对殷素心的看法,不过有殷素心和东向的这层关系在,此次她也不会被这东向皇后怎么样。 东向皇后这次也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将这事给掀过去。 此刻被端木寒抢先开了口,且意思全反了,再让她开口说出实情,不勉真能让这东向皇后大动肝火,到时也许还会不管不顾的对她大开杀戒。 想到这,她抿了抿嘴不再开口,打算静观其变。 “你既然知道她与那南宫宸已是夫妻,何必还要做出这事来!”皇后皱眉,言语浅淡,似叹息,又似纠结这事不知怎么跟南宫宸交代。 毕竟现在这南宫宸就身在东向皇宫之中。 “情到深处无怨尤,人事沧桑却何求!” 端木寒看了乐无霜一眼,淡淡开口,那一眼里似对她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情愫在里面。 “唉,你呀你!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皇后叹息一声收尾,最后似想着要怎么跟南宫宸说这事,便让二人离去。 回府途中,端木寒的心情很雀跃,他不知这雀跃是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余生乐无霜会一直与他在一起,如此便够了,再不求其它。 马车中,乐无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如今东向,端木云的依仗谢丞相倒台,端木云已成不了气候,说不准端木寒还真能成为这东向将来的皇帝。 前世是端木云做这东向皇帝,今生想来端木云与这帝位已是擦肩而过。 如此,命运的齿轮应还是有所改变。 她就怕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全是无用功,虽然今生乐扶月于陆长卫又搭上了关系,但是不急,慢慢来。 此时,凤鸾宫内,皇后召来了南宫宸。 看着下方如人中龙凤般卓越的男子,皇后心中叹息一声,若是端木寒能有此人一半优秀也就好了,至少不用她操太多心。 南宫宸懂得争取,且她能看出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这人做了东向将来的皇,必定能将东向的版图再扩大一圈。 只是如今情势不好,用明间的说法就是她的养子将这南宫宸的妻子占为己有,而她这位做母亲的只能是站到自己养子这边。 论血脉亲情,端木寒与东向更亲,而南宫宸只是一个外嫁公主的血脉,现今端木寒作为东向的嫡亲皇子,夺了南宫宸的妻,难免不会让南宫宸心内记仇。 他心内有仇若是做了东向的皇,更难免不会带着东向投转北齐成为附庸。 如此最后她这位东向皇后,就会成为东向罪人,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宸儿日前在本宫面前提的建议,本宫经过慎重考虑,觉得此法不通,毕竟我东向不是后继无人。” “当然,宸儿你是优秀的,即使本宫没有采纳你的提议,不过你日后在北齐也定会有番作为。” 听到这里,下首处的南宫宸哪还不明白这皇后的意思,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这东向皇后说的话,东向皇后应该是已经知晓乐无霜真正的身份。 之所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乐无霜,想来是要留下乐无霜在东向,至于为什么要留下乐无霜,定是因为乐无霜怀了那端木寒的子嗣。 很好,乐无霜很好,端木寒很好,东向皇后亦很好。 那么算他这次东向之行白来,不过他也有所得,他不是也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女人的真正心思了吗。 原来她喜欢的是权力,而他一个质子又能给她带去什么? 且她还喜欢心中独一无二只能装着她一个女人的人。 很明显他南宫宸即将不是。 因为他即将在北齐娶亲,而她也定是早就知晓他要再次娶亲之事,所以才另攀高枝。 想来南齐的那个齐晟渊曾经本也是她相中的目标吧,只是那齐晟渊先纳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乐无忧,而后她才对其死心,选择嫁给了他南宫宸。 呵,她的想法也真够特别,若是曾经,他也许还真会履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只是现在嘛,没必要,只因她乐无霜根本就不配让他南宫宸来履行这诺言。 大丈夫何患无妻?! 只是当他觉得真要放弃时,他这心真的很疼。 “舅母谬赞,宸实不敢当!”南宫宸对皇后行了一礼。 聪明如皇后,此刻又岂听不出南宫宸的让步,遂扬起笑容,“如此宸儿可在东向多待些时日,正好也可领略一番东向的风土人情。” “谢舅母款待,只是宸在北齐尚有事务还要处理,这次出来日久,要快些回去才好。” “这样啊!”皇后状似惋惜,随即又扬起笑容,“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强留于你,待你回到北齐时,替本宫向你母妃问好。” 南宫宸对皇后拱了拱手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来人!”见南宫宸离开,皇后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在!”从殿内侧门处进来一人。 “着人留意着这北齐的三皇子,万不要让他接近大皇子府,直至他离开东向。” “是!”来人领命离去。 她现在已知晓南宫宸与乐无霜的关系,无论这二人曾经是什么关系,现在乐无霜既然已与端木寒有了夫妻之实。 且怀了身孕,那是断不可再与南宫宸有任何联系,这二人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就在将谢道运发配边关的第三日,端木云匆匆进了宫。 凤鸾宫内,端木云面色森冷的看着上首位置处的皇后。 “母后,儿臣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对待谢相!”他的声音里隐冷着愤怒,双目赤红。 好狠的心,日前他得到南齐李曼青的书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前往南齐一趟,他这前脚刚一离开,后脚丞相就出了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也有份?!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且他还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看来这一切是皇后的有意所为,是皇后对他封锁了消息。 如今说什么都已晚了,木已成舟,他见到李曼青时也问过书信之事,李曼青却一头雾水,看来那封李曼青着他去南齐的书信定也是出自皇后之手。 直到几日前,他在南齐与李曼青再次见面时,得到不知从哪处冒出来的蒙面之人暗中传递来的字条,也就是在那时他才知晓东向丞相被发配边关之事。 皇后!他名义上的母后,与她暗斗了这么多年却棋差一招、兵败如山倒。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这个母后所不知道的,皇后连李曼青的存在都知晓,那定然也知晓乐无霜的身份。 只是如今的乐无霜还好好的活在大皇子府中。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皇儿已经知晓谢相为何被发配的原因,此时还来问询母后,母后是否可以认为皇儿这是在质问母后?” 皇后声音温和,说出的话里却带上了一种不易察觉的威仪。 “或者在皇子府时皇上遭遇刺杀一事,皇儿你也有份?!” 闻言,端木云瞳孔一缩,皇后这是要将他赶尽杀绝,也不怕撑死她! 在他离开东向的这段时间,谢道运不算,他手中势力七七八八的也已被皇后清除干净。 连他也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动手,且动作这么利索,这事之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们连准备都没有,就这么被皇后一一卸除殆尽。 而东向的燕子阁原来一直就没真正回到他手中,若是回到他手中,那会儿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向他传送。 乐无霜!东向的燕子阁始终都在乐无霜手中! 皇后、乐无霜、端木寒这些人该死,通通都该死! 呵,端木云再次看了上首处皇后一眼,皇后,东向的皇后,她以为这样就能将他端木云打倒吗?绝不,不到最后一刻,他端木云绝不认输。 东向国未来的皇位继承权他不会轻易放手。 “母后误会了,谢相乃东向三朝元老,只是就这么被发配边关,不勉让朝中老臣心寒,儿臣也只是好奇多嘴询问。” 上首皇后瞥了一眼他,威严开口: “谢相设局于大皇子府刺杀皇上一事,罪责当诛,正是念在其劳苦功高又年事已高的份上才只他一人被发配边关,如此九皇子可还有异议?” 闻言,端木云对皇后行了一礼,恭敬回答:“谢相设局刺杀一事实是他咎由自取,这般处罚已是格外开恩,父皇圣明,母后大义!” “你能明白,母后很是宽慰,母后还担心你因为处置的是你外祖家而你会心生怨怼,如今看来皇儿你也是深明大义之人。” “你长途跋涉日夜不歇的赶回东向,想来已是累极,若无其它事情你回去休息吧。” 皇后露出一抹欣慰笑容,言语温和,指明他端木云从遥远地方赶回的辛苦劳累,让他回去休息。 这是对他毫不掩饰的嘲笑!呵、很好! 大皇子府,端木寒在乐无霜处陪着她晒太阳。 “你不必如此天天过来我这边,难道你就没有其它事情要做吗?”她为端木寒倒上一杯热茶开口。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气一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开怀不少,二人就着窗旁椅塌坐着晒太阳。 “外面太冷,你现在也不方便经常出去,而本皇子整日闲着也是无事,索性便来与你说话好了。”他端起小几上的杯盏抿了一口。 “看的出来谢媛媛是真心爱慕你的,你何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虽然你与本皇子之间并无夫妻之实,可与本皇子成亲拜堂的是你,在世人心中你已然是本皇子的妻。” “何况此生你也摆脱不了这个束缚,不是吗?” 端木寒说的认真,但乐无霜心中却在想,将来等南齐事了,若是与南宫宸今生无缘,那在东向找个僻静的地方养老也不愧为一个好去处。 这里风土人情比之南齐那边要淳朴很多,街道上她看到的都是笑脸,无论老弱妇孺还是青年才俊。 在东向的人很幸福,不过这些都是将来之事,既是将来之事,现在想这些不勉为之过早。 “皇上用的都是极上乘的药材,中的毒和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我想回去南齐。”她淡淡开口。 “你要回去?!” “我的家在南齐,我当然要回去。”她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当然,在此我也要谢谢你这么多日来的照顾和款待。” “你不能回去,如今你这样,母后怎会让你回去。”他急急开口,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她说要回去时,心一下就似缺了一块。 “恩,总有办法的,不急!”说着她端起杯盏又喝了一口。 却在这时,朱雀进来,说南宫云在皇子府正堂里要求见她。 “本皇子陪你一道去!”说着端木寒就要起身。 “不必,今日阳光很好,你若在这嫌闷便出去走走,他既然指明要见我,那肯定是不愿有旁人在场。”说完,她端起杯盏又喝了一口,这才随朱雀一起离开前往府中正堂那边。 端木寒从不觉得待在有她气息的地方觉得闷,相反待在乐无霜这里他觉得心情很恬静。 而在乐无霜住处的一条小道上,谢媛媛正迈着小碎步急急而行。 “皇子妃,您慢点!”身后一个贴身婢女急急跟着。 “不行,好不容易逮着那乐无霜离开,前去正堂的机会,这次本妃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大皇子!” 当主仆二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乐无霜屋内时,端木寒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头未抬,翻开一页开口。 “参见大皇子殿下!” 声音娇娇柔柔,听得端木寒一惊,待抬头看清来人时,冷冷开口:“是你!你怎么来这了?” “皇子殿下都不来媛媛院中,去殿下屋中也见不着殿下身影,媛媛就知道殿下你来了这,殿下好歹是媛媛的夫君,这整日里待在这里也不妥?” 她这句话里隐含着控诉,却说的很是撒娇。 “谢媛媛,你不必如此的,本皇子准你自由,你完全可以自行离开府中。”他放下书籍,淡淡开口。 见他这样说,谢媛媛急了,“不,殿下,媛媛不走,媛媛是你的妻,如何能够离开,要离开也应该是那个乐无霜离开,而不是媛媛。” 说着谢媛媛便上前一步,企图抓起他的手一叙衷肠,却被他巧妙避开,“你只不过看重的是本皇子的这副皮相罢了,你不是本皇子的良人。” “还请你自重!若你再执意如此,就休怪本皇子撵你出府。” 第一百六十五章:惬意 一听此言,谢媛媛懵了,“不,殿下,媛媛是喜欢你的,这几日你应该能感觉的到,你摸摸这。” 说着她用手指向自己的胸口点了点, “自从那次在府门口见着殿下,媛媛便对殿下你情根深种,媛媛的心便只为殿下你一人而跳动,如此,殿下还不明白媛媛的心吗?” 闻言,端木寒似叹息一声,“如今谢相府已倒,你放心,你若不再整日里纠缠于本皇子,本皇子是不会赶你走,你还是可以坐着这皇妃之位。” “你回吧!” 见他这么说,她眼中隐隐有泪闪动,“殿下为何就对那乐无霜如此痴迷?如今媛媛听府中下人说她已怀有殿下子嗣,殿下身边正缺人侍候,就是如此殿下也要拒绝媛媛吗?” “你当真要本皇子撵你出府!”此刻,端木寒面色冷了下声来,似失去耐心。 他与乐无霜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如谢媛媛说的那样,他与她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或者就如乐无霜说的,他是她的蓝颜知己,而她只是他的红颜知己。 仅此而已,是的,就是这样。 见他说的这么不留情面,谢媛媛哭着跑了出去。 被谢媛媛这一通搅合,书是再没看的兴致,索性也离开了这里。 此时,正堂里,端木云似等了很久,在见乐无霜到来,便让下人去到外面将门掩上。 见此,她只是皱了皱眉,随即清冷开口:“真是稀客,不知是什么风将九皇子你给吹来了?” “你还真是舒坦,瞧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看来在这府中过的很惬意。”端木云的话中带刺。 “是啊,我现在生活的可是有滋有味,肯定是比你这落魄九皇子要强很多。” “本皇子以前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一种攀龙附凤之人。”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开口,“若九皇子你此次是来说这事的,那么你就请回吧。” 没有受她这撵人言语刺激,端木云再次开口: “话说回来,这次本皇子去南齐倒是听闻了一件大事。” “没有兴趣,失陪。”说完,她抬步欲走,她以为端木云找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她谈,原来纯粹是过来浪费时间的。 “哎哎,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他追了上来,“本皇子听说南宫宸在北齐要娶亲了,啧啧、看来你曾经还是一腔真情错付啊!” 不待她问,他直接快速开口说了出来。 “而现在我表妹又来了这大皇子府内,你现今可要如何自处好呢?” 她对端木云说的这些不以为然,“我看九皇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吧,一个连自己事都顾不过来的人,还有闲情管别人之事?” 闻言,端木云眼中深处有狠劣闪过,眨眼即逝。 “是是,你说的对,不过本皇子此次来还真是有事要与你说。” 见他这么说,她才停下脚步望着他,等他开口。 “此一时彼一时,你与本皇子的恩怨,咱们可以先放一边,如今你我二人联手合作,你看如何?”他说。 “联手合作?合作什么?”她疑惑询问,她不知道现在与这端木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难道想就这么一辈子待在东向?虽然本皇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本皇子可是知道,皇后是不允许你离开东向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再次开口询问。 “本皇子的意思是皇后现在很信任你,你与本皇子合作,完全可以利用皇后对你的信任处理了皇后。” “只要你帮本皇子完成这件事,本皇子保证会亲自派人护送你回南齐,怎么样?”他将心中这几日想的唯一觉得可行的办法给说了出来。 乐无霜却用看傻瓜一样的目光看向他,端木云这人脑袋是被门给夹了吗?这种话也说的出来?他也不想想,她乐无霜现在是靠谁的庇护。 在东向,此时完全是皇后只手遮天,而她乐无霜又岂会因皇后不放她回去而自掘坟墓。 要知道,可回去南齐的办法多的是。 何必要靠毒杀皇后这条路来达到目的。 “大胆端木云,你要知道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思,你要疯,我还没疯。”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这种事情请别带上我,还有!我与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失陪!” 说完再不理会端木云那要拉她的动作,直接拂袖离开。 回去院子的路上,她扯出一抹冷笑,此时的端木云很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她又何需还要顾及。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得到皇后允许回去南齐才是要紧之事。 凤鸾宫里,皇后依靠在一旁暖榻上,乐无霜亦坐在一旁。 “这几日你天天来本宫这凤鸾宫中,本宫知道你是为何。” “你现在是无名无份的住在寒儿府中,如今你已怀了寒儿的子嗣,这事啊,不急,只待本宫找个黄道吉日便让寒儿册封了你。” “你是东向的朝阳郡主,可寒儿已有正妃谢氏,不过本宫也不会辱没了你就是。” “侧妃之位虽不比正妃之位,不过本宫到时会赐你一字,地位与皇子正妃相当,可以说是平妻之位。” 乐无霜抿了抿嘴开口,“皇后娘娘,你误会无霜的意思了,无霜此次前来是想与你说关于回去南齐之事。” “回去南齐?”皇后皱眉。 室内一时静谧,过了半会,皇后才温和开口:“你当真要决定回去?” “是!” “看来是任何事都阻不了你回南齐的心,你这事寒儿在日前也与本宫说过,只是本宫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你倒还是提了出来。” “你在南齐成过亲,你回去是以什么身份自居?东向朝阳郡主?还是那南宫宸的皇妃?” 皇后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开口:“那南宫宸虽很优异,不过你与他的关系到此为止,你知道本宫要说的意思吗?” 突然,乐无霜知晓为何每次与皇后提及回南齐之事,而皇后总是万般阻挠的原因。 原来皇后一早在知晓她有孕后,就不允许她再私自出去哪里。 只因皇后认为她怀的是端木寒的子嗣。 而现在又得端木寒亲口承认,皇后肯定更是不愿她离开东向皇城。 思及此,作为一国皇后,没有对她乐无霜用强也已是对她的极大看重,只是她真的不想与东向因此事再有过多瓜葛。 她想着这次回到南齐也有近期不打算回东向的打算,当然也不排除将来等一切大定后再回东向的想法。 见她没有开口说话,最后皇后似有妥协, “罢了,你是南齐人,要回去也不是不可,既然你执意如此,如今在寒儿还没给你名分前回去一趟也可,只是必须要由寒儿与你一道回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谈 “这是本宫的底线!” 看来她要回南齐之事,还是少不得要请南宫寒帮忙,心里想着有时间得请他吃个饭,毕竟端木寒陆续也帮过她不少。 恩,等到南齐时就请他吃烤鸭吧。 虽然醉仙居在东向也有分店,但她总认为少了那么一个味道。 她同意回去南齐时带上端木寒一起,皇后就也放下心来。 自于是以什么身份回去,那当然还是她乐无霜的身份,她只是乐无霜不是吗? 无论她与南宫宸成亲了,还是成为这东向的朝阳郡主,她只是乐无霜。 就在一切回去南齐的包裹都准备齐全后,当端木寒见到一身紫衣的白无痕出现在乐无霜院里时,是着时楞了一下。 白无痕其人端木寒是认识的,随即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乐无霜。 “白无痕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如今他已得到惩罚,且他身手极好,我们此次回去南齐少不得要他一路跟随。” 她知道端木寒的意思,遂向他开口解释一句。 只要是她的意思,一般端木寒都没有异议,只开口简单说了一句不要让皇后知道这事即可,若是皇后知晓白无痕的存在少不得又是一番周折。 他知道乐无霜说的这白无痕受的什么惩罚,一个男人失去了身为男人的权利,这惩罚不得不说重。 至少他端木寒认为这比失去性命还要严重。 正在这时,却见谢媛媛远远跑了过来。 “殿下,媛媛听闻你要与她一起去南齐?”此时的谢媛媛完全没有昔日那般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姿态。 整个看去,憔悴消瘦不少,应该与谢相失势,而她又不得端木寒欢心有关。 乐无霜是知道最近谢媛媛那些对端木寒的暧昧动作。 只是端木寒对其从来都是一张冷脸相迎,任凭谢媛媛如何谄媚诱惑始终不为所动。 其实抛开谢媛媛一开始的逃婚事情,谢媛媛还是个不错的女子,样貌上乘,才气俱佳。 最主要是没什么心机,即使有一点小心机也是用在那明面上光明正大的手段与你斗。 她乐无霜也从来就没将谢媛媛当作对手看待过,但知道谢媛媛对她敌意很大。 似乎认为是她乐无霜抢了原本属于她谢媛媛的夫君。 也是好笑,真正爱你、在乎你的夫君还要你去抢吗? 算了,谢媛媛与端木寒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她自己的事还没操心完。 “是!”端木寒冷淡回答了谢媛媛。 而谢媛媛却此时犹豫了,不知要开口怎么说,最后看向乐无霜,对她开口:“我能与你谈谈吗?” 乐无霜看了看屋内沙漏,启程也不急在一时,想着与谢媛媛也不会谈多久便点头应允。 二人在府内后院小道上走着,朱雀与谢媛媛身边侍候的丫鬟则远远跟在身后。 “你有什么想说的要和我谈?”她停住脚步看向谢媛媛。 “乐无霜,我知道你很得殿下欢心,我也知道你们这次要去南齐,只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你什么时候去南齐都可以,这次不行,等这次端木寒回来,你可以让他专门陪你去一趟南齐。” “你是不愿吗?”谢媛媛说的凄凉,“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与乐无霜你抢殿下,只是希望殿下心中能留一点点地方给我。” “一个人的心意很难改变,只怪你当初做事不经考虑,你若真是心悦端木寒,可以努力去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而不是去乞怜得到他的欢心。” “而如你这般却永远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她声音一贯清冷,听在谢媛媛耳中却如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意味。 “我也没让你将殿下还给我,你为何就不答应?”此时,谢媛媛已有些微恼意。 闻言,乐无霜再次开口:“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在此之前你从未与端木寒见过,怎就非他不可了呢?”她是看谢媛媛为这端木寒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感到惋惜。 也好奇当初谢媛媛是那么排斥端木寒的一个人,最近怎么就改变那么多,有非端木寒不可的架势。 谢府虽然没落,但以谢媛媛的样貌与才情要找个殷实人家出嫁也不难。 见她这么问,谢媛媛脸上闪过一丝坨红: “你就当我对殿下是一见钟情吧。” 见此,乐无霜不再多说什么,了然点了点头,“如此,那么你便继续努力吧。” 她不想再在这谢媛媛的事上耽搁回南齐的行程,于是便用最后一句鼓励之言收尾结束二人谈话,之后便循着来时的小道往回行去。 而留在原地的谢媛媛则恼恨的跺了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回到院内,见院内多了些陌生面孔,而她很自然的将目光看向白无痕。 白无痕来到她面前淡淡开口: “他们是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人,如今自愿跟随着我,我擅自做主便留下了他们,若是阁主你不愿,我这就遣散了他们。” “你人都来到了我面前,你这当着他们的面说若我不愿,就将他们遣散,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算了,他们要跟便跟着好了,只是途中别惹事便可。” “待到了南齐,将他们安排进酒楼。” 闻言,白无痕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心中甚喜,这些人跟着他一同出生入死多年,若是让他就此将他们遣散,那他们回到北齐也是死路一条。 北齐心妃的手段白无痕光想想就心寒。 如今能为他们谋个去处,且还是与他在一起做事,这已是最好结局。 回南齐的途中,马车里端木寒开口,“谢媛媛让你单独去谈话没为难你吧?” “这倒没有,且你看我是那种吃的下亏之人吗?” 她灿然一笑回答,这是她这段时日以来笑得最心悦的一次,连这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些许俏皮。 “待这次南齐之行后回到东向,本皇子立即便将她清出府中。”他淡淡开口。 “为何?她又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好好的为何要将她清出府?” 顿了一下她继续开口:“我觉得谢媛媛这个人在一开始对你逃婚之事上做的的确欠妥。” “但她那颗心对你的心却是真的,你不妨试着与她相处看看。”她为自己与他各倒了一杯清茶。 “她不是本皇子要偕老共白头的良人,本皇子的心中良人是如无霜你这般的女子。”这句话说完,他楞了一下,天,他说了什么? “咳、”轻咳嗽一声,用以化解此时尴尬,他继续开口:“本皇子的意思你明白吗?” “意思是若是无霜你有与你一样的姐妹也可介绍给本皇子认识。”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能算 因端木寒前面说的一句话感觉有些发毛的乐无霜在听到他后一句解释后才放下心来。 她不喜欠下什么情债,古语有云情债难还,也是有一定存在道理的。 而刚喝下的茶却随端木云的另句‘有姐妹介绍’的话被激得喷了出来,“那样的话,我倒是建议你考虑考虑谢媛媛。” 不是她瞧不上乐颖瑄等人,只是她们与谢媛媛比,那谢媛媛倒是要好上很多。 “无霜为何这样说?难道是无霜的姐妹太过优秀,觉得本皇子配不上吗?或者说无霜你没有姐妹?” “哪里哪里,是你多想了,你说谢媛媛不是良配,而我认为她们更不能算是良配,仅此而已。” “无论怎样,只有本皇子见过后才好决定不是吗?”他笑了笑开口。 “那你随意。”她只能这样说,是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路走走停停间在十几日后便也到了南齐境内。 端木寒一直生活在皇后的羽翼下,从未出过远门,此次他随乐无霜一起来到南齐,皇后也有让他出来历练一番的意思。 而端木寒自己则也带了些心腹在身边跟着。 一路明,一路暗,这亦是必不可少的。 而他这次随她出来到南齐,也是这东向皇后精心斟酌后的决定。 皇后是将端木寒当做东向未来的一国之君来培养,而作为东向将来的皇帝,哪能没见过外面世界。 这传出去也会惹来诸强列国笑话。 而南齐的气候比之东向要冷上许多,也是那种干干的冷,若是走在风口上,只要有风吹过,刮到人脸上就如那刀子般划过似的。 事以在回南齐京都的路上又耽搁不少时间。 等到达京都时,已是年底,再过半月便要过年,乐无霜一时不由感叹起时间飞逝,过的太快。 马车一到城中,端木寒便吩咐人去城中寻处客栈,打算住宿。 她则想去卫府,想见见卫府众人。 而端木寒住客栈做什么,她有现成的八方酒楼,又何必要还要住客栈。 本着有钱自己赚的理念,于是端木寒及白无痕他们都被朱雀领去了八方酒楼。 安顿好一行人后,她这才与朱雀一起去了卫府。 巳时,不声不响间空中飘起了雪花,卫府和风院内,屋里暖意阵阵、舒适温暖,苏氏正与卫老夫人说着话。 “现在皇上这是明摆着孤立我们卫府,朝中的那些臣子们哪个不是跟我们撇得远远的。” “就连平时比较交好的那几个世家如今也是与我们卫府断了往来。” “母亲,我这是担心咱们萧儿的婚事会黄。”苏氏对着卫老夫人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萧儿那孩子是真心喜欢那个静娴的,若是万一、、” “媳妇可是听说萧儿已经约了几次那个魏小姐出门赏梅,却都未得回应,若是因此与那魏家亲事黄了,媳妇怕萧儿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端坐在那的卫老夫人则看了自己这大媳妇一眼开口:“若真因皇上孤立我卫府而让萧儿这婚事受到牵连,那这魏家亲事不做也罢。” “我卫府一门子弟为南齐赤胆忠心、鞠躬尽瘁,到头来只得皇上一句猜忌之言,就引得朝里朝外孤立。” “可我卫府儿郎却还是铮铮汉字,又岂能受这魏家的一点打击就承受不住?” “萧儿是个好孩子,我相信若真因此而黄了魏家这门亲事,萧儿也一定能走过来的,也一定会明白过来那魏家女不是良配。”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以大表哥人才,到哪找不到世家小姐?说不定还能找到比那魏家女更为出挑的也说不定。” 这时,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至外面传了进来。 二人转头循声看去,门帘打开,只见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霜儿!”二人俱都亲切叫唤一声。 “外祖母您坐着便好。”乐无霜向苏氏点了点头,便快步上前扶住卫老夫人那因见着她就要站起的身子。 “回来了?”明明已经看到她这人就在眼前,卫老夫人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是,霜儿回来了,霜儿太想外祖母您了,这不一回来就来了这和风院里见您。” “好、好、好!”卫老夫人很高兴,连说了三声好,遂又吩咐下去,让今日中午的饭菜做上她爱吃的。 苏氏见到她回来似也很高兴,遂喜笑吟吟的便下去安排去了。 “对了,这大冷的天,城东、城西他们二人不在府里待着,又出去了?”她坐在卫老夫人下首处询问。 “他们二人去了边关,因为与西崎交接的那几个小城最近比较乱,出现了几次小动乱,你外祖与你大舅得了皇令便带着那两小子过去了。” “如今府中只你大舅母及三舅与三舅母。”卫老夫人叹了口气回答。 她得燕子阁消息说外祖父及大舅父他们去了边关,原来是为了西崎边关的琐事而去。 皇上现在这是既贪图卫家军的平乱能力,又担心卫家做大,所以留了外祖母她们在京,以便夯实掌控住外祖他们。 却在这时,外间门帘被掀了开来,进来之人一眼便看到了她,来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即漫上水雾,直奔向她: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去了哪?” 说到底,半夏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丫头,这要放在乐无霜曾经的现世里也不过是个学生。 此刻,半夏的真性情流入一时也感动到了她。 只是说来话长,有些事现在也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了让其知晓,免得她老人家又要费神担心。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拿个帕子先将你那眼泪擦干净,可别让朱雀看了笑话去。” 半夏与朱雀二人是‘死对头’,只要这二人见面,就总是能掐起来。 果然,一提到朱雀,半夏立马掏出帕子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抹,边抹还边往她身旁的朱雀瞧去。 却见朱雀还真挂着一张揶揄笑容,顿时半夏刚那喜极而泣的神情立马变得怒目圆睁起来,且还用一双大眼瞪向朱雀。 只是她都回来这么久,却还未见到卫铃兰,刚谈话间也并没听说卫铃兰在这府里,这就不得不让她感觉奇怪。 “铃兰表妹呢?怎么也没见到她?”关于卫铃兰的事,她倒没有让燕子阁去刻意留意,卫府是大家,大家好那卫铃兰自然便好。 而朱雀与半夏之间的小动作倒是逗的老夫人呵呵大笑,老人家很喜欢这种年轻人之间有朝气的互动,觉得那很有意思。 见她询问卫铃兰,这才转头回答:“你说铃兰那丫头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没人 说到卫铃兰,卫老夫人则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 “聂氏让那丫头在府中好好学学女红,但那丫头不听,非闹着说要出去找好友。” “说是她的好友在北齐,若是早去早回的话,还可在年底赶回来过年,倒已离开有十天半个月了。” 听卫老夫人这么说,乐无霜也知道卫铃兰大概是去找谁,不过这卫铃兰还真是大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独自出门去往北齐那么远的地方。 三舅母也放的下心? 不过想想便也释然,卫铃兰那性子,聂氏也是降不住。 “对了,这次你回来可要在府里多住些时日,反正你那质子府也没人,对了,不是说南宫宸很快就会回来吗?怎么去了那么久都还没见回来?” 卫老夫人说起她来便想到了南宫宸,于是便开口询问。 提到南宫宸,乐无霜眼中闪过黯然,他如今应该在筹备婚礼吧,亦应该很春风得意。 一想到他,她那大好的心情便堵塞起来,“呕、、、”,突然她干呕起来。 这突兀举动吓到一旁的卫老夫人,惊骇之下忙让身旁丫鬟去叫府医过来。 这边动静一时也惊动了府里的苏氏与聂氏,都以为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也都快速的赶了过来。 府医很快来到,为她把了脉,稍顷,才对卫老夫人开口: “表小姐怀有身孕又心气郁结,才导致了呕吐,无大碍,只要注意平时情绪不宜太多波动便可。” “霜儿,你怀孕了?”卫老夫人顿时第一个开口,同时一双眼睛瞪大看向她的肚子,似不相信般开口询问。 “是,已快两月,在霜儿离开京都那会便发现怀孕。” 在一通忙活后,心情平复下来,似好了很多,她遂淡然回答。 “是吗?这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聂氏这时也开口,“那么南宫宸那小子知道了吗?你有告诉他这件事了吗?” “还没!”她答。 南宫宸知道她怀孕了,只是以为是端木寒的,他与她之间缺少信任,关于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要不快马加鞭送封书信过去北齐让他知道?”苏氏开口。 这个惊喜不知今生南宫宸还会不会知晓,对于苏氏的建议,她只淡淡一笑,开口搪塞:“不用,霜儿想到时给他个惊喜。” 到了卫府,乐无霜有种内心宁静的感觉,这里有种家的温馨,这是她在乐府里从未感觉到的温馨。 乐府的温馨充满太多算计在里面,乐府里只要是一个人对你好,那必是有所图。 就拿她的父亲乐清文来说,对她好,也是处在曾经她是定王齐晟渊未婚妻的份上,能为乐府带来好处的前提下才对她好。 而当她被定王取消婚约,又遭受牢狱之灾后,乐清文在她身上已看不到任何利用价值,自然是对她变的开始冷漠,甚至是漠视。 至于二叔乐清政就更好说了,乐清政为人一直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仕途。 燕子阁传给她的消息说他因为官途,将女儿乐扶月嫁给陈青云那个断袖的谣言也并非完全说错。 乐清政也的确得了那陈青云父亲的抬举做了钦天监鉴正。 只是今生那乐扶月命不好,嫁了断袖而已。 再说乐颖瑄,之所以对祖母金氏那般好,还不是因她自己母亲那边指望不上,想指望金氏将来为其择门好婚事。 因此乐府里的温馨,也只有前世看不清的她才将此当做家的温馨来看待。 午后的阳光不是很灿烂,城中质子府念霜院内,她站在院中看着那处秋千上落满的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这里记载着她与南宫宸所有的记忆,屋内有她与他在一起烹茶品茗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有他为她画眉的场景、有他为她挽发的画面、 这么想着,她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小姐、”半夏站在身后见她此时的样子有些担忧。 “无碍,只是想起些许与南宫宸在一起的场景,不过这质子府里的下人都去了哪?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难道这些下人们都离开了?” 质子府中的下人是南齐宫里派出的,想必南齐皇帝知晓南宫宸不一定还会回来,而她也不见踪迹,府中已经无人,便将人都召了回去。 “小姐你如今已经回来,想必过不了多久,宫中便会再次派人过来。”半夏开口。 果然都被宫中召了回去,不过宫中若是不派人出来才是好事,宫中派出来的人也只是起着对她与南宫宸的监视作用。 还不如在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丫鬟小厮强。 “你果然在这!”温和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转身入眼的是端木寒那温和的笑容,她的脸上显现出惊愕,“你怎么来了这里?” “朱雀回了八方酒楼,本皇子没见着你,便问了她你的去处,她说你来了这质子府,于是本皇子便寻来了。” 说着就见他细细的在这院中打量起来。 院中一切摆设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进行的布置,只是此刻都被薄薄的一层白雪掩盖住。 “看的出来他当初是很用心的布置了这个院子。”他站到她身边开口。 “在这里的几日过的可还习惯?”她没有接着端木寒的话说下去,而是问他这几天过的是否习惯。 她不想在旁人面前说有关她与南宫宸之间的事,那只属于她与南宫宸二人独有的记忆,只自己知晓便可,那样她就可平时无事时慢慢回味。 “很好,南齐人很热情,还有就是这里的吃食也是五花八门,口味众多。” 见他提到吃食,不由想起在东向时说要请他吃饭的事来,于是她淡笑开口: “你这几日只是吃的街头寻常吃食,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个新鲜的。” “也顺便谢谢你在东向那段时日的照顾。” 见她这么说,端木寒总觉听得不是很舒心,便开口: “你与本皇子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随即觉得这话不妥,便再次开口: “也是,你说的对,不过在东向本皇子是主,而你是客,对你这外来之人多有照顾也是应当的。” 闻言,她笑了,“如此,那明日午前城中醉仙居见。” “好!”他爽朗应下,只是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再过三日,听说是南齐定王齐晟渊生辰,不知无霜你可是听说了?” 她奇怪看他,不知他为何说出这话。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邀请帖来,递到了她面前。 结果请帖,她被上面耀眼的红刺了下眼,定王齐晟渊的生辰! 她何止是听说过,她还为其置办过几回,不过那是在前世。 第一百六十九章:东向之事 前世如此刻时间,她已嫁入定王府好一会,这时齐晟渊的生辰还是她为其操办的第一回。 只是端木寒又怎会知晓? 见她面现疑惑,于是他开口解释:“本皇子也不知为何,昨日在房中看书,有小厮进来说定王送了邀请帖来。” “本皇子接过帖子看了,也才知道原来再过三日便是这南齐定王齐晟渊的生辰,不过另外还有个邀请帖居然是给无霜你的。” “只是这帖子也一并送到了本皇子手中。” 此时她却是眸光微闪,看来她在东向之事,齐晟渊八成是知道了,他将邀请帖送到端木寒手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若不然,要请她去定王府作宴会在送邀请帖给卫府时将她的也一起带上,而不是单单将她的送到端木寒手中。 “这么说定王是知晓你这个东向大皇子来到了南齐京都,不过这看样子也是要与大皇子你交好的举动。”她淡淡开口。 见她这么说,他好奇开口:“不知这南齐定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起这定王齐晟渊,我想你那九弟是对其知之甚详的,毕竟他那恋慕之人如今可是这定王的侍妾。” “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挑眉开口。 乐无霜看他一眼,不得不说端木寒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类人。 “此事说来话常,待明日饭间我再慢慢与你道来。”清冷一笑,她便踏步离开。 见此,端木寒无奈摇了摇头,遂跟着一道离开。 与此同时,北齐燕京城的聚仙楼中,卫铃兰吵嚷着推开了那南宫宸所在的屋子。 屋里南宫宸正坐在窗前欣赏着外面已经下了几日的雪景,炉上烹煮着清茶,茶壶中的水正‘咕咚’响着,不断冒出热气。 见门被人大力推开,遂放下手中杯盏看向来人不语。 卫铃兰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且还闯到了他跟前,身后还跟着不断拉扯着她衣裙的南宫宇。 “南宫宸!你什么意思!”冲到面前的卫铃兰怒不可遏的对着他大吼。 “出去!”他声音清冷不似往日轻柔,似裹了层冰霜在里面。 “你明明已经和表姐成了亲,现在为何又要娶那江家小姐!”卫铃兰胸膛大力起伏,明显气的不轻。 他转头看向南宫宇,作势要起身,这时南宫宇则眼明手快的快速一步挡在了卫铃兰面前且陪着笑脸开口道: “有话好说,三哥千万不要和她一个小丫头动怒、、快出去、、” 说着转头对着卫铃兰一阵挤眉弄眼,且还不住用力将她往外拖,企图将她拖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今天我偏要向他问清楚,表姐是有哪里对不起他,他就这么急急的要停妻再娶、、你放手!” 卫铃兰挣扎着脱离南宫宇的束缚,再次来到他面前。 将将要到他面前时却又被南宫宇一把拉住,且不断将她往门外拽。 直至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屋内才又恢复安静。 多吉说她回了南齐,听说还有那端木寒也一同跟着去到了南齐,她这是将那南宫寒当作夫君带回南齐了吗? ‘啪’上好的白瓷杯盏被捏的粉碎,而后掉落在地。 血顺着他指缝间缓缓滑落,他的心似又隐隐作痛起来,这种痛无法用言语形容,真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将她抓到他面前亲自问一问。 她到底有没有心! 聚仙楼外面,卫铃兰挣脱开南宫宇的束缚,很是动怒: “你干嘛要拉我走!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和那个南宫宸把话说清楚,她对不起我表姐,我要来讨个说法!”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别这么大呼小叫了,你以为三哥愿意娶那江家小姐吗?三哥也是被逼的,你也要体谅三哥、” 哪知南宫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卫铃兰‘呸’的一声吐了一脸的吐沫星子。 “我呸,他那是要享齐人之福,觉得在南齐有个美娇妻不够,在北齐也得有个美娇娘,想着南北宅院都得有人服侍!”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的吗?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不是三哥还没娶那江小姐吗,万事有诸多变化、” “你放心好了,三哥绝对不会娶那蒋家小姐的!”南宫宇努力安抚卫着铃兰,且不断给她打着包票。 他可是知道他三哥的命数,不成功便成仁,那就是一颗孤星,若是身处高位,就没任何一人能与之相携一生。 看现在苗头,别说乐无霜不会长伴三哥身侧,那江家小姐就更不用提。 “哼、” 待她再要开口时,南宫宇忙开口截断她话头: “好了、好了,走走、我带你去吃我们北齐的国菜烤鸭,那滋味可是任何地方都不能比的,是很正宗的烤鸭,走、走、走了!别看了、” 说着还不住的推着她,怕她突然一个转身再冲进去。 若真那样,三哥动怒这小姑奶奶可就真吃不完得兜着走。 不知过了多久,当南宫宸的屋门再次被推开时,露出了南宫宇那张陪着笑意的脸来,“三哥、” 南宫宇嬉皮笑脸的来到他面前坐下,兀自拿起案几上的杯子将里面倒满了茶端到了南宫宸面前。 “三哥,对不住啊,那丫头脾气有点冲,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到北齐是特意来寻你的?”他接过杯子,声音清冷,似乎这次从东向回来,那一贯的轻柔就已不复存在。 “是啊,当初我在南齐受了伤,那些时日就是她照顾的我,也是在那时,我们之间增加了深厚的友谊!”南宫宇挠了挠脑袋开口。 闻言,他只是瞥了南宫宇一眼,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深厚友谊?” “是,铃兰其实是个好姑娘,爱憎分明,性子也是直来直往,不似一般千金小姐那样的心机深沉。” 南宫宇一副很是认同卫铃兰做法的样子开口解释。 “爱憎分明?!你的意思是三哥我要与那江家小姐成亲是做错了,不应该那么做,对吗?”他淡淡开口。 接着又道:“不是你一开始说不能与那乐无霜有太过多的接触吗?现在我与她已分道扬镳,这不正合你意?” 他这句话说完,南宫宇立马惊愕开口:“三哥你说什么?!你与那乐无霜已经分道扬镳了?” “很惊讶吗?难道你认为我与她今生不会分开?今生我也非她不可?” 他这言语说得有些凌厉,一时南宫宇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三哥你不是平时连我说那乐无霜一句不好都要罚我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章: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南宫宇一直不希望南宫宸与乐无霜在一起,但木已成舟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亲耳听南宫宸说已经与乐无霜分开的事,却是惊讶到了他。 “话可真多,成亲那日可别让你口中的那个爱憎分明之人出现在喜堂上,若出什么事,没人给你担着!出去!” 清冷声音说完,就毫不留情的将南宫宇给赶了出去。 “不是!三哥!你这什么意思啊!还真打算娶那江家小姐啊!”天啊,他刚才还和卫铃兰说过南宫宸绝不会娶那江家小姐的事! “不是!你什么时候与那乐无霜分道扬镳了啊!”天啊,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砰’的一声,门将南宫宇那还未说完的话隔绝在了外面,屋内一时又安静下来。 南齐京都,醉仙楼中,经过昨日的那场大雪,今日这天气异常晴朗,只是空气里的温度极低。 街道上那来去匆匆的行人,无一不是裹着一层层厚厚的棉衣,显得很是臃肿,头上亦带着毡帽,却还是看着觉得冷。 二楼临窗处的一张桌子上此时已摆满佳肴,乐无霜与端木寒二人正互相对坐着看向那些过往行人。 二人间有说有笑,不时夹一筷子菜肴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场面好不惬意。 “你还没告诉本皇子,那齐晟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又为何会递请帖给本皇子?难道仅是为了与本皇子交好?” 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的端木寒开口询问。 “齐晟渊这人领兵打仗能力很强,野心也很大,对于一切能利用的人或者事,会直接榨取掉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就拿你那九皇弟的恋慕之人来说吧,通天商行不知大皇子你是否听说过?”她清冷开口。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在列国都有营生的通天商行,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本皇子平时不太出府,可通天商行还是听说过的。” “那个通天商行里的幕后大老板李曼青便是你那九弟的恋慕之人,如今她成了定王齐晟渊的宠妾。” “她手里可是有着数不清也用不完的巨额财富,富可敌国!如今她被齐晟渊纳进了府,而齐晟渊的目的不言而喻。” “话已说的这么透明,就从这简单的一件事情上来说,想必大皇子你也应该知晓这定王为何会给你递邀请帖了吧?” 闻言,他才明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貌似无霜对这定王的为人处世很是熟悉啊。” 岂止是熟悉! “是啊,毕竟我就是南齐人,且是这京城人士,这又有何奇怪?” 端木寒了悟的再次点了点头。 这时掌柜将一盘新鲜出炉的烤鸭端了上来,恭敬的摆在二人面前,“二位请慢用。” 说完又端上一壶香茗摆在桌旁这才退了出去。 端木寒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水开口:“烤鸭闻着味道就不错,看来无霜你曾经是这里的常客。” “这茶水也不错,是上好的杏山云雾,一般这种茶只供皇家饮用,看来无霜你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难道这醉仙居是无霜家族的产业?”端木寒就事论事的说出心中想法。 从刚才这醉仙居里的掌柜对乐无霜的恭敬态度,直到奉上的茶水,无一不显示着只有身为此间的主人才可享受的待遇。 若是一般客人,什么上菜端茶之类的肯定都是小厮所为,而他和她却是受了这里掌柜的亲自招待。 “上了好菜,大皇子要不要再来点小酒,这里的酒也很不错!” 乐无霜没有回答端木寒的提问,而是找了个话题将之岔开。 “许是无霜你未曾注意,本皇子除非必要,一般用餐从不饮酒。” 她是后知后觉的笑了笑,只是思绪已进入深深回忆中。 二人所在的这雅间名叫兰花厅,起初掌柜准备带二人去那竹叶间用餐,却被她阻止了,竹叶间属于南宫宸,里面有她与南宫宸的美好记忆。 同时她不希望在她的记忆中竹叶间里再增添有关其他人的回忆。 看着面前杯盏中徐徐冒着热起的茶水,汤色明亮、叶嫩匀齐。 她曾听闻南宫宸说过,此茶乃醉仙居珍藏,也只有极贵之客莅临,掌柜才会亲自奉上。 如今她与南宫宸已经这样,但这醉仙居里的掌柜却还是将最好的给她端上来。 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这是南宫宸的暗中吩咐还是什么。 想到这,她又不禁自嘲,南宫宸与她现在已误会重重,如何还会暗中吩咐这些琐事,即使有,那也是曾经罢了。 此时,定王府后院,乐无忧院中,佘嬷嬷神秘兮兮的来到乐无忧身边开口: “庶妃娘娘,老奴得知了一件天大的事。” 乐无忧却不以为然,挺着个大肚子,轻蔑一笑,在妆台前摆弄起珠钗来。 “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语气里充满不屑,“是那李氏又拿了多少银子给王爷吗?” “哎哟,不是,老奴听说那个乐无霜回来了。” “她回来了?!不是说随她师傅出门远游了吗?怎么回来了?” 她在听到是与乐无霜有关的事后,立马来了精神。 她可是听她那弟弟乐无悔说了,在她母亲当初被沉塘那日,乐无霜可是在场的。 且是乐清政那老东西听了那贱人的最后一句话后才怒下杀心,才决定将母亲云氏沉了塘。 至于乐无悔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说是当初被父亲软禁之时那些丫鬟们说漏了嘴。 哼!她才不管这事乐无悔是怎么知道的,她有太多要除掉乐无霜的理由,她现在只想尽快除去这贱人。 乐无霜借乐清政之手杀了她母亲,这个仇她无论如何都要找乐无霜讨回来。 话说回来,即使不为母报仇,也要为她自己考虑,乐无霜可是唯一知道她与林俊关系的人! 还有就是她总感觉王爷似乎对乐无霜那贱人还心存留恋,现在只有除了乐无霜这贱人,方能一泄她心头之恨!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很快便到了齐晟渊生辰这日。 一时定王府门口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看这阵势应该是南齐朝中的大半官员都来了此处,全都是为了祝贺齐晟渊生辰而来。 外祖卫禀烈与大舅父都不在京都,因此卫府出席的是三舅卫杰,及大舅母苏氏与聂氏,外祖母因不喜这等热闹场景,所以没来。 因此乐无霜是与苏氏及聂氏同乘一辆马车来到了定王府门前,而几人的丫鬟们则是坐在身后的那辆马车中随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八面玲珑 三舅卫杰一到定王府门边便被同僚邀了进去,而乐无霜等人便也在王府婢女的指引下往女眷的所在之地行去。 途中没有见到端木寒,想来端木寒已被齐晟渊请进府中喝茶。 定王府的设宴地点是在王府内的鸿宴阁,那里是齐晟渊曾经专门为了宴请宾客所盖。 环境优雅,场地宽阔,此时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寒冷陡峭,整个阁内却是暖意浓浓,就如暖春乍现一般。 待众多宾客将之贺礼都一一送上后,此时阁内宴席的酒菜也已陆续上来,宾客们也都慢慢落座。 阁内一人一桌,她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苏氏她们旁边。 上首位置处那边端木寒被安排在了那,那个黎王自然也在,那二人对端木寒热情让旁人看了都为之侧目。 一时引得众人纷纷都对端木寒的身份猜测不已。 至于那两个王爷对端木寒为何如此热络,个中原因乐无霜不用多猜也知晓为何。 两个王爷定是都想着拉拢端木寒,好对将来的登高之路有所益处。 宴席上,乐无忧没有出席,想来是因为肚子大了有碍瞻容的原因。 只有李曼青此时却如王府主母般来回在人群中穿梭,招呼着满屋宾客。 李曼青不亏为通天商行的幕后老板,其八面玲珑的处事方式用在招呼宾客一事上是绰绰有余。 只是看向她乐无霜的目光中不时有焦灼在里面闪过,旁人看定以为是操劳过度所致。 她乐无霜却看的出来,李曼青这神情定是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事。 酒席过半,在女席间倒果酒的丫鬟来到乐无霜身边对她耳语,说乐庶妃后院有请。 眸光微闪,乐无忧?她不觉得自己与乐无忧之间有什么要说的,或者、 这么想着便往李曼青的所在之处看去,却见李曼青依旧不停在人群中穿梭,似没察觉到她的注视。 看来有些人要开始不安分了。 见她出去,席间李曼青的眼神动了动,这才看向乐无霜刚所在地方的空位处,而抓在手中的锦帕紧了紧却面色不变。 乐无霜在出了鸿宴阁一段距离后,一丫鬟从身边匆匆离去,直往鸿宴阁方向而去。 丫鬟神情肃穆,看去也不似一般王府丫鬟。 半夏在乐无霜身旁紧紧跟着,见四下无人,这时乐无霜神色如闲谈一般开口:“半夏,今日那林俊可在这王府中?” “回禀小姐,自小姐你吩咐要注意这定王府的动静,奴婢可是一点都没懈慢,南阁那边每日也都有消息传来。”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端着满盆清水的丫鬟急急向二人走来,却在要到二人跟前时脚崴了一下,眼见着一盆清水就要倒到乐无霜身上。 却在此时,半夏一个快速上前挡到了她面前,于是水位偏移洒到了半夏身上。 而那端盆丫鬟则忙跪地求饶不止。 “什么事?”一道似管事嬷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嬷嬷对不起,奴婢脚崴了一下,将这水全洒在了这位宾客身上。”小丫鬟忐忑的低着头,小声开口。 “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嬷嬷粗厉咒骂一声,转而满脸堆上歉意的对着乐无霜开口: “这位夫人,真是对不住,小人管教不利让夫人湿了衣衫,奴婢这就带夫人下去换身干净衣衫。” “不必,我倒没事,全是我这丫鬟替我挡了,我现在要急着去乐庶妃那,就不耽搁时间了,想必乐庶妃那有衣服可以让我这丫鬟换下!” 说完竟不再看这嬷嬷那一脸错愕神情径直离开。 待二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半夏继续刚开始的话头开口:“今日定王身边不是那林俊当值,而那林俊此时也在这王府里的鸿宴阁外间用宴。” 闻言,她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半夏询问:“你没事吧,待会到了乐无忧那替你找件干净衣裳将身上这件换下来!” “奴婢没事,那盆水基本上全洒到了地上,只是衣角边沾了点水,还是回府再换吧。” 见此,她往半夏那潮湿的衣角处看去,的确如此,只湿了些衣角,并无大碍。 遂不再纠结,“走吧,再拖延下去,想来那乐庶妃要等急了。” 待二人在去往乐无忧院中的小道上时,很巧的身后来了一人,原来以为这人此刻在那鸿宴阁外间用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 不过看他此刻样子应该是要去往乐无忧的院落里。 来人行走匆匆,似很着急,就在要从她身后走过,而前方不远处就是乐无忧院落时,她适时开口: “林俊!别来无恙啊。” 话音一出,惊得那已走过二人旁边的身影一颤。 应该是那人低着头走路,走过她与半夏时也没往她这看,是以才没认出她来。 只是这声音却让他无比熟悉。 林俊转过身,待看清来人时,一双三角眼差点就瞪圆了起来。 “怎么如此惊讶?”她言语间透着冷漠,黛眉却是微挑。 见她开口,林俊却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在感觉到脸上那妆容还在时,暗松了一口气,就要反驳自己不是林俊,她却再次开口: “不用反驳,你在脸上黏的那块东西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晓吗?” 林俊这换装的雕虫小技对她来说简直是班门弄斧。 只是她一直都不曾拆穿罢了。 “你这是要去乐无忧院子里?”她问。 “不知夫人说的什么话,小人本就是乐庶妃娘娘院中的人。”林俊不承认乐无霜能认出他来,再次开口狡辩。 随着乐无忧那越来越大的肚子,林俊去乐无忧院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很多时候都是在花楼里寻的乐子。 花楼里的姑娘那可是风情万种,要什么样的都有,哪是乐无忧这一个深宅妇人能比的,且现在还不能做那方面的事。 他得齐晟渊亲眼,再加上乐无忧的资助,现在也不缺银钱,又何必还要往乐无忧这大肚婆处跑。 此次定王生辰他也随着定王身边近侍在鸿宴阁外间的侧屋用宴。 而这次也是得了乐无忧身边的贴身丫鬟传信,说是乐无忧突然感觉肚子痛的厉害,想要见他。 他最近虽然不时常来乐无忧这,但乐无忧怀着的也是他的孩子,这点上他还是比较上心的。 这不,本来决定散宴后去那花楼里与约好的姑娘见面。 现在他心里想着也只好推掉那姑娘,这才打算进后院来见一见这乐无忧。 第一百七十二章:慎得慌 “你要见乐无忧我不阻止,不过乐无忧现在有事要与我说,我想你还是过一会再来,或者你换下装扮先去用宴,用完宴后再过来。” 见乐无霜真看出了他来,他索性也不再装,直起身猥琐开口: “哟,到底是成了亲的,这成为妇人就是不同,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韵,小人看着大小姐你真是越发的明媚动人。” 乐无霜始终淡淡浅笑,现在这林俊还有心情来调侃她,恐怕待会他哭都没地方去哭。 若她猜的没错,想必林俊此次去乐无忧院中之事是李曼青安排的。 虽然她笑容淡淡,颊边梨涡亦是浅浅,可不知怎的,林俊总觉得她这样的笑容让他慎得慌。 既然她说乐无忧有事找她相谈,那证明乐无忧的肚子也没太大问题。 索性他也不打算再进乐无优的院子,决定再去花楼那找已经约好的姑娘去‘秉烛夜谈’。 这么想着,便转身离开,只是在他离去之时,旁边树丛中有响声亦跟着渐渐远离。 乐无霜眼神微眯,知道这针对的不是她,而是这院中之人。 只是这林俊走的如此顺溜,想来是已有更好去处,随即她也不再耽搁,抬步往乐无忧院落走去。 由于刚下过雪的缘故,院内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上还有未融的雪块,寒风吹过有阵阵凉气袭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由此她更能肯定有事要出。 不过她向来也不是怕事之人。 直接便往院内主屋走去。 进到屋内,果然那乐无忧已端坐在那等她,看样子似等了已有好一会。 “姐姐,好久不见。”见她来了,乐无忧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 屋内温暖如春,不似外面那般寒冷,而屋里丫鬟则替她斟了一杯清茶。 “知道姐姐喜好品茗,尝尝看,看这茶的味道如何。”乐无忧热情开口。 若是让不知这二人关系的人在此见到这么一副热络场景,定认为这二人是对姐妹情深的好姐妹。 只是乐无霜的鼻翼微动了动,在喝茶之际不露声色的放了一颗解毒丸于口中吞了下去。 屋内香炉里的香有问题,只是不知这是乐无忧所为还是旁人所为。 若这是乐无忧所为那是要针对她乐无霜,若是旁人所为那就是有人要针对这乐无忧。 此香名为迷情香,出自西崎,闻之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如同这香的名字一般,让人意乱情迷,且药性也很霸道。 也不知这乐无忧闻了多久,不过看其面色应也有一段时间了。 香炉里的香燃得很快,相信再过一会便会踪迹全无,此等手法还真是高妙。 南齐甚少有此香存在的踪迹。 她知道以乐无忧的手段是断不可能用到此香来陷害她,乐无忧的脑袋也断不会想出如此高妙的手法。 那么一切就不言而喻了,这是有人趁此今日齐晟渊大办宴席之际陷害乐无忧。 想到此,她不由看向乐无忧身边的丫鬟,却见那丫鬟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她一眼后便低下了头。 这个丫鬟知情! 看来乐无忧身边的丫鬟们已被人收买,自于是何人,那肯定是与其有利益冲突之人。 难道是李曼青?这就难怪了,也不难解释为何李曼青在宴席上看她的目光里带上焦灼了。 难道李曼青决定要除掉乐无忧?而见到她乐无霜今日同样也来参加了宴席,怕她节外生枝,因此而焦灼? 是了,眼看着这乐无忧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若再为齐晟渊生下子嗣,那对李曼青来说就是个威胁。 以她对李曼青的了解,李曼青是绝不允许让这种威胁存在。 现在再想想,此等高妙手法或许还真是李曼青所为。 那么就好解释此时此景了。 不是说那佘嬷嬷佘氏在乐无忧身边侍候吗?此时怎么没见人影?以佘氏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这陷阱来? 没见着佘氏,想来那佘氏是被李曼青给调离开了,或者也已被李曼青所收买。 如此,这李曼青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不管这佘氏是被调离了,还是背叛了,总之与她乐无霜无关不是吗? 只是李曼青应该没想到,宴席时乐无忧会突然让她乐无霜过去。 此时情景貌似她有点打乱了李曼青的这个计划。 “这茶很好,不过我还是不喝了,不知乐庶妃叫我来是所为何事?”她放下杯盏,那一贯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本妃不知姐姐为何会来这定王府,难道是对王爷还没死心?”乐无忧幽幽开口,说的话却让乐无霜觉得又要气又要笑。 难道这乐无忧脑袋也如端木云一样是被门给夹了吗?连现在究竟谁的威胁最大也分不清? 她真是怀疑以乐无忧这脑子是如何在李曼青进入王府后还活到了现在。 她已经对乐无忧每次见面都说她乐无霜对齐晟渊还没死心的话而感到厌烦。 难道世上就只他齐晟渊一个男人?难道她乐无霜在她乐无忧眼中是那种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我想有件事情在此必须声明一下,第一,我对定王绝不会还有任何想法,第二,我已经成亲,我也不知乐庶妃你这种想法为什么一直存在!” “第三、”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第三什么?”乐无忧开口。 “第三就是貌似现在对乐庶妃你最具威胁的应该是后院李氏吧,乐庶妃娘娘可别对付错了人。” 清冷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听得乐无忧身后的丫鬟轻微一颤。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那李氏要对付本妃?也不拿镜子照照,就她一商贾之女又岂能与本妃相比,本妃可是怀了王爷骨肉的人!” 言语中乐无忧似从来就没将李曼青放在眼中过的意思,又哪里知道此时身边的丫鬟已悉数被李曼青全部收买。 她不打算再提醒乐无忧,左右与她半毛银子的关系也没有,若是这乐无忧没有其它事情,她已打算就此离去。 就在她要开口说离去时,却见乐无忧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不停呼痛,“哎哟,肚子,本妃的肚子疼!” 乐无霜眼角一跳,又来这招,她已快速想起同样此招乐无忧曾经在乐府里就已用过,老用这招,也不怕那腹中孩子真发生什么意外。 她是断然不会相信乐无忧这肚子有什么问题,看乐无忧那一脸得逞的样子就似在作假。 “你这个人到底对我们庶妃娘娘做了什么?”此时,乐无忧身后的丫鬟尖声叫唤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你别走! “你这恶毒女人,你是嫉妒本妃怀了王爷的子嗣,现在是来陷害本妃的!”说着又转头对身后婢女开口: “你快去前院将王爷请来,就说本妃被人陷害,肚中王爷的子嗣就要不保!” 乐无忧咬牙切齿的将一通话对着那丫鬟说完就面有得色的看向她,那丫鬟倒也积极,忙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至于到底是不是去找齐晟渊,这个乐无霜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去找李曼青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吧。 毕竟这乐无忧眼看着这迷情香的药效就要上来,这里却没有与之对唱的男主角,那么这场戏要如何唱下去才是。 她不打算再逗留下去,遂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你给本妃站住,你别走!”这句话乐无忧说的已不是那么的咬牙切齿,反倒有种隐晦的娇呵在里面。 话出,乐无忧自己亦是一楞,随即便感觉到脑袋一阵晕乎,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来? 乐无霜则定定看了眼乐无忧那此时神情,都这个时候了,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扯了下嘴角不再理会屋里乐无忧的叫唤,直接踏步离开。 出了乐无忧院落的她,直接便往鸿宴阁行去。 途中,她拿了颗解毒丸递给半夏,半夏见之却一头雾水的看向她,不明这是何意。 “吞下。”她只简单说了两个字。 闻言,半夏不再迟疑,很是信任乐无霜的直接将那颗药丸吞下。 待再回到阁中时,宴席依旧,里面气氛是好不热闹,似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只是一直在那招呼宾客的李曼青却皱眉往她这边扫了一眼。 她却不以为意,举起杯中果酒遥遥向那边敬了一下。 这时只见李曼青招来一个丫鬟与之说着什么,只见那丫鬟在不住点头后便匆匆离去。 李曼青要搞什么,她大致也能猜出来,看目前情况乐无忧是斗不过李曼青的。 至少在李曼青眼中,乐无忧连基本的绊脚石也算不上,对于乐无忧其人,乐无霜根本就不想前去提点。 一个连自己真正威胁都搞不清楚的人,即使帮的了一次也帮不了一生,何况这乐无忧还对她很仇视不是吗。 她还是专心喝她的酒,吃她的佳肴好了。 只是没过多久,却有小厮大叫的跑了进来,声音之大,似故意要引起席间众人注意一般。 果然凡是宴席中的人都被那小厮的这声喊,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那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跪到齐晟渊面前,结巴开口:“王爷、乐庶妃她、她、、”只说了个开头,却没说结尾。 这却勾得众人的好奇心大盛。 “你这奴才,不知道今日是王爷生辰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来人!、”说着李曼青一步上前就要对这小厮做出处罚。 这时一道和煦如春风般的嗓音响起: “李氏,这小厮来的这么匆忙,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三弟,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将人处置了,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黎王齐墨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开口,直接制止了李曼青要再继续说下去的话。 “乐庶妃怎么了?”齐晟渊低沉开口,眸光却闪烁不停,觉得这小厮太过大声吸引了众人目光。 而那小厮却是有难言之隐般,低头踌躇一番后才怯怯开口:“奴才不敢说,还请王爷移步乐庶妃院中看个究竟。” 除了乐无霜,谁都没有注意到李曼青嘴角那微翘起来的弧度。 众人亦都很好奇,齐晟渊却以铁血手腕打断众人那好奇目光。 他对众人开口:“还请诸位海涵,待本王处理完后院之事,再来自罚三杯以示对打搅到诸位用宴之事的惩罚。” 说完不待众人开口便自行离去。 而李曼青亦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见此虽心中好奇,却也只能继续喝酒吃菜,席间不停互相猜疑齐晟渊的后院之事。 不久,阁内就又热闹了起来。 阁内桌子因为是一人一桌,一人坐下还有很多空余,也有私交甚好的两两相坐。 这时只见端木寒端着一杯酒来到乐无霜身旁坐下,淡淡开口:“席间你出去了一趟,做了什么?” 他已从那小厮的断续言语中听出一丝不妥来,又想起开始看到她出去过一回,怕这乐庶妃的院中之事与她有关。 “你放心好了,此事与我无关,我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人吗?全是这定王府里自己人作自己人。” 她淡然一笑,这副毫不关己的模样让他放下心来。 此时,正跟身旁人寒暄的苏氏与聂氏瞧见了坐到乐无霜身旁的端木寒,二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又看了看乐无霜。 其中苏氏直接将整个身子给挪了过来,且将脸凑到了乐无霜耳边,低声开口:“霜儿,他不是与那定王他们在一起的人吗?他是谁?” 以苏氏过来人的眼光,她能看出面前这个男子看向乐无霜的目光里绝不是普通人相看的目光。 那目光深处隐隐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 只是看乐无霜对这男子的态度,似只是一般普通朋友的样子,因此苏氏只是小声且不着痕迹的询问乐无霜。 而聂氏则对端木寒温和开口:“不知公子姓什名啥?怎会认识我们霜儿的?” 聂氏这问题问的比较直接,她是个没心眼的人,是以心里想到什么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闻言,端木寒淡淡一笑,“回禀夫人,无霜出门远游时结识了在下,如此我与无霜便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他的回答倒也干脆。 聂氏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开口:“不知公子今年年岁几何?” 聂氏看面前男子这么一副雍容华贵又很知礼的样子,心中不由已生出好感来。 想将自己女儿卫铃兰介绍给他认识。 见聂氏问的这么直白,端木寒则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恭敬开口:“回禀夫人,在下已双十有一。” “哦!”年纪虽然大了点,不过这样貌俊朗,又谦虚有礼,是个正经人家的公子,聂氏对端木寒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她再次开口。 “呃、”端木寒似有点承受不住聂氏这热情,一时语塞。 “我说弟妹,你就别为难这位贵公子了,你看人家脸都红了。”这时苏氏插言打岔。 她已从乐无霜口中知道了个大概,面前这位贵公子是东向之人,她聂氏想要为女儿择胥难道舍得将女儿嫁到东向那么远的地方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让她去 且她听霜儿提起过,说是卫铃兰那丫头似已经有了意中人,也只有聂氏这个马虎人,不懂自己女儿的心思。 如此一段小插曲过后,正待几人谈笑正欢之际,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目光在阁内巡视一圈看到乐无霜后,便轻轻上前低声恭敬对她开口说定王让她去乐庶妃院中。 小厮的这句传话虽然声音低,可还是被几人听见,亦让几人都为之一愣。 三人自然都要求陪她一起过去的意思。 苏氏聂氏与她一同过去无事,只是这端木寒要去却是万万不可,毕竟端木寒属于外男,与齐晟渊也不是很熟,又如何能够进这个内宅。 如此,便是乐无霜与苏氏、聂氏三人一同去往乐无忧那里。 屋内与乐无霜想的也差不多,只见乐无忧的寝塌旁跪着两人,其中一人不用说自然就是那乐无忧。 而另一人却是个男子,却还是个美男子,猛的一看竟还与某人有些相像。 顿时有诸多念头在她脑中生起,有意思!很有意思! 再看寝塌之上那凌乱的被褥,不用猜也能知晓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男子那只穿了条亵裤的身子此刻正止不住的簌簌发抖。 而乐无忧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之类的言语。 而这陷害之人自然是她乐无霜。 原因就是在不久前她乐无霜来过这屋子。 见她进来,齐晟渊将目光转向她,眸光微闪了下低沉开口:“乐无忧说在此之前你来过这里是也不是?” 闻言,嘴角微扯,她那清冷且淡漠的声音适时回答: “乐庶妃大概是魔怔了,我可是一直待在鸿宴阁里用宴,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王府的深宅后院里来呢?” 见她这般回答,乐无忧急了,迫不及待的怒喝出声:“你胡说,你来过本妃这里,本妃身边的丫头可以作证!” 齐晟渊看向同样跪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装束的奴仆身上,却见那丫鬟似有感应似的,忙胆怯开口: “回禀王爷,北齐皇子妃的确来过我们庶妃娘娘这,只是具体做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娘娘见北齐皇子妃来后,便命奴婢出去到屋外侍候。” 听身旁不远处这奴婢这么说,乐无忧也只是眉宇微蹙了下,这个奴婢说的与事实有所出入。 因为她根本就没叫这奴仆出去屋外等着,但现在只要能证实乐无霜来过这屋子就行,因此她没再多说什么。 即使齐晟渊不会原谅她这次与人苟合之事也无妨,最起码这与人有染一事的起因可以全部推到乐无霜身上。 是乐无霜用药迷惑住了她,她将这人当成了王爷,所以才与这人上了寝塌。 此时乐无忧那迷情香的药效已过去大半,再看向那一同跪在身边此时正簌簌发抖的男子,顿时心中一颤。 这跪地男子那俊秀的脸庞,饱满而结实的胸膛,让她看着就眼晕,若非场合不对,真想在京中为其置办处宅院,就此将他暗中收为男宠。 她可是听佘嬷嬷说了,那个已经身死的齐婕珍公主可是也豢养过一大批男宠。 乐无霜看这乐无忧此时那想入非非的神情定也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 也真佩服这乐无忧的胆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以为有一个已经背叛了她的奴婢作证词就能将一切罪责推到她乐无霜身上吗?太异想天开。 见乐无霜没有说话,齐晟渊再次开口:“乐无霜,你还有什么要说?”他想保下乐无霜,他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扯上了她。 “世人都道王爷英明神武,乐庶妃与男子有染这做下的错事已是大罪,由此便可见其品性如何。” “难道王爷是相信这样一个人身边丫鬟说的话?” “难道不会是因为这个丫鬟见自家主子事情败露而怕受到惩罚做的伪证,好助其主子摆脱罪责?” 她这一说,齐晟渊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似在想着其他什么事情,他的这种沉默让乐无忧汗毛倒竖。 跟了齐晟渊这么久,他这样的沉思又如何不让她明白。 他这是相信乐无霜这贱人说的话了。 正当她感到绝望时,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曼青此时却开口: “无霜你要急于摆脱嫌疑的心没有错,就当你说的在理好了,只是宴席之时,本夫人也的确看到过你离席。” “不是本夫人在此偏帮于谁,本夫人也是就事论事,若有说错且有得罪之处,还请无霜你莫要生气才是。” 瞧瞧!这就是李曼青,不仅将你推下了坑,还很无辜的说着不是故意的话,当然,这也是她李曼青的高明之处。 只要她李曼青说出这话来,那即使是说错了,也怪不到她李曼青不是吗。 毕竟人家可是已经打过招呼,已说出即使说错也莫要怪罪的话来。 齐晟渊对李曼青还是比较看重的,且不说看重于哪一方面,总之李曼青说的话在齐晟渊心中也是很有分量的。 见李曼青说乐无霜席间有离开过的时候,齐晟渊不得不怀疑这事真跟乐无霜有关系。 于是直接将目光投向她,看向她乐无霜,只是那看乐无霜的眼光里却充满复杂。 见此,乐无霜只淡淡一笑,清冷开口:“原来这王府之中连一小小妾室说的话也能左右王爷决定。” 她这话里话外的无不透着一股嘲讽在里面。 却听得齐晟渊俊眉皱起,“席间你是否来了这里?” 乐无忧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李曼青会帮着自己说话,她向来是看李曼青及不顺眼,也给其穿过不少小鞋。 对此,现在李曼青对她这帮衬,她心里说不感激是假,想着等此事揭过后,要稍微对李曼青好些,至少让其少穿鞋小鞋就是。 左右她现在怀着的可是齐晟渊的‘子嗣’,齐晟渊即使对她再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心中这么想着,心里那块吊起来的石头便也慢慢落了地。 “未曾来过这里!”乐无霜坚决否定自己来过乐无忧这里。 这在其她人看来,完全是她乐无霜明明来过这里却死不承认还非要狡辩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搪塞 “若说我在席间出去的那会是因为内急、”说到这她停下来,在顿了一下后她似很讶异的开口:“看诸位神情怎么都这么惊讶?” 齐晟渊依旧是那副目光复杂的森寒模样,只是乐无忧的面色却白了一下,似没想到她会找这么个蹩脚借口出来。 而李曼青的神色却是怔了一下,同时有丝不安与必然夹杂在里面,却是一闪即逝后又恢复正常。 “你说你内急,这话似乎就如搪塞之言?” 齐晟渊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决,他有心要保下乐无霜,可刚听李曼青之言,似乎这事还真跟乐无霜脱不了关系。 “我说定王爷,你说这是我家霜儿的搪塞之言,你又如何认定这是搪塞之言?总不能这内急去个茅坑还要给你找个证人来证明一下吧?” 这时与乐无霜一同进来的聂氏似早憋不住气,气哄哄开口且将这粗鄙之话直接给抛了出来。 这倒让一同进来出至书香世家的苏氏轻轻用袖口掩嘴轻笑起来。 齐晟渊皱眉,他现在真是怀疑素有军中诸葛之称的卫杰当初是怎么看上这如此粗鄙的聂氏的。 心里这么想着却根本就不受聂氏言语刺激,完全一副就是这么认为的姿态,认为若是她乐无霜找不出个证人来就是在说谎。 既然是谎话,那定然是来过这乐无忧的屋子,不仅来过还如乐无忧说的那般给其下了药。 这样多少乐无忧与人私通之罪对外也好交代,毕竟是乐无霜下药的原因所致不是吗。 到时乐无忧受到应有惩罚,而他再来圆一下这场子,撇开那回囚禁她的不谈,想必她应该也会感激他的。 “既然王爷一定要个证人,我这也不是没有证人,还请王爷将这王府侍卫里面一个叫林俊的给叫来吧。” 声音一直清冷淡漠完全没有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情的惊慌失措。 而乐无忧在听到林俊两个字时身子是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见此,他便森冷开口:“将那侍卫林俊带来!” 身后得了吩咐的婢女忙出去让候在外面的侍卫去将那林俊带来, 而齐晟渊吩咐完则直接去到了屋子外间,他这么做也是防止乐无忧此时那不堪入目的样子再被他人看到。 于是李曼青与乐无霜等人也都一同出了里间。 不多一会,只见那林俊慌慌张张的随着那个丫鬟走了进来。 此时的林俊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他不明白定王为什么将他叫到这里来,虽然他对这屋子里的一切甚至可以说比定王还要熟悉。 他担心的是与乐无忧之间的关系已经泄露,若非如此定王为什么要将他招到这里来。 在慌忙间进了屋子后看到齐晟渊时,直接是双股打颤的跪了下来。 “北齐皇子妃说宴会内急离席时,途中遇到了你,是也不是?” 内急?这乐无霜搞什么?她说内急遇见他,没有说是在乐无忧这院子外遇见他,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曾来过这乐无忧院子的事情还没有败露?! 此刻林俊的思绪快速飞转着,那样不是也可以证明席间他也没有来过这吗。 想到这,他立马镇定许多,忙急急开口:“回禀王爷,是的,当时小人喝的有点高,于是便出去醒酒,恰巧就遇见了北齐三皇妃。” 乐无霜的嘴角渐渐翘起,其实在林俊进屋后,她便注意着这林俊的一切神情,当齐晟渊问出问题后,不用她再想,就也知道林俊会作出什么回答。 可以说即使这林俊再傻也不敢说出他是在乐无忧院子外见过她的话来。 说到底实则也都是林俊这人本来就作贼心虚。 既然如此现在还有谁能说她来过这院子呢? “你撒谎!”内间乐无忧突然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我的丫鬟就可以作证,明明你来了这里。” “乐庶妃,为何做了错事就要推到旁人身上?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 “且我的人证还是素不相识之人,而你的人证却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孰是孰非、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还不一目了然吗?!” “你放屁!”乐无忧爆了一句粗口,指着乐无霜的手指亦止不住的颤抖。 她很想爆出乐无霜与这林俊根本就不是素不相识,但那样的话她与林俊的关系也会在这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下曝光于人前。 此刻她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今她算毁了,现在也只能凭借肚子里这定王的‘一块肉’来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之事。 而见到乐无忧如此模样的林俊是彻底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乐无忧会这么衣衫不整的从里间跑出来。 在她跑出时,那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角处他眼有余光的隐隐看到一男子跪在那里面。 而那男子身上却是除了亵裤外再无其它。 电光火石间,他的思绪跳动起来,乐无忧这是与人云雨时被抓了现形。 想着不久前他被乐无忧身边的丫鬟传信,说乐无忧肚子疼让过来一趟,若他真的过来,那岂不是、、、 这么想着辛亏当时是乐无霜挡了他一下,若不然现在跪在那里面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现在此刻他完全认为这乐无忧是故意的。 乐无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知道他在外胡搞后,便想着法的让他到这院子里来陪她。 光是想想,便知道乐无忧这次又是借肚子疼之事让他过来,只是运气很不好的被定王给撞了个正着。 这样一想他立马惊出一身冷汗,若是此时跪在那里面的人是自己,那他今日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没想到乐无忧这女人肚子都那么大,却还耐不住寂寞的要找男人来陪。 也不知道里面那个男人与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放肆!”齐晟渊怒了,在林俊证实见过乐无霜后便开始怒了,一个在战场上淬炼过的人发怒,其怒火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与之比拟的。 他这怒气,也惊住了李曼青,应该是李曼青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怒火。 齐晟渊那阴冷的目光看着乐无忧,不禁响起过往种种,正是因为这个乐无忧,使他错过了乐无霜,如今证据确凿下却还胡乱攀咬她人。 苍蝇不叮无缝蛋,想必这乐无忧一开始便是个不安分之人。 “将乐庶妃就关在这院中,从今往后不得外出,直至生下孩子放她‘自由’!” 在他最后说出‘自由’两个字时,乐无霜的目光闪了闪。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事不妙 ‘自由’? 恐怕不是自由,而是去死,前世她跟了齐晟渊那么多年,对齐晟渊的一言一行都知之甚详,又岂不知晓这‘自由’二字意思。 再看李曼青神色,似也知道其中意思,不过以李曼青手段,想必还有后着。 看来今日这乐无忧之命休矣。 “王爷,你不能啊,妾可是怀了你的骨肉啊!”乐无忧被齐晟渊怒气吓住,再听到他的吩咐后也知道大事不妙,却还是惊恐开口。 且打算拿怀有齐晟渊子嗣一事脱身。 “骨肉?!”这时一道婉转且很清脆的嗓音响起,众人看去,正是来自于那李曼青之口。 齐晟渊深锁眉头,不明白李曼青为何要重复骨肉二字,不过他是相信李曼青的,李曼青不是个会无的放矢之人。 “乐庶妃,你虽然是凭着子嗣嫁进王府,可谁说这子嗣就一定是王爷的呢?” 轻飘飘一句话,惊的在场众人都是一震。 而乐无忧则刚还打算用肚中骨肉说话的气势立马就消散于无形,甚至全身又剧烈颤了一下。 那跪在地上的林俊却是强撑着才没当场失态。 心里却是战战兢兢、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这李氏知道了些什么。 乐无霜却是露出一抹很了然的神情。 果然,她刚说这李曼青还有后着,这后着就来了。 这也算是前世她乐无霜与李曼青多次‘打交道’而积累下的经验。 “你胡说?!你一小小妾室竟敢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企图陷害本妃、谋害王爷骨肉,其心思歹毒至极理当拖出去仗死!” 乐无忧从始至终都没将李曼青放进过眼中。 此时李曼青突然跳出来说她乐无忧肚中孩子不是王爷的,这岂不是在她乐无忧头上拉屎撒尿? 而她又岂能让李曼青这种人讨的了好。 “至于乐庶妃你这肚中子嗣是谁的,许就是乐庶妃你与里面那个男子的也说不定。” “你血口喷人!”乐无忧气的大吼。 “李氏不敢,不过刚众目睽睽之下,可都是瞧见了你与那男子在里面寝塌上的共赴巫山。”清脆嗓音此时就宛如那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音。 深深植入进齐晟渊脑中,他此刻思绪亦很繁杂,繁杂到他已相信这李曼青说的话。 虽他对李曼青说的话还持有疑惑,但乐无忧腹中孩子的确是乐无忧与他那次在皇上秋狩后所怀上。 难道乐无忧在此之前就认识了里面那个男人?! 此时还跪在地上的林俊那提起来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辛亏不是说的他,还真是菩萨保佑。 待这次事件过后他定要去寺庙里烧香,嗯,还要多烧两炷香。 见齐晟渊疑惑,李曼青则再次开口:“是与不是,问下里面那男子不就知晓了。” 闻言,齐晟渊再顾不得脸面,让在外面候着的侍卫进来将里间男子给拖了出来。 而里间男子在被拖出来时,却是一副坦坦荡荡毫不畏惧的模样。 只是看向乐无忧的目光中却饱含深情。 这目光看得乐无忧一惊,这目光若是放在平时,她还很是受用的,只是在此当头,却惊骇莫名。 “你说,你与乐庶妃的这层关系开始于何时?” 低沉阴冷的声音刺激的乐无忧浑身颤栗。 齐晟渊开始怀疑了,不过还好是问的地上这个不知姓啥名谁的男子。 若是这个问题问的是林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她这般想着便下意识的往同样跪在地上的林俊瞧去。 却见林俊此时是两股微微颤抖,其气势还不如此时同样跪在地上的这陌生男子。 “自然是比王爷你更久!”跪地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惊得在场众人心中一突。 闻言,就见齐晟渊面色已完全阴沉下来,脸上似笼起一层寒霜。 见此,乐无忧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量,跪倒在地。 “你这个贱妇!”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随着齐晟渊的怒吼在屋内响起。 再看向那受了一巴掌的乐无忧,只见那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鼓胀起来。 基本上是立刻间,她的那半张脸鼓胀的使其眼睛只剩下了条缝隙。 “王爷,你不要相信他说的,妾身根本就不认识他,妾是被人陷害的,对!是被乐无霜陷害的!” 乐无忧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拽着齐晟渊的下身衣摆愤力反驳着。 却见齐晟渊反手又一巴掌扇在了她另半边脸上。 顿时,若不是知道地上之人是乐无忧,再有外人来看还真看不出这人是定王府里的乐庶妃。 “王爷你不能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就给妾身定罪啊!这全都是他的一派胡言!” 说着乐无忧用手颤抖着指向那跪地之人。 同时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开始疼痛。 乐无霜眉头微蹙的看向乐无忧,齐晟渊的这两巴掌是灌上了内力的,在看乐无忧身下似有血迹在慢慢透出。 恐怕这腹中孩子将要不保。 却在这时,只见那跪地男子突然开口: “优儿,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认,只要你能活着,及你腹中我们的孩儿能活着,那我就已死而无憾!” 说着那跪地男子便显出一抹悲壮来。 话刚一说完,在众人那触不及防下,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来,直接快且准的没入了自己胸膛。 而男子在倒地的那刻时,还将手遥遥的伸向了乐无忧,其最后神情似有对其的恋恋不舍。 就似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能活命,甘愿匕首入胸,换取心爱之人活命一般。 此情此景看的众人无一不为这男子的痴情而动容。 见此,刚还对乐无忧腹中骨肉留有迟疑的齐晟渊,顿时是怒火中烧,只因今日是他的生辰,经乐无忧这事一出,他这里子面子全被丢光。 想必不出今日整个京城之中便会传出笑柄,他南齐堂堂的战神定王被自己的妾室带了绿帽! 一想到这,他这心中的怒火足可以燎原! 再看向地上的乐无忧,顿觉无比恶心,与这贱人的母亲一样,专门喜欢与人私通! 不,不对,刚那个男人说认识乐无忧在他之前,哼!好,好一个乐无忧,居然胆敢欺骗他! 如此混淆皇室血脉的贱人罪不可恕,应该立即马上拖出去五马分尸以泄他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七章:冰山一角 这么想着便觉就应该这么做,于是立即吩咐一旁侍卫将乐无忧给拖出去,行刑时间就时间定在了明日。 明日午时游街至菜市场口执行五马分尸之刑! 听到齐晟渊如此吩咐的众人,无一不为他的心狠手辣而心惊,就连与他共眠多日的李曼青也不禁颤栗一下。 虽然乐无忧这事是她李曼青的手笔,包括乐无忧最后的下场她都能猜到,唯独没有猜到的是齐晟渊会用五马分尸之刑来了结乐无忧。 她一时有些不认识这样的齐晟渊。 而乐无霜却不以为然,这才是齐晟渊不是吗,应该说这只是他阴暗内心的冰山一角。 他这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当着整个京城人的面处置这个出轨的妾室。 也好让众人都知道,他定王齐晟渊是个眼中绝融不进沙子的人,别人妾室与他人有染,直接是沉塘了事,而他齐晟渊则偏偏要将此事做大。 亦是让世人知晓他齐晟渊是绝不容许有人背叛。 因此,只要明日这事一出,无论平时是跟随齐晟渊的朝臣,还是与齐晟渊意见相左的朝臣,他们心中也都有了新的计较。 人被拖了下去,齐晟渊也不打算在此停留,是以也不与众人打声招呼直接便踏步离开。 只余地上那还跪着且惊魂未定的林俊呆愣在那。 李曼青看向林俊的眼神微眯,在看过一眼后,便亦随着齐晟渊的步伐离开。 一干人等走了个干干净净,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那匕首没胸男子的血迹,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乐无霜让苏氏及聂氏先行一步,她随后就到。 苏氏聂氏不疑有他,依言离开。 直到此刻,屋内只剩下她及林俊二人。 “怎么了?惊骇到了?”她淡淡开口。 清冷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屋中响起,惊得地上那林俊一个激灵,遂抬头望向她。 林俊看向她的目光里立刻漫起滔天愤怒,“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他与乐无忧厮混了那么多个日夜,对乐无忧的心性又岂会一点都不了解。 他算是知道了,今日与乐无忧私通的男子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设计安排的。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乐无忧与那男人早就相识的鬼话。 而他此时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与乐无忧有冲突且还知晓他与乐无忧关系的人。 唯独想到在乐无忧今日出事前,与其见过面的乐无霜。 对!这一切一定是乐无霜所为。 “我?!”乐无霜用手指着自己,屋内突然静了一下,她笑了,“我手还没那么长,且也没那个神通将手伸到这定王府里。” 说着她兀自看了看自己那芊芊手指。 见他不信,她则继续开口:“相反,你应该感激我!” “感激当时在乐无忧院外阻止了你的进入!若不然刚拖出去的那个男子就是你的下场!如此,你还认为是我所为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林俊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虽然要他说喜欢那乐无忧是不可能,可乐无忧腹中怀着他的骨血却是真。 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再过不久便要出生的孩儿,是这世上唯一与他有血脉亲情的骨血。 “自然是乐无忧的存在碍着某些人的路喽!” 她的声音始终清冷淡漠,又似缥缈和悠远,却犹如一盏明灯般在林俊脑中拨开云雾。 见此,她嘴角弯起,这个林俊还不算太笨。 “你是说李氏?!” “我可没这么说!”她淡然开口。 此时,林俊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却在这时,她再次叫住了他:“劝你歇了打算救出乐无忧的心思!” “当然,若你是在乎乐无忧、喜欢她,那你大可以去救她!” “也或者你在知道她已无法逃脱后,亦可为她送去个痛快,好省去明日游街及五马分尸之苦。” “不过若是为了她腹中骨肉而去救她,你也大可不必如此。” 闻言,欲要离开的林俊一顿,站立在那,不再前行,似在等待她的下文。 他的确是有因为乐无忧那肚中骨血前去相救的想法。 “我不知晓你对乐无忧的真正心思是什么,只是她那腹中胎儿恐怕已不保。” “若为这肚中孩子而去相救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深入那泥潭沼泽不得脱身呢?” 见她这么说,林俊豁然转身且用很不相信的眼神看向她。 而她则没任何多余表情,只是神情淡淡: “你忘记我的另一个身份了吗?我是医者,先不说一开始她与那男子的激励云雨对腹中胎儿有害。” “再说刚刚又从定王齐晟渊那受了两巴掌,这两巴掌可是定王灌输了内力扇的,如此那腹中胎儿已经保不住。” “当然,你要去见她是你的自由,只是待你去时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林俊站立在那没有言语,似过了很久,他嘴唇蠕动了下艰难开口:“不知大小姐身上可有解决痛苦的药?” 闻言,她哪还不明白这林俊意思,他这是决定牺牲乐无忧保全自己。 是的,她刚才还有一点没对他说的就是乐无忧见已无生的希望,心理就会变得极度扭曲。 也或许会拼死说出腹中孩子生父是谁的事来,从而反咬他林俊一口。 只是没想到她未提醒林俊,这林俊自己倒已经想到了这层,且已做好选择。 “这种草芥人命的药我从不在身上乱放,因此没有。”她淡然拒绝,不是没有,只因不想节外生枝。 无论做任何事情,只要在自己不动手便能解决的情况下,她是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 说完她便要踏步离去,只是在要跨过门边时又停了下来开口: “你要记住,你那骨血是被定王所害,若没有定王府里那些乌七八糟的后院,你的孩子今日也就不会失去!” 说完不待林俊再说什么,便径直离开。 她最后这句只是在林俊心里埋了颗小小的种子,而这颗小小的种子在将来就能长成掺天大树也说不定。 远远的,苏氏、聂氏二人见她过来,遂走向了她。 “怎么那么久,我和弟妹正说着若你再不出来就要进去叫你的话。”苏氏开口。 “霜儿是和那个侍卫认识?”聂氏好奇询问。 “是,那个侍卫是母亲曾经在京郊庄子上的那林管事之子。”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等候 她刚才在屋里虽然对齐晟渊说林俊与自己素不相识,但苏氏、聂氏与齐晟渊不同,在她们面前说她认识林俊也没什么。 闻言,聂氏点了点头后遂不再多言。 这时只见端木寒从一旁走了过来,“见过二位夫人。”,说着便对苏氏与聂氏礼貌的作了一揖,看去倒颇有位谦谦佳公子的模样。 “原来公子没有离开。”聂氏看到端木寒无来由的就是一阵热情。 见此场景,乐无霜无言微笑,也就由得后面那二人热火朝天的相互一问一答。 而她与苏氏则一道走上了前面,打算离开王府。 王府出了乐无忧这档子事,鸿宴阁里的宴席肯定是早就撤了,她们这干人等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正当几人往前堂方向走去打算离开之际,这时一个王府婢女模样的人来到众人身前,向众人行了一礼后对着乐无霜开口: “还请北齐皇妃留步,我家夫人说有许久未曾见到皇妃,甚是想念,有话要与皇妃相谈,现就在王府花厅等候,还请皇妃移步花厅。” 见这婢女这么说,苏氏与聂氏二人对看一眼,她们自然是知道乐无霜与李曼青之间认识的。 且还是关系很要好的姐妹,只是端木寒就不知道这夫人与乐无霜的关系了。 他不知道这定王府里一共到底有几位夫人,是以他转头疑惑的看向乐无霜。 却见她淡淡一笑对他开口:“这位夫人便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我很好的‘姐妹’。” 见她这么说,他便想起那次在聚仙楼吃饭时,她与他说过的那端木云的恋慕之人。 原来是那个曾经与无霜关系很好的‘姐妹’,宴会时他见过,那还真是位面面俱到且八面玲珑的人。 难怪能将端木云迷的五迷三道。 “那就请舅母稍等霜儿一会,霜儿去去就回。”她对苏氏与聂氏开口说完,转而又对端木寒说道: “你先回去吧,有事直接让朱雀通知于我便可。” 当她跟随那婢女来到这王府花厅后,果然那李曼青已早早等在了那。 “无霜你来啦!”李曼青见她到来,便喜笑盈盈的开口,眼中亦盛满笑意,仿佛她们之间还是当初那最好的姐妹一般。 “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吗?”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李曼青让自己过来的意思。 她这直接询问倒让李曼青愣了一下,随即便见李曼青满脸堆的笑开口: “无霜,这次让你过来,也是想着好久不曾与你见面,宴席时也没得空与你闲话家常,现在是有一肚子话想要对你说。” 其实李曼青真正想问的是上回她乐无霜给的最后一次药吃完后,还有没有其它注意事项,现在距离那最后一次药吃完已有许久。 可她李曼青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说着便屏退了左右,只见跟乐无霜一起进来的半夏却并无退出意思。 这不由让李曼青多看了这半夏两眼,见半夏还是不为所动,遂只得作罢,这个半夏要留便留下好了。 闻言,乐无霜只看了李曼青一眼,声音清冷:“你让我过来有什么要说的开口直言便是,何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她是指李曼青将这屋中丫鬟婢女们全都清退出去的事。 闻言,李曼青顿了一下,这才开口: “瞧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的急性子的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难道无霜你还在为王爷纳了我的事生气?” “若是你让我来只是谈论这件事情的,请恕我没那个闲情听你在这扯,或者你让我来是想对我炫耀?” “炫耀你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除去了乐无忧!”乐无霜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乐无忧的事来。 话头一时的转变,倒让李曼青那面部表情猝不及防间僵了一下,也顾不得这次让她乐无霜过来的真正事情了。 急急惊愕开口:“无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以为我这神医是世人平白叫出来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香?” “西岐国的迷情香是你所为吧,那个送到乐无忧榻上的男子也是你所为吧,啧啧,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你也终于如愿以偿。” “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曼青眯了眯眼,继续佯装一头雾水的样子在那在反驳。 “你要如何我不管,前提是千万不要将我也算计进去,那后果是如今的你根本就无法承担!” 乐无忧要她去后院见面是受了李曼青的暗中挑唆所为,而与乐无忧滚到一起的男子一开始则是这李曼青为她乐无霜所准备。 当她进到乐无忧屋中见到那男子时就觉奇怪,只因那男子与南宫宸长的有七八分相似。 也是在见到那男子时,她才知道原来这计谋不仅仅是针对乐无忧。 还针对了她乐无霜! 李曼青知道她一定会去乐无忧那里,所以那迷情香说是为乐无忧准备的没错,不过后来也算是为她乐无霜而准备的。 想来她在刚出鸿宴阁时碰见的那个丫鬟就是去向李曼青禀告说林俊已经决定去往后院乐无忧住处的事。 而后不久碰到的那端水却崴了脚的丫鬟,若她没从那鸿宴阁里出来,则在鸿宴阁内也会被水洒到身上,而这却是李曼青对她安排的招数。 只是后来李曼青错算了她不但没听那嬷嬷之言找屋子换衣裳,她还在半道上遇到了林俊,且还和林俊认识,最后她更是将那林俊给挡了回去。 以李曼青的计划是乐无忧对林俊,而她乐无霜则是对那陌生男子,这一举两得的事李曼青真是策划的妙、玩的溜啊。 若是成功不但可以除去乐无忧,还可以除去齐晟渊对她乐无霜的那仅剩念想。 虽然她现在对齐晟渊早就无任何想法,不过在李曼青眼中却不是这样,李曼青很了解齐晟渊为人。 正是因为知道齐晟渊心里并没有全然放弃她乐无霜,才果断也对她出了手。 只是在这次计划实施之初时,就被她乐无霜打乱,想必乐无忧与那陌生男子私通也是李曼青临时起意逼不得已下的选择。 那个胸口被刀没入的男子想必本就是李曼青身边的人。 呵呵,真是好算计! 她每说一句就踏前一步,每踏前一步就骇得李曼青后退一步。 没想到她还未找这李曼青算账,这李曼青倒先来找了她。 却就在李曼青要被骇得摔倒在地时,突然出现一人将其环腰抱住,且那人还用阴冷的目光看向乐无霜。 齐晟渊! “乐无霜,她是本王的夫人!”他对她大吼。 第一百七十九章:绊脚石 “我知道!”她掏了掏耳朵挑眉,很不以为然,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只见齐晟渊扬起手来就要掌掴向她,却忍了忍硬是没下手。 “乐无忧事情你无需怪她,这事是本王默许的,要怪你就怪本王好了!” 齐晟渊认为乐无霜知晓这李曼青设计陷害乐无忧一事,是因为李曼青所为。 此时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因她乐无霜对这件事看不过去,所以现在来找李曼青质问。 毕竟乐无忧与乐无霜虽然不是亲姐妹但那在同一个府里成长的情谊却少不了。 齐晟渊刚欲掌掴乐无霜却又生生按下的动作,让此刻在他怀中的李曼青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果然,果然齐晟渊心里放不下乐无霜! 她李曼青发誓从今往后这前进的道路上绝不允许再有任何绊脚石出现,绝不! 而乐无霜却挑眉:“怪王爷什么?” “本王知晓乐无忧与人私通之事,正因曼青处事本王放心,所以这事便让曼青着手去处理。”他解释。 他一向不屑与人解释,此刻于乐无霜解释已是超出平常。 眼神微闪,原来齐晟渊知道乐无忧与人有染之事,看他样子应该只是不知道那有染之人是林俊而已。 看林俊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样子,就知道齐晟渊定不知那林俊与乐无忧之间的其中曲折。 想来李曼青此时也不敢再将林俊之事如实告诉齐晟渊,毕竟严格说起来,这事她李曼青算是办砸了。 可不是齐晟渊那说的曼青做事他放心的话。 对于齐晟渊来说,林俊这该死之人却没死,这不是搞砸是什么。 “若无其它事情,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她便带上半夏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出花厅,而对于刚质问李曼青的事情则丝毫没有悔意。 她说的是事实,即使齐晟渊因为护短与她此次结下梁子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且又有什么好后悔! 人生中若做过的不如意之事每件都去后悔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回府途中,马车里的聂氏开口: “哎,你说乐无忧那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与人私通,明明再过数月便要分娩,当真是饥不择食到那地步了吗?” “聂氏,瞧瞧你,霜儿还在这,说这些做什么。”苏氏责备的看了聂氏一眼。 “我当然知道霜儿在啊,放心好了,咱们霜儿才不会与我计较呢。”聂氏说完看了乐无霜一眼,见她头抵在马车内壁上小寐,似根本就没在听二人谈话那样。 遂接着开口:“是那乐无忧对不起咱们霜儿在先。” “若不是那乐无忧先一步被定王纳进府,咱们霜儿又不愿二女共侍一夫,现在说不准咱们的霜儿就是那定王妃。” 聂氏天马行空的胡乱说了一通,不过这也是她聂氏当初的心中想法。 “王妃不王妃的倒无所谓,只要霜儿所嫁之人对她好就行了,我看那北齐三皇子就挺好的。”苏氏开口。 “现在咱们说那乐无忧的事情,你说那三皇子干什么,说出来倒平白让霜儿想着念着,明日定王说要让那乐无忧当众游街,你去不去看?” 聂氏询问。 “有什么好看的,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要去你自己去。” 苏氏没好气拒绝,诺大的卫府,上至老夫人的吃喝用度,下至倒茶、递水、搬物的婢女小厮之间的安排,哪件事不要她操心。 平时让聂氏跟着做一点,却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愿,光会顾着自己逍遥,对于此,苏氏是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 有热闹谁不愿意赶?算了,她就是这劳碌命。 “你真不去?”聂氏再次询问。 “不去、不去!” ‘噗嗤’一声,在那小睡的乐无霜此时笑出了声,她一直对这两个舅母的相处方式感到好笑。 这样一个引,一个拒的画面着时让她在好笑之外感觉到了温暖,这才像亲人。 苏氏与聂氏之间没有其他人家那些妯娌们的勾心斗角与阴谋算计,卫府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不是吗。 “哎,霜儿你没睡啊!”聂氏似发现有人陪她去看乐无忧行刑了,忙凑到她身旁兴奋开口: “别睡了,刚就想叫醒你,马车里不暖和,当心着了凉!” “明日乐无忧游行,你要不要去看?”。 迷糊间只小睡半刻的乐无霜就被这两位舅母间的谈话给说醒,睁眼看向聂氏:“恐怕三舅母你要无法如愿。” “什么?为什么?”皱眉,聂氏很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明日恐怕那乐无忧无法游行。”她对聂氏解释一句。 “不可能,定王都那么说了,难道一夜过去这还能变卦不成?或者是乐无忧肚中怀的的确是那定王骨肉?” 闻言,乐无霜淡淡一笑开口:“都不是!” 那是为何?”聂氏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不可说。”而乐无霜则卖了个关子。 “、、、”正当聂氏再要追问时,苏氏开口打断:“明日就见分晓的事,且也不是你自个的事,那么关心做什么。” 于是聂氏这才讪讪开口: “打那乐无忧小时候时,我看着就不喜欢,与她那母亲一个样,都是个不安分的人,如今报应来了,我这也是心里舒坦。” 曾经因为乐无霜母亲卫红叶之事,聂氏与乐府闹过许多不快,大致原因也都是乐府欺她母亲太甚,聂氏看不过眼所致。 听聂氏说在她母亲还没过世时,乐清政就与那云氏就勾搭在了一起。 母亲爱父亲极深,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时日里,在知晓父亲与那云氏之间的龌蹉后,那应该是压垮母亲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有关母亲身死的这件事则是前世最后才从卫府中人口中得知。 前世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聂氏对乐府的成见那么深,现在她是知道了,只是知道了有什么用,时光也不能倒流。 何况那云氏已死去多时,且乐无忧过了今晚也将身死。 而与此同时,东向皇城大皇子府中,端木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踏入进这里。 提出的要求却每次都被自己那表妹不咸不淡的给回绝了。 他心中也暗恼这谢媛媛是一根筋的死脑筋,明明端木寒都不喜欢她,她却就这么死心塌地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给那端木寒。 还无论如何死不回头,犟得就跟头牛一样。 皇子府正堂里,谢媛媛堵在那不让端木云进去,“你还来这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双宿双栖 对端木云这个人,谢媛媛她内心深处是极为排斥的,她对端木寒的逃婚有一半是这端木云出的主意。 如今端木寒对她不理不睬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这端木云从中的挑拨离间。 若没有端木云与祖父在一旁的煽风点火,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逃婚。 现在与端木寒双宿双栖的就会是她谢媛媛,哪还有那乐无霜什么事。 现在她只能每日进宫陪皇后说话,期望皇后到时能在端木寒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 她知道皇后定也是知晓了她逃婚一事,只是皇后大度没有与她计较此事而已。 经过这段时间她殷勤的看望,皇后对她已改观不少,也愿意与她说些贴己话。 宫里上供了什么好东西也记得算上了她一份。 只是还有一人每次所得与她一样,那就是乐无霜,每次皇后有东西送来府里,那乐无霜也总有一份。 这是她目前心里唯一的疙瘩。 “哎呦,我的好表妹,如今谢府已如大厦倾倒,我是你唯一的嫡亲表哥,此时我们应该抱成一团相互取暖才是,哪还能再相互伤害彼此。” “你不惦记着表哥我,表哥可是惦记你的,你瞧,这是表哥早年外出时从西岐国得来的上好帝膏。” “这帝膏可是个不得了的好东西,可是极其珍贵之物,就连咱们东向皇宫里都没有,听说还是那西岐皇宫内的御用香膏,具有通窍开郁之奇效。” “表哥知道你近段时日常常郁郁寡欢,所以便将这帝膏给你送了过来,你可先别急着推辞,毕竟表哥现在也就只剩你一个亲人。” “谢府二伯虽是二伯,却也是外祖父的妾室所出,哪能与表妹你的父亲、我的亲舅父相比。”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谢媛媛那紧锁的眉头也渐渐平缓,最后想想也是那么一回事,这话似是也出自他端木云的肺腑之言。 “对了,还有这帝丸,可以搭配一并使用,效果更佳,我相信以表妹资质,只要你气色好起来,这端木寒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闻言,她狐疑的看向端木云递来的东西。 这名曰帝膏的东西,其外包装上看去极为精美奢华,似专门就为了凸显这不凡品质而作的精心包装。 不过她闻着这隐隐散发出的气味,也的确很好闻,闻之心情瞬间也好上不少。 于是在她将这帝膏与那所谓的帝丸收下后,面色也缓和许多,不过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给端木云,只淡淡回了一句: “表哥以后还是莫要再来这大皇子府,表哥应也知道皇后对你不甚友好。” “表妹我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才得皇后的另眼相看,可不想被皇后发现暗中与你有什么往来。” 见她这么说,端木云连忙不住点头,似将她这话给完全听了进去。 “那好,那表哥也就不再打搅,不过一切表妹还是要以健康为重!” 说着他又似很不舍与这唯一一个亲人分别似的,着重让谢媛媛多注意保重身体。 直到出了皇子府,端木云脸上那关怀神色才逐渐消失不见,哼!帝膏?! 殊不知这帝膏还有一名,名曰苏合香,苏合香却是阴虚多火之人禁用,若是再配上苏合香丸,那可真是绝妙搭配。 苏合香,很好的一味香不是吗? 他端木云好歹曾经是那百草堂的代理掌柜,对于药理方面可不是白丁。 现在已万事俱备却只欠东风,东向的皇后,他名义上的母后!给他等着! 该是他端木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只要是他的东西哪怕将这天翻了个,也还是他的。 深夜,定王府后宅内,一处柴房前,林俊开口对身边一人道: “兄弟,长夜漫漫,这天也怪冷的,我在这侧房里放了几小坛酒,你看这是什么,咱们去喝两杯,如何?” 说着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包已经剁成一块块的烤鸡及一小袋花生米出来,就着柴房门缝里透出的光亮,隐约间似乎还能看见从那烤鸡上冒出的热气。 也不知道是这林俊身上的热气还是这烤鸡上本来的热气。 而与林俊一起值夜的那崔大在听到有酒时,双眼已开始冒光。 再看到林俊掏出了这只烤鸡后双眼更是开始金光灿灿,空气中似还飘着若隐若现的食物香味,这让崔大闻之便更食指大动。 “没想到啊,兄弟,准备的够充分,走,喝两杯去!” 不待林俊再次开口,那崔大已先他一步往柴房侧间走去。 于是林俊提着那只烤鸡及花生米就跟着那侍卫也进了柴房旁的那侧间。 几杯酒下肚后,这二人之间似熟络不少,只听那侍卫开口:“我说兄弟,你可是王爷身边的得力人才,这看柴房的事哪是你能做的。” 却见林俊呷了口酒又放了粒花生米进嘴中才开口: “没办法啊,这不是二狗子那货肚子疼,而我与他关系也不错,于是便来替他了。” 那侍卫好酒,约莫半只烤鸡下肚,酒却已喝光两瓶,“那孙子,也不知道他是真肚子疼还是假装,让兄弟你这大冷天的来替他看这柴房里的女人。” “兄弟嘛,在意这些做什么。” 他说的义气,那崔大顿时立即对其增添了不少好感。 这时只见那崔大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的低声道: “听说那女人长的极媚,在这与人私通之事前,听说还很得咱们王爷宠爱,你看、咱们要不要、、、” 这话不用再往下说,林俊便也知道这崔大在打什么主意,“这,不好吧!” 他忙开口阻止。 林俊此时感觉自己有火气往上冲,虽然乐无忧现在已被王爷判了罪,也活不了,但他一直将乐无忧当做是除去王爷之外后自己的私有物。 即使这人马上就要死了,但听到这崔大要那啥她的话,他还是感觉有怒火要往脑门子上冲。 “有什么不好的?哥哥我可是听说了,下午那娘们闹腾了半天,说肚子疼什么的,现在半死不活的应该也没力气再嚷嚷出声,放心好了。” “这样吧,你等会上,先替哥哥我把风,等哥哥去快活过后,再替你把风!如何?” 虽然崔大是在问这林俊的意思,可却不待林俊回答便兀自提着一小坛酒就走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恨不得 “喂、、”见那侍卫出去,林俊将要开口阻止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双拳头却狠狠拽了起来。 外面传来柴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 不久隐约间传来女人声音。 他闭起双眼,想屏蔽掉外面传来的声音,可那声音却还是断断续续的传进他耳中,拳头越拧越紧,此刻他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打死那个畜生。 他今日来是想将这看门的崔大给灌醉,然后再毒杀乐无忧,这样对他和对乐无忧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他也怕明日最后关头乐无忧将他给供出来。 他与乐无忧相识一场,他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不但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她乐无忧能少受点罪。 当街游行!五马分尸! 与此对比,他只是送去一杯酒水便能免去她的这些灾难。 想必她不会怪他,只是这个崔大实在该死,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柴房内不断传来男人的哼哧声,及女人的哭喊声。 断断续续,就如魔音入耳那般,而他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往肚里灌,以此来麻醉自己那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下来,应该结束了。 他这才起身往柴房走去。 有那么一瞬,他想就此转身逃跑,却在愣了数秒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此时的乐无忧。 是觉得要毒杀她而心怀愧疚吗? 还是她被人凌辱时他明明就在隔壁却没去阻止的无颜以对? 无论是哪一种,总之他进来了。 柴房内是不堪入目的场景。 那崔大此刻是一脸餍足的半睡半醒间躺倒在那。 “兄、兄弟,你来啦,还别说,这滋味当真不错,是那花楼里的娘们不、不能比的。”说完眼睛便闭了起来似在回味着那过程一般。 崔大脚边有个空了的酒坛。 看这崔大样子明显是喝高了,这么想着,林俊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毫不留情的往那崔大头上砸去。 却只砸了一下,这崔大是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此时,他丢开木棍看向乐无忧,与昨日的锦衣华服对比,此刻的乐无忧根本就是比那街头的叫花子好不到哪去。 一头黑发蓬头垢面的胡乱披散着。 衣衫不整,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躺在地上的乐无忧看到了他,在愣了好一会后似才缓过劲来,且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 “林俊!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快带我离开这,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我有很多银子,够我们吃穿用度一辈子了,带我走好不好!” 那目光里带着强力的求生欲,转而却又萎靡起来: “我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感觉了,你快带我离开这出去找大夫,我要大夫帮我看看我的孩子怎么了、” 在早间时她还能感觉到腹中孩子那旺盛的生命力,但在齐晟渊打了她那两巴掌后,她就感觉到了腹中那孩子渐渐流失的生命。 之后她疼了一下午的肚子,直到现在,她再感觉不到腹中孩子的任何反应。 林俊看着这样的乐无忧没有开口,乐无霜说乐无忧肚中的孩子已经不保,想必此刻已是胎死腹中了。 而乐无忧此刻却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快带我离开,王爷说要将我五马分尸,我不要五马分尸,我不要游街!” “我不要、我不要、”说着她又兀自蹲下身来缩到一边喃喃自语起来。 随后抬头再次看见林俊,跪爬着上前一把抓住他衣角开口:“带我离开,快带我走、带我走、” 而林俊则缓缓蹲下身,替她将额前的乱发理了理,微笑着将一杯酒端到她面前开口: “乖,把它喝了,我们就离开!” 她顺着他的动作看去,见他手中端着酒杯,似联想到了什么,一把将那酒杯抚掉:“我不喝、你要害我!连你也要害我!” 说着又兀自缩到一边喃喃低语起来。 此时的乐无忧就似魔怔了一般,又似受刺激太大疯了的样子,林俊嘴角却扯出一抹冷意。 不管了,管她是真疯还假疯,她今日必须死。 想着这,他眼中最后一点怜悯消失,捡起那刚被她抚掉已落到一旁腐朽稻草上的杯子。 再次将杯子倒满酒来到她身旁蹲下,声音里充满了循循善诱: “把它喝下去你就会好了!相信我!” 她颤巍巍的转头看向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缓缓站起身来,却一把将那酒杯给再次抚掉: “你要杀我灭口,你怕我临死之前说出你才是我腹中孩子的生父,对不对?” 闻言,林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果然存了这个心思,想最后将他攀咬出来! 此时,林俊连最后一丝假装也消失干净,缓缓站起身来,慢慢靠向乐无忧。 见到这样的林俊,乐无忧莫名感到害怕,从来在林俊面前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只是看到现在的林俊,她怕了,她似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面前的林俊此时看起来就像个魔鬼。 “既然你都知道我要做什么,又何必还要拒绝,你以为你能拒绝的了吗?”阴冷之声仿佛来自那地狱的召唤。 听得她不自觉颤抖起来。 “不、我不喝、”她边说着边往后退去。 却在退无可退时被林俊一把挟制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知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难道愿意明天去当街游行!你难道愿意明天被五马分尸!” “不!我知道你一定也是不愿意的,而我就现在可以让你免去这些痛苦,只要你喝下它,相信我,不会很痛苦,你只是感觉到困了而已。” “喝下去之后毫无感觉,这也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亦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乖,喝下它,就当是睡一觉。” 他不停的说着,而乐无忧却不停的摇头,他用力掰开她下巴,她剧烈挣扎,想逃脱他的挟制。 他却丝毫没有松懈,快速的将那杯酒倒入她口中。 ‘咳、咳、’,她不住挣扎着用手往自己的喉咙里扣,企图扣出那已喝进去的酒水。 而林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在那徒劳挣扎。 很快她便没了力气瘫倒在地,而口中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却还在不遗余力的扣着自己喉咙,直至身体渐渐的软绵无力到呼吸停止。 看着地上那已动也不动的乐无忧,此刻的林俊心里仿佛似空了一块,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这种事情终于解决了的轻松感却大于这种心空感。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好了! 他上前蹲下身慢慢闭合起乐无忧那瞪得滚圆的眼,口中低声呢喃:“如此才乖,安心睡吧!” 说完起身便将这里收拾了一番,直到丝毫看不出他曾来过这里的痕迹为止。 这时才转头看向那还昏睡在旁的崔大,嘴角却不自觉的扯出冷笑。 让你这奴才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给他等着! 他直接来到柴房外面大声呼喊:“来人啊!不好了!庶妃娘娘死了!” 且装出一种很是害怕的样子。 而他的这声喊很快就将王府里的巡夜侍卫给吸引过来。 不久后被吸引过来的还有那齐晟渊及李曼青。 只是当齐晟渊看到柴房里那昏迷不醒的侍卫及已经没有生息的乐无忧之后怒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李曼青亦随着他的身后跨进柴房,当看到里面情形时愕了下,乐无忧死了! 看这样子在死前还被人凌辱了,再看到一旁那衣衫不整还在昏睡的侍卫时,顿时明白什么。 转眸看向齐晟渊,果然只见齐晟渊的那张脸已黑如锅底。 这时只见一人颤颤巍巍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启禀王爷,应该是这崔大喝多了酒,一时兴起,强了乐庶妃娘娘从而导致了娘娘身死。” “林俊?!”他看着面前这低着头却得眼熟的人询问。 “回禀王爷,小人正是林俊。”应了一声后林俊便将头埋的更低。 “你不是在前院当值吗,如何会在这里!”声音低沉凛冽,却听不出哀怒。 “回禀王爷,今日前院不是小人当值,小人一兄弟二狗子今日被派来这柴房看守,可二狗子肚子疼的厉害便央着小人过来替他一会。” “小人看夜里寒凉便带了些酒过来打算夜宵用来暖身,过来时正巧这崔大也在。” “岂知这崔大好酒,喝高了,趁小人前去方便之际就做了这猪狗不如的事,待小人回来时便看见了眼前这幅场景。” 说完林俊便深埋起脑袋再不开口。 因为这事在定王看来他林俊亦脱不了干系,那酒是他带来的。 本来他想说这酒是崔大所准备,可只要那崔大一醒过来说这酒是他林俊准备的,就会露馅。 其实他一开始也想杀了这崔大,只是那样做的风险太大,到时光凭他一人说这事是崔大所为,即使定王嘴上相信,心里对他也再不相信。 他林俊还要靠这王府过活,他还要靠着定王这棵大树来乘凉,他可不想这颗大树对自己心生猜忌。 如此刻这般他的话中有真有假方才不会露馅。 “将他给本王弄醒!”此时齐晟渊那声音里已有压制不住的戾气。 他并不是因为这崔大对乐无忧用强使其致死而动怒。 他是因为本打算用乐无忧的当众游行,及五马分尸之刑来堵住这私通事件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此时这乐无忧却已先一步死去,这还如何实行他的心中计划,如此还怎么堵住京中百姓的口,乃至天下的悠悠众口。 他们会说定王,南齐的战神定王被自己的一个妾室给带了帽子,还是顶很绿的帽子。 即使将来他做了帝王这也是个抹不去的污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污点。 一想到这,他那双手的拳头已捏得咯吱作响。 而跪在那的林俊见此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双肩在微微颤抖。 而站在齐晟渊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曼青却不以为然,她知道对于乐无忧死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如这林俊表面上说的这么简单。 只是现在已无其它证据,她也不是与这林俊有仇,初心也只是想除掉乐无忧而已,谁叫与乐无忧有那龌蹉关系的人就是这林俊呢。 如此也才让她对这林俊下手而已 。 现在这林俊没掉进乐无忧的这个坑中,亦没与乐无忧扯上关系,也是他命大。 既如此,她也不必再赶尽杀绝,毕竟这林俊跟她也没有冲突不是吗。 看这林俊倒也是个机灵之人,又在齐晟渊身边做事,也很得齐晟渊青眼,此时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想将之拉拢到身边的想法。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她决定还是待这林俊将眼前之事解决了再说。 还有就是若他连这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也无法摆平,那也不配得到她李曼青的看重。 于是不久后,这叫崔大的侍卫被王府护卫那一盆盆的冷水给泼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看到这一柴房的人时是惊愕了一下,在还没回神之际就被那王府护卫给押跪到齐晟渊面前。 “你可之罪!” 低沉森冷的声音响起,激得那崔大一个激灵,还没回的神也瞬间归拢,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且还是面对定王的质问。 这时屋内众人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 李曼青皱着秀眉用锦帕掩了鼻息后退到几步开外处,齐晟渊则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怒火般开口: “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杖毙!” 此言一出,那崔大忙如惊弓之鸟般急急开口:“王爷饶命,小人冤枉啊!” “你有何冤,乐庶妃娘娘不是你用的强!”此时跪在地上的林俊急吼出来。 听到如此开口的林俊,崔大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只是他完事时那乐无忧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时间仓促也容不得他再三思量。 那乐无忧身死已是事实,他却只能急急辩解:“小人、小人是酒后乱性,还请王爷饶恕小人一命。” 崔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林俊说的是实情,他也的确对那乐无忧用了强。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半夜三更时分王爷会来到这,且他做的事还被王爷给发现了。 明明那个女人明日就要被处死,他玩一下怎么了,那女人只是个王爷不要了的犯人。 想到曾经那些被关进死牢里的女犯,哪个没被那些狱卒玩过! 他也是酒喝高了,难道他一个在王府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的侍卫还比不过一个犯人! 不过这些在林俊看来,应该说崔大是死有余辜,谁让他崔大动了不该动的人呢! 当然,若没有崔大的这一出,他还得另想办法除掉乐无忧,说到底他还要感谢这崔大。 只是怎么办,乐无忧死了总得有个人来认下这事,也总得有个人出来承受定王的怒火。 夜间只有他与那崔大二人在这,他林俊要活,而这一切也唯有让崔大受着,他能做的也只有来年在这崔大的坟头上多烧几炷香罢了。 不待那崔大开口再说什么,那些王府护卫便将这崔大给拖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相比 第二日果然如乐无霜说的那般,聂氏没有如愿看到乐无忧的游街及处刑。 定王府放出风声说是乐庶妃突染恶疾一尸两命,即使有几个知情人却也都是三缄其口,不敢多作言语,毕竟这风声是定王亲自放出。 又有谁敢质疑定王的做法,且这本就是定王他的内宅之事,除非是不想在南齐继续待下去。 而听到这结果的乐无霜也只是抿唇一笑了之,对此不再多作思量。 只是感叹世事无常,昨日还那么鲜活的一条人命,今日便被下土埋葬。 什么仪式都没有,只是城外乱葬岗处增添一座新坟而已,如此便结束了乐无忧的一生。 前世她记得这乐无忧嫁给了一位姓段的将军做嫡妻。 而在她乐无霜身死的那段时日里,听说那位将军已被封为定国大将。 为此她还遭受了当时已与南宫宸定下亲事的那乐颖瑄的嘲讽。 说为什么她乐无霜与乐无忧仅一字之差,命运却谬之千里。 一个是定国将军的夫人,另一个却是冷宫里即将身死的废后! 唉,她轻叹一声,前世种种真是不堪回首,而今生她却已在尽力改变,希望能有个美好未来。 回首今生的乐无忧与前世相比,这人生差的岂止是一星半点。 而卫府众人在听到如此结果时也不免一阵唏嘘。 毕竟卫府众人因着她母亲卫红叶的关系对乐无忧还是比较熟悉的。 于是乐无忧的一生就这样落下帷幕。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间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城中街道上已明显热闹起来。 城南八方酒楼中,一处屋内,端木寒为乐无霜斟着茶,二人相对而坐。 今日的端木寒比较反常,没有如往常那般一张嘴说个不停。 “大皇子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冷询问。 见她询问,端木寒那在桌沿上‘哒、哒’的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的手指停顿了下,似在思考着这话要怎么说出口才是。 她却也不急,兀自喝着茶盏里的茶,品尝着这楼里最近新做出的糕点。 过了良久,他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 “无霜是打算什么时候回东向?” 问出这句话时,大冷的天里他的手心是一直冒汗的。 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乐无霜似乎根本就没考虑过要再回东向的打算。 她黛眉微挑,目光熠熠望向他: “是东向出了什么事吗?若是有事,你便先行回去,我让白无痕一路护送你回去,有他护送我心里也放心。” 心里却在想着若是端木寒这次真决定回去便好了,那样也不用她每日单独再抽出时间来这八方酒楼里陪他。 说实话,她现在还真不想再回东向。 她是南齐人,理应待在这里,这里有她的家,况且这里还有她要等的人不是吗。 前提是如果那人还回来的话。 “无霜不打算随本皇子一道回去?” “不了,我这边还有事尚需处理。”她委婉拒绝。 “要处理什么事,本皇子等你处理完再一起回去。”不待她说完,他便急急开口。 闻言,她深锁了下眉头,淡然开口: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们南齐这边的年节可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又怎能离开?” “那本皇子等你过完了年再一起回去东向。” 见他还在坚持,她也一时语塞,就没见过说话这么难缠的人。 她只能无奈抚了抚额头,想着其它托辞。 “皇后娘娘不是让你多领略领略他国风情吗?我觉得你还可以去其它地方走走看。” “每个地方都有它不同的人文地貌,你应该多走多看多想。” “既如此,那本皇子便等无霜你过完年后再一道前往他国他地领略那些人文地貌,而后再一道回去东向,如何?” 他笑盈盈的看着她,似认为自己想到了个绝妙主意。 ‘呃’她愣怔,“我看你很是思念故土,你还是先回东向一趟,而后再来南齐寻我一道去往他国他乡也行。” 只要是端木寒认定了的事,一般就很难被改变,可只要是她乐无霜说一下,他则会很快改变,可这次他却没有妥协。 见他如此坚决,她遂不再多说,只说他若觉得烦闷就上街逛逛。 之后她便就此离开,再无其他。 而回去乐府的途中,她的心情有些烦闷,她是过来人,已能感觉出端木寒那对她已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的情谊。 这不是个好苗头,她不喜欠下什么情债,看如今情形这端木寒似还没发觉他那心底对她的情愫。 只知道对她好,还是很好的那种。 她想着还是越早断掉越好。 同时她已打算近段时间不会再与端木寒相见,希望他能慢慢淡去对她的这份懵懂之情。 他的这份情她承受不起,她也无法承受,一个南宫宸已是很让她心生疲惫。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没有去找端木寒,而端木寒亦没找她。 一切似乎都在向她心中所想的那般发展。 卫铃兰从北齐来信说有事要在那边处理,且就与友人在北齐过年,暂时不回南齐。 只是在大年三十的这日午后,苏氏身边的丫鬟来她这里说让她过去前院一趟,前院有人来府拜见。 让她不解的是,一般卫府来客都是由苏氏招待,只是这次为何要让她去往正堂? 当她百思不解的来到前院花厅时,目光顿时就被厅里几只大的红木箱子所吸引,吸引她的还有那站在厅内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那人正是这端木寒。 卫府老夫人端坐在厅内上首位置处,而苏氏与聂氏则各站一边。 见她到来,苏氏走上前来对她轻声细语的开口:“霜儿来了。” “这是?”她疑惑的望向苏氏。 “这是端木公子送来的礼,他说入乡随俗,我们南齐这边年节各府里的亲朋好友都是互相送礼的。” “他说他作为霜儿你的朋友,对卫府中人来说他也是晚辈,所以就送来了这些礼。” 端木寒这是作的什么妖,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苏氏说着便瞧向了她,那眼中盛满一种‘你完蛋了’的意思在里面。 这时只听老夫人淡淡开口: “既然霜儿友人来自东向,这大年三十的还一人在外,肯定是甚觉孤单,那么今晚这年夜饭便带上他一起吧。” 闻言,乐无霜顿觉不妥,但老夫人已当着端木寒的面开了口,此时也不好再开口反驳。 第一百八十四章:她来做什么? 堂中也只有聂氏是高兴的,那样子有种巴不得这端木寒能多留几日的意思。 “聂氏,你与苏氏一起下去准备准备,另外再从外面酒楼里找些会做这东向菜肴的厨子进府,可别怠慢了客人。” 老夫人很是好客,性格亦很豁达,如此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让端木寒留下一起用这年夜饭的事情。 待吩咐完这些老夫人便也先行离去,而聂氏则令人将这些箱子全部抬进了府中库房,随即说是也要与苏氏一起下去张罗晚膳离开。 一时花厅内除去半夏外,只余下乐无霜及端木寒。 半夏为二人添上热茶后便垂首站立一旁不再言语。 “怎么想着送年礼过来了?”她开口询问。 “已有几日未曾见到你,心中甚是想念,那日从小厮口中得知南齐这边过年有送礼习俗。” “本皇子这次出来也是为了体验风土人情,于是便想着送礼过来卫府,顺便也见一见你。”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却有小厮来禀说乐府三小姐求见。 乐颖瑄!她来做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开口询问:“需要本皇子回避吗?” “不必,大皇子不是说要见一见我的姐妹吗?恰巧这位乐府三小姐便是乐府里我那三叔的女儿,趁这次她的到访,你可以一见。” 闻言,他则不再说话,点头应下。 说起乐颖瑄,乐无霜便想起了乐府,乐府最近这段时间可是非常的贪得无厌。 自从她乐无霜就是神医无双的身份在整个京城被揭开后,那乐府众人便以补身为由。 以她嫡亲亲戚的身份为由,明里暗里的去百草堂里拿取了不少珍贵药材。 她也想过,若那些药材真是被她们拿去自己用那也没什么。 只是她们多半是将那些名贵药材及补药之类的拿去送了人,且换做银钱为仕途上作了打点,这就让她心里不爽起来。 当真这钱不是从她们口袋里出,她们不心疼。 那些人中尤以乐颖瑄及金氏最甚,不仅拿了那些珍稀药材放进自己私库不算,还多次拿着这些珍稀药材再低价转卖给那些其他药铺。 乐府银钱吃紧她知道,只是现在所有花销都靠拿她百草堂的药材来变卖换取银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当她还在东向时,黄图就一封封信将这些都告知了她。 她让黄图在之后每次乐府里人过来取药材、补药之类时都一一明细记了个账。 他们不给银钱无事,只需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且在上面按下手印即可。 直到她回来南齐后,得知乐府是越发的贪婪和不知足。 顿觉乐府做的太过,如此不知道收敛,那也怪不得她了不是吗。 不多一会,乐颖瑄安安静静的在那小厮带领下便来到花厅里。 始一步入花厅,乐颖瑄便见着乐无霜与一陌生男子在那谈笑风生。 眼内不禁闪过一丝轻蔑,且隐晦的夹杂了一丝嫉妒在里面。 哼,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已经嫁给了北齐三皇子,此刻却光明正大的与一男子在那畅所欲言。 她乐无霜根本就不配嫁给北齐三皇子为妻,这是她乐颖瑄在看到乐无霜与男子畅所欲言时的心内想法。 “姐姐。”她怯生生的叫唤一声。 乐无霜正与端木寒谈论着有关回不回东向的事情,被乐颖瑄突然打断,转头便看向了乐颖瑄。 她望向许久不见的乐颖瑄,乍一见到乐颖瑄,觉得其似乎明媚不少,五官亦精致很多,与以前相比,是越发的清秀动人。 再瞧那发间的朱钗以及身上的衣裳却都华丽不少,想来这些正是她百草堂内的那些珍贵药材所换。 以三叔乐清廉为人,是断不可能在这女儿家装扮上为她乐颖瑄多费银两。 且还是在乐府如今银子很是吃紧的情况下,想来乐颖瑄真如那黄图所说,贪墨了不少百草堂内的药材去换了银两。 不知道此次这乐颖瑄特意找上卫府是为了什么,目光在乐颖瑄身上转了一圈后清冷开口: “来卫府找我何事?” 只见那乐颖瑄轻咬了下朱唇开口:“姐姐与北齐三皇子成亲许久,如今三皇子回去北齐已有很多时日,怎不见姐姐去往北齐找寻三皇子?” “难道姐姐就不思念三皇子吗?” 闻言,她认为乐颖瑄对于她和南宫宸之间的事情管的太宽。 随即想起,前世不正是这乐颖瑄与南宫宸缔结了婚约吗。 如今南宫宸被她乐无霜捷足先登,而命运的齿轮却还在转动,乐颖瑄想必是对南宫宸还未死心。 如今想想乐颖瑄对南宫宸的看重应该是卫府刚回京城那次的宴客,应该是那会儿他们彼此的遇见,乐颖瑄对其擦出了爱的火花。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是现在让乐颖瑄站到南宫宸面前,以她对南宫宸的了解,恐怕南宫宸对其已无印象。 南宫宸待在北齐而没回南齐,应该是有事还没处理完,也或许是东向那回受到的刺激太大。 总之他不回来有他不回来的理由。 只是她这正主都没急,这乐颖瑄看起来倒是比她还急。 见她没有说话,乐颖瑄则自顾开口:“恐怕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得闻从北齐那边过来的商旅说三皇子如今在北齐要再娶佳人了。” “听说那佳人一旦嫁给三皇子后,便是北齐整个朝堂上都承认的三皇子妃,如此姐姐还能安稳的继续在这卫府住下去,妹妹就当真佩服!” 听到这一席话,说她乐无霜心里着急没有,反倒是好奇起这乐颖瑄今日过来给她说这件事的动机。 “妹妹告知了姐姐这事,不知姐姐现下心中可有决断?” 此时,乐颖瑄显出一副很是为她乐无霜着急的样子来。 似笃定她一定是想得到乐颖瑄的帮助,而她乐颖瑄也一定会尽力帮忙的样子。 这在外人看来,还真是一段姐妹情深的上好戏码。 不待她说话,只听乐颖瑄再次开口: “姐姐也不必忧心,只是现在我们也还来得及,只需尽快赶往北齐阻止三皇子的亲事便可。” “这行吗?”眸光闪烁间,她问向乐颖瑄。 “当然可行,且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姐姐放心好了,去往北齐的路途遥远,妹妹会陪着姐姐你一起过去。” “或者姐姐实在繁忙,没空去往北齐,妹妹也可代劳。” 第一百八十五章:不想管 乐颖瑄终于是说出了心中真正想法。 乐颖瑄这是在拿她乐无霜的银子为自己办事,却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去往北齐的路途遥远,一路车马劳顿每样都少不得要费银子,且女子出门肯定要去镖局找寻保膘一路护卫,这些也都需要银子。 没想到乐颖瑄为了能够去往北齐阻止南宫宸娶亲,竟还真敢将心思动到她头上。 乐颖瑄这是拿她来当抢使,呵!还说是陪她一起去北齐? 她若去北齐又何须要人相陪,说到底只是这乐颖瑄想去北齐阻止南宫宸成亲罢了。 她又岂会如了这乐颖瑄的意,若真如了这乐颖瑄的意,那当真是将乐颖瑄送给南宫宸,且还是她亲手送的。 她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她虽然现在与南宫宸闹了些误会,但还没到那万不得已的时候,又如何会傻的将其她女人送去他身边。 要去乐颖瑄只管自己去好了,她不管,也不想管。 若南宫宸当真心中有她乐无霜,那便不会娶那北齐女子,若当真心中无她,她即使再加阻止也没用。 也或许她与南宫宸之间的缘分已尽,且这原本命定的姻缘就不是她与他不是吗。 “北齐路途遥远,我不想过去,要去妹妹你自己去好了。”她那清冷声音在花厅里响起。 这话听得乐颖瑄却是尴尬且羞怒,“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这么说也全是为了姐姐你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也或许姐姐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北齐三皇子,若真如此那何不让三皇子写封休书于姐姐,这样也好与那三皇子断的干干净净!” 闻言,乐无霜笑了,乐颖瑄这话说的有意思,给她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意思也很像你这瓜放在那边不吃,她要替你吃你非但不感谢她还训斥她的意思。 难道她的瓜放在那边不吃就要她乐颖瑄来吃吗? 且她绝不会有让南宫宸写休书给她的机会,若真要休也是她休了南宫宸。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若没有其它事情妹妹可以先回去,或者妹妹也可以留下一起用过年夜饭再走。” “你!”乐颖瑄似气急,遂不再言语,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乐颖瑄离去后,端木寒适时开口:“也许与无霜你不是一个母亲的关系,总之这位乐三小姐本皇子是无福消受。” 见他这么说,她则淡然开口:“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闺女,再无任何其他兄弟姐妹。” 他了然点头,“是啊,世上如无霜你这般的人本就没有,本皇子那日也是说笑。” “只是你这位三妹妹似乎对那南宫宸别有用心。”他继续开口说着。 “你看出来出来了?!”她看了他一眼挑眉。 “怎么,原来无霜你知道?” “是,我一早便知道她对南宫宸的别样心思,只是我不会在意,那样不是正说明了南宫宸这个人很受女子青睐吗,也证明我的眼光不差。” 闻言,他淡然开口:“只是如刚才那位乐三小姐所说,你的夫君似要再次娶亲了。” “是,所以他当真再次娶了亲,便表示他的心中没有我,而我与他也就缘分尽了。” 她说得一副很是淡漠的样子,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能伤到她一般。 这样的她,让端木寒心中微微一揪,不过他向来善于隐藏心思,面色并未显现出来。 同时他决定今生无论到哪,他都会陪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丁点委屈。 这应该便是世上最纯真最深厚的友情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过的很快,冬季的日头很是短,几乎眨眼间便又几日过去,八方酒楼中,端木寒收到东向皇后书信。 信中意思是问他与乐无霜什么时候回去,她现在已有些力不从心,天气咋暖咋寒,他父皇似乎感染了风寒。 而他这名义上的母后,这东向的皇后似也感觉到身子不太爽利,让他与乐无霜没事的话就尽快回去东向。 站在窗边吹风的端木寒兀自发了一会愣,转而来到火盆旁将书信放了进去直至燃成灰烬方才作罢。 既然东向没有大事,他决定等等再回去,到时与乐无霜一起回去。 这天,阳光明媚,虽然天气还是一样的寒冷,不过城中街道上的行人已多了起来。 百草堂在街道上那喧闹的氛围里开了门。 黄图从内堂走出伸了个懒腰。 “呦,黄医仙,早啊!” 这时一个身材消瘦,下巴上留有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跨门走了进来。 “是你!这一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黄图似乎对此人很是反感,因此语气也不似很好。 而这刘福似也不在意黄图的语气,反而嬉皮笑脸的继续开口: “火气真大,这么对待客人是不对的,我看黄医仙你应该多用点黄连泡水喝好去去火!” “你是我们这百草堂的客人吗?你是来白拿的!”此时黄图是吹胡子瞪眼睛的看向刘福。 刘福却不以为然,“唉、”他特意拉长了这个音,“黄医仙这话你可不能这么说,每次拿药我可都是带着我家主子们的手印来的。” 曾经本来这刘福以为会有个更好去处,那就是随那已经死去的乐庶妃、啊呸!是那乐无忧去到定王府里。 只是在将将要去的那阵子,乐府出了云氏那档子事。 乐府的大老爷乐清政是大动肝火,于是他也就没敢提这事,也是怕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就是那乐无忧也看不上他这个小小府医,如此他便继续在乐府里留了下来。 如今想想也辛亏当时没有跟着那乐无忧一起过去定王府,原来那乐无忧肚中怀的根本就不是定王的孩子。 若真跟着去了,他又是为其安胎之人,以定王行事狠辣的作风,不得扒了他这一层皮? 或者是直接要了他的命也说不定。 现在想想还是留在乐府里的好,这乐府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只要这乐府里的那些主子们有一口吃的,那他这作为府医的人也就饿不死。 他在这乐府与百草堂之间的来回奔波,从中也是得了不少好处。 话说回来,难道他这跑腿就是白跑的吗?现在这世道,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干? 因此乐府里的那些人知道他贪,但只要贪的不是太过分,那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所以现在这黄图虽然没好脸色给他,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第一百八十六章:哪敢过问 他在意的是银子,在他这等小人物眼中银子才是他的天、他的地! 黄图轻啐了他一口,“这次又是来拿什么的?” 闻言,刘福忙从怀中将按了那乐颖瑄手印的字条给拿了出来: “对百草堂来说这次是小意思,是乐三小姐命我来取一支有百年参龄的野山参。” 见他这么说,黄图那对花白的眉毛已然拧到了一起: “不是在日前已经取过吗,怎么又要这上了年份的老参了?!” “哎呦,你这就别问我了,这主子们的事我这一个做下人的哪敢过问呐,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什么时候将这账结一结,昨日我算了算,乐府从开始到现在拿取的药材已不在少数,再过不久这百草堂的主人就要回来了。” “我可不想到时候交不了差。” 黄图说的一本正经,似乎这百草堂真有个主人在不久后便要回来。 而刘福根本就不将他这话听进去,心中却想着别说这百草堂算是他们乐府的,这百草堂的主人还出自他们乐府呢。 那可是血亲,现在拿百草堂点东西怎么了! 这拿自己府里姑娘的东西随便说到哪都说的通,这又有什么啊! 见刘福这么说,黄图也不再与他争辩。 由于百草堂内的珍贵药材都是存放在后堂专门一间放置草药的屋子。 于是不久后,便见这黄图将一只匣子给抱了出来。 在递给刘福的同时顺便将那张印有乐颖瑄手印的字条给收了过去。 而刘福在接过那匣子,打开看了眼里面的野参后,也是很满意的样子。 东西已经到手,他也不愿多待,便喜滋滋的踩着轻快步伐离开了百草堂。 乐府里,因为是整棵人参的缘故,刘福他不好从中谋取辛苦费。 对于碰到这种情况,乐府众人也都有应对办法。 待收下这人参后,乐颖瑄便从袖兜中掏出半块碎银子扔给了刘福。 刘福则二话不说,美滋滋的收了下去直接离开。 这时,乐颖瑄将贴身丫鬟碧玉叫了进来,“将这匣子里的人参拿去城中药铺换回银子。” “小姐不是前几日才换过银子吗?又缺银子了?”碧玉好奇询问。 只因几日前她抱着与面前样子相似的一个匣子出去外面药铺已换过银子。 她也当然知道这匣子里是何物,也知晓这匣子从何而来。 不过在她对自家小姐说过这么做不好而被训斥一番后,便再不说与这方面有关的事。 最近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了,时常让那府医刘福去城中百草堂内拿取珍稀药材。 亦命她出去外面药铺换回银子。 关键是她也没见自己小姐置办了什么东西,也不知换回的那么多银子又要做什么。 见碧玉这么问,乐颖瑄目光微冷的看过去,“本小姐做事何时需要你一婢女来管教询问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想要凭借金氏为她择门好亲事那是不可能的。 金氏看重的是钱财,现在只要给足了钱财,哪怕是让她嫁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小吏作妾,金氏也很乐意。 但这不是她乐颖渲想要的,她想要的亲事新郎必须是玉树临风温和有礼的谦谦佳公子,就似、 这么想着顿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有着一双紫色的瑰丽眼眸,俊美无匹,偶尔散发出一种迷人的上位者气息。 她为他着迷,是的,那个人就是那北齐三皇子南宫宸,如今乐无霜的夫君。 只是乐无霜不知珍视,她都已经告诉乐无霜南宫宸要在北齐娶亲,可那乐无霜刘是不为所动。 因此在她眼中,乐无霜根本就不配得到南宫宸的爱,爱一个人不仅要奉献出自己的身,还要有心。 她从未在乐无霜身上看到丝毫对南宫宸那在意的心。 既然乐无霜不在乎,那么她乐颖瑄在乎。 最近她之所以屡次拿取百草堂内的珍贵药材变卖成银钱,也是为了要去往北齐。 北齐路途遥远,她一弱女子出行必须要有足够的盘缠。 且到了北齐后她亦需要银子度日,因此她很需要银子,更关键的是时间不等人,听说南宫宸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 正因如此,她才迫切的需要银子,她要去北齐找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几日后,卫府乐无霜院内的屋中,半夏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伸手接过,她一张张翻看下去,好一会后,才将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字契放到桌上。 乐府还真是一群怎么填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光是那上了年份有百年之久的野山参就有数十只被拿了去。 而那桌上的这叠字契上所书的金额就有三万两白银之多。 就说那野山参,要知道野山参在药铺中是按克卖的,一克就有数百两文银之多,上品参片价格更高。 而那数十只全须全尾的野山参价值足有万两之多,这些银子若是给一普通官宦人家花销也够用好几年。 而乐府,在她离开南齐的这段时间里却不声不响的全部将这些银钱给吞了下去。 当真是将她的百草堂当做提钱的银库吗! “去,将这些字契给朱雀送去,让她安排个人以百草堂掌柜的身份去乐府一趟要回这些银子。” “若乐府不依,直接去衙门报案,就说他乐府私吞百草堂巨额药材钱不还。” 起初半夏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当得知乐府贪墨了百草堂足有三万两白银后,是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心里直将乐府里的那群人给骂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无赖。 遂不再与乐无霜多说什么,忙揣上那些字锲便出了门去。 而朱雀办事也很火速,于是午后白无痕便来到了乐府。 乐府正堂内众人看着面前这个锦衣华服,样貌俊廷的男子不明所以。 他们不知道乐府里人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华贵的公子。 坐在下手右处的二房叶氏心里却动了起来,看这么一位相貌堂堂的公子登门前来,是不是来找乐颖瑄或者乐颖珏的? 毕竟现在府中可就剩下这么两位姑娘,若不是来找那两位姑娘的其中一位还能是来做什么? 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却没有问出来。 这里有金氏与那胡氏在,乐府现在是她们这两位主事,要问也不会是她来问,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 府里男人们现在也不在,因此来了人且来的还是外男,也只有她们这些后宅妇人们出来招呼。 第一百八十七章:唐突 而乐颖瑄与乐颖珏那两个丫头毕竟是还未议亲的姑娘家,此时也不方便出来招呼。 “不知这位公子来我乐府是所为何来?”上首处的金氏温和开口。 与曾经的那段时日比,金氏气色要比那时红润上不少,身上的衣饰等也要比那时华贵上许多。 而胡氏本身就穿着的花枝招展,撇开胡氏不谈,再看那叶氏与郭氏,似也雍容不少。 白无痕轻扫了众人一眼,对着金氏抱了抱拳,洒然开口: “这位想必是乐府里的老夫人,今日无痕突然登门实属唐突,但无痕不来不行,非来不可。” 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无一不皱起眉头。 金氏对下首处胡氏、叶氏与郭氏三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淡淡开口:“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位公子今日非来不可。” “实不相瞒,只因贵府最近这段时日以来在我百草堂拿的珍稀药材着时太多,而我百草堂也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看病的地方,从不赊账。” “今日前来也是为了索回乐府这段时日以来拿去药材的钱财。” “什么?!”金氏惊得站了起来,在深呼吸几口气后看着白无痕冷笑道: “哪儿来的泼皮无赖,竟然敢来我乐府上讹人,你说我乐府中人拿了你百草堂的珍稀药材,我还说那百草堂是我乐府的呢!” “我乐府中人拿自己的东西又关你这泼皮什么事!” “老夫人是说百草堂是你乐府的吗?” “当然!” “那我是不是可以告官你们乐府强占他人财物之罪呢?” 白无痕始终一副淡然处世的态度,他这淡然的态度看得一旁的胡氏眉宇微跳。 胡氏毕竟曾经在花楼那种地方待过,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只要那人说一句话来,就知道这人说的是真还是假。 看面前这男子的说话语气及淡定态度,完全不似作假,难道他说强占他人财物是指那百草堂是他的产物? 是了,一定是这样,若不然你他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来乐府里要这百草堂所出药材的钱。 只是百草堂不是乐无霜的吗? 什么时候变成面前这男子的了?且她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胡说,那百草堂是我亲孙女乐无霜的,何时成为了你的财物!哼,我们乐府还没告你企图侵占他人之物,你这泼皮倒是先想告我们!” “吴嬷嬷,你现在立即去城中衙门击鼓说有人企图侵占我乐府财物!让衙门来人将这贼人立即给我抓进衙门里去!” 见金氏如此一副气势咄咄的样子,白无痕并无任何胆怯显露,那兴味神情反而让人有种看猴戏的感觉。 就当吴嬷嬷听闻金氏言语要前去报官之际,只见白无痕从袖中拿出一张似字锲的文书出来。 淡然开口:“这是百草堂过户于我的契约文书,盖有官府印章,不知如此是否能证明百草堂所属我之财物了呢?” 此言一出,震的在场众人无一不头晕目眩,什么!百草堂什么时候被乐无霜变卖了? 她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就当众人还没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时,直接白无痕又从袖中掏出一沓字锲来。 他拿着那厚厚一沓字锲在众人面前扬了扬。 此刻在场之人若说怀疑那契约文书是假,那现在这一沓字锲却做不了假,那上面每张都有乐府里人的手指印在上面。 眼前这一幕看得胡氏眼睛直眯起来。 辛亏当初乐府里的这些人都以各种名义去那百草堂拿取珍贵药材时她没参上一脚, 此时乐府正堂之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金氏感觉心血一阵上涌眩晕感立即袭来。 “老夫人!”胡氏惊叫一声立即扶住金氏那欲倒的身子,“快!快去叫刘福过来!” 乐府正堂内顿时混乱成一团。 次日,乐府欠下百草堂巨额钱财之事举城皆知。 午后,还是乐府正堂之中,只是此刻那金氏却不在这,想来是昨日受的刺激太大,如今在自己院中休息。 正堂里乐清政兄弟三人一筹莫展。 “你说这百草堂被乐无霜那丫头卖了怎么就不跟我们说一声呢?”乐清政说着有些埋怨的看向乐清文。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得想办法将这窟窿给堵上,可这一时半会我们要去哪里筹集这批银子呢?” 乐清廉在郭氏不动声色的拉扯衣角下开口,说完也是看向了乐清文。 此时乐清文深锁着眉头,那略显花白的眉毛就差拧到了一起,他就说今日前去办公之时碰到的那些同僚怎么看他的眼神不对。 想想当时他还与那些同僚们闲话家常了,此时想来指不定那些同僚当时在心里怎么笑话于他。 这该死的孽女,将百草堂卖了也不与乐府众人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 那可是百草堂,力压整个京城药铺及医馆的百草堂! 她说卖就卖!她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也不知道百草堂被卖了多少银子,现在唯有找上那孽女,让其将卖了百草堂的银钱拿些出来先填上这个窟窿。 心里这么想着,便吩咐随身小厮:“给卫府递封书信过去,就说祖母身体有恙让那乐无霜回来府里看望!” 小厮领命离去,这时乐清政再次开口:“大哥可是已想到了解决之道?” “为今之计让府中一下拿出三万两来也是不可能,事情是因那孽女将百草堂转卖掉引起的,那就让那孽女来掏这三万两银子好了!” 说完乐清文再不愿在此多留直接一甩袖袍向内宅而去。 堂内乐清廉与乐清政互对了一眼,俱都抿嘴一笑。 而叶氏与郭氏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那些从百草堂里贪墨来的银子用也用了,让她们再吐出来也吐不出来。 府里开销,自家老爷官途上的打点,哪个不需要银子。 不就是一些药材嘛,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叶氏心中恨恨想着待乐无霜将银子一拿过来,看不砸死那个姓白的泼皮无赖! 郭氏心里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百草堂里的药材她没拿什么,也只是那里些需要的用在了颖珏身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成天不见人影 不过她知道她的另一个女儿乐颖瑄拿了不少,也将那些药材都变卖了出去,似乎颖瑄最近在做什么大事。 也成天不见人影。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已有两日未见到那丫头的身影,奇怪的是连同那丫头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卫府中,乐无霜收到乐清文那随身小厮递进来的书信。 信中意思是她的祖母金氏身体抱恙,让她立刻回去看看。 轻轻合上书信将之交给半夏处理,“让马厩备好马车,午后回乐府一趟。” “小姐要回乐府?” “祖母抱恙,父亲让我回府看望!”她淡淡回答。 闻言,半夏不再多言,遂离开准备去了。 现在想必乐府众人已经狗急跳墙了,毕竟若是还不了百草堂的银子,事情再闹大一点,乐府里那些人的官位不保先不说,还要吃牢饭。 她知道,她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出办法来,既要保住这官职还要还上这银子。 早不让她回,晚不让她回,偏偏这个时候让她回去,这不是明白着要让她出力的事吗。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乐府门前,门内小厮看到是她后立马打开大门将她迎了进去。 金氏院里屋中,乐无霜来到了这里。 此时金氏躺在寝塌上,额上搭着块额带。 吴嬷嬷见她进来,摇了摇金氏。 于是那还在小寐的金氏睁开惺忪双眼看向了她。 见她来了,忙挣扎的就要坐起来。 “祖母勿动,躺着便是!” 乐无霜急急上前按下金氏那欲起身的动作。 “让孙女为您把一把脉。” 金氏依言将手腕伸了出来。 “祖母症状乃气血攻心所致,平时应该注意切勿动怒,遇事也要心平气和待之。” 说着她将金氏的手腕放进被里,又为其掖了掖被角。 “你说现在府里遇到了这些子乌糟事,祖母要如何心平气和!”金氏说着又捶胸顿足起来,“一个个的全都不省心!” 金氏这句话既是说她乐无霜转卖百草堂时没跟乐府众人商量一下,其次说的是乐府众人一次次贪墨那百草堂里珍稀药材。 当然她金氏自己除外。 乐无霜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最后也只是嘱咐金氏好好休养之类的言语。 期间也并未详问金氏是何原因让其不能心平气和。 而金氏倒好,见乐无霜不问,便自顾念叨出来,“霜儿,你说现在乐府可怎么办才好啊!” “官府给府里三日时间,说若凑不齐银子,就要将你父亲抓起来坐牢,这可如何是好?” “你父亲怎么说也是大理寺少卿,这事若闹大了,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说着只见金氏又似要哭起来。 乐无霜眼神微闪,只抓乐清文吗?恐怕不止吧,应该是乐府一大家子都得下大牢才对。 金氏也是好算计,单单在她面前只说抓乐清文,难道只因为要抓乐清文她就要出手相助吗? 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虽说乐清文是她父亲,但母亲的死她还没质问于他,此时她又岂会帮他脱身,不是还有那个花楼里出来的胡氏在吗。 她可是知道胡氏手中有不少银子的,若那胡氏真这么喜欢她的父亲乐清文那就定不会让其进大牢不是吗。 至于乐清廉与乐清政二人,哼,自求多福吧,他们拿那药材时不是拿的很爽吗。 “祖母勿急,此事容我想想办法!”她说着也显出一抹焦灼来,那样子就像是真的很关心乐府这此时处境一样。 一听乐无霜说要想一想的话,金氏立马急了。 “你还要想想?这事怎么还有时间让你想!不是说百草堂被你卖了吗?那钱呢?拿出来给那姓白的泼皮无赖不就成了!” 她就知道乐府里的这些人已将心思动到她这转卖百草堂银子的事情上。 百草堂现在还是她的,只不过让白无痕挂名而已,没想到乐府这群人是这么的没底线,擅自拿去百草堂内珍稀药材不说。 如今还要她拿出转卖百草堂的钱来填他们这个窟窿,也真是想的很美。 只是这想再美,总有该清醒的时候。 “祖母有所不知,我那转卖百草堂的银钱全部用来研究殷贵妃那解药了。” 闻言,金氏愣了,似没想到乐无霜会这么说,随即勃然大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女,你将那银子全用了有没有想过乐府!” “亏得当初要将你逐出乐氏族谱时乐府还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如今到你该出力的时候你是一点付出都没有!” “吴嬷嬷,快、快去将老大叫来,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个好女儿!” 说着金氏似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厥过去,吓得一旁的吴嬷嬷立马又是按人中又是摸后背的才没昏死过去。 “快、快去!”此时再看金氏样子还真似急火攻心一般。 而吴嬷嬷忙从外面招了两个丫鬟进来帮着金氏顺气,自己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应该真是叫乐清文去了。 “祖母,孙女说了,您不能动怒,快躺下先歇着!”乐无霜说着便要上前帮忙。 “你、你给我滚出去外面候着!” 金氏此时极度不想再见到她,让她到外间候着,就是要让她等着乐清文等人过来教训她的意思。 乐无霜挑了挑没很不以为意,这些人似乎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算起来也不是乐府中人。 毕竟她是皇帝亲自赐婚已经出嫁出去的人了。 可能是因为南宫宸不在京城许久,这些人都已经忘记了那位北齐质子。 不多一会,果然乐清文便来到了金氏这里,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乐府这一大家子人,今日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全都来了,包括那个她乐无霜两世加起来总共见面不超过十次的乐颖珏也来了。 只是没有见到乐颖瑄,想必乐颖瑄此时已经离这京城好远了吧。 而来的每个人里除了那胡氏外,看到她的第一眼中都是带着火气的,似乎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待他们都进了里间去见过金氏后,出来时同样除了那胡氏外,一个个眼中都带着极度隐忍的怒意看着她。 “你的那些银子当真都用去研究殷贵妃的解药了?”乐清文冷冷开口,语气里充满不信。 “父亲干嘛用这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我?是,那些银子都已经花在了研制殷贵妃的解药上!全花完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拎不清 见她这么说,乐清文似还不死心的开口继续询问:“不是说殷贵妃的毒你可解的吗!” “是,的确可解,只是没有现成的解药,这解药都单独另外配置的,每一阶段所需用药都不同。” “且还不是同一种解药就能配置成功。” “若不然女儿也不会这段时间出去了那么久,女儿之所以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出去寻找解药” “你、” 看着眼前这一脸无辜样子的乐无霜,乐清文颤抖着手指向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双侧拳头则紧了松松了又紧,终于是将那喷薄欲出的怒气给强行压了下去。 金氏拎不清可不是他乐清文拎不清,百草堂属于乐无霜单独个人的,她有权自行决定买卖,且这转卖后的钱她也有权自行处理。 而且他这个女儿如今可是嫁出去的人,娘家出事也碍不着她什么事。 只是这气随便怎么咽,他这心里始终有一口气堵在那里。 想着胡氏做主为自己纳的几房妾室,其中有个妾室似乎是有了身孕,此时再看这乐无霜是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父亲勿怒,殷贵妃之事也是无法摆脱之事,我这也是为乐府着想,这毒早已下了,殷贵妃这毒也中了。” “这若治不好,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女儿正是想到了这点才倾尽全力想要医好贵妃娘娘。”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出这话,不禁真让乐清文担心起来,想着若万一真治不好这殷贵妃的毒那还真是全府遭殃。 想到这,再看向乐无霜,此刻他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刚强制压下去的怒气隐隐又有爆出迹象,他暗自深呼吸几口气,这几口气就差将他憋逼得喷出鲜血。 见此,旁边从进屋就一直平淡如水的胡氏开口:“老爷千万别动怒,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总也要有解决办法,我们再想想办法。” 乐清文看了胡氏一眼开口: “你去算一算,看各房都牟利了多少银子,此事各房平均摊下,待日后府中库房有了银子后再按照这次平摊的多寡进行补发!” 他这话一出,这一屋子人顿时彻底炸了。 首先开口的便是叶氏:“这怎么行,本来咱们府里就没银子,这如今用都用了,还哪里有银子拿出来。” 说着眼珠一转继续开口:“难不成那些送出去打点的银子还要找人家要回来?” 她想着这送出去打点的银子乐清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人要回来,这乐府在京城这么多年下来,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时郭氏糯糯开口:“妾身从百草堂里拿回来的药材有多半都用在了珏儿身上,大哥你也知道,我们三房向来就没有多少银子。” 她说着眼内已有泪花闪烁,说完还不忘用帕子擦拭一下。 乐清文见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就心烦,他那几房小妾也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因此他此刻在见到郭氏如此也是心情烦躁。 “此事就这么办,休要再说!” 他板上钉钉,便将这事给敲定下来,正当他甩袖要走之际,乐无霜开口:“父亲,有一事想必父亲可能忘了。” “你又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百草堂虽然转卖了不少银子,不过对于研制殷贵妃解药方面还是不够,女儿粗略估算了下还少几万两的样子。” “父亲既然决定想办法,那么也请一起将这三万两想办法给凑出来,毕竟这可是关乎到整个乐府存亡的大事!” “你、” 此刻,乐清文的双手已微微颤动起来,他真恨不得上去一脚踹死这个孽女。 而此时众人一听乐无霜不但拿不出钱来还要众人一起想办法再凑出个三万两银子来,无一不是如那已点燃的爆竹般炸了起来。 “不出,我们二房一分也不出!”叶氏首先第一个跳出来直接拒绝。 其次郭氏也跟着开口,表示这百草堂的三万两还凑不齐就更别谈她乐无霜要的这三万两了。 “都给我闭口!”乐清文显然是已经忍无可忍。 乐府里,乐清文为三兄弟之首,官职在三兄弟当众也属最高,也是最懂得审时度势。 因此他说话还是比较有用,“不出?!这乐府就等着被全诛好了!” “这是乐无霜自己惹出来的事,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担?” 叶氏虽然再不敢大声嚷嚷,不过却在乐清政身后小声的嘀咕着。 就似在故意说给众人听一般。 而郭氏却也是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至于乐清廉与乐清政二人,本来也想说点什么,却在乐清文吼过这一嗓子之后也再不开口说一句话。 见此,乐清文的怒气似消了一些,只见他转身对乐无霜开口: “三万两也着时多了些,你看看能否联系上你夫君南宫宸,让他在北齐那边也想想办法。” “这个恐怕不行,”她摇了摇头后则继续开口:“想必父亲以及在场的二叔三叔应该也都听闻那南宫宸将要在北齐再次娶亲之事。” “他都能对女儿做出这停妻再娶的事来,又怎么会帮我们乐府这个忙。” 她没有说帮她乐无霜这个忙而是说了帮乐府这个忙,这顿时将乐府一众人都拉进了这件事情中来。 无形中更加深了若万一真解不了殷贵妃毒而乐府会被满门抄斩的可能。 看南宫宸那边也帮不了这事,叶氏心中更是气愤,却也不敢当场发作出来。 那百草堂里的珍稀药材她也没拿多少,总共变卖了差不多千而八百两纹银而已。 先是这三万两之巨,让三房平均摊分这事她不想办,就更别提乐无霜那缺的三万两。 于是冷声冷气的开口:“关键是现在即使集全府之力也集不齐这三万两纹银啊,更别说霜儿你这三万两了。” 要说百草堂内的药材谋取最多的应属于三房,撇开郭氏拿取的不说,光乐颖瑄按下手印的药材价值就有一万五千两之多。 再然后就是金氏,说起这祖母金氏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与乐颖瑄相比不分上下。 而这些她乐无霜通通不管,她只想要这被乐府众人拿取的药材一分不少的给全吐出来。 另外在搭上相同数量的纹银作为赔偿即可,那么此时百草堂事件她便可揭过不谈。 毕竟她已看在是自己血亲份上能用钱解决的便用钱解决,若不然,也只有让乐府众人进牢狱里吃牢饭好了。 也好让乐府众人尝一尝她曾经那三年牢饭的滋味。 “那可如何是好,这眼看这殷贵妃娘娘一天天紧催着这解药之事,要不明日霜儿便进宫去给娘娘回个话说清楚吧。” 第一百九十章:保佑 “至少那样可以省下府中三万两银子也说不定,至于贵妃娘娘会不会雷霆震怒那也只能在出门前多给菩萨上几炷香来保佑我乐府了。” “既然如此,那霜儿也就不便久留,还要回去尽快想好明日进宫与贵妃娘娘的说辞。” 说着她便真就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出来,似真是打算回去好好想想明日进宫那对殷贵妃要说的话。 “霜儿你等等,为防万一,这事我看还是不能与贵妃娘娘说,依三叔意思、”说着只见乐清廉转过头看了乐清文一眼对其开口: “大哥你也知道郭氏与叶氏娘家都不富裕,要她们娘家拿钱出来帮衬也拿不出个钱来,依三弟看来,不知大哥能否将这事与卫府那边说道说道。” 与卫府说?听闻乐清廉此言的乐无霜心里却是冷笑。 到底官职比乐清政高些,这脑子也比乐清政灵活,这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卫府,却让他乐清廉给想到了。 若真是因为这研制解药的三万两银子让卫府出,她又何必要做这一出。 遂也不待乐清廉再说,她便打断话语: “爹有所不知,霜儿这阵子就住在卫府之中,如今卫府中是大舅母与三舅母齐齐当家。” “大舅母那边好说,只是不知三舅母那边是否也如大舅母那般的好说话?” 她知道聂氏对乐府有偏见,尤其是对乐清文更不待见,只是现在的乐清文不知她已经知晓这事罢了。 此时她将聂氏提出来,已足以让乐清文打消这将脑筋动到卫府头上的事。 果然,在她说起聂氏时,乐清文是想都不想的直接否决了乐清廉的提议。 见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乐清廉心中也是不喜,直接是闷在一旁不再开口。 殊不知待胡氏将那账目一笔笔算清楚摆在众人面前时,乐清廉那脸色就如调色盘子似的。 只因百草堂那三万两的窟窿属三房及金氏谋取的最多。 这下叶氏更不乐意了,就差要与乐清廉恰架。 一时这金氏的外间屋中是好不热闹。 在一阵鸡飞狗跳后,最终还是由乐清文拍板决定连带加上她乐无霜那缺少的三万两,总共六万两由三房平均摊分。 至于多出银子的那房还如先前说的那样,待日后府内库房充裕后弥补。 另外若实在有补不齐的再让祖母金氏想想办法。 他这意思是若是三房凑不齐这六万两出来那就要金氏再拿银子出来。 此刻只听一声脆响自里屋传出,外间屋内顿时一寂。 乐无霜眸光微闪不作言语,心里却是知道。 想必金氏是听到了乐清文这样的决定心里不忿,将几上杯盏扫落。 静默一会后,回过神来的叶氏却不干了,直接大声吼叫出声: “乐颖瑄呢,让她出来,这丫头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不声不响的贪墨了那么多银子,快让她出来!” 当她听到胡氏说那三万两是乐颖瑄与金氏拿取最多时,心里早就不平衡起来。 金氏是她婆婆,她没办法对其质问,可对于乐颖瑄她却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姐姐于几日前就不再府中,我们也正在找寻。” 一道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是乐颖珏的声音。 “什么!她是不是拿着银子躲起来了?!”闻言,叶氏很是惊愕,忙抓住乐清廉的衣袖看向三房众人急红了眼般嘶吼: “说,是不是你们让她这么做的!” 此时的叶氏与那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看得一旁的乐清文与乐清政是额头青筋直跳,眉头直接皱起。 而乐清廉却似也怒了,一把抚掉叶氏抓住他的衣袖,“还请二嫂注意分寸,我好歹是堂堂朝廷官员,岂容你这般放肆。” “你算个屁的朝廷官员!区区一个国子监司业并无实权的官职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打点了那么多银两也没见你这官职往上升一升!” 此刻这叶氏眼内充满了对乐清廉的鄙视,那眼神就像你乐清廉连街头讨饭的都不如一样。 这顿时激的乐清廉撸起袖子就要上去与叶氏干架,幸好被郭氏急急拉住。 “她二婶,你糊涂啊,若我们知道瑄儿在哪,此时也不是这般一筹莫展的样子。” “我们是真不知道瑄儿此刻去了哪,你现在就是拽着我们不放我们也不知道啊。” 对于郭氏的这套说辞叶氏根本就听不进去,依旧不依不饶: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一定是你们见百草堂有利可图,教唆她如此做的!” “好了!都给我住口!事情不是都说好解决的办法了吗,还在此咋咋呼呼干什么!” 乐清文眼看着降下去的火气此刻是再也控制不住的给直接冒了上来。 这一嗓子吼的叶氏愣住了,在不安的憋了憋几次嘴巴后也才安分下来。 而乐清文说完则是头也不回,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待的样子,直接拂袖走人。 本来决定跟着乐清文脚步一同离去的胡氏此刻停住脚步,拉着叶氏开导起来: “哎呦,弟妹,你就消消火吧,要说这事我还属我大房最亏。” “你想想,这百草堂里的药材我大房可是一份都没拿,平白这摊上了这么个事,如今也是打断牙齿和着血的往肚里吞。” 见胡氏这么说,叶氏心里才觉得好受一点,不管怎么说,还有个人比她还冤,这样她心里也就略微平衡了点。 不过随即想想乐无霜那三万两银子的事也要三房平摊,心里就又不平衡起来。 乐无霜是乐清文的女儿,惹出的事凭什么也要她二房一起平摊? 这么想着顿时觉得这胡氏也不是个好东西,最后觉得还是她二房最亏。 不过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只有将吃进去的东西就是砸锅卖铁、搜肠刮肚的也要给吐出来。 一时屋内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的个精光。 寝屋金氏心里怒火却已蓬勃而出,都是乐无霜这个孽女!都是这个孽女! 她原本想让乐清文过来教训教训这个孽女,没想到最后却被这个孽女多要去了三万两,乐清文那话说的还真是好! 说什么不够的要从她这儿拿!她呸!这个老而无用的儿子竟然还想着从她这个老娘身边拿钱,真是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这般想着顿觉自己一阵血液上涌立即头晕眼花起来,这惊的一旁的吴嬷嬷及两个小丫鬟惊呼出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上不来也下不去 于是金氏寝屋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让那孽女滚、让她滚!不要再让我见到她!”金氏气得手指颤抖的指着外间方向怒声开口。 吴嬷嬷忙掀帘出来却哪还看到金氏口中的那个孽女,说不定刚在众人离去的那会也一道离开了。 见外间没人也只得返身回到金氏身旁开口: “也许大小姐刚随众人一道离开了,老奴没有见着大小姐人影,老夫人还是快些先歇着吧。” 金氏听到吴嬷嬷说的,顿时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嘴上虽说不想看到那孽女却还真想当着那孽女的面好好骂那孽女一通! 那该死的小畜生说要研制什么殷贵妃的解药一定是个托词! 一定是个托词! 而这日,在南齐临近边境的一条山道上,一辆马车在飞快奔驰着。 赶马车的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刻即使是身上穿着这厚厚的一层棉袄,也感觉吃不消这凛冽寒风。 “我说姑娘,这眼看着天快黑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这山路上的雪还未完全融化,继续走下去也不安全。” 这条前往北齐燕京的路是条山路,老人走了很多趟,去那燕京是很近。 可现在的天不比春夏之季,春夏二季方便赶路,现在可是大雪封山,路上还有积雪的时候。 老人想着前方再过不远便有个小村庄,想着今晚能在村庄上找户人家歇息一晚明早天亮再赶路。 “这荒郊野外的能去哪里歇息,还是快些赶路,等路过一个城镇时再歇也不迟。” 乐颖瑄催促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开。 “姑娘,前方不远便有个村庄,我们今晚可以去那村庄上歇脚。” 老人继续开口,要不是家里的老婆子生病需要银钱看病,而这姑娘又出手阔绰,他也不会这才刚过完年就跑这趟远门。 “山野之地即使有村庄也歇着不便,老人家还是吃些苦待到前方哪处城镇上再停留歇息吧。” 马车里的声音坚持自己看法。 “唉、”老人叹息一声遂不再出声。 “小姐,我们已经连续赶了好些天的路,奴婢只知道咱们是要去北齐的燕京,可是咱们到那燕京是做什么去啊?” 马车里,乐颖瑄的贴身丫鬟碧玉小心翼翼开口。 最近自家小姐脾气很是无常,稍有不顺便会暗地里对着她这个贴身婢女又是打、又是掐,还外加严厉的呵斥。 因此这阵子她无论是做什么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阻止。 乐颖瑄正为说动了赶车老人连续赶路的事而心情大好,见碧玉询问便不咸不淡的告诉她。 “自然是找北齐三皇子。” “啊?”碧玉惊愕,疑惑不解。 见碧玉这么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她嗤笑出声,“乐无霜不在乎那三皇子,本小姐在乎,三皇子在正月十五这日将要娶亲,”。 “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恋慕那北齐三皇子,此次前去就是为了阻止三皇子成亲之事。” 说着乐颖瑄便将自己为什么要去北齐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得知自家小姐真正目的的碧玉,心里已无法用震撼来形容此刻心情。 原来小姐去北齐是为了那北齐三皇子! 小姐究竟是什么时候看重那南宫宸的?! 她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一无所知? “小姐,那三皇子已经是娶了大小姐为妻的人,你这次去北齐即使阻止成功,那又能如何?。” 碧玉从不会奉承人,对自家小姐乐颖瑄是能将自己心窝子掏出来给她的人。 就更不会阿谀奉承,她只知道小姐这次贸然前去北齐很不妥。 她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但是小姐这么做就是不对。 那北齐三皇子往严了说可是小姐的堂姐夫,这小姨子又怎么能和自己的姐夫在一起! 若被传了出去,那她家小姐还怎么做人,在京中还怎么相看夫家。 小姐不是一直想找高门子弟吗,如此还怎么在京中找高门子弟进行婚嫁。 “那又如何?自然是嫁给三皇子,实现本小姐的心愿!” “小姐,你不能如此,北齐三皇子是娶了大小姐为妻之人,你即使与其成了亲,那也是做妾、” 不待碧玉说完,乐颖瑄便‘啪’的一声,一耳光扇了过去: “做妾?!这是你身为一个丫鬟对自己小姐说出的话吗!” “是不是这几日对你太好了,让你已忘了自己身份!” “奴婢不敢。” 碧玉捂着挨打的半边脸乞求乐颖瑄原谅,且向乐颖瑄认错。 在哀求了好一会儿后才见乐颖瑄脸上的怒气消了些许。 “下次给本小姐记着,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免得再受这掌掴之罚。” “是,奴婢记住了!”碧玉连连点头称是,眼内却已泪光闪烁。 不知马车又行驶了多久,乐颖瑄感到了一阵心悸,四周除了马蹄踢踏在地面的声响外再没其它声响。 “小姐、” 此时,碧玉似也感到了不妥。 随着架车老者一声‘吁’声响起,马车便陡然停了下来。 而马车四周则立即被数十只灯火通明的火把给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 车外,架马老汉梗着脖子询问,却不难从这声音里听出一丝颤抖来。 “小姐,是抢劫的、怎么办?”碧玉胆颤的小声询问向乐颖瑄,眼内亦充满惊骇。 反观乐颖瑄与之相比却要镇定许多。 既然是抢劫,那么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便舍些银钱好了,这是她作的最坏打算。 这么想着,她忙将包裹里的那些大额银票往贴身衣兜里揣,又将那些小额的银票及一些散碎银子放在腰间荷包之中。 做完这些便不再动作,而是听着外面声响。 “吆喝,光天化日!你老东西也不看看,现在还是光天化日吗,现在已是日落西山。” 其中领头的一个劫匪举着手中火把对着那驾车老者照了照便开始咬文嚼字起来。 一见这人开口,那老人立马怂了下来,“还请好汉饶小老儿一命,小老儿也是糊口饭吃,没有银子啊!” “闪开!谁说劫你了,马车里的人给老子出来,交出银子不杀!” 那领头之人将驾车老人往旁边一拨,直接冲着马车里面喊了起来。 话落却见碧玉颤巍巍的将车帘给掀了开来。 在见到外面有数十人之多时亦愣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没有! 从来她跟随小姐只是从戏文里看到过打劫,没想到她这第一次出门便碰上了。 这领头之人见出来一位小家碧玉的人来,那双小眼睛立马放出光来。 “这是我们所有的银票及银子,拿着,给!” 说着碧玉便将刚刚乐颖瑄交给她的这只荷包给递了过去。 “哟、”这领头劫匪在接过银子的瞬间,那只粗糙大手顺带着从碧玉那只柔若无骨的手面上滑过。 “好白的小手啊、”这时那劫匪赞叹一声,同时目光也开始猥琐起来。 看面前这劫匪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目光来,碧玉却色厉内荏的开口: “现在银子你拿也已经拿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谁说我们拿了银子便要放你们离开的,兄弟们,你们有听谁说过吗?”这时,那领头之人开始耍起无赖来。 “没有!没有!”数十道声音齐齐叫唤着没有。 这倒让碧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交出银子不杀,而你嘛、”领头之人边说边单手摸着下巴,眼珠子却咕噜噜转动起来。 只听他道: “这样吧,你跟随咱们兄弟回寨子里去,我们大哥刚好还缺第十三位压寨夫人,如何?” “呸,休想。” 领头之人这话刚说完便被碧玉给啐了一口。 “吆嗬,小娘子年纪不大,这脾气挺冲的,咱们老大肯定喜欢,走,兄弟们将她给我绑喽!” 说着便让那一众人开始对碧玉五花大绑起来。 “大哥,这里面还有一个!” 这时一位瘦竹竿似的小弟掀开马车帘子往里看了一眼便对着那个领头之人大声叫嚷起来。 “哦?是吗,一起绑了!” 那位竹竿小弟闻言,直接一脚跨进马车中便拖拽起乐颖瑄来。 “住手,本小姐乃官家小姐也是你们能抓的,就不怕本小姐告官吗!”马车中乐颖瑄与那小弟撕扯起来。 奈何女子力气与男子力气相比终有不敌。 于是便被那小弟一把拽住给拖了下来,“哼!报官,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逃走去报官的机会!” 那位领头之人被这边的撕扯挣扎声所吸引,当看到自己小弟拽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时双眼立即溢出一丝贪婪。 这个可比刚才那个小家碧玉的丫头强太多了。 年前他们没劫到肥羊,导致连过个年都是勒紧了裤腰带,看来今年的运气好,也是菩萨开眼保佑起他们这天煞寨来。 今年的第一次出寨干活就碰到了这么个肥羊。 刚隐约听这小仙女似的姑娘说她是什么官家小姐,嘿,这感情好,他们老大最喜欢的就是那官家小姐。 他们寨子里都已经抓了好几个小吏的闺女做了这压寨夫人。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面前这位女子无论是在样貌上还是身段上可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最起码他认为自己老大的那十二房压寨夫人就不能与面前这位比。 “黑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那个死揪着乐颖瑄不放的竹竿小弟此时开口,也打断了这位名叫黑哥的领头人脑子里的思绪。 “什么怎么办!将这老头子杀了,再将这两个小娘们捆绑起来扔进马车带回寨子里去。” 黑哥这一声令下后,立即传来那老者的一声惨呼,之后便见那老者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见到此幕的乐颖瑄总算是消停下来,她这是落到了怎样的一伙劫匪手中啊。 这分明就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完全不是戏文里唱的那般得了钱财便能放人的义匪。 二女就这样嘴里不知被塞满了什么一团臭烘烘的东西,双手双脚则被捆扎着就这么给塞进了马车中。 马车一路颠簸着不知行了多久一路上二女都是在精神高度紧张中度过。 待马车终于停下时,二人便被人从马车里给拽了出来,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乐颖瑄感觉她们此时应该被带到了这寨子中的马厩处。 为什么说是马厩,只因乐颖瑄就着那隐约火把照射的昏暗亮光,看到了一旁有着两三匹马的破败土房子。 “走了!看什么看!”碧玉被人推搡得一个踉跄,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她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就是落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劫匪手中。 如今可怎么是好,慌忙看向自家小姐,却见自家小姐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着那推搡她们的人。 顿时碧玉心里凉了半截,心下不禁打鼓,她们不会就此死在这里吧。 二人被带到一处专门放置柴火的屋子里给关了起来。 似是因为已经很晚的缘故,那些人将她们关在这里后便再没其他动作。 屋内只有那些人留给二人的一盏微弱烛光。 借着微弱烛火,乐颖瑄看到那放置蜡烛的小凳子上有只空了的碗,里面已落满草屑。 应该是曾经在这边放置柴火之人口渴用于喝水的。 她用脚踢了踢碧玉,嘴往那边撅了撅示意其去将那碗给拿过来。 碧玉此时心里正是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被自家小姐踢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遂看向自家小姐。 应乐颖瑄的指示,她蠕动着身子站了起来。 刚从马车上下来时,为了方便二人走路来到这柴房,便将二人脚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待二人进了这柴房后双脚就又都被捆绑了起来,此时她也只能一步步的往那小凳子旁跳过去。 由于双手是被那些劫匪背扣在身后的,所以待她跳到那小凳子旁时便转过身子背对着凳子将那上面的碗给拿了起来。 而后才一步步跳回了原处。 二人嘴都被布团塞着,不能用言语表达。 因此她能看到自家小姐此时眼中那火光大盛却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小姐似乎在埋怨她这慢吞吞的做事速度。 待她拿着那碗来到跟前时则立马被其给一把夺了过去。 只见自家小姐气愤的将碗用力摔到地上,那碗则应声而裂。 此刻,乐颖瑄在那碗的碎裂声响起时感觉到一丝后怕,怕这声音引起那些劫匪们的注意。 屋内一时也跟着静了一下,过了一会后,见外面没有声响,她这才蹲坐下来,将地上的一块碎碗片拿在手中来回在那绳子上划动起来。 碧玉瞧见忙也学着她这样子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碗片,割起捆在手腕上的绳子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人在面临生死绝境时的求生欲发挥了作用。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敢再吱声 碧玉竟在乐颖瑄之前将手腕上那绳索给割了开来。 在得到自由的那瞬间,忙伸手将口中布团取下。 乐颖瑄见碧玉已先她一步割断手腕上的绳子,便急急‘支吾’起来,示意碧玉快点过来帮她解开绳子。 而碧玉也不敢违逆她意思,在拿开口中布团时,还来不及解脚腕上的绳索便挪到乐颖瑄身旁开始帮她解起绳索来。 终于乐颖瑄得了自由,在拿掉塞在嘴中布团时又‘呸呸’了两声,似想将嘴中臭味也给’呸’掉似的。 最后活动了下手脚,悄悄来到这处柴房的窗户处,透过那上面的缝隙往外面看。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此刻同样已得了自由的碧玉悄悄来到她身边小声问询。 外面月光惨白,映着不远处那树上枝干投射到地上的影子都感觉冷。 周围很静,想来那些劫匪们疲累了一天现在都休息去了。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碧玉再次询问出声。 “哎呀,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乐颖瑄被碧玉这屡次的提问给搞烦了,脾气立即暴躁起来,却不忘压低着声音训斥。 被她这么一训斥,碧玉立即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 突然,“小姐,窗户可以打开!”碧玉似发现新大陆般叫了起来。 “嘘!”乐颖瑄连忙将手指放到自己嘴边对着碧玉强力做起手势,示意其别这么一惊一乍。 碧玉有所顿悟,忙小声开口:“小姐,这窗户可以打开,我们可以从这窗户里跳出去。” 乐颖瑄似也发觉这窗子能打开,心里一下‘扑通、扑通’的便跳了起来,她可以就着这个窗户逃出去。 此刻也终于认为碧玉说了句正确的话,她们可以从这窗户里逃出去。 这么想着心下便决定这么干,左右看了一下,她让碧玉将那放置蜡烛的小凳子给搬过来。 碧玉毫不迟疑的应声去做。 她将蜡烛放到地上,随后便搬着小凳子慢慢的来到那窗户下面。 不待她开口,就见乐颖瑄轻轻推开窗户,在伸出脑袋往外面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这里没人看守后。 这才扶着碧玉一脚踩到那小凳子上,打算爬窗逃走。 也不知道这窗户为什么设计的这么高,足有她大半个人高。 她示意碧玉用力抬她一把,待蹲在窗子上时,心也跟着颤抖了下,这是要从窗户上跳下去。 目测了下,少说也有一米多的高度,她毕竟是深养于闺阁中的娇小姐,什么时候爬过窗又跳过窗。 且这窗子比普通人家的窗户还高了许多,只是此刻也无其它办法。 于是只得咬牙闭眼‘扑通’一声跳下去。 待双脚落地后,才睁开眼来,同时觉得自由离自己近了一步。 她示意碧玉赶快爬上窗户跳出来。 碧玉咬牙爬上窗户,待看到这离地有一米多高的窗户时也是咬了咬牙眼睛一闭便往下跳。 只是双脚的着落点不好,“哎呦!”落地时脚裸严重崴了一下。 “怎么了!”乐颖瑄按捺着喉咙里的声音气急败坏开口。 “小姐,我的脚崴了!”此时碧玉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来。 乐颖瑄则轻啐一口:“真是没用!” 说着就见碧玉光顾着在那揉脚,也不再想起逃跑的事,心里气急。 于是直接自己先行往那耸立在不远处的寨门走去。 “小姐!等等奴婢!” 碧玉瞧见乐颖瑄没有等自己的意思,遂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她这声喊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吓乐颖瑄一跳,脚下一个不注意,乐颖瑄踢到了一只空了的酒坛之上。 酒坛随着脚下的力度在地上滚动一起来,最后打了个圈停下,那清脆声响在这静谧夜里显得尤为悦耳。 ‘汪、’一狗叫声突兀的在这寂静夜里响起。 顿时周围那些黑乎乎的屋子像是安排好了似的,全部亮起了烛光。 乐颖瑄大骇,与此同时,不断有人从四周房子里走出,待看见是他们晚间抓住的肥羊时。 顿时一个个也不顾这大冷的天,是以衣服都来不及套好,便急急向二人追来。 “小姐!怎么办!”碧玉大呼。 “跑啊,还愣着做什么!”说完不待碧玉再答,乐颖瑄已事先跑了出去。 “小姐!等等我!”碧玉急了,此时也顾不得脚裸疼痛,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只是与乐颖瑄那四肢健全之人相比,这速度上要落后不少。 此时,后面那些劫匪们也已举着火把向二人狂奔而来。 乐颖瑄眼角余光往后瞄了一眼,顿时睚眦俱裂,速度上又快了不少。 而碧玉也是坚强,硬撑着疼痛紧跟这乐颖瑄一步之遥。 而后面那些劫匪,由于事出突然,就如一盘散沙般跟在后面约百十来步距离。 毕竟那些劫匪都是练家子,加上步伐跨越大,与二女之间的距离正逐步拉近。 此时二人已出了山寨大门,前方黑咕隆咚,被后方不远处的火把映照能隐约看见一条下山的小道。 紧要关头,乐颖瑄银牙一咬,口中大呼:“碧玉,对不起,我们两人必须要有一人留下!” 说着不待碧玉反应过来,直接一个回身,将碧玉推倒在地。 碧玉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此刻要再爬起来已如强弩之末,哪还有一丝力气站起来再跑。 她的小姐这是在用她来做挡箭牌! 利用她来拖延后方劫匪的速度! 这是她从小就一直跟随着的小姐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碧玉心内极度不甘的跪坐在地瞬间就被那群劫匪淹没。 再看乐颖瑄却脚步飞快的窜进黑暗中,由于山道崎岖,人也是瞬间便没了踪迹。 “妈的!居然敢给老子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领头追逐的一个脸上印有刀疤的中年壮汉一把拽起碧玉头发就是‘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给扇了过去。 打得碧玉有瞬间的失聪,嘴角也有血迹溢出。 “老大,现在怎么办?!” 此时,那晚间将碧玉二人劫上寨子的领头人开口对着那中年刀疤壮汉开口询问。 “搜!让弟兄们统统起来,给老子搜,就是搜遍这座山也要给老子将那小娘们抓住!” 刀疤脸拽着碧玉那一头乌黑秀发,满面凶相的大吼出声。 他一命令下去,周围小弟立即四散开来,统统向山下寻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消息可否属实 而刀疤脸壮汉则拽着碧玉头发将她往一个大门敞开的屋里拖。 想来那是刀疤脸日常的休息场所。 待将碧玉拖进屋后,随即命令屋内此刻还在那寝塌上的妇人离开:“滚出去!” 那榻上妇人在这一声怒吼声后是忙不迭的抓起榻旁衣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时,那刀疤脸看向碧玉,粗声粗气吼道: “贱人,想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进了我天煞寨的人你问问看有哪个逃出去过!” 说着一双大手立即撕扯起碧玉的衣裳来。 “老子现在就将你变成老子的女人,看你还要不要逃!”嘴里不停说着,手下动作亦没停下。 “你个畜生,快放开我!”碧玉死命挣扎。 而此时,在天煞寨寨门外不远处的一处土丘后面,有两人埋伏在那。 “大当家的,此刻真是天助我们!里面有探得消息的兄弟说此时这天煞寨里已没几个人。” “寨子里的人已全部下去搜山,说是找寻刚那个逃出的女人去了!” 一个头戴布襟手拿佩刀猫着腰的青年对着一个同样猫着腰,不时观察着不远处寨子里动向的年轻男子。 “消息可否属实?!”年轻男子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厚厚的长衫,整个看去倒给人一种读书文人般的感觉。 “属实!”佩刀青年立即回答。 却见那长衫男子右手轻轻往后一扬,“攻进去!” 佩刀青年得令后立马向身后吆喝一声。 随着那声吆喝,立即从小道两边涌起百十来个年轻力壮的人出来,且快速的往那天煞寨里进入。 此刻,碧玉又被那刀疤脸‘噼啪’扇了两个大耳刮子,“敢骂老子畜生,真是找抽!老子让你骂、让你骂!”。 说着又是两巴掌呼到了碧玉脸上。 此时的碧玉哪还有一点平时那小家碧玉的模样,若让乐颖瑄此刻站在这边定也已认不出来面前这个就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 “你去死!”碧玉似也被打的狠了,忙一口逮着刀疤脸那肥厚手掌就咬住不放。 “哎呦!”刀疤脸一声怒吼,“你快给老子撒手!” 碧玉此时双眼通红,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厉,那眼中冒出的凶光让刀疤脸也愣了一下。 却也只是那愣神一会的功夫后,只见刀疤脸猛的将手使劲从碧玉口中拽出,隐约间却见碧玉口中咬着一小块肉。 刀疤脸看了看自己手掌,顿时惊怒交加,“你个死娘皮,竟然敢咬下老子的一块肉来,今日老子不干死你就不是人!妈的!呸!” 刀疤脸壮汉大啐一口,上前就掐住碧玉脖子,“让你咬老子!让你咬老子!” 他力气颇大,直接用手将碧玉掐得双脚已经离地,并且将碧玉缓缓上举起来。 碧玉感觉此时自己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吸困难双眼亦开始往上翻白。 就在认为自己可能就要死了,不再挣扎之际,屋门‘轰然’一声被人用力给踹了开来。 “熊蛮,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过来受死!”一声大喝,说时迟那时快,刀疤脸直觉手臂一软,那刚要被掐死的女人就地瘫软下来。 而他却双手似脱臼般再抬不起来。 他怒视来人,却感到陌生无比,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此人! “你是何人,胆敢打断老子好事!” 此刻虽然他的右手手臂已无法动弹,但其锐势依然不减。 “我是何人?想来以你熊蛮的脑子要记住小生并非易事!” “小生索性便告诉你吧,不知可否听说过段大明!” 年轻男子本身看着就像一介书生模样,此刻小生小生的说个不停,顿时更像个书生。 在听他提到段大明时,只见刀疤脸汉子眼内闪过不屑,狠狠说道:“原来你认识段大明那孙子,不知道你和那孙子是什么关系?” “如今那孙子的坟头草怕是已有半人高了吧!”刀疤脸说得一副很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在知道面前这年轻人和那段大明有关系时,刀疤脸是压根就没将其放在眼中。 只听这年轻男子再次开口:“实在是你运气不好,只因这段大明是小生的嫡亲大哥,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大哥!” “你说什么!那孙子是你大哥?!”听到这,刀疤脸顿时面色惊疑不定,目光也开始不住闪烁起来。 他可是已经领教过面前这书生的厉害,到现在他这手还动不了。 在知道面前书生是那段大明的嫡亲兄弟时,刀疤脸心里已然是咯噔了一下。 他曾经在那段大明身死之前听说过这段大明还有个胞弟在朝中的一对兵马里做事。 只是没想到就是面前这人,看面前这人很像个书生,手段却很不一般,他刚只感觉手臂痛了一下,便再使不上力气来,且还生疼不止。 他本来以为面前这个年轻书生是那段家请来为那段大明报仇的高手。 既然是那段家请来的那肯定是花了钱,既然能用钱就能解决的事,他也就不再那么害怕。 段家能用钱买他的命,他同样可以用钱将自己的命从这书生手中买回来。 不过在知道面前这书生是那段大明兄弟后,顿时知道没得谈了。 一时间刀疤脸眼睛开始不停转动起来,似在想着什么办法。 见此,书生则扯出一丝冷笑,“怎么?想搬救兵?” 不待刀疤脸回答,书生继续开口: “你的救兵可已经被你全指派出去搜山了,这寨子里的剩余几人也已被我制服,难道你还有招数没使出来?” 闻言,不等这书生再说什么,只见刀疤脸扑通一声向那书生跪了下来: “大侠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既然动了泰山你老人家的哥哥,我该死!” 说着就不停的扇起自己的嘴巴子来,在扇了有好几十下之多时,那此时的样子与碧玉已别无二致,面庞肿胀得难辨人形。 “只是也不全是小人的错,天煞山西面的那块平地小人也是老早就看重,准备在那盖几所大的房屋,” “谁知道大侠您老人家的哥哥也看上了那块地,且还动手打伤了小人兄弟,小人也是错手之下杀了大侠您的哥哥。” “大侠!我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大侠你现在饶我一命。” 本来书生觉得这刀疤脸还算识相,懂得认错,不过在听到他说上有老下有小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芒。 第一百九十五章:恨意 ‘咻’的一声手起刀落间,便将这刀疤脸的脑袋与身体给分了家。 “饶你一命?”书生看着地上那脑袋已与身体分了家的尸体开口: “当初大哥也与你说过同样的话,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你可饶过他性命!” 正当书生将那柄软剑上面的血擦拭干净后别进腰间踏步离去时,一道很是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子留步!” 书生并未转身,只是停下脚步,声音却很冷漠的开口:“何事?” “碧玉是这畜生虏上山的,不知公子能否带碧玉离开!”她怯怯开口,似已恢复了少许力气。 从一开始她摔落在地时她便注意到了这书生的一举一动,直至他杀了面前这已被一分为二的刀疤脸后,心里蓦然升腾起一丝恨意及后怕。 那是对乐颖瑄的滔天恨意,和若万一没有出现面前这位公子杀了这刀疤脸,那她最后下场的后怕。 “你怀恨在心?!”书生不确定般的开口,他刚可是瞧见这刀疤脸是要掐死她的。 此刻看面前这丫鬟打扮的女子内心似充满了恨意,恨什么?是恨他杀了这刀疤脸? 难道这丫鬟装扮的姑娘喜欢与那刀疤脸喜欢玩虐恋? 若真如此她与那刀疤脸是一伙的,且还怀着对他杀了这刀疤脸的仇恨,那么他不介意他的那柄软剑上再多条人命。 碧玉却似看穿书生此刻的心中想法,急急开口辩解: “不不,公子误会了,公子杀了这畜生,碧玉感激公子还来不及,又岂敢怀恨在心。” “只是碧玉也的确是有恨意深藏心中,不过不是针对公子,还请公子看在碧玉此刻一人孤苦伶仃的份上带碧玉一起离开。” 那恨意只要不是对他,那就一切好说。 “好,待到山脚之下后你便自行离去。”他冷冷开口,说完便再次踏步离开。 见此,碧玉哪敢拖延,忙挣扎的起身也顾不得脚裸上的疼痛便快步跟了上去。 待二人来到寨子那大门旁时,这时已有好几波人组成的队伍集合在那。 “大当家的,我们现在做什么?”此时,只见那个头戴布襟手拿佩刀的青年上前对着书生开口。 “赵大,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大当家,我只是咱们南齐边境兵中的一个小卒。”书生开口。 一听这话,那佩刀青年急了: “可不能啊,段老大已经过世很久,如今我们逍遥寨是群龙无首,而您是段老大的胞弟,又如何当不得我们大当家!” “若有谁反对,我赵大第一个站出来跟谁急!兄弟们,你们说呢!”说着这佩刀青年便将问题抛给了身后那几对同样头戴布襟的人。 “对,赵大说的对!段小哥做我们大当家的绰绰有余,我们就要段小哥做我们的大当家!” 一个人的声音许不算什么,但一群人的声音却就不同了,在这寂静深夜,这群人的声音一时响彻整座山头。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碧玉此时却是眼中有精光闪过,同时她心中也暗暗下了个决定。 书生不是拘泥之人,见在场众人一致推崇他做逍遥寨的大当家,遂也不再推辞遂便答应下来。 “既如此,那段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从此刻起就是这逍遥寨的大当家!”他说的豪气万丈,此刻哪还有那书生样子。 整个就是一豪气万千的江湖少侠模样。 “大当家好!大当家好!” 见书生答应做这逍遥寨的当家人,刚还在那呼喊的这群人顿时群情激昂的大呼‘大当家好’这四个字。 这让站在一旁的碧玉心中也是莫名澎湃,同时更加坚定心中的那个想法。 “赵大、”书生叫回那叫赵大的青年,“这边你先看着,凡是那刀疤脸的小弟回来,直接来一个抓一个,让他们转投我逍遥寨。” “若是他们不愿,你就告诉他们,他们的下场就会和他们老大一个样。” “是,大当家的!”那个叫赵大的青年很是兴奋,如今他们这新老大就是不一样,比曾经的段老大有气魄多了。 “我这刚从军中回来,还没回去看过家母,这边有事你就先行做主。” “好嘞!那老大我这边给您派两个兄弟送你回去!” “不用,那刀疤脸我都能对付,这只是下个山又何须要人陪,好了,走了!” 于是下山的山道上出现两个人影。 一个就是那青年书生,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这碧玉。 书生手中举着火把,一路上都是碧玉在问,书生在答,对于有些比较私人的问题,书生则就闭口不答。 直至下到山脚,书生停了下来,“姑娘,已到岔口,前方左拐便是段某的回家之路,姑娘要去哪便去哪,请自行决定,告辞!” 说着不待碧玉开口便转身离去。 “公子!请等一等!”碧玉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书生。 “还请姑娘自重,松手!”冷冷的声音夹杂的寒风吹进碧玉耳中。 “公子!”碧玉松开了手。 “何事?” “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救下奴婢,奴婢无以为报,说以身相许公子,公子也定然是瞧不上。” “因此奴婢决定一生跟随公子左右端茶递水侍候左右!还望公子答应。” “不需要!”说完,只见那书生直接离开。 碧玉瞧见,却并不气馁,而是脸皮很厚的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这里寒风呼啸。 此刻,一处树丛里,一道身影在快速急行着。 乐颖瑄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走到了哪。 她觉得自己迷路了,原地转了一圈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条山道。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从那土匪窝里逃出来,却不能在这路上给冻死。 只是这里真的很冷,冷得她不停在原地跳动,以此来增加自身温度。 出门带的那些厚实冬衣全部遗落在马车中,此刻她身上就是一件单薄棉衣,这薄薄的一层根本就抵御不了这雪夜严寒。 躬着身她躲在一旁那低矮的枯枝灌木丛里,不停跺着脚,又怕声响太大引来那些土匪,因此也不敢动静太大。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感觉四周的吆喊声渐渐消失时,她才敢慢慢从那灌木中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左右。 借着惨白月光,四周那已远去的火把只剩下零星几点,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冷死了,冷死了,她可要怎么办才好! 她十有八九是迷路了,也不知道此刻那下山之路在哪。 第一百九十六章:跑不了 不管了,总之往山下走就对了。 在走了又不知多长时间时,期间她是不停的运动四肢,以保持身上温度不至于太冷。 可即使在如此恶劣情况下,她对自己做出前往北齐的这个决定也没后悔过半分。 她相信风雨过后便是彩虹,她的好日子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她。 次日,南齐京都卫府中,乐无霜在屋内烹煮着茶水,听半夏说着乐府这几日的动静。 官府给了乐府三日时间,若三日时间内没集齐三万两白银,那么只好抓人,同时乐清文也会一并丢了官职。 乐府这事闹的可谓是举朝皆知,想必这南齐帝王应该也是知晓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发作。 乐无霜笑了笑,管这南齐皇帝要做什么,她要乐府将那三万两银子吐出来这事跑不了。 难道她的银子就是大风刮过来的吗?现在她不仅要乐府将那三万两银子吐出来。 她还要乐府付出同样金额的利息的代价出来。 也就是她借研制殷贵妃解药还缺那三万两银子说事。 乐府这事上也别怪她心狠,她若不如此,那乐府就会越来越贪,最后甚至会将她百草堂给搬空都有说不定! 乐府就似个无底洞,还是个永远填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三日时间很快就到,不过紧凑快凑的乐府也终于是将那三万两白银给凑了出来。 至于她那研制殷贵妃解药所缺的三万两银子,乐府也一并给拿了出来。 短短三日之内,乐府拿出了六万两银子来这不得不让她好奇,遂让朱雀动用燕子阁力量查询了一番。 却原来是乐府彻底搭上了齐晟渊。 嘴角勾起,原来乐府投靠了齐晟渊,那么想必这银子不是齐晟渊出的就是他问李曼青拿的。 而对于乐府投靠齐晟渊这事,她知道这也是迟早之事。 前世时,乐府可是比现在还要早的就选择了站队投靠齐晟渊,只因为前世这会她已嫁入定王府许久的缘故。 也是在前世她嫁入定王府后,乐府便站队投靠了定王。 今生乐府一直到此刻才站队齐晟渊那边,也是必然,因为她已得知那府里胡氏与齐晟渊似有联系。 她上回那次被齐晟渊掳走一事,里面似乎也有这胡氏功劳。 正当她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时,小厮来禀说端木寒在前堂等候。 端木寒?他此时来做什么? 说起端木寒她也有好多天没有与其见面,主要也是她的刻意为之。 不过此刻这端木寒直接找来乐府,想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也不会无事找上乐府。 这么想着她人便也来到前堂,脚步刚一踏入只见端木寒便急急向她走来。 “无霜,明日便与本皇子回东向可好?” 她从端木寒这声音里听出一丝急切来。 “出了什么事?” “父皇已到弥留之际,母后让本皇子速速赶回东向,且一定要带上无霜你!”端木寒说这话时,声音是有些颤抖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大惊,不是年前她回南齐时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到了弥留之际? “具体原因本皇子也不知晓,一切还要等回到东向才可知道具体详情。” “东向的太医呢?他们在此之前难道就丝毫没察觉出不妥?!”她继续询问。 “无霜,跟本皇子去东向吧好吗?” 此刻,端木寒那声音里竟带上了丝乞求在里面。 “这、”她犹豫,再过不久的三月初八便是她表哥成婚的日子,她若此时去了东向也不知要耽搁多久,又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 “无霜,就当本皇子这次很诚恳的请求你,如何?” 此时乐无霜是左右为难,内心纠结一番后似想通了什么,“好吧,那也无需明日,你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启程去东向。” 她认为这次的东向之行是推脱不掉了,东向皇后让端木寒一定要带上她乐无霜。 那就是说恐怕这东向皇后早已看出她乐无霜有不打算再回东向的意思。 所以一定要让端木寒将她一同带回东向。 毕竟东向皇后一直认为,她这肚中怀着的可是他端木寒的孩子。 东向来回一趟路程就要耽搁二十几日时间,而距离表哥成婚日子也就剩下一月有余。 她之所以说今日下午就启程去东向也是打算早去早回,应该还能赶上表哥卫城萧的婚事,也防又出现什么事情被耽搁。 “如此甚好,那本皇子现在就回去准备!” 端木寒没想到乐无霜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心里有莫名的甜蜜和雀跃交织。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他的父皇现在已是弥留之际,可当听到乐无霜答应与他一起回东向时,心里就莫名开心起来。 当下也不迟疑直接离开卫府准备去了。 午后,卫府老夫人院内刚刚用过午膳,就在老夫人刚要休息时听说乐无霜过来请安。 这丫头此时来干什么?老夫人疑惑。 “你说你要离开卫府前往东向?” 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乐无霜。 “是的,端木寒的父亲已到弥留之际,而他母亲身体不适,希望我前去东向诊治一番。” 下首处乐无霜淡淡一笑对着老夫人轻声回答。 “可是再过不久便是你大表哥婚期,如此你赶的急回来参加吗?” “正因为如此霜儿才要如此仓促的赶去东向,就是怕赶不上表哥婚期。”她如实回答。 闻言,老夫人沉默半晌,最后如看破一切似的开口: “霜儿,你要知道你已然是婚嫁之人,你现在是人妇,那端木公子他自己也许不知晓对你的态度,可外祖母是过来人。” “那端木公子看你的那眼神里充满了情愫,就像当年你外祖父看向你外祖母我的眼神。” 乐无霜了然的点了点头: “外祖母说的这些霜儿都懂,霜儿的夫君是北齐三皇子南宫宸,对于端木寒,还请外祖母放心,霜儿心中对他并无任何想法。” “霜儿只是一直将他当做普通友人罢了,仅此而已。” 见她这么说,老夫人又摇了摇头,随即缓缓开口: “不,霜儿你不懂,外祖母不奢求什么,只奢求霜儿你能一世顺遂安康,幸福如意。” “北齐三皇子现在身在北齐燕京,而在那北齐所发生的事外祖母也并不是全然不知,听说他要娶一位姓江的朝臣之女。” 第一百九十七章:消息 “外祖母也不是老顽固,若当真那南宫宸不是霜儿你的良人,那霜儿你便遵从你的本心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罪逆深重之事外祖母都支持你!当然外祖母还是希望你记得自己身份。” “霜儿谨遵外祖母教诲。” 话落,老夫人似有些乏了,于是便开口直言: “如此你便下去准备吧,离开时只需向苏氏、聂氏招呼一声就行,无需再来这里道别,争取早日归来。” 她对卫老夫人抚了抚身离去。 由于端木寒心中焦急东向境况,因此在去东向的途中是一点都未耽搁,只是在要到达皇城时,端木寒收到东向皇帝驾崩的消息。 马车内气氛一时悲痛压抑,于是不得不加快回程速度,生生比去南齐的时间还缩短好些几日。 而一到东向皇城,端木寒便急急与她一同进了皇宫。 此时的东向皇宫内已是缟素一片、哀声一片。 东向皇帝的灵柩设在乾坤殿内,此刻殿内朝臣跪满一地,按照官阶品级高低排列,一直延伸到殿外。 而那端木云正跪在殿内嚎啕大哭不止,他身后的一众朝臣全都在尽力劝阻着,让他注意身体。 东向皇后并不在场,见此,乐无霜心头隐隐觉出一丝不妙来,手心中亦微微有汗冒出。 端木寒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在一踏入大殿时,便满面哀伤,步伐很是沉重的向这东向皇上的棺椁走去。 正在这时,端木云似也发现了二人的到来。 只见端木云眼露凶光的猛从地面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御林卫何在!” “有!”,随着他这声喝,似早有所准备那般,殿内四面八方立即涌出数之不尽的御林卫来,且剑头一致对向了端木寒二人。 “快将这谋权篡位的反贼就地格杀!” “我看谁敢!” 正当那些御林卫要一拥而上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声音淡漠且凛冽,这在嘈杂的大殿中显得尤为突兀。 乐无霜此刻心内说不紧张是假,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必须尽力阻止这些御林卫对端木寒的格杀。 先不说东向皇后对她有包容之恩,再说这端木寒,虽然对她心思别样,可从始至终她乐无霜都欠着端木寒那一个救命之恩。 当初初到东向若不是身藏于他府中,恐怕早就被白无痕及端木云的联手合作所击杀。 此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还了端木寒这个情,还了这东向皇后的情。 可是她也担心,在这种不明趋势的情况下要怎么保下端木寒及她自己。 她知道,在端木云占尽优势且发现了她的情况下,是一定想要她死的。 毕竟端木云人生中第一次那一见钟情的对相花落叶是因为她乐无霜而被白无痕所杀。 只是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这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听他端木云一人的话,还有这东向皇后又哪去了! 其次是东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燕子阁东阁是一点消息都未向她传送! 端木云循着声音望向她,眼角上扬,哼!乐无霜!她还胆敢来到东向,他正愁鞭长莫及无法为他的叶儿报仇。 她便出现在了他面前,如今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不!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定是他的叶儿在冥冥中帮着他。 他的叶儿让他为她报仇,才有了今日场景,是的,一定是这样,花落叶,他的叶儿,他今日就一并为她报了这仇! “本皇子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齐的奸细,不过这次与大皇子一同回来还真是自投罗网。” “御林卫何在?将此奸细与这反贼一并就地格杀!” 正当那些御林卫抓向乐无霜之际,乐无霜却对着那些御林卫淡淡开口: “站住!你们可知你们此刻行为足以被抄家灭族!” 说着她用手便指向身旁端木寒: “他是谁!他是东向国的大皇子殿下,你们是东向国皇宫里的御林卫,而你们听命于谁!” “你们听命于皇上,而皇上此刻驾崩,正是举国哀伤之际,你们却听信谗言不问青红枣白便要当着皇帝棺椁的面格杀他的嫡亲长子?!” “难道你们这是要反吗!你们打算这样就地格杀了皇上的嫡长子?” “试问皇上的嫡长子,东向的大皇子殿下端木寒是犯了何罪!” “证据又何在?无凭无证你们仅凭九皇子端木云的空口白牙就听命行事,这是身为御林卫该做的事吗?” “还是你们御林卫听信于先入为主之人行事!” ‘啪啪啪’一道连续的鼓掌声从殿内犄角旮旯处响起。 “乐氏无霜,你还真是好口才!”。 正在这时,从大殿阴影里走出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来。 不用乐无霜细看,便知来人是谁,正是那已被流放边关的谢道运。 她黛眉微挑,看向来人故意放大音量开口: “哦,这不是先前被皇后娘娘流放到边关的谢丞相吗。” “不敢不敢,小老儿如今已不是这东向丞相。” 见她这么说,谢道运则赶紧装模作样开口。 “是啊,若本郡主记得没错的话,你已不是东向丞相,只是个被皇后娘娘流放到边关老死不得再进东向皇城的罪人。” “只是本郡主很好奇,你是如何又回到了皇城?!说难听点,你这可是抗旨不遵。” 她的声音清冷且淡漠,却传进在场的每个大臣耳中。 她就说以端木云的本事是如何也没有这么大的凝聚力,却原来这老而不死的谢道运一直在其身后帮衬行事。 不得不说,谢道运这似金蝉脱壳的这步棋走的险且凶,不过最直接的好处便是可以麻痹这东向皇后。 而此次又强势归来,看来是将这东向皇后打得个措手不及。 这还不得不说是一步置死地而后生的好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向皇后不会不明白这道理。 看来东向皇后原本应该是打算先将谢道运发配远远的,而后再慢慢将端木云连根拔起。 只是这速度不够快,被谢道运卷土重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呵,姜还是老的辣,东向此时如此境况,想必现在这东向的皇后娘娘也好不到哪去。 必定是已被软禁了起来。 此时,她一时觉得处境堪忧,四面八方都是劲敌,当下境况对自己这方很是不利。 第一百九十八章:失策 那么是不是现在这整个大殿上的人已都是这端木云一派的人了呢? 这么想着,便转视看过一圈,不得不说,这谢道运的手段还真是好! 无需多做解释,一圈看下来,这整个殿中最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和这端木云为一伙。 只因有一半以上的人看向她及端木寒的眼神里都是带上了萧杀,是种恨不得他们立刻就地正法那般。 真是失策,先前抵达这东向皇城时应先让白无痕去‘探探路’,或者让朱雀前去联系下东阁才对。 此时,谢道运却大言不惭起来: “抗旨不遵?恐怕不是你这个奸细说了算,我谢道运乃三朝元老,对我东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皇后居心普测,陷害于我,只是想一逞自己私欲,扶持这个反贼荣登大宝!” 说着他还用手愤怒的指向端木寒。 “而你这个南齐奸细与皇后同流合污,死不足惜,如此谁还敢说我抗旨不遵!” 见他如此说,乐无霜则笑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全凭你空口白牙胡乱诉说罪责,你说大皇子是反贼可证据!” 这时端木云却插话进来: “父皇是身中奇毒而驾崩,这是得了太医院里众多太医们一致诊断出的结果。” “而这奇毒正是由我们这位大皇子殿下献给皇后的苏合香及苏合丸!” 端木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立即赢得众多朝臣附议。 “苏合香乃阴虚多火之人慎用,若再配合了苏合香丸那更是雪上加霜!父皇身子自上回中毒后就一直未曾痊愈。” “后又每日服用苏合香丸,从而导致了轻病致重,重病即死的下场,太医说这苏合香丸只有身强体壮之人方可服用一、两粒,你端木寒是有多想登上这帝位!” 说着就见端木云学着谢道运的样子愤怒的将手指向了端木寒。 “居然让母后将这药丸每日都让父皇服用,导致父皇突然就不治身亡!” “原来你以前的一切都是装的,什么对皇位不上心,那也就是想迷惑我们这些心思淳朴之人罢了,不知其内心深处你又是怎样的龌龊!” 听端木云这一席话下来,原来这东向皇帝是服用苏合香丸过多而身死,只是这香丸皇帝是为何要吃,还又是如何经皇后之手到达皇上身边呢! 种种事情是一团乱麻,看目前情形端木云是绝不会给机会让她和端木寒找寻事情真相。 看来只能是将这整座大殿上的人给全部毒翻,若不然今日她及端木寒是一定走不出这乾坤殿了! 心里这么想着,就在衣袖一动就要将药粉抛洒出来之际,端木云却也速度很快的吩咐御林卫将二人就地格杀的命令给再次说出。 电光火石间,她还没将那药粉抛出,而御林卫也还没来得及对二人做出动作时。 只见四面八方涌出许多皇宫的禁卫出来,这些禁卫却动作一致的与那些御林卫对峙起来。 端木云大惊,急急开口:“你们都做什么!他们是御林卫,你们这些禁卫军是认不清自己人了吗!” “主子有令,反抗者杀无赦!”其中一个领头模样像是禁卫军统领的人中气十足的直接开口。 话落,只见四面八方涌进来的禁卫军口号一致的大喊着:“杀无赦!杀无赦!”,那声音直冲云霄,震的大殿都似颤动起来。 气势上更是稳稳的将那些御林卫给压制在下面。 “这些禁卫军被这反贼给收买了!直接杀!” 这时谢道运则大声开口,颇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急指这些突然涌进的禁卫军。 于是那些刚还与其对峙的御林卫忙决定先放弃格杀二人的想法,急急调转枪头与其厮杀起来。 而大殿上的那些朝臣们哪见过如此阵仗,无一不是抱头鼠窜急找地方躲藏。 殿内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御林卫终究因为人数上的不足渐渐处于下风,谢道运眼看情势不妙暗恨一声,忙招呼端木云先撤,自己则边躲边闪。 乐无霜瞧见,大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贼哪里逃!” 她是故意叫喊了好让那禁卫军统领听见。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想的那样,在听到她的叫喊后,只见那禁卫统领几个闪跳间便劫了谢道运的路。 连续一个漂亮的反杀,刀刃立马滑过谢道运的胸膛贱出一片血花。 此刻正一脚要跨出殿里偏门的端木云无意往殿内回看了一眼,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想大喊。 但理智却阻止了他这声喊,在略一犹豫后便头也不回的极速离去。 该死,还是让端木云逃了,看着在那偏门处消失的端木云,此刻乐无霜的心内充满了无力感。 今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端木云登上这东向皇位的。 她不想如前世那般让端木云有机会成为李曼青强而有力的左膀右臂。 那些御林卫渐渐只剩下三两个还在那反抗,直至最终全部被禁卫军挟持或诛杀。 待殿内恢复平静后是一地狼藉,而那些躲避在殿内各个角落里的朝臣,此时则全都探出脑袋战战兢兢的看向乐无霜及端木寒二人。 从始至终端木寒都未说一句话,一方面是他得知父皇死讯而心神哀痛,另一方面是他与她在一起他却感到莫名安心。 他认为只要有她的地方,无论前方是怎样的刀山火海都是安全的,她可护他安危无虞。 “所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本来这一切就都是端木云的污蔑陷害,不知诸位大臣此时是继续支持端木云的建议说大皇子是反贼、” “还是决定改变看法,认为九皇子端木云才是反贼呢!” 此时乐无霜巧笑嫣嫣的看着那些从犄角旮旯里现出身来的朝臣,嗤笑询问。 “回郡主,我等也是一时被那端木云给蒙蔽了双眼。 如今我等个个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端木云自己策划。” ”是他端木云毒杀皇上想登上帝位!” 那些本来与端木云一派的朝臣们此刻哪还敢说一句端木寒的不是,直接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了端木云头上。 应该说当端木云当着他们的面只顾自己逃跑后,这些朝臣们的心里就发生了变化。 这还真给了她一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感觉。 想来端木云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临到最后,因为他自己的一次临阵脱逃。 而那些拉拢过来的朝臣们则害怕身死,便惨遭背叛,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足为奇 此时那禁卫军统领正指挥着剩余禁卫军将殿内那些尸首一具具的往殿外搬。 乐无霜来到这统领身旁淡笑着开口:“这位大人,敢问皇后娘娘现在身处何处?” 她认为能调动如此规模禁卫军的人,在这东向皇宫内除去已故的皇上也就剩下了皇后。 这些禁卫军一定是皇后最后的杀手锏。 “回禀朝阳郡主,属下听说皇后被那端木云软禁在自己寝宫中,如今情况不是很好。” 禁卫统领这话还没说完,一旁听到他这么说的端木寒忙与乐无霜招呼一声后便急急往皇后寝宫赶去。 禁卫军统领用的是听说,这么说他不是皇后的人! 这不得不让她起疑,见她疑惑,这统领则再次开口:“属下并没其他意思,属下是无垠宗之人。” 无垠宗?那他是南宫宸的人,这么说这东向皇宫中有南宫宸的人了。 不过转而一想也并未觉得奇怪,无垠宗是诸国皇室都比较忌惮的对象。 既如此,那在列国皇宫中安插些人在里面也不足为奇。 她曾经听南宫宸说过一次,他说无垠宗在列强诸国的皇室里都有人在,列国对无垠宗是既恨且怕。 东向的一举一动都在南宫宸那掌控中,南宫宸这次出手应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也算是歪打正着的让端木云与这东向帝位擦肩而过。 这无形中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不就是要让端木云登不上这东向皇位吗。 如此她还真应该好好的感谢下南宫宸才是。 不过想想还是先记下南宫宸的这个情,他现在与她正闹着‘别扭’,具体该怎样感谢他,这事她还需好好想想。 此时,端木寒已经去了皇后那边,这般想着她觉得她也理应去看望一下,同时也想要弄清楚这东向的皇帝怎么就突然之间死了。 如今消息传播的还没那么快,其他几国除去北齐不说,南齐与西岐两国应该还未得知这东向皇帝驾崩之事。 想必再过不久待那南齐与西岐知晓东向皇帝已死的消息后,东向必会大乱。 想来东向皇后为了避免混乱,会极速让端木寒登基为帝。 不过回头想想,这事与她也无什关系,她想的太多。 这般想着便也到了这东向皇后的寝宫。 寝宫内没有其她宫女太监在场,只有一位时常侍奉在皇后身边的宫人在那边伺候着。 应该是端木云软禁皇后时将那些宫人全部撤掉了,此刻这皇后寝宫里无端端的竟显得有几分冷清。 若不是这富丽堂皇且装修大气的繁华装饰彰显着宫殿的特别,这孤寂感觉与那冷宫已别无二致。 没有宫人通禀,她是径直走进了这皇后的寝殿。 寝殿内,皇后一身素白,周身未作任何装扮,看去竟比平常苍老不少。 细看之下,竟有丝丝银发藏于耳边,端木寒则站在一旁在那正宽慰着皇后。 见她到来,皇后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 乐无霜眸光微闪,皇后与端木寒这二人间应在说着什么,见她到来,竟都一致的闭口不再交谈。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也一直将自己当做这东向的外人来看,虽然她被册封为东向的朝阳郡主,在东向且还有自己的封地。 不过她对东向始终没有归属感。 因此现在端木寒及皇后见她到来而闭口不再交谈这也没什么。 她淡然向皇后行了一礼后开口: “皇后娘娘感觉身体如何,可否让无霜替你把下脉。” 闻言,不待皇后开口说什么,端木寒直接侧开身为她让了开来。 见此,她也不再多说,直接一步上前端坐到皇后身旁静静为皇后把起脉来。 稍顷她才淡淡开口:“皇后娘娘也用了苏合香?” 闻言,皇后却面现疑惑,似不明她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见此,她开口解释: “苏合香又称帝膏,产自西岐,虽有通窍,开郁、豁痰等效用,不过皇后属于肝火旺盛体质,而这苏合香却是阴虚多火之人慎用。” “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告知这苏合香是从何而得?” 见她这么说,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后才静静开口:“是寒儿的正妻媛媛所献。” “这么说皇上也是用了苏合香?!” 说道这里,皇后面现一丝冷笑,低沉开口:“皇上不仅仅用了你说的这苏合香,还搭配使用了也有这苏合香成分的药丸。” “苏合香丸!”说完,皇后则不再多说什么。 乐无霜算是知道了,其实刚在乾坤殿里听端木云提到过一句皇上服用苏合香丸致死的事,只是那时场合紧张,她也没往心里去。 如今算是总算明白了,难怪这东向皇上死的这么快。 苏合香搭配苏合香丸使用,这是当这东向皇帝的身体很强壮吗? 好了,现在这东向皇上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难道宫中太医就没阻止?”她开口询问。 闻言,皇后又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开口:“想必端木云在决定这么做时早就将那些太医都换成了自己人,或者收买了为已所用。” “本宫现在也终于是知道,那太医院院首段子钦的祖父为何突然在远方祖宅染疾,其中定也是端木云所为。” “那段子钦是本宫身边的人,是本宫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想来端木云应是收买不了,这才想出声东击西的招数。” “只有调离了段子钦,他端木云才又机会下手,当初真应该一并将他给一起端了,怪本宫一时心慈手软!” 此时皇后的面容有些扭曲,想她论计谋东向朝堂之上谁能与其争锋,只是她不是心思狠毒之人罢了,万事也总是留一线。 没有做的太绝,没想到正是因为这可笑的仁慈却差点害死了她,这又岂能不让她动怒,不过现在的她也好不到哪去。 她这一动怒,顿时就感觉到呼吸不畅,精神瞬间萎靡不少,待呼吸平稳后,也才淡淡开口:“寒儿先出去,无霜留下,本宫有话要说。” 端木寒愣了一下,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让他出去了,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还是微一屈膝后离去。 此刻,殿内连那一直伺候在旁的宫人也一并退了出去,乐无霜眼角却微不可见的跳了下。 “那禁卫军统领是那北齐三皇子身边的人吧?!” 第二百章:时日无多 这句话是问句也是肯定句,看皇后现在问出来想必也是想更加确认下内心想法。 这么说皇后应该也知道南宫宸是无垠宗宗主的事! 想到此,乐无霜心内一时如被一颗石子投入了平滑如镜的湖面般,她不知东向皇后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你刚才为本宫把脉时本宫已经知道你看出来了。”皇后那淡淡的声音在殿内再次响起。 只是说的话与刚开始那句连不成一个整的意思,让听的人一头雾水。 乐无霜不知道这皇后是要说关于南宫宸的事还是要说身中剧毒之事。 是的,皇后中了剧毒,一种目前她乐无霜都无法配置出解药的毒。 只因她不知这剧毒的成分有哪些,每种的剂量又是多少,又是按照什么比例配的。 “本宫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时日无多。”她冷淡回答。 “本宫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寒儿,寒儿在处理朝政方面太过稚嫩,也怪本宫当初护的太好!只是现在说这些终究是晚了。” “在此之前寒儿身边没有一个得用之人,如今见到了你,本宫似看到了一丝希望,本宫知道除非你不想做,你要做便能做的很好。” “那北齐三皇子与寒儿相比超过的何止是一份半分!若本宫有女儿的话也定要将其嫁给似他那样的男儿。” “无霜,只是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放下那北齐皇子吧,” 说到这里,皇后略微停顿了下,似在思考下面要说的话,“本宫看的出来,寒儿对你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来,你是本宫看到的第一个能让寒儿遇事如此退让的人,这说明你在他心里占了很重的分量。” “有多少次,本宫这个母后看了都为他着急,他就似个榆木脑袋一般,根本就不明白他那对你的好,是因为喜欢你、爱你!” “在喜欢你这件事情上,寒儿绝对不输于南宫宸,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皇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呼吸似有不畅。 乐无霜见着立即上前为其顺了顺后背,过了一会,皇后似好了很多。 只听其又继续开口: “本宫知道,你这次回去南齐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再回东向。” “至于将来还回不回东向,这个难说,但本宫可以肯定的是你此次是不打算回东向的。” 说着皇后便又看向了她,似想从她眼中得到证实。 稍顷,似看出了她内心那一闪而过的想法,“果然,本宫说的没错。” 此刻,乐无霜却不想皇后再揪着她这回不回东向一事继续说话。 于是便淡淡开口询问:“不知娘娘这中毒之事端木寒可否知晓?” 这问的皇后一愣,她现在正与乐无霜说着她寒儿的心思,乐无霜却问这个做什么? “寒儿并不知情。”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她。 闻言,乐无霜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就说嘛,若是端木寒知晓皇后中毒一事还不立马脸色大变。 哪还像刚才出去时的神情,那么的淡定从容。 见她没再说话,皇后则继续开口:“话既然已说到这里,那索性所有的话也一并给你说了吧。” 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皇上已经驾鹤西去,东向不能一日无君,本宫决定待皇上大行之后便择吉日取出诏书,让寒儿登基。” “寒儿登基后便封你为皇后,这东向国的皇后也唯有无霜你方能肩负的起,不知无霜你意下、” 不待皇后说完,乐无霜便急急起身后退一步,对皇后行了一礼开口:“皇后娘娘,这万万使不得!” “东向国皇后的位置是由东向国未来的皇帝来甄选,无霜又何德何能来担此重任。” 她说这些,只是因为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梦想,那就是等将来的哪天,南宫宸北齐事情处理完后,与她一起回归山林田野生活。 那样的日子是她毕生所愿,亦是他南宫宸的心中所想。 如不出她所料,列国纷争一触即发。 她只希望将来能与南宫宸一起陪着自己的孩子远离朝堂纷争,隐居山林,快乐无忧的生活。 她同样也知道,南宫宸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这种生活的,只是他一直从未与她说起过。 为什么她会知道,也是因为从她第一次去那质子府时,她便看了出来,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整日里喜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而质子府里的那些盆景绿植,哪个不是他南宫宸亲力亲为? 不知情的人也可以说那是他整日里来的闲来无事,侍弄花草是为了消磨时间。 只是她却可以从他眼中看出,那是种惬意的享受,是的,南宫宸很享受那样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与她心中所想的未来不谋而合。 因此她现在又怎么能答应这东向皇后做端木寒的妻子及未来的东向皇后。 皇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却没有责备。 “本宫与你说了这么多,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北齐三皇子。 “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寒儿的骨肉想想,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成为人中龙凤!” 此时乐无霜心里也无奈的很,真想告诉这东向皇后,她腹中孩子根本就不是端木寒的,而是南宫宸的。 但她是医者,知道当她将这句话说出来后会发生什么后果。 恐怕这东向皇后会受不住刺激立即就此殒命也说不定。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听皇后继续说道: “你只有成为这东向的皇后,将来才能更好的为你孩子创出未来。 “到时即使寒儿有三宫六院,这后宫之中也唯你最大。 “本宫是过来人,说这些也只是想你少走点弯路,不至于等到将来的某天后悔。” 乐无霜知道这东向皇后是为她好,只是她跟端木寒根本就不可能,又怎么会为这将来的三宫六院来操心。 皇后一再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念在其中毒颇深,乐无霜也不打算与其一争长短。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告诉端木寒这东向皇后中毒之事。 别到时东向皇后突然身死,而这端木寒受不得刺激再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她可是看到今日当端木寒踏进乾坤殿里时的表情,连那御林卫都杀到面前了,却还是为了他父皇的死而一脸哀痛。 完全看不到那御林卫的刀尖就差要指向他的眉间。 第二百零一章:担待 也完全不顾及他自己的生死,其实话说回来,以端木寒的性子是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位帝王,他的性格太过于优柔寡断。 若是让其做个闲散王爷倒是绰绰有余。 现在看来端木云倒比他更适合来做这东向的皇帝,只是这又不是她乐无霜愿意看到的。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吧,本宫乏了,你先下去吧。”皇后似再不愿与她多说什么,直接开口撵人。 乐无霜抿了抿嘴,也没说话,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来。 外间那位宫女见她出来,便进去关上了寝殿之门。 端木寒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来: “母后没为难你吧?父皇刚刚驾崩,她心情不好还请你多担待。” 此时,乐无霜再见端木寒则更是感觉他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高处不胜寒,这帝王之位对他来说太过孤单,也太过寒冷。 “走吧,先回府。”她淡淡开口,不想在宫里说有关于皇后的任何事情。 回到大皇子府后,府里一切如常,只是管家来禀说谢媛媛已经被圈禁在自己的那方院落里,只待他回府处置。 见乐无霜看向他,他开口: “那苏合香是谢媛媛呈献给母后的,父皇身死也是服用了过多的苏合香丸而导致。” “刚才在宫里你与母后说话的那会,本皇子便着人将这谢媛媛给控制了起来。” “如今无霜你与本皇子一道前去看看,看看这谢媛媛究竟是怎样的狼心狗肺之人!” “本皇子当初没有将她逃婚一事揭穿已是给她的最后机会。” “后来更是没有将她逐出皇子府也是看她可怜,没想到她最后竟是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逐出皇子府。” “若当初就将她逐出了皇子府也就没有后来父皇的身死之事发生!本皇子现在好悔!” 见端木寒说着便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乐无霜淡淡开口安慰: “世上没有后悔药,若真有那么多的假如存在,那世人也就再无憾事,你现在应该放宽心态。” “如今东向还要靠你。” 待二人来到谢媛媛院中时却并未见着谢媛媛,似是知道端木寒要来,只见那院中一地的婢女与小厮都跪在了那。 见二人前来,那些奴仆们则将脑袋深深的低下,就差将整张脸贴到那地面之上。 这些奴才都是皇子府里土生土长的下人,此刻全部跪了一地,想来是害怕受到端木寒责罚,毕竟主子犯错身为奴才的有劝谏之职。 而这些奴才似乎对谢媛媛所做之事连劝都没劝,所以此时是全都认错似的跪在了这。 端木寒是看也没看这些跪着的下人,直接踱步进入谢媛媛的屋内,而她亦也快步跟上。 她之所以也跟着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想从谢媛媛口中找些关于皇后身中之毒的事。 她不认为皇后的毒是谢媛媛所下,谢媛媛为人让人一眼便可看穿,是个从不会将事藏在心里的人。 以皇后那么精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谢媛媛异样,因此皇后中毒之事应该不是谢媛媛所为。 只是这苏合香却是出自谢媛媛之手,苏合香产自西岐,而皇后所中之毒亦来自于西岐,虽然她知道谢媛媛那苏合香定是端木云所给。 但她还是抱一丝希望于谢媛媛身上,希望谢媛媛能知晓些关于皇后所中之毒的事情。 其实她还有点私心,那就是皇后这毒若能治好,那端木寒就不用这么急急登基,而她也不会被皇后急急安排成为这东向国的未来皇后。 要知道一旦她成为这东向国的皇后,那诸事便再难改变。 毕竟皇后如果身体康健则完全可以代为处理这朝政,那么暂时也就没端木寒的什么事。 当然,撇开这些不谈,她也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只是那样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她喜欢所有事情都有头有尾的开始与结束。 同时也是希望她在这东向的事最后能有个完美结束。 屋内谢媛媛背对着门槛端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她的贴身丫鬟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见到二人前来,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后便离开走了出去。 “你来了。”轻柔的声音幽幽响起,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端木寒说的。 乐无霜与端木寒都未言语,屋内一时很是安静。 过了半晌,谢媛媛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在看到乐无霜时略微愣了一下。 这一愣也终于让乐无霜知道谢媛媛刚开始背对着二人说的那句‘你来了’是向着端木寒说的。 随即只见谢媛媛自嘲一笑,“大皇子当真是去哪都不忘带上她。”言语中充满苦涩。 “这是大皇子您第一次来妾身这院子,想必也是最后一次来吧。” 说着只见谢媛媛惨淡一笑,继续开口: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想着本来妾身与大皇子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想到最后的阴差阳错下居然是她与大皇子您缔结了良缘。” “本来未见大皇子您之前,妾身对您是百般厌恶,恨不得您立即病死,可那次在皇子府门前的第一次相见,妾身便就此沦陷。” “那时妾身的内心是惶恐的,害怕大皇子您会因此不要妾身,不过好在妾身命好,虽然大皇子您没有直接赶走妾身。” “还让妾身自由选择离去,可即使是那样,妾身的心里亦是满怀欣喜与期待的,不过最后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原来当一个人的心里入住了另一个人后,要再想进入那人的心里是多么的难。” “此时妾身亦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非要跑到您大皇子府门前大闹,从而认识了大皇子您。” “大皇子您心中再容不下任何人,可妾身的心中又何尝不是!” 在谢媛媛说完这些话后,屋内再次沉寂下来。 这时只听端木寒冷冷开口:“你说这么多是在抱怨本皇子吗?!” “本皇子当初真不应该为了怜悯你而留你在皇子府,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你赶走!” 闻言,谢媛媛笑了:“怜悯?!” “原来在大皇子眼中妾身只不过是您怜悯后的一个人,妾身做这么多可也全是为了您能正眼相看一眼妾身。” “您不在东向的这段时日,妾身也完全是在替您尽孝道,每次遇见什么好的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母后。” “这次只是相信了他端木云的蛊惑,一时被其所蒙蔽犯下过错罢了!” 第二百零二章:犯了错 而不待她再次开口,端木寒却直接打断她: “你这算是过错吗?!这算是弑君!是要遭诛九族的,也亏得你那时在母后身边替本皇子尽了孝道。” “正是因为这短短时日的些许孝道救了你一命,要知道,谢府满门明日可是直接被拉去菜市场斩首。” “除去端木云不说,你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现在却还好好的活在这,也正是因为你的那些孝道。” “母后念你无知,受了那端木云蛊惑,才将你让给本皇子自行处置,如今你在抱怨替本皇子尽孝?!” 似再不愿再听他指责一般,谢媛媛急急打断: “事到如今,妾身也只想问大皇子您一句,您心里究竟有没有过妾身!” “未曾!” 似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她的眼内有丝哀凉闪过。 “可妾身爱你!” 声音低的微不可闻,乐无霜却听见了,她在心底微微一叹,冷漠开口:“不知皇子妃可否知道皇后娘娘身中剧毒之事?” 她是直接开门见山问出来的,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开了好,皇后中毒一事瞒着端木寒也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让他知道,总比之后突然得到皇后死去的消息要来的缓和一些。 端木寒是重情之人,皇后养育他长大,又辅育他成才,他对皇后的感情只比皇上的父子之情深,不可能浅。 只是她这话刚一问出便被端木寒拽过肩旁急急询问起来,并且将她的肩旁捏的生疼,“你说什么?你说母后身中剧毒?!” “那为何、为何那些太医院里的院士在宫中为母后把脉时没有说。”端木寒这句话似在问她乐无霜又似在喃喃自语。 皱了皱眉,她伸手抚掉端木寒那一直捏着她双肩生疼的手: “应该是皇后娘娘不打算让你知道吧,如今看来我好像犯了错,让你知道了这个消息。” “皇后娘娘那边到时还希望你要多替我开脱开脱。”她调侃开口,希望端木寒不要这么紧张。 “那可有解药?”他问。 “所以这便是我与你一起来谢媛媛这里的原因。”她回答。 闻言,端木寒忙厉声质问向谢媛媛,“说,母后中毒之事与你是否有关?可知母后是中的什么毒。” 此刻的谢媛媛只能无助的频频摇头,见此,乐无霜心里算是彻底失望了。 她知道她若问谢媛媛这话,谢媛媛也许就不会有真话告诉她。 她让端木寒知晓这事是怕将来这东向皇后突然身死时端木寒接受不了,也还是经端木寒口问谢媛媛这话,谢媛媛便没有假话。 现在看这谢媛媛神情便也知道,对于皇后中毒之事谢媛媛自己也不知情。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与你那表哥狼狈为奸吗?怎会不知道!” 此时,端木寒已歇斯底里,他似无法接受东向皇后身中剧毒之事。 “好了,你别再摇她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即使摇死了她,她也不知道。” 乐无霜打断端木寒双手挟制着谢媛媛使劲摇晃的举动。 闻言,端木寒似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抚了抚额头退向一边。 “端木云有没有与你说起过这苏合香是从哪处所得?”她声音清冷的询问向谢媛媛。 也就是在此时,谢媛媛才回过神来,见她询问,在想了一下后才回答她:“表哥只说那苏合香是他早年外出西岐时所得。” “至于具体是怎么得来的他没有细说我也没有细问。” 这算是没有线索了,若是真要救治这东向皇后必须要与西岐接触,或者是直接派人亲自去往西岐才行。 她乐无霜是肯定不行,要去往西岐必经南齐,路途遥远的何止是一点半点,先不说她怀有身孕,经不起长途跋涉。 再说她表哥卫城萧再过不久便要成婚,她还需赶回南齐才是。 或者她此时真应该不辞而别直接离开东向回去南齐? 不,这给她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也不是她乐无霜的处事之风。 这事与白无痕那次刺杀她的事不同,那次她还真是落荒而逃。 不过也是在没有其它更好办法且还身不由己威胁到她性命的情况下所做的选择。 这次东向皇后中毒事件并不是没有回转余地。 也许就能找到解药,又或者她会得到解药配方将之配制出来了呢。 总之万事无绝对,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 当务之急应该是让端木寒火速派一人前往西岐才是。 只是事关东向皇后的事,端木寒脑子也是转的飞快,当她想到时端木寒亦已想到,忙吩咐管家进来立即安排人去往西岐事宜。 只是在那人临去之际,乐无霜将这么些年来一直珍藏着的那半块玉佩让其一同带去了西岐,且让其亲自交给当今的西岐女皇。 至于谢媛媛这人,最后是直接将之软禁在了这一方院落之中,老死不得出来。 而之后的日子乐无霜就比较无奈了,现在东向的风向标很是明确,全都是转向了端木寒。 而这个大皇子府中整日里的来客是络绎不绝。 对于这个现象,皇后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乐见其成。 端木寒成为东向的皇上,现在看来这也是必然的,这些朝臣们提前想在端木寒面前讨个好,也是人之常情。 东向位处东海,很是富庶,光是那碗大的夜明珠就有数不尽之数。 那些朝臣们送进大皇子府里的东西也是稀世之宝,有很多连她前世作为南齐皇后那会时也没见过。 而端木寒无意这些东西,将这些东西全权交由她去处理。 当她清点这那些珍宝时也才真正体会到东向的富饶。 前世曾经她也从李曼青口中听过关于东向的富庶,通天商行在列国都有生意,甚至与诸国皇室也做过生意。 其已是泼天富贵,能从李曼青口中听到夸赞富庶等言语也着时不易。 记得她还嗤之以鼻过,只是当她自己真正看见、真正接触时才知道李曼青说的与此对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说实话,她很爱财,这兴趣也是经过前世那灰暗的后宫生活后改变的。 前世她身为南齐的皇后,后宫之中以她为最,可架不住李曼青那金山银山的往外抛,最后那些宫人们全都向钱看。 一面倒的迎合向了李曼青。 那时齐晟渊刚刚发动兵变从黎王齐墨行手中夺得政权,整个南齐财政已呈现赤字数据。 而李曼青是大把大把的金子银子往外扔,赢得了当时众多宫人及朝臣的心。 第二百零三章:珍宝 更甚至是赢得了天下黎明百姓的心,最后还赢得了齐晟渊的心。 而她乐无霜贵为南齐皇后,身居后宫主位,却如同虚设。 那些宫人对她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最后李曼青荣升为皇贵妃时,也就等着她的退位让贤。 可她的命太硬,愣是在那后位宝座上待着没有退让。 也是在那时她变了,她变的不仅爱权且还爱财。 只是那时的她身处后宫,几乎等于被软禁状态,后来李曼青终于是用钱为自己铺平了那条后位之路。 只是最后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你李曼青与齐晟渊合起伙来害她,那她也不会让他们好活不是吗。 黄泉路上一个人走太孤单,那就三人行好了! 面前堆积如山的珍宝晃花了她的眼,前世的一幕幕就仿若那一幅幅画卷般在脑海里一篇篇翻过。 她真的很想将这些珍宝据为己有,只是那样的代价太过巨大。 那是要她一辈子都以被深锁在这东向皇宫里为筹码的代价! 金银她可以自己挣,旁人的再好都不如自己挣的用起来踏实。 此刻她平复了下心内纷乱的思绪,继续与半夏继续清点起这些朝臣们送来的礼物。 不过这些珍宝中有一张貂绒的皮质不错,她双手忍不住在上面摸了又摸。 “喜欢吗?”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转身看去,竟然是端木寒不知什么时候的站立在了那里。 而半夏已不知去向。 “嗯,很喜欢,这毛质很好,是我生平所未见过的好东西。”她如实回答。 “喜欢就拿去好了。”他无所谓的开口。 “这不好,无功不受禄。”说着,她将这张皮子放了下来。 “对了,你是有什么事吗?”她见他站立在门边不支声,便开口问询。 “母后身子越来越不好,你那可解百毒的药丸已经无效,这几日母后已形容枯骨,本皇子刚从宫内回来,母后希望你进宫去看她。”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顿感一阵头疼,她已几次进宫去见这东向皇后。 只是这东向皇后每次见她都提端木寒登基之后册她为后的事。 她已听的嫌烦,因此已有几日不曾进宫。 东向皇后中的这毒,她也有传书给南宫宸,飞绫现在是西岐国的公主,对于解药之事想必能帮的上忙。 只是书信已送去多日,至今未有回音。 这古代医疗不比现代,有什么抽血化验立马就能知道血液中的什么有害物质。 她虽对毒药有所研究不过那也是在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前提下。 这东向皇后中的这种西岐剧毒的症状,闻所未闻,她又如何配置解药?! 她对毒这一方面涉猎颇深,却唯独对西岐毒技这方面的涉猎不深。 不过想必现在的南宫宸应该在忙着他的成亲事宜,也没空理会这东向之事。 她现在的希望是一半寄托在南宫宸身上,而另一半则是放在那些去往西岐之人的身上。 北齐燕京的醉仙居里,南宫宸看着手中这封书信良久,久到外面已是日落时分都未察觉。 他是午后收到的这封书信,当时他正在与他的美人谈笑风生。 说起这位美人还真是不得不让他佩服。 只身一人,从南齐京都来到北齐燕京寻他,还真是对他‘一往情深’。 这位美人便是乐无霜那三叔家的女儿乐颖瑄。 那日晚间天完全黑下,初在醉仙居外见着她时,她已冻的不成人样。 他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直接便拂袖走人,管她如何喊他都不打算停留。 只是当她那声‘姐夫’叫出来时,却叫住了他。 他这才细细看向来人,面前女人身材消瘦,眉宇间依稀有些熟悉,只是他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原来这女人是南齐乐府中那乐清廉之女,名叫乐颖瑄。 只是这大冷的天跑到北齐来做什么?或者是乐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是知道乐无霜那女人是无论乐府中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眉头都不皱一下。 乐无霜对乐府不待见,连带着他对乐府众人也是很不待见。 只是面前这女子叫了他姐夫,这称呼让他瞬间感觉心口一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与乐无霜有过的那些曾经。 不过随即那热情立即又被冰寒封住。 乐无霜现在都已与别人双宿双栖,他到现在还对其念念不忘,这样的自己让他很不爽。 且这才刚想起她,便让他的思绪跟着飘远。 得知这样的心态,他也知道很不好,他向来不是感情能左右的人。 在看面前女人似好多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那样,明明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却在他面前还刻意保持着矜持,着时好笑。 想着最近的心情很是不好,留下这个女人倒是可以调节调节心情。 于是他陪着这个女人一道用了晚膳,待她吃饱喝足之后,他又让人上了热茶给她。 他静静等待,也不着急,既然这女人能从那遥远南齐京都赶来这燕京找他,那肯定是有事找他,他即使不问,她也自然会说。 只是当这乐颖瑄吃跑喝足后对他说的话却很让他嗤笑。 呵!她以为她是谁?让他不要娶亲?! 对,他的确不想娶那江家小姐,只是这也轮不到她乐颖瑄来阻止。 她算个什么东西。 还说乐无霜与一陌生男子在卫府花厅里有说有笑好不畅快。 说乐无霜根本就配不上他南宫宸,最后更甚至是让他写休书给乐无霜。 这女人的心还不是一般的大,他与乐无霜之间如何,还容不得旁人置喙。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不过他面色却并不显现。 最后他居然得知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想做他的女人,说即使无名无分也可以。 不过这女人与乐无霜那个女人比还真是百依百顺,但那又如何! 他现在的满心满脑的都是乐无霜那个该死的女人。 哪还装的下其她女人?! 其她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就似那插在花瓶里的一朵花,仅此而已。 随即想到,他不是马上就要迎来一朵娇花了吗,想想一朵娇花太过单调冷清。 认为还是再摘一朵将其放置在一起,那样才好看、才热闹不是吗。 于是次日这整个燕京城内便流传出三皇子端木寒有红颜知己、娇羞美人在侧的话来。 第二百零四章:兄嫂 他也很乐意旁人用那种享受齐人之福的眼光看他。 他这么做也是让宫里的那个女人他的母妃看看,他即使将要成亲可那又如何。 依旧可以美入怀,若是不满,那也可以趁机打消让他成婚的念头。 只是他估低了宫里那女人的决心,更是估算错了那将要与他成亲的那个女人的决心。 没想到那个女人也与这乐颖瑄一样,对他是‘一往情深’。 听说他有美相伴后还是不改口,义无反顾的还是决定要嫁给他。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这些娇花放到一起好了。 手中书信已经被他捏的变形,最终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将书信叠平放好。 最后披上冬裘离开醉仙居徒步来到了城中驿站。 他经下人禀报后方才踏入一间屋内。 屋内人见他来了很是欣喜,立刻迎了上来。 “还请公主自重。”他直直避开,对飞凌的这种热情很排斥。 飞绫也依言停下脚步,“三皇子怎么想着来驿站找我了?” “自然是有事才过来找你,来北齐这么多天可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淡淡一笑开口。 “即使不习惯也要习惯,毕竟我是要嫁到这里的,是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 “如此便好,原以为你曾经在无垠宗里执行任务,四处飘荡惯了,会不习惯这定居一方的生活,看你现在样子,本皇子倒是不用担心了。” 闻言,飞绫则幽怨开口:“殿下一直要与飞绫这么见外下去吗?”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贵为西岐公主,不再是无垠宗之人,而我此刻身份是北齐三皇子,这身份上你我则必须如此。” “再过不久你就是太子妃,嫁给本皇子的大哥,那就是兄嫂,这身份上就要更加的恪守规矩,你一向散漫惯了,这些你都要去慢慢适应。” 飞绫显然不想与他在这个话题上深谈,忙扯开话题:“三皇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皇子前来所托之事对公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说。 飞绫看向他,半晌才开口:“你我曾经毕竟主仆一场,有事三皇子直接说出便好,且三皇子你也不是个吞吐之人,说吧,” “西岐皇宫里有一秘药,不知公主能否着人送来北齐给予本皇子。” 说完他停顿了下,看了眼飞绫神情后,继续开口: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多少钱财公主只管开口便是。” “不知三皇子说的是云花还是云果?”她挑眉询问。 “云果。” 闻言,飞绫低下了头,似在思索着什么,而后似已想好了该怎么开口: “云花是我西岐皇宫里的圣果,用到此果者必须是中了我西岐的云花之毒方能使用。” “还有就是这云果是毒药亦是解药,因为云花与云果这二者之间可为相互解毒。” “你既然要云果,那说明这中毒之人是中了云花之毒。” “云花在西岐都城里遍地都是,可云果就比较珍贵了,因此有着云花繁多而云果罕见一说。” “纵观整个西岐皇宫中也仅三颗而已,还是历经数百年之久积累下来的。” “本来这次的和亲之路母皇着本公主将其中一颗云果作为陪嫁带来北齐,只是云果太过贵重,被本公主婉拒了。” 见她这么说,南宫宸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其实他也早知道这云果的稀有。 这次来找飞绫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若是不成再另想他法就是。 飞绫看了他一眼,见他这般,也猜到了他的想法,转而温婉一笑: “三皇子也无需担忧,既然这云果本来母后就打算给我一颗,我再让母后送来北齐便是。” “只是、、、” “只是什么?”紫色眼眸里有光一闪,他立即询问出口。 “只是这云果属于本公主的陪嫁之物,而本公主要嫁的人是北齐的太子殿下,如此将云果拿给了三皇子你,这似乎不合常理。” 南宫宸没有说话,知道她有下文,他知道若是想拿到云果他则必须要做些什么,这才符合他认识的飞绫。 “你我毕竟曾做过主仆,现在本公主也不为难三皇子你,本公主可以将这云果给三皇子你,但三皇子在将来的某天必须答应本公主一件事情。” “好,一言为定。”他说。 闻言,飞绫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这样的飞绫让南宫宸很陌生。 他知道飞绫再不是曾经那个无垠宗内的飞绫,无垠宗的那个飞绫已经消失不见。 “对了,听说你最近得了一个美人,是也不是?” 在他走到门边身影即将消失时,她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闻言,他回转过身看向了她,洒然一笑:“是啊,人生苦短,当需及时行乐才是。” “本公主了解三皇子你,知道三皇子你不是这样的人,在三皇子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难道三皇子舍得让那个人伤心?” 她说的那个人自然便是乐无霜,她飞绫曾经跟随在乐无霜身边一段时日。 她知道南宫宸对那乐无霜是真爱,是真正刻到骨子里的那种爱。 同时她也了解南宫宸这个人,他这个人从未曾将真心剖于人前,哪怕是生他的母妃北齐心妃殷素心。 认识南宫宸那么多年,也只有一人是个例外,那就是乐无霜。 她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只有乐无霜能入住到他心里去,这个问题她到现在都不知晓。 难道真如多吉所说的,他在幼时那次受得乐无霜的赠裘之恩吗? 那算什么,只是一件冬裘,她飞绫可是有这与他自小在无垠宗长大的情谊,难道这十几年的相识情谊还抵不过一件冬裘! “公主了解本皇子?!公主以为有在无垠宗一起成长的情谊就很了解本皇子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向她。 飞绫挑眉,不死心的再次询问:“你真舍得放弃乐无霜?” “公主说呢?” 说完不待飞绫开口,他便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此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是一天,也到了北齐太子大婚与南宫宸成亲这日。 燕京城中那些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区域里,里面其中一座府邸,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两个大字‘宸府’。 这座府邸是南宫宸幼时将要被送去南齐做质子时,殷素心在皇帝面前求来的。 第二百零五章:热闹 一般皇子是成年后才会分府出宫,当时南宫宸年幼便要被送去南齐,于是殷素心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北齐皇帝面前哭诉起来。 说待南宫宸将来归来时可能也已成年,到时再分府邸却为时已晚,便让北齐皇帝破例分了处府邸。 那处府邸也就是现在这‘宸府’,此时的宸府里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早在月前殷素心便从宫里调派出宫人过来这里,此时那些宫人正来回不停的在府内忙碌穿梭着。 南宫宸缓步走在这府邸后院里,身旁则跟着那美人乐颖瑄。 殷素心很喜欢鲜艳的花朵,大冬天里不仅自己宫殿内花团锦簇,连带着将他这府邸布置的也是花团锦簇。 整个后院里全部烧着地龙,只要一踏进这后院,就仿佛置身于另个世界般,这个世界里温暖如春,鲜花怒放还香气袭人。 看得一旁的乐颖瑄是满目含春,她很喜欢这样的景致。 南宫宸却面色如常,并不觉得此景有什么特别,他不喜欢这种刻意被改变的景色,这处府邸他也是第一次踏入。 对这里无一丝家的感觉,倒是南齐的那座质子府,时常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认为质子府里的一切虽然没有这座府邸恢弘奢华,却让他倍感温馨,质子府里有种家的味道。 那是任何地方都比拟不了的,时常在他脑海里闪现。 此时,他看乐颖瑄那满脸兴奋的模样,淡淡开口:“在这后院里找座院落搬进去。” “真的吗?” 乐颖瑄不相信的开口询问,声音里亦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就说风雨过后会有彩虹,老天对她果然不薄。 “本皇子何时骗过你。” 此话说出时,南宫宸那清冷的声音已渐渐远去,身影亦消失在这温暖如春的后院。 的确如他所说,这些天,凡是她看重的、喜欢的、想要的,南宫宸都买来送给她。 说实话,起先她整日里是战战兢兢,就怕南宫宸成亲后抛弃她。 不过看如今情形,他非但没有抛弃她,还给了他极致宠爱,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只是却从未要与她同房。 甚至有几次,她都已很主动,更有次她都已经未着寸缕的躺到他寝塌上了,却还是被他找个理由赶了出来。 当然,这些都不急,所谓好事多磨,她相信总有一日他的眼中、心中只有她。 北齐宫里殷素心宫中,此刻殷素心端坐于主位上看着下方的西岐公主。 “明日便是公主你的大婚之期,不是与公主你说了吗,无事不要往本宫这里来。” 说这话时,殷素心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丝淡淡的责备之意。 “娘娘有所不知,飞绫也不想往这宫里跑,只是有一事在此还要说一下。” “何事?” “日前三皇子去驿站找本公主,说是要本公主西岐国的圣果。” 她简明扼要的将南宫宸来驿站找她之事说了出来。 “云果乃是西岐最为珍贵的圣果,不知心妃娘娘可知三皇子的这圣果是要去打算送给何人?” 其实飞绫心里多少知道南宫宸将这圣果拿去做什么,应该是拿去给乐无霜,听说乐无霜在东向碰到了麻烦事。 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因此打算在殷素心这边打探一下,看这殷素心是否知情。 不过看这殷素心的反应,应该是根本就不知道南宫宸来驿站找她之事。 她此次出现在殷素心这里还有一点就是想让殷素心知道。 你儿子要我西岐国的圣果,我给了,但你殷素心及你儿子可已欠了她一个很大人情。 还有就是要让殷素心知道,你儿子要云果是为了乐无霜。 殷素心到底也是浸营宫内多年的,又岂会不知飞绫意思,要她欠下人情那是做梦,只听她轻柔开口: “这是宸儿与你之间的事情,本宫并不知情,这事公主你完全可以去亲自问他。”她将话题又全踢回给了飞绫。 “看来娘娘有所不知,只是本公主却是有所耳闻,不知娘娘是否要知道呢?” 闻言,殷素心只是蹙了蹙眉,没有言语,一副很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据本公主下人汇报,说三皇子此次要这云果是为了一个叫乐无霜的女人。” “不知这乐无霜是何人?又为何深得三皇子如此重看?” “听说三皇子有个美人在侧陪伴,这个本公主倒不担心,只是三皇子对待这个叫乐无霜的女人,却是让本公主很是担心。” “现在想想,似乎娘娘当初为求北齐与西岐联姻的心不诚。” 听完飞绫的这一袭话,殷素心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个西岐公主不简单。 她这是想借她殷素心的手除去那乐无霜。 只是本来她就有打算除去那乐无霜的心思,只待这西岐公主完全嫁到北齐后,便着人前往东向除掉那乐无霜。 知子莫若母,她一直知道那个乐无霜在南宫宸心中的位置。 心里这么想着,她便面色温和起来开口: “公主多虑了,相信公主大婚后世上再无霜,而公主日后的日子定也是幸福美满的。”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便也不再打搅。”说着飞绫便要离开,却在转身之际又回转身来: “对了,明日本公主的大婚还要全仰仗娘娘,还请娘娘多费心思。” 殷素心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知道了,只是有那么一刻,她为自己明日即将到来要做的这个决定而感到了后悔。 时间一晃便过去一夜,次日,整个燕京城中都洋溢着喜庆氛围。 只因今日是北齐皇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双喜临门。 太子南宫浩大婚,北齐三皇子大婚,都定在了今日,因此连带着燕京城中百姓们的脸上都溢满笑容。 早在多日前就有消息透出,说这次迎亲不同于以往,沿途抛洒的喜钱都是银锭及金叶子。 这消息一经透出,不禁让全城的百姓都热血沸腾起来,甚至有很多人都是从周边城镇赶来凑这个热闹。 百姓们似乎都有默契般早早就将道路两旁围的水泄不通,焦灼的等待着迎亲队伍沿途散发喜钱。 同时城中江府及皇家驿站那边早就人山人海的被围满了人,今日的南宫浩好不得意,他认为自己也是有这得意的资本。 他娶的可是西岐国唯一的公主,他从今日起便会成为西岐国的乘龙快婿,整个西岐都会成为他身后强而有力的后盾。 第二百零六章:急红了眼 他倒要看看国师苍榕和傅相一派还怎么和他争,这么想着,连带着他的笑容都开始张狂起来。 迎亲的过程很顺利,只是这通往太子府的这段路却很是拥堵,只怪那些围观百姓们太过热情。 其实也都是为了争相抢夺那些银锭子及金叶子。 那些人就像是几辈子都没见过钱似的,每次喜官抛洒银钱后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的你推我挤,一时道路上是拥堵不堪。 在一处十字路口时还与南宫宸的迎亲队伍碰了头。 那场面是一度失控的人挤人、人碰人。 摩肩接踵的两方迎亲队伍那金叶子及银锭子就跟不是钱似的,直接往外洒。 那些抛洒银钱的喜官最后竟然还攀比起来,看哪方抛的多。 弄得迎亲队伍一时是只顾得了头却顾不到尾,以至于在两顶花轿迎面相对时发生了意外。 不知是那轿夫脚没站稳,还是被旁边百姓推挤到了。 总之两顶花轿是差点就被掀翻。 南宫浩看的是睚眦欲裂、眉头直接皱起,指挥着迎亲队伍一通手忙脚乱后也才恢复好秩序。 待南宫宸到达府里时差点就要误了吉时。 宸府里的宾客不比太子府多,却也很热闹,那些宫婢们不停在人群中穿梭侍候。 南宫宸嘴角微翘,眸光微闪的自花轿中将新嫁娘迎了出来。 果然与他猜想的一般无二,他的母妃为他这亲事还真是操碎了心。 他面色无常,唇边笑容淡淡,牵着新嫁娘前去行夫妻跪拜之礼,既然要玩,那也应该有头有尾不是吗。 这次婚事他没有插手,全程都是他那母妃亲手操办,他这母妃要玩那他就陪她玩好了。 他没有反驳她,就当是还了她的生身之恩。 而殷素心此刻正端坐在宸府的正堂主位之上,北齐的皇帝此时则在太子府参加着太子的婚礼。 虽然这皇帝没有来参加南宫宸的喜事,但殷素心的笑容却是极其灿然。 只因今日之事是她一手操办,且直到此时都顺顺利利,看来这事是成了。 国师说的没错,她这个儿子有帝王之才,同时也有帝王之气运。 她的儿子南宫宸必定会成为这北齐将来的帝王,而她那另一个身在遥远南齐的儿子也必然会成为南齐帝王。 到最后她将会是南齐与北齐的皇太后,心里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灿然,仿佛她成为这两国太后之事就在明日一般。 正当两位新人准备行夫妻对拜之礼时,从那些宾客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且慢!” 主位之人凤眼一眯,立即向声源处看去。 来宾中南宫宇却眼角一跳,他就说怎么今日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府里管家还给他说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说他这是在跳财。 他呸!看来这说的都是瞎话! 原来卫铃兰这丫头偷摸到这婚礼上来了,偷摸来还不算,竟然还胆大到开口阻止。 他不是让管家好好的看着她了吗,怎么就让她给偷跑出来了呢! 正在这时,一位大腹便便跑得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使劲挤了过来。 “四皇子、不好了,卫姑娘逃跑了!” 来人说着还不忘大口喘着粗气,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就似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一样。 其实南宫宇的府宅离这宸府也不远,就隔着几条街道而已。 而这中年男人跑过来便已累的气喘吁吁,由此可见肥胖的很。 “现在才来说!本皇子在你说之前就已知道!”南宫宇瞪向那中年男人没好气开口。 “啊、四皇子您知道卫姑娘逃跑的事了?”管家发愣,难道有谁速度比他还快一步的将这事给告诉了四皇子? 他可是听下人禀报说卫姑娘不在府里,第一时间就往这宸府来了! 正在这时,正堂上的殷素心冷冷开口:“谁人胆敢阻止三皇子娶亲,给本宫站出来!” 同时眼神锐利的就像是瞄准猎物的豹子那般看向了卫铃兰的所在之处。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与殷素心交好的朝廷官员及命妇,见她看过来,于是卫铃兰那处便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众人全都步伐一致的往后退了一步,独独将卫铃兰给显露出来。 见此,卫铃兰则毫不畏惧的大踏一步向前来到了两位新人身前。 仪式被打断,南宫宸也不恼,由得事态自行发展。 倒是那在盖头下的飞绫却很气愤,本来今日这花轿沿途在路上时就已晃的她头晕眼花。 此刻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阻碍行礼之人来。 这不得不让她心里升腾起一把怒火来,若非场合不对,她都有将这碍事之人头颅给拧下来的冲动。 她如今已贵为西岐国独一无二的公主,再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听命令行事的下人。 在西岐做公主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时日不长,却也已养成了种高人一等的气势来。 下人做事赏罚分明,连她母皇都说她这气势是与生俱来的。 殷素心神情冷淡的扫了一眼卫铃兰,直接开口询问:“你是哪家姑娘?” 见她询问,卫铃兰则抬起高傲的头颅,“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卫名铃兰!” 此刻,人群中的南宫宇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傻妞! 果然,在殷素心听到卫铃兰自报姓名后,嘴角翘起,面色闪过一丝轻蔑。 北齐卫姓很少,在朝为官的则更少,而这个姓卫的女子能来阻止南宫宸的婚礼也只有一种可能。 那是南齐卫府中人才会做的事,也只有与那乐无霜有关系的人,才会过来阻止南宫宸娶亲,面前这人原来是南齐的卫府中人。 不要疑惑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要与那乐无霜的有关之事,她可都是知根知底。 这卫家人来这里,是不是说明乐府中也有人来了这里?或者是卫府还有其他人也来了这里? 她可是听说这卫府和她南齐的那个儿子很不对付,最起码她那儿子齐晟渊几次想招揽这卫府,可都被卫府给拒绝了。 想到这,殷素心心里滑过一丝戾气,“不知卫姑娘为何来我北齐三皇子的成亲礼上阻止这行礼之事?” “你大概就是南宫宸的母亲吧,难道你就不知道你儿子南宫宸此刻身份还是我南齐质子?” 第二百零七章:不配 “他南宫宸在我南齐时已然娶亲,如今你这不知是哪冒出来的江小姐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做妾?!” 她先一句是对着殷素心说的,而这一句却是直接对向一旁的新嫁娘所说。 边说边快步上前一把扯下那大红盖头来。 “看你这还执意要嫁的样子也不是什么良家闺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与本姑娘的表姐比!” 于是,飞绫的样貌便突兀的显示于人前。 此时上首位置处的殷素心是惊的站了起来,不是因为看到那盖头下是这西岐公主而站起来。 而是被卫铃兰这说掀就掀的快速举动给惊的站了起来。 只是她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飞绫那西岐公主的样貌已经被显示在众人面前。 一时在场众人如被掀起一股惊涛骇浪般,无不惊骇欲绝。 这!不是说三皇子娶的是江家小姐吗?!怎么成了这西岐公主了?! 此事一出,顿时引得堂中一片哗然,随即一阵窃窃私语声起,而南宫宇是直接闭上了眼。 他与南宫宸都知道其实今日要娶亲的对象最后会变成飞绫。 只是这心妃娘娘一手为南宫宸操办的偷龙转凤亲事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被卫铃兰给揭开,这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同时也是不敢想的。 此时他即使有心想包庇卫铃兰恐怕也不成,卫铃兰这算是坏了心妃娘娘的好事。 这要他一个在心妃娘娘眼中只是个小小四皇子身份的人怎么包庇?! “大胆!卫姑娘此举所为何意!”殷素心没有询问这新娘怎么换了人的事,而是直接质问起卫铃兰。 这举动多少让那些在朝为官的老油条脑中豁然开朗起来。 “如此张狂行径定是敌国奸细无疑,此时新娘被换人也定是你这奸细所为!来人!将这敌国奸细给本宫抓起来!” 殷素心此刻也不再担心,本来太子府就比南宫宸的府邸近。 又经此一耽搁,想必太子府那边南宫浩早已与那江家小姐拜了堂且礼已成。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稍等稍等、、、”,这时南宫宇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忙将那些听殷素心命令行事的卫兵给挡了下来。 “南宫宇?!”凤眸微眯,“你这是要做什么!” “心妃娘娘,还请你饶了卫姑娘,她是喝多了酒,这是在耍酒疯,无意冒犯,你们继续、” 他说着示意这礼仪继续后,就要拉起卫铃兰离开。 卫铃兰见是南宫宇,第一个闪进脑子里的想法就是逃,可此刻又能逃到哪去? 就在她思考之际却一把已被南宫宇给拉住,想挣扎开却挣扎不开。 主位上殷素心凤眸一挑,厉呵一声:“站住!” “四皇子有见过自报家名如此伶俐的耍酒疯吗?” “或者你四皇子与这南齐奸细也是一伙的?你现在这般如此是想包庇这个奸细?” 殷素心不管这卫铃兰是出于什么目的来阻止这场婚礼,总之将人拿下就是没错。 她这亲手操办的婚事如何能够出错,尤其是这最后关头。 一听她这么说,南宫宇顿时纠结起来,他本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将这卫铃兰给带出去,此刻看来怕是不成。 既然带不出去,他总不能也折在这里,他如果也折在了这里,那到时还怎么将这卫铃兰给弄出去。 这么想着,便轻轻且很犹豫的松开那拉着卫铃兰的胳膊。 “哎、、” 在他松手的瞬间,卫铃兰立即被那些卫兵给架着离开。 在离开之际大呼:“南宫宸你薄情寡义,不配做我表姐夫!还有你南宫宇,见死不救,我卫铃兰真是看错你了、、” 她挣扎着话都没说完就被那卫兵给带了下去。 殷素心正愁找不到借口对皇上叙说怎么无端端的西岐公主就成为了这三皇妃的事。 此刻她笑了,这不上天已给她找好了个绝妙借口不是吗。 是的,这事不正是那敌国奸细所为吗? 如此皇帝若是质问,她也就有了很好的借口,真是天助她也! 而此时,南齐临近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一处住户人家院中,碧玉正在扫着院中积雪。 这时一位满头银发的年迈老婆子从屋内走了出来,“我说姑娘,这一会还要下雪,地先别扫了,进屋喝口热茶吧。” “还有一点,扫完再喝也不迟。”碧玉应承一声。 闻言,那老婆子则不再多言,而是步伐蹒跚的转身回屋。 过了一会,果然如那老婆子所言,天空昏暗起来,且开始窸窸窣窣的下起雪来。 碧玉放下手中扫帚,弹了弹身上的雪花进入屋中。 屋中炉子上正吊着个茶壶,此刻上面正‘咕咕’的冒着热气。 老婆子见碧玉进来,忙起身上前帮着她弹了弹身上的雪,边弹边开口道:“让你别扫偏要扫,这不,又下起来了。” “老婆子这里好东西没有,这口热茶还是有的,快先喝口热茶暖暖身。” “谢谢伯母。”碧玉清脆叫了一声。 “哎!”老人笑得很开怀,“姑娘嘴可真甜,若我老婆子能生出你这么一位姑娘来就有福气了。” 碧玉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端起那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海碗饮了一口。 “姑娘,看你样子定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吧,这大雪封山的,也不知道你家主人见你不在是否要着急啊?” 老人是那日从那土匪头子手中救下她的那位公子的母亲。 那日那位叫做段小明的公子将她救下后,二人又一起下了山。 之后那段小明让她离开,她心中却有泼天的恨意没有消融又怎么能离开。 她决定了,这个叫段小明的的公子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只有跟着他,她才能找三小姐报仇。 呸!什么三小姐,打从那乐颖瑄一把将她推开后,她就已不再认那乐颖瑄为主。 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如何值得她奉献一生的去侍候一辈子。 当初也是她傻,对那乐颖瑄的打骂只管逆来顺受,从未反驳过。 如今她算是看清了,也是经过乐颖瑄的那一推,将她彻底给推醒了。 若不是这段小明突然杀进寨子,她在那土匪头子的手中下场简直不敢想象,说不定她现在的尸首都已经被野狗吃的一点都不剩。 第二百零八章:弃 想到这,碧玉淡淡开口: “她们才不会着急,说句不中听的话,碧玉这是被自家主子给弃了,现在碧玉已是无处可去之人。” “如今伯母不弃,能够收留碧玉,碧玉已觉三生有幸。” 被她这么一说,那老人立即动了恻隐之心,“哎呦,瞧瞧、瞧瞧,这可怜的,姑娘你就安心在这住下,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婆子我一生无女,只有大明小明两个儿子,早些年大明成亲后便分了出去,最后竟早早便丢下那孤儿寡母的去了。” “那孤儿寡母也不容易,老婆子我也不愿拖累她们,如今只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但小儿有远见,不愿待在这穷山村里一辈子。” “从小就志向远大,砍柴卖钱去隔壁镇上私塾里读了些书,却因花费太大,最终嫌破费,终于在前年时去投了边境兵。” “这几年下来,老婆子基本上都是一人过活,很是冷清,如今有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着,老婆子又怎会嫌弃。” 老人将这些年的过往心酸对碧玉说了说,其实关于这段小明的事情,碧玉多少已经知道了些。 也是那日二人在下山途中时,她有一句没一句问询出来的。 正因如此,知道这段小明及他母亲都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她才决定留下来徐徐图之。 她相信是金子就总会发光,这段小明不甘平庸,将来必成大才,到时她对乐颖瑄的仇也就可以一报。 乐颖瑄去北齐投靠那三皇子,若是成功,那将会是这三皇子身边的亲近之人。 而她只是一小小孤女,又如何报的了那差点被害得丧命之仇。 她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她喜欢直来直往,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这段小明对她来说有救命之恩,那她这一生就用服侍他母亲的方式来报答他。 多日之后,东向皇城的大皇子府中,眼见离卫城萧婚期越来越近,乐无霜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焦灼。 等待派去西岐之人传回消息的这件事是个急人之事。 且那派去之人还是快马加鞭去往的西岐,还将皇后的那些中毒症状也一并带去了西岐。 在等了大概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得来的消息是想得到解毒的云果可以。 只是这半块玉佩的主人则必须亲自前往西岐觐见过女皇陛下后方能得到。 这让同样已得知消息的端木寒心生疑窦,他满面疑惑的看向乐无霜,希望她解答一下。 原来东向皇后的毒是负有天下剧毒盛名的云果云花之毒。 也是在这时,乐无霜知道这东向皇后所中之毒并不是她一个医者就可以解决的。 若是其它毒素她还可一试,只是这云花云果之毒即使得知这毒的由来,却也无法研制出解药来。 云花及云果她在早些年时便有所耳闻,云花在西岐都城遍地都有,可这云果却比较珍贵。 相传整个西岐皇宫中也只三颗,还是历经数百年之久积累而来。 想到这她只叹息一声,遂开口解释:“想知道为什么西岐女皇一定要见到这个玉佩的主人吗?” 端木寒默不作声,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在南齐的那段时日应该也听说过,身为南齐大理寺少卿之女的我曾经做过牢狱这件事情吧?” 她问他,只是不待他回答,她便继续开口:“正是在那坐牢的三年时间里,我结识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因为家人受到迫害被连累,而导致最后也一并被关进那牢狱中的。” 她是尚在襁褓中时被那个家族里的一对老夫妇路边捡回去的,在被捡回去时便发现了那半块玉佩的存在。” “后来那半块玉佩也是那小姑娘最珍之重之的物品,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她在去世之前便将那半块玉佩交给了我。” “而我与那小姑娘又很交好,便当做念想的将之收藏起来。” “后来在意外情况下得知了这玉佩来历,此次我是担心你那派去西岐之人最后会连西岐的宫门也不得进。” “这才将这半块玉佩让其带去,最起码能增添些得到云果的胜算。” 听到这,一个朦胧的可能出现在端木寒脑中,“你的意思是这玉佩是西岐宫中之物?” “还有这西岐女皇一定要见到这玉佩的主人,应该是西岐女皇和这玉佩的主人存着某种联系。” 见他开口,她只看了他一眼,端木寒虽然不适合做一个帝王,但是这脑子思考事件的方式还是很快。 “还记得西岐女皇前不久刚刚接回去的西岐公主吗?也就是现在已与北齐联姻的那个西岐公主。” “嗯,听说那位西岐公主是当今西岐女皇在早年皇室动乱时遗落外间的公主。” 乐无霜点了点头,继续开口:“的确如此,只是当年那西岐女皇遗落外间的公主并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此时端木寒的眼睛已然瞪大,吃惊不小。 “是对双胞姐妹花,而那另一位公主便是我刚开始与你说的那个牢狱里的小姑娘。” 果然,在刚开始听乐无霜说这件事时,他就隐隐猜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现在虽然亲耳听到这些,却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说到这,乐无霜轻轻微叹: “看来这云果是拿不到了,云果是西岐国的圣果,极其珍贵,若是阿灵还在世,想必这西岐女皇还会拿出圣果。” “只是阿灵已不在人世,现在光靠那半枚玉佩应该是得不到那云果了。” 她这么说,其实心中还是隐隐寄希望于南宫宸身上。 现在的西岐公主是南宫宸以前无垠宗里的人,念在其二人是旧识的份上,想必飞绫会答应拿出那云果给南宫宸。 但这些她并没告诉端木寒,世事无绝对,她不希望端木寒最后又空欢喜一场。 这日,朱雀如往常那般来她这里向她禀告着燕子阁近日传来的消息,她静静听着。 当听到南宫宸的确在北齐成亲时,她的神情一顿,低着眸,同时手中动作亦停了下来。 手里做的是她那次整理端木寒库房时相中的那张貂绒皮子做成一半的毡帽。 端木寒见她喜欢那皮毛,在她整理库房后的第二日便给她送了过来。 送来时,第一个跃入她脑中的想法就是北齐寒冷,她要为南宫宸做个毡帽让人送过去给他。 第二百零九章:大相径庭 虽还不了那次在乾坤殿里时南宫宸着人解围救她之情,却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却什么都还没送过给他。 只是这帽子才做了一半,心情却已大相径庭。 从最初的雀跃欣喜,到此刻的丝丝抽疼。 半夏在一旁烹着热茶,这次出来死活要着跟她一起出来。 说是即使有朱雀跟着还是不放心她,无奈之下只得带上一起来到东向。 “这么说,碧玉留在了那山村之中,而乐颖瑄人已经到了北齐,且已被南宫宸收为了美人。” “还有就是南宫宸在北齐的确成亲了!” 后一句她则喃喃自语,这话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一旁朱雀所说。 乐无霜觉得这还是与太过轻易向他人打开心扉的缘故有关,一时她竟有些恨起这样的自己来。 “半夏,将这帽子拿下去吧,倒春寒太冷,不想再做。”有些置气的将那已做了一半的帽子往桌上一放。 转而来到茶炉边烤起火来。 半夏与朱雀面面相觑后,才不声不响的将那半成品帽子给收了下去。 乐无霜端起杯盏轻轻吹起漂浮在上面的花瓣,刚要喝时,院外丫鬟进来禀告说大皇子让她进宫一趟。 动作一凝,心中突然出现一股不好预感,放下杯盏,示意半夏替她更衣。 在自己院中时,她喜欢穿着舒适点的衣服,不喜欢那些繁琐且累赘的衣饰。 只是现在要进这东向皇宫,当然再不能这般随意穿着。 待她来到皇后宫中时,只见这里面宫婢太监们已跪了一地,个个面容哀戚。 门口姑姑见她到来,忙将她让了进去。 寝殿里,按照惯例应该有太医在此,只是此刻却并无任何太医在这边。 端木寒站立在皇后榻边,面容哀伤。 似知晓她来了般,皇后睁眼望向她。 只一眼她便能断定,这东向皇后怕是大限将至,此刻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难怪那些太医们已经不在此处,是因为知道这皇后已回天乏术。 或者根本就是这东向皇后已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而将那些太医们遣退了出去。 “你来了!”这皇后声音虚弱的就似从喉咙里发出,而不是从口中发出那样。 皇后试着抬了几次手腕却都没有成功,最终放弃,不再抬起。 “无霜,本宫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你说,可你始终不来宫里,此刻大概也是本宫最后一次见你。” “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也是本宫唯一承认能够胜任这东向皇后位置的人,见到你,让本宫想起自己年轻时那会的时光。” “本宫感觉的到,你从未打心眼里接受过寒儿,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人要懂得展望未来。” “本宫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寒儿,你要答应本宫,不要再推辞了,做我东向国的皇后,可好?!” “这是本宫唯一的心愿。” 说着皇后大口喘息起来,又似呼吸不了空气那般,大张着嘴,神情很是痛苦,“你要答应本宫、一定要答应本宫、” “好、好,无霜答应你。”她上前一步,握起东向皇后的手,试图平复这东向皇后此刻痛苦的情绪。 而东向皇后见她答应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似心中再无牵挂,最终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东向皇后似乎也已意识到自己将要归去,在她答应其最后那唯一心愿时,东西皇后死了。 乐无霜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来到东向的短短时日,这东向的帝后便都去了,其皇后还是很痛苦的去了。 毒素侵进心脉的痛无法用言语叙说,也只有这东向皇后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但最后乐无霜从其嘴角处却不难看出,那嘴角上是挂着微笑的。 那嘴角最后的微笑想来是这东向皇后得到解脱的微笑。 而身旁端木寒则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跪下大呼‘母后!’ 此时外间那些宫女太监们则亦悲切大哭起来。 东向皇后的一生可谓是心思极高,想要做一代贤后,最后却还是死于自己的心慈手软。 若是当初没有放过那谢道运,也就不会有那端木云卷土重来的机会,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和如果。 虽然那时的时机对这东向皇后来说没有成熟,可乐无霜却想过,若这事是放在她身上,她则会借着那次机会直接除掉谢道运。 她可不要做什么贤后,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这东向皇后就似前世的她一般,样样都要一个师出有名。 前世她不正是受这名所连累吗,此生她则认为只要达到目的,管她这中间的经过是黑还是白。 试问这中间的经过最后谁还在乎,胜为王败为寇,老话又不是一天说的。 当然,前提需是千万不要惹到她,或者是将她当傻子那样的利用。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东向皇帝已经身死好些时日,现在这东向皇后也跟着去了。 端木寒理所当然的在那些朝臣们的催促下继承了新君之位,而他那死去的母后已被荣升为已故太后。 那些朝中大臣们虽然知道她是南齐人,却也知道她乐无霜是已故太后命定的皇后之人。 且还听说她已怀了大皇子子嗣,因此整个东向朝堂中竟没一人站出来反对。 此时的端木寒已经搬入宫中,她却还是住在这大皇子府里,只待端木寒明日正式登基时再入宫。 半夏与朱雀为了明日的封后大典忙碌起来,所为人多力量大,此时整个东向皇城内已然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 这次跟随她一起出来的白无痕则自告奋勇的提起要进这东向皇宫里做太监。 白无痕已无子孙根,符合宫中太监的标准,且他身手也极好,于是端木寒便允许了白无痕的这个要求。 且还是做她乐无霜身边的大公公。 次日,连续阴暗了多日的天空放晴,阳光普照,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似也预示着东向的新皇登基新气象。 而十六人抬的喜轿依次穿过东向门、瑞门、太和门等,直至最后将她抬至凤临宫内,她方才得以喘息。 她这算是又与端木寒成了一次亲,只因那次在大皇子府她是用的谢媛媛之名与这端木寒拜的堂。 虽然事后已被那已故太后知晓,可这些东向朝臣不知。 而这次的大婚典礼是纯粹做给那些朝臣们看,同时也是端木寒极力要求。 第二百一十章:加在一起 也真是累的她够呛,东向的册封皇后之礼比南齐要繁琐很多。 她记得前世被齐晟渊册封为皇后时很简单,只用了凤辇将她抬进宫里了事。 不过此次也可能是与她在齐晟渊还是王爷时便嫁给他有关。 因此与现在的大婚及册封加在一起不同。 就在她坐在龙凤喜榻上不久,端木寒那登基大典也已结束。 于是他便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凤临宫里。 他是直接来到榻边,揭开她盖头的。 当盖头被慢慢掀起时,入目的先是金黄色的龙靴,往上则是周身绣满龙纹样子的龙袍,再往上看则看到了双满目含笑的眸子。 穿上龙袍的端木寒给了她一丝陌生感,不过也只一瞬。 在二人一切的礼仪结束后,她也终于得了松动,来到妆台前坐下。 她让半夏将头上的凤冠取下,顿觉脖子一轻。 却在这时,端木寒让半夏朱雀等人离开。 待到人都离开后,他便静静看向她,眼中带上了些许从未有过的温柔。 而她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她很不喜欢端木寒此时的这种温柔,她端坐在那没动。 这时,只见他从那宽大袖袍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 “在外面过来时碰见了那个禁卫军统领,这个是他打算交给你的,在殿外时被我拦下给拿了过来,决定亲自交给你” 闻言,她面色疑惑的将之接了过来。 匣子打开,一股沁人的清香扑鼻而入,匣子里躺着的是颗红彤彤的果子。 不用端木寒再说,她已知道此物来自何处。 是南宫宸让那禁卫军统领送来的。 只是此刻送来还有何用,难道是为了庆贺她这新婚之喜送来的贺礼? 心内冷笑一声,今新往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动情,前世她付出的热情至爱得到了什么?得到了玉石俱焚的悲惨下场。 今生她为南宫宸敞开心扉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如娥皇女英般与那乐颖瑄共侍一夫的结果,以及他南宫宸的停妻再娶! 前世便罢,今生她的爱情观里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三人。 既然南宫宸无法做到如此,那她和南宫宸还有什么好继续下去的,那么便她走独木桥,他过阳关道好了。 轻轻盖上匣子,将之放置到一旁,她站起身凝眸望向端木寒。 “出去!” 而端木寒也瞬间明白了她意思,她让他出去,可今夜是他与她的大婚之日,他如何能够出去? 见他没动,乐无霜却嘴角轻扯一下,“你不会以为,今日当真是我与你的大婚日子吧?” 她那眼神里无端端的带上了一种嘲讽: “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屑做这个皇后,做这皇后也只是为了让你那母后,这东向的已故皇太后走的安心而已。” 闻言,只见端木寒那眼神几度闪烁,却不发一言,同样亦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矗在这里,她直接提起裙摆打算离开,既然他不走,那么她走好了。 就在当她要与其擦肩而过时,她的臂弯被他一把抓住,“今夜不行,过了今夜随你如何,可好?” 他说话的声音里透着丝苍凉。 她顿步看向他,只听他继续开口:“本皇子、朕睡外间椅踏之上便可。” 说完不待她反应便向外走去。 见此,她也不再咄咄逼人,将半夏唤了进来。 早春之夜寒凉,可也不能因为此让端木寒受了冻。 若真因此而冻到了他,耽误到东向朝政,那样,她就成了这东向的罪人,她可不想如此。 于是便让半夏从橱柜里抱了两床被子给那端木寒拿过去。 她知道刚才是因为见到那颗云果后,脾气一时没收敛住,才将火发到了端木寒身上。 心里对端木寒隐隐感到了些许愧疚,毕竟端木寒从来也没做过对她不好的事。 只是事情已然发生,何况她内心深处也根本就没接受端木寒,又如何能与他共处一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她起床后并未看见端木寒,想必他刚登基,朝里积压事务太多,早早离去处理朝政去了。 半夏见她醒来,侍候着她穿衣洗漱,待一切侍弄完毕后,眼眸扫到昨日放置在那的匣子。 心里无来由的一阵嗤笑,也不知是在嗤笑自己还是什么,心情瞬间变差。 “将这匣子交给朱雀,让她着燕子阁里的人送回北齐给南宫宸。” 半夏默不作声,依言拿起匣子离开,在半夏离开后,鱼贯进来数十位宫女,个个面上喜气洋洋,与她不停说着吉祥话。 外面还有太监守候着,一时这凤临宫内叽叽喳喳吵得她脑袋发疼。 她喜静,只是现在这些她必须得受着。 这些人是身为这东向皇后身边该有的人数,她身边合该必须要有这么多人侍候着。 待半夏回来,她让半夏每人发了喜钱,且让这些宫女太监们没事别在她眼前晃荡。 她身边有现在已成为宫女的半夏与太监白无痕二人足矣。 也直到半夏将她的意思传达下去后也已过去半日,她这才得了安宁。 安静下来,也方便她脑子里想些事情,现在她是这东向国的皇后,出行什么的事再不比从前来的方便。 看来她表哥卫城萧的婚礼,她是没法再去参加,那么也只能备好贺礼,让燕子阁里的人送去南齐给卫府。 现在准备,待到了卫城萧成亲的那段时日也差不多是已经送到。 只是不知当卫府众人得知她现在已成为这东向国的皇后,不知又该如何作想。 她可是知道三舅母聂氏是很满意端木寒这个人的,想着让端木寒做女婿,如今却被她给捷足先登。 虽不是她本意,可她现在名义上嫁给端木寒也确是事实。 算了,还是不要再想这些,最近时常觉得困顿,也很嗜睡。 还是去多多休息才是,这样对自己好,对肚中孩子也好。 此时,北齐宸府里,飞绫的住处,此时的飞绫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时刻。 周身服饰没有了身为西岐公主那会时的端庄与大气。 反而浑身透着一股雍容的华贵之气。 她与南宫宸成亲已有多日,而南宫宸却从未在她院中留过宿。 包括她与他大婚的那日! 不是他南宫宸没歇在府中,而是他一直都歇在了那个叫乐颖瑄的美人那里。 那个美人她知道,是乐无霜的堂妹,她倒不觉得这美人有比那乐无霜出挑的地方。 第二百一十一章:做样子 她认为南宫宸对这美人好,也只是做样子给他母妃看。 可从她得知那乐颖瑄是他的美人后,一直到现在她却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他对那乐颖瑄产生厌弃的感觉。 此刻,她倒要看看这美人究竟是有什么手段竟将这一向冷情又冷心的南宫宸给迷得至此地步! 乐颖瑄被飞绫叫到了这里,此时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飞绫将其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并不觉得这乐颖瑄有什么出彩之处。 于是她温和开口: “你与本公主说说,对于三皇子这个人,你是为了银子跟随他的,还是为了他这天人之姿的样貌而跟随他的呢?” 乐颖瑄抬头望向这西岐公主,一时竟猜不出这西岐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妾身不是为了三皇子的银子,亦不是为了三皇子那天人之姿的样貌。” “而且真真切切的喜欢三皇子殿下,所以才一直不求名分的跟随在他身侧。” 闻言,飞绫只是笑了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认为你这话本公主信吗!” “趁大家现在都没红了脸,索性本公主便将话挑明了,若你是为了银子,本公主有的是银子,拿出的银子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若是为了三皇子的这副皮相,本公主完全可以赏你一位俊朗非凡,样貌更在三皇子之上的男子!” “也可两者都能满足于你,你只需离开三皇子身边,你认为如何?” 乐颖瑄静静听着这西岐公主给出的条件。 这条件的确很诱人,且这些条件听得她心头乱跳。 她千里迢迢来到北齐,不就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富贵日子,及有个俊朗非凡的英俊夫君陪伴一生吗。 如今这二者唾手可得,而跟着南宫宸,她永远做不了正妻之位。 这西岐公主所给予的确是满足了她成为正妻的条件。 可她听一些还遗留在这府中的宫女们闲聊时说过,说这北齐国师断言南宫宸有帝王之相。 将来必定会成为这北齐的帝王,观当下情形南宫宸也的确有成为这未来北齐帝王的潜质。 只因这次的成亲,他南宫宸娶了本该属于太子妃的西岐公主。 也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局,一个为南宫宸能够更顺利登上那至高位置而量身打造的一个局! 她也知道这西岐公主是那西岐国唯一的公主,很得西岐女皇的疼爱。 这对南宫宸将来的成皇之路很有益处。 南宫宸对她很好,她也看得出来,同时南宫宸也不是个烂情之人。 她相信若是南宫宸最后成为了这北齐帝王,怎么说她也会是贵妃身份。 此时这西岐公主所出的条件与这贵妃身份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 因此这西岐公主提的这个诱人条件对她来说,她不想答应。 “不如何,公主可能误会了什么,妾身是真正全身全心的爱着三皇子。” “因此公主说的这些条件,妾身就当公主是与妾身开的玩笑好了。” ‘啪’的一声,此刻,飞绫的耐心似乎用完,她都好声好气的给这个乐颖瑄说了,可这乐颖瑄就是不顺着她安排好的路子走! 这如何不让她动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得了三皇子的宠爱本公主就拿你没辙?!” 只见飞绫扬起手腕,将其身旁桌上的一套上好瓷器抚落到地。 瓷器价值不菲,却应声而裂,飞绫丝毫感觉不到心疼,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兴奋。 “这套是三皇子母妃特意赏赐给本公主的茶具,如今已被你粗手粗脚的摔坏,来人!” “将这美人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进来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一左一右的架起乐颖瑄就要往外拖。 “公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冤枉我!” 飞绫却是不管不顾,任由那两个侍卫将乐颖瑄往外拖。 却在这时,只见南宫宸由远处急急走来。 飞绫双眼眯了眯,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敢来为这贱人解围。 赶得还真是及时,护的也真是紧实! 乐颖瑄眼角余光早就看到南宫宸从远处急急赶来,相信她刚最后那句话南宫宸定也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自从南宫宸娶了这西岐公主后,这公主是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此次她也是有备而来。 在得知公主让她前来时,她已先一步命自己的婢女去请南宫宸过来。 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急急便赶来寻她。 南宫宸来到屋里,只一眼,再加上乐颖瑄刚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便已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因女人的嫉妒心而起发生的一些争风吃醋之事。 “扶美人回去!”他让那向他通风报信的婢女将乐颖瑄送了回去。 直到屋内就剩下他及飞绫二人,他才淡淡开口:“若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可以和离。” “嫁给如本皇子这般的人就得有与众人共侍一夫的觉悟。” “当然,若你执意要与本皇子生活在一起,那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习惯这共侍一夫的生活!” “现在也只是有一位美人而已,往后则会有更多的美人来到这个宸府。” “而你作为这府里的女主人,则要起到表率作用。” 他说这么多,飞绫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而他说完则转身离开,并没有打算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就在他要走出屋子门边时,她开口叫住了他: “我用云果换你的一个条件,现在我已经想好了!” 闻言,他回转过身,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那就是今生今世你南宫宸都不得休了本公主!” 紫色双眸一缩,眼角跟着跳了跳,随即他爽朗开口:“好!本皇子应你!” 说完就见他头也不回的便直接离去,而飞绫此刻却像是被抽去最后一丝空气般,瘫软到桌旁凳上。 宸府书房里,东向宫中密探传回东向皇后已故的消息,与飞、羽二人送回那匣子的时间是一前一后。 南宫宸坐在书案后面,看着那摆在书案上的匣子默不作声。 一双紫色如琉璃般的眼眸里,不时有光闪烁,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更有时还闪过丝嘲讽。 她乐无霜这是决定与他分道扬镳了?! 好狠的心! 枉他还一门心思的为她不惜答应那飞绫的任何条件,只为得到云果送去东向给她。 没想到却得来她已成为这东向皇后的消息,及这云果被退回的结果。 第二百一十二章:云淡风轻 他还真是痴情! 她成为东向皇后了吗?!好!很好! 原来她喜欢做皇后!他原本以为她会喜欢那种田园乡间的淳朴生活,却原来一直都是他想错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却原来一点都不曾了解过她。 “多吉,将这云果给西岐公主送还回去,就说她提的那个条件已经作废。” 他的声音冰冷,再不似从前那种云淡风轻的轻柔模样。 多吉领命下去,书房内一时只剩南宫宸及那飞、羽二人。 南宫宸此时周身的气压低得已完全吓住二人,二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阿弥陀佛!他们二人只是奉主子之命将一个匣子送来给这北齐三皇子,可这三皇子对着他们嗖嗖的不停放冷气,谁受得了?! 二人以为这次朱雀是分派了什么好任务给他们,知道是去往北齐送一个小匣子,觉得也不是什么太难之事,就当是出来游玩一圈。 看目前情形难道是朱雀看二人不顺眼要整他们二人? 此刻二人站立在那是一动也不敢动,二人常年在外行走,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书案后面的人气息悠长,一看便是高手范畴。 他们觉得就是有人再借两条腿给他们,此刻也是逃不出这书房。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这敲门声让二人顿觉就如同那天籁之音般,甚是美妙。 “进来!”森冷的声音在书案后响起。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人是北齐四皇子南宫宇。 南宫宇进来时见书房内站立两人,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乐无霜那燕子阁里的人吗?怎么到这来了?”心里这么想着便对着南宫宸问了出来。 “你二人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她要求本皇子做的事,本皇子做到了,却是她自己拒绝,怪不得本皇子,去吧。” 他没有回答南宫宇的问题,而是对着飞、羽二人开口。 飞、羽二人这才对视一眼,忙如蒙大赦般快速退了出去。 待二人退出去后,南宫宸这才看向南宫宇,冷笑一声: “你不必来我这里寻求帮助,我早就与你说过千万不要让那卫铃兰在我大婚之日去到现场。” 闻言,南宫宇立即现出一副苦瓜脸来,“三哥,弟弟我可是早就听了你的话,且还将铃兰给关在了府中,可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啊,是她自己偷跑了出来。” “然后才到了你宸府大闹婚礼,这也怨不得弟弟我啊。”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嗤笑一声,“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了那卫铃兰吧。” “你是北齐四皇子,她是南齐人,她祖父是南齐的兵马大元帅,而父亲则是镇守边关的一员大将,如此身份你认为父皇会同意你娶她?” 话落,只见南宫宇面色已开始难看起来,他自己似乎也早就知道南宫宸说的这些后果。 只是当听到人真正说起这后果时,心里又是另一种苦楚。 他这三哥说的没错,他是喜欢上这卫铃兰了,只是二人之间的身份却是道越不去的鸿沟。 先不说卫铃兰那远在南齐的父母不会同意她嫁给他,就对他父皇来说是肯定不同意他堂堂一北齐四皇子娶个南齐的朝臣之女为妻。 只是他真的喜欢这卫铃兰,他能算出别人的命运,却算不出自己的命运,这也是他们命士这一行最大的弊病。 现在卫铃兰被心妃抓进了大牢里,还特别交代了不得让他靠近那里。 曾经与他交好的那些能帮上忙的兄弟,此时无一不夹着尾巴做事,无论他怎么约见就是不出来与他见面。 必定是怕受他连累,想着他身为堂堂的北齐四皇子如今却到了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地步,他还能去找谁。 就是他这三哥这里,他来过也不止一趟,却每次都被其给打发了事。 “还请三哥想想办法。”现在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再次请求南宫宸帮忙。 南宫宸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三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想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此话何解?”南宫宇皱眉。 “以卫铃兰的性子,你认为你将她从那牢中救出来,她就会安分守己了吗?若是我,到是想让她在那大牢里先挫挫她的锐气。” “而后再想办法救她。”他打断南宫宇那要开口的动作,继续开口:“不过对于我母妃那边你还是先安心,暂时她不会对这卫铃兰动手。” “卫铃兰对她来说还有用,现在只是将她就此先关押着而已,再说母妃说是不允许你靠近大牢,可没说过不允许其他人靠近那里。” “卫铃兰的事三哥着人帮你进去打点一下,此事你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 见他这么说,南宫宇的神情才好看了点,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不过还似不相信般的开口询问:“真的吗?” “三哥我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闻言,南宫宇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眯了眯眼,心里却在想,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该骗的时候骗,该利用的时候利用! 他这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三哥心里一定有异常! 果然,在南宫宸说完那句后,只听他说:“既然三弟你的事情是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那么现在就来帮三哥一个帮。” 听到这话,南宫宇现出一副你果然有事的神情来看向他,只是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南宫宸继续说下去。 见此,南宫宸笑了笑,很满意南宫宇此时的态度,只听他说:“想请四弟你帮三哥占卜一人的命格。” “何人?” “东向端木寒!” “什么?端木寒!”南宫宇眉毛紧皱,很不愿这么做。 他也的确不想占卜这端木寒,只因他听说这东向现在的皇帝可是端木寒。 命士占卜一个人的命运,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明百姓,每个人缘法的深浅不同,这所付出的玄力也不相同。 黎明百姓还好说,只是这帝王将相的命运却是深不可测。 比如曾经他就可以很轻松的占卜出那乐无霜的命格,只是现在听说那乐无霜已经坐上那东向的皇后之位。 现在再让他来占卜这乐无霜的命格却是十分艰难。 在他听说乐无霜竟然做了东向国的皇后之后,也是想看看这乐无霜最后究竟和他三哥还有没有牵连。 于是他也曾试着占卜了一次,只是那次却让他身受反噬之苦。 第二百一十三章:明朗 乐无霜的命格不再如曾经占卜的那般明朗,而是就像有团迷雾将她将来的命运全部给遮挡了起来。 他只能推算出乐无霜将来是个多子多福的命格,这么看来应该与那端木寒是真爱了,想必那端木寒也是十分爱她。 现在看看自己三哥再看看这乐无霜,乐无霜从与自己三哥分开后,过的倒比这二人曾经在一起时还要好。 本来他就推算出这乐无霜是皇后命,但这是跟那齐晟渊成亲后的命运,只是似乎有人在刻意改变她这命格。 在南齐时乐无霜竟然嫁给了他三哥,没想到最后的兜兜转转中,乐无霜终究还是做了皇后,只是却是东向皇后。 此刻他这三哥让他占卜端木寒的命格,他委实不想这么做。 一个乐无霜的命格上次弄得他差点内伤,那端木寒这帝王命格又该如何?他还真没这个能力再去推算。 见他迟疑,南宫宸的眸光闪了闪,“可有什么难处?” “实不相瞒,对于这帝王之命,四弟我现在还真无能为力,若是我那师傅在此则应该可以,或许我的师兄苍榕也应该可以。” “不过三哥你了解我这师兄的,他是除去北齐国事外对其他事情毫不关心,所以他肯定不愿这么做。” 南宫宸心里却是认为,南宫宇话说得这么明那就是没占卜出这端木寒命格的本事。 既然这国师苍榕也许可以,那么就不妨找他算上一算好了。 南宫宸心里这么想着便就决定这么做,此时再看这南宫宇在自己眼前晃荡,顿觉很是碍事,遂也不再招呼,直接抬步走人。 “哎,三哥,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南宫宇追了出去,莫不是真找苍榕去占卜那端木寒的命格?! 不过对于现在这东向帝王的命格来说,他也很好奇,于是也就跟了上去。 后院中,飞绫看着多吉送还回来的云果,心中滔天怒火止不住的就差要喷涌而出。 提的要求作废吗?呵!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心里恨恨想着就命贴身丫鬟将这云果又送回到南宫宸的书房之中。 “带话给三皇子,就说本公主说的,既然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就断不可能收回,除非是想彻底与我西岐决裂!” 丫鬟领命退出,却刚走到屋外就听见屋内瓷器那‘哗哗’的碎裂声响起。 飞绫看着手指末端因抚落那套新上茶具时被划开的口子,心里冷笑连连。 哼!南宫宸不同意今生今世都不得休她的这个要求,难道是想在将来某天要休了她吗?! 对此,他南宫宸想都不要想!想要她为其她女人挪位置那是做梦! 她是堂堂西岐国最尊贵的公主,她的夫君一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以前便罢,今后她绝不允许他南宫宸的生命里再出现其她女人! 至于这个乐颖瑄!哼!她有的是办法处理! 燕京玄机府苍榕住处,南宫宸得府里小厮招呼在一间花厅里等候着苍榕出来。 而一同跟随他过来的南宫宇则早已不知跑到这府中的哪个旮旯里去了。 过不多一会,只见一袭白衣飘飘,肤色白皙面容且很俊美的苍榕从外间走入,身后却跟着南宫宇。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三皇子能来苍榕这玄机府还真是让这府里蓬荜生辉。”在一跨进花厅时苍榕便热情的向南宫宸走来。 言语间亦很是客套,完全没有平日里对待那些朝臣们的高冷模样。 “许久不见,国师还是这么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南宫宸与苍榕寒起暄来。 “哪里、哪里,不知三皇子此次登门是有何事需要苍榕为你效劳?” “素闻国师只服务于北齐国事,本皇子之事又岂能用效劳二字来作担当,不过本皇子此次登门前来还的确有事需要国师帮忙。” “哦?愿闻其详。” 说着苍榕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见此,南宫宸也不与他再行客套,便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与他说了出来。 笑容满面的听着南宫宸说完后,苍榕皱起眉来,似很惊讶他南宫宸提出这么个问题来。 “三皇子是想窥探如今这东向帝王的命运?” “是,可有何不妥?” 见他询问,苍榕则笑着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不知苍榕能否问询一下三皇子为何要知道这东向帝王的命运?” 闻言,南宫宸则连考虑都没有的就直接开口:“自然是想知道东向新皇登基对我北齐日后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苍榕看着南宫宸,一时静默下来。 南宫宸要他占卜如今东向帝王的命格之事,他在府里遇见南宫宇时,南宫宇已经跟他说过。 他之所以再次询问出来,也是想知道这南宫宸到底是为什么要知道这东向帝王的命格。 也或许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是为了那个叫乐无霜的女人? 但他可是听说,那女人现在已是这东向国的皇后。 那个叫乐无霜的女人命格奇特,似乎是在有意人为的篡改了命运,起先心妃也曾让他占卜过这乐无霜,得出的结果就是未来的身份贵不可言。 当然,他也没有告诉心妃那真正答案就是了,难道这贵不可言最后竟是指这乐无霜成为这东向皇后的意思? 只是这南宫宸此时让他占卜东向帝王的命格,这究竟是因为真想知道这东向帝王的命运还是为了这个叫乐无霜的女人?! 见他没有说话,南宫宸则再次开口:“国师是有什么难处吗?” “请三皇子随苍榕来。”说着便前头带路离开了花厅。 一旁南宫宇见状也要跟随上去,却被南宫宸一把拦下,“四弟以后有的是机会与你这师兄探讨玄术,此次就离开吧。” “可是、” 南宫宸却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说道:“放心好了,卫小姐那边我会打好招呼的。” 见他提起卫铃兰,且用卫铃兰来暗搓搓的相要挟,南宫宇也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离开。 见南宫宇离开,南宫宸这才跟上苍榕的步伐向内院深处走去。 而此时南齐京都城北西子胡同旁的一处隐蔽院落里。 屋内乐扶月看着面前这个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伟岸男子,脸上神色一变显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陆长卫顾不得乐扶月这幅委屈表情,而是语带责怪的开口:“这次怎么想着将邀约的书信送到陆府门房处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急了 哪知他这略带责备的言语一出,乐扶月那双目中则立即漫起泪花:“你这几日都不在提督府,月儿我要寻你也无处去寻。” “以前还可以将书信送到提督府里去,此次月儿这也是急了才要找你,万般无奈下才想到将书信送去陆府门房。” “不过这也并不是送去夫人手上,大人还请放心。”她这话说完就又似受了那天大委屈般泪水满眶。 不过那眼中却透着撒娇,还含着些使小性子的挑拨意味在里面,这样的一面将陆长卫那满腔的怒火立即给全部浇灭。 “这几日被定王派出去做事,因此你才没能寻到我,下次无论如何再不能将书信送到府里门房了,知道吗?” 他开口给她解释了一句这几日的去向,同时也原谅了她这次将书信送到陆府之事,“说吧,这么急急的寻我可出了什么事?” 见说到正事,乐扶月便收起那副撒娇模样,似娇羞又似夹杂着些许委屈般开口: “是这样的,月儿这个月的月信已推迟了许久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月儿便着人请个大夫过来看了一下。” 见乐扶月这么说,陆长卫哪还有继续听下去的心,一方面怕这乐扶月怀了他的孩子,另一方面却也担心若真如此,那这事要怎么和杨氏说。 毕竟他和这月儿已发生过不止一次关系,这说怀孕也不无可能。 乐扶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顾说着自己的话:“那大夫过来把完脉便恭喜了月儿,说月儿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说着她不给陆长卫那要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大人,月儿这是怀了你的骨肉,大人不是常和月儿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如今月儿怀上了,大人你说这算不算老天开眼,终于让大人你有了自己的子嗣呢?” 果然!果然这个月儿怀孕了,只是他要怎么办?府里杨氏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更是这南齐除去主子南宫宸外唯一与自己亲近的人。 这的确算是老天开了眼,他也的确很早前就想要个自己的子嗣。 可这子嗣他万万想不到却是除去杨氏外,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肚子中孕育的! 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听这乐扶月的喋喋不休,只一门心思的想着是将这事怎么与杨氏坦白,或者是先将这月儿收做外室。 其实这月儿现在做不做他外室也无甚差别,基本上这月儿现在就等同于他的外室。 思考了片刻,最终他下了决定,此事先不告诉杨氏,能瞒几时是几时。 见陆长卫没有说话,根本就没听她说的话,乐扶月顿时不满一起来。 “大人——”,这一声叫得很是缠绵,“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 “额,听的,我在听着,月儿你在说现在是老天开眼,让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不是吗。”他敷衍开口。 闻言,乐扶月心里一阵雀跃,“原来大人你有在听,月儿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根本就没听进月儿的话。” 而陆长卫则不再开口,而是从袖兜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递给了她。 “这里有五百两银票,你先拿去,看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要的就让那个红儿出去买。” 乐扶月盯着那几张银票开口,同时心里隐隐有怒火起来,声音却很绵柔: “大人这是何意?” 心里却很愤恨,他陆长卫难道准备就拿这五百两银票打发她?! 她可是怀了他孩子的,他府里那个黄脸婆整日里病歪歪的且不生养! 她现在现在对他来说是他陆府里的大功臣!他还想如同以往那般就这么用银两来打发她?! 她也不是心狠之人,亦不要他做出什么休妻之事来。 难道他此时不应该说要将她娶进府去做平妻?! 见她光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动手果接过那些银票,陆长卫的眉毛蹙了蹙,“嫌少?” 见她还是没有说话,他那仅有的耐心消失,“你是想要多少?” 乐扶月心头那隐隐升起的怒火见陆长卫也有要发火的征兆后,不敢与其硬碰硬,因此也就此熄灭。 转而她温和一笑,“大人误会月儿了,月儿岂是那种重利之人。” “若月儿真是重利之人,那就不会从曾经的那个夫家逃跑出来。” 说着就见她面现出一丝委屈来,似乎责备陆长卫如此误会她是因为她是嫌钱少的重利之人。 “月儿不必如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月儿你突然有喜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绪很乱。” “大人,月儿腹中是你唯一的骨血,难道大人您就忍心让他流落在外?” “这、?” “大人在担忧什么?月儿听闻大人的夫人是位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好人,如果夫人知道月儿怀了大人你的骨肉定会让大人将月儿抬进府里。” “大人你说是吗?” 乐扶月也是无法,她曾经明里暗里的说了很多,让陆长卫将她抬进陆府里去,可陆长卫就是不为所动。 现在她都已怀了他的孩子,可他还在那犹犹豫豫,她是有哪点比不上那个杨氏? 她比杨氏年轻,她比杨氏懂得风情,她还能为他陆长卫生孩子,而杨氏呢! 人老珠黄不说,还整日里病恹恹的,连那些风月之事也无法让这陆长卫尽兴。 乐扶月这席话说得陆长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城北西子胡同那块,谁人不知他陆长卫与夫人杨氏二人举案齐眉、温情脉脉。 二人搬到西子胡同多年,从未红过脸,应该说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人品很好的这方面原因,定王才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突然说要纳妾进府,这让街坊邻居怎么想?又让定王怎么看? 他心里想着是将这月儿纳进府做妾,但乐扶月却想着让他将她抬进府里去做平妻。 乐扶月见他继续在那迟疑,银牙一咬,心里发狠,语气却很柔和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日前月儿出门时,碰巧在胡同口遇见了夫人。” “夫人待月儿极好,还说要是有个月儿这样妹妹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时常陪着她说说话,也能一同出门去散散心。” “月儿现在说了大人可别生气,其实这几日没寻着大人,月儿却是时常被夫人约了去街上游逛。” “夫人还送了好些小玩意给月儿,夫人真好,月儿很欢喜,大人,月儿也想有个似夫人这般的姐姐,月儿一人在此实在太过孤单。” 第二百一十五章:欢喜不已 “大人你难道就忍心吗?月儿孤单,夫人也很孤单,大人何不将月儿之事与夫人说说,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对于此也定会欢喜不已。” 说着她已拽起陆长卫的衣袖撒起娇来。 陆长卫最喜欢的也是乐扶月这柔情似水的一面,而这柔情却是在杨氏身上体会不到的。 一时他也心猿意马起来,于是也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之后二人之间自然少不得一番温柔缱绻、耳鬓厮磨。 只是在离开这月儿处后,走到那西子胡同时,被那胡同口的冷风一吹,他那迷糊的心神顷刻冷静下来。 回头再看一眼那宅子已关上的门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向自己府宅走去。 府宅离这月儿的住处不远,也就几十步距离,当初之所以将这月儿放置在自己这府宅的隔壁也是因为不放心她一柔弱女子单身在外。 而将她放在府宅旁边,他的内心会很安定。 他也不知怎么了,在一见到这个叫月儿的女子时就对其心生好感,后来在慢慢的接触下便心生怜爱,再后来二人也就控制不住的跨越了雷池。 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个声音不停在那说着,说他就应该这么做,他这么做没有错。 是的,大丈夫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他与杨氏之间一直相敬如宾。 这么些年下来,杨氏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他如今也只是纳了一个已经怀了他子嗣的女人而已,他相信以杨氏那通情达理的胸怀定也会同意月儿这事。 如此想着,心里主意也已定下,觉得待会回到府里后就将这事与杨氏说了。 然后再找个吉日将月儿抬进府中即可。 待回到府里后,刚好杨氏新做出了他爱吃的红豆糕,热乎乎的红豆糕立即甜了他的心,同时更加觉得杨氏的温柔贤淑。 杨氏这么个通情达理之人。和她说这月儿的事,她肯定会同意。 心情很愉悦的拿起糕点尝了一块,嗯,甜而不腻,是杨氏亲手所做,他吃了这么些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夫人的手艺永远这么好,比那百味楼里出的糕点还要好。”他不吝夸赞了一句。 “喜欢就多吃点,晚膳今日炖了参鸭汤,还要过一会才入味。”说着杨氏便为他倒上了一壶茶。 他满意的又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而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晚膳不急,我现在还有件事情要与夫人相商。”说着他便将茶盏放下,在桌旁坐了下来。 “夫君请说。”杨氏为他将茶盏斟满。 见杨氏这双毫无城府的眼眸看向自己,陆长卫心里快速闪过一丝愧疚,不过也只一瞬。 既然已决定将月儿之事与杨氏说出来,也就不再犹豫,当下开口便将那月儿已怀了他子嗣及要纳月儿为妾的事对杨氏和盘托出。 只是月儿的名字他并未透露,只是用了外面的女子来代替。 反观杨氏面色由最初的温婉柔和到逐渐变得苍白无色,最后眼中似还有抹失望闪过,突然,陆长卫就受不了杨氏此时这看他的目光。 打算就此逃离,“此事就这么办,一切准备事宜还请夫人费心。” 说着不待杨氏开口便匆匆离去。 那离去的步伐有些凌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哗啦’瓷器碎裂声响起,只见杨氏那刚还抓在手中的茶壶此刻已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夫人!”侍候杨氏的丫鬟终于发现不妥,看到自家夫人软软瘫倒下来的样子,丫鬟鸳鸯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鸳鸯,他刚说了什么?他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且那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此时杨氏的眼中有泪流出,双手拽着丫鬟鸳鸯的手臂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想从其口中得到否定,期望自己听错了。 但这鸳鸯眼中却亦是噙满泪水不吱声。 那他说的是真的了,他在外面真的有了女人,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要将那个女人抬进府。 她将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在同一个府里共同享有她的夫君。 她以为这辈子他陆长卫都不会纳妾,因为他曾经对她许诺过,说这辈子只她一人足矣。 从前的花前月下、动听誓言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 ‘哗啦’声此起彼伏,杨氏一把抚掉桌子上的器皿,包括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糕点。 而那在地上滚落两圈的红豆糕似也在嘲笑她的天真。 “啊、”杨氏突然就双手抱头尖叫一声。 “夫人!”见杨氏脸色突然胀红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吓得一旁鸳鸯惊叫出来。 杨氏收到陆长卫要纳妾之事的冲击,这几日精神很是萎靡,脑袋一直昏昏沉沉。 身边侍候的鸳鸯是夫妇二人当初从北齐带过来的人,对二人很是忠心,如今看到自己的女主子身体抱恙,鸳鸯心中也很不好受。 这日早膳过后,杨氏因为头晕晕沉沉的,便歪在榻上小寐。 此时门房来报,说夫人结识的月儿姑娘上门求见。 丫鬟鸳鸯示意门房说话轻声些,听门房如此说,也是眼神一亮。 那个叫月儿的姑娘性格很是欢脱,人也很好,说话亦很逗,这么想着便着门房将人给引了进来。 想着自家夫人过一会也要醒来,未免夫人想到大人要纳妾之事让心里起堵,便决定让那个叫月儿的姑娘进来陪夫人说说话。 “姐姐,你可是说好了要与月儿去‘驻颜坊’看新出的驻颜膏的,这几日怎么总没见你来找月儿,” 乐扶月一踏进陆府后宅杨氏的寝室内,便迫不及待的向杨氏诉苦这杨氏的失约。 躺在榻上正闭目养神的杨氏听闻来人声音忙睁开眼眸,心中也很欢喜。 “妹妹来了。”说着便直起身来,在鸳鸯的侍候下披衣起身。 “看姐姐面色异常,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乐扶月虽然口中询问,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这杨氏定是因为这陆长卫要纳妾一事在闹心。 可是怎么办呢,虽然她和这杨氏已经很熟,但她现在必须要进这陆府,她不仅要进这陆府,她还要陆长卫将她作为平妻给抬进府。 “只是最近府里有些事情,搅得姐姐头疼,因此便没得空前去寻你,倒是你今日怎么来了?” “以前无论是姐姐我如何邀约你来这府中,你却怎么也不答应,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第二百一十六章:相见恨晚 杨氏想起在月前刚认识面前这个叫月儿的女子时。 二人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她曾多次邀约这个月儿来府中做客,却每次都被委婉回绝。 她知道的就是这个月儿是一位官家老爷的人,那官家老爷时常不在京中,常常要出门做事,这点倒是与她夫君相似。 还知道这个月儿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那官家老爷接进府里做夫人。 如今西子胡同旁的那处院子也只是暂时的落脚之处。 “月儿前来,也是有一喜事要与姐姐说的。” “是何喜事?可是你那夫君要接你回去做夫人了?”说着杨氏想到自己的此刻境况,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艳羡。 闻言,只见乐扶月娇羞的点了点头。 “真的?那姐姐可真要恭喜你了,以后可要记得常来府中找姐姐。” 杨氏似真心为乐扶月高兴一般,整个人的面色也跟着好看起来。 见杨氏这般说,乐扶月只是微笑不语。 杨氏看了看外面天色开口:“这样吧,妹妹今日就不必再回去用午膳了,这边我让鸳鸯准备些妹妹爱吃的菜肴。” “今日午膳妹妹就在这府里用吧,全当姐姐提前为你庆贺了!” 一旁鸳鸯得杨氏吩咐,便离开准备去了。 乐扶月却似犹豫起来:“这不妥吧、” “哎呀,有什么妥不妥的,我家老爷已有几日不曾来到我这院中用膳,想来今日也是如此,我一人吃饭亦甚觉无趣。” “有妹妹你陪着,兴许姐姐我还能多食些。” 乐扶月则现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午膳时,正当二人用的正欢之际,就见陆长卫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是特意来杨氏这边的,这几日他都歇在了书房,想想已有几日未曾见着杨氏,经过这几日的反思。 他决定这纳妾之事还是往后缓上一缓,他在定王心中一直是以痴情为主的有担当之人。 他还不想因为这纳妾之事让自己在定王那心中的印象大跌。 只是他刚进到杨氏院落门口时,就见鸳鸯与厨娘端着一盘盘菜肴进到院中。 其中有些菜肴还是杨氏平时吃都不吃的,尤其是那盘鲶鱼汤。 叫住厨娘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是杨氏在院中正招待着一个要好朋友。 他紧了紧那粗重的眉,甚觉奇怪,他不认为杨氏在这南齐京中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杨氏的手帕交都远在北齐燕京。 只是当他进入院中时,远远便看到了院里屋中的那抹熟悉身影,骇得他心头猛的一跳。 而还没给他离去的机会,屋内二人就已发现了他。 “夫君!”杨氏轻喊出声。 同样已有多日未见着陆长卫的杨氏,此刻心里亦是波动不小。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陆长卫是两情相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共同风雨多年。 几日不见觉得即使他犯了再大的错,在看到他的刹那便都已烟消云散。 回过神后的杨氏忙令鸳鸯下去备付碗筷上来。 此时的陆长卫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便干站在了院门边。 杨氏瞧见,忙走出屋子向他走来。 “夫君为何愣怔在那,月儿是妾身的好友,说是几日未见着妾身,今日便亲自登门前来拜访。” “月儿姑娘是位极好的女子,夫君不必觉得不妥,夫君还没用膳吧,妾身已让鸳鸯下去备上碗筷,走,进屋去。” 说着不待陆长卫开口,便将人给拽进了屋。 ‘呃、’被拽进屋的陆长卫一时有些不敢看向乐扶月。 毕竟本来答应其要将之纳进府的事,现在却有食言嫌疑,又还如何与其对视?! 只因经过几日时间的心头冷却,他也觉得自己那次答应的太过爽利,似根本就没经过深思熟虑。 这几日的沉淀,也歇了让他将人抬进府的心思。 可现在这里一边是自己的发妻,一边是身怀自己骨肉的女人,此刻这二人就这么面对着他,双眼都亮晶晶的看着他。 不过他看这杨氏表情,应该是还不知道这月儿与自己之间的事情。 还有就是这月儿此次特意登门是真的如杨氏所说来找她杨氏的,还是来找他的?! 这前面一种让他还好接受点,只是这后面一种却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也让他感到了心焦。 “夫人好友难得来到府里,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慢慢吃,我那提督府里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想来想去,陆长卫觉得自己还是先遁走为好,杨氏的身子骨他最清楚不过,已经不起任何刺激。 哪知他这句话刚说出来,乐扶月却开口了,“大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要与夫人说的吗?” 这话一出,惊得陆长卫是亡魂皆冒,想要再捂住这月儿的嘴显然已来不及! 而杨氏此时似也听出了不妥来,狐疑的看向二人,眼神在二人间不停的来回转动。 “夫君?”杨氏开口,只询问着叫唤了他一声,并未说其他言语。 陆长卫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夫君与月儿姑娘认识?”杨氏试探着继续开口询问,同时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在快速升起,却又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姐姐,实不相瞒,月儿与大人相识是月儿在结识姐姐前便已相识。” 这话就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得杨氏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转眸看向乐扶月,缓缓开口:“月儿你说你与我认识之前就认识了夫君?” “是。”乐扶月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心头却是闪过一丝莫名的愉悦感,她早就嫉妒这杨氏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她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的人比不过一个人老珠黄的杨氏。 她杨氏算个什么东西,怎配与大人这等人中龙凤的人相伴一生。 而她却要与那个断袖陈青云做夫妻,能遇见陆长卫这等俊朗不凡的人她乐扶月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她要如那菟丝花一般,生生世世的与陆长卫纠缠在一起。 此时,在听到乐扶月的回答后,杨氏将目光又转回到陆长卫身上,那眼中有幽怨、有气愤,还夹杂着种被人背叛的恼羞交织在里面。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月儿说在认识她之前就认识了陆长卫,此时她杨氏只想知道陆长卫和这个叫月儿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数月之前。” 第二百一十七章:使不上 听到乐扶月这不咸不淡的回答,杨氏就觉浑身力气被生生抽离一般,是再使不上一丝力气来。 “姐姐、” “夫人!”陆长卫大骇,忙上前一把扶住这欲跌倒的杨氏。 待站直身子后,杨氏则一把推开陆长卫的搀扶,且嘶吼着用手指向乐扶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个叫月儿的女人是她杨氏到南齐京都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用真心去结交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唯一用心去结交的人,却伙同自己夫君生生的在自己心头上插进了利刃。 “夫人,你先坐下,不要激动,你一激动头就晕眩,有话好好说,咱先坐下慢慢说。” 杨氏却很激动的根本就听不进陆长卫说的。 “夫人,她如今已经怀了我的子嗣,让她进府只是做妾,府中内宅还是由你全权做主,月儿她绝动摇不到你在府里的位置。” 陆长卫打着包票的急急对杨氏许诺起来,他如此这般,听得一旁的乐扶月却是眸中光芒不停闪烁。 只是将她乐扶月纳进府里做妾吗?呵,她乐扶月是那种能屈居于人下的人吗? “什么!你说她已怀了你的骨肉?!”此时,杨氏的心突然似碎了几瓣,指向乐扶月的手已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似很不愿相信他说的那般,说完,就觉双眼发黑,且有阵阵眩晕感袭来。 “夫人、息怒!”陆长卫此刻是左右为难,已不知如何是好,“快、快扶夫人下去休息。” 他见到拿着碗筷进来的鸳鸯,忙急急开口。 而刚听自家夫人的话去准备碗筷的鸳鸯见到杨氏又要晕厥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忙放下手中碗筷快步上前: “夫人、你怎么了?”说着竟不顾陆长卫与乐扶月二人,径直扶着杨氏去了内间。 见此,陆长卫才暗暗舒了口气,转而看向乐扶月,语气很不悦的开口:“你跟我来!” 陆长卫书房里,他背身而立,乐扶月则端坐于一旁没有言语。 “你为何要来府里?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在府门前晃,你不仅将书信送到过门房,现在更是来了府里!” “我曾经和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此时,他心里怒气翻滚不停,他气这个月儿不听他的话,直接就来了府里。 不仅如此,还当着杨氏的面说出了他与其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不喜欢脱离自己掌控之外的事。 而这月儿此时做的就是如此不受他所控之事。 哪知他刚说完,乐扶月已是泪水涟涟,一双水眸很是无辜且含满委屈的望向他。 这让他那还没发出来的火是直接就被浇灭了一半。 “大人,你就忍心月儿一人在那宅院里望眼欲穿吗?” “这几日,月儿每日盼着大人归来,可是每日盼到的不是大人,而是失望。” “大人说过要纳月儿进府,月儿也不求其他,只是想每日里可以光明正大的见着大人、陪着大人,月儿爱着大人你啊!” “这也有错吗!”她哭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那模样只要让人见之,便会情不自禁的产生怜惜。 陆长卫最见不得的便也是这种柔弱的娇俏女子,因此此刻心里当即就软了下来。 忙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乖,不哭了,我答应你,过几日寻个黄道吉日便将你纳进府来。” 此刻抵头在他怀中的乐扶月却有抹暗芒在其眼内闪过,她都已经如此委曲求全的低声泪下,却还换不得他的一个平妻承诺! 只是已经经过一系列事情后的她也成长不少,对于成为陆长卫平妻之事,她不急,所为好事多磨,她相信来日必定方长。 经过这几日时间的发酵,且似有人故意而为那般,西子胡同里的人都已经知道这陆府将要有一位新人进门。 只是众人知道的与陆长卫对杨氏所承诺的却有出入。 众人知道的是这陆长卫将要娶一位平妻进府,而杨氏则知道陆长卫一直想那那个月儿进府做妾。 而就在这日午后,杨氏饭后散步之时见自己丫鬟鸳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询问是因何事如此踌躇。 鸳鸯见事情迟早要被自家夫人知道,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 于是便将早间外出被胡同里熟人拉住问询府里将要迎进新人的事一一向杨氏说了出来。 “什么!那些人说夫君要娶平妻进府!”杨氏双手颤抖着重复了鸳鸯这最后的一句话。 “是的!夫人!外面现在都已经传遍了,都知道大人将要娶一位新人回来做平妻。” 鸳鸯说得也很愤恨,亦很为自家夫人不平。 “大人呢?!” “大人用过午膳之后便出门去了。” 闻言,杨氏的指甲就差要掐进手中血肉里,自那日陆长卫与她说过要纳妾的事情后,她已又有几日未曾见到过他。 他似在故意躲她,她以为他是因为愧疚,想着时间久了也许他便会打消了那个念头。 没成想已过去几日,非但他没有打消这念头,居然还要抬那个女人回来。 只是这次居然不是纳而是要娶那个女人回来做平妻! 这个月儿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将陆长卫迷惑至此?! 此刻,她曾经有多看重那乐扶月,现在就有多憎恨那乐扶月。 与此同时,定王府中书房内,齐晟渊询问着陆长卫最近有关西岐最新动向的消息。 得到的消息是西岐最近似有与北齐一个鼻孔出气的打算。 只因在西岐与北齐及南齐的边关交接处,时常发生商贾、黎民、士兵等摩擦事件。 而常发生的事便是西岐与北齐的商贾及百姓联合在一起与南齐的商贾百姓们相对之事。 通常都是南齐的商贾及百姓最后会被狠狠教训且被大宰一笔的结局了事。 从这些小事上便可看出两个国家联姻的好处来。 只是现在总不能让他南齐也学北齐那样与哪国联姻,即使南齐可以,但与西岐或者东向也不可能联姻。 他可是知道,现在东向的皇后是乐无霜,呵,乐无霜,他从来没觉得乐无霜有那等本事,却原来她本事大着呢。 想来曾经还是东向大皇子的端木寒来南齐那会时,两人便勾搭上了。 最近他被黎王暗中拉拢朝臣之事弄的焦头烂额,没想到父皇非但不阻止黎王行事,还让他不要见外。 第二百一十八章:想事后不认账 这是什么话,他是南齐的定王,民众呼声最高的定王,而他的父皇却一直帮着那个整日里深不出府的齐墨行。 那齐墨行也不过是父皇与一孤女的所生之子,哪有他那已经逝世的生母荣妃的位份高?! 一想到齐墨行,他心里就觉得有口气堵在那,连看向陆长卫也觉得碍眼起来。 他可是听说最近这陆长卫准备娶平妻,呵!平妻! 他这个主子整日里为了家国大业操心,可这将之当做心腹来培养的属下却整日里脑中想着娶平妻! 顿时觉得以前怎么看陆长卫怎么顺眼的他,此刻觉得这陆长卫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 觉得有许多事情,正是因为自己手下的这些如陆长卫等人的下属们办事不力所致。 父皇似乎也有因陆长卫这事而迁怒于他,陆长卫是他举荐给父皇的,当初他也是为了在父皇身边安个棋子而已。 父皇现在似也听说了陆长卫的这些后宅之事,想你一个连后宅琐事都处理不好的人,还如何去承担什么大事?! 这几日甚至连带着对他这个定王也没个好脸色。 一想到这,他便低沉开口:“听说你最近有打算娶平妻的心思?” 陆长卫没想到定王与自己说着边关之事说的好好的,话锋一转却突然转到了自己私人的后宅之事上。 在愣了一下后,他对齐晟渊躬了一礼开口: “回禀王爷,小人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不是娶平妻,而是纳妾,且还未落到实处。” 闻言,齐晟渊直接皱起眉来,“还未落到实处?!不是娶平妻?是纳妾?!” 他正要回答说是时,只听齐晟渊厉声打断了他:“外面传言都满天飞了!说你陆都尉将要娶个平妻回去。” “怎么?想事后不认账?告诉你,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说到做到!” “你这破事可是连父皇那边都已知晓,本王可是知道父皇本来已经打算升你的官。” “只是现在宫中还没消息传出,想来父皇是决定要放弃这个打算,或者还要好好观察你一番。” “希望是后者!”说着齐晟渊不耐烦的又看他一眼,继续开口道: “一个人的后宅是否安宁,这在前朝堂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你连这后宅之事都不安稳,那你认为父皇还有重用你的必要吗!” 被定王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后,陆长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现在随便做什么都不妥,也唯有将那月儿娶进府里来方能了事。 看来只能是委屈杨氏了,希望杨氏不要在这上面太过计较。 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意只是想将月儿纳进府里做妾。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才短短几日光景,怎么就闹出了要将这月儿娶进府来做平妻的事了呢? 而此刻,在城北西子胡同旁的那处隐蔽院落里。 乐清政的夫人叶氏乍一见到自己那已有数月未见的女儿乐扶月时,是止不住的一阵热泪盈眶。 “娘的好月儿,这么多日以来原来你一直在这,来!快让娘瞧瞧、” 说着就见叶氏拉住乐扶月的手不停的上下左右瞧着。 “娘的月儿,都瘦了,你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你知道娘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叶氏一时要对乐扶月说的话太多,也不知要从哪一句先说起。 乐扶月显得则比较淡定,在安抚了叶氏好一会后,这叶氏心情才平稳下来。 “对了,你让娘帮你在那些朝臣夫人们面前传播一个叫陆长卫都尉要娶平妻的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氏想起前几日时,自己正为这乐扶月身不知在何方的事急躁不安,自己也已好长一段时间连个安稳觉都没睡好。 在突然收到乐扶月的消息后欣喜不已。 此刻在见面的惊喜消失后,心中不禁开始埋怨起来。 见叶氏问起这事,乐扶月的眼中有精光闪现。 她现在倒觉得这事情传播的太慢,她应该在一开与陆长卫跨越雷池时便传出消息的。 那样的话,说不定她此时已经身在陆府之中。 不过这该是她的最后总归也会是她的,陆夫人的名号她要定了。 现在那陆长卫不是已经决定要娶她进府了吗。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不禁有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盈上心头。 她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完全取代那个黄脸婆杨氏在陆长卫心中的地位。 而一旁叶氏见自己问出的话没有立刻得到乐扶月的回答,心里急了,口头上便直接质问出来: “你倒是说话呀,瞎想什么呢!” 说着又左右看了一圈这个院落,不满开口:“瞧瞧你,这住的是什么地方?就似一般贫民住的院子。” 说着又瞧向了一旁那叫红儿的侍女,“这是你的丫鬟?” “母亲,你一下问女儿这么多问题,你要女儿怎么回答你?” 闻言,叶氏这才又看向乐扶月,顿时没好气的瞥了一眼: “先说你住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吧!明明就在城北,事情过去那么多时日了怎么还不回府?!” “母亲是要女儿回去乐府还是陈府?!” 她这一问倒问住了叶氏,同时叶氏也在心里想着自己这女儿若是回去乐府会怎么样,而回去陈府又会什么样。 若是回去乐府,定会被乐清政给绑起来送到陈府去,而陈府表面上接纳了女儿,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自己的这女儿。 若是直接回去陈府恐怕以陈青云那父亲陈世祖的性子自家女儿也还是讨不到好。 光是想想那后果,叶氏就再不开口提要让她回去的事。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住在这里?”叶氏再次开口询问,只是语气里要缓和上许多。 “母亲可知道女儿为何要让你传出有关那陆长卫要娶平妻的事来?” “你、?”见她这么说,似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突然在叶氏脑中闪过,“难道这陆长卫要娶的平妻是你?!” 说完似不敢置信般的看向乐扶月想从其脸上看到答案。 “母亲聪明!” “可是、”叶氏害怕,怕万一被那陈家人知晓了乐扶月又择夫另嫁的事。 还有就是此事万一闹大,最后自己这女儿与那陆长卫都落不到好。 甚至最后还有可能连累到乐府,不!是一定会连累到乐府。 这么想着,叶氏便担忧起来,这一系列事情若是不发生还好,若一旦发生那可要怎么办。 “你就不怕这事东窗事发后,整个乐府被你连累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安定 见叶氏这么说,乐扶月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母亲可还记得咱们的大堂姐?” “你说乐无霜?!”此刻,叶氏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突然提到乐无霜干什么。 乐扶月只轻轻瞥了叶氏一眼,用毫不在意的口吻开口道: “乐无霜与那北齐质子可还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婚!可现在怎样了?” “还不是一个回了北齐,而另一个更甚至去东向做了那东向的皇后!” “这又算什么,若真严格算起来,她乐无霜的罪责比女儿的罪责还要大!且、” 叶氏只是一个内宅妇人,此刻却因接收的信息量巨大,一时有些脑袋发昏。 对自己女儿也是再了解不过,见乐扶月这‘且’字后面不再说话,顿时就知道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忙惊愕开口询问:“且什么?!” 见叶氏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乐扶月打从心眼里嘲笑,若叶氏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就会直接嗤笑出声。 “母亲无需如此一惊一乍,是女儿现在已经怀了这陆长卫的骨肉。” “啊?!、你?!、” 闻言,叶氏顿觉头大如斗。 “母亲不必如此惊讶,女儿现在怀有那陆长卫的子嗣,母亲应该恭喜女儿才是。”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子嗣,女儿才能坐上这平妻位置,以及将来坐稳这平妻位置不是吗?” 见自己女儿到如此地步都还是一副镇定非常的模样,硬回过神来的叶氏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再说自家女儿这也不算什么违背伦常的大事。 乐无霜与那南宫宸可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现在这二人不还是完全不顾及皇上颜面都私自从新择人再婚,这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可这皇上也没拿那二人如何。 甚至也没拿乐府怎么样,而那陈青云就是个断袖,自己女儿要另则夫婿再嫁又何错之有! 这么想着,叶氏这心里便也安定下来,只是这事需不需要告诉乐清政一声呢?心里这么想着,便对乐扶月问了出来。 “你这事需不需要告诉你父亲一声?” 此刻,叶氏完全一副万事都听乐扶月行事的模样,因此这事需不需要告诉乐清政,也是个问题。 此事暂时先不要告知父亲,待女儿被陆长卫娶进府,事情已成定局后再告诉父亲也不迟。” 叶氏想想也是,若现在就告诉乐清政,以乐清政那不愿得罪陈世祖的处理方式,定会将乐扶月立即绑回去送到陈府去。 如此母女二人又闲话了一阵,将要说的都已说清楚,知道乐扶月现在只等着陆长卫娶其过门。 于是叶氏则将最近乐府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乐扶月。 当乐扶月闻听乐无霜用替殷贵妃研制解药一事,让乐府另行凑出三万两银子的事情后,是直接气愤出声: “也只有你们相信那乐无霜说的,你认为她堂堂神医,且那毒本就是她下的,她会没有解药?!” 自从这次见到自己这女儿后,叶氏觉得自己这女儿变了不少,似成熟不少,心思亦深沉很多。 被女儿这么没脸没皮的一顿呵斥,叶氏也不好意思起来: “咱们也是事后才有所怀疑,不过银子给都已经给了,去要也要不回来。” “未免那乐无霜在殷贵妃面前胡言,咱府中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况且这银子也不是咱们乐府里出的,是从定王那得来的。” 乐扶月却嗤笑起来:“母亲也不想想,这世上有人嫌银子多吗?那银子若是全归了乐府那又会是怎样光景?” “女儿可是知道,乐府中的库房很是很空虚!” 见她这么说,叶氏也很惋惜,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说了也是给心里添堵,还是想想高兴的事才对。 于是开口:“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事情已然发生这也是没法的事,现在谁不恼啊!” “算了,不谈这些乌糟事了,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做那陆夫人吧!” “那陆长卫来迎娶你当日可要母亲过来帮忙?” 闻言,乐扶月只是淡淡看了叶氏一眼,“现在还不能让陆长卫得知我是乐府中人,陈府中事闹的沸沸扬扬!” “若是让他得知女儿就是那陈青云的妻子乐扶月,别说他陆长卫不会再娶女儿,就是让他抬女儿进府做妾也是不可能之事。” “女儿这事若被陈府得知,以陈家那帮子人做事,定会与陆长卫对立,陆长卫现在很得定王重用,万不能因为我这事影响到他仕途,” “且陆长卫也知晓女儿的些许事情,只是没有深问女儿家人一事,因此女儿婚嫁那日母亲不必前来,万事女儿尚可处理。” 也是一瞬间叶氏觉得自己这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女儿一下子陌生不少。 就在这母女二人继续絮叨家常之际,东向皇宫凤临宫中,朱雀正与乐无霜汇报着南齐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 自乐无霜成为这东向国的皇后以来,半夏被升为了贴身管事大宫女,而朱雀却是名义上的管事姑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内外。 当然这也是得了端木寒的默许,毕竟端木寒是这东向的帝王不是吗。 自大婚到现在已过去几日时间,端木寒在大婚的次日离开后便再没踏入过她这凤临宫,在外给出的解释是皇后怀有龙嗣。 不方便侍候龙体。 于是那些朝臣们顿时活跃了起来,这几日的早朝之上,那些朝臣们无一不想方设法的要将自家女儿送入这后宫中陪王伴驾。 只是都被端木寒一一已刚刚登基,国事甚多给拒绝了。 多次被拒后,那些大臣们也不恼,想着毕竟这新皇登基国事甚多也是事实,这送自家女儿入宫的心思也稍微歇了下来。 而这些朝臣却哪个不是人精,端木寒现在很年轻,又年轻力胜、血气方刚的。 相信来日方长,在不久的将来不用他们提,他们的皇上自己就会提出这纳妃充实后宫的事来。 听朱雀说到乐扶月要被陆长卫娶作平妻时,乐无霜眼眸微闪。 没想到兜兜转转后,乐扶月还是要嫁给那陆长卫。 今生她已经在尽力改变前世结局,没想到某些事情还是在按照前世的运行轨迹在强行前进。 事事都有关联,却又事事都无关联,似乎也只有她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极大改变,其他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改变。 第二百二十章:镜花水月 乐颖瑄前世是与南宫宸有婚约在身,不出意外,前世是能够嫁给南宫宸的。 今生这乐颖瑄提前成为了他南宫宸的女人,虽然不是嫁给南宫宸,不过也还是成为了他的女人不是吗。 他终于还是与乐颖瑄走到了一起! 一想到这,她的内心便有阵阵钝痛出现。 原来她与南宫宸之间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想到这,她闭起眼眸,待心里的痛稍微减轻点后,复又睁开眼眸。 还有前世的乐扶月是经她之手才嫁给了陆长卫,原来一切也无需人为推动,每个人的命运、姻缘早就已经是注定好了的。 而这世乐扶月没有即便没经她手,不同样还是嫁给了陆长卫! 虽是平妻,可那与妻子已是无异,只是前世该早早死去的那个陆长卫的发妻却没有死去而已。 今生即使这杨氏存在,不还是阻不了这命运的大趋势! 那么、 她微顿了下,那么南宫宸最后会不会还是如同前世她知道的那般,最后死于齐晟渊之手? 她从来不畏惧些什么,无论是乐扶月与陆长卫今生又狼狈为奸的在一起。 还是那端木云若真成了这东向皇帝,李曼青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助力。 这些她都不惧,也顶多最后处理起来会麻烦点。 虽然她知道自己与南宫宸之间再无可能,但还是会为他担心,自然而然的为他担心。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她记得前世南宫宸身死之时是她被关进李曼青后宫私牢里的时候。 南宫宸身死的消息还是从李曼青口中得知。 此时距离南宫宸身死还有两年光景,且也不能肯定他的命数有无被改变不是吗。 如此她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至于乐扶月与陆长卫二人,前世她对这二人不薄,只是最后她身陷囫囵时,曾请求过二人对她施以援手。 只是这二人非但没有,且还联合了当时已成为皇贵妃的李曼青对自己落井下石。 那么今生这二人成亲,她就为其送上份大礼好了。 将要做的事情吩咐给朱雀前去办理后,她只管安静的等着南齐京都的那场好戏上演就是了。 半夏见她不停为乐府中的那些小姐们操心婚事,心里是好一阵无奈,于是不甘开口: “娘娘光想着别人的婚姻大事,何不在自己的事情上想想?奴婢觉得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好,为何娘娘就不愿接受皇上呢?” 闻言,乐无霜没好气的看向半夏:“你这进入宫女身份的状态很迅速,你是真打算一辈子在这东向皇宫里待着了?” 见她这么问,半夏不解起来,“娘娘为什么这么说,奴婢只是随遇而安,奴婢知道娘娘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北齐三皇子。” “可是都已过去了这么久,娘娘为何不向前看呢?” “奴婢可是听说了,今日早朝时,那些大臣们又向皇上提起这纳妃充实后宫的事情来,娘娘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急?” “本宫急什么,丫头,你入戏太深,不会真把自己当做这东向皇宫里的一个宫女?而将本宫也真当作这东向的皇后了吧?” 闻言,半夏则吃惊不小,似没想到在自家主子内心深处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存在。 乐无霜却没给其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这皇宫内苑的生活并非本宫所愿!本宫期望的是与自己夫君双宿双栖游戏山野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而这种生活不是端木寒所向,且本宫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那方面的心思。” 端木寒只适合那种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的生活,而她向往的这种生活却不是端木寒所喜。 且此生与南宫宸生情对她来说已是例外,现在她与南宫宸之间又还如此状态。 因此对于端木寒来说她就更不想投入除友情之外的其他感情。 见她说的这么决绝,半夏遂不再开口,主子的事情她管不了,她也没这个权利去管,那么她现在只按照主子的需求去办事即可。 而这东向新皇要不要纳妃之事她半夏也无需再急。 想想这几日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也是有够好笑的了。 心态一放平,顿时,觉得这东向皇上纳不纳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见半夏似想开了的模样,乐无霜心里也放下心来,她就怕半夏因为自己这身份上的改变,从而在这皇宫里太过计较得失。 南齐京都,陆长卫娶平妻之事在整个西子胡同,及整个与其官职差不多的圈子里是传的沸沸扬扬。 这日,三月初三,吉,宜嫁娶,而整个西子胡同里的道路上是铺满了红色绒毯,远远看去喜庆不已。 与陆长卫官职相当的那些官员们早早便来到陆府中。 而这府里因这几日要操办陆长卫的婚事也是特意从人牙子手中买进不少奴仆。 从来一直都很安静的陆府,在这几日里是忙忙碌碌,直至今日到达高峰。 附近的街坊邻居也被陆长卫请来不少,一时连府中院落里也摆满了酒席。 陆长卫在外宣称的是父母早亡,因此并无高堂,而杨氏因为身子不好,并未出席。 他的主子定王亦没来,说是为了避嫌。 席间那些街坊们对他同僚的谄媚有之,而有街坊家中女子出席的,却想从在座官家宾客中找寻官家子弟做郎君的亦有之。 总之一切各怀心思好不热闹。 陆府后院之中,杨氏听着前院那喜庆的锣鼓喧天声,黯然泪下,丫鬟鸳鸯在旁亦陪着落泪。 “夫人,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大人说了,即便娶了那位进府,而夫人你在后院的位子也根本就不会受到动摇。” 脸上已满是泪水的杨氏却突然转眸看向鸳鸯,嘶吼开口:“你信他!” “他日前也说过只是将那女人纳进府来,只纳进府来做妾,可现在呢!” “大肆操办、宴请的人甚至都填满了整个府院!” 被杨氏这一通抢白,鸳鸯是再不敢开口,这几日杨氏已因为大人这娶亲之事晕厥过去好几次。 “夫人、”,她也真怕哪次杨氏再晕厥过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一时陆府前院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而后院杨氏院落却是期期艾艾、冷冷清清。 次日,人逢喜事精神爽,陆长卫满面含笑的出了门,只是人刚到提督府门口便被詹事府的陈大人给叫住脚步。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对付 他觉的奇怪,脑中想了一遍,不觉得自己与这陈大人有交集的地方。 或者这陈大人也是定王的人,此次过来找他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办。 哪知他刚要上前与其寒暄,却见这陈大人一巴掌便呼到他脸上。 饶是他有身手却也没避开过去。 想想一个毫无身手,且在朝任职的官员平素根本就无交集的人,突然跑到你面前给你来了一巴掌,谁防范的了! 陆长卫一时被打懵了,愣怔在那,怒火蹭蹭往上窜。 一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于是怒目圆瞪向陈世祖厉声开口:“还请陈大人给个说法,无缘无故殴打朝廷官员难道不知这是犯法?!” 闻言,陈世祖那花白眉毛一挑,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犯法?!我看是你陆都尉犯法在先!” “你血口喷人!我陆某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何来犯法一说!” “虽然你陈世祖官职身居四品,但今日若给不了我陆某人一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怪我陆某人将此事直接禀告给皇上,让皇上来为此事做主!” “哼,给本官耍横是不是!好,那现在咱就去金殿上找皇上来评理!” 此时二人这边的争吵动静已吸引了不少官员前来。 且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纷纷不知道为何这陆长卫与那陈世祖怎么就发生了过节。 不停猜测,却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一些官职达到能够每日前去早朝的人则跟在二人身后一道去了金殿。 待二人在去往金殿的路上时,又吸引了一批路上正准备前去早朝的官员,同时目光也都好奇的看向二人。 此时陆长卫半边脸肿胀着,而这陈世祖则是满面怒气,很像那已点燃的爆竹,就差要升空炸开。 反正都是要去金殿,这些官员们索性也就一同往金殿行去。 只是处在人群中的齐晟渊却是眼神不停闪烁,他不明白这陆长卫什么时候与这陈世祖不对付了。 且二人这般又是所谓何事? 金殿内,南齐皇帝在众朝臣的几声高呼‘万岁’后,令众人起身。 他在上早朝之前就已听闻身边葛仙之说过前殿之事。 只是当看到陆长卫那肿胀起来的脸时,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只是朝廷官员之间的小摩擦。 他就好奇了,一个长年身处詹事府里的人怎么就和一个提督府里的人起了争执,且还闹到了他这金殿之上。 “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殿上,南齐皇帝那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 “启禀皇上,此次微臣掌掴这陆都尉也是因事出有因。”陈世祖在皇上开口时便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微臣根本就不知平日是哪里得罪了陈大人,莫名其妙的就被陈大人打在了脸上,实在冤屈,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说着陆长卫也跪了下来。 皇上皱眉,看向跪在那里的陈世祖,威严开口: “你说掌掴陆长卫是事出有因,那么你说说是何原因,以至于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不知礼法之事!” “启禀皇上,只因这陆都尉做出了有违纲长之事!臣实在是按压不住火气,且气愤不过才掌掴于他!” 站立一旁的齐晟渊则眉头挑了挑,开口: “即使陆都尉做出有背纲常之事也应该由大理寺督办,哪轮得到你陈大人处罚呢,甚至是还直接大打出手。” 闻言,陆长卫皱眉,顿知这陈世祖并不是定王的人。 但自己从不曾与其有过不快,今日如此这般,到底为何?! 见定王这么说,陈世祖此时也似已气的发狠:“定王殿下此言差矣,只因此事不是发生在你定王身上,你当然会这么说!” 其连平时那阿谀奉承的模样也一并改变,完全不顾此刻是对着当今南齐的红人定王说话。 齐晟渊见陈世祖这么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又惊又气。 惊愕于这个平日里惯会阿谀奉承之人今日却不知道变通。 而气愤的则是这个平时惯会阿谀奉承之人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反驳于他。 只是心里不禁开始感到奇怪,这陈世祖是受了什么刺激?又为什么一定要针对陆长卫!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陈大人你如此动怒,你就说出来吧。” 此刻站立在另一边的乐清文也开口了,此时的乐府已是站上了定王这条船,定王与陈世祖顶,那他这个下属也应该站出来为其说话才是。 看定王样子似气愤又似尴尬,此时他不站出来表现,那也不能让其他那些早早归顺定王的人抢了先。 哪知陈世祖却撇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似有仇恨闪过,这倒让乐清文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几时得罪了这陈世祖。 “回禀皇上,只因这陆长卫做出了强娶微臣儿媳一事,臣是真的气愤不过啊!”说完就见这陈世祖将头深深的磕在地上。 “陈爱卿请如实道来!”此时端坐在上方宝座上的皇帝终于再次开口。 “皇上,只因陆长卫昨日所娶平妻乃是微臣犬子陈青云的结发妻子!”此话一出顿时引得朝堂上窃窃私语声起。 话完,只见这陈世祖的脸上也是一阵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引起的。 “陆长卫,陈大人说的可否属实?” “回禀皇上,微臣根本就不知道这陈大人说的是什么,微臣与那陈大人的公子及儿媳根本就不认识。” “微臣根本就不知道陈大人为何要说出如此污蔑之事。” 而听到陆长卫这话的陈世祖是再顾不得等待皇上开口询问,直接对着陆长卫吼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可敢将你那平妻叫上这金殿来问上一问!” 陆长卫完全认为这陈世祖疯了,胡乱攀咬于他,当下想也不想的便一口答应下来,“有何不敢!” 闻言,皇上则命葛仙之传话下去,将陆长卫那平妻从城里带来。 这等待的功夫,大殿里的气氛也是火药味甚浓,齐晟渊却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来,只是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于是开口: 不知陈大人是如何肯定这陆都尉的平妻就一定是陈青云公子的结发妻子呢?” “哼!想必日前定王定也听说我青云小儿的妻子在成婚次日便跑回娘家之事吧!” 陈世祖在说这话时一点也感觉不到丢脸,且目光似有似无的瞥了乐清文一眼,最后又似受了很大冤屈般继续开口: “臣那时已经与乐府亲家打过招呼,让其将人送回府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失态 “可微臣小儿在家中望眼欲穿等来的却是他妻子与人私奔离府,且已不知所踪的消息!” “而就在今日,微臣上朝之际,门童拿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提督府陆都尉昨日娶的平妻正是微臣那与人私奔不知踪迹的儿媳。” 一旁的乐清文见陈世祖将事情往乐府上带,心里早已惊起惊涛骇浪,忙抓住一切能够打压到陈世祖的机会,于是急急开口: “陈大人好歹在朝为官已数十载,仅凭一封书信便行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是不是太过于武断!” “哼!”陈世祖现在不想跟这个乐清文计较,不过待会等那乐扶月过来,他就完全可以将乐府一门全部连根拔起。 他陈府隐藏十几年的陈青云断袖之事,全因娶了乐府那个贱女人而毁。 现在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他陈府里有个龙阳之癖的儿子,他每次出门都是缩着脑袋,这种日子他早过够了。 既然他不好过,凭什么要让乐府好过!都是乐扶月那个贱女人害的,此次他定让她不得好死! 见陈世祖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自己,乐清文便大胆起来: “乐大人这话说的难道不也是太过武断,你乐大人不还是武断的认为我说的是假!” “是不是我太过武断,待那乐氏女过来不就知道了!” 乐清文被陈世祖这突然的一顿抢白,心里是又惊又气。 只有一旁的齐晟渊,心头却莫名一紧,他感觉这陈世祖说的不一定是假。 只是这早间给陈世祖书信之人为何不在这陆长卫娶这平妻前提醒他。 非要等到这陆长卫已经娶了那平妻的第二日才来提醒,这是不是说明这人与陆长卫有仇?! 陆长卫的为人他很了解,应该说在这京中根本就不会有得罪的人。 一时齐晟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是有人要对付陆长卫,至于是何人,那也只有待面前这事结束后再问问他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太监的带引下,一年轻妇人装扮的女人来到了金殿里。 当乐清文转头看到来人时,一双眼珠子差点就瞪得掉出眼眶。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忙回转过头,站立一旁不再吱声。 若仔细看去,却还隐隐可以看见他的身子在那微颤。 齐晟渊看向来人,也觉得来人面相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见过。 在场众人,也只有陆长卫是面带微笑的看向来人。 乐扶月却是一直低着脑袋,此时她的心里亦是胆颤心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太监模样的人到陆府里指明要她进宫。 只是当得知进宫是去金殿之上时,顿时一股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此时时间是帝王早朝时候,这时让她来到金殿?她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是有文武百官在场,她曾经的家公陈世祖也会在场。 这可如何是好! 是以在她一踏进这金殿后,便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往上抬一下。 “启禀皇上,陆都尉新娶平妻已经带到,请皇上定夺!” 领着乐扶月进来的小太监对着端坐在宝座上的皇帝叩拜一礼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殿中来人抬起头来!”皇帝那威严的声音此刻在殿内响起。 闻言的乐扶月却是双肩一颤,逼不得已下微微将脸抬了些起来。 皇帝眼睛眯了眯,似不满意乐扶月那稍微抬头些许的动作,他根本就没看清那乐扶月样貌。 只是这也无妨,他看不看清无所谓,重要的是陈世祖是否能认清这女人是不是他儿媳。 “陈爱卿你看看,殿中之人是你儿媳否?” 再看那陈世祖,此时气得已是七窍生烟,在当乐扶月缓缓至殿外走进时,他一眼便已认出此人正是自己府里那遍寻不着的儿媳乐扶月。 没想到这贱人一直身在京都之中,却还再婚嫁给了这陆长卫,当真是水性杨花的娼妇! 见皇帝询问,忙气愤回禀:“回禀皇上,此人正是微臣那消失多日的儿媳乐扶月!”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再次引得在场朝臣的窃窃私语声起,乐清文与乐扶月二人身子则是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下。 而宝座上的皇帝明显也已不悦起来,陆长卫是他新晋打算培养给黎王的人,现在出了这等占人妻子之事,其行为着时可恨! 还有这乐府,最近真的很不安分,居然暗中已与齐晟渊勾连到一起。 现在又将这乐氏女二嫁给陆长卫,难道是想在黎王身边安个他乐府的内应?! 齐晟渊!他这个儿子此时可是很目中无人,翅膀已经硬了,遇事有好几次与他这个父皇都是意见相佐。 既然乐府已经搭上了他这个儿子,那么他不介意去除乐府来一出杀鸡儆猴给他这儿子看看。 皇上此刻的厉色神情被众臣见之,顿时连那窃窃私语声都已骇的消失。 齐晟渊心中亦暗暗可惜不已,恐怕这陆长卫今日是要不保。 可惜他安排了这么久的一颗棋子!不过究竟是什么人与这陆长卫有仇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现在再看父皇神情,恐怕这乐府亦将要不保,乐府中人虽罪不至死,却应与仕途再也无缘。 父皇这是在敲打他,其实说到底也怪乐府最近做事太过张扬。 为了拉拢乐府这条船他投入不少,本来也是想搭借乐府这条线与卫府搭上关系,但现在看来已是不通。 不知从何时起,父皇已有意无意的开始打压于他,这让他心里开始不忿起来。 他十三岁战场上一站成名,之后凡有与列国的战事,十有八九都是他胜。 南齐百姓更送他南齐战神称号,说句不好听的话,南齐能得安稳这么些年。 全是他齐晟渊的功劳,如今他只待自己这父皇退位后坐上那位置即可。 众观南齐皇室中人,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做上那至高位置! 他只想坐上那本来就属于他的位置,难道这也有错?! 若是自己这父皇今日真连带着处置了乐府,那么其态度已经很明确。 那也不用他再每次试探,就是说他这个父皇根本就不会将南齐帝位传给他。 那么还有谁能坐上这位置?也只有他那个好兄弟黎王了不是吗? 现在这一切决断都看今日父皇的处理态度如何了。 此时,齐晟渊心中已打定主意,乐府今日若被处罚,那就可以证明父皇对皇位最后的属意之人根本就不是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拔凉 那么他也无需每日再带着面具做事! 宝座上的皇帝此时面色已恢复正常,再次威严开口:“乐氏抚月,陈大人所说是否属实?” 与乐扶月相识那么久,陆长卫此刻心里是拔凉拔凉,只因他已了解到这女人诸多神情间的变化。 看她现在表情,定是这陈世祖所言真实。 那么他此次娶的平妻,的确是这陈世祖儿子陈青云的结发妻子。 原来她口中所说的父母为了钱财逼她嫁给一个身有残疾之人为妻,而那个身有残疾之人就是那陈青云。 这么想着,他心中一时很悲凉,陈青云那个断袖也的确是个身有残疾之人。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乐扶月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骗他。 或者她说怀了他骨肉的这件事情也是在骗他,只为骗他娶其做平妻! 想起初见她那会时,他就被她所吸引,似乎冥冥中已经注定他与她今生有缘。 他看不得她受委屈,他真心待她,她却骗他。 如今他身陷囫囵一切也都是拜她所赐。 陆长卫心里虽苦涩,面色却依旧一片平静,他知道,今日这关他是过不了。 不过转瞬他便振作起来,同时眼中有丝坚决闪过,即使过不了那又何妨,他本就不是南齐人,他是北齐三皇子殿下手中的人。 相信三皇子得知他这边情形定会着人救他! 南齐这次事情是他个人疏忽所致,待这事结束,他回去北齐向三皇子磕头认错就是。 而他又何必还要深陷在这沼泽之中。 金殿之上,只见乐扶月颤巍着身子吱呜开口:“回禀皇上,陈大人所言属实。” 乐清文听到她这回答,是惊骇的双目已经闭起。 “那你可知罪?” “回禀皇上,抚月知罪!”此时乐扶月已从一开始的颤抖恢复到正常,只因她已想到了保命办法。 像她这般未被夫家休弃,或者未曾和离之人再婚,与那出墙红杏并无区别,在平常人家最后得沉塘处置。 而她是有夫再嫁则更罪加一等,不过也是在刚才那刻,她想好了,她虽然做了这事,不过她不会死,甚至陆长卫也不会死。 至于乐府,她不敢保证最后结果很好,但也不会有人身死就是了。 而在场众人则对乐扶月此时的这种淡定态度无一不觉异常,均认为此女已疯,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宝座上的皇帝闻言,皱了皱眉,似也感觉出不对,却还是威严开口: “很好,既然你已知罪,那么就应该受到处罚,即刻拉你二人直接下去沉塘,不知你二人可认否?” 此话说出,倒是惊到了陆长卫,什么?!直接即刻沉塘?! 不!绝不能即刻沉塘,他陆长卫怎么能被立即沉塘,他是北齐人! 若是即刻,他还怎么让三皇子搭救逃身! 是的,他是北齐人,他的主子北齐三皇子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救出去,一定会! 只是这即刻,纵使这三皇子有天大本事也来不及救他啊! 见乐扶月与陆长卫均没开口言语,皇帝直接吩咐:“来呀,将此二人押下去直接沉塘!” “另乐府众人有教导小辈失职之罪,连府中小辈都教导不好的家族,还如何在朝中处理政务。” “着乐府一门凡事在朝为官之人,均罢官去职、革职除名!” 皇帝此时有种一竹竿打翻一船人的感觉,旁人不知,齐晟渊却知道,这是让乐府一族子弟再无入仕可能。 果然! 他的好父皇果然是要打压他,那么他也不必再与其虚与委蛇。 这是要将他的筹码枝丫慢慢清除的意思。 只是他的父皇也许不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已有大半官员已与他站在一处。 若是让他说的好父皇知晓这事,不知他这好父皇会不会将这南齐朝堂上的一大半官员全部革职除名呢?! 不过回过来想想,乐府于他而言也无甚大用,革职就革职好了,无所谓,对他来说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亦不少。 对于乐府这事,他不打算相帮,同时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陆长卫此次的事件不简单。 而皇帝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众人顿时一阵静默,无一人站出为乐府求情。 就在禁卫军进殿要将乐扶月二人押下时,乐扶月却爬伏在地开口: “还请皇上恕罪,且听抚月一言!” “哦?”皇上再次皱眉,不悦已明显展露在脸上:“你还有何话要说?” 她这言语一出,大殿之上的乐清文同样是眉头紧锁,同样也不知这乐扶月要耍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不能将抚月二人沉塘!” 闻言,金殿之上众人无一不暗暗嗤笑出声。 却听乐扶月再次开口:“只因抚月堂姐现在是东向国的皇后。” 金殿上的众人听她说完,已由嗤笑变成惊愕,而乐清文却是眉头微微有汗溢出。 对于乐无霜成为东向皇后一事,他也略有耳闻,哪怕这些在场的官员,多少也是有所耳闻,只是这些人都没明目张胆的将此事抖露出来。 谁知道抖露出来会发生什么事!而这些在朝为官之人,却哪个不是老狐狸。 只要是没危害到于他们切身利益有关的事,通常都不会去管它。 此时他已经被皇上革职,就是连刚听到自己乐府一门在朝为官之人全部被革职时,也没出来讨一声饶。 此刻听乐扶月这不经大脑考虑便说出来的话,连他也不知道对乐府满门来说是好还是坏! 好的话,皇上会对此次事件既往不咎,甚至乐府这些在朝为官之人也会仕途无虞。 坏的话,皇上会就此事对乐府满门直接杀无赦,毕竟东向皇后可是出至他们乐府,且还是他乐清文的女儿。 为君者自古多疑,看皇上此时表情,他们乐府这次恐是在劫难逃。 “呵呵,”此时金殿之上,众臣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皇上却是气急生笑,他为君这么多年下来,还从未有人胆敢要挟于他。 殿中这妇人还是他生平所见第一人,的确有胆识,也不怪能做出这种明有夫君,却再次择夫另嫁的事来。 一旁同样跪在殿中的陈世祖此时却是牙根都恨得痒痒,但也不敢插言,端看如今皇上怎么处置这乐扶月及乐府事件。 “原来乐府与东向皇族现在是姻亲关系,看来咱们这南齐还真是人杰地灵,没想到还出了个东向国的皇后!”皇帝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一去不返 那些在朝数十载的老油条一时也猜不出这皇帝心里此刻的真正想法,是以都不敢开口言语。 齐晟渊却是眉头紧锁,对于乐无霜成为了东向国的皇后一事,他初听到这情报时也是吃惊不小。 本来他还因这件事情为能拉拢到乐府而沾沾自喜,毕竟乐府在他所有的幕后官僚中是属于最特殊的存在。 其主要原因也是因这乐无霜成了这东向皇后。 不过自从乐无霜做了这东向皇后之后,他并未在乐府上看到其对乐府众人有帮衬提携的意思。 更甚至是连她那一向比较看重的表哥卫城萧的亲事她都不曾回来参加。 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乐无霜只派人送了贺礼给卫府。 此次乐府明面上已与东向扯上关系,那他就更要撇亲与乐府之间的关系,他可不想最后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而乐府这条线他是绝对不会再用,反观卫府倒是还可以一用,最起码对于卫府有事,乐无霜还是有反应的。 本来督察院御史魏天的女儿魏静娴,他已经有想取消与卫城萧之间亲事的打算。 现在看来,这亲事还得继续,毕竟一个东向国皇后的后盾可是很诱人的。 他可听说了,那东向的现在皇帝端木寒对乐无霜是言听计从。 那么现在只要能将乐无霜拉到他齐晟渊身边,那他何愁还做不成这南齐帝王。 至于黎王齐墨行,还怎么和他争,他认为那齐墨行即使有父皇的倾力栽培,到时也无法与他抗衡。 “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就不必沉塘了,来人将二人送回府中,好吃好喝的伺候起来,还有就是乐府一门,同样好吃好喝的侍候起来!” 皇上这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再次响起,只是众人听的却是一头雾水,皆不明白这皇上此时是什么意思。 而皇上此刻的意思作为太监总管的葛仙之却是再清楚不过,皇上这是要将乐府整个一门当成东向国的把柄牢牢握在手中。 看来这陆长卫、乐扶月及乐府满门此刻都已被皇上当做要挟东向的手段。 就这与当初那北齐势弱,送来了年幼的三皇子为质子是一个道理。 只是那北齐三皇子太过滑头,竟然骗过皇上回到北齐而一去不返。 而最近殷贵妃的暗暗失宠与此也有关系,他身为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对这事知道的可是清清楚楚。 听说当时那北齐三皇子回去北齐,这里面还有那殷贵妃相助的功劳。 也因此,现在这殷贵妃已逐渐失宠,任凭想出奇妙招数,皇上都已有数月不曾踏入其所在的琉璃宫。 现在皇上这将乐府中人全部好吃好喝的侍候起来,摆明了是要软禁起这乐府。 想到此他也不再耽搁,忙招呼人上去将乐清文等人的顶戴花翎摘下,朝珠去除,朝服脱下,给送回了乐府。 至于这陆长卫,则是同等待之,与那乐氏女一并也押解了送其府去。 当乐清文、乐清政及乐清廉三人一身素衣的回到府中时,府中众人见到,着时惊骇不已。 其中尤以金氏为最,见三人如此模样,直接是‘啊’的一声晕厥过去。 乐清文在金殿之上是有气往肚里吞,此时在回到府里,那‘突’地升起的怒火是再也压制不住。 ‘哗啦’一声,胡氏刚递过去的青瓷茶杯被一把抚落到地,他手指着乐清政怒吼:“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胡氏吓了一跳,急急开口:“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一边着人将金氏抬进院中,一边焦急询问起来。 闻言,乐清文似更加来气,用手指狠狠的戳向乐清政所在位置,那动作就像是如果能戳死乐清政,就要将其这样戳死一样,“你问问他!” “到底怎么回事啊!”胡氏急了,忙转头望向乐清政。 而乐清政却埋头不答。 这时一旁跟着一同回来的乐清廉似也气愤不已,“大嫂,都怪那个抚月侄女,她尽然嫁给了提督府里的那个陆长卫。” “这事就在她成亲后的第二日,也就是今日被那陈世祖知道了,于是就被陈世祖将这事给闹到了金殿上。” 本来这乐清廉还要再说,却被乐清文怒吼打断话语: “什么侄女!我乐府没有这样的女儿!快,快去荆州老宅那边让族老们将那畜生给除名!” “从此以后,我乐府再没有乐扶月这个人!” 乐清文气吼吼的吩咐胡氏去办这事,这时后院之中的叶氏与郭氏也赶了过来。 她们是听到老夫人在前堂突然晕厥,而后赶到金氏院中听吴嬷嬷说老爷们正在前堂大吵。 然后才赶来的这里,只是这叶氏还没进屋,就听到乐清文说要将她女儿乐扶月从族谱上除名一事,这听得她心头猛跳。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能啊,她女儿现在已是都尉夫人,这以后那陆长卫定步步高升。 现在看来,女儿乐扶月就是个享清福的命,而只要乐扶月好了,那她这个当娘的也会跟着占光,现在又怎能将她女儿从族谱上出名! “大哥!你不能啊!”她一进门就吵嚷开:“抚月现在可不是那陈家弃妇,抚月现在已是那都尉夫人!” “将来更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现在又如何能将人从族谱上除名!” 叶氏这一急,也顾不得许多,连乐清文三人的面色都没看就直接就将心底话给吐露出来。 闻言,乐清文直接举起右手就要掌掴到叶氏脸上,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放下手掌转而指向叶氏,厉声呵道: “你是如何知道乐扶月成为都尉夫人的?!” 这话说出,就见叶氏顿住,而乐清文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就像是抓住叶氏把柄般,再次开口: “你说!你是怎么知道乐扶月成为那都尉夫人的!” “是不是你一直就和你这女儿有联系!” 被乐清文逼得已无退路,叶氏亦厉声开口:“是!月儿联系我说要嫁给那都尉陆长卫做夫人。” “而昨日便是那陆长卫娶月儿做平妻的日子,所以此刻现在月儿已经是都尉夫人,我难道说的有错吗!、” 就在她要继续开口之际,‘啪’的一声,巴掌声既脆且响呼到了叶氏的脸上。 “乐清文!你居然敢打我!”叶氏怒及,双眼似冒出火来,亦很不相信般的捂住自己那被打的半张脸,“我跟你没完!” 说着直接就冲上去一把拉扯住乐清文的头发与其撕扯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逮着机会 胡氏见状,连忙上去帮助乐清文摆脱叶氏的撕扯,同时还顺带着推搡了叶氏几把。 叶氏岂是那种吃得了亏的人,直接以一敌二且暂不落下风,乐清政见状也是加入战团,站到了叶氏一边。 有了乐清政的加入,于是乐清文的脸上被叶氏逮着机会就刮了三道血红的指甲印,还是那种没个数月就消失不了的血痕。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将一向温吞的郭氏吓得连连后退,乐清廉见状忙扶住郭氏一起后退。 边退还边吩咐一旁的小厮及丫鬟们上去将乐清文等三人拉开。 于是乐府前堂内立即就乱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叶氏几人都已撕扯的没有力气,终于停了下来,却都在不停喘着粗气。 此时乐清文眼内却是厉芒不住闪烁,若是目光能够戳人,恐怕叶氏此刻已被戳成肉饼。 这时,乐清廉站了出来,“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计较这些已经没意义。”说着便看向了乐清文,继续道: “大哥还是给看看我们乐府今后该如何是好才对!” “哼!”乐清文直接怒哼出声,却不言语,显然怒气未消。 叶氏此刻却也醒过神来,“什么如何是好!月儿好好的,干什么非要从族谱上除名!” “月儿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顶多是停夫再嫁而已!” 怒气还未消退的乐清文见叶氏这番还没醒悟的模样,更甚至还说出停夫再嫁这样的话来。 气得他这怒火蹭蹭又要往上冒,又要上去与其干架。 幸好被旁边那眼疾手快的胡氏给一把拉住。 叶氏瞧见却似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举动一般,直接看向屋内众人火上浇油说: “要真说月儿犯错,那也应该是他乐清文的女儿犯错在先,” 说着还用手狠狠指了乐清文一下。 “凭什么他乐清文的女儿嫁给那质子后,可以再嫁,而我的月儿就不能!” “既然他乐清文的女儿已经这么做了,为什么我的月儿就不能那么做!” “你!、”乐清文此时已被这叶氏气的七窍生烟,真想一步上去撕烂叶氏那一张一合的嘴,却被胡氏硬是拉住上前不得。 “我说二嫂,你就少说两句吧,今日这事还不都是抚月那丫头惹出来的,若是她没有嫁给那陆长卫,也没有今日这事发生!” 这时一直在旁扶着郭氏的乐清廉上前一步,对着叶氏开口,语气里也是充满了对乐扶月的不满。 而叶氏也终于察觉出些许不对,刚进来时听到乐清文要将乐扶月从乐氏族谱上除名时,顿时脑门一热,立即上去与乐清文撕了起来。 此时架也干了,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觉有些不划算,只是看到乐清文脸上那三道血红的指甲印时,又觉得心里很痛快。 她老早就看乐清文不顺眼,府里大小事情总喜欢做主,喜欢插上一脚,上次为了赔付百草堂及拿给乐无霜的总计六万两银子的事。 虽然有定王拿出的一部分,可算来算去,最后却还是她这二房最亏,当时她就想找乐清文好好算算这笔账。 可被自己那无能夫君死死拉住,说什么都是亲兄弟,都生活在一个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她就这么算了。 她最后也是完全看在自己夫君面上才没与这乐清文计较, 今日与这乐清文大打出手,虽然双方都没能讨到好,但也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此时见乐清廉说今日之事与她的月儿有关,今日之事?今日的什么事?! 见叶氏这么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身为她夫君的乐清政是无奈且懒得与她说,狠狠撇了她一眼,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开口。 乐清文却嚷嚷开口: “还不是你那逆女!嫁给那什么陆长卫的事,被陈家知道了,人陈世祖一早在上朝之际就在那提督府门前堵住了那陆长卫!” “拽着陆长卫上了金殿请皇上定夺这事!你以为你那逆女现在还是什么都尉夫人?!”说着只见乐清文嗤笑一声,继续开口: “她现在连平民都不如,而那陆长卫呢,一样是连平民都不如!皇上已经罢去了那陆长卫的官职!” “而我乐府是受此事牵连,现在乐府凡是在朝为官之人都被革了职除了名!” “现在不止是我,包括清廉以及你的夫君此时都已变成平民!如此你听懂了吧!” 最后这句,乐清文完全是用吼的对着叶氏叫唤出来的。 “什么!”此刻乐氏似不相信一般,忙转头看向自己夫君乐清政,以此求证乐清文说的是否属实。 却见乐清政垂头丧气的将头歪在一边,并不理她。 这么说他乐清文讲的都是真的?! 此时叶氏也才注意到乐清政三人身上的素衣。 “老爷,他说的是真的?!”叶氏上前一步,拉住乐清政衣袖询问。 被叶氏问的烦了,乐清政愤恨开口:“是,这些都是真的!” 而叶氏刚要开口,就又被他打断,“既然你早知道月儿要嫁给那陆长卫怎么不阻止她呢?!” “或许那样就不会发生今日这事!” 乐清政这话里,对叶氏充满了责备之意。 总算是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叶氏,此时也悔之晚矣,“妾身哪知道这陈家那么快的就知道了这事!” “再说乐无霜不也是与那北齐质子成了婚后,现在又嫁给了那东向皇上吗?” 这么说着,她心里却也极度不平衡起来,凭什么那乐无霜能再次成亲,且还是嫁给了东向皇帝! 而她女儿乐扶月只是要摆脱陈青云那个断袖,想好好的嫁给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这难道也有错?! 听到她说这话的乐清文又要跳起来,却将将被胡氏又给一把按住,“我说弟妹,虽说她们都是择夫另嫁,但那也要看是嫁给何人不是吗?” “只因你女儿乐扶月嫁的是个都尉,那陈世祖完全不惧,这才敢将她那事给捅到皇上跟前,你再看看我们无霜嫁的是何人?!” “那是东向国的皇上,这在地位上是与我南齐皇上平起平坐的,因此谁人敢责怪与她,又有谁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事?” 胡氏的这两句话将叶氏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叶氏嘴唇蠕动了下,眼珠一转就此开口: “不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皇上才将我乐府众人现在软禁起来啊!不就是怕我们乐府变成东向的奸细吗!要我说这一切还都是拜那乐无霜所赐!” 第二百二十六章:不买账 “哼!” 乐清文怒哼一声,胡氏却开口: “要知道弟妹你的女儿可也是因为我们霜儿成为这东向国的皇后而保了一命。” “若弟妹你这么不知好歹,也大可去与皇上说一切秉公办理就是!” 哪知叶氏被胡氏这么一说却并不买账,直接开口:“既然你将乐无霜说的这么有能耐,那你倒是让乐无霜现在就救我乐氏一族于水火啊!” “这弟妹你还不要用激将法,此时不用我等开口,只要无霜知道乐府这般情况自然就会救乐府!” “要知道这乐府可是她母家!而不是像乐扶月一样,只知道拖乐府后腿!” 胡氏说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这顿时将叶氏下面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此时,乐府满门也的确寄一切希望于乐无霜身上。 于是前堂众人看向乐清文的目光渐渐变了,变的尊重起来,乐清文瞬间仿佛又恢复起官职在身的优越感来。 只是左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疼的厉害,因此他看叶氏的目光很不友善。 “大哥,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一旁的乐清廉此时对他开口。 他这才看了乐清廉一眼,不急不缓的开口:“为今之计还是要请定王相助才是。” 闻言,乐清政急急开口:“请定王相助?!可定王今日在朝堂之上根本就没帮我乐府说过一句话?” “现在让他帮忙,不知他是否能够答应!” 乐清政的职位根本就够不到上朝的资格,因此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他全不知晓,也只是突然收到被革职除名后才知道了发生何事。 以及加上乐清文刚回来路上透露出早朝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已。 见乐清政这么说,乐清文皱眉:“定王为何当初答应让我乐府上他那条船?不也是因为看到我乐府与卫府有层姻亲的关系在那吗?” “定王一直想拉拢卫府不成,这才想搭借我乐府一门从而与卫府扯上联系,只是今日金殿上发生的事让定王看清了我乐府对卫府来说什么都不是!” “定王看不到相助我乐府后能得到的好处,也因此他才决定放弃我乐府。” “如今我乐府出了一位皇后娘娘,虽然是东向的皇后,可我相信这在定王身后的那些势力中已是拔尖存在。” “你们也在朝为官多年,其中的利益关系不用我多说也应该知道了吧。” 这时乐清廉插话进来:“大哥的意思是定王会看在我们无霜现在已成为东向皇后的份上,这次会救助我们乐府?” 乐清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二人笑了笑,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按说定王早知道乐无霜成了东向国的皇后,但定王早朝上却一点要帮助乐府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南齐皇上既然决定软禁乐府,那派遣在乐府四周的禁卫军也肯定不少,既然决意请定王帮忙。 那么这等大事自然就落在与定王有过接触的胡氏身上, 虽然禁卫军对乐府监视很紧,但日常出门的采买人员却还是如同往常那般该出去的就出去。 毕竟乐府这一大家子也是要吃要喝,因此这出门采买是肯定少不了。 这日,胡氏穿着那寻常出府采买的丫鬟衣裳随着府中那些奴仆一同混出了府。 在道路尽头又与那些奴仆分了头,一个人往定王府所在的位置偷摸过去。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她是从定王府后门进入的王府。 王府看门之人认识她,因此她不用指引便很顺利的来到了齐晟渊的书房外。 书房门口有人看守,见她突然到来,却也没有阻止,说是进去禀告一声。 而她则在书房外等了一会,待那看守之人出来后说定王让她进去。 书房内,齐晟渊正在处理公务,见她进来,手边动作并未停下,沉声道:“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回禀王爷,是奴家老爷的意思,奴家老爷说,希望王爷相助乐府一门脱离苦海。” 闻言,齐晟渊则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胡氏,“脱离苦海?何为苦海?只是乐府一门被罢官了而已。” “无官一身轻,你回去告诉乐清文,让他不要抱有求本王相助的心思,乐府这趟浑水本王现在不想趟!” 见齐晟渊这么说,胡氏却厚脸皮的谄媚起来,“瞧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乐府现在不得自由,老爷希望王爷助其乐府脱困。” “老爷的意思是想去东向投靠东向的皇后,只要乐府一门到了东向,相信王爷将来定有用得着乐府的地方。” “老爷还说了,此次相助乐府的脱困之恩,乐府满门定会涌泉相报!” 胡氏将话说得这么清楚,齐晟渊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乐清文这只老狐狸,知道他此刻最需要什么,就专门挑他的需求抛出来。 也的确如这老狐狸所说,日后若真能得到东向国的暗中资助他又何愁还要慢慢为这皇位谋划。 想必即使此刻立即逼宫也有成功可能,北齐现在已与西岐联姻。 最近这齐墨行也很不安分,若是东向国这个机缘让那齐墨行抢了先,那他弄不好还真会一败涂地。 他现在也已明确感觉到父皇对他的偏见。 既然如此,他做两手准备也不是不可,毕竟乐府是那乐无霜的母家,若万一不行,他也没吃什么亏,不还有个卫府吗。 心里这么想着,面色便也缓和下来,不再是刚才那冷峻模样,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些。 “既然你家老爷如此有诚意,那么本王也不好抚了你家老爷的心意不是吗?你回去转告你家老爷,就说此事本王应了。” “不过既然他答应的事也请到时还一定要做到,若是做不到,那么本王现在既能助这乐府脱困却也能让这乐府消失。” 说到这,他却故意停顿了下,而后才笑着开口:“呵呵,开玩笑的,你回去吧!” 见胡氏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肩旁不自觉的抖动了下,齐晟渊知道她这是怕了,也定会将他说的全部告诉给乐清文听。 不过知道怕就好,这样那乐清文才能更好的为他做事不是吗。 待胡氏离开后,他直接暗中去了封信给乐无霜,让她光明正大的将乐府一门接去东向。 这么做也是想让东向皇帝大放血一回,也去除些他齐晟渊得不到她乐无霜的怨气。 第二百二十七章:做大 难道他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东向国吞并其他列国,再最后做大吗? 此生他就是要得到这个凤星,同时这也是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的执念不是吗?乐无霜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若是当初他就娶了乐无霜,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得不到卫府相助。 卫府一门他已在尽力拉拢,最后若还是不行,也就再怪不得他。 他直接将信让风驰送去城南的八方酒楼。 也是最近他才知道,原来八方酒楼的身后就是燕子阁,他还真是看轻了那乐无霜。 当初他也真是看走了眼,认为李曼青比乐无霜的用处大。 现在想想也着时后悔。 不过好在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最终该是他的通通都会是他的! 转而他又觉得好笑,他自己都没发觉对乐无霜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似乎从她嫁给那南宫宸时就起了这个执念。 心中也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乐无霜应该是他的,应该与他成亲生活在一起,可现在物是人非,感觉这乐无霜已离他越来越远。 正在这时,门口小厮进来禀告,说云天师门外求见。 说起这个云天师,他与其之间的认识还有段小插曲,此人全名叫元天浔。 与此人结识时记得那是在乐无霜嫁给那南宫宸的第三日寻上门的。 说是与北齐的国师师出自同门,只是在门中时犯了错,所以才被逐出师门。 知道凤星将会在南齐出现,于是紧赶快赶的赶到南齐京都,却还是慢了一步。 这云天浔口中的凤星自然就是那乐无霜,当初云天浔算出乐无霜是凤星转世,又算出其与他齐晟渊有段姻缘尚未结果。 于是便赶来南齐助他与这凤星成就美满姻缘,只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那时他记得,他还将这云天浔当做了江湖骗子着人给叉出了王府。 直到他之后碰到的几件事情才让他又相信了这云天浔。 云天浔说乐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然指的便是成也因乐无霜败也因乐无霜,之后果然被一一验证成功。 他是亲眼看着乐府一步步走到今日,他期间从未插手乐府任何事情,除了那次乐清文着胡氏过来拿了三万两银子一事。 只是他到现在也都搞不清楚这败也因乐无霜是个什么原因。 乐府这次的落败完全是因那乐氏抚月而起,又如何与那远在东向的乐无霜扯上关系?! 因此对于云天浔这个人来说,他是信与不信各占一半。 他让云天浔进来,门被推开,入眼的是个俊朗非常,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只是这男子的脚步却很虚浮,一看便知近女色不少。 这个很喜欢女色的人便是已被他收为幕僚的云天浔。 在他知道这云天浔有几分真本事后,是好吃的好喝的将此人给养了起来,要美女他就暗自广收美女送其院中供其享乐! 要银子他就大把大把的银票、金票往其口袋里送,总之他对这云天浔是有求必应。 只是不知此次这云天浔找到他书房里来又是要做什么。 “天浔参见王爷!”云天浔对他行了一礼。 “天师此次特意来到本王书房里是有何要要与本王相谈?” 闻言,云天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王爷决定插手乐府中事?” “是!” “也罢,本来乐府就不应该如此沉寂下去,同样此次事件会是乐府一门的转机。” “天浔推算出无论王爷是助与不助,这乐府最后都会去到东向,不过前途漫漫,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 见云天浔这么说,他疑惑起来,“天师此言何意?” “乐府一门天浔早在多日前就已知道必有一劫,此次也算是应了这劫。” “这劫难便是乐府一门凡是有官职在身之人就全会被皇上给罢官去职,且满门圈禁起来。” “不过之后天浔却再也推算不出这乐府一门的命数。” 听到这,齐晟渊顿时更加好奇起来,“哦?难道连天师也推算不出吗?” 见他询问,云天浔对他拱了拱手回答,“这乐府一门的前途境况堪忧,被一团黑气所笼罩,至于那黑气是什么,肯定不容乐观。” 云天浔说到这里,却见齐晟渊笑了起来,“天师难道忘记乐府前往东向是去投靠这乐府所出的女儿,也就是如今这东向的皇后?” 接着再次说道:“恐怕这乐府此次得去往东向不是黑气笼罩,而是霞光漫天!” 说着他制止了云天浔那要继续开口的动作: “也许天师你这次推算错了,不过十次有九次推算正确,偶尔错了一次也无妨!” 见他说完,云天浔才终于开口:“王爷,您要坐上那至高位置的办法多的是,何必一定要拉拢到卫府?” “以及助那乐府去到东向继续与那东向皇后扯上纠葛呢?” 这时,齐晟渊却掸了掸身上那根本就没有的灰尘站起身来开口:“天师可还记得曾经与本王说过一句话?” 他这一问倒问住了云天浔。 见云天浔疑惑,他则低沉开口: “天师曾经说过,得凤星者得天下,这话本王相信,东向那个没有能力的南宫寒不是娶了那乐无霜就当上了东向皇帝了吗?” “现在这乐无霜虽然是成了这东向国的皇后,本王也只是想占一占这凤星的光也是对这以后的登天之路顺利一点罢了。” “本王没有其他意思。” 云天浔却反驳:“东向皇后的命格奇特,天浔曾经还没被逐出师门时,听师傅与他的一位友人说起过如今天下局势。” “师傅曾说现今凤星是回来继续前世那被突然扼断的命运,是带着怨气涅槃而来,前世曾经与其有过怨怼的人都会受其反噬!、” 他话说到一半却被齐晟渊抬手打断: “好了,没事的,即使这真是凤星涅槃回来报复,那也不怕,不是还有天师你在本王身边相助吗?” “况且本王与那乐无霜也无仇无怨不是吗?即使受到反噬也不应该是本王,行了,你回去吧,本王不会就此事而苛待于你。” 云天浔见自己再三劝阻这定王不要插手乐府中事,可这定王就是不听,既然如此他也无法,于是对着齐晟渊再次行了一礼离开。 看着云天浔离去的身影直到不见,齐晟渊的嘴角弯了起来。 得凤星者得天下,这话虽然他不信,不过见过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后,也由不得他不信。 第二百二十八章:怕这怕那 任何人或者事都阻碍不了他这心思,云天浔这个人做事是有本事,可太过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就这点上实在让他不喜。 此时,东向皇宫凤临宫内,乐无霜看着手中半夏递给她的书信,书信上的字迹张狂潦草,这样的字迹已深刻的印在她脑海里。 不是那齐晟渊的笔记又能是谁! 信中说南齐乐府,她乐无霜的母族一门凡是在朝为官之人,都已被南齐皇上罢官去职且满门被圈禁起来,让她身为女儿的去游说东向皇上。 让东向皇上与南齐皇上好好谈谈,将乐府一门接去东向。 洋洋洒洒为了这件事情,齐晟渊却写了足足有三页纸。 她从头到尾的将信看完,直接放到茶炉上将之燃烧殆尽。 “娘娘,不用回个信吗?”半夏知道这是南齐过来的书信,也知道是与乐府有关。 其实早在乐府事件发生的几日后,她乐无霜便知道了乐府的事情,她也想到乐府会找上她,只是没想到是由齐晟渊书信给她接头。 乐府现在都已没人在那朝中做事,难道齐晟渊还没有打算放弃乐府? 也或许乐府现在有了他齐晟渊值得相帮的价值。 “回信给谁?是回给乐府还是南齐定王齐晟渊?”她看向半夏询问。 被她这么一看,半夏顿时支吾起来: “乐府再怎么说也是娘娘你的母家,娘娘若是不帮,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定会说娘娘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同样,当齐晟渊写这封书信给她时,也在东向皇城中放出了风声,说她东向国皇后娘娘母族在南齐受尽世人白眼与欺负,惨不忍睹。 希望这皇后娘娘念其血脉亲情,将乐府一门全部接到东向生活。 同时又大肆渲染了乐府一门在南齐怎么怎么的好,生活怎么怎么的不容易,只说的端木寒也在她面前数次提起这事。 问询她要不要将乐府一门全部迁来东向,却每次都被她拒绝了事。 这几日她已为这事被扰的烦不胜烦。 乐府中人很好吗?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匹夫,那是因为乐府中人与他们根本就没有利用关系。 且没利用过他们!前世她也认为乐府中人很好,每个都是好人! 她甚至为了乐府一门在官途上能够走的更高更远,不惜用自己当时的皇后身份的一切力量去扶持乐府! 可最后呢?! 最后这些都变成了乐府伙同乐扶月及李曼青攻击她的罪证! 撇开她被陷害关进牢狱,而她父亲乐清文不帮这事不谈,当最后她被齐晟渊关进冷宫而她向外寻求帮助时,却又有何人帮她! 她直到现在都记得她的亲身父亲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说一个过了气又无子嗣,且身处冷宫的皇后对于家族来说有无于否已无关紧要。 一个人、一个家族几十年处理事情的方式岂会说变就变! 此生若是她还是如前世那般,一旦没了利用价值,那么她的好父亲,她的好母家,则同样还是会如前世那般对她,对她抛之如弃履。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助这乐府脱困来到东向! 她不欠乐府任何人,曾经乐府用去了她母亲留给她的一切,这些她统统都不会去计较。 而今乐府却还想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想都别想!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难不成还能吃了本宫!”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端木寒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半夏刚要向其下跪,便被他免了,在他那让人离开的目光下,半夏很识实务的起身离开。 见此,乐无霜开口:“外面那些通报太监都睡着了吗?皇上来了也不见人通报!” “是朕没让他们通禀。”说着,他很自然的在她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皇上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朝事都已处理完毕,想必那些朝臣们一个个都嫌的慌,整日里在朕的面前说要让皇后你乐府一门迁来东向皇城,这事皇后你怎么说?” 说完,他便看向她,等她开口。 “此事日前皇上不是与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并不想将乐府一门迁来东向!” 见她还是坚持己见,端木寒咂了咂嘴,遂再次开口:“恐怕这次皇后你要无法如意了。” “为何?” “只因有朝臣说若是皇后母家继续呆在南齐恐有透露东向机密事件发生,还有就是那些御史们已开始传出话来,说皇后你不念亲情、” 正当端木寒要继续再说时,乐无霜笑了,开怀的笑声打断了他那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机密事件?”她嗤笑一声,“那些大臣们书都读到猪身上了吗?难道就没听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你端木寒处理朝政时,我乐无霜可有过干预的事情发生?” “皇后息怒,是,的确如你所说,你从未干预过朝堂上的任何事情。” “不过人言可畏,御史弹劾可大可小,此事皇后你还要三思!” 最后这句他说的很平和,感觉仿佛二人之间又回到了初相识的那段时间。 “好,我知道了,能让我见见那些御史吗?我想听听他们的想法。”她说。 端木寒点了点头,“可以,朕这就将他们昭来。” 端木寒离去后,乐无霜在半夏的服侍下换好衣裳,总不能还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接见这些个东向朝臣。 只是待白无痕来禀时,却说不止那些御史们前来见她,平日里那些上朝提出让乐府迁来东向的那些朝臣们也一起过来了。 蹙了蹙眉,看来今日她不答应迁乐府一门来这东向还不行了。 来这凤临宫内的朝臣足足有十来位之多。 其中御史两名则是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两人乐无霜认识,端木寒赶回东向在乾坤殿内遭遇格杀时,这两名御史也正好在场。 且应该是站在端木云那边的,只不过后来弃暗投明,很快便倒戈相向背叛了端木云。 不过督察院里的御史何止两名,虽说是她要求见一见这些御史,却独独这二位今日领头来到她这凤临宫里。 看来这里面有事情,难道这二位与那潜逃出去的端木云还有联系? 她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呵,个个都是一副慈眉目善的模样。 弄得仿佛只有她乐无霜是个大恶人那般。 “不知诸位大臣可知晓本宫让你等前来是所谓何事?”清冷的声音在凤临殿内响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所言极是 这时二位御史之首的其中一位白胡子老头却恭敬开口: “回禀娘娘,老臣斗胆猜测,此次娘娘让臣等前来是商量娘娘母族一门迁来东向之事。” 闻言,乐无霜轻轻点了点头,清冷开口:“厉御史所言极是,只是本宫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淡漠的声音从其口中溢出,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感。 闻言,这厉老头则对她拱了拱手不再开口。 见此,她向身旁半夏看了一眼,半夏立即会意,从一旁案几上拿起十来张上面已书满字迹的纸张来。 而后就见半夏将这些纸张递到那些朝臣面前,一人分发了一份。 十几个人分别拿着张纸面面相觑起来,而后又俱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乐无霜。 知道这些人肯定没有随身带着印章之类的身份证明,于是她淡淡开口: “请诸位阅完按上指印吧,只要众人按下这个手印,本宫也就听诸位的话,将乐府满门迁移到这东向皇城之中!” 听她说完,众人这才一目十行的看向手中纸张。 上面的意思是迁移南齐乐府一门全是东向朝臣的主意,与东向皇后无一丝关系,若日后发生任何不美之事,则与皇后乐无霜无关。 众人读完心里却很是疑惑,本来全都抱着要大肆开口大肆遂说的意思前来,没成想,这还没开口,皇后就已经答应了南齐乐府的迁移一事。 乐无霜见这些朝臣们一个个都很爽快的按下手指印,心中却平静无波。 此事也不能怪她谨小慎微,只因乐府一门太会来事。 若不然这乐府的此次事件也不会最后导致在南齐已无立脚之地,因此她不得不防。 她这么做只是想与乐府一门迁府到东向一事撇清关系。 她可不想待到日后,乐府与他们这些朝臣之间发生冲突时,这些朝臣最后将罪责全部怪到她的头上。 而乐府中人迁移东向皇城的意愿亦很强烈,此事已是板上钉钉,那么她就顺水推舟好了。 待乐府来到东向后偶尔挖个坑给众人跳一跳,全当是打发时间了。 乐府里人的脾性,她早在前世时就领教透彻,曾经也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虽然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但毕竟是她出生的地方。 因此,今生前期她有大半是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与乐府和平相处着。 当然,这些也都是建立在乐府没往她眼内揉沙的情况下,不过现在看来,日后她还要在这东向得闲,是不可能了。 东向整个朝堂上都决定将皇后乐无霜的母族从南齐迁往东向。 只是现在乐府一门全被南齐皇帝圈禁着,若想这南齐皇帝放人,东向则必定要大放血一回。 不过东向富庶,也不在乎这次放血,即使南齐皇帝狮子大开口,这些东向朝臣们亦会眼不眨心不跳的同意这南齐皇帝的条件。 这些东向朝臣此次这么积极的办理乐府迁移之事,看来有多半是害怕她这个东向皇后会变成南齐的奸细,将东向的所有机密全部透露给南齐。 也或许是因为想要控制住乐府,从而掣肘住她这东向皇后。 总之无论什么原因,那些朝臣们认为这么做肯定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事,也只有这样,他们也才愿意拼死拼活的去做不是吗。 每每想到这,她的心中都会涌起一阵讥讽,打从一开始,这些东向朝臣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无用功,她乐无霜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或事。 若真打算用乐府来掣肘她?!恐怕都在做梦! 而日子也过的很快,果然,南齐皇帝说要放乐府迁移没问题,只是提出的条件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条件就是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上品东珠十二颗,各式东向国特有的东锦两百匹,以及其它东向国特有的珍宝无数。 东珠色泽温润细腻,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一颗便已价值连城。 是东向国靠海边的那些渔民们下海从蚌类中所采得的一种珠子,以她乐无霜的认知来说,也就是珍珠。 只是这世界上能认识珍珠的人很少,且也只有东向国有这种珠子。 因此,常常如指甲盖那般大小的一颗,色泽好的便能卖出千两白银,而越大就越珍贵。 价值正常是成倍翻涨。 东珠虽然产至东向,不过对于东向国来说也是极其珍贵。 而南齐皇帝此次的这次大开口,让东向负责库银的那些朝臣们不得不忍痛拿出这些珠子。 此刻,南齐陆府中,乐扶月倚在陆长卫怀中,细声细语的开口:“大人,乐府已决定举家迁往东向皇城,现在大人又被皇上罢了官。” “不知大人可否要随乐府一同去往东向?”说完,她便看向陆长卫,希望他能答应一起去往东向。 她心中还是想去东向的,毕竟那乐氏无霜现在已是东向国的皇后,此时她这夫君陆长卫显然已不得这南齐皇上的看重。 今后也已做不成官,去往东向的话,那么陆长卫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怎么说那乐氏无霜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定会给她夫君安排个官职不是吗。 再不济也定和陆长卫曾经的都尉身份相当。 其实不用乐扶月开口,陆长卫也打算和乐扶月说这件事情。 他得到定王指示,让他趁乐府这次举家迁移一事,陆府一门也跟着一起去往东向。 好做他定王安插在那东向皇城内的一个暗棋,只待他定王将来大业已成后将他调回到南齐京都封王拜相。 陆长卫也认为乐府此次迁移是他的一次机会,如今他在南齐已丢了官职,现在他则必须努力争取,想必远在北齐的三皇子也不会怪罪他的。 待他一切安顿好后再与三皇子说一下也无妨。 自从被乐扶月隐姓埋名的骗嫁给他后,他与她之间多多少少也已产生了隔阂。 对乐扶月再不是从前那般的一股子脑门热行事。 想到这,于是他便开口询问:“月儿想随乐府一同前往东向?” 乐扶月点了点头。 “可陆府在京都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此去东向人生地不熟的,不是那么好适应。”他说。 见陆长卫不是全无不去东向的心思,乐扶月觉得必须趁热打铁,说动他一起去往东向。 “乐府是月儿的母家,有母家在前,我陆府何愁不好适应?!” “且月儿那堂姐乐氏无霜是那东向国的皇后,待咱们到了东向,月儿定让那乐无霜赐个一官半职给夫君你。” 第二百三十章:最好说话的人 见乐扶月这么说,陆长卫则皱起眉来,“月儿确定如此可行?” “当然!月儿与那乐无霜从小在一个府里长大,也知道她是乐府中最好说话的人。” “乐府是她母家,她必定一切都以乐府为重,陆府现在与乐府乃是姻亲,既然如此,帮着夫君你又有何不可?” 在这点上,乐扶月一直很有信心,因为这句话不是她乐扶月一人这么说。 乐府中的人,她的父母,大房、三房等,他们都这么评价过乐无霜。 就拿上次乐府贪墨百草堂珍贵药材一事来说,那乐无霜不就为了研制解药给殷贵妃,竟然将那间会下金蛋的百草堂给卖了。 对待外人尚且如此,她及乐府好歹还是她乐无霜的好姐妹及母家,又如何不让她乐无霜上心。 想必待乐府一到东向后封王拜相肯定是跑不了的。 见乐扶月说得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陆长卫自然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乐府要迁移东向一事已传遍南齐京都,也因此要想不声不响的离去肯定已经不行。 金殿上,南齐皇帝在收了东向那么多的珍品后,一时心情也很愉悦,连带着乐清文脸上那三道血红的指甲印也心情很好的当场就揶揄起来。 这也引得在场的众位朝臣们是大笑不已,都说乐清文家中养了只母老虎等等。 一时乐清文与胡氏的脸上均都挂不住,纷纷将怨恨的目光投向叶氏。 那目光如果能杀人,恐怕叶氏已被戳死成一摊肉泥。 而作为乐府祖母的金氏却也只能在一旁讪讪的陪着笑脸。 不过南齐皇帝最后还是很感慨,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个已经无用的乐府还能为他带来这么大的利益。 只是齐晟渊的心里却悔得滴血,若是知晓一个乐府在乐无霜心中能这么值钱,那么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将乐府搬迁东向一事给包揽下来。 最起码不会让他父皇经手这事,他看着金殿中这一箱箱装满珠宝的红木箱子,心知已悔之晚矣。 因是乐府要搬迁离开南齐,除去乐府那些旁支远族外,南齐京都乐府一门中的主子们此时也都站在了这朝堂之上。 以及挂着乐府姑爷身份的陆长卫,此时也与乐府众人站在了一处。 只是陆长卫的夫人杨氏却提不起精神,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当乐府众人看到金殿上那一只只摆满珠宝的红木箱子时,无一不是眼内透着贪婪。 他们早就听说东向国富庶,没想到如此富庶,同时也没想到,他们乐府对东向国来说这么重要。 看来他们乐府所出的那乐无霜,很得东向皇室的看重及厚爱。 只是当金氏看着那些珍品及珠宝后,有好多都是她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是早就晃花了眼。 同时心里暗自埋怨起那乐无霜来,埋怨其不知跟这南齐皇帝讨价还价。 若是讨价还价成功的话,这多出的珠宝拿给乐府也是好的。 在场乐府众人心中也同样都闪过与金氏一样的想法,只是木已成舟,这东西送都送来了南齐,还如何从这南齐皇帝口中再要回去。 同时也都暗暗打定主意,东向富庶,待他们到了东向后,定要让乐无霜多拿出些金银珠宝来给他们。 人群中的乐颖珏则看得满眼羡慕,以及那乐清廉眼中也是精光闪烁。 皇帝将这些珍品让葛仙之全部一一清点完毕收入库中后,便心满意足的退了朝,而那些文武大臣们则一窝蜂的围上了乐府众人。 无一不是夸赞着乐清文生了个好女儿等等,连带着金氏也是满眼含笑,仿佛一下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般。 而乐府搬迁,自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因此乐府及陆府足足准备了有四、五日的时间,最后才请了镖局一路护送去往东向。 一行人,除去日前镖局已经送走的一批衣物及杂物之类的不算,再经过一番精减再精减,最后就是马车也还有数十辆之多。 再加上必不可少的那些家生子奴仆以及陆府中人,前后加起来足有两百人之多。 如此规模的一个车队在京都街中行走,很是声势浩大,这让那些道路两边的百姓们无一不是眼中带着羡慕。 乐清文沿途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他生了一个好女儿之类的云云,这倒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一时在金殿上被取笑的不满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倒是后边马车中的乐扶月,心中暗暗嫉妒不已,此次她没有与陆府里的人走在一起,而是与叶氏做在了同一辆马车中。 乐扶月气恼的对着叶氏开口: “母亲你说,这乐无霜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尽然嫁给了东向的皇上!女儿的身材及样貌哪一点比不上她,怎么她就有那么个好运气!” “好运气?”叶氏看向她反问了一句,接着‘哼’了一声开口: “这做了一国的皇后那也得有命做稳那个位置才是,难道那东向皇宫之中就没有其她女人了吗?” “后宅之中的争斗尚且鱼死网破,那后宫之中的争斗还不是更加凶险万分?!” “如今趁这乐无霜刚做上这皇后位置,而那东向皇帝对其还存在着新鲜感,待我们一到那东向皇城后,就想一切办法捞钱的捞钱,捞权的捞权!” 见乐扶月不解,就又加了这一句: “防止哪一天这乐无霜突然就从那皇后宝座上掉下来!” 闻言,乐扶月这才豁然开朗起来,是的,她母亲说的没错,待她们一到那东向皇城,立即要求乐无霜为陆长卫安排官职。 同时让乐无霜多分发些金银珠宝给她们。 毕竟她们可是她乐无霜的母族,有着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关系,难道世上还有哪个女子不帮衬着自己娘家的人吗。 于是乐府在整个京都的街头百姓那热情送别下离开了南齐。 只是南齐京都城中,卫府里,聂氏与苏氏正站在卫老夫人跟前说着话。 “传信的人说,明日城萧就会回到京都,眼看着与那魏府的亲事一日近过一日,嫂子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吗?” 说完便望向了站在那处的苏氏。 卫城萧本来是待在京都里等待成亲日子到来的,顺便帮着其祖父卫禀烈处理遗留在城郊的卫家军等事宜。 可是与西崎交接的那几个小城最近动作比较频繁,于是皇上便任卫禀烈为兵马大元帅,带着府中儿孙前去镇压。 第二百三十一章:将至 孙子辈的是卫城西与卫城东先行跟随前去,而卫城萧是南齐皇帝后来才派去的。 如今眼看着卫城萧的婚期将至,于是皇上不得不赦令卫城萧回京,只待成过亲后再过去交界之处。 苏氏见聂氏开口问她,便看向了聂氏,笑颜开口:“早早就准备妥当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城萧回来了。” 听苏氏这么说,聂氏也为其感到高兴,“要我说,这魏家的品性还是很好的,当初娘及嫂子你还真是瞎担心了一把。” 闻言,苏氏则开口: “我那也是人之常情的想法,当时我们卫府都受到皇上那明摆着的孤立,想法正常点的人家肯定会就此取消子女们的婚约!” 听了这话,聂氏却大笑起来,“你那是小肚鸡肠,就是读书人的迂腐心思在作祟,这说不定人家魏府根本就没有过你说的那种想法。” 聂氏总算在言语上扳回了苏氏一成,苏氏出自书香门第,每次说话都能将她堵的哑口无言。 此时能将苏氏给堵的哑口无言,聂氏心里很痛快,这痛快模样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那般。 而那魏府能与她们卫府继续结亲,苏氏心中很是欢喜,因此也就不再与这聂氏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让聂氏在言语偶尔赢她一回也是让这聂氏好好的嘚瑟嘚瑟。 “好了,你看你们妯娌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早间收到霜儿从东向送来的贺礼,如今还在那后院摆着,快去收拾起来!” 端坐在主位上的卫老夫人此时开口打断这二人之间的谈话。 这时,聂氏接过话头继续开口: “那些贺礼媳妇粗略看了一遍,都说东向国富庶,如今媳妇也不得不承认,没想到我们的霜儿那么的财大气粗。” “霜儿送给城萧的贺礼着时太多也太过贵重,我们真的就此全部收下吗?”一旁的苏氏静静开口,询问向卫老夫人来。 “且霜儿成为东向国皇后时,我们也没有送去什么贺礼,如今这贺礼,媳妇收的心里不安。” 闻言,卫老夫人看了苏氏一眼,淡淡开口:“那是霜儿的心意,她既然决定送出来,就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你清点好收下便是。” 见卫老夫人如此开口,苏氏则不再说话,而一旁聂氏却继续开口: “没想到霜儿上次回来南齐时,与她相识的那个男子居然是东向的大皇子。” “我刚开始一看到那个男子就认为此子非池中之物,果然,现在就成为了东向国的皇帝。” 这时,苏氏则扫了聂氏一眼说道: “你不是还要人家做你的女婿呢吗?你的心也真是大!你说说就铃兰那丫头的脾性能做这东向国的皇后?” “她那性子若做了皇后不将整个东向国搅的天翻地覆才怪!” 说到这个,聂氏顿时尴尬起来: “嫂子说什么呢?当初我是有那种想法没错,不过后来想想就玲儿这性子那东向皇上也看不上不是吗!后来我不也歇了那想法了吗。” 见二人似没完没了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说了起来,卫老夫人只感觉自己这脑袋已开始‘嗡嗡’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卫老夫人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饭后都有午睡的习惯,因此此刻已开始撵人。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外头侍候的嬷嬷进来禀告说大少爷回来了。 这倒惊讶道了众人,苏氏与聂氏互看了一眼,聂氏开口询问:“不是说城萧那孩子明日归来吗?怎今日就回来了?” 言语中有掩不住的欣喜在里面,她也替苏氏高兴,毕竟这苏氏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卫城萧,此次分别已有数月光景,说不想那也是假话。 这边众人刚要走出屋子前去应上一应,卫城萧的声音却已在院中响了起来。 “祖母,母亲,三婶,我回来了!”说着就见门帘被掀了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数月不见,卫城萧似乎更壮实了不少,眉宇间已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在里面。 只是这行为上却还似不谙世事的小年轻那般,这让苏氏不得不开口训斥一番: “瞧瞧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不得规矩,也不让嬷嬷们先行通禀一声,就这般直直闯进门来。” 虽是训斥,可里面却夹满了濡沫之情。 “回自己的府,且是来祖母的屋子,祖母才不会和城萧计较这个,祖母您说是吗?” 卫城萧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旁边嬷嬷递过来的脸帕,反复在自己脸上擦拭起来,同时擦去了那一脸的风尘。 “不是说明日才得回府吗?怎么今日就到府了?”苏氏开口询问。 得了皇上的赦令后,我是当夜就打马回来的,途中一刻也没停歇,只为早些回到京城,回到府里!” 见他这么说,一旁的聂氏则揶揄起来,“婶婶看你不是急着回到府里,而是急着去与那魏家小姐相会才是,你说婶婶说的可对?” 卫城萧被聂氏这么一说,倒似被说中了心思一般,立即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忙用手尴尬的挠起头皮来。 众人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为免他太过尴尬过头,也就不再继续这话题。 总之这二人也马上就要成婚,只是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没什么。 这时卫老夫人开口了,“你表妹从东向为你送来了贺礼,正好,你母亲要去清点一番,如此你便也一同前去看看吧。” 闻言,卫城萧一脑门子问号冒了出来,“表妹从东向送来了贺礼?!怎么?表妹不在京城吗?” “好了,别问这问那的了,你祖母现在要午休了,咱们就先出去边走边聊吧,不要在这打搅祖母了。”苏氏接过话头,也开始撵起众人来。 苏氏是卫府里心思最七窍玲珑的人,她早已感觉到了卫老夫人的疲态。 因此也不打算在此继续打搅下去,遂便将众人都带离了这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对于苏氏的自作主张没说什么,人老了,一到休息的点就发困也是人之常情,对于卫城萧突然的归府,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想着去补足精神,晚膳时再与卫城萧好好聊聊也很好。 后院里,卫城萧随着苏氏与聂氏一同去往了放置乐无霜送来贺礼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二章:锋利 只是当他到来这放置贺礼的屋中时,也不得不惊叹于乐无霜的豪气。 “母亲说表妹现在已是那东向国的皇后?!这是为何?”卫城萧一路跟随着苏氏从卫老夫人院中一直走到这里,心里的惊愕是一个连着一个。 没想到数月不见的表妹突然就一下成为了东向国的皇后,这是他连做梦都没想过的事,还有就是表妹在南齐时已经与那南宫宸成过亲。 这如今又为何突然成了东向皇后?表妹与那北齐三皇子成过亲的事,那东向皇上知道吗? 还有就是南宫宸知道吗?南宫宸难道就没阻止?! 他离去的这段日子,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就仿佛一下换了个天地一般。 他将这些问题一个个的抛了出来,问的苏氏脑袋发疼,索性干脆不再回答于他,让他有时间去问一旁的聂氏,说这些事情聂氏全部知情。 聂氏平素最喜拉家常,想必定能给他一个满意答案。 于是在收拾好了那些乐无霜送来的贺礼后,卫城萧便缠上了聂氏,让聂氏给他说说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 “难怪表妹突然一下子豪气起来,原来是做了东向国的皇后!”听完聂氏的述说,卫城萧一下子感慨万千。 这时聂氏又开口了:“你就别瞎数落霜儿了,霜儿如今虽然贵为东向国的皇后,可是你这贺礼,她可是从没在东向那内务府中拿过丝毫。” “这些送你的贺礼全是霜儿她自己掏银子为你准备的,还有就是霜儿什么时候对我们卫府吝啬过了?!倒是你!霜儿大婚嫁给东向皇帝做皇后,你送了什么给她?” 被聂氏一阵编排,顿时堵得卫城萧面色尴尬起来,于是痞痞一笑开口: “表妹嫁给东向皇上时,侄儿根本就不知情,又如何送出贺礼,这也怨不得侄儿不是吗?” 见卫城萧开口反驳,聂氏顿时瞪圆了眼睛,“那霜儿与南宫宸成亲时呢?你送了什么?” “霜儿与南宫宸成亲时,我们都以为南宫宸娶的是那个齐婕珍公主,这又如何让侄儿送出贺礼!” 卫城萧说着便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来,两次被卫城萧给堵了回去,聂氏一下不知开口要说什么好了。 且卫城萧说的也都不错,没想到霜儿两次婚嫁,他们卫府作为霜儿的外祖家,却是什么都没送出过,这着时让一向粗枝大叶的她也汗颜起来。 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苏氏也觉这事必须处理一下,想着待老夫人午休后醒来,就将这弥补霜儿贺礼一事与老夫人商量商量。 正当三人闲话家常时,有小厮过来禀报说北齐三皇子作为大少爷的妹夫,送来了贺礼。 小厮这一禀倒惊愕到了三人。 如今不止他们卫府知道乐无霜成为了东向皇后,难道身为北齐皇子的南宫宸就不知情?! 不可能!他南宫宸是绝对知道霜儿如今成东向皇后的事。 此次送他卫城萧的成亲贺礼又是什么意思?这个礼他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最后还是卫城萧拿了主意,决定收下这贺礼,若是就此给退回去,倒显得矫情。 见此,苏氏与聂氏也没有说话,毕竟府中有些事情卫城萧也应该要自行做主了不是吗。 南宫宸送来的贺礼是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刀锋锐利,一看便知是难得一见的宝剑。 这个礼物甚得他的心意,卫城萧很喜欢,如他这等战场经常厮杀的将士,对他们最好的礼物便是得一把趁手的好兵器。 “送礼之人可还在府中?”卫城萧问向小厮。 若是那送礼之人还在府里,他决定要让那人好好代他感谢一下南宫宸。 “回大少爷话,那人将贺礼放下之后便离开了!”小厮恭敬回答。 闻言,他感到无奈,苏氏看出他的心思来,便温和开口: “若当真要感激,就记着这份心意,待日后有缘能够再见时,再好好答谢一下吧。” 见自己母亲这么说,卫城萧只好点头同意,“嗯,也只能如此了。” “要我说,这北齐三皇子也真是有心了,至少比那如今已经离开京都的乐府强。” “那乐府一门光知道投机取巧,见自家的姑娘如今成了皇后,急急的就往东向赶。” “虽然小姑子早早就去世,但我们卫府可还是他乐府的姻亲啊,这次离开连个招呼也没打、” 聂氏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氏打断: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些话就别在母亲面前说了,免得她老人家听到了徒惹心神。” “这个我自然知道,好了,不说了,夫君该回府了,铃兰那丫头出去玩疯了,我让夫君去封信到北齐,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聂氏说着便与苏氏及卫城萧打了招呼就此离开。 “铃兰还没回府吗?”卫城萧是知道卫铃兰去往北齐找寻友人之事的,只是难不成他成亲这日也不回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卫铃兰可不是那种连他成亲这么大事都不参加的人,她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有热闹就要往哪占的人。 “是,你三叔年前去过一封信后,得知她要留在北齐那位友人府中过年。” “说是体会体会他国年节,原以为会在你成亲前赶回,没想到直到此刻也没消息。” 见自己母亲这么说,卫城萧心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闪过一丝不安来。 “铃兰那丫头难道中途就没来过其它信件?” “没有,都道那丫头在外面玩疯了,哪还记得家里这些事。” 听到这些回答,他遂不再开口,看来他成亲这日,卫铃兰是赶不回来了,带一切事情结束后,他想亲自前往北齐看一下。 铃兰那丫头太会疯了,待见到那丫头就是绑也要将她给绑回来,真是让人操心。 经过将近二十几日的行程,乐府那声势浩大的队伍终于在东向皇城外出现,而城门处早有官员得到消息,远远的迎在了那里。 这些早早就到达城门相迎的官员,也都是想和东向皇后乐无霜打好关系的人,以图能得到皇后的另眼想看。 他们官职不高,想要升迁,府中也没多少银钱可供打点,只能在一些高门贵府的琐事上略尽绵力,期望得到庙堂之上的那些人的提携。 他们从小道消息得知,他们那位皇帝陛下可是很看重这皇后娘娘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殷勤 如今能殷勤的为当朝皇后娘娘安顿好家人,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差事。 一则可以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二则就是可以和这新贵乐府打好关系。 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而乐府此次迁往东向,由于马车数量太多,因此乐清文兄弟三人是同乘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乐清文等人老早就得知有东向官员在城门处迎接众人,所以心里一直很得意。 连带着看向自己这两位弟弟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优越。 而坐在马车最里边的乐清廉则是目光不停闪烁,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行人在城门口处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乐清文率先走出马车。 那几位一早就在此等候的官员瞧见有人从马车里出来,立即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位想必就是国丈大人吧?我等有失远迎还望国丈大人勿怪!”那几位官员走到乐清文面前时,很恭敬的对其行了一礼。 只是在看到乐清文脸上那很明显的三道指甲印记时,皆是愣了一下。 而后面那些人则憋住笑意同样对他行了一礼,心里实则跟明镜似的,都笑这个新进国丈后宅里有个母老虎这事。 乐清文似也察觉出众人对他这脸上疤痕的看法,羞怒的一抚衣袖就要走人。 却还是被领头的那位官员给客气的拉住了。 此时乐清政及乐清廉也从车中下来,众人同样与之相互行了礼。 那几位官员很热情,见乐府当家人虽然脸上那三道疤痕很惹眼,人却很和气,遂邀请三人不要再坐马车进城。 说城中乐府宅邸都已安置妥当,只待进去入住即可。 还说酒楼已备好酒水,乐府众人长途劳累,直接去往酒楼用餐才是正题。 见此,乐清文面色才缓和许多,遂也不再推辞,便与金氏胡氏说道了一声后就带着自己那两兄弟随着那些官员们坐轿离去。 而那些官员留下的小厮则带领着乐府众人往东向皇城的富人区域行去。 陆长卫等人自然也是随在乐府一行人的身后而去。 而此时,皇宫凤临宫内,朱雀向乐无霜正汇报着乐府一行人到达皇城后的事宜。 乐无霜对那些向她献殷勤的官员并无任何高看,他们要献殷勤尽管去献好了,左右不会从她这里得到任何好处就是。 听完朱雀的叙述,她那惯有的清冷声音响起:“那陆长卫等人也都安顿下来了?” “回主子,是的,他们这次全是占了那乐府的光,在皇城东区福寿路上也得了一处宅院,陆府现在的宅院比南齐那时的只大不小!” 乐无霜静静听着,不时端起杯盏轻抿一口放下,“知道了,飞、羽二人说最近本宫的那三叔行迹有反常,多去注意着点。” 对于乐清廉这个人,前世她这脑海里还真没什么特别记忆。 乐清廉与郭氏生有乐颖瑄、乐颖珏二女,她一直就知道其与那郭氏感情平淡。 前世只到她身死时,她那三叔一门一直就那么的平平淡淡,只是她总感觉这个三叔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淡,似藏着心思。 平素她也没着人特别留意乐清廉,此时他行迹既然可疑,那不妨查上一查也无妨。 吩咐完朱雀,她刚要去榻上小寐半刻,却有宫人禀报说皇上来了,于是她那刚脱下的外衣,又让半夏侍候着给穿了起来。 寝殿内,她对端木寒轻抚了抚身,而后便如往常那般,替他斟了杯花茶。 端木寒来到桌边端起杯盏品了一口,“听闻皇后表哥成亲,皇后为何不早些告诉朕,也好让朕准备些贺礼送去?” “皇上客气了,贺礼在多日之前已经送去了卫府,想必如今卫府已经收到。” 见她这么多日下来,和他还是这么客套,端木寒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很怀念曾经与她只是作为友人的那段时光。 只是那样的时光又很矛盾的不是现在的他想要的。 他在与她大婚那日便知道,他是喜欢上了她,只是她的心门却从来就没为他打开。 他现在压力很大,一方面来自于朝臣要求他充实后宫,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她对他的不接纳。 要他狠下心来强求,他也做不到,他知道乐无霜心里一直有着那北齐三皇子,而那三皇子在北齐成亲也伤了她的心。 他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相信总有一日她会放下心结,慢慢接受他。 而这么多日下来,他完全感觉不到她除去必要问候他外的情感。 他端起杯盏又喝了一口,这才开口:“乐府已经在皇城中安顿妥当,不知皇后可有想过让乐府中人在朝中谋个差事?” 端木寒想着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只要她高兴了他就会开心。 闻言,乐无霜轻笑出声,为他再次续满杯盏,“皇上客气了,乐府之事皇上无需操心,放任自流便罢。” 见她这么说,他蹙眉,任乐府里的人放任自流? 她能说出这话来,看来与乐府的感情不深,可她是出自乐府。 现在有扶植她母族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摆在她眼前,难道她就一点都不稀罕? 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试问世间女子有哪个没有为自己的母家图谋过。 不过想起那次他与她一起去南齐时,她一直住在她外祖的府里,从未想着要去自己母家看看,想来是与那母家关系不好。 一时端木寒也想不出来她究竟为何对乐府有那么大的偏见,想着也许他可以暗自从中调和一下她与乐府的矛盾。 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这话是先太后教导他时一直挂在嘴上的。 但在他得知她这是在已经休息了的情况下招呼的他,一时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忙急急就要道别离去。 只是在离开前又让她注意多加休息等,而后才放心离去。 此时,在皇城中的某处酒楼中,酒过三巡之际,乐清廉借着酒喝多了要回去休息的缘故,便提前与众人打了招呼离席。 乐清文及乐清政不疑有他,遂由得他去。 而出了酒楼的乐清廉则刚还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此刻却已恢复几分清明。 门口等候的乐府小厮见他出来,打算送他先行回府,却被他拒绝了。 说刚到这东向皇城,打算在这街道上逛一逛再回去,还嘱咐小厮不得跟随。 酒楼就在这皇城东区的福寿路上,离乐府新宅也不远,府中主子发话,作为小厮的哪敢不听。 第二百三十四章:几步远的路 想着也不过几步远的路,因此在扶着乐清廉下了酒楼门口的台阶,恭送他离开后,便又回到了原处继续等着乐清文等人。 而乐清廉在走了一段距离后,转身来到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伸出脑袋将目光往酒楼处瞧,见那小厮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便放下心来直接往这拐角的巷子里走,期间又转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了城南的一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随即又往道路上左右看了一眼,见并无路人在此走过,于是放下心来,这才上前轻声敲了几下门。 这时门内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虎儿,去看看是谁在外敲门。” “是,娘亲!” 一个幼童的声音适时响起,随后乐清廉便听见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少许。 一个虎头虎脑估摸着约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内探出了脑袋。 在看清来人后,眼中立即盛满欣喜,“父亲!” 说着便大敞开门扑向了乐清廉的怀中。 乐清廉则一把搂抱起这小男孩走进院内,随即又‘吧唧’一声在其脸蛋上亲了一口,“虎儿乖,爹爹来看你了。” 而这个已在乐清廉怀里的小男孩则转过头对着院内大喊,“母亲,是父亲,父亲来看我们了!” 闻言,只见一个妇人从院子中的屋内走了出来,“老爷!” 说着便急急迎上去,几步走到跟前从乐清廉手中接过男孩,让其到一边玩去,自己则立即去到院门处将门给关了起来。 见她如此,乐清廉脸上现出一抹温柔,“突然搬来这东向,一切可还习惯?” “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老爷在哪,哪就是我们的家,奴婢还要感谢老爷这次迁府的不弃之恩才是!” 见她这么说,乐清廉用手指在她鼻端轻刮了一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虎儿是我的血脉,而你是虎儿的母亲,我又如何能够弃你!” 他说得如此一副含情脉脉,一时引得这妇人羞红了脸。 妇人此时的样子,倒是让饮了酒的乐清廉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得浑身燥热起来。 见乐清廉此时这幅模样,妇人又哪不知,忙制止了他的想法,“可别,现在是白天,虎儿还在。” 被她这一说,乐清廉的燥热瞬间降下不少,叹息一声开口: “我们这样总不是个办法,我想等过一阵子待府中彻底安定下来后,将你跟虎儿接到府里去。” “别、”见他这么说,妇人急着就要拒绝,却才说一个字出来,就被乐清廉打断。 “你也先别急着拒绝,虎儿现在已经这么大,也是时候认祖归宗了,你总不能老这样让他流露在外不是吗?” 一说到关于虎儿的事,这妇人顿时不吱声了,只是静静的继续听着乐清廉继续说。 “前阵子不是与你说过颖瑄那丫头吗,那丫头突然就离了府,如今已过去这么多日,想必一时是回不来。” “如今也正好可以趁她不在府的这段时间让你进府不是吗?” 乐清廉知道他那个女儿乐颖瑄的性格,乐颖瑄一直与虎儿这母亲徐氏不对付,当初徐氏离府,其实也全是因为这乐颖瑄的原因。 只是当初离府时,徐氏还没怀孕而已。 见乐清廉执意如此,徐氏也不再拒绝,静静开口:“一切全凭老爷做主就是了。” 闻言,乐清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着人在后院里单独腾个院子出来,让你跟虎儿住进去。” “这样也就不用我每次来寻你们母子都是偷偷摸摸的了。” “在南齐过了几年那样的生活,如今在这东向皇城我是再不想与你过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乐清廉回忆自己在南齐时,徐氏被乐颖瑄欺负的逐出了乐府,后来得他相助,又偷偷将其安排在了离当初乐府不是很远的一处宅院里。 如此偷偷过了几年之久,期间徐氏更为他生下男嗣,现在他又如何还舍得将徐氏母子二人继续留在外面。 其实在他得知乐府要迁往东向皇城时,便暗中布置先行将徐氏母子送来了这皇城之中,且在这安了个院子给其母子二人。 如今整个乐府已经搬到这东向皇城之中,索性也想将徐氏这人在金氏面前过个明路。 那样的话,即使将来乐颖瑄回府,也已奈何不了已经有子傍身的徐氏。 心里这么想着,便与徐氏告了别,而后便匆匆往乐府新宅赶。 待到乐府新宅后,乐清文及乐清政二人在外酒楼用餐还未回来。 于是他便在这偌大的新宅后院里院走了一圈,也看中了一处院落,不大不小且环境清幽,紧挨着他与这郭氏的院落。 哪知他在这院落旁逗留时,碰巧遇见了从旁边院落里出来郭氏。 郭氏见他在院落外一边走一边瞧,便笑着迎了过来,“老爷回来了!” 见到郭氏,乐清廉眉头微皱了下,不过还是和颜悦色的与其打了招呼,“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是,妾身一到这新府宅院里,被分配了院落后便收拾起来,也是将将收拾完成。” 她现在是打算去往金氏院中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收拾的地方,碰巧刚出了院门就瞧见了乐清廉。 见乐清廉是从不远处的那个空宅处走来,于是她便再次开口: “那处院落,本来我也想选,精致倒很精致,不过小了些,于是便选了现在的这处。” 见她这么说,乐清廉则含糊的‘嗯’了一声,随即便往后院另处走去。 “老爷是要去哪里?”郭氏几步追了上来,且殷勤询问起来。 “去母亲院中看看。”他随口回答。 哪知刚说完,就听郭氏开口:“正好,妾身也要去母亲院中,那么就一起过去吧。” 听说郭氏也是要去金氏那边,他一时就犹豫起来,他本来是想偷偷的将徐氏母子一事与金氏说下,有金氏做主,这府中也无人敢出言反驳。 他最怕的就是叶氏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事模样。 怕叶氏伙同郭氏一起玩什么幺蛾子,拒绝让徐氏进府。 毕竟叶氏与郭氏二人是表姐妹关系,遇到这等府里进人的事情,肯定一个鼻孔出气。 且二人霸占府中后院多年,害得他和二哥是至今没有纳妾。 如今他院中突然要进徐氏,恐怕徐氏会受到排挤。 第二百三十五章:谁再反对也没用 何况如今还有个院中大小事情都说了算的胡氏,难免这二人会联合胡氏一齐对外。 但有些事胡氏却还是得听母亲的。 因此纳徐氏进府一事,得在自己母亲那边先说一下,这样到时谁再反对也没用。 只是现在这郭氏要一起与自己去母亲院中,即使他知道郭氏不敢明着反对,却还是不打算将这事让郭氏先知道。 想到这,他便淡淡开口:“我刚想起来还有一事尚需处理,就先不去母亲院中了,你先自己去,待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母亲那边。” 见乐清廉有事要去处理,郭氏也不再要求一起同去金氏那边,遂在丫鬟的陪同下缓缓向金氏院落走去。 而此时凤临宫内,乐无霜惊叹于朱雀的办事速度,她这才刚吩咐下去要注意乐清廉的事情,没想到朱雀只一顿饭的功夫就已查明。 只是这得出的结果却是连她都感吃惊。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乐府中一直藏得最深的非她三叔莫属。 原来她三叔一直就养着一个外室,且听说那个外室本来就曾是三叔的妾室。 只是后来因某些事情得罪了乐颖瑄,从而才被赶出了乐府。 而后得三叔垂怜,这才在府外置办了一处院落让其居住,最后还为三叔生下了子嗣。 看如今架势,她这三叔乐清廉是执意要纳那徐氏进府了。 朱雀查到的还有就是这个徐氏曾经乃郭氏的贴身丫鬟,是郭氏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人。 而她那三叔当初以为徐氏就是要与自己成亲的郭家女儿,哪知阴差阳错下,却原来徐氏只是当初郭氏身边的一个丫鬟。 郭氏与叶氏家门都不富裕,这事乐府众人都是知道的。 当年二人身边虽然都有丫鬟侍候在侧,但穿着上却比丫鬟也好不了多少。 她那三叔能将徐氏认错成郭氏,也只能说明她那三叔乐清廉一开始看上的本就是那丫鬟徐氏。 只是人娶都娶了,还能如何,好在郭氏软绵,想来她那三叔便哄着郭氏答应将其身边丫鬟徐氏让他纳为了妾室。 只是当时她乐无霜尚且年幼,对这些府宅中事也不关心,此时再听朱雀道来,顿时想起当年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只是这徐氏做三叔的妾室时间不长,就被乐颖瑄找了个借口给赶出了乐府。 至于后来怎么样,也就没人再去关心。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徐氏一直生活在她三叔乐清廉的羽翼之下,且还生下了乐府唯一的男嗣。 这么说,那徐氏十有八九是进定这乐府了,而如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于乐府之事,她向来秉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心态,不过现在看来,也无需她做什么,乐府自己就会给自己作死。 “密切注意乐府的一切动向,若是乐府中人借着本宫的名号在外招摇做事,本宫不建议你前去代为教导他们。” “是!” 朱雀领命离去,而乐无霜的嘴角却微微勾起,看来用不了多久,乐府就会自行上演一出好戏。 这时半夏端着杯盏来到她面前,将之放下,“娘娘,白无痕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虽然白无痕如今已是太监身份,但她心里还是别扭,因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此刻,她虽有太监在侧,却从不叫太监近身侍候左右。 不多时,穿着一身太监服侍的白无痕便走了进来,来到她面前,对她俯身行了一礼,“白无痕参见娘娘!” “起来吧。”清冷的声音淡漠响起。 她端起半夏放置在面前的杯盏抿了一口放下,开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娘娘,南齐驻颜坊中新出的一盒胭脂被人报官说用了后导致毁容,无痕猜想是有人为了恶意中伤驻颜坊!” 闻言,乐无霜笑了笑,“不用猜想,是肯定恶意中伤,既然那些人那么想毁容,那就让毁容的那些人永远毁容好了。” 白无痕跟着她时间不长,因此不明白她此时这句话的意思。 见他不明白,她难得心情很好的解释起来:“让毁容那些人的周边药铺治不好那些烂脸就是。” “到时那些毁容之人见实在医不好自己这毁了的容貌,必定会找那源头之人讨要说法,如此哪需我们动用一兵一卒!” “而那恶意中伤之人自然会自乱阵脚,哪还顾得上本宫的驻颜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向白无痕道:“怎么做,不用本宫再教你了吧?!” “娘娘聪慧,无痕这就去办!” 说完白无痕对她俯身又行了一礼,待正要离开时,却被她叫住:“回来!”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盐乃五味之首,从即日起,凡是通天商行从我东向盐运司拿盐,一律加两层银钱。” “若是通天商行从他人处拿盐,则那被拿盐的人也一律加两层银钱!” 东向临海,整个靠海边缘地段全是东向所属,列国用盐全是东向所出。 盐运司属于国司,她早在多日前便从端木寒手中拿到了盐运司的控制权。 当然,她也是有付出的,这付出就是她只要是这盐运司一日的掌控人,她则必须做这东向国一日的皇后。 反正她现在这东向皇后的位置也不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既然也不是做让她少一块肉的事,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没有人嫌钱多不是吗,盐运司,光想想就让她兴奋不已。 白无痕领命离开前去办理她吩咐下去的事。 而她则过了不过两日光景的样子,朱雀便再次来到宫里,告诉她有关乐府事情的最新动向。 说是乐府那边乐清廉已经与金氏说了有关徐氏的事。 而当金氏听闻自己还有个亲孙子流露在外时,没给乐清廉细说的机会。 就急急的让乐清廉将那徐氏母子给接进了乐府里。 在徐氏母子被接进乐府的那日,整个乐府顿时就如炸了锅般,心中最不喜的非属郭氏不可。 想着自己倾心相待了这么多年的夫君,突然带回个四岁的孩子回来,还说是亲子。 这如何让她受得了,且还是与多年前被逐出府的那个她的贴身丫鬟所生。 虽然当初那丫鬟是以侍妾的身份被逐出府,可毕竟那丫鬟曾经是一直侍候在她身边的奴仆。 但如今乐清廉与那奴仆的孩子都已四岁,这如何让她欢喜。 这说明打从那贱婢离府那日起就没断过与他乐清廉之间的联系。 第二百三十六章:热乎劲 再看金氏对那贱婢所生之子的热乎劲,完全就是将其当做乐府未来的家主去对待。 除去郭氏心中的愤忿,还有就是叶氏,叶氏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撒泼样子,将乐清廉直接是闹得个没脸没皮。 说他乐清廉忘恩负义,自己表妹郭氏对他百依百顺,他却自降身份,跪舔在一个被逐出府的奴仆脚边打转。 还将种下在了那奴仆的肚子里,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而乐清廉却也不是个孬的,也跟个泼妇似的直接用乐扶月这有夫再嫁之事给反驳了回去。 只是这话一出,顿时如捅到了那个马蜂窝般。 叶氏是直接撸起袖子就与乐清廉干起架来。 乐府内宅的这次大打出手,简直让东向那些准备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大开眼见。 也气得乐清文是直接将叶氏给关押在其院中不得外出。 而乐清政见叶氏被欺负,顿时又站了出来,且又站在了叶氏这边与乐清文及乐清廉二人互怼。 乐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那般,直到最后金氏被众人给气晕过去后,这事才得以稍稍平息下来。 凤临宫里,乐无霜如听话本子般,听着朱雀将乐府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件一一道来,期间若不是顾及自己这皇后的身份她还真想大笑出声。 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乐府里的人,即使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就能将自己作死。 而东向的这些朝臣们此时却将目光全都放在了她这皇后身上。 皆认为她这个出自乐府的皇后,在现在乐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应该出面平息才是,同时也似全在等着看她笑话般。 可她却让这些朝臣失望了,从事件发生直到此时,已过去多日,她却从未出手,亦没有平息这事的打算。 她还是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惬意日子,而乐府之事让其自生自灭已是最好。 只是她这日子过的惬意,有人却偏偏要赶来打搅她的这份惬意。 数日前她交代白无痕下去做的事情已初见成效。 那些报官说驻颜坊胭脂使其毁容的人,在确定自己这容貌再无法恢复时,便将枪头全部转向了胭脂楼。 与她乐无霜所料也一般无二,一切都是胭脂楼之人搞出来的事。 胭脂楼花重金买动那些人,用一种药材让那些人每日涂抹在脸上,从而导致脸上皮肤轻微溃烂。 而暗中也答应了那些人,只要驻颜坊受此次事件牵连关门。 那么则负责给那些人治好脸,且还给出每人一大笔银子作为报酬。 只是最后她这驻颜坊没有被迫关门,那些人的脸却是左治又治,非但没好,却还日渐腐烂。 最后更是得知自已这脸好不了。 这就足以让那些人反戈相向! 所以驻颜坊事件,也根本无需她另外动手,不攻自破。 只是这次来打搅她的人,却与她吩咐白无痕去做的第二件事有关。 宫人禀报说通天商行的幕后掌柜亲自前来要求见她。 不用说,应该是李曼青坐不住直接前来找她了。 她让半夏为自己着衣,她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宫装,因此无人时,她只是穿着简单的宽松便服。 她的肚子现在已经显怀,因此她更不喜在服饰上太过累赘。 不过这通天商行的幕后老板要求见她,她总不能还是这么一副懒散的模样不是吗。 穿戴整齐后,在半夏的搀扶下,她来到凤临宫侧殿,果然瞧见这李曼青正静静的站在殿内等候。 见她到来,李曼青起身,对她行了一礼,“通天商行的掌柜李曼青拜见皇后娘娘。” 李曼青这人,若是你和她保持距离,她则只会在那保持着的距离处与人相处。 自那次她与其在南齐见面后,李曼青知道其很不受她待见,因此此刻很懂分寸的将其位置摆放到只是一般相识的位置上。 此时见她,该有的礼仪一个也没少,再结合前世的种种,由此可见,李曼青这种人能屈能伸。 且李曼青同样也还是个能隐忍的人。 “免礼!”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她来到殿内主位上坐下。 “不知李掌柜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回禀娘娘,此次曼青前来,只是有一事不明,特来向娘娘请教!” 闻言,她则淡漠开口: “说来听听,是何事让李掌柜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东向皇宫里来请教本宫。” “曼青前来是想知道,为何东向盐务他人不加银钱,单单就将通天商行的盐务增加了两层银两?” 闻言,她嘴角上扬了扬,淡淡开口: “哦?原来李掌柜是要问这盐运之事,可这盐运之事属于国司,这不是本宫所管辖,想必李掌柜是问错人了。” “皇后娘娘谦虚了,曼青已经得知东向盐运,实则已经被东向皇帝全权交由娘娘处理,如此曼青不找娘娘问询还能找何人问询?” 乐无霜维持表面淡笑不变,看来盐运司里有李曼青的人,想了想于是开口: “李掌柜还真是信息发达,是,李掌柜你说的对,现在这东向的盐运司的确是本宫全权把控。” “既然李掌柜你也说这盐运司是由本宫掌控,那么本宫愿意怎么做也轮不到你李掌柜来置喙不是吗。” “若李掌柜嫌两层银两多,那完全可以放弃盐运业务不是吗,又没人逼着你李掌柜继续做这事,对不对?” 下首处的李曼青见她这么说,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见此,她嘴角翘了翘,觉得这李曼青总算是聪明了点。 若不然定又会说她乐无霜是因为嫉妒其被齐晟渊纳进了府,而她乐无霜也全是因为嫉妒她李曼青才这样对付通天商行的。 哪知她这想法才刚刚结束,就见李曼青看了她腹部一眼,那一眼中闪烁着隐晦的嫉火。 而后直接听其开口:“娘娘如今已是这东向的一国之母,且也怀了东向帝王的龙嗣,难道至此还放不下定王?” “非要处处与曼青我作对吗?要知道若是娘娘真的心中还有定王,就应该不收通天商行的任何银钱,将那精盐免费提供给通天商行才是!” “曼青的通天商行可一切都是以定王为先!” 见李曼青一番侃侃奇谈说得理所当然的模样,若是此刻她乐无霜嘴中有茶,非得一口全喷出去。 她刚暗自夸赞了这李曼青一句,这还没转过弯来,就直接被其这番话给打回原形。 第二百三十七章:伪装 想起前世自己是被这样一个人陷害也真是不值。 难道李曼青当真认为那齐晟渊在她乐无霜眼中是个宝? 也或许这只是李曼青的伪装,是对她的又一次试探? 呵!试探! 算了,她现在突然不想再与这李曼青闲扯下去,觉得这是在浪费她那宝贵的休息时间。 这般想着,她的面色便不愉起来。 见她如此一副表情,李曼青眼眸顿时闪了一闪。 如今她乐无霜都已经成了这东向国的皇后,更甚至是已经怀了这东向国皇帝的孩子。 若内心深处真还有齐晟渊那还当真是不知检点,且是娼妇无疑! “李掌柜退下吧,本宫乏了!” 说着乐无霜竟不顾李曼青那欲强留下来要继续与她说话的目光。 径直扶上半夏的手,往殿内侧门走去,直至消失不见。 而看着乐无霜那已消失在侧门的身影,李曼青的一口银牙就差咬碎。 她刚开始说乐无霜放不下齐晟渊的话,也全是试探。 她想试探出乐无霜这次盐运一事究竟是因为嫉妒她李曼青成为了齐晟渊的女人还是为了其他? 却原来在乐无霜心中再也没有齐晟渊,若真这样,恐怕这盐运一事是谈不拢了。 不过她还是很恨,只恨偏偏齐晟渊内心深处还放着这个女人。 不行,此事必须得与齐晟渊商量,盐运是通天商行里数一数二的进项,不能就此放弃,必须得让齐晟渊出个主意。 经过十几日的长途跋涉,李曼青终于是回到了定王府。 想想这次前往东向去找乐无霜一事实在太过冒失。 她以为她都亲自前往东向找那乐无霜了,那乐无霜应该是欣喜万分的一下子就答应她才是。 最起码这盐运上不用她乐无霜全免,但比以前的价格还要低上一点才是。 没想到非但价格上没有低,连那比旁人硬高出的两层也没谈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乐无霜对自己的成见这么深。 经商这么多年,只要一个人站到她面前,她就知道这个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她从乐无霜身上却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乐无霜究竟是想要什么。 其实她一直隐隐觉得乐无霜是故意在事事针对她。 除了她先其之前成为齐晟渊的女人外,试问她李曼青从未做过得罪她乐无霜的事。 她实在真想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乐无霜。 而王府齐晟渊的书房她一般很少涉足,除非有什么要紧事情她才会亲自前来。 因此她这一回到王府连歇都未歇便急急往齐晟渊的书房走去。 却在去往书房的抄手走廊里碰见一人,来人一袭青衣,俊朗非凡,端得一副风流倜傥的偏偏佳公子形象。 佳公子对她行了一礼,恭敬开口:“天浔见过夫人。” 齐晟渊是云天浔的恩主,供他钱花,又找女人给他玩乐,虽然他时常游戏于花丛中,不过对于定王府里的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定王府后院里有很多美人,曾经都是宫里赏赐下来的。 而定王也是将那些女人当做摆设,从未碰过,且定王也曾放话给他,对他说后院里的女人他看中了谁都可以抱回宅院去。 唯独一个李夫人,他不能亵渎,这李夫人也就是面前这个叫做李曼青的女人。 看其样貌,英姿飒爽的完全不是平常后宅里的那些小家碧玉能比的,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想着定王的眼光还真是好,这李曼青不仅样貌身段好,最重要的是有钱。 他听王府里的下人无事时闲聊说这定王用作外面的银钱,有大半可全是这李曼青掏的。 那么他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他那宅院里用的钱是不是也是这李曼青给的呢。 如此说来,这李曼青也能算是他的恩主不是吗。 那他就应该对其客客气气的,哪怕为其鞍前马后也属应当才是。 李曼青看着面前男子,脑中对其是毫无印象,自认从不认识面前这位男子,遂打算绕开此人继续去找齐晟渊。 见李曼青要走,云天浔急急开口,叫住了她:“夫人勿及,天浔有一事要与夫人相谈。” 闻言,与之就要插肩而过的李曼青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和煦开口:“哦?何事?”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眼神微闪了闪,而后笑道:“前方花厅里说话。” 说罢,便抬步转向,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花厅里走去。 见此,云天浔忙急步跟上。 花厅内,云天浔对她又是一拜,而李曼青却已显不耐,“有什么事要与本夫人说,快快说来吧,本夫人还有要事尚需处理。” 见她这么说,云天浔却是不急,反而将她引向桌旁位置处让其坐下,“夫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何故还在乎这点时间?” 眼神微眯,她顺着他动作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看向他。 “观夫人面相有龙凤之姿,而王府中王爷亦隐有龙气护身,天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来某天王爷的龙气消失,那夫人的气势则会节节攀升,由此天浔看出夫人的身份不简单、”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李曼青的手已用力拍在了桌面上,“混账!王爷养着你们是让你等胡言乱语的吗!” “王爷的龙气怎么会消失!若你再如此胡言乱语,就休怪本夫人现在就着人打杀了你!” 见李曼青动怒,云天浔吓了一跳,急忙开口: “夫人息怒,天浔也是就着夫人的面相说话,这也绝非天浔的心里话,只是夫人面相如此。” 此时云天浔却心里觉得奇怪,明明那东向皇后乐无霜有凤星之相,而这李曼青以前没有细看,此刻细看下却有龙凤之姿,这又是何意? 可他记的很清楚,他师傅那时说天下凤星将出自南齐,这到底说的是那乐无霜还是这李曼青? 这两人可都是出自南齐。 也或者是他一开始就推算错了也说不定?! “原来先生是天机门里的弟子,难怪有如此神通。”见年轻男子说出这话后,李曼青忙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连这说话的态度也和颜悦色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怒火沸腾的人就不是她一样。 纵观天下能观人面相者定出自天机门不可,原来面前这位佳公子是来自天机门。 “天机门素来有推阴阳、观面相之绝技,不知天师到了何种境地?” 第二百三十八章:做了错事 “本夫人还听说,北齐国师苍榕是天机门的大弟子,不知天师与苍榕相比如何?” 闻言,云天浔对她又再次行了一礼后恭敬开口: “夫人如此抬举,实在让天浔汗颜,天浔曾因年轻气盛,做了错事,已被逐出了师门。” “而夫人所说的北齐国师苍榕便是天浔曾经的大师兄,天浔才能虽不敢与大师兄比,不过在那门内弟子中却也是数一数二。” “当然,夫人若是不信,完全可以派人前去查探。” 他说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信服。 让李曼青只觉此人不做作,能将自己被逐出师门一事也毫不保留的说出来,从侧面也能说明此人的坦荡及磊落。 “而夫人对王爷来说既可助王爷,亦可覆王爷,专看夫人将来怎么做。” 皱了皱眉,她不动声色的温和询问:“此话怎讲?” “夫人非寻常之人,相信定能明白天浔所说。” 闻言,她则点了点头,“你的确很有能耐,不过本夫人此刻还有要事在身,与你改日再续。” 说完便微笑离开,留下云天浔在原地不住叹息。 “唉!时也命也!” 而这边,李曼青来到齐晟渊书房内,正好齐晟渊人也在这里。 于是她便将东向盐运独独对通天商行上涨两层银子,及为此前往东向见面乐无霜之事的结果给说了出来。 “她真与你这样说?”他问的是乐无霜对李曼青说若是嫌银子多,就放弃盐运业务一事。 哪知李曼青听后,心内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则是一副受伤不已的表情,期期艾艾开口:“王爷是不相信曼青吗?” “从认识王爷第一日起,曼青何时骗过王爷你。” 齐晟渊最见不得她这般,忙急急开口:“好好好,你先别急着掉眼泪,本王相信你便是,都说女人成了亲后就变了。” “本王看这话是一点都不假,想想你曾经是多么的桀骜不驯,如今动不动就是泪水涟涟,看的本王心疼不已。”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这才收起泪水,转而微笑着对他开口:“王爷相信便好,曼青见无霜如今过的很好便也心中放心了。” “若不然曼青还真觉得对不起她,毕竟她曾经对王爷你恋慕极深,与王爷你亦有过婚约,最后却是曼青成为了王爷女人。” “如今她能这般,曼青便安心不少,且她已怀了那东向皇上的龙嗣,人都说怀胎四月便可出怀,看她腹部隆起的样子,应有四月不止!” 此时齐晟渊脑中却不禁顺着李曼青的话想了下去,四月不止,这么说她与那端木寒在很久之前便有苟且?! 难道那孩子不是南宫宸而真是端木寒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她乐无霜以前在他面前都是装的清高,暗地里却是那么不知检点的女人。 早知如此,当初囚禁她的那会,直接来强就好。 亏得他当初还对她那态度顾及不已,只想着等她回心转意,现在回头想想也实在好笑。 “王爷,你说曼青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这两层的银子虽说不多,但通天商行因为这盐运一项硬生生的就少了两层利润。” “曼青我是通天商行的主事,说到底,通天商行也是王爷你的通天商行,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如同在王爷的饭碗里抢肉啊!” 说到这,只见齐晟渊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对于这两层银子一事本王会弄清楚,你长途跋涉多日,一定累了,先下去休息。” 见他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李曼青也不便久留,况且也的确很累,于是便退了出去。 东向凤临宫里,乐无霜拿着朱雀递过来的书信看着,上面写着最近这些时日,李曼青与定王府里一个叫云天浔的人经常接触。 云天浔? 黛眉轻锁起来,前世她从不曾在齐晟渊身边见过一个叫做云天浔的人,看来她这强制改变自己命运一事已引起诸多变化。 最起码从乐颖瑄提前成为南宫宸女人一事就可看出。 看来这云天浔也是她强制改变命运后所带出的后遗症。 “去查查这云天浔究竟是什么人!”清冷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殿里响起。 朱雀领命离去,半夏为她斟了杯花茶开口询问:“娘娘为何如此关心这位通天商行的主事?” 见半夏询问,乐无霜只是笑了笑,“她是本宫做姑娘时唯一交好的似亲姐妹那般的好友,本宫自然要关心一下。” 见她这么说哦,半夏不解起来,顿时想起多日前在这宫里,自家娘娘接见这位通天商行主事的情形。 那情形也不似见到好友该有的。 算了,左右想不出个原由便不想了,自己这主子的心思她这做奴婢的是越来越看不懂。 却在这时,有宫人来禀说一个是她堂妹的人在皇宫门外求见于她。 堂妹? 外人无令牌或没传召是无法踏进宫门的,她轻轻放下杯盏,着人将其带进宫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乐扶月便在这宫人的带引下来到寝殿内。 此刻乐无霜已穿戴整齐,斜靠在寝殿内的贵妃榻上似已睡着,半夏侍候于一旁。 缓缓来到寝殿里的乐扶月停下脚步,对她盈盈一拜,清脆开口:“民女乐氏抚月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静,很静,静的乐扶月此刻仿佛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过了好半晌,就当乐扶月打算瞧瞧抬起头往上看一眼时,清冷且淡漠的声音适时响起:“乐氏抚月?!现在不是应该自称为陆夫人吗?” 见乐无霜称呼自己为陆夫人时,乐扶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 但也只是一瞬,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打断: “此次进宫求见本宫所谓何事?” 乐无霜没有与其拐弯抹角,而是直直便问询出来。 闻言,乐扶月忙按下刚要以陆夫人名头说出口的寒暄,转而开口道: “回禀娘娘,只是抚月已有多日未曾见过娘娘,心中甚是想念,故今日特意前来探望娘娘。” “本宫曾一直在想,乐府中会是谁第一个进宫来探望本宫,本宫想来想去却没想到是你,你很有心,起来吧。” 闻言,乐扶月依言起身,却一直低垂着眸子,一副很是聆听她乐无霜教训的模样。 这么看着亦是乖巧不已,哪像是做出有夫再嫁事情的人。 说实话,当她乐无霜得知乐扶月嫁给那陈青云后,想过多种乐扶月的结局。 第二百三十九章: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却唯独没有想过今生这乐扶月会如同前世那般还是嫁给陆长卫这一结局。 只是今日这乐扶月前来宫里找她,却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替陆长卫谋个一官半职? 若真如此,恐怕要让乐扶月失望了,因为今生她乐无霜绝不会再做出如前世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来人,为陆夫人赐座,上甜点。” 半夏领命下去安排。 闻言,乐扶月则对她屈了屈膝,殷勤开口:“抚月谢过娘娘!” 过了一会,半夏将一些糕点及茶盏摆放到乐扶月面前的小几上,待做完这一切后,便退回到乐无霜身边不再动作。 而乐无霜则闭起双眼小寐起来,似完全不介意此时殿内还有人在。 于是寝殿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静谧,而乐扶月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她今日前来找乐无霜完全是想让乐无霜替自己夫君陆长卫在这东向朝中安个差事。 二人幼时曾在一个府中长大,且是亲人,最不济也应该赐个与南齐那会时相当的都尉之职给陆长卫。 只是此刻也不知这乐无霜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 当真以为她乐抚月是来宫里看她乐无霜的吗? 只是现在这乐无霜明显是在小寐,又不能将其叫醒,或者也可以让半夏那丫头将其叫醒。 心里这么想着,乐扶月便将目光转向半夏,只见半夏此刻正老神在在的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在那。 似根本就没看到她乐扶月这个人般。 如此场景,不由让她心里生出怒意,什么东西!好歹她与这乐无霜还是堂姐妹关系,这个刁奴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怠慢于她! 且只放了几盘子破点心在这后,就对她不闻不问起来,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东西。 同时心中想着一定要在乐无霜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这刁奴的目中无人之事。 ‘咳、’ ‘咳咳、’ ‘咳、’ 正当乐扶月打算来个一气三连咳时,半夏却开口阻止了乐扶月那要继续咳下去的动作: “陆夫人,请安静些许,我家娘娘正在小寐,或者陆夫人实在挨不住要咳嗽的话,也可去到外面咳嗽完了在进来探望娘娘。” “你!”乐扶月气得站了起来,这个半夏!真是气煞她也,如此目中无人,也不知乐无霜是怎么调教管制的! “这便是你对本夫人的说话态度?要知本夫人可是你主子的堂妹,你一个小小奴仆,竟如此目中无人,当真本夫人治不了你!” “待你家主子醒了,看本夫人不告诉你家主子,你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 乐扶月此刻只想将这事闹出动静来,这样即使那乐无霜入眠再深,也能醒来。 且醒来后要真动怒也动不到她乐扶月的头上不是吗,毕竟是这个刁奴无理在先。 果然,正当二人吵得火热之际,只听‘啪’的一声,贵妃榻旁小几上的茶盏被乐无霜狠狠抚落到地。 “还让不让本宫安静的休息片刻?!”乐无霜坐直身子,厉声呵道: “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本宫的凤临宫,岂容你等在此喧哗!” “娘娘,是这个半夏,太目中无人,抚月怎么说也是娘娘的堂妹,而这个半夏却没尽到一个身为奴仆的职责。” “只管将这糕点上来后,便对抚月不闻不问!” 乐扶月抢先一步将半夏的‘罪行’在乐无霜面前揭露出来,想着再怎么说,这个半夏也只是个奴仆身份,又怎么与她这堂妹的身份比。 “这里是本宫的寝殿,本宫在休息时,一贯不喜有人喧哗,这奴仆对你不闻不问是对的。” “若你当真要有人对你又闻又问,回去你府里待着去!想必陆府里有的是对你又闻又问的人!” 乐扶月被乐无霜这无厘头的一顿训斥,直接是惊傻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乐无霜能说出如此一副扯皮话来。 再看向半夏时,却见这刁奴似掩唇微笑。 而她顿觉自己双目之中就要喷出火来。 在几个深呼吸过后,她转而换上一副笑颜开口: “是,娘娘说的对,抚月嘴笨,该打。”说着还象征性的在自己那红嫰的嘴唇上轻轻敲打了一下。 “还望娘娘雅量,千万别与我抚月这等小人物计较!” 说着就要上前搀扶乐无霜起身,却被一旁半夏给抢了先。 这时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不悦响起: “本宫人你已探望过了,此刻时间也已不早,你回去吧。” 见她这么说,乐扶月终于是克制不住了,想着好不容易才进宫来一趟,不能连心里的想法说都不说就被撵走。 且那也不是她乐扶月的做事方式。 想到此,于是她便嬉皮笑脸的直接开口:“娘娘,其实抚月此次进宫前来不光是想探望娘娘,实还有一事打算请求娘娘答应。” “何事?”乐无霜挑眉。 “是这样的,家夫长卫年轻有为,本来在南齐时是身居提督府都尉之职,由于对抚月心生怜惜,知道乐府此次要迁来东向。” “不忍抚月与母家一族分离太远,于是便决定舍弃南齐都尉之职,带着陆府一起随着乐府迁来东向。” “且决定用自身才华来报效东向朝廷!” 说完,就见这乐扶月双目炯炯的看向了她。 而她乐无霜则在半夏的搀扶下来到桌边坐下,兀自拿起桌上盘中的糕点尝了起来。 “娘娘?!” 乐扶月见乐无霜并没有为自己这一腔慷慨激昂的陈词而动容,光顾着在那品尝糕点,这心里是敢怒却不敢言。 她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此次见着这乐无霜与曾经是一点也不同,现在的乐无霜无论是在气质上还是气势上,都隐隐的带着一股压迫之意。 这样的气质与气势仿佛是这乐无霜于身具来的,若今日之事放在曾经的那个乐无霜身上,她乐抚月是早就与其争执起来。 而对现在的乐无霜来说,她不敢,发自她内心深处的不敢与其产生冲突。 “娘娘?、、”她试探性的再次开口叫了一声。 “知道了,不过本宫只是皇后,自古便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你夫君的事本宫无能为力!” 见她拒绝的直白,乐扶月顿时急了: “娘娘怎么会无能为力?娘娘只需对皇上说上一说就行,抚月听皇城百姓传闻,说皇上很是喜欢疼爱娘娘你。” “既然皇上这么疼爱娘娘你,只需娘娘说了,皇上则定然会许给长卫个一官半职。” 第二百四十章:虔诚 说着便见乐扶月对她跪了下来,模样还很是虔诚的看向她,希望其能在这东向皇上面前替陆长卫谋求个官职。 不过她最终让这乐扶月失望了,她回以乐扶月的只是一抹抱歉笑容。 “娘娘、” “你回吧,本宫有孕在身,身子容易乏力,现在又觉得困了。” 说着她还不忘伸出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掩了掩。 似已困乏无比的模样。 见此,半夏也再次开口:“还请陆夫人回吧。” 说着便见半夏搀扶起乐无霜向殿内寝塌走去。 而此时仿佛有感应似的,只见殿门打开,白无痕进来很客气的将乐扶月给请了出去。 只是出了宫门的乐扶月心里是再也掩制不住那‘蹭蹭’往上窜的怒火,一脚踢到宫门外的石柱上,却疼得她直叫唤。 而与她一同前来的婢女红儿,见她出来,忙急急迎了上去,“夫人,当心!” 这惹得乐扶月直接一记刀子眼扫射过去,吓得那红儿是再不敢出声。 而乐扶月在内心极度气愤的往陆府回时,却行至一半,突然让马车转向去往乐府新宅。 此时乐府郭氏院里,叶氏正在与其说着话。 “我说弟妹,这事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闻言,只见郭氏用丝帕擦拭着眼泪开口:“那现在我还能怎么办,现在连那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且那孩子还很得老夫人喜欢。” “还是府里唯一的孙嗣,且出于那徐氏肚中,那徐氏最近在老夫人面前很得脸,我能怎么办!” “你不能这样整日里自艾自怜,得想办法反击才是。” 反击?这个词郭氏也只能听叶氏说说,想到乐清廉对那徐氏的热情,郭氏顿时就气馁不已。 “清廉及老夫人很宝贝那对母子,你要我如何反击?难道要让我拼上被逐出府的可能与那贱婢斗吗?” 说着就见她再次泪水涟涟。 “我说你这脑子也真是笨啊,谁让你亲自出手了,日前你不是收到颖瑄那孩子的书信了吗?我们得将这事让瑄儿知道。” 见叶氏这么说,郭氏却愣了一下:“你说这事让瑄儿知道?” “是啊,你想想,几年前不正是瑄儿将那徐氏赶出府的吗,最后瑄儿也没受到什么处罚,依我看,瑄儿那孩子是有个主意的人。” “且她现在可是北齐三皇子身边的人,听那些北齐过来的商贩说,现在这北齐三皇子可是个有实权的人。” “自从娶了那西岐公主后,就连那北齐太子对其都是礼让三分。” “听说这三皇子根本就不喜欢那个西岐公主,而身边也就只有一位瑄美人,再无其她女人,还很是宠爱那瑄美人。” “而那瑄美人就是瑄儿,如此你不将这事告诉瑄儿,让瑄儿帮你,你还能找谁帮你!” 叶氏与这郭氏是表姐妹关系,在这乐府里也是最了解郭氏的人,见似乎已有说动这郭氏的样子,便继续加了一把火: “若是将来瑄儿再有个一子半女的,你还不是那北齐最尊贵的人吗?” “怕什么,直接将这事写成书信告诉瑄儿,相信瑄儿定能为你这个当娘的出气。” 听叶氏说这么多,郭氏也渐渐开朗起来,扫开阴郁,转而吩咐身边丫鬟取来纸笔。 待丫鬟拿着书信退出后,这时叶氏身边婢女过来禀报说二小姐回府了,如今正在她叶氏院里等待。 闻言,叶氏却皱起眉来,她这女儿这个时候来乐府做什么,她是知道她这女儿今日去宫里找乐无霜为那陆长卫谋份差事的事。 此时找来,莫不是这差事谋到了?是特意赶来知会她一声的? 这么想着,她便急急与郭氏告别,而后直接就往自己院落赶。 一到了自己院子里,就看见乐扶月在那不停来回走动着,显然已等的极是不耐烦。 见她到来,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顿时没好气的开口:“月儿不知什么时候母亲与三伯母那么聊的来了!” 叶氏怼天怼地却不敢再怼自己这女儿,生怕一个弄不好,再如南齐那次一样将乐扶月刺激的离家出走。 她也是被自己这女儿搞怕了,因此明明看到自己女儿瞥了自己一眼却也不生气,而是态度温和的对其开口: “这不你三伯父带了个儿子及妾室回府,你三伯母心里不痛快,我这不是前去安慰开导她嘛。” “而母亲我也是你三伯母的表姐不是吗,这去安慰她也是人之常情!” 闻言,只听乐扶月幽怨无比的开口:“母亲光知道前去安慰别人,却不知道安慰安慰自家女儿!” 见乐扶月这一副埋怨自己的模样,叶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月儿这次进宫的事情不顺利? 心里才这么想着,就听乐扶月继续开口:“母亲你还真得替女儿想想办法,今日女儿进宫去找那乐无霜你是知道的。” “先不说她一开始就刁难女儿,最后女儿实在没有办法,已经那么的委曲求全下请她替长卫谋份差事都不行,却还是被她一口给回绝了!” “你说女儿现在该怎么办?长卫现整日里在府中唉声叹气,有时还埋怨女儿当初在南齐时没有与他表明身份,害得他被连累丢了官职,如今这日子女儿真就没法过了!” 说着就见乐扶月直接哭诉出来。 饶是叶氏再如何按捺住自己性子,此刻却被乐扶月这般如倒豆子般的埋怨给撩拨出火气,此刻是再也按捺不住,忙呵斥出声: “你住口!千万别在我面前再提这日子没法过的事,你现在不跟这陆长卫还能跟谁?!” 尤其是听到乐扶月说这日子没法过的话时,叶氏那按捺不住的脾气是蹭蹭往上窜,是以对着乐扶月就是一通不过后果的怒斥。 “你现在已经怀了那陆长卫的骨肉,给我安分点待在那府里就是,长卫这事,你现在怀着孕,也不便经常出门操劳,这事让母亲来想办法。” 被叶氏这一通呵斥,起初乐扶月就要与其顶撞起来,在听到最后得知自家母亲要替她想办法后,便破涕为笑。 于是忙就哄起叶氏来:“女儿就知道母亲放心不下月儿,既然如此,那月儿就带长卫多谢母亲了。” 闻言,叶氏火气似也消了不少,“这还像句人话!” 打发走乐扶月,叶氏也正视起陆长卫这件事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长久之事 现在自己这女儿跟了陆长卫,而陆长卫就整日待在府中,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事。 必须得想个办法为陆长卫在这东向朝中谋份差事。 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她还需好好思考一番。 晚间,乐清廉来到郭氏院里。 已有数日没见到乐清廉的郭氏,乍见着他前来时的欣喜没维持多久便因想起那徐氏之事而烟消云散。 既而默然不语着,见她如此,乐清廉也不恼,转而上前强硬将人箍到怀里,不停的耳鬓厮磨起来。 与郭氏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知道郭氏最吃的就是这套。 果然,在自己的几番攻势后,郭氏已如一滩软泥般瘫软下来。 如此乐清廉更是得意不已。 其实他今日前来也是有事想要与这郭氏相谈。 若不然就是再给他几日时间,他也还是不会出现到这郭氏屋里。 徐氏比这郭氏年轻,虽然已生过孩子,但这皮肤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岁月就似从未在其身上留下过痕迹那般。 而这也正是郭氏所不能比的,且他还从他的那两位兄长眼里看到了丝嫉妒。 嫉妒他有如徐氏这般的美娇妾,更嫉妒他有了自己的子嗣,还是能成为这乐府将来主事的子嗣。 因此这段时日以来,他是夜夜都宿在了徐氏那边,他也是为了让他的那些兄长们更加的羡慕嫉妒恨。 此时,对郭氏的一阵软语温存后,乐清廉面红耳赤的说出了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 “你说什么?你让颖珏进宫去陪王伴驾?!”郭氏对乐清廉提的这个建议吃惊不小。 “有何不可?!东向皇上如今后宫空虚,只无霜一个女人,而这无霜也已怀孕多月,不能侍候龙体。” “初到皇城那日酒楼吃饭时,我可是听那些官员说过,如今这后宫之中只一个女人,就是那乐无霜,那时我就生出了这种想法。” “且这东向皇帝又年轻力胜,血气方刚的。” “我想趁其他官员没有将府中闺秀往宫里送时,我们可以先人一步的提前将珏儿送进宫去!到时再有那乐无霜的帮衬,何愁不能步步高升!” 起先郭氏心里极为抵触乐清廉提的这事,世人皆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的珏儿可是无法在那吃人的后宫里生活的。 而在经过乐清廉这一番研说后,郭氏心里也渐渐明悟起来,认为他说的也有理。 毕竟以乐府如今的地位,珏儿想要高嫁,完全是不可能之事。 也只有借助无霜这个登云梯,将珏儿送入后宫陪王伴驾才是出路。 到时她的珏儿即使只是这东向皇上身边的一个普通妃子,也比嫁给寻常人家做正妻要来的强。 郭氏心里这么想了一番后,便点头同意,“那这事你和母亲说了吗?还有大哥那边,他们可都同意了?” 见她这么说,乐清廉眼角眯了眯,让颖珏进宫的事,可以和金氏说,却不能与乐清文及乐清政说。 现在他的这两位兄长可是眼红的他很,要是让乐清文知道他打起这乐无霜的主意。 要将乐颖珏弄去其身边,以乐清文的性子还不得跟他撕破脸皮。 还有就是乐清政,若是这事被乐清政知晓,那叶氏就必然知晓,叶氏这个女人专门看不得人比她好。 到时这乐府将会是又一阵鸡飞狗跳。 想到最后,他认为这事还是如同处理徐氏母子事情那般,让母亲金氏知晓,也只有待生米做成熟饭后,再让那两兄长知晓才不坏菜! 这事与颖珏有关,与纳徐氏之事不同,因此他现在完全可以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告诉郭氏。 于是便将心里刚刚的想法全都告诉了徐氏,而徐氏见他已想的这么深入,便也觉得可行,也就放心将颖珏的将来让给他这个父亲去操心。 南齐京都定王府里,李曼青最近几日时常召这个云天浔过来替自己排忧解难。 还别说,她从起初认为这云天浔只是一般的江湖骗子,到逐渐的认可,再到此时的完全信任,只用了短短几日时间。 可见这云天浔的确有不同于常人的本事。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同时还知命理之术,这让见惯世面的她不得不心生佩服。 云天浔也让她觉得其是在齐晟渊幕僚中最值得投资的一个。 此时,这云天浔正坐在她院中花厅里与她谈天说地。 在说到这天机门时,今日的云天浔却格外鬼祟。 只见他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天机门有一宝物,能知晓人的前世今生,极为玄妙。 在他说是玄天镜像时,李曼青顿时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玄天镜像闻名天下,传闻还是那曾经大齐国的镇国之宝。 后来大齐皇室内讧,国土被一分为二,而这镇国之宝从此便也失去踪迹,再也无迹可寻。 没想到原来一直就深藏在天机门内。 此刻李曼青虽然心里激动异常,面色却依旧平静无波,如同寻常。 若是今生她能够得到玄天镜像,那样她便可以知晓自己的今后命运。 也许李氏大业在她手中便能实现,那样她就是李氏这么多代以来最大的功臣。 而玄天镜像她则必须要得到手。 于是她便看向云天浔,却见云天浔似没注意到她那忽然的闪神,还在继续与她夸夸其谈着这玄天镜像的奥妙。 “既然这玄天镜像是玄机门的宝物,而你只是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人,现在即使说的再神奇无比、天花乱坠也不能肯定你说的就是真。” 见她这么说,云天浔似也觉得可惜,他曾经是自己师傅最疼爱的徒弟,他们玄机门中之人,不是不能成亲,只是他做的太过。 结识的女子太多,以至于最后有女子为他争风吃醋闹上师门,后来他因此而受到师傅训诫,答应以后好好改变。 只是时日一长,他便心痒难耐,又惹了一身的桃花债,也因此他被师门给逐了出来。 记得没被赶出师门时,他曾经有幸跟随自己师傅进入过密室。 也就是那次的密室之行,让他知道了原来世间闻名的玄天镜像,居然就在这天机门内。 且现在已成为了这天机门的宝物。 见他似陷入沉思,这时李曼青却再次开口: “不知云天师可有办法让本夫人瞧上一瞧那玄天镜像呢?也只有让本夫人看过一眼后,也才能知晓天师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得以 闻言,云天浔亦点了点头。 “夫人说的极是,只是现在天浔是被师门逐出之人,带夫人去天机门瞧那玄天镜像恐怕不能实现。” “且那玄天镜像天浔本也没有资格得见,也是那时得师傅信任及疼爱,才得以进到密室。” 他这么说,李曼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室内就这么静了一会。 而后李曼青却想到个主意,只听她开口: “若是捐献钱财于那天机门,让其布施于民,不知能否得到进去天机门的机会?” “这也许可行,只是天浔有一事不明,不知夫人为何一定要去天机门?难道就是为了瞧上一瞧那玄天镜像?” 见他这么问,李曼青却没有立刻回答。 见此,云天浔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知道她一定是为了要瞧那玄天镜像。 不过即使她捐献了大量钱财给天机门,得以进去天机门,但天机门的密室也不会让她进入。 于是他便将天机门的规矩给她又讲了一讲,哪知李曼青虽已知道,却还是决定捐出大量钱财,只为能得到进去一趟天机门的机会。 见她执意如此,云天浔则不再开口,只说了他去安排后,就此离开。 时间一晃已数日过去,期间乐清廉一直做着将乐颖珏送进这东向皇宫的事。 起初这几日,他都约见了那次迎接乐府众人进入皇城的官员出来喝酒,期间有意无意的问其这东向皇帝有关于充实后宫之事。 原本初次结识这些官员时他就感觉到这些官员,都有着想将自家女儿送进宫里的想法。 现在再次确认后,得出的统一结果就是这东向皇帝新进登基有诸多国事需要操劳,现暂无纳妃心思。 此次细细听来,原来这东向后宫除了乐无霜这个皇后外,一直空置的原因竟然是这皇上无心纳妃。 如此这原因竟是出在这皇上身上,不过他不怕,他怎么说也是这乐无霜的二伯,所谓净水楼台先得月,说的就是他了。 心里这么想着,有个办法便也逐渐形成。 天气已变得渐渐暖和,东向皇宫里的御花园很是漂亮,里面奇花异草数之不尽。 听老一辈的宫人说是曾经那位素心公主在未出嫁前特意栽种留下的。 素心?是南宫宸的那位母妃吗? 如今是春季,虽已褪去严寒,对宫外那路边野花还是两三枝的时候来说,从这满园的姹紫嫣红中便可看出。 当初这南宫宸的母妃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在这御花园里,此刻倒给她乐无霜一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感觉来。 这里的空气很好,最近这段时日的清晨,她都喜欢过来这边走走。 却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远远的小跑过来,在来到她面前时停下来对她叩拜一礼开口: “启禀娘娘,外面宫门处有一位老夫人递了牌子说是娘娘的祖母,要进宫与娘娘见面。” 祖母?看来是金氏前来。 只是这金氏好端端的进宫来找她做什么?这样想着她便让宫人将人带往凤临宫。 想起金氏到来,她已无任何再走下去的兴致,她这位祖母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能有事让其进宫来找她,那肯定是对其有利之事。 是为钱还是为权,她暂时还不得而知,也只能见过之后方为知晓。 凤临宫主殿内,乐无霜端坐于主位之上,见金氏在宫婢的带引下步伐蹒跚的走了进来。 只是这金氏身后却跟着一位娇客,娇人身形瘦条,却很有朝气,看着再不是记忆深处里那个整日病恹恹的模样。 乐无霜嘴角勾起,她以为这金氏是为了什么大事特意进宫来见她,在她见到乐颖珏后便已知晓金氏前来的目的。 在所有场面话结束后,金氏果然忍不住的对她开口,“娘娘你如今身份贵重,又怀龙嗣,且不能外出,在这深宫之中肯定憋闷的慌。” “祖母我思来想去的想为娘娘分忧,这几日也终于想出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将颖珏送到娘娘宫里来陪伴娘娘你。” “且颖珏还是娘娘的堂妹,曾经共同生活在一个府里,感情就如同那亲姐妹一样,如此有颖珏在娘娘身边侍候,祖母我也能放下心来。” 明明是打算将人送到龙榻上,却借由她此刻状况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她与乐颖珏亲如姐妹吗?! 她乐无霜前世加上今生两世见过乐颖珏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却被金氏说成亲如姐妹。 呵呵,也只有她这位祖母能将这种事情强扯到一起。 “祖母的心意本宫都已明白,只是让颖珏妹妹进宫来陪我,却不如宫外自由,不知颖珏妹妹自己可否同意呢?” 她说这句话时,却看向了乐颖珏,她想看看乐颖珏是怎么对待这件事的。 若是这乐颖珏自己愿意的,那她则不再多言。 若这主意只是乐府里人的想法,而乐颖珏却不愿意进这宫,那么此次她则断然不会让乐颖珏进宫。 这后宫不是那么好进的,现在虽看这东向后宫空虚,可谁能保证将来的后宫会是什么样。 端木寒这个人没有主见,他现在是存着对她乐无霜的一些爱恋才没有纳美人进宫。 他给她的感觉一直就如那曾经现世里闲暇时,读过的一本名著里的那个贾宝玉。 只是有些许不同罢了,一旦端木寒对她的这份爱恋消磨干净后,她实在无法想象将来的后宫里会进多少美人。 也许在将来,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而如乐颖珏这等中人之姿的人,恐怕到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回娘娘话,颖珏并无任何想法,一切全凭爹娘做主。” 闻言,乐无霜则黛眉微蹙,看来这乐颖珏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难怪前世就早早的被郭氏给安排嫁了出去。 听说是嫁给一普通小吏做嫡妻,不过与这进宫比却也胜在自由无拘束。 也之现在要好百倍千倍。 金氏似乎对乐颖珏的回答十分满意,在金氏看来,她乐无霜是想占着这份后宫独宠,不愿这东向皇帝纳任何女子进宫。 此次带乐颖珏进宫明着是让其陪这乐无霜在宫里排解寂寞,实则是想让乐颖珏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让这东向皇帝收乐颖珏为妃。 在听到她乐无霜问乐颖珏问题时,金氏便知道这乐无霜心生外向。 是定不同意乐颖珏进宫,而这乐颖珏此刻的回答却是甚得她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问都不问 其实也不怪她金氏如此作法,她也是看清这乐无霜的心并不是向着乐府而已。 就从乐府已迁到这东向皇城这么多日以来,她乐无霜是从来问都不问。 而颖珏就不同了,乐颖珏没有自己的主见,好拿捏,不似这乐无霜那般有自己的主意。 似她金氏这般看人一看一个准,自然是要趁这东向后宫里还没进入其她姑娘时,将颖珏给弄进去。 她倒要看看,这乐无霜现在还怎么拒绝乐颖珏留在宫里,这事可是乐颖珏自己都同意了的。 主位之上的乐无霜眸光轻轻从金氏脸上扫过,看金氏此刻那一脸的得意表情,不用她猜也能知其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她不愿那端木寒充实后宫,而是这端木寒他自己也没这方面的想法。 她也知道,因这充实后宫一事,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们已将矛头全都对向了她。 她也没想到,那些朝臣们到头来会全都怪到她头上。 要她做那广招天下美女为端木寒充实后宫的贤后,这种里外不是人的做法,她不想做,也没那个精神。 只是这有人都已将人送到她跟前来,且这人也是自己自愿,那她乐无霜也不会闲着没事去专门拒绝这些送来的人不是吗。 于是她便答应让乐颖瑄留在凤临宫里陪自己。 得到答应的金氏自然是喜笑颜开,言语间对乐无霜一时亲近不少,只是这刻意的亲近对她乐无霜来说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如此淡漠却不失礼数的与金氏寒暄了半日,眼见午膳时间将到,金氏却似不喜这宫中规矩繁多,便起身告辞离去。 在离去的那刻却将目光意有所指的投向乐颖珏,反观乐颖珏倒似没读懂那金氏意思般,只是微笑的向金氏点了点头而已。 此时,一旁的乐无霜却清冷开口: “颖珏,此次进宫,你应该会在这宫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期间都是见不着祖母的,现在祖母离去,你便送祖母至宫门口吧。” 乐颖珏倒没有想太多,见她这么说,便点头应下,陪着金氏一道出去了。 而乐无霜心中则嗤笑起来,乐颖珏不懂变通,看不出来金氏离开前想让其送上一程的意思,她却是完全可以看出来。 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她知道必定是金氏想要对乐颖珏有所交代。 左右她又不会讨端木寒的欢心,无论金氏与这乐颖珏说什么,也不管其教乐颖珏用什么阴暗的争宠手段。 只要没碍着她,她也无需去刻意在乎。 见乐颖珏与金氏离开,半夏开口了,“娘娘当真要留颖珏小姐在宫里?” 嘴角微勾了勾,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不然呢?难道半夏你有更好的主意?”说完便看着半夏淡淡一笑。 “乐颖珏这人只是听三伯三婶的意见行事,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你让她往东她便会往东,让她去做什么,她也会极尽全力的去完成。” “既然是乐府之人让她进宫,而她也没有反驳,那么即使你拒绝了这次,乐府人就还会想出其他招数,总之最后她是一定会进宫。” “但是,乐老夫人将颖珏小姐送进宫来明明是打算让其陪伴皇上,若是那些朝中官员知晓,全都跟着效仿,那娘娘以后定不得安生。” 她以为半夏是担心乐颖珏不好相处,却原来是担心这个。 “无妨,本宫又不争宠,碍不着她们的路。”前提是别人没犯着她。 于是主仆二人谈话就此结束。 北齐燕京,宫中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南宫浩无能,傅信权利一日大过一日。 南宫浩自大婚后,见那西岐公主被南宫宸娶回了府,便对南宫宸产生隔阂,傅信趁机大肆揽权。 皇上虽然知情,但却无能为力,南宫浩想阻止傅信行为,已直接与其明着撕破脸皮。 殷素心宫中,苍榕静默不语。 静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殷素心的耐心似已耗完,沉声开口:“国师难道就任由傅相将朝中官员全部拉拢过去?!” 她将刚问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得到苍榕回答。 苍榕在想着自己心内的猜测,他怕此刻,不,是怕他这么多年来在北齐的汲汲营营最后全都化成了空。 他现在已完全怀疑自己当初的推算,当初推算说凤星出自南齐,对诸国统一起着关键性作用。 而此时乐无霜却已成为这东向皇后,按说对天下统一已无作用。 可惜帝后之命轻易不可推算,上回端木寒让他帮忙推测东向帝王命理。 可刚起卦便发生反噬意外,亏得当时有所准备,才没被反噬成重伤,只是他也窥得了些许天机。 据残卦显示,天下大统最后会是东向为主,既然是东向为主,那么是不是说明他这么些年来的钻营全部成了空。 那北齐现在的朝堂之争,他还有必要继续搅在里面吗? 或者他去转投东向? 但师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动摇这扶持南宫宸的心思,这还真是让他为难。 “国师?”殷素心声音高扬了许多。 “傅相与太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三皇子只管坐收渔利便可。”他淡淡开口,算是回答了殷素心的问题。 “难道这样做就不会促长那胜利一方的力量更加强大?!到时就不怕宸儿不敌。” “娘娘恐怕是不清楚咱们这位三皇子的真正能力,苍榕在此只能告诉娘娘,即使这两方一齐合力对付咱们的三皇子,三皇子也不惧。” 苍榕这话说得殷素心又惊又疑,正要发问,却见苍榕再次开口:“娘娘不必问询苍榕,该让娘娘知道时苍榕自然会说。” 这话说出,顿时打消掉殷素心那要问出口的话。 她这儿子有什么能耐她还是知道的,现被苍榕说得如此玄乎,应该是跟娶了西岐公主的原因有关。 毕竟西岐国的力量又岂是傅相及太子能比拟的,一定是这个原因。 “启禀娘娘,西岐公主来了。”殷素心的贴身大宫女浮萍进来禀报。 “那苍榕便先告辞。”说着苍榕不待她再开口,便转身离开。 只是苍榕走至在门外时,刚巧就遇见了正要进来的飞绫,飞绫只是扫了他一眼,便直接踏进殿里。 第二百四十四章:很满意 “公主来见本宫是有何事?”轻柔的声音温和响起,自目前来看,殷素心还是很满意这西岐公主的。 至少这西岐公主不像北齐的那些公主们个个嚣张跋扈。 “母妃,明珠是为了三皇子而来。”飞绫开口。 见她提起南宫宸,殷素心不由皱了下眉,只是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听着。 “若母妃再不管这事,那就明珠可就下手了。” “下手?下什么手?你是要对付宸儿还是对付他身边的那个瑄美人?!”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不复一开始的温柔。 闻言,飞绫直接开口:“自然是那乐颖瑄!” 见她这么说,殷素心轻声呵笑一声。 ‘呵、’略带嘲讽的笑声响了起来,“公主,你要下手本宫不管,只是你要学会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正道,一个瑄美人你可以下手去处理掉。” “但将来还会有很多个瑄美人出现在宸儿身边,如此你还要一个个的下手吗?” “你处理的完吗!即便你全都处理了,可你最后又能得到了什么?” “记住,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去对付女人,而是去对付男人,你应该努力抓住宸儿的心,那样你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殷素心那在自己面前狠狠握紧的拳头,飞绫却呢喃开口: “抓住三皇子的心?”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恐怕三皇子已经无心。” 她这话说完,就见殷素心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她则开口解释:“三皇子的心早在南齐时就给了那乐无霜,如今还哪里有心让明珠去抓!” 见她似在控诉一般,殷素心却开口安慰起来: “至于乐无霜这人,公主你也不必担心,她如今已是那东向皇后,还如何能与宸儿在一起。” 飞绫只看了她一眼,恐怕你殷素心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大能耐吧! 你儿子可是无垠宗宗主! 无垠宗是什么存在?!那是列国都颤栗惧怕的存才,只要无垠宗想,就没有其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他南宫宸想,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人。 她知道,南宫宸心里一直都有着乐无霜,她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只要这世上有乐无霜存在的一天,任何女人就休想进到他南宫宸的心里。 见她一直没有开口,殷素心却再次开口:“你若执意不放心那乐无霜,这事交于本宫来办,你且安心就是。” 看西岐这明珠公主那么不放心这乐无霜,殷素心心里腹诽,难道宸儿到现在心里还放着那乐无霜? 他不是全身心思都在那个瑄美人身上吗。 本来这乐无霜做了东向国的皇后,她已淡了要将其杀之的心,不过现在既然这西岐公主一直不放心这乐无霜,那么就再杀一回好了。 于是待飞绫离开后,她问向浮萍:“白无崖现人在何处?” “回禀娘娘,白无崖此刻在南齐定王那边。” 闻言,殷素心皱起眉来,“在晟渊那边?” 停顿了下,她又继续开口:“晟渊可知道白无崖的身份?” “娘娘当时吩咐白无崖不能告知定王其身份,因此定王如今并不知晓白无崖是娘娘身边之人。” 闻言,殷素心放下心来,想了一下才开口:“若是定王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就让白无崖回来北齐。” “回禀娘娘,奴婢刚出去时正好收到白无崖消息,说南齐定王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恐暂时不能回来。” 浮萍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书信出来,递给了殷素心。 “为何?”殷素心一边询问浮萍,一边接过书信将之打开。 信中内容却让她心思郁结起来,原来是晟渊彻底与那南齐帝撕破了脸皮。 一想到那南齐帝王,殷素心这平静无波的心湖便泛起涟漪,同时心里亦有丝无奈闪过。 原来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那个孤女,他连皇位都要传给与那孤女所生的子嗣! 想到此,她拿着书信的手指上那细长的指甲就差要掐进血肉里。 “既然如此,那就让白无崖替定王办完事情之后再回!”轻柔的声音响起,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和。 浮萍向其行了一礼,便下去传递书信给那白无崖了。 而此时的燕京城中,南宫宸的宸府里,乐颖瑄收到了自己母亲的飞鸽传书。 书信上所写的内容看的乐颖瑄将一屋子上好的瓷器摔了个稀巴烂。 好个徐氏,当年就不该留她性命!被撵出乐府后还与自己父亲暗通款曲!不仅如此,且还生下孽子! 一旁侍候的婢女绿荷是大气不敢喘息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主子明明只是看了封不知从哪得过来的书信,就大发雷霆。 侍候这位主子那么些时日,绿荷多少也摸清了些这位主子的脾性,这位主子的大小姐脾气很足,动不动就是摔碗,或者摔盆。 每次管家送来的那些精美瓷器用不了几日,这位主子便因心情不好等原因将之摔得个粉碎。 还有就是这位主子的银钱多的用不完,三皇子每隔几日就让管家送来一匣子大额银票。 而这位主子却还似不满足那般,对她们这些下人动不动就是打或者骂,像今日这般将满屋的精美瓷器摔坏已是习以为常之事。 “去看看三皇子回府了没有,回府了告诉我!”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绿荷一跳。 “是”,绿荷唯唯诺诺的快速离去,直到出了这院子门方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主子,她看着都瘆人,也不知道她们三皇子到底喜欢其哪里! 主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三皇子面前永远一副温柔无比的模样,且柔情似水。 在她们这些奴婢面前通常都是冷眉冷眼,看什么都不顺眼。 屋中静等南宫宸消息的乐颖瑄又岂不知道这些奴仆们都害怕她,只是她这脾气就是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 三皇子将她当作金丝雀那般养在这方天地里,她此时也已全部弄明白,三皇子南宫宸完全是用她来做挡箭牌。 替他挡去外面那些阿谀奉承之人要送进来的美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南宫宸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乐无霜一人。 别问她怎么知道,只因每次来她院里,他都是向着东向的方向一看就是小半个时辰。 还总是问她有关于那乐无霜曾经在乐府里的点点滴滴。 问的她已很是厌烦,但她还必须保持表面上的温和,与他一起谈论这乐无霜曾经在乐府里的点滴。 第二百四十五章:无形 其实曾经她与那乐无霜虽说生活在同一府中,却不太接触。 知晓的事件,也都是从曾经那乐府里下人及其她人的口头诉说获得。 而她现在的某些习惯及说话方式也都是无形中学着那乐无霜。 她知道,南宫宸对她的另眼相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此。 她为了学乐无霜那般品茗,懂得茶道,曾几何时将手都烫红烫烂。 有多少次是捧着与那茶道有关的书籍入睡,又是捧着那与茶道有关的书籍醒来。 好在她的这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虽然暂时还不能赢得他南宫宸的心,不过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会完全取代乐无霜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定会! 正在这时,绿荷进来禀报说三皇子来了。 他来了! 乐颖瑄心中雀跃了下,却又很快按下那份雀跃,看向门边,果然,他已站立在那。 绿荷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南宫宸跨步进来,“绿荷说你有事找本皇子,是什么事?” “姐夫,是这样的,在我离开南齐这段时间,乐府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 自从她彻底被南宫宸养了起来后,便一直称呼南宫宸为姐夫。 她感觉也只有这样,他对她才不会分外排斥,有好几次他明明要拒绝她的要求,却在她的那声姐夫后,便很快答应下来。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声姐夫无形中拉近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这是那西岐公主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心里这么想着,她便将乐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对南宫宸说了出来。 最后还说出了乐府现在已经全府搬迁到东向皇城一事。 说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东向的父母亲人,打算亲自过去看上一眼。 “就这事吗?”他问,其实这些事情打从一发生时,他就已经知晓,也一直关注的事态的后续发展。 见她点头,他则继续开口:“你要去东向只管去好了,是不是银钱不够,不够本皇子让管家再送些过来。” “不不不,花销方面姐夫给颖瑄的已经够多,只是此次前往东向路途遥远,颖瑄想与姐夫借个人护送颖瑄至东向。” “不知姐夫可否答应?!” “何人?” “就是一直跟随在姐夫身边的那个多吉!”她认为一直跟在南宫宸身边的人一定是身手极好之人,这样她一路的安全也就无忧。 就不会再出现如那次来北齐时被劫匪强制掳走的事情。 不过她这次还真选对了,其实无论她选南宫宸身边的哪一位,都是其身手极高之人。 这些人是无垠宗里的护法身份,身手又岂会低。 只是没想到南宫宸却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果然,只要她唤他姐夫他就很高兴,什么都能答应她,连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多吉也能派出供她使唤。 “多谢姐夫!”此时的乐颖瑄眉开眼笑,全是少女的那种天真烂漫。 一个时辰后,宸府书房内,多吉皱眉开口:“主子,你真要让我一路护送那乐颖瑄去东向啊?” “她指名道姓的从本皇子这借了你去,你就将就一次。” “可是主子身边不能没人,多福他们此刻也不在燕京、” 多吉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南宫宸那轻柔的声音打断,“无妨,你说的好似本皇子离不了你们一般。” “让你去也不是单单就为了护送这乐颖瑄,你且给本皇子密切注意着这乐颖瑄的一举一动,本皇子始终不信这乐颖瑄会是那种忧心父母的人。” “是!”多吉这才明白自己主子的真正意思,他就说自己主子怎会真为了护送那乐颖瑄而派出自己陪同前往。 “退下吧!” “是!” 待到他刚要踏出门边时,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回来!”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他立即回身。 此刻,南宫宸面色柔和,连着声音都超出了平日轻柔而不自知,:“替本皇子看看她是否安好!” 一听这话,多吉心里乐了,他就知道主子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是那乐大小姐。 虽然如今那乐无霜已经成了东向国的皇后,但只要主子想,管她是皇后还是公主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正心里暗自腹诽,却冷不丁被南宫宸呵斥了一句:“想什么呢,还不快退下!” 被这一声呵斥,他这才回过神来,忙匆忙告退一声离去。 次日,乐颖瑄便在多吉的护送下一路安稳的向东向出发,期间自然少不得要侍候的人,因此这次婢女绿荷也是跟随在其左右。 几人行了约莫半月多、二十日左右的样子便到了东向皇城,马车外,多吉停坐在车辕上,绿荷正在问询乐府所在。 其实乐府现今所在多吉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告诉这乐颖瑄。 他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乐颖瑄,一个挖空心思想上自己姐夫寝塌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而乐颖瑄此刻正半掀着马车帘子观看着街景。 稍后,便见绿荷上了马车吩咐多吉往皇城东区的福寿路驶去。 乐颖瑄放下马车帘子看向绿荷开口:“乐府在皇城的东区?” 她曾听闻,东向国的富庶不是一般列国可比,但与南齐相同的是南齐京城与这东向皇城的达官贵人所在之地全在东区。 “是,奴婢刚打听到乐府所在,说是在皇城东区的福寿路上,听说还很气派,待到那福寿路上一眼便可看到。” 于是马车一路向东驶去,不一会便来到了福寿路上,之后又顺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绿荷扶着乐颖瑄下了马车,待站到乐府门外时,有门房小厮当见到门口来了一辆马车时便已时刻关注起来。 此刻见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的貌美女子来,再看来人的身着打扮,便知来人非富即贵。 于是忙着另一个看门小厮进去禀告,而他则迎了上去。 乐颖瑄见迎面走来一个满脸堆笑的小厮,目光缓了缓。 面前的这个小厮她不认识,看来此次乐府搬迁,府中奴仆定换了不少。 “敢问姑娘来乐府找寻何人?小人进去禀告一下。” 乐颖瑄对这小厮那一脸的恭敬态度很满意,于是便温和有礼的开口: “你是新来的,不认识本小姐,本小姐不怪你,但乐府四小姐你应该听说过吧。” 见小厮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她则继续开口:“我就是这府中的四小姐,还不让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馨香 小厮见乐颖瑄要他让开,又说她是这乐府里的四小姐,于是心里便想,他来乐府做这门房不久,倒是听说过这府里有位四小姐。 只是听说这四小姐在南齐时就突然消失不见,还听说恐怕不会再回来。 此刻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还有,这四小姐是从哪回来的? 正当他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却被乐颖瑄一把推开,而他只闻一阵馨香向其袭来。 恍神后,想再看美人身在何处时,却哪还有那美人身影。 而那先跑进来禀告的小厮则是去找乐府现在的当家夫人胡氏来禀告这事。 当胡氏听说府门外来了一位打扮华贵的女子时,开始以为是乐无霜回来乐府。 但想想觉得不可能,乐无霜现在是东向国的皇后,回府之前必定会通知府里知晓,且必定有仪仗随侍左右。 看门小厮不会不识,那么不是乐无霜还会有谁? 带着疑问一路向府门行去,却还没到府门时,便见前面走来一抹熟悉身影。 乐颖瑄?原来是她! 虽然不是乐无霜,不过胡氏还是满脸堆起了笑意,“四小姐这是从哪回来的啊,怎么回来也不事先通报一声?” 她走到乐颖瑄面前拦住去路。 去路被拦,乐颖瑄便停下脚步,对胡氏看了一眼,柔柔开口:“原来是大婶婶,许久不见,大婶婶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妩媚动人。” 说话间,胡氏却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起乐颖瑄来,这么长时间没见,这乐颖瑄似乎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韵味,甚至隐隐中还透着股高贵之感。 这似妇人又不似妇人的装扮,一时连见惯了人来人往的胡氏也弄不明白乐颖瑄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去了哪。 “四小姐妙赞,婶婶再如何也已经是一张老皮,哪及得上四小姐你如此的细皮嫩肉。” 二人正说话间,就见郭氏远远跑了过来,有几次因差点踩到裙裾而跌倒。 此刻乐颖瑄却也远远瞧见,亦快步迎了上去,似心里很是激动,“母亲!” “瑄儿、”郭氏一把抓住乐颖瑄双臂,便前后左右、上下看了起来,生怕其在外吃了苦头。 看了好一圈后,才止住那满眼泪水,转而也才瞧见一旁在那已站了那许久的胡氏。 这才不好意思起来,“倒是让大嫂笑话了。” 闻言,胡氏却爽朗一笑: “弟妹多虑了,只是看弟妹样子,似乎是知道颖瑄去了哪里?不知颖瑄离府这么多日是去了何处?能否告知,替嫂嫂我解惑呢?” 其实胡氏从一开始见着这郭氏神情时,便知这郭氏一定是知道乐颖瑄这么多日子去了哪里。 胡氏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且也是乐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是以便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 她这一问,倒问愣了郭氏,一时郭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看郭氏这一脸踌躇模样,乐颖瑄则淡淡开口: “颖瑄刚刚回来,此时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至于大婶婶问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知晓,此刻就不打搅大婶婶处理内宅事物了,颖瑄与娘就此告辞!” 说着便见乐颖瑄拉着郭氏的手往郭氏来的路上走去。 见此,胡氏暗自轻呸一声,“一股子狐媚样,指不定勾引谁去了。” 说着便吩咐一旁婢女,让其去府中后院告诉叶氏,就说四小姐回府了。 她问不出,自然有人能问的出。 只是她不知道,早在几日前,叶氏便已经知道乐颖瑄的具体去向。 但胡氏的丫鬟前去叶氏那里告诉叶氏有关乐颖瑄回府的消息后,叶氏似很开心,立马就往郭氏那院里赶。 在刚刚赶到郭氏院中时,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之声。 于是加快脚步的进到屋内,果然见到了乐颖瑄,今日的乐颖瑄穿着很是光鲜亮丽,她叶氏只一眼,便能看出其所带配饰皆价值不菲。 看来北齐那三皇子对这乐颖瑄真的很是宠爱。 不知道那乐无霜看到如此的乐颖瑄,是否会后悔。 当然,这想法不过也只一瞬,东向富庶在列国上都出了名。 且乐无霜贵为东向国的皇后,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会后悔离开那南宫宸。 不过说实话,这东向皇上的样貌还真没有那北齐三皇子俊俏,不过这北齐三皇子恐怕也只有那副皮相能与这东向皇上比一比了。 心里这般计较一番,想必乐颖瑄也不是个差钱的,于是面色上立即殷勤起来,笑着走到郭氏二人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瞧瑄儿,长得比以前更漂亮了,这身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如今瑄儿这是贵人了啊,可别忘记照顾照顾自己母家啊。” 一番恭维话说得乐颖瑄心花怒放,只是这乐颖瑄的面色上却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模样。 “二婶婶说的极是,瑄儿又怎么会忘记乐府的养育之恩呢。”说着便瞧向一旁静候在那的绿荷。 绿荷会意,忙从一旁案几上的檀木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很精致的类似茶叶罐子的东西递给了叶氏。 见此,叶氏则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乐颖瑄,乐颖瑄却温和一笑,“知道二伯喜好品茗,这罐子里装的是北齐上好的君山银叶。” “是我特意带回来给二伯的。” 乐颖瑄与郭氏一起回到院中时,郭氏已经告诉乐颖瑄有关叶氏已经知道其身在北齐的事情。 而乐颖瑄在得知后也没多说什么,她就说嘛,以郭氏脾性又怎么会将那徐氏被纳进府的事情去信告诉她,原来这里面还有叶氏的主意。 “茶叶?”叶氏皱眉。 见叶氏似不相信,乐颖瑄则点了点头,表示这罐子里面的确就是茶叶。 得到乐颖瑄的确认后,叶氏顿时不满起来,忙追问乐颖瑄,“合着你从北齐回来就带了罐茶叶给你二伯?” 这话一出,却轮到乐颖瑄看不懂了,这罐茶叶怎么了?这罐茶叶在北齐就价值百两纹银之多,难道叶氏嫌这礼物太过轻了? 她没开口,而是就这么看着叶氏,只听叶氏继续开口:“瑄儿你还别说你二婶婶我势利,就这罐茶叶能有几个钱?” “难道你不记得当初你离开南齐去北齐时,从百草堂内拿取药材换得的那些银子了吗?那足足可是有一万五千两之多。” 叶氏说着还瞪大眼睛看向乐颖瑄,想从其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越俎代庖 只是乐颖瑄不知道的是她拿取的那一万五千两纹银只是变卖百草堂里的药材所得,此时又关这叶氏什么事! 一旁郭氏只是暗自撇过脸去,关于这事,她还没来得及与乐颖瑄细说,这叶氏便过来了。 此时乐颖瑄则满脸带着疑惑开口: “我想二婶婶有点越俎代庖,这一万五千两纹银子可全是瑄儿拿取的无霜堂姐那百草堂里的药材所换。” “不知二婶婶又有何理由在此质问瑄儿呢?” 见她这么说,叶氏的眉皱得更深,“难道你母亲没与你说那百草堂早就被乐无霜变卖了出去?” “而这一万五千两纹银最后也都被我们乐府众人平摊承担了,且那时还是我乐府最憋屈穷困的时候。” “当然,你母亲三房这边的那份你可以不用拿出来,大房那份我也管不着,但我们二房的这银子你现在不应该拿出来还给我们吗?!” 叶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却全是让乐颖瑄还银子的事。 听到这里,乐颖瑄也总算是捋明白了,但她以为这次只是回来乐府,也用不到那许多银子,因此身边连带上的银票也只大几千两而已。 自从住进三皇子府后,养成了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沿途又用去不少,如今身上也已所剩不多。 即使母亲这边不用自己填上这银子,但大房与二房那边加起来也有万两之多,又如何填补给他们。 “难道在在二婶婶眼中颖瑄还不值这区区万两白银?!” 闻言,叶氏只是扫了她一眼,完全不复一开始的那种殷勤,不咸不淡的开口: “对于颖瑄你来说,这区区万两白银当然不在话下,可在二婶婶眼中那却是可以过活的银子。” “瑄儿也许不知道,在二婶婶及二伯父替瑄儿你填补这银钱窟窿时,这二房是过的什么日子,那是连街上那平头百姓的日子都不如!” “如今瑄儿你身份贵重了,二婶婶也没多要你的,只是让你将这该填补的填补上来就行,就这点事情难道瑄儿还不愿意吗?” 见叶氏这么说,乐颖瑄冷笑出声,低声开口:“二婶婶也就值这么点银子,也罢,只是瑄儿银子要到外面钱庄上去取。” “如此还烦请二婶婶多担待两天,毕竟瑄儿长途跋涉归来,身体也吃不消,想休息两天再说。” 叶氏见乐颖瑄答应拿出银子,便也一切好说起来,于是便笑眯眯的向这郭氏与乐颖瑄告了辞。 待走到门边时又回转过身来,说让乐颖瑄有空也多去二房那边坐坐。 她叶氏要用这北齐上好的君山银叶来招待她乐颖瑄。 待叶氏真的离开后,乐颖瑄才没好气的开口,“母亲,你怎么和这叶氏走的这么近了。” 她是在埋怨郭氏将她身在北齐之事让叶氏知晓一事。 被自己女儿埋怨,郭氏只是默在一旁不吱声,颇有种逆来顺受的样子。 见郭氏这样,乐颖瑄又于心不忍起来,她这个母亲,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切全听她那父亲的话,父亲说其好,她这母亲便喜笑颜开。 父亲说其不好,她这母亲则默然不语,也不懂得反驳。 就如此刻她这埋怨其将自己身在北齐之事告诉叶氏一样,就这么默然在那不作言语。 也难怪父亲对她这母亲除了偶尔的照面后,再无其她温存。 也不怪那徐氏在被逐出乐府后,又能再次的登堂入室。 若真要斗,恐怕十个她这样的母亲也斗不过那徐氏。 也亏得徐氏安分,若不然父亲现在也不知道将她这母亲安排到哪个蹩脚地方去自生自灭了。 只是那徐氏再安分,也比不过父亲的偏心,从以前那徐氏没被逐出府时,她父亲就偏心那徐氏,现在她听说徐氏还为父亲生下了男嗣。 若母亲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乐府三夫人的位置就真该换人了。 只是现在这叶氏催银子催的紧,当务之急得想法将这银子一事先解决了。 让多吉去信给三皇子显然不行,那多吉自她进了乐府后便以完成任务的借口消失了无影无踪,现在根本就无处去寻,还如何联系得到那三皇子。 即使可以书信联系,那也是多日之后,这答应叶氏拿出钱财也是两三日的时间,这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此刻,郭氏却似看出了她女儿的心中所想:“瑄儿勿优,这银子之事,娘亲让颖珏去想想办法。” “颖珏?!”乐颖瑄皱眉,对了,她回府这么久,还没见到她那妹妹乐颖珏。 母亲说让乐颖珏帮忙想办法,难道乐颖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就能想出办法?! 见她疑惑,郭氏慈和开口:“珏儿日前被你祖母送到大小姐身边去了、” 不待郭氏说完,乐颖瑄却惊愕开口:“大小姐?这么说颖珏被送进了东向皇宫?!” 没等郭氏回答,就见她继续询问:“为什么要送到东向皇宫里去?谁的主意?!” 见自己女儿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后不再开口,郭氏终于得到机会说话,“是你父亲及你祖母的意思。” “父亲与祖母的意思?!父亲是想让颖珏陪王伴驾吗?颖珏那闷葫芦般的性格能在那后宫之中生活下去?” 乐颖瑄不停询问郭氏,却再没得到郭氏回答,见郭氏只是这么静默的看着自己,她话语立即又软和下来: “母亲,你也糊涂了,你怎么就不阻止呢?” 闻言,郭氏才继续柔和开口:“阻止干什么,你父亲说的也没错,以我们乐府如今的状况,要想让颖珏嫁入高门府邸是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嫁给一般的小门小户人家,那还不如进宫去搏一搏,且无霜是东向的皇后,对颖珏,多少都得担待着些的,进宫有什么不好?” 被自己母亲这么一通说,乐颖瑄顿时知道,此事虽是父亲的主意,但自己母亲想必也是同意了的。 既然乐颖珏现在已经身在这东向皇宫里,且还是祖母亲自去遂说的乐无霜,那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了宫。 也或许颖珏还真能在那东向皇宫里谋得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她便问向郭氏: “那么母亲打算让颖珏怎么想办法筹这银子?颖珏现在也只是待在乐无霜的身边,难道是让颖珏去找乐无霜帮忙?” “那乐无霜知道是因为女儿我需要银子,难道肯帮女儿?”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好看 “母亲别忘了,女儿我现在可是北齐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却是乐无霜曾经的夫君。” “且我们乐府刚刚才搬到这东向皇城中,如果因为女儿这事闹大,再弄出笑话来也不好看。” 她这问题倒说住了郭氏,是以郭氏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是。 郭氏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开口:“或许晚间你父亲回来时,将此事告诉你父亲,问问他的意见。” “母亲,此事即使告诉父亲,想必父亲也拿不出那许多银子来,女儿现在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闻言,郭氏眼睛一亮,这表情竟似比她乐颖瑄还要欣喜般,忙急急询问:“是何法子,说来听听!” 见郭氏对她乐颖瑄事情比其自己还要上心非常,乐颖瑄心下有些小动容,更觉父亲亏欠母亲良多。 “既然颖珏妹妹进宫本来就是要做这东向皇帝的妃嫔,那为何不直接找这东向皇帝帮忙?” “这样让颖珏妹妹早早的接触这东向皇上,岂不更好!女儿可是听说那乐无霜如今已是身怀龙嗣,而这后宫之中又没其她女人。” “这对妹妹来说,也是个天大的绝好机会!” 见她说出这种法子来,郭氏先是一愣,而后又似想通了什么,遂踌躇开口:“这可行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行?再说了,即使不成功,我们也不会失去什么,不是吗?” “那好,明日母亲便去封书信给你妹妹颖珏,将这事与她说说。” 郭氏同意了乐颖瑄这个主意,想着明日便写封书信送去给乐颖珏。 而此时,乐颖瑄则也将希望全寄托在了乐颖珏身上,同时且对乐颖珏有着莫名信心,毕竟乐颖珏与乐无霜一样,同出于乐府。 既然这东向皇帝这么喜欢乐无霜,那么爱屋及乌,看在这乐无霜的面子上,也定会喜欢乐颖珏。 翌日,凤临宫内,半夏禀报说有封乐府的家信是给乐颖珏的。 乐无霜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其将信拿去给乐颖珏。 虽然金氏说送乐颖珏进宫是为了陪她,她知晓金氏的打算,也不会真将乐颖珏一天到晚的叫在身边陪伴。 因此在凤临宫侧殿里有个房间便让半夏收拾出来,让乐颖珏住了进去。 而乐颖珏也的确安分,除了用膳过后的消食时间来她这里坐坐,其余时间则通通是待在那侧殿之中没有出来。 乐颖珏性子本来就是如此,曾经她乐无霜还在乐府里时,便不经常看到这乐颖珏出那闺房一步。 若是乐颖珏还是这般如曾经在乐府里的样子,这样子且让那金氏及乐清廉知道,恐怕那二人立即就会跳进宫里来揪住其乐颖珏好好说上一番。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乐颖珏想要如何随便她去,她乐无霜从不去特意干涉。 只是今日午后,乐颖珏却比较反常,在她那侧殿里用过膳后,跑到她这边来说到宫里那么久,还没在这宫里四处走走看看,现在想出这凤临宫走走。 乐无霜想让半夏陪着这乐颖珏去四处走走逛逛,却被其温言婉拒。 既然如此,就不再勉强,如今虽是春季,可她怀着身孕,总觉得心情无端端烦躁,是以午膳后不久,便躺下休息去了。 凤临宫外,乐颖珏身边无一人相陪,来皇宫这么多日,她多少也知道这东向皇上午间会歇在哪。 因此她决定直接去找这东向皇上让其借给自己一万两白银,而她日后再想办法还他就是。 早上她收到府里母亲的书信,信上说她姐姐乐颖瑄已经回府,却也知道了二婶婶跟她姐姐要那万两银子的事。 信上母亲说的也没错,这事她不能找皇后堂姐,毕竟这是事关姐姐颖瑄的事情,姐姐现在是那北齐三皇子身边的人。 若是让皇后堂姐知道是定不会帮自己这个忙,毕竟皇后堂姐曾经与那北齐三皇子做过夫妻。 想来想去,她决定就按照母亲书信上写的那般找这东向皇上想办法。 于是,她直接来到这东向皇上平日里批阅奏折的宣室殿,现在是午后时分,皇上必定就在里边。 却在来到宣室殿门外时,被两个值班的太监给拦了下来。 两个小太监见来人是个生面孔,看穿着打扮既不像宫女又不像妃嫔。 不,他们皇上的后宫里除了那位皇后娘娘外,其余宫殿根本就全部空置着,哪来的妃嫔。 那么面前这个生面孔又是何人? 其中一个小太监心下生疑,于是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你是哪个宫的,知道这是哪吗?此处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靠近的,还不速速退去!” 乐颖珏哪里如此被人盘问过,只是她向来从不多事,大事没主见,小事却还是能自行去处理。 实则却也是个遇事不怕的人,见这两个小太监厉声呵斥,忙不卑不亢的开口: “回公公话,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此次是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找寻皇上前去商议事情,不知皇上现在是否就在里面?” “若在里面,还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说着便从袖兜里掏出一袋分量不轻的银子来,这银子是进宫前金氏专门给她用来花销打点的银子。 此刻也正好派上用场,她一副很慷慨的模样将银子塞到那开口说话的小太监手中。 而小太监听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后,立即满脸堆笑,谁不知道他们这皇上是专宠那皇后娘娘的。 他们皇上为了这皇后娘娘可还屡次拒绝了那些朝臣的纳妃充实后宫提议。 小太监不着痕迹的收了银子,将那袋银子抓在手中掂了掂,而后脸色就更加好看起来,殷勤开口: “皇上现在不在里边,姑娘可以进去稍等片刻,估摸着待会皇上便会过来,待皇上过来时我们提前向皇上通禀一声就是。” 闻言,乐颖珏对这两小太监是千恩万谢后才踏进了这宣室殿里。 宣室殿里,乐颖珏不着痕迹的看着殿内摆设,地上铺设的暗红色地毯,不知用什么材质制造的,脚踩在上面很是柔软舒适。 明黄色的帷幔分别被两根金丝缎带束着,龙案上的摆件却亦很精致奢华。 正当她看的目不暇接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她心头一跳,忙低垂下头毕恭毕敬站好。 此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稍顷,一双明黄色龙靴映入眼帘,她一时踌躇起来,不知要怎么开口。 却在这时,一道尖锐声音传来,“大胆,见着皇上还不下跪!” 第二百四十九章:越来越好 闻言,她忙急急跪下,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毕竟此次她是以皇后堂姐做借口来找的这东向皇上。 “免礼,起身吧,听说皇后让你来找朕,皇后可是有什么事吗?皇后有事直接传个口信就行,何必着人亲自来跑一趟?朕这就去凤临宫。” “皇上!”刚刚才被端木寒免礼的她此刻又急急跪下,看了眼他身旁的总管太监一眼,低头不语。 端木寒了然,忙令身旁的总管太监出去候着。 待这总管太监离去后,端木寒再次让她站起来,且温和开口:“你是皇后的堂妹吧?” 对于侍候在乐无霜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他端木寒全都认识。 也听说过前几日乐无霜的一个堂妹叫什么乐颖珏的要进宫来,说是来进宫陪她。 只是这人虽进了宫,他却还未与其见过面。 而宫里除去乐无霜身边的宫女,则再无其她女子,因此他笃定面前这女子便是乐无霜的堂妹。 只是心中好奇,乐无霜有事为何要让其堂妹过来找他,这着时让他想不清楚。 “回禀皇上,是的,民女正是皇后娘娘的堂妹乐颖珏。” 闻言,他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不是皇后让你来找朕的,是你自己要来找朕的,对吗?” “回皇上话,是的,的确是民女想要找皇上,却借用了皇后娘娘的名义来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说着便见这乐颖珏又跪了下来。 宫里的琐事十分枯燥乏味,端木寒觉得面前这个动不动就对自己下跪的女子很是有趣,一时便心生起捉弄之意,“恕罪?你这是欺君,罪责当斩!” 当他说出罪责当斩时,乐颖珏是再也维持不住面色上的平静,忙将脑袋磕到地上,且浑身颤栗不止。 此刻她悔死的心都有了,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去找乐无霜碰碰运气,万一乐无霜就同意拿出那万两白银呢! 见她如此,端木寒愣了下,这就被吓住了?明明连骗他这个皇帝的话都能讲出来,此刻倒害怕的发起抖来了! 他顿感索然无味起来,“你起来吧,朕与你说笑的,说说吧,你找朕是有什么事?” 见这东向皇上是与自己开玩笑的,乐颖珏那吊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只不过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此刻她虽抬起头来,却并未起身。 而是跪在地上缓缓开口:“回禀皇上,只因民女想向皇上借一样东西。” “哦?”端木寒出现些许不悦,这乐无霜的堂妹还真是打蛇随棍上,他刚说只是对她开玩笑,她就得寸进尺起来。 “要借什么?”他问。 “民女斗胆向皇上借一万两银子。” 话落,殿内一时安静下来,见此,乐颖珏深怕这东向皇上不答应,忙急急开口:“请皇上放心,民女必定会尽快还上这一万两银子的。” 其实端木寒静默着不说话,是在想这乐颖珏明明可以找她堂姐乐无霜借这银子,而又为何不去找这乐无霜,却是跑来问他借这银子。 心里这么想着,同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最近这些朝堂上的臣子们又开始催促着他这纳妃充实后宫一事。 这事实在让他烦不胜烦,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想要乐无霜对他有所回应,哪怕没有回应,有些反应也行。 “这样吧,银子你不用还了,就当朕立你为贵人的聘礼,你且还是皇后的堂妹,另外再加赠你一万两金,如何?” 见他这么说,乐颖珏一时惊愕住了。 她进宫是为了完成父亲及祖母的期望,那就是成为这东向皇宫里的后妃。 没想到现在如此简单的就做到了,还真就如此简单! 见她一副呆愣模样,端木寒再次开口:“若你不愿,那就算了。” “不!皇上,民女愿意。”乐颖珏急急对其叩头,开口答应下来。 册封乐颖珏为贵人一事很快便传遍整个皇宫,说是整个皇宫,其实也只有凤临宫和那个如今住在冷宫隔壁的媛妃。 端木寒登基为帝,他曾经府邸里的女人虽然只有乐无霜及那谢媛媛二人。 且谢媛媛还是被囚禁在自己的那方天地里的女人,却也被安排进了宫中。 同时被封为了媛妃,只是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住之处的隔壁就是冷宫。 跟着她的宫女是曾经在谢府里一直侍候在其身边的贴身婢女,至于其他人则早就另攀高枝,且另谋了出路。 “他终究是纳了新人。”初听闻这件事情的谢媛媛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哭泣。 高兴于他终于肯将目光看向除去乐无霜以外的女人,哭泣于她与他早已错过。 “娘娘,你这样,奴婢心疼!” 贴身宫女在谢媛媛几岁时便被买进了谢府,跟着谢媛媛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将她当成了唯一亲人。 “无碍,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事情罢了,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了,夜里也不再那么冷,往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这贴身宫女心里其实也明白,八成是自己这主子想念皇上了,要说自己主子与这皇上也是孽缘。 本来原本二人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现在的东向皇后位置说不定也会是自己这主子的。 只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唉,造化弄人啊! 凤临宫内,乐无霜身子斜靠在贵妃榻上小寐,而乐颖珏则跪在她面前低垂着头。 半晌,乐无霜睁开眼眸便看到了乐颖珏,转而看了眼半夏,半夏会意,忙上前将她从贵妃榻上扶了起来。 之后只见半夏来到乐颖珏面前伸手要扶其起来。 却见乐颖珏缓缓开口:“妹妹对不起皇后堂姐,请皇后堂姐就让妹妹我在这跪着吧。” “对不起本宫?”乐无霜蹙眉,“你没有对不起本宫,起来吧!” “不,是妹妹私自去见了皇上,如此才被封为了贵人,夺了皇上对皇后堂姐的宠。” 在乐颖珏心里,这东向皇上因为一直专宠着皇后乐无霜,因此至今未曾广招美人进宫,而因为她这次的私自与皇上见面。 从而打破了乐无霜的受宠专利,而乐无霜是这皇宫里的皇后,但她乐颖珏却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如今被封为贵人,虽然这后宫之中还无其她女子,但谁又能确保将来也没有呢。 因此今后想要在这宫里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则必须要靠着她这皇后堂姐乐无霜。 第二百五十章:交代 见她如此说,乐无霜只是嘴角微勾,“既然你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要牢牢把握住,万不可辜负了皇上的这片厚爱。” 此刻,乐颖珏有些看不懂这乐无霜了,戏文上不是都说后宫里的女子视帝王宠爱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怎么这东向皇上的宠爱在乐无霜面前就通通不管用了呢? 旋即想到,好在自家姐姐这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这样对母亲也算是有了交代,这心里便也舒畅不少。 见乐无霜对她如此说,她也只能点头称是。 而宫里空置的地方有很多,乐颖珏虽然只是个贵人身份,却被安排在了离端木寒宣室殿很近的一所殿宇。 晚间,凤临宫里,在乐颖珏搬出去后,半夏嘟着嘴来到乐无霜身旁,为她斟茶。 “你这是为何?”清冷的声音响起。 闻言,半夏则苦恼开口:“娘娘,要我说这颖珏小姐真不是个好人,明明娘娘对她那么好,可她却爬上了皇上的龙榻!” 闻言,乐无霜抚头,咂了咂嘴无奈开口,“又来了、” 却还没说出下面的话,就被半夏打断: “娘娘你是有哪里对不起乐颖瑄他们两姐妹了,姐姐抢了娘娘曾经的夫君,现在妹妹又来抢娘娘你现在夫君这东向的皇上!” “好了,对于乐颖瑄,本宫的确是很嫉妒,不过乐颖珏是个聪明的,知道若真找到本宫面前来求那一万两银子,定会被本宫拒绝。” “而本宫拒绝,也是因为本宫不是圣人,也会有七情六欲,这拒绝的理由自然就是因为本宫嫉妒乐颖瑄,嫉妒她成了那北齐三皇子的女人。” “但是这乐颖珏找端木寒帮忙,本宫却毫无感觉,无论端木寒是册立乐颖珏为贵人,还是贵妃、” “哪怕最后是要本宫这个后位,本宫也无一丝嫉妒,因此你只能说乐颖瑄抢了本宫曾经的夫君,却不能说乐颖珏抢了本宫现在的夫君。” “是,奴婢知道了。” 正在这时,殿内阴暗处传来一声厉呵:“什么人!” 是白无痕的声音,她凤眸微眯,看来是有人暗中闯到她这凤临宫里来了。 半夏面色却有些惊慌的看向她。 稍顷,只见白无痕推搡着一个脸上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男子来到她面前 见到这人,乐无霜笑了,笑容灿烂的就如那烈日骄阳。 “还真是稀客,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多吉护法竟然变成了梁上君子,真让人意外!” 多吉没有说话,而是倔强的将头扭向一边,并不看她。 多吉是南宫宸身边的四大暗卫之一,也是无垠宗的四大护法之一,很得南宫宸重用,可以说基本上就不曾离开过南宫宸身边。 如今多吉会出现在这东向皇城里,想必是护送那乐颖瑄过来的。 呵,他南宫宸对乐颖瑄还真是看重,而她乐无霜打从一开始就是眼瞎的看上了南宫宸。 如今真恨不得当初与他毫无瓜葛。 不,是他!一切都是他撩拨在先! 本来今生她已冷情冷心,是他南宫宸多次舔着脸的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这心湖。 他对不起她,每次见到与他南宫宸有关的人,她就感觉是被人啪啪打了脸一般,是以她从不去想与他有关的事情。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以为她已淡忘,直到此刻她见到了这多吉。 才知道她对他的情只增不减,可同时亦生出了绵绵恨意。 情绪太过剧烈波动,导致腹中胎儿不舒服的在她肚里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心绪,“你来本宫的宫里打算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透着说不出的冷漠。 ‘哼!’多吉继续闭口不言,而是哼了一声,将头又扭向了另一边。 她则毫不在乎,继续询问,“是南宫宸让你来的,还是乐颖瑄让你来的?” 见他还是不说,她那最后的一点耐心即将消失。 “不说吗?” 她捧起一旁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复又放下,“将他交给御林卫,就说是在凤临宫里抓到的刺客!” 她之所以没有交给禁卫军,是因为知道禁卫军里有南宫宸的人,是以她打算将多吉交给御林卫去盘问。 见她打算将自己交给御林卫去处置,多吉对这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太监恨得牙根痒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想到这乐大小姐的身边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高手蛰伏在其身边,是他大意了! 原本他以为她会将自己交给禁卫军去处理,交给禁卫军的话,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禁卫军统领就是他主子的人。 只是没想到她是要将他交给御林卫,御林卫中可没有主子的人,其实他也怪自己没沉住气。 当听到这乐大小姐说自己主子只是她乐无霜曾经的夫君时,一时气急之下就泄了气,从而让那个裆中没把的家伙给逮个正着。 什么曾经的夫君?!他们主子可自始至终的都视她乐大小姐为妻子,那些府中的女人只是摆设,摆设懂吗! 见这个裆中没把的家伙手劲还不是一般的大,他根本就挣脱不掉,且自己就要被带了出去,忙急急开口:“等等、等等、”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纤手轻轻扬起,她制止了白无痕继续带多吉下去的动作。 “说!” 闻言,多吉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才开口:“是主子交代让我过来看看的。” “主子?”乐无霜皱眉,他主子可以是端木寒,同样也可以是乐颖瑄,“让你来看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主子虽然娶了西岐的公主,又纳了乐府四小姐为美人,其实这都是表面的,主子的心里自始至终认定的人就是你乐大小姐!” “放肆!住口!”半夏视线不自觉的往殿内四处瞧了瞧,厉声呵斥一句。 忙令那些站立在殿门外的婢女及太监们走远些。 “是你的主子让你说这些的吗?”清冷的声音复又在殿内响起,“他究竟想做什么!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多吉我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乐大小姐你,即使到了御林卫,就是让人打死我,我也这么说!” 此刻,多吉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见此,素手再次轻扬,只是这次却是让白无痕将人放了,白无痕会意,没有说话,直接将多吉放开。 多吉却没就此离开,而是开口: “主子是真正心中只有你乐大小姐一人,多吉想只是时机没到,待时机一到,我们主子必会接你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百五十一章:感觉到 闻言,乐无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来到桌旁坐下后开口:“你走吧,就说我很好!” 多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抬手制止,见此,多吉不再开口,而是转身来到那大敞的窗户处翻身离开。 “娘娘!” 半夏一语惊醒已陷入深思的她,刚才多吉对她说的话,半夏也是听见的,此刻叫她,定是担心她胡思乱想。 她能怎么胡思乱想? 难道为了与南宫宸的那点旧情与其私奔?! 乐无霜端起杯盏喝了一口放下,不不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哪还回的去! “怎么,认为本宫心动了?那是半夏你还不了解本宫,茶冷了,去换一壶来吧。”她淡淡开口。 闻言,半夏放下心来,不作言语,提起茶具退了出去。 乐无霜看向还没离去且还杵在那不动的白无痕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 见她询问,白无痕对她行了一礼开口:“娘娘认识认识刚才那人?” “是。” 见他面色不解,她则再次开口:“顺便就说于你听吧,你曾经在北齐心妃手下做事,而刚才那人则在心妃她儿子的手下做事。” “而你也知道本宫曾经与那北齐三皇子有段过往,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此时,白无痕则摇了摇头,转而对她再次行了一礼后才退了出去。 原来南宫宸根本就没与那西岐公主在一起,以及对那乐颖瑄也是如此,他与她们根本就没在一起。 说真话,她初从多吉口中听到这消息时莫名的震惊了一下,之后心内便充满欣喜,直到此刻欣喜又转变成了落寞。 她现在已是这东向的皇后,今生与南宫宸是再也无份,如此,管他南宫宸与那些女人有过还是没有,都与她已经没有关系。 只是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 但这份期望却已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南齐与北齐交接的一处群山峻岭中,李曼青在云天浔的带领下走正在这崎岖山路上。 身后跟随着从定王府里带出来的护卫。 本来此次齐晟渊是不同意她出门的,但在听说她要去天机门寻见天机老人时,也没再说出其他阻止的话。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务必将这天机老人请回到定王府中做客。 天机老人有断阴阳推未来之玄术,一身玄法深不可测,是受世人及列国奉为上宾的存在。 她此次前来亦带了大量银钱在身,只为在这天机门内捐出大笔香油钱时能得天机大师亲自接待。 不过云天浔却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贵不在多,心诚则有望能见这天机老人一面。 虽然云天浔已被天机门逐出了师门,却在越发要接近天机门时越是自称自己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李曼青没有听这云天浔的,出门在外最不能少的便是这黄白之物,如此她足足带了有十万两银票之多,这也是以防万一。 山路上的台阶极其陡峭,一层层台阶往上瞧去却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这感觉给她就仿佛是通往仙界的阶梯那般。 云天浔却攀爬的很是欢快,始终走在众人的前面几节台阶上。 上午辰时从山脚下往上爬,由于中途众人又歇了一会,此刻已是午时一刻,却还有约数里台阶才算到达山顶。 不过好在已经看到台阶尽头,也就有动力走完这最后的台阶。 这登山台阶对王府的那些侍卫来说不算难事,可对于平时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的她来说,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好在总算是到了,发现他们的是个年纪约八、九岁的男孩。 男孩见到云天浔,那弯的如月牙般的眼睛简直眯嘘的就差没有了,很是惊喜的开口:“天浔师叔,是你!” 云天浔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原来是小天啊,多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说着便从身后随从提着的布兜里拿出一物递给了这个叫小天的男孩,“看师叔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着便将一方上好砚台在男孩面前展露开来。 “哇!是端砚耶,谢谢师叔!”男孩很欢喜,忙将砚台一把捂在怀里,生怕云天浔要反悔似的。 云天浔似也很开心,“乖,告诉师叔,师叔祖可在山上?” “在呢,师叔祖本来云游在外,知道师叔你要回来,已经回来两日,专门就等着师叔你回来呢。” 见男孩这么说,云天浔暗拍了下自己脑袋,他是打听好了,趁自己这师傅不在师门里时才赶来的。 没想到自己这师傅却早就推算出他要回来,却还早就等在了这师门里。 若是其他师兄弟在他还有把握能够说通让李曼青进去密室,此刻师傅在这山上,就不好说了。 且有极大可能,这李曼青此次是白来一趟。 只是此时已经到了这山门处,而自己这师傅必定也已知晓,若就此离开,未免显得他太过矫情。 师兄弟三人中,师傅天机老人最疼的就是他,虽然他被逐出了师门,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师傅对他的关心。 “师叔可是有何不妥?”男孩见云天浔面色古怪,便开口询问向他,亦将他的思绪从出神中给拉了回来。 “呃,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师叔有许久没见着师傅,此时一时心喜难耐。”他扯了个谎。 一旁李曼青却似等的很不耐烦,直接上前开口:“既然天机老人在这山门之内,那我们便直接进去吧。” 闻言,云天浔不再逗留此处,与男孩告别后,便引着众人一起进了山门。 天机门内弟子不喜张扬行事,除去沿途见到的洒扫弟子,偌大的天机门内竟再见不得其他人等。 云天浔招来一个洒扫弟子,让其将身后那些侍卫及随从带下去安顿。 李曼青要看玄天镜像一事,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实现,得先和这门内掌事熟悉一番才行。 而后再趁机捐出香油钱,试试看能否得进密室的机会。 如李曼青这等尘世俗客在门内客房住个三五日的也属正常,因此李曼青在此待个几日也不足为奇。 不过现在自己这师傅就在师门,没有师傅允许恐怕捐献再多银钱也是无法得见这玄天镜像。 他将自己心中所想找了个僻静地方与李曼青说了,而李曼青似乎也知道此行恐怕没有心中所想的那般顺利。 第二百五十二章:冒然 所以也不急,便在云天浔安排下,在这天机门内住了下来。 多日后,天机老人处,云天浔得到召见。 在行了叩拜之礼后,他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静静跪在那里。 李曼青等人在这山门内已待了数日之久,知道天机老人就在这门内,却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亦不敢擅自前来拜见。 而众人之中李曼青已急不可耐,几次催促他云天浔来见这天机老人。 说实话,天机老人虽然做过他师傅,可那也是曾经,现在让他冒然过来拜见,他这心里其实是胆怯的。 毕竟李曼青等人是他私自带上的山门,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天机老人却让人来叫他过去。 果然,当他进入老人屋内跪地磕头行礼后,老人质问他了: “你此次私自带人前来山门可知已是犯了门规?”威严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有说不出的肃穆。 “不过你已不是我天机门内的弟子,如此你也不必再行我天机门里的叩拜之礼,你起来吧。” 见老人这么说,云天浔急了,“不,天浔当初就曾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天浔眼中师傅您老人家就是天浔的父亲那般。” “天浔又怎么能不尊敬爱戴您呢!” 云天浔说得声情并茂,让人闻之无不为他这真诚感动。 只是天机老人似乎早已摸清了他这脾性,虽然声带呵斥且声音威严,却从其声音里还是能隐隐听出些许疼爱之意在里面:“油嘴滑舌!” 话落后却再无其他责备言语。 “听闻你带来的人乃南齐定王府中之人,是也不是?” 闻言,云天浔对老人作了一揖点头称是,“是,不过她还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天机老人打断言语,“起来说话!” 于是云天浔便起身掸了掸身上那皱巴起来的衣角继续开口: “她叫李曼青,不止是南齐定王府里的人,她还是通天商行的幕后掌舵人。” 见他这么说,天机老人那双精神奕奕的眼中立刻绽出光芒,“你说她还是通天商行的幕后掌舵人?!” “额、”他被老人此番的激动模样弄的惊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是,她的确是这通天商行的幕后掌舵人。” 听完他回答,老人似乎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转而正了正面色,威严的再次开口: “如此,你便让她过来这边与我说话。” 见天机老人这么快就答应接见李曼青,云天浔心中也甚觉奇怪,却亦隐隐觉出也许李曼青此次要看玄天镜像的事情能成。 虽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他发现了,打从幼时他进这山门直到此时都从未见这老人出现过如此失态表情。 “天浔这就去将她带过来。”说完,他便再次行了一礼后方才离开。 当他急匆匆的来到李曼青住处时,恰巧看到她在那无所事事,见他到来,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欣喜没有逃过他的眼。 “方才让侍卫前去找你,他们说你去见了天机老人,是也不是?” 他能从其语气中听出急切来,看来她的确是已等得发急,于是开口:“夫人消息很灵通,天浔的确去见了天机老人、” 哪知话才说了一句就被李曼青打断:“天机老人可说了什么?” “别急,听天浔慢慢道来、” 见他这副温吞模样,李曼青一时气急,却也无法,只能静静听着,只是在听到此次是天机老人让他过来叫她前去时。 云天浔话还没说完,面前便已再无李曼青的踪迹,“这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急!”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性格温吞,一直都认为是别人的性子太急。 见李曼青已经离去,他便打算也前去一看究竟。 想知道究竟这李曼青有什么是值得他这师傅如此失常的。 只是当他人来到天机老人住处时,屋内却哪还有这二人身影,问询外间打扫之人,却也是不知晓二人去处。 难道是进了密室? 这么顺利?! 密室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现在也不是这天机门内的弟子,本来即使是这门内弟子也无法轻易进入密室,现在就更不用谈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悻悻离去。 而与云天浔想的一样,李曼青在见到天机老人后,被天机老人一把抓住胳膊就撩开了袖子。 直接她胳膊上的那块状似牡丹的印记被暴现在外面。 老人这一系列动作惊得李曼青是愕然无语。 却见老人口中不停低喃,“时也命也,这是命,躲不过啊!” 她甚觉奇怪,为何这天机老人知道她这左手手臂上有块似牡丹花型的印记,“老先生为何有此一说?” “不知夫人家中直系男嗣是否右手手臂上都有块龙形印记?”老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下她则更觉奇怪,“是,但不知老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就错不了了,夫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想必夫人是听天浔那孩子说过有关玄天镜像的事吧。” 闻言,她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此次她前来这天机门的确是想看一看这玄天镜像,想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 若是这天机老人正因这玄天镜像而对她有所防范,那她想见到这玄天镜像则更难上加难。 见她犹豫,老人则微笑着抚了抚自己那花白的胡须开口: “只因今生时机已至,无论夫人是否为了那玄天镜像而来,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情,总之老朽的任务是完成了。” 话落便见这老人一副心愿已了的轻松模样。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顿时不解起来,“请恕曼青糊涂,能请问老先生为何对曼青如此优厚吗?” 天机老人对她的直白并不反感,而是笑容和蔼的开口:“夫人请随老朽这边走。” 于是李曼青在老人的指引下来到后峰一处山石堆砌特别密集的地方。 看着面前这些凌乱的石群,李曼青瞳孔微缩了缩,这是奇门遁甲之术。 见老人面不改色一副很是从容的模样,想必这奇门遁甲术便是这老人亲设。 于是她跟着老人的步伐一步十景的跨过了那石群地带。 在一跨出那石林地带后,眼前突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入眼的是座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竹屋,这里春深似海,繁花似锦,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美景。 李曼青满面疑惑,却未曾开口,而是静静的跟随在老人身后。 第二百五十三章:见笑了 ‘吱呀’一声,老人推开竹门,请她入内。 而竹屋内的摆设很是简洁明了,一案一椅一架,架子上摆满了书籍,在那架子旁边则突兀的放置着一有成人般高的铜镜。 只见铜镜四周刻满祥云纹路,那祥云看去竟栩栩如生,一时李曼青竟有种仿佛置身于云端之感。 过了好一会,她才觉察到自己失态,“让老先生见笑了,只因曼青从未见过如此能震撼人心的铜镜。” “夫人所言极是,此镜便是世间闻名的玄天镜像。” 闻言,她立即疑惑起来,虽然如成人版大小的铜镜极为罕见,却也不是世间没有。 现在看这铜镜除去这镜身四周的祥云图案外竟也无甚特别之处。 “夫人定在奇怪为何这世间闻名的玄天镜像与那普通铜镜并无二致?” 闻言,李曼青只是笑了笑,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先生说的是,本夫人也觉奇怪。” 见她这么说,天机老人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继续开口:“玄天镜像在没被触发时与那普通铜镜并无区别。” “而一旦触发则触发之人便可得见自己的前世与今生,如此玄妙天能,老朽参悟了一辈子却也未曾参悟分毫,此乃世间真宝是当之无愧。” 李曼青见这天机老人只顾在一旁暗自感慨,因此她则偷偷走至这铜镜面前左看又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在这时,天机老人的声音响起:“夫人就无需做这无用功了,夫人大概不知道触发这玄天镜像的条件是什么。” “呃、”被人当场拆穿,就连她那那一向交际广泛的性格也不禁倍觉尴尬。 “那请问老先生,能否告知这触发玄天镜像的条件是什么?” 此刻,她再不敢私自显露想法,而是很诚心的问出这个问题。 而天机老人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她此刻的尴尬样子,继续说道: “其实要触发玄天镜像显现玄妙威能有两种办法,端看这触发之人是想知道关于自己的前世还是今生,而这两种办法也是一种简单,一种艰难。” “分别是伤心到极致,或者是临死之际。” 说完,老人看向李曼青默然不语。 见李曼青一副十分惊愕的样子,老人缓缓一笑,继续开口:“夫人不必惊讶,自老朽进入这天机门内至今,也从未见过有人能触发这玄天镜像。” “或者也是天意注定只待等到与这玄天镜像的有缘人出现,方能显现其玄妙威能。” 说到这,天机老人停顿下来,看了李曼青一眼后才继续开口:“也或许这玄天镜像的玄妙只是世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现在,夫人既然是李氏后人,那么便将这玄天镜像带回去吧,也算是老朽为天机门历代门主完成了心愿。” “老先生何故如此说?为何说这是完成天机门历代门主的心愿?”李曼青不解询问。 见她发问,老人只得再次开口: “只因数百年前,我天机门第一代门主曾答应了夫人的先祖,为其护住玄天镜像,只待李氏族人中出现与这玄天镜像的有缘人,方才能将此镜交付于他!” “之后李氏族人中一代又一代的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是等到了夫人,想必是天意如此,才将夫人你送到这天机门来,如今玄天镜像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见老人这么说,李曼青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这天机老人似乎对她的身份有所知情。 她曾受父亲教诲,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李氏之人的身份是万不能被外人知晓。 如今听这天机老人的说话语气,定是知道些许她李氏族人之事,只是到底知道到何种程度,她却不知。 “不知老先生能否告知这天机门第一任门主与我李氏一族究竟是有何渊源?”她问。 老人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然一笑开口:“夫人身份老朽一开始便已说过,实乃贵不可言,不过历经这么多代,一切还需自己争取才是。” 果然! 果然这天机老人知道有关李氏一脉的真正身份,是了,本来这天机门内的弟子就有推算阴阳的能力,而这天机老人更是这天机门的现任门主。 又如何不知晓他们李氏一族的真正身份,只消一眼,她便能看出这天机老人的不俗。 是以想要用强将之格杀永远的保守着这个秘密,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正当她想着如何处理这天机老人知晓李氏一族身份之时,却见这老人再次开口: “夫人杀念太重,观夫人面相,前世似也因杀念太重最后才劳而无获!还望夫人多多修身养性,和善待人,万不能重蹈前世之覆辙。” 当天机老人说她杀念太重时,着时是惊到了她,这天机老人果然不简单,连她内心稍动的心思都能看出。 她是李氏一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幕后领航人,一向游刃有余的她心思却一下被个只初次见面的老人给戳穿,不得不让她片刻失神。 只是待她在想询问这老人其他事情时,面前却哪还有这老人身影,暗自恼哼一声。 遂即来到竹屋的窗户旁,对着空中放出一枚刺眼信号。 待那信号直冲天际后炸开,却想起外面有石林组成的奇门遁甲,那些护卫根本就进不来这石群,想到这,她直接就从竹屋内走出来。 而在天机门客房处的那些侍卫看见空中有光炸开,忙向着光源发出地跑来。 竹屋在天机门山峰的后方,虽是后方,却离天机门主殿也不远,因此也只半炷香的功夫在竹屋的外围便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出了屋子的李曼青想用声音警示那些前来寻她的侍卫,只是当看到外面景象时,却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般。 此刻外面哪还有那些石林,只是有几个很小的石头杂乱无序的胡乱散落在面前这片空旷地段上。 原来她进来时,所看到的那些石林却都是幻像,那只能说明这天机老人还不是一般的简单。 若是此人能为她李氏一门所用,不得不说她为这李氏一门立了个大功。 不过要拉拢这天机老人一事不急,此刻先要做的便是将这竹屋内的那个玄天镜像给弄回府去。 既然这天机老人说这玄天镜像本就是她李氏之物,那她就应该带回去,只是她不想带到李氏宗祠去,而是想带到定王府里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隐隐 同时她得到这玄天镜像的事也先不准备让李氏族人知道。 只是她放出信号让王府侍卫前来,而这云天浔却也是跟着赶了过来。 一过来便与她说起话,“夫人,没想到你果然不一般,你知道这里是何地方吗?” 言语间竟能隐隐听出兴奋之意。 说着就见他很得意的四下里看了一圈道:“这里可就是天机门的密室。” “哦?原来这里便是天机门的密室啊。” 其实在她李曼青一看到那玄天镜像时便知道,想必这竹屋便是云天浔口中的天机门密室。 只是一般人家的密室不是建在地下就是设在重重机关之后,总之都是设在本身屋子或者地下的最隐秘之处。 而天机门的这个密室却是直接堂而皇之的建在这山峰的主殿正后方。 且还只是个露天的小竹屋,仅用了一套石林阵法守护,不得不说这天机老人是心真的大。 也或者是对自己这天机门的防护有信心。 云天浔见有侍卫从这竹屋里裹着一个半人高的东西往外抬,忙惊愕非常的一步跑进竹屋,而后又惊愕的跑了出来。 来到她面前急急开口:“天机老人将这玄天镜像送给你了?!” 闻言,李曼青则静静开口:“什么叫送给我?!若追根溯源起来,这玄天镜像本就是我李氏一门的东西,又何来送字一说!” “你说什么?这玄天镜像本就是你李氏的东西?”此时,云天浔却似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只算出这李曼青贵不可言的身份。 却原来是、 就在他刚要说出李曼青真正身份时,却被她轻悠悠的打断话语:“当心祸从口出!” 只几个字,顿时将他那刚要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看李曼青这凶狠的眼神,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见他一幅将话硬憋下去的样子,李曼青很是满意,随即才爽朗开口:“好了,我们回吧!” “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他开口询问。 见他询问,她豁然转身,“怎么,你难道想继续留下来做你的孝子徒孙?!” 她是取笑云天浔时常对她讲,将天机老人当做父亲那样爱戴的事。 见她这么说,他不再开口,而是跟随在她身后离开。 下山途中云天浔不时回望那愈来愈小的山门,而那山门之处站着的那抹小小身影也是随着愈来愈小。 “那个叫小天的人似乎很舍不得你离开。”李曼青无意间回望了一眼,同样看到了那站立在山门处的男孩。 “当然,我是他师叔,此刻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他当然舍不得我走。” “那你可以将他带在身边一起离开啊。”她说。 闻言,云天浔直接摇头:“不能,他是那北齐四皇子的亲传弟子,若我当真那样做了,那北齐四皇子还不定要怎么诛杀我呢!” “北齐四皇子?”李曼青皱眉,“是那叫南宫宇的人吗?” 他点头,“正是,怎么?夫人与他认识?” 见他询问,李曼青勾了勾嘴角开口:“不是,只是与他那三哥,北齐的三皇子有过数面之缘。” “夫人说的可是那曾经与乐无霜成过亲的北齐三皇子南宫宸?” 李曼青点了点头。 见此,他继续开口:“说起这北齐的三皇子,其人也是个命格奇特之人。” 听到这里,她顿觉好奇,“哦?怎么个命格奇特了?” “曾经天浔见过那位三皇子,观其面向是个只有数年性命之人,俗话称这种人乃短命之人。” “只是在与那乐无霜成了亲后,天浔又曾见过了那三皇子,其命格已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对命格一事,李曼青本来是一点都不相信,只是与齐晟渊一样,在结识了这云天浔之后,多少已经相信了些。 至于云天浔将这玄天镜像说的神乎其神的样子,只需待到南齐京都时,找个人来试验一番便知真假。 虽然她对那北齐三皇子的命格变得朴树迷离而感兴趣,不过她最在意的还是那乐无霜的命运。 若这玄天镜像真的灵验,那么她与乐无霜之间对事就会占取许多先机,她就不信乐无霜会一直那么好命。 若这玄天镜像真的能知前世通未来,那这次东向盐运之事她完全可以将之扼杀在萌芽之中。 又何来的最后这乐无霜会把控住东向盐运一事。 如此,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只用了八、九日光景便从这南齐与北齐交接的群山峻岭中赶回了定王府。 定王府内,李曼青将这玄天镜像放置在了自己院中的偏方内,外人只知这是面普通铜镜,虽有成人般高大,但还不至于世间罕见。 因此并不吸引府里众人注意。 齐晟渊却是知道这铜镜乃是玄天镜像一事,一时心情有些激动。 问了李曼青这玄天镜像怎么用,只是当李曼青说出那两个触发这铜镜的条件时,他便歇了些许激动。 只因那两个条件太过苛刻。 一是他根本就不会伤心到极致,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濒临死亡。 只是回头想想这铜镜好歹也是列国闻名的瑰宝,如若连这瑰宝的威能都没见识过,那这瑰宝与一般的普通物品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他与李曼青都无法测试,那么就将府中所有的下人全都叫唤出来,让其一一在铜镜面前走了一圈。 如此折腾了两日,这铜镜却根本无一丝反应。 顿时令他大失所望,看来非要满足那两个条件其中的任何一条方可。 这日,李曼青无端端的跑到他书房中叫他,说待会能看到铜镜显现威能。 齐晟渊对此已不抱任何希望,秉着此时也是无事,便随着她去到了那间放置铜镜的屋子。 只是进到屋里,却到个浑身脏兮兮的妇人及两个躲在妇人身后也同样脏兮兮的孩童。 此时这三人正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铜镜旁边,见到二人前来,那两孩童忙往妇人身后一个劲的缩,而那妇人则颤颤巍巍的连眼神也闪烁个不停。 此刻他又哪还不知这李曼青要做什么,只是具体怎么做他只管看着就好。 两个孩童外貌一般无二,是双生子,约五、六岁模样,都是男孩,看三人模样是那街头叫花子无疑。 这时一阵阵突兀的‘咕咕’声从那两孩童的肚中发出,他们这是饿了。 只见那两孩童眼带希冀望着一旁桌子上的糕点,却没有其他动作。 第二百五十五章:可以看出来 屋里在他与李曼青来之前并无任何人看守,而桌上的糕点也没见有动过的痕迹,可见这妇人虽已落魄到此境地。 但对这两个孩童的教导却很好,因为他可以看出来,此时那两个孩童明明已是饿极。 而听到这两声肚子饿的‘咕咕’声后,李曼青却笑了起来,只见她对外面拍了拍手,立时就有几个手捧着各式菜肴瓜果的婢女从外面鱼贯进入。 这些婢女们将手中菜肴及瓜果一一摆放到桌上后,便又都退了出去。 此刻,李曼青来到那三人面前,说话的声音轻轻缓缓,“本夫人这桌上全是好吃的,你们三人当中只能有一人过去吃。” “你们考虑一下是让谁过去吃!” 这时只见那两个孩童眼睛放光的看着桌上食物,只不过脚下却没有动一步,而是均都望向他们的母亲。 在看那妇人,却是左右为难,她知道,她的这两个孩子都已饿到了极点,这两个孩子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她与这两个孩子已经饿了两日,今日清晨当面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来到三人面前说带他们去吃好吃的。 她想着如今已到了这般田地,在看着自己身旁这两个已经饿的面黄肌瘦的孩子。 便想即使这位华贵夫人要骗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其骗的。 于是狠了狠心便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这华贵夫人停靠在后边的马车。 华贵夫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很大的府邸,却是从府邸的后门进去才来到了这内院。 而后带着他们一路走过那些亭台楼阁,最后才来到了这处院落,进到了这间屋子里。 进到屋子后,她以为她与孩子们将很快便能吃到食物,而那华贵夫人只交代了几句后却就此离开。 哪知她等啊等。 一直等到此时,终于再次见到早间的那位华贵夫人。 和那位华贵夫人一起来的这位英武不凡的年轻公子,看这身着装,定也是官候王孙家的公子。 想到这里,妇人踌躇着开口:“这位夫人,您看我这两个孩子都已饿到极点,您能不能让他们两个都去吃饭,我不吃,您看这样行吗?” 闻言,李曼青却‘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听的人也跟着莫名愉悦起来,只是笑过之后,吐出的话却是冷到了人的骨头缝里去。 “不行!” 只是冷冷的‘不行’两个字,听在那妇人耳中,却如寒冬腊月里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般。 “夫人、”妇人还想说话,却被李曼青毫不留情的打断。 “休要再说,只能一个人吃,若再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一个都没得吃!” 最后这句话算是彻底打碎了妇人心中的遐想,只见妇人咬了咬牙,在最后看了一眼那桌上食物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就要离开。 见此,李曼青的面色亦跟着变了几变。 “娘,我饿、” 这时拉着妇人衣角的其中一个孩童可怜兮兮的开口了。 正是这声叫饿,迫使着妇人停了脚步,妇人蓦然眼内就噙满泪水,看向了另一个没有开口却一脸默然的孩子。 “大娃,弟弟饿了,咱让弟弟吃好吗?待会出去后娘再带你去吃其他的,可好?” 叫大娃的孩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此,妇人心里仿佛落下了千金巨石般,转头看向那个开口说话的孩童,指了指那桌上的食物开口:“去吃吧。” 闻言,只见那个孩童忙跑至桌前立即对着那些食物大块朵颐起来。 而那个大娃只是双眼带着渴望的望着自己弟弟在那海吃海喝。 妇人那握住大娃的手,不时紧了松,松了紧,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吃饭的孩童放下手中饭菜及瓜果,坐在凳子上嘴里咀嚼着开口说话。 其嘴中还有没咽下去的食物,因此说的话也是含糊不清,不过还是能让人听懂的。 “好饱啊,母亲,我吃饱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见此,妇人眼中露出些许微笑:“吃饱了,那咱们就离开吧。”说着就对李曼青行了一礼开口: “多谢夫人招待,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能答谢夫人的、”妇人正说着,却被李曼青打断话头。 “不不不,本夫人想你们大概是会错意思了,本夫人刚才说你们三人只能有一人吃这饭。” “而你们也是让出一人过来这吃饭,只是本夫人没说的是这饭既然已经吃了,那就得继续吃下去,直到吃光了这桌子上的所有饭菜才可。” 见她如此说,妇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踌蹴间便看向了一旁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未开口的齐晟渊。 那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乞求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而齐晟渊却没有开口的打算,一直保持着进来时的那幅冷冽模样,妇人只一眼便放弃要向其乞求的想法。 此时那桌边的孩童却是已经放下手中饭菜打算回到自己母亲身边,正在这时,只见李曼青与开始一样,对着外面拍了拍手。 这时进来一个嬷嬷,而这嬷嬷进来后对着齐晟渊及李曼青行了一礼:“老奴佘氏见过王爷及夫人。” 而那妇人当听到佘氏口中的王爷时已经愣住,原来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年轻男子是位王爷。 既然是王爷,那就断不会对他们这些小人物做出此等逼迫之事才对。 妇人将目光再次转向齐晟渊,同时眼内已带上些许哀求意思,怎知齐晟渊根本是正眼瞧都未瞧妇人一眼。 “佘氏,如今这孩子已经吃不下,你得想想办法让他继续将这些食物吃下去才是。” 闻言,佘氏忙拍着胸脯打起包票来,“夫人尽管放心,此事包在老奴身上,老奴保管这桌上的饭菜是一点都不剩下。 说着就见佘氏直接来到桌子边,徒手抓起那桌子上盘子里的菜就往那孩童嘴里塞。 是很直接的强硬往其喉咙里塞。 此时那孩童想咳却咳不出来,而佘氏还在拼命的一次又一次的抓着桌上的菜肴往那孩童嘴里塞。 直到孩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而一旁孩童的母亲却已是泪水涟涟,跪在地上不住的拼命给李曼青磕头,求李曼青放过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她都愿意来承担。 只见那大娃似瞧不得自己母亲及弟弟被人这般欺负模样,嘶吼着就要往上冲,却被赶进屋来的小厮给拖拽住再也动弹不得。 第二百五十六章:反扑 本就只是六岁孩童,且长期没吃过饱饭,此刻还饿着肚子,又哪能与王府里这些身强力壮的小厮比。 只一下,就被那小厮挟制着再也动弹不得,而这妇人却是惊骇莫名,只因已有小厮同样上前挟制住她,就为了以防她反扑出去救那两个孩童。 如此就又过了些许时间,只见那被塞的满口食物的孩童已双眼泛白起来,于是那妇人挣扎的更加厉害。 一口气就差要挣扎的闭过去。 时间仿佛静止般停了下来,佘氏来到李曼青身边低声轻唤:“夫人,这孩子死了。” 声音虽然极低,却被那妇人给听了去,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突然在这屋里响起。 “二娃!、”此时拉拽住妇人的小厮也已松了手,只见那妇人哭喊着跪爬到那已歪倒在桌边的孩童。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再也唤不醒这已死去的男孩,此时那大娃却也是眼中噙满泪花的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全程齐晟渊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此刻却见李曼青向那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只见这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架起这妇人就往那铜镜旁拖。 妇人此刻已是伤痛欲绝,哪顾得着别人的拖拽,小厮将妇人拖拽到铜镜旁便将那铜镜上的锦缎给一把扯了。 露出了那有成人高大的铜镜来,这时,李曼青及齐晟渊则双目炯炯的向那铜镜看去。 只见那妇人无意间的一次抬头望向镜面,就见那镜面如那水面波纹般晃荡了下,突然显现出一组画面来。 画面上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显示着这妇人最后的下场,画面上显示妇人在收到李曼青一大笔银钱赔偿后,便伤心欲绝的离开了这里。 哪知才出了这府邸不久,在一处僻静的巷道中,突然就出现了几个蒙面之人,下手狠且快的将这妇人及现在那唯一的孩子杀了。 看到这一幕的妇人已惊吓得忘记哭泣,惊骇莫名的瞪着这铜镜。 突然一阵波纹再次闪过,铜镜表面已恢复如初,此刻再看这铜镜就像是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镜子那般矗立在那。 此时,齐晟渊及李曼青则很满意这妇人的表现,二人脸上均露出笑容来。 此刻这妇人却像是受了极大刺激般,开始疯癫起来。 而李曼青却是眸光闪个不停,最终嘴角勾起,对着佘氏使了个眼色,而佘氏立马会意,忙从袖中掏出一袋银钱递给这妇人。 妇人见此银袋,就如见到索命无常般,忙神经错乱的抚开那袋银子,口里不停喊着:“不!我不要、我不要、” 说着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摇晃起来,而那大娃似也吓的不轻,忙将自己的母亲往怀里护。 见此,李曼青再次勾了勾嘴角,“既然她不要,那么嬷嬷便收起来吧,送他们出府。” 闻言,那妇人忙拽了那大娃快速的离开了屋子,往来时的小道上走去,那模样就如有个无常追在后面那般。 直至安全的离开了这座府邸,妇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屋里,佘氏将地上那袋银子捡起来又放进了袖中,这时只听李曼青淡淡开口: “他们两位今日也辛苦了,嬷嬷下去为这他们准备顿丰盛的膳食招呼他们。” “多谢夫人!”待李曼青吩咐完,这两个小厮便对她行礼道谢起来,在离去时还不忘将那已经死去的孩童尸体给带了出去。 再看那已出了王府的妇人及孩童,只见二人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且从不走僻静巷道。 行色匆匆,就仿佛逃命一般,而那大娃似也知道什么,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跟在自己母亲后面快速奔走着。 哪怕此时自己肚子已经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也没开口叫喊一声肚子饿之类的言语。 待转过几个路口后,妇人气喘吁吁的停下步子,往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才看向这大娃,紧张开口: “娃,都怪娘不好,以为终于是老天开眼,让我们有了活路,没想到最后等着咱们的竟然是火坑,如今二娃已经不在,娘不能再失去你。” 说着,这面色竟然带着一丝决绝在里面: “听着,这京城咱们不能再待,娘与你二人目标太大,现在娘与你分开两路,一个时辰后与你在城西破庙相见。” “今晚咱们连夜离开这京城去往别处,若是、”说到这里,妇人停顿下来。 大娃不解,不明白自己母亲话说的好好的,却为何又停了下来,开口询问:“若是什么?” 闻言,妇人看了他一眼后,缓了缓神色才无奈开口: “你切记需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快速去到城西破庙里躲藏起来,若是一个时辰后还未见着娘亲过去,你便趁着夜色,连夜离开这里!” “能有多远就走多远,能离开这南齐最好。” 最后这妇人还不忘加了这句,而后便与这孩童分开。 只因她想到那富贵府邸里后来进到屋子里的老嬷嬷称呼那男子是王爷。 而那夫人想必也是那王爷的人,既然此事与这南齐的王孙贵族扯上关系。 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那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只要那夫人有心杀了他们,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能逃脱的办法也只有远离这京城,远离这南齐。 这般想着,她却正是往那条僻静巷道跑去。 此刻这大娃也感觉到了些什么,想要叫住自己的母亲,却又怕看到母亲那看向自己的失望眼神。 在自己母亲消失了有一段距离后,大娃没有听自己母亲的话,而是选择了与自己母亲同一条道路,直接一头扎进了那条僻静巷道中。 他曾经与母亲及弟弟三人在这条巷道里也走过不少次,知道这巷道也是可以通往那城西破庙。 只是今日此时却是他自己一人在这巷道里急急奔走,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痛。 往前越走越深,这时他隐隐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贱妇!快说,那孩子去哪了?”一道男人的厉声呵斥响起,隐隐传进大娃耳里。 他的脚步顿住,心里突然出现了极度的恐惧,忙躬下身子慢慢移动脚步。 他低下身躲在巷中拐角的一堆竹篓旁边。 透过那竹篓之间的缝隙往那声音来源处看去。 却见前方几十步开外有几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亮蹭蹭的大刀,正不停对着自己的母亲怒吼。 第二百五十七章:蜷缩 而自己的母亲此刻却是身上脸上全是伤口,已爬伏在那地上喘个不停。 他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这般模样,想上前去,却又不敢挪动半步,因此他是一动都不敢动的蜷缩在那堆竹篓旁。 他又想惊叫出声,可他的胆怯却让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露出一点响动,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你说不说!快说!”其中一个黑衣人说着就用那刀在妇人身上划了一下,立即就见一道血线印红了那妇人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 “各位大人,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刚一出王府,我只顾得自己逃命,哪还顾得了孩子啊!” “哼!不说是吗?!”这时只见那黑衣蒙面人再次举刀又在这妇人身上划了一下。 随即只见那妇人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块不行。 “老大,我看这贱妇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你想,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谁不顾着自己逃命,哪还能想到孩子的事。” “也许真如她说的那孩子已经与其走散也说不定!” 闻言,那正用刀划着妇人的黑衣人似也认同了这个说法,于是将刀收鞘后,对着身后一众兄弟开口: “既然如此,那此次我们谁也不许将那小的逃脱出去的事给抖出去。” “谁抖出去,小心我的这把刀!”说着就见那领头的黑衣人紧了紧自己那已入削的刀。 老大发话,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哪敢不听。 却见这黑衣领头人一个眼神过去,身旁小弟立马会意,手起刀落间,就见这妇人喉咙处冒出一片血花。 可怜这妇人是喘都没喘一声就一命呜呼就此了命。 而那一直躲在竹篓后面的大娃,却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呼出一下,眼中却已噙满泪水。 “老大,有人来了!” “我们走!” 只一瞬,那几个黑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巷子里亦恢复平静,若不是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根本就似平常那般,就像是没人来过此处一样。 这时只见有一过路老者颤颤巍巍的从巷道那头往这走来。 见前方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人,因为老眼昏花的缘故,以为是哪个醉汉趴卧在地,只是待走到那身影旁时,却吓得连连惊叫出声。 险些摔倒在地,口里不停大呼: “杀人了!有人死了!快来人呐、” 于是这个平日里很是僻静的巷道中突然一下就热闹起来。 直到有衙役过来方才平息。 妇人的尸身自然被衙役拖走,此时那大娃却还是呆滞在那竹篓边,蜷缩着身子,未被任何人发觉。 他直到此刻仿佛还能闻见空气里那淡淡的血腥气味。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才稍从慌神中醒悟过来,他决定听自己母亲的话,离开这里,离开这南齐远远的。 同时心中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他想用自己的一生去完成这个决定。 夜间,最近很得李曼青重用的林俊看到几个王府仆人偷偷抬着两个蒙着白布的担架离开了王府。 不用他猜定也知道这两个被抬出去的是什么,一定是做了错事受到处罚后挨不过去就死了的府中奴仆。 只是最近也不知这王府里是怎么了,除去这李氏从外面回来的那几日,让府中奴仆全部在那新带回来的铜镜面前走一圈后。 竟不允许众人再靠近那铜镜一步,而那两个被担架抬出去的死人,后来他也才听说是在李氏院中犯了错被仗杀的。 想来是犯了什么大错,如靠近了那铜镜也说不定。 李曼青给了他很多钱财,让他将定王的踪迹及做了什么事时刻汇报给她。 有钱赚的事,谁不愿意干,且这也只是府里女主人关心男主人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么做何乐而不为! 只是王府里突然多了面奇怪铜镜的事情还得与飞、羽那两位高人通禀一声。 夫人李氏给他钱让他为其做事,而那两位高人则为他创造机会让他在职位上步步高升。 他两边都不想得罪,总之两边也不会发生冲突不是吗。 心里这样想,于是便悄悄出了王府,在左拐右拐后,确定没人注意时才去往城南的八方酒楼。 将定王府里多了面奇怪铜镜的事给那两位高人留了信。 数日之后,东向凤临宫内,乐无霜最近迷上了养花,于是她的宫殿里便被摆满了一盆盆的珍稀花卉,全是日前端木寒着人挑选后送来给她的。 而她将这些花打理的很好,只是最近几日端木寒却不常来到她这凤临宫。 她不好奇不代表半夏这丫头不好奇,听半夏说端木寒最近可都是去了乐颖珏那里。 为此,半夏还曾经在她面前抱怨过几句,却都被她不咸不淡的给挡了回去。 她对端木寒并无男女之情,因此哪怕这宫里住满了美人,今日这端木寒去那美人处,明日再去另外的美人处,她都无感。 这时却见白无痕走了进来,走至在她面前后,躬身对她行了一礼,“娘娘,御史厉大人在殿外求见。” 闻言,乐无霜停下了手中动作,让白无痕将人带进来。 那老头! 她不禁想起多日前带头来到她宫殿内,要求将乐府一门搬迁至皇城的白发老匹夫来。 而半夏则上前扶着她来到外间,她刚一坐下,就见御史厉啬在白无痕的指引下来到殿里。 “老臣厉啬参见皇后娘娘!”虽已年过半百,可这厉啬却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乐无霜斜瞥了这老匹夫一眼,清冷开口:“不知厉御史来本宫这里所谓何来?” 见她询问,只见厉啬对她拱了拱手回答:“启禀皇后娘娘,只因最近几日皇上无心朝政,整日里流连在那新晋贵人处。” “而臣作为当朝御史屡次劝谏皇上,可皇上就是不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助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前去说通皇上。” “让皇上以社稷为重,不要整日里沉迷于女色之中。” 凤眸眯起,她看着下方厉啬再次清冷开口:“厉御史应该是找错人了,自古便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如此你让本宫如何干预皇上。” “娘娘所言非也,娘娘乃后宫之主,同样亦是东向黎明百姓之母,如今皇上无心朝事,娘娘理应有劝谏之责。” 第二百五十八章:所在之处 “好了,你说的这事本宫已经知晓,还有其他什么事吗?若无其他事你便跪安吧!” 厉啬显然还有其他话要说,可她乐无霜已不想再与这老匹夫说谈下去,能从这老匹夫口中吐出来的话又有几句是好听的。 白无痕跟着乐无霜久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的脾气,只见他直接上前就将这厉啬给请了出去。 “更衣!” “娘娘这是要去哪?”半夏询问。 “自然是去皇上所在之处,既然本宫现在坐着这个皇后的位置,那也要担起这责任不是吗?” 于是一番收拾后,乐无霜在半夏及白无痕的陪同下便来到了乐颖珏所处的宫殿。 这里的确离端木寒的宣室殿很近,看来端木寒是真的很喜欢乐颖珏。 寝殿内,宫人来禀,说皇后娘娘驾到,有一瞬间乐颖珏的眼内闪过了慌乱,却在端木寒的安抚下迅速恢复自然。 一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迎接着乐无霜这位皇后,只是她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来到了内殿。 内殿里果然端木寒正在此处,而乐颖珏此时正依靠在他身上。 乐颖珏要起身对她行礼,却被端木寒按住没站的起来。 有外人在场,乐无霜还是尊重那基本的礼仪,只见她微微屈膝对端木寒行了一礼后开口: “皇上真让臣妾好找,原来竟是在颖珏妹妹这里。” 她一说完便听端木寒开口了,“原来是皇后啊,突然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躲在妹妹这里逍遥自在,可臣妾却不得安生,这是何种道理?”说着她便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 “哦?是何缘由,说来听听。” “臣妾在凤临宫里休息,却被厉御史打搅到了,厉御史对皇上最近的朝事做法很是不满,不知皇上可有对策?” 她没有劝端木寒不要来这后宫美人处,而是让端木寒自己想办法对付那些朝臣的谏言。 总之那厉啬老匹夫让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做! 那老匹夫将皮球踢给她,她踢回去就是了。 闻言,端木寒再次开口:“难道皇后就没有其他要对朕说的事情了?” “无!”她答。 听到她的回答,端木寒无奈的‘呵呵’笑了几声,乐无霜对此却是不解。 “若厉御史再去找皇后你,皇后便直接告诉他,良辰美景、春宵苦短朕想彻底的放松放松,事关朝政一事改日再说。” 乐无霜没有听他的,直接开口: “若真如此,皇上大可直接公布天下,大不了是对不起先太后的教导哺育之恩罢了,而这东向的皇位就让能者居之,比如说端木云!” “你、”见她这么说,端木寒气了,“大胆,放肆!” “臣妾哪说错了吗?!”她眨了眨眼睛,显现出一副不知哪有错的表情来。 表面的云淡风轻背后,是一份巨大的责任与压力!只有拼尽全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这是乐无霜心里此刻的想法。 端木寒那突起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只因对方是她,最后只是恨恨的一甩衣袖走人。 见此,乐无霜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虽然有激怒端木寒的几率,不过她还是成功了不是吗,最起码端木寒去处理朝政上的那些琐事了。 而那厉啬老匹夫也不会再来打搅到她。 正在她要离开之际,乐颖珏叫了她,“姐姐,你这样顶撞皇上好吗?他毕竟是皇上啊!” 闻言,乐无霜只是嘴角微翘了翘,清冷开口:“做好你的贵人就是!” 说完便在半夏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开。 而回到凤临宫的乐无霜却见朱雀早已等候在那。 不禁皱眉疑惑,难道是燕子阁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听完朱雀的汇报后,乐无霜心里忐忑了那么一会。 这么说李曼青得到了玄天镜像,前世时她记得李曼青根本就没得到玄天镜像,而玄天镜像一直就存放在天机门内。 且是天机门重宝,更听闻天机门曾经还是、 想到这,她不禁皱眉。 这么说天机门和李曼青有着什么秘不可宣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关系,一时她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不过对于玄天镜像,她却是有所耳闻,传闻玄天镜像能看尽人的前世今生。 她也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忐忑不安,不安于李曼青会知晓其前世的最后结局。 若是那样的话,她则会处于被动,而她做的一切李曼青将都会有所防范。 且她对李曼青的敌意则立即就会显现在明处,这样日后若再对付起李曼青来就不会那么便利。 不过旋即想到要触动那玄天镜像的发生需要某种契机,也许这就与那林俊给飞、羽二人信中所说的李曼青最近那些奇怪的举动有关。 究竟是什么契机才能触发那玄天镜像的发生呢? 极想要弄清楚这事,她便让朱雀去快速查探关于玄天镜像的事情。 此时北齐聚仙楼里,南宫宸经常住宿的地方,多福恭敬回禀着最近自家主子让他去办的事。 自从多吉护送乐颖瑄去东向之后,他便被调来了主子身边前后侍候。 而多寿则负责外面各方消息的收发。 “你说最近那西岐女皇派人前往东向,可知是为了何事?”书案后南宫宸淡淡开口。 “回禀主子,听说是为了如今这东向皇后的半块玉佩。” “半块玉佩?!”南宫宸皱眉,他知道乐无霜身上有半块玉佩一直随身携带着,只是不知这与那西岐女皇又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当年西岐女皇是有双生子遗落在外,飞绫是其中一个,是西岐女皇派出找寻之人发现其身上带着那半块玉佩而发觉。 难道乐无霜身上的那半块与飞绫那半块是一样的? 但他可以明确肯定,乐无霜与西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想来,应该是那西岐女皇想通过乐无霜找出那另外半块玉佩的主人。 那另外半块玉佩的主人才是西岐女皇的另一个女儿。 虽然乐无霜现在是东向皇后,可有关于她的消息,南宫宸还是有意无意的关注着。 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想她,同时他一直不认为乐无霜是那种容易忘情的人。 现在想想,当初对她的态度似乎是太过急切了些,可也正是因为他太过在乎于她,才受不了她一次次的拒绝。 不过这世上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既然她那么喜欢母仪天下,喜欢做皇后,那就让她先做着那东向的皇后好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还能到哪 待他处理完一切事物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她不乖乖的到他怀里,还能到哪? “西岐那边不用担心,左右现在这西岐公主飞绫已经身在北齐,由不得那女皇反天!” 闻言,多福则恭敬开口:“主子说的极是,只是南齐那边比较麻烦,多寿传来的消息说那定王最近很不寻常。” “有何不寻常?” “多寿说那南齐定王得了天下至宝玄天镜像后,出入很是神秘!另外这消息也已被南齐燕子阁告知给了东向皇后知晓。” “多寿说现在东向皇后正着人大力查探玄天镜像一事,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也就是不知这玄天镜像为什么那么得这东向皇后重视?” 见多福询问,南宫宸则斜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说那玄天镜像是天下至宝吗,既然是天下至宝,那这东向皇后好奇又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 “是,主子说的极是!” 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多福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再次对其恭敬开口认同。 南宫宸则开始嫌弃他的啰嗦来,“行了,没有其他事情你便退下吧,多去注意南齐及东向的动静!” “是!”于是多福领命退了出去。 此刻,屋里只身下了南宫宸,只见他那紫色眼眸微眯了眯,玄天镜像? 他呢喃出声,“玄天镜像还真是个好东西!” 却在这时,聚仙楼里的小厮敲门禀报说西岐公主过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俊眉蹙起,她来做什么! 他让小厮将其给带了进来。 只见身为西岐公主的飞绫此时是一身正红色华衣裹身,外批着金色的纱衣,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项及清晰可见的锁骨。 似乎从这飞绫成为那西岐公主后,一直就这么打扮,他的心里叹息一声,以前的那个飞绫早已不在。 这也让他一时恍惚了下。 “公主来这聚仙楼是要吃饭还是喝酒?”他的声音淡漠且疏离。 “本宫来这楼里是找自己的夫君!”飞绫杏眼圆瞪,似对南宫宸的所作所为极度不满。 闻言,南宫宸却不以为意,假意不明,“找本皇子何事?” 见他询问,飞绫只是将目光在这屋里左右扫了一圈,而后才不屑开口: “即使你将这里布置的和南齐质子府一个模样,那也改变不了她已是东向皇后的事实!” “如今你富丽堂皇的宸府不住,却住在这酒楼里,这是身为一个皇子该做的吗?!” 飞绫说的很急切,南宫宸却不以为然,仍旧神情淡漠疏离:“你在教训本皇子吗?” “宸!搬回府去吧,我再也不去母妃那说你的话,可好?” 一时飞绫开始委曲求全起来,“只要你搬回府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见她如此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南宫宸那万年不破的脸上终于出现丝丝动容。“是吗?” 见此,飞绫忙不住开始点头。 “你不是一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你是有什么阴谋吗?”他突然开口。 “在你面前,飞绫哪敢有什么阴谋!”此时飞绫的眼神,就如那林间小鹿般懵懂无知。 话落,却听他突然冷声开口:“要本皇子搬去宸府不是不可,那就是你与本皇子和离!” 突然,前一刻还懵懂无知的飞绫,这刻却如那地狱的索命冤魂般,一个用力,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到地。 “本公主已经忍你够久了!你终究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乐无霜!” “本公主都这么的委曲求全于你,你竟然还是如此!若真如此本公主与你和离又何妨!” “你以为本公主与你和离后就不得人青睐了吗?你错了!一旦和离,本公主立马会投入太子怀中!” “虽然你有无垠宗,可到时本宫主有西岐及北齐,若真如此,那你我就斗一斗,看最后谁会赢!” 哪知她这话还未说完,一道对她来说轻柔且熟悉无比的声音打断了她那要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只听南宫宸轻柔开口: “飞绫,似乎你做公主久了,连最基本的主仆尊卑都已经忘了!” 轻柔的话语一出,吓得她一阵哆嗦,这样的轻柔她最熟悉不过,南宫宸只对两种人显现出这样的轻柔。 一种就是他的至爱,那乐氏无霜,还有一种便是无垠宗里那些犯了大错要被废去一身修为,且被永生囚禁起来的罪人。 想到此,她慢慢后退几步,在几步开外处才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你现在是西岐的公主可那又怎样?只要本座想,你这西岐的公主身份随时都可以失去。” “当真有信心认为西岐女皇会为了你这个亲身女儿而放弃西岐?” 飞绫暗自颤抖的低喃出声:“不、不、”,自她成为西岐公主后,已完全忘记自己那曾经的身份。 此时被南宫宸突然提起,顿时只觉这公主身份对她来说就似一场梦般,这公主身份并不能改变她在南宫宸眼中的地位。 “你忍本座很久,殊不知本座忍你也已经很久,心妃是本座的生母,在其没踏破本座的底线前,无论她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本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你就不同,本座与你走到至今这步,也只是想在这无聊的生活上加点佐料而已,莫非你还真将本座当成你的夫君了?” “与你说这么多,就是让你以后不要再如跳梁小丑般在本座面前跳来跳去,本座已开始厌烦!” “若听明白了,现在就给本座滚出去!” 声音一如开始的那般轻柔,只是听的飞绫却是遍体生寒。 在她离去后,南宫宸突然极想见到乐无霜,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想,这种想是种让他想到就要立即去做的想。 他想证明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他想她! 她不愿跟随他来北齐也罢,那他便去东向找她就是。 这夜,帷幔抚动,今日的乐无霜睡的很早,朦胧间只感觉一道熟悉的气息萦绕到鼻端,蹙了蹙眉。 随即嘴角翘起,看来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古人诚不欺她。 她白日才想过南宫宸,这晚间做梦便梦到了他。 梦里南宫宸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不时在她耳边吹着气。 她一时笑出了声,与南宫宸曾经在一起时,他便知道她的这些弱点。 就比如说她很怕人在她耳朵边吹气,当然这事除了南宫宸外也再无别人知晓。 哪怕前世与齐晟渊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齐晟渊也是不知晓的。 第二百六十章:掌灯 她很自然的伸手抓住那只在她眉宇间来回滑过且非常不安分的手。 入手温热,这感觉很真实。 蓦然,她睁开双眸,看向这依靠在旁边的人。 一双紫色眼眸瞬间映入眼眶,让乐无霜大吃一惊,忙要起身着人掌灯。 正要开口之际,一只温润如玉的手却伏上了她的唇,“让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看你,可好?” 看看她? 现在是深夜,且无灯,看个毛! 随即她才发觉今夜的月色很美,皓月当空,一片寂静无声,他正透过窗棂处照射进来的柔和月光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难怪他要说就这么看着她,这么好的月色,即使不用掌灯,且二人之间又离的这么静,肯定能看的很清楚。 二人彼此间的气息缠绕不清,他身上是他那一贯的清冷气息很好闻,二人已有很久没这般亲近过。 一时有些忘我,此时此景就仿佛给乐无霜一种身在梦境之感。 而南宫宸同样也只有当他亲自见到了她,才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想再去计较。 只想就这么的静静拥着她,就心满意足。 也不知这么静默了多久,久到二人谁也不愿打搅了这份宁静。 最后还是乐无霜开口了:“你大老远的从北齐赶来这东向是想找你那瑄美人让她回去吗?” 她话刚说完,却见南宫宸用指尖轻轻在她鼻端刮了一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说出这话来,是存心让我不痛快吗?” “你见过多吉了?”她问。 闻言,他用自己的鼻尖抵上了她的额头,“不必见他也知晓你这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听他这么说,乐无霜心中气恼,“这东向皇宫里到底有多少你的属下?” “很快就都是了!” 见他这么说,她开始不满起来,他能感觉到她这情绪的突然变化,“怎么了?” “总感觉我时刻生活在你的监控下!” 他笑了笑,不作言语,心里念叨,我那是想你念你,若非如此,又干嘛将这东向皇宫变得越发如自己家一样的了如指掌。 一时二人间又沉默良久,她再次开口:“你不介意我这腹中的孩子?” 他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要听真心话吗?” “嗯!” “一开始时我的确很介意,不过在冷静下来后想想也没什么,与我相伴一生的是你,不是旁人,只是你而已!” “我在乎的是你,要与我生活一辈子的人是你,与他人无关,这便是我的真心话。” 闻言,她抿了抿嘴,而后看向他:“勉强算你过关。” “不过有一事想必你真误会我了,我这腹中、” 她那还未说完的话再次被南宫宸伏上她唇上的手打断,“不用再说,此刻我只想这般静静的拥着你。” ...... 次日,一夜好眠,乐无霜睁开眼眸往身旁看了一眼,身边已空空如也,昨日深夜发生的种种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只是此刻的心情却很平静,不似往日里的那种烦躁中硬是抚平的那种平静。 而是种很自然的平静。 正当她恍神之际,半夏掀了帷幔走进来。 乐无霜夜间休息不喜有人在侧侍候,因此即使如半夏这等贴身存在也是在外间侍候。 “娘娘今日醒的很早,可是夜间没有睡好?”半夏开口询问。 乐无霜只是淡淡一笑,一边在半夏的服侍下穿好衣裳一边开口: “夜间睡得很好,只是今日天气很好,早早的便见光从窗户处透了进来,所以醒的比较早。” 见她这么说,半夏不疑有他。 “皇上着人传话过来,说要出门私访,体察民情,最近这段时间不在宫中,因此不能常来娘娘宫里,让娘娘多加注意身体。” 闻言,乐无霜皱眉。 端木寒要出宫去? 见她皱眉,半夏则继续开口: “想必是娘娘那日在乐贵人那说的一番话,说进皇上的心坎里去了,若不然皇上也不会这般积极的去体察民情。” 见她这么说,乐无霜才想起那日她为了那厉御史之事找端木寒说话的一次。 难怪最近这些时日都没见着端木寒,以为是气上她了,原来是忙着朝政之事去了。 却听半夏继续开口:“奴婢听说在几日前皇上就时常出去皇宫,都是早间出去,晚间才回的宫。” “哦?” 端木寒如此异常不得不让她惊疑起来。 不是她太过疑神疑鬼,只是有了上一世的那个大跟头,此世无论是何人何事,她都是细致的查探了又查探。 哪怕如端木寒这对她很好的东向皇上也不例外。 于是她便着半夏让朱雀最近多注意这端木寒的行踪。 这日晚间,皇城茶楼里,乐清文按照往常那般送走了这微服出宫的端木寒,很是得意的回了府。 而端木寒也在太监总厅陪同下如同往常那般往皇宫行去。 为何最近几日如此这般,也是因为他见即使自己收了女人入宫却也丝毫引不起她乐无霜对自己的注意。 无奈之下只得另辟新径,正巧碰到了她父亲的相邀,于是便约上了她父亲来到皇城内找了处地方与之沟通。 让其到她面前做说客,早早的接纳他。 今日却感觉不顺,果然当他回宫时走在时常走的那条近路小巷时,却是行至一半突然被一伙人给拦住去路。 来人之首直接上去就拽住他的衣领大声呵斥: “好个小白脸,骗了我家妹妹如今又出来招摇撞骗了是吗?” “大胆,住手!”这时,跟随在端木寒身边一起出来的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叫唤起来。 却被来人之首的身旁之人推了个踉跄,“哪冒出来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老东西,我大哥说话,你插个什么嘴!” “你、你大胆!” 想他一堂堂总管大太监,高高在上惯了,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憋屈。 因此只说出了你大胆后,却被刺激的再说不出其他言语。 “大什么胆!弟兄们,将这二人抓起来一顿好打!”这时来人之首直接开口。 闻言,这总管太监立马吓得三魂去掉六魄,“主子,咱们快跑!”说着忙拉起端木寒就一个劲的急急往来时路上跑。 一路狂奔下来,也不知跑到了何处,这时隐隐又听到了那群人的叫嚷之声,“大哥,刚看他们好像往这边跑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诀别之意 听到这话,那总管太监简直要亡魂皆冒,慌乱中见巷道旁边有扇虚掩在那的门,忙将端木寒给推了进去,边推还边急急开口: “皇上,您先进里边躲躲,奴才去引开那些人!而后再过来找皇上一同回宫,若是奴才赶不过来,那就请皇上自行回宫!” 说这句话时,总管太监明显带着一股诀别之意在里面。 说完便将端木寒推进了那扇门里,末了,还将门给关了起来,而后才匆匆离开。 而端木寒被这总管太监给推到这处院中时,眼眶微红,他这是感动的。 总管太监是他父皇身在时的老人,侍候了父皇一辈子,在他父皇驾崩后又留在了他身边继续侍候。 此时已躲到这陌生院里的他是又惊又吓,却也不敢大声喧哗。 站在院中左等又等了一会后,见外面已经没有动静,忙要打开院门出去。 却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来者何人?怎么没见敲门就进了院子?” “呃、朕、”这声音来得突兀,吓了他一跳,“我、” 端木寒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乐扶月却直接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站定,“外面那些人是在抓你?!” 她眼神犀利,看得端木寒直觉自己无处遁形,又因与她距离过近,顿时涨红起一张脸来。 “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此时乐扶月也不知自己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对他开口说出这句话。 她现在面前站着的是东向的皇上,若在他是身穿龙袍之时,恐怕她连抬头看他一眼的胆气都没有。 但她还是硬起头皮用这种对待普通之人的语气与其说话。 所谓不知者无罪,她也是抱着这个理由才敢与他这般。 见端木寒面色通红,她也不好太过,此刻的心却胆颤的就差要跳出胸腔。 富贵险中求,她必须如此,她母亲让她去奴市上买个孤女回来冒充陆长卫的妹妹,然后将其与这东向皇上弄到一起。 到时再以陆长卫乃其兄长的身份,向这东向皇帝求个官职,到时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且这东向皇帝给陆长卫的官职还必定是高官。 只是她左想又想觉得不妥,最后最得利的是那孤女,若是那孤女容易掌控还好说,就怕到时位高身贵后忘本。 那就得不偿失,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面前这位可是东向皇上,若是她能得手,那以后肯定是吃穿不愁且富贵荣华一生。 经过几日时间的慎重思考,也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也就是花钱请人自导自演一出抓人戏码。 如此这东向皇上便会乖乖的毫无察觉的躲到她这里。 只是她这如今身怀有孕,是万不能真的去侍候这东向皇上,如此她又想出个办法出来,也就是用迷药迷晕这东向皇上。 而后再制造出已经被他轻薄的假象来,这样一切水到渠成后,她离那富贵荣华的日子也就不远。 此时再看这东向皇上,她顿时暗中嫉妒,嫉妒于乐无霜的好眼光,虽然这东向皇上的样貌无法与那北齐三皇子南宫宸相比。 不过也不差,至少站在人群里是可以让人一眼惊艳的存在。 这个东向皇上肤色白皙,温润如玉,就似一翩翩佳公子形象,哪有一点帝王气质。 且还比她现在的夫君陆长卫要俊朗不少。 她的夫君陆长卫以前倒不觉得,此刻与这东向皇上一比,倒显得一身粗俗的匹夫样。 “呃,还请主家多多担待,外面那些人,的确是在抓我,就请主家让我在此躲上一躲,稍后待那些人离去后,我必重金答谢。” 端木寒以一副普通人的身份与之交谈。 “只是躲上一躲,重金答谢倒不至于,说得好似本夫人为了你那点报酬似的。” 此时乐扶月完全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加上她这日常言语,竟无一丝违和之感。 “既然你人已经躲在了本夫人的院里,那也算是你我有缘,刚巧本夫人晚膳也已备至妥当,如今已过了用膳时分,想必夫君也不会回来。” “夫君不回,如此便浪费了我辛苦准备的一桌酒菜,浪费可耻,你便与本夫人一同用膳吧、” 她正说着,只听端木寒直接开口拒绝:“这恐怕不妥、”,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他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顿时刚刚才将面色恢复正常的他立即再次弄了个大红脸出来。 端木寒也暗自埋怨今日实在倒霉,若不是发生这回宫途中被人认错且要被抓的事情,此时他已端坐在宫里吃着御膳。 看时辰此时已是他正常的用膳时间,但他还没用膳,肚子自然就会‘咕咕’作响。 见此,乐扶月亦是温婉一笑,转而直接闪身往屋里走去。 端木寒想了想,既然主家已然相邀,且他肚子现在也的确饿了,于是便也跟着进到屋内。 屋内桌上的菜肴并不是山珍海味,只是一般寻常人家的白饭小菜外加一壶清酒,但他却吃的很香。 也许是平日里吃惯了珍馐佳肴,此刻突然换了种吃食,才觉倍感好食。 一顿饭很快用完,此刻端木寒觉得应该离开,只是在离开前,他将腰上随身携带的一块玉坠给取了下来,递到乐扶月面前。 “这枚玉坠价值不菲,足以答谢夫人今日的招待之恩,如此我便告辞、” 只是他这话还没完,就觉头脑一阵眩晕,随即似要晕厥的感觉。 这时乐扶月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当心摔倒、”,说着便扶着他往内室走去。 “我看你还是歇上一歇,待会再走。” 因为头晕乎的实在厉害,于是端木寒也没再拒绝,任由乐扶月扶着往内间走去,而后靠做在一旁寝塌之上。 “我去端盆清水来给你洗把脸,也许那样会舒服点。” 说完便直接掀帘来到外间。 过了约莫有半炷香的时间,乐扶月侧耳细听,确认里间再无动静,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如今她有的是时间来制造这起假象,想必那个一直跟随在这东向皇上身边的太监,此刻已被她花钱雇取的那些人给捆绑了起来。 而那些人只待明日清晨后会以认错了人,放那太监离去。 此时这东向皇上睡的很死,乐扶月颤抖着手在那温润如玉的脸上来回抚过。 他是东向的皇上,此刻这东向的皇上就躺在她的寝塌上,任她作为。 突然她生出一种仿佛将这整个东向都踩在脚下的优越感。 第二百六十二章:打搅 是夜,朱雀来到凤临宫外,却见里面无一丝光亮,想着主子应该已经歇下,遂也不再打搅,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来也只是想将这东向皇上的行踪汇禀给自家主子。 想必此时这东向皇帝也已经在宫内休息下了,午后她被燕子阁内传来的有关西岐之事一直耽搁到现在。 期间她将关注这东向皇上行踪一事交给了八方酒楼里的小厮去跟。 那小厮平时做事虽然马虎,但跟个人还不至于跟丢。 而她也是晚间才想起这事来,于是便找了那小厮询问,得到的结果是这东向皇上还是如同前几日一样,与乐清文喝过茶后便往皇宫方向行去。 想必此时也如那小厮所说的一样,在宫里已经歇下。 既然如此,那这事明日再与主子说也无妨,这般想着,她便静悄离开。 只是次日,天还没亮,她便被宫里传出的消息惊到了。 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一夜未归! 怎么可能! 本来还是睡眼惺忪的朱雀,此刻睡意皆无,忙火速穿好衣裳赶去了凤临宫。 凤临宫内,乐无霜依靠在贵妃榻上,神情很困倦,似没睡好的样子。 “朱雀见过娘娘!” “起吧!”她素手轻杨,示意朱雀起身。 “皇上一夜未归,可知如今去处?” 闻言,朱雀低头回答:“朱雀在赶来的途中已命人极速去查!” “太监总管也没消息吗?”乐无霜继续询问。 朱雀却不再言语。 “为何昨日不来宫里汇报?”此时乐无霜已坐直身子,端起一旁茶盏轻抿起来。 这时白无痕走进殿里禀报说皇上与那总管太监已经回宫。 说完便退到一边。 乐无霜面色却变了变,而后对朱雀开口:“既然皇上与那总管太监已经回宫,就让查的人回去吧。” “是!” 朱雀口中说是,心中却在纳闷,没想到她正要大力寻找的皇上已然回了宫。 且是没任何动静的回到宫中。 “你先回八方酒楼待着,最近凡是关于皇上去向之事务必紧跟。” “是!”朱雀再次称是后领命退去。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半夏此时出声:“娘娘,我们是否要去皇上那边看望一下,问询为何昨夜没有回宫。” “不必,若真有事,以皇上性子定会过来找我相说,他没有来,那证明他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前去询问于他。” “娘娘可是已经猜出发生了何事?”半夏疑惑。 “能让帝王彻夜未归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逼不得已,二是美人,以端木寒现在脾性,美人倒不至于让他留步。” “除此之外也只有逼不得已之事才能耽搁了他的回宫。” 于是此事就此盖过。 哪知端木寒在早朝匆匆结束后又急急的出了宫去,而朱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 只是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查明了端木寒的去处。 他去了城南的一处院落里,而那院落的主人却是乐扶月。 此时乐无霜也全然知晓端木寒昨夜彻夜未归是去了哪,原来是去了城南乐扶月的院落。 只是乐扶月不是和陆长卫住在城东吗,如何在城南又有了宅院。 看来这乐扶月要搞事情,应该是乐扶月让她帮忙替陆长卫谋个官职,而她没有答应所致。 而乐扶月此次作为,应该是直接从端木寒这个东向皇帝身上下手。 这日,与曾经晚归时辰相同,端木寒再次回到他的寝殿。 只是今晚当他进入寝殿时被惊了下,只见乐无霜斜靠在他寝殿内的椅踏上似等了他很久的样子。 他心里一时忐忑起来,突然见到乐无霜在此等他,他竟有种做贼心虚之感。 不过再想,他是东向的皇上,这整个东向都是他的。 而他也只是想做一件他必须负责的事情而已,他不应感到心虚。 随即他的面色很快便恢复正常,恢复成往日那般温润如玉的寻常模样。 “皇后今日怎有雅兴来到朕这寝殿了?看来是外面那些奴才都瞌睡了,连皇后来临也不知提前通禀朕一声。” “若是早早的通知于朕,朕定是一点都不耽搁的快快赶回寝宫。” 闻言,乐无霜只是淡淡一笑,清冷开口: “即使通禀了,恐怕皇上你也一时赶不回来。” “好了,现在这边也没外人在场,你我之间就不必皇上皇后的称呼了,还如往常那般即可。” 见她这么说,他也才看到从来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那个半夏此刻不在这里。 “好,我也觉得还是如曾经那般与你说话舒服,对了,今晚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边?” “你最近似乎很忙!”她问。 闻言,他只看了她一眼,而后温和回答: “我知道你手中有股自己的势力,但是你完全无需用到我的身上,我是这东向的皇上,这整个东向都是我的,怕什么!” 见他这么说,她却没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另行开口: “知道为何先太后,也就是你的养母一直执意让我做这东向皇后吗?” 她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出来。 “以她的睿智早就知道唯我能护佑你安稳坐着这东向皇位,说句托大的话,哪怕是任何的东向朝臣之女嫁给你,也无法使你一直安稳的当着这东向帝王!” “而我这么久以来,也一直在履行着自己的责任,这是我今生第一次对人这般详说,希望你珍之惜之。” “你说我的那股势力无需用在你身上,你以为我愿意?但我不得不如此,只因为这是我答应先皇后对你应负的责任!” “再给你说句实话,现在我自己的事情都顾不来,还真就不想管你的事情,这不,也只是我一晃神的功夫,你就陷入了这左右为难之地?!” 见她说的直白,端木寒一时语塞起来。 不再似一开始那般的信心十足。 “看你这副表情,应该是已经知晓她是何人。”她开口。 见她说的如此肯定,他没有说话,只听她继续开口:“她是有夫之妇,且身怀六甲,这事你又何必为难!” “为今之计,只有要权给权,要财给财。”说完,见他一副纳纳模样,她则浅笑反问:“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说到现在,她乐无霜也不得不佩服这乐扶月的手段,竟然如此这般强劲的去达成要替陆长卫谋得官职的目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再说不出来 “可是、” 可是他与那乐扶月已有了肌肤之亲。 端木寒想说出来,却在看到乐无霜那看他的眼神时,这要说的话顿时被悉数吞下,再说不出来。 于是只得召来总管太监,让其带话给乐扶月,问乐扶月缺些什么,他尽力满足于她。 东向皇城城南乐扶月的院落里,叶氏好一阵无语,她对自己这个女儿如今真是无言以对,让她找个美人冒充陆长卫的妹妹。 对这东向皇帝用美人计,她这女儿倒好,直接自己亲自上阵。 如今好了,这东向皇帝是每日都来找她这女儿,跟其忏悔说那事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那男女之事根本就是个假的,月儿如今有身孕在身又怎么侍候男人,自然是用迷药将那东向皇帝给迷晕过去。 而后再做出一副被他凌辱的样子出来,偏偏这东向皇帝还就信了,当真以为已经和乐扶月有了夫妻之实。 没想到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东向皇帝,原来心思是这么的单纯,单纯到说什么都信,也难怪能一直被那乐无霜吃的死死的。 而现在让她叶氏对陆长卫及这东向皇上二人之间做个选择,她肯定也会选这东向皇上,那陆长卫即使做了再大的官,也没这皇上大不是吗。 只是如今有个很让她头大的事,那就是她月儿的这身孕。 东向皇帝单纯可不代表整个东向朝堂里的人都单纯,月儿这肚子里的孩子铁定瞒不住。 若月儿进了宫,这肚子里的胎儿在月份上对不起来,再让太医把个脉也就全完了。 她可是听月儿说,这东向皇上是有意向接其进宫的,只是碍于其这有夫之妇的身份,这才一直迟迟未下决定。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落去月儿这肚中的孩子,这样也才能想着今后的进宫之事。 最近因乐颖珏那丫头进宫被封了贵人的事,她是一直辗转难安,她的月儿不比乐无霜及那乐颖珏差,凭什么只能做一武夫的妻子。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她的月儿又这个机会能更高登一步,为什么不这么做。 想来想去,于是她便替月儿想出个主意,就是让月儿去跟陆长卫说,替肚中孩子祈福,需要去往皇城郊区的庵堂里小住,长则三月,短则一月。 如此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落了月儿这肚中孩子。 其实这个主意刚在心中形成时,她叶氏自己都吓了一跳。 后来也是在问询了月儿数十遍,最后月儿每次都没反对,反而还很赞成的情况下,最终才做出这么做的决定。 现在月儿肚中的那块肉月份小,也很好落,因此事不宜迟,她叶氏是直接就去药铺抓了一剂落胎药过来,熬好后端给了月儿。 屋中,乐扶月看着桌上那碗黑乎乎且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落胎药,一阵阵止不住的反胃。 却在这时,院门被人打开,二人同时一惊。 只听外面一道娘娘腔声音出现:“请问陆夫人是否在此?” 闻言,乐扶月心头一跳,对着叶氏低声开口:“是东向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 “这?、”一时间叶氏没了主意。 “母亲先在这待着,女儿去看看是什么事。” 说着不待叶氏回答,就见乐扶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院子内,宫里的总管太监此刻正站立在那,见到乐扶月出来,忙殷勤的迎了上去。 “乐氏抚月见过公公!” 她对这总管太监屈膝行了一礼,她在东向皇上及这总管太监面前从不以陆夫人自称,从来都是以乐氏抚月称呼自己。 “陆夫人不必多礼,此次老奴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询问夫人现在缺些什么,若夫人说出皇上定一一满足于夫人你。” 见总管太监如此说,乐扶月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原来是这东向皇上决定放弃她。 虽然她与其也真没发生过什么,但昨日还说得好好的要接她进宫的事情。 说他会想办法,让她安心等着,今日这天还没黑,就改了主意。 这东向皇上不是出尔反尔吗! 而能让这东向皇上改变主意的还能有谁,定是那乐无霜所为!她乐无霜就是想专宠于圣前。 她乐无霜以为如此便能将她乐扶月精心策划的一切给抚掉吗? 不可能! 这东向皇宫她还就非进不可了,乐无霜休想独占这东向皇上恩宠。 乐扶月心里虽这样想着,但面色上却没显现出来,只是浅笑开口: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抚月并不缺什么,公公只需如实禀明皇上就是。” “这、、”总管太监为难了,他本来以为这趟差事会圆满完成,谁知、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这乐氏能接受补偿揭过此事最好,现在看这乐氏反应是根本不愿将这事就此揭过,这就让他难办了。 乐氏这事不同于其他事情,她与皇上发生过男女之事,她却还是个有夫之妇。 正当他思考这些时,乐扶月却再次开口:“公公无需为难,抚月并无其他心思,公公只需对皇上实话实说即可。” 见她这么说,太监总管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乐氏从不自称陆夫人,想来与其夫君关系也不好。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就是让他选,他也定会狠狠抓住这次机会。 见她一再坚持,太监总管也不好强行苛责,毕竟这乐氏的身份不同于普通妇人。 如此他也只能悻悻回宫前去复命。 而已回到屋内的乐扶月却直接在叶氏面前甩了脸子。 “她乐无霜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皇上做决定!她乐无霜不也成过亲吗!为什么她能进宫我就不能?!” “难道就因为她先一步认识这东向皇上成为了皇后,就能阻止她人进宫伴驾!” “月儿息怒,你还怀着身孕!”见乐扶月大动肝火,叶氏担心其动了胎气,忙开口劝阻。 闻言,乐扶月眼内闪过一丝狠厉,尖锐开口:“这不是马上就要落了吗,还担心什么动了胎气!” 见她这么说,本来听到乐扶月说出这太监总管来此的目的后,已打退堂鼓,不想其再进宫去的叶氏忙圆瞪起双眼,看向乐扶月。 似不相信她这女儿要继续做这一意孤行的事。 “月儿三思啊,如今这东向皇宫明显是再进不去,你为何还要苦了自己!若最后这两头不着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为什么 此刻,乐扶月哪还听的进去叶氏这唠叨,直接抬手制止了叶氏那还要继续说的话。 “母亲,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既然她乐无霜一个做过牢的人都可以做到,现在更是身居皇后高位,那为什么女儿就做不到?!” “月儿,那落胎跟自然流胎不同,这是比自然流胎还伤身子的事!” “女儿不怕!” 说完就见她端起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饶是平素泼辣大胆惯了的叶氏见此,也不禁哆嗦了下。 她的脸也在乐扶月饮下那碗落胎药后跟着白了一下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一切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兴许这进宫一事还能峰回路转。 见乐扶月饮下,她忙伸手接过那碗放置到桌上。 “药铺里的掌柜说,这药喝下去后很快就会发作,月儿你、” 哪知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乐扶月眉头微皱了下,双手不自然的握紧。 “月儿、” 乐扶月这皱眉的模样吓到了叶氏,她忙惊呼一声扶着乐扶月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没事,母亲不用担心。” 话刚说完,乐扶月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绞痛,这种痛仿佛瞬间吸走她全身的力气一般,且仿佛有只大手在她腹中不停搅动。 随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见此,叶氏忙焦急开口,并作势又要扶起乐扶月不知要干什么:“月儿,你不要吓娘啊,要不咱去医馆吧!” 她话刚说完就被乐扶月阻止了: “没什么大不了,女儿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虽是不相识之人,此刻月儿却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你,你这是何苦啊,若你这般做了,又进不了宫怎么办!”此时叶氏红了眼眶,却也无法。 她说完,乐扶月却是已疼过一阵,面色上苍白不少:“最不济也就还做那陆夫人就是了。” “你!唉、” 叶氏捶胸叹息,转而继续开口:“今日这事你我必须烂在肚里,若是万一这进宫不成,这事也不能让陆长卫知道。” “你也知道这事若被陆长卫知道的后果,到时你不光会身败名裂,最重要的是还伤了自己!” “知道了、” 说完这三个字,乐扶月却再说不出话,面色更加苍白起来,好像这疼痛又来了,只见她双手揪紧自己腹部的衣服,真恨不得伸进肚子里取出那块肉,好快点结束这疼痛。 这次疼得她腰都躬了起来,同时额头细汗跟着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 “这药怎么这般啊,我还与那大夫说,要速战速决的那种,不要拖拖拉拉慢吞吞的那种配方,这还是那大夫按照我要求给亲自配制的。” “这怎么还是一阵阵的疼上了!” 叶氏说着,顿时自责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去个大点的医馆,让里面有资历的老大夫来配这幅药。 可她也怕这店大事多,这才在一个门面狭隘只一单间的医屋里配了药。 为此她还花了一大笔银子,务求那医者将这药配好一点。 此刻却见这乐扶月疼的脸色发青,牙关止不住颤抖的紧咬起来。 “月儿、要不咱去医馆吧、”叶氏害怕,此刻这里也没个可以求助之人。 她的这番言语,却还是被乐扶月给咬牙拒绝了。 此刻乐扶月在叶氏的搀扶下已走进内间,躺在寝塌之上,额上不时有细汗浸出。 双手捂着肚子不停呼痛,双指就差要掐进腹部肉里,而她叶氏只能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月儿,你挺住,母亲去请个大夫过来、” 说着叶氏便要离去,却被乐扶月一把抓住,“母亲、” 此刻乐扶月疼的已说不出话来,叶氏瞧见心疼的直哆嗦,手臂被乐扶月抓住,却也真怕自己离开的这会万一出了什么事。 只得干等着原地打转。 ‘啊、’乐扶月挨不住这痛,终于低吼出声。 “月儿、月儿、”叶氏吓得手足无措,忙往乐扶月身下看去,此时只见那寝塌上她月儿所躺之处的下半段,已是血迹斑斑。 榻上的乐扶月疼得躬起身子在那蠕动,却也根本就无法减轻那腹部传来的疼痛,额头上如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淌。 终于也不知疼了多久,她只感觉自己要小解,叶氏见此,心头微喜,时候终于到了。 忙将其扶到一旁恭桶上。 而乐扶月坐在恭桶上又疼了一会,终于似有要出恭的感觉,只觉肚中一空,稍后,腹中疼痛渐渐消失,只是此刻她的脸色白的瘆人。 就如那将死之人一般,且浑身提不上一丝力气。 叶氏往那恭桶内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血红一片,其中还有块红中带白的肉块在其浮沉。 想来那便是她月儿落下的那胎。 她心疼的扶着乐扶月来到寝塌旁,胡乱在榻上收拾一番后便让其休息下去。 而后来到外间,命屋外她从府里带来的丫鬟,将热水端进来。 然后又来到里间替乐扶月擦拭身子,便擦边说: “你就好好在这歇着,左右你跟陆长卫说的是去皇城郊区的庵堂小住,如此你便安心待个两三月再回。” “陆府那边我替你看着,若有意外我立即通知于你,你做好准备就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到时得找个借口与陆长卫说这孩子没了的事。” 见她喋喋不休的还要往下说,乐扶月开口打断: “这些先不要再说,此刻女儿很累,想休息一会,那红儿还劳烦母亲让她务必不要说出去才是。”乐扶月很累,连多说一句都觉吃力。 见此,叶氏忙点头答应,于是将里间再次收拾一番后便出去找那红儿了。 叶氏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直接让红儿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红儿被叶氏这直接的一通吓,是骇得连连点头,毕竟只是个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小丫鬟,哪经得起叶氏那泼妇似的要挟。 最后叶氏交代红儿这阵子要好好的侍候乐扶月,尤其不能碰生冷之物后,才带着自己丫鬟离开回去乐府。 而乐扶月这边发生的一切,却已悉数被乐无霜知晓。 当她得知乐扶月落了胎后,也只是一笑了之,看来这乐扶月为了端木寒做出的牺牲不小。 只是不知端木寒最后又会如何抉择? 端木寒那边她已与其说过,若他还是打算将乐扶月弄进宫里,那么她还真无话可说,毕竟她已经那么明确的与他说了。 而这些与端木寒有关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分出精力来管。 第二百六十五章:烦心事 她现在最担心是自己,她担心李曼青得了那玄天镜像,若是知晓了前世今生,她又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她抚上额头,皱起眉来。 半夏见此,端着茶盏来到她的面前,开口询问:“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来让奴婢听听。” “你很有心,只是这事说了你也不懂。”说着她便起身打算去外面看那那些花儿。 见此,半夏放下茶盏,扶她出了殿门,今日外面的天气很好,似乎近几日的天气都是这般的好,艳阳高照,晴空一片万里无云。 空气里不时传来她种的那些花儿的香气。 嘴角翘起,她的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这时白无痕过来禀告,说皇上想去些较远的城镇体察民情。 乐无霜想着,他既然要去便让他去好了,上次因为那乐扶月之事,他与她之间似乎生了嫌隙,也似乎他对她的爱恋就要用尽。 等端木寒尝过男女滋味后,想必再过不久,这宫里便要热闹了。 看来到时她必须要做出一代贤后的样子来,替端木寒广纳美人,充实后宫了。 南齐,定王府,李曼青最近气愤不已,自从上次测试过那玄天镜像后后,知道其妙用无穷,但就是无法将此玄机运用到自己身上来。 只因触发此镜像产生的条件太过苛刻,要触发者临死之际方能窥得前世,或者是伤心至极看未来。 而她两者皆不可能达到,为此她很让齐晟渊失望。 这玄天镜像此刻对她来说就如同鸡肋那般,无法用之,又弃之可惜。 什么前世不前世的她倒不甚在意,她只想知晓未来。 既然她无法达成这玄天镜像的任何一个条件,那么也只好从她自己的身边之人着手了。 也只有从她的身边之人着手,才可知晓她的未来不是吗。 她身边之人?! 她左右想了一圈,这时正看到那在院内洒扫的一个叫露珠的小丫鬟在面前经过。 露珠经过她面前时,对她行了一礼后又继续干活去了。 她眼眸微眯了眯,就用这叫露珠的丫鬟来测试好了,虽然不是贴身侍候的,不过也是她的身边之人不是吗。 转身她召来贴身婢女香兰,让其俯身贴耳过来,交代起来。 闻言香兰匆匆离去。 待香兰离去后,李曼青则来到那个叫露珠的丫鬟身边,看其做事。 露珠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兀自在那扫地,突然后退一步时,脚下绊到一物,她忙转过身去,发觉竟然是自己夫人。 这惊得她忙双膝跪地,对着李曼青就磕起头来,“还请夫人恕罪,奴婢不知夫人就在身后、” “无碍,起来吧!”李曼青笑得温柔,对露珠碍着她的这事全当没有发生那般。 见此,露珠更加忐忑,最近这夫人脾气古怪的很,明明前一刻笑脸迎人,后一刻就当场处罚了那犯错奴才。 她此刻也是怕被这夫人前一刻还笑语嫣嫣,后一刻就惩罚当场。 “身子别抖,本夫人我看着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吗?起来说话,本夫人最看不得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人。” 闻言,小丫鬟哪敢不听,立马站起身来,生怕若起的慢了,会惹得着夫人不高兴。 “我身边的香兰出门办事去了,也没个人可以解闷,这活总是干不完的,你就待会在干,先陪本夫人说会话。” 说着,李曼青兀自抬脚往屋内走去,露珠无奈,只得放下扫帚随着李曼青进入屋内。 屋内,李曼青此刻正站在那一人高的铜镜前,见露珠进来后对其莞尔一笑。 竟上上下下的端详起自己那身材及容貌来。 露珠见此,一言不发的站立在门边,却不再踏进一步。 李曼青透过铜镜的反射看向露珠,见她畏畏缩缩的站在门边,面色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又消失不见。 “走过来,站在门边怎么说话!”李曼青温柔开口。 见她这么说,露珠只能又往前挪了两步。 这是李夫人的屋子,从来只有李夫人及王爷能进的屋子,此刻身为四等丫鬟的她还是第一次踏入。 似乎察觉到李曼青的不悦,露珠低垂着头又继续往前挪了两步。 最终在站到李曼青身旁后,她才感觉到这夫人的不悦似淡化了不少。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李曼青开口询问。 “露珠是孤女,自小灾荒时被父母遗弃,一直乞讨为生,后来进了牙房,辗转多处后,最后才来到了王府。” 闻言,李曼青则继续开口:“可有想过找寻家人?” 话落,却见露珠轻轻摇了摇头,“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想寻也寻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二人说话之际,李曼青的贴身婢女香兰走了进来。 “夫人,刚奴婢出去时路过了戏坊,戏坊里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满棚。” “奴婢向路人询问了下,说是戏院坊里有个叫柳惠的戏子,听说从唱台上表演时不慎摔落,直接当场死亡。” “听说前往救治的医者还身在半路时,那戏子就已经不行,口中不停唤着什么珠儿、珠儿的、奴婢怕耽误夫人事情,便急急赶了回来。” 香兰静静说着,完全一副事述说寻常之事的模样,李曼青则静静听着,眼角余光却一刻也没错过这露珠神色。 只见露珠身子在听到有关那柳惠的事情后,不停颤抖着,仿佛正忍受着巨大悲痛般。 终于李曼青装作发现其异常的模样,对其关怀询问起来:“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露珠强制镇定下来,“谢夫人关心,奴才只是感觉有些闷热而已、” 哪知李曼青却根本就不顾及这露珠说的什么,只是在兀自呢喃:“珠儿、珠儿?看你如此神情,莫非这珠儿就是你?!” 说完还装作一脸很是惊讶的模样看着这露珠。 李曼青的话并未得到露珠回应,就见露珠的眼内此刻那如豆子大小的泪珠悄然滑落。 这时就见香兰亦很吃惊开口:“那个叫柳惠的戏子唤的真是你!” “你和那柳惠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曼青再次开口。 她与香兰二人的询问,问的露珠差点就崩溃大哭,却又碍于身份只能使劲憋着。 “没事,想哭便哭吧,哭过就会好些、”这时香兰上前一步,轻拍露珠的肩旁安慰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好好的脸 露珠似再也憋不住,立即爬伏在香兰肩上痛哭起来。 此时,李曼青眼中却是精光连闪,忙温和对其开口:“瞧你,好好的脸都哭花了。” 被李曼青这么一说,露珠才感觉此刻自己的放肆,忙离开香兰肩膀,下意识的就往李曼青瞧去,而后又很自然的往一旁铜镜看去。 却在这时,铜镜表面一阵波纹闪现,出现了一幕幕画面,见此,李曼青则面有得色的看向铜镜。 铜镜画面里,露珠期期艾艾的站立在一座孤坟前,面色哀戚。 画面一闪,却是一身喜服的端坐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婚房里。 婚房里的装饰奢华,完全不是一般普通人家婚嫁可以比拟。 这样的一幕,看得李曼青是惊诧连连,而一旁的香兰亦是吃惊的张大嘴巴。 画面也只一瞬,待李曼青还要再看时,那铜镜随着一阵波纹般的晃动再次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 这突现的异象却也惊着了露珠,此刻只见她一脸迷茫的看向了李曼青。 而李曼青心中却腹诽起来,看来这露珠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玄天镜像绝不会骗人,如此这将来的露珠非富即贵。 “既然那柳惠与你关系匪浅,此次离世对你打击不小,院里的事就先交给其她人去做,你且去歇些几日,待心情平复后再来院里复工不迟。” 无论这露珠将来嫁于何人,总归她李曼青此刻卖个人情出去错不了。 闻言,露珠千恩万谢的走了出去。 当屋里只有李曼青及香兰时,香兰开口:“夫人,这玄天镜像刚才显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露珠将来真能非富即贵?!” 见香兰不解,李曼青嘴角勾起,“即使这露珠将来真是一跃脱离贱籍,成为了人上人,可别忘了,她始终是从我这院里出去的。” “待这露珠此次复工回来,直接将她调至本夫人身边侍候,这明晃晃的抬举,她只会记住这次恩情。” “如今只要好好的将这人留在院子里,何愁将来她不念着这院里的好!” “呵,玄天镜像的确不错,这次虽然没有窥得本夫人的未来,却也让本夫人拾到了宝。” 见李曼青心情愉悦,香兰也跟着高兴,唯有自己的主子好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能有更好的将来不是吗。 “那柳惠的死,可都处理干净了,可曾留下把柄?”话头一转,李曼青突然问起有关于柳惠死的事情来。 “夫人放心好了,此事奴婢做的滴水不漏。” “那就好!” 李曼青很满意香兰的做事方式,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此刻,北齐海城,城中最著名的金角酒楼内,且在楼上一处房间里,太监总管正服侍着端木寒穿衣。 “主子今日是要去往何处?”太监总管一边为端木寒系着衣领上的碧玉扣子,一边恭敬开口询问。 天气渐暖,皇上离开东向皇宫已快接近一月,沿途经过了几个城镇,于昨日到达了这海城。 而昨日皇上在海城郊区赏景时,偶然遇见了那陆夫人,说是偶然,其实他这总管太监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分明就是那陆夫人一路跟踪而至。 他早就知道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一辆马车,如今也总算是掀开了真面目,只是没想到这马车里的人竟然是那陆夫人。 自己这主子显然也知晓这是那陆夫人的有意为之,却并未多加斥责,反而是二人还一道踏了青。 期间他明显看到有好几次都是那陆夫人黏上了自己主子的身。 而自己主子却不甚在意,全然一副沉浸在这天地山色里的神情。 最后不知怎的,皇上那陆夫人似乎精神不济,这才早早归了这金角酒楼。 主子仁厚,在隔壁房间为这陆夫人亦开了一间上房。 此刻时间还还早,只是主子却已醒来,他侍候其穿好衣服,正要吩咐这楼内小厮端上早膳时,却被自己这主子打断。 “去隔壁看看那陆夫人醒了没,若是醒了,便叫过来一起用膳吧。”端木寒温和开口。 主子发话,他这身为奴才的只得听命。 于是来到隔壁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屋内传来女子声音,想来应该是昨日陪着这陆夫人一起过来的那个婢女。 于是总管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响起:“请问陆夫人起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门‘吱呀’一声的已经被打了开来。 “夫人已经起了,总管请!”红儿在门边客气的让开身子,打算让这总管太监进去。 “进去就不必了,主子让夫人起了就过去一起用早膳,老奴只是个带话的,既然话已带到,那么老奴也就告辞了。” 说着就见这太监总管门也没进,便直接转身离开。 见此,门边红儿再次关上门,转而向乐扶月走去,“夫人,皇、” “住口,昨日就告诉过你了,在外边不能皇上皇上的叫,没听到刚才那老太监称呼皇上为主子吗?” “是,奴婢知错了!”红儿忙低头认错。 见红儿认错的快,乐扶月收起心中戾气,面色亦变得缓和起来这才往房间外面走去。 待来到端木寒房间外时,红儿上前轻轻敲门。 不一会门就被打开,而太监总管那特有的嗓音响起:“陆夫人里边请。” 闻言,乐扶月才带着红儿踏进房内。 此时,房间里的桌子上,已摆好早膳,清粥小菜热气腾腾,这与近段时间她乐扶月暗自跟在端木寒身后吃灰要好上不少。 一阵客套寒暄后,乐扶月得以入座,而红儿与那太监总管则立在一旁侍候着用餐。 “用过早膳后,一起出去走走吧。”端木寒开口。 “皇上做主就是。”她说。 闻言,端木寒蹙了蹙眉,“在外面就不用再称呼朕为皇上了,就称呼、、嗯、” 他似在想该让乐扶月怎么称呼自己,随即听到一旁的太监总管开口: “既然主子打算与这陆夫人一道,那么老奴说句逾越的话、” 话落却停了下来,不在开口。 “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出来即是!当你无罪便是!”端木寒开口催促。 得了端木寒的保证,总管太监弯腰低声至二人面前开口: “就让这陆夫人与主子您以夫妻相称如何?” 连着服侍了两代帝王的总管太监此刻又岂看不出这新皇帝的心思。 八成这皇上心里还是放不下与这陆夫人此前这一度春宵的那件事,只是碍于这陆夫人那有夫之妇的身份,这才按压不表而已。 第二百六十七章:满足 此刻他这提议,即可让这二人之间方便称呼,又能满足一下皇上内心深处的那点心思。 哪知他这话才说出,就引得一旁的乐扶月红了脸颊,忙羞涩的低下头去。 端木寒却不计较这些,他只想着怎么方便怎么来即可。 闻听总管太监的提议,甚觉可行,同时心里也默许下来,转而便问向乐扶月:“不知陆夫人意下如何?” “既然皇上已经决定,那么便依皇上的就是。” “既然如此,那你我此刻便已夫妇相称,你称我为夫君,而我便称你为夫人好了。” 此话一说出,顿时令乐扶月面色更加羞涩。 见此,端木寒心中亦是一动,这种感觉就跟与乐无霜相处时的心动一样,不过也只一瞬。 原本一炷香便可吃完的饭,生生用了大半个时辰,这可害苦了一旁那年迈的总管太监。 他不比旁边这个叫红儿的年轻小姑娘,他如今年龄已五十有八,这总是站在一旁,身子也很吃不消。 但这皇上一时却意犹未尽,不时和这陆夫人有说有笑。 出门在外自然不能与在宫里时比,这害的他不得不吩咐那酒楼小厮将这糕点、粥菜之类的下去热了又热。 终于,这顿绵长的早膳结束了,在送走乐扶月回房间去换衣时,这总管太监如完成任务般的重重呼了一口气。 “主子真打算带着这位陆夫人一同出去?” 闻言,端木寒起身整了整衣裳开口:“自然,如今碰到个一起从皇城中过来的人,且还是乐无霜的堂妹,这怎么也得请着出去游玩一番。” “此次本皇不就是出来体察民情游历我东向的大好山河吗。” “是,主子说的对!”总管太监点头称是。 端木寒说的出去,是去这海城的南面郊区去赏桃花,海城的桃花在东向来说是出了名的娇,也是出了名的艳。 每逢阳春三月之际,就有许多莫名而来只为观赏这海城桃花的外城人。 其中有许多还不是东向人,而是那些从诸国赶来的文人骚客。 也因此一首首名扬诸国有关于赞美桃花的诗词大都是从东向流传出去的。 而端木寒之所以选择此时此季出游,有多半也是冲着这海城桃花来的。 有景可赏,自然少不得要有美陪伴,而这美,自然便是这乐扶月。 这乐扶月虽是有夫之妇,不过听闻她与其夫君的关系不好,而这次之所以出门散心,也是因为在家中时受到她那夫君的家暴。 从而导致了她流产,此次出门,她也是想散散郁结之气。 当他听她面色哀戚的说起这件事时,有一瞬间就差脱口而出要将她带进宫去的话。 却在要说出口之际,想到了乐无霜的忠告,又生生给忍了下去。 稍顷,乐扶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应该是已经换了衣裳。 总管太监去开了门,端木寒往门外看去,只见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翠烟衫,搭配一条淡色散花水雾百褶裙。 如此打扮的乐扶月哪还像个深闺妇人,看去完全就似个小家碧玉未经人事的姑娘模样,给他一种天真烂漫、娇艳欲滴的感觉。 明明二人说好以夫妇相称,但此刻的乐扶月却惊艳到了他。 端木寒的心里一时生出这乐扶月的夫君那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门外的乐扶月没有错过端木寒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惊艳,见此,她心里闪过一丝必然,觉得自己离那成功又近一步。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往海城的南面郊区驶去,架马的是总管太监,而婢女红儿亦是做在了马车外面的车辕上。 因此马车内只端木寒及乐扶月二人。 “知道是去赏桃花,午膳肯定赶不回酒楼,抚月便吩咐婢女准备了吃食一路携带,也好午膳时填下五脏庙腹。” “你有心了。”端木寒眼睛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却与乐扶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抚月还带来桃花酿,听那酒楼里的小厮说,这桃花酿是往年桃花开得最灿然时用秘法所制,口味极好,想必在皇城里也是没有的。” “到时、到时夫君你可要尝尝、”说这句时,乐扶月眉眼含羞,脸红的就差要滴出血来。 端木寒对她这称呼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这也是自己同意了的,因此在一阵愣怔后便也习以为常。 马车行了约莫个把时辰停了下来,总管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在马车外响了起来,“主子,到了,前面几步远便可到这桃花林。” “前方有阶梯,马车不好再行,就请主子在此下车步行前往。” 闻言,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端木寒先一步在这总管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而乐扶月则在婢女红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太监总管去停马车了,端木寒与乐扶月及这红儿则登上阶梯,往那桃林方向走去。 据过往的游人叙说,这桃林连绵不尽的有好几座山头,乐扶月只觉一眼望不到边,还没进这桃林里边,一阵阵桃花香气就扑鼻袭来。 看着这连绵不绝的桃树林,及这满鼻子的桃花馨香,端木寒的心情大好。 这处桃林以前是无主的,现在有没有主人却不得而知。 听说百年前,有一女子极爱桃花,于是这桃林的原主人便一连买下好几座山头。 遍山种满桃树,只为等其心爱之人归来,却直至老死,也没等到那心爱之人归来。 他知道,在这几座山头的中心地带有个溪流,他们可以在那边钓出肥美的鱼来烤着吃。 这些也都是他从宫中的一些孤本杂记中看到,是以在太监总管停了马车赶来与三人汇合后,几人便往那桃林的中心地带行去。 几人越行越偏,起初还遇见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来来往往,之后遇见的便是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 与他们几人一样,有夫妻同行的,亦有来此地谈情说爱的。 还有在桃树林里摆了案几吟诗作对的,总之几人一踏入这桃林后,便仿佛置身于另一世界般。 这里鸟语花香、桃花争相斗艳。 这里是吟诗作对的天堂,还是男女谈情说爱的圣地。 第二百六十八章:好好的 有几次众人走的好好的,却无巧不巧的打搅到了一对在此偷欢的男女。 这引得乐扶月及那红儿是双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此,一路景况不断变化,乐扶月也不问端木寒要去往哪里,只是就这么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在走了不知多久后,端木寒终于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后,面上露出微笑。 见此,乐扶月似也发现了什么,亦满眼雀跃。 几人又走了约莫百十来步远的样子,前方豁然开朗。 只见在几人的面前横淌着一条溪流,而这溪流正好将这桃林一分为二,溪水哗哗作响。 他们刚才听到的水流声,正是从这处小溪传来的。 与端木寒心中设想的一样,这钓鱼之事就让太监总管去做,而婢女红儿则负责生火烤鱼。 在决定来这桃林时,他就命总管太监准备了佐料等用具,因此在加上乐扶月从酒楼里带过来的小菜,及那壶桃花酿。 一时这逍遥时刻让他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几人各自吃了一番后,尤未过瘾,乐扶月见旁边还有几条洗尽的鱼,随打算继续烤来吃。 只是这柴火快没了,因此她示意红儿与那总管太监再去拾些柴火过来。 红儿似也知道乐扶月要做什么。 是以便找出借口,将这总管太监也一并带离了此处。 一时溪边就剩下乐扶月及端木寒,如此渺无人烟之地,乐扶月不禁心下大叹,真是天助她也。 此时乐扶月将早就准备好藏在那尖锐指甲缝隙里的药粉,趁替端木寒倒酒之际洒在其杯盏中。 而端木寒不疑有他,端起酒杯一抿下肚。 又接连喝了好几杯下肚后,却渐渐感觉浑身似着了火般,看见溪水哗哗,便摇摇晃晃的起身打算去溪水旁借水降温。 乐扶月却趁机扶着他来到溪边,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乐扶月对他的触碰就如那溪水般让他渴望强烈。 渴望乐扶月对他能做出什么更深入的事情来降温。 此刻他脑中哪还想太多其他事情,只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在这溪边二人渐渐贴近。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寒觉得自己做了个异常舒适的美梦。 那美梦里水乳交融的感觉让他浑身有说不出的畅快与满意。 才稍微清醒了些后,只是当他看到自己身下的乐扶月如此衣不蔽体时,三魂吓去了两魂。 再看乐扶月,却见她满目含羞的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去看他。 此刻在端木寒脑中闪过的第一件事情确是自己再回不到过去,似离乐无霜越来越远。 只是这种感觉也只一瞬,再次看往身下之人,他与其缠绵时的感觉断断续续的在脑中回放。 上次与乐扶月在一起时他没任何印象,这次他也才真正体会到了男欢女爱的真髓。 原来男女之间在一起的滋味是这等美妙,一时他有些食之味髓起来。 顿时他看向乐扶月的眼神再不似平常那般的清澈,而是里面夹杂上了有关于男女之间情爱的那点东西。 正当二人要再次缠绵缱绻之际,忽然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呦,这是哪来的一对野鸳鸯!好生快活啊!” 却见前方不远处,顺着小溪过来一行人。 其中有男有女。 而那两位女子则显然是被迫来此。 那行人中的四个男人明显是练家子有身手。 其中一个身穿绿色长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看到端木寒几人时,顿时双眼一亮。 这男的俊,女的俏,远比他们身旁的那两民女要强百倍不止。 这时早就回来却躲在一旁树木之后,怕破坏掉端木寒好事的总管太监是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向众人走来。 而婢女红儿则跟在其身后也一道走了出去。 “吆喝!还有两个把风的!看来爷今日是赚大发了!”绿衫子转头看向从一旁桃树林里走过来的总管太监及红儿。 这四人中除去那个年龄很大却没胡子的老东西外,另一个似婢子模样的小娘皮,长的也不赖。 如此一趟,他们将这几人一起带回去,定能得到上头大大的赏赐。 于是这绿衫子对身旁那另三人使了个眼色,而那三人也立马会意,留下一人看着那掳来的两个民女。 其余人则呈包围姿势向端木寒等人围了过来。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等竟不顾王法,想谋财害命!”总管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响了起来。 声音刚落,顿时引得除那两民女之外的几人哈哈大笑。 “王法?!哼,不怕告诉你们,在这里我们就是王法!来呀,我们一起将这几人给绑喽!” 绿衫子边说边将自己的衣袖往上一撸,明显准备大干一场。 可怜乐扶月落胎还没出这月子,动作大点都需要红儿在扶着,而端木寒及这总管太监亦是手无缚鸡之力。 四人没挣扎几下就被这绿衫子几人给捆绑了起来。 “大胆、你们大胆、”总管太监一路上只这么一句来回叫唤不停,这引得那绿衫子厌烦,不知从哪扯出一块臭气熏天的破布塞到了他的嘴里。 如此耳根子才终于安静下来。 绿衫子领头带着几人顺着这溪流一路往上,在行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在一处瀑布前停了下来。 他对那身后的三个同伙使了个眼色,那三人立马明白,忙从身后包裹里掏出几只黑布袋,套在了端木寒几人的头上。 待套完后,便推搡着众人继续往那瀑布走去。 奇妙的是那瀑布之后竟然有能容一人通过的道路。 几人被押解着鱼贯通过了那条道路,此刻若再在外面看去,也只认为这是处寻常瀑布罢了,又哪知这瀑布后面是另有乾坤。 绿衫子几人押着端木寒及乐扶月等人一路往岩洞深处走去。 在不知走了多久后,一阵刺眼光亮传来,众人头上的黑布袋均被取下,四周环视一圈,端木寒发现他们已被带到了一座山头的后方。 这里怪石嶙峋,道路崎岖,说是道路,也只是勉强能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而已。 几人在这山谷中被推搡着一路前行的往深处走去。 此刻乐扶月害怕的要命,心里暗暗叫苦,真不该一路跟着这东向皇上出来,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坏事才好,转而想着这端木寒毕竟是这东向国的皇帝,难道身边就没有暗卫什么的跟随? 第二百六十九章:安心不少 不过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乐扶月心里也安心不少,总觉得这东向皇上会有后着。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众人在一处三层木楼建筑前停了下来。 似知道众人来此一般,第一层木楼的门被打了开来。 立即就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似小厮又不似小厮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其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劲装男子。 一看便知都是些练家子。 只见这油头粉面小厮来到绿衫子面前,嗲声嗲气的开口:“怎么来的这么晚?” “贵客明日便到,就等着你这新鲜的呢?”说着那眼神明晃晃的在端木寒一行人身上打量起来。 边打量还边不住的点头,这眼神就似在那欣赏货物一般,随即就听这粉面小厮指着总管太监开口: “这个老得快要脱皮的,若听话就得,不听话直接将他带去柴房好生教训一番,待教训服帖后直接丢到楼内做粗使活计去。” “如今有这更好的了、”这时,油头小厮将目光转向端木寒及乐扶月,兴趣很浓的开口: “便将那两个平民女子直接带去做婢子好了、哦,还有这个!”说着这粉面小厮翘起兰花指顺带也指了那红儿一下。 “至于这俩个,就将其带下去好好调教,明日有贵客到,让其侍候那位贵客!” 说完便看向那绿衫子,“你嘛、就跟着奴家来领赏好了!” 说着便一步三扭的晃到绿衫子面前,一只手指勾起那绿衫子的领口,将其带离了此处。 而此刻被这粉面小厮说成老得快要脱皮的总管太监懵了,双股颤颤的被那五六个劲装男子中的一位给押走了。 “主子、”总管太监已经飙出眼泪。 “不必担心,顾及好自己就好、”端木寒话说一半,就被那些劲装男子给推搡着离开。 与端木寒一起被带离的还有乐扶月,此刻乐扶月就差要吓晕过去,这是哪里,他们这是要带自己去哪? “夫人!夫人!” 红儿在被与那两个平民女子一起带下去时,挣扎着不愿离开,呼喊的撕心裂肺。 正当乐扶月要开口言说几句时,只见那两押解红儿的劲装男子一个手刀下去,这红儿顿时耷拉下脑袋再没声音。 她转眸看向端木寒,也终于在其温润如玉的脸上看到一丝裂痕。 难道端木寒并没后手!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这东向国的皇上,如今身陷囫囵又怎能没有办法逃出这牢笼?! 她数次对端木寒使眼色,这眼睛就差要抽筋,却见端木寒根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二人被带到二楼一间装饰简陋的房间里,在将二人关进去后,其中一个劲装男子厉声呵道: “到了这就别妄想逃出去,这地只有出没有进,你们最好是乖乖听话,让你们做什么便做什么!” 话落,也不等二人开口,‘哗啦’一声就将门给锁了起来。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乐扶月慌了神。 “皇、夫君,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她颤抖着音调刚要开口叫皇上,却只说了一个字,便急急改口。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端木寒很笃定的开口安慰她道。 闻听这话,乐扶月顿时就知道这作为东向皇上的端木寒必定有后手,于是便也放下心来,专心等着他说的那来救他们。 “夫君,走了这么多路,累了吧,快些坐下歇歇!”此刻,见没了危机,乐扶月顿时殷勤起来。 他颔首坐下开口:“这次是我让你一道出来的,倒是我的不是,害的连你也被抓来这里。” “夫君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呀,这事怨不得夫君你,有多半亦是扶月自愿的。” 乐扶月起初还有些腼腆,之后便一口一个夫君的,叫的甚欢,且很顺溜。 只是她这话说出,屋内却是一阵的静谧,稍后端木寒才兀自‘咳嗽’一声,以掩饰了此刻的尴尬。 乐扶月知道端木寒这是想起上回在城南小院子里的事情了,于是打破尴尬开口: “不知夫君可知他们这些人将我们抓来此处是要干什么?” “听他们之间言语,似乎这里做着什么营生,具体经营着什么,只有待再来人时问上一问才知。” 而端木寒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刚在这木楼外面时,只感觉这座木楼住落在此,就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直到这楼里走出了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厮后,才破坏了这份世外之感。 具体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让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二人在议论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时候,‘吱呀’一声,屋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只见进来一个动作举止很是妖娆的女人。 即使有浓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女人那一脸的疲态。 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厮,这两小厮一看就不是那油头粉面的小厮能比。 这两小厮与将二人押来此处的劲装男子一样,都是练家子。 “你们二人在此讨论了这么久,可讨论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了吗?”妖娆女人娇媚开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魅惑。 没想到这妖娆女人话刚出完,乐扶月就开口冷言: “你到底想做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赶快放了我们出去,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呵、’女人对乐扶月的要挟不屑一顾,且充满嘲讽的笑出了声。 “老娘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是进了这里,是龙给老娘盘着,是虎也给老娘卧着!” “瞧瞧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说着就见这妖娆女人伸出手来在乐扶月的脸颊上摩梭了几下,却被乐扶月扭头挣开。 妖娆女人对乐扶月这拒绝的动作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开口: “老娘可舍不得将你们这身皮肉给弄花,想着你们也不愿受罪,那么老娘怎么吩咐的,你们就得怎么做,这样才能安稳的在此活下命来!” “你这个贱妇,拿开你的手!”乐扶月对妖娆女人不停对其上下其手很是厌恶,却又无法。 只因妖娆女人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正在那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 “听你们刚才的谈话,你们似乎是夫妻!”妖娆女人再此开口。 第二百七十章:你敢! 话落便来到端木寒面前,就在伸出手要抚摸上端木寒的脸颊时,他开口了:“你敢!” 这两个字的要挟顿时又引得那妖娆女子一阵嘲讽。 嘲讽过后这妖娆女子则不再开口,直接伸手抚摸到端木寒那光滑如玉的脸庞上。 见此,端木寒气急,他从未如此被人这般消遣过,是以用了他生平觉得太过粗鲁的动作一把就要推开这女人。 却见女人身后的那两小厮见他动手,一齐上前,一人一只胳膊,将他压制住再也动弹不得。 “在本当家的地盘上,你还想造次!”女子娇媚的柔弱开口,说出得话却挑衅十足。 此刻端木寒心里也已生出悔意,当初乐无霜知道他要出门私访,曾经建议过让他带上暗卫。 是他太过托大,也是他将世间想的太过美好,这才造成了今日之事! “好好听本当家的话,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明日有位贵客将至,而贵客最喜欢的就是如官人你这般皮相的美人。” “官人可不要让本当家的失望啊!” 妖娆女人这话是对他端木寒说的,事情到了这里,他及乐扶月若再不知晓此处是个什么地方,那简直就是蠢笨如猪了。 此地分明就是那藏在暗处如城里花楼般的场所。 只是却比花楼还要低贱几分,做的都是男男或者女女的生意。 若明日他真被那啥了,那他这东向皇帝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心里想到这些,面色顿时着急起来,祈祷乐无霜手中的那些人能尽快找到他。 妖娆女人对二人又敲打了一番且将二人捆绑起来后,这才带着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离开。 此刻乐扶月的心就仿佛塌了一块,她原本以为一切都向着美好前进,在端木寒说出她与他二人将已夫妇身份相处时,她心里是雀跃的。 且后来还真有了夫妻之实,想着荣华富贵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虽然这东向皇上的后宫里已经有了乐无霜那个贱人做皇后,不过以她乐扶月的手段弄个宠妃当当也绰绰有余。 再不济也定会比现在这陆夫人的名头强。 可此刻她经受的是什么,是将要被人鱼肉之事。 若明日也被、 那她这宠妃之路也就完了。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不能坐以待毙,因此在那妖娆女人及那两小厮出去后,她便急急问向端木寒。 提醒他若真有办法离开此处,必须得尽快离开,防止生变。 她说的这些,端木寒又岂会不知,只是他真的没有任何手段,现在唯有寄一切希望于乐无霜身上。 而人在焦灼中也感觉不到时间流失,很快一夜便就过去,当清晨外面有光从窗户处透出时,迷迷糊糊一夜都没睡好的乐扶月睁开眼睛。 此刻她脑袋有些发胀,想必山里寒凉,本身她落胎就没出月子,此次感觉应是受了寒凉。 端木寒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此刻一张温润的脸看上去苍白不少。 他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等苦头。 此刻也不知外面是何时辰,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小厮还是昨日与那妖娆女人一起来过的那两五大三粗。 只是这次过来的除了那两五大三粗外,还有两婢女。 这两婢女说是婢女,只是这穿衣着装却很是‘简陋’。 周身穿着的都是透明薄纱,就这么看着便能让人鼻血横流。 这两婢女明显是侍候端木寒梳洗的。 乐扶月同样身为女人还好,他端木寒却是从没被着装如此‘简陋’的女子近身侍候过,此刻这脸已红成猪肝色。 他无奈自己手脚被绑,无法拒绝。 稍顷,他就被那两婢女收拾了一番后,只感觉自己就如变了个人似的。 他堂堂东向皇上,何时穿过如此‘简陋’的衣服! 无意中瞥了这屋中镜子一眼,差点就血气攻心的过去了,此时他这是穿的什么衣服,这还能叫衣服吗? 该遮掩的地方只是用块透明的薄纱掩盖着,其余的地方直接是皮肤暴露在外。 再看向乐扶月,却见乐扶月眼中对他充满关切。 见他看过来,在如此还被捆绑的情况下,也是面带羞涩,慌忙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似乎已经忘了二人此刻这处境般。 “你们要带朕、带本人去哪?!”此刻端木寒很想用自己这皇上的身份压制住这些人,却又怕自己穿成这样导致这颜面就此丢尽。 同时还怕自己真正身份被这些人知晓后,这些人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将他就地格杀,那样他这东向皇帝当的也太过冤屈。 他会成为这列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一处比花楼都还不如的地方被人杀害! 他好好一个东向国皇帝,只是出门私个访什么的,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给杀了,这不是让列国笑话还是什么?! 无奈,此时他胳膊拗不过大腿,若他真挣扎着要逃,那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就够他喝一壶,谁让他提笔写诗还行,要武只能被动挨打呢。 他被带到一间布置极为奢华的房间里,此刻房间里只他一人,房间处于这木楼的第三层。 他来到窗户处往外看去,要从窗户处跳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他脑子一时转的飞快,却仍然想不出个办法来。 这时只听门外有说话声传来。 “这位爷,你就放心好,这次的官人保管让你觉得这钱花的值。” 端木寒蹙眉,是昨日那妖娆女人的声音。 看来是她昨日口中说的那个贵客来了。 他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莫不是他今日真要折在这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门‘轰然’一声被人推开。 门边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 中年壮汉脸上肥肉横生,这肚子大的就似那已经足月就待生产的孕妇。 当中年壮汉见到端木寒时那两眼珠子惊艳的就差要掉出了眼眶,同时显得急不可耐起来。 忙进屋将门关起,将那正要跟随进来的妖娆女人给挡在了门外。 这时门外传来那妖娆女人的声音,“既然爷你兴致大盛,那奴家就不打搅你快乐了,官人记得好好招待这位爷哦。” 最后一句是对端木寒说的,端木寒却只觉恶寒遍体。 女人话落,便传来了那离开的脚步声。 此刻,中年壮汉双眼冒光的看向端木寒,柔声开口:“小乖乖,过来,让爷疼你!” 第二百七十一章:四处躲闪 闻言,端木寒差点被恶心死,却也无法,此刻他就似个文弱书生对上了强悍劫匪。 壮汉见他不过来,也不恼,直接上前向他走去。 而端木寒则跟着也直接躲闪起来,好在这屋子够大,可以让他四处游离。 同时心里亦在大呼各路神佛若此次能保佑他化险为夷,他回去定会答谢漫天神佛。 连续追了几次,中年壮汉的耐心终于似要见底,此刻脸色却明显不好起来。 “你们当家的难道没告诉你,我是这个的贵客,难道你们就是这么侍候贵客的吗?快点过来,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找你们当家的过来!” 壮汉此时站立在那,不想再玩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就站立在那等着端木寒自己过去。 见壮汉停下,端木寒亦就此停住,他同样不想再跑。 此时喘着粗气断续开口:“大胆!你知我是何人?!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他向来养尊处优惯了,此刻的来回跑动已让他气喘吁吁,于是色厉内荏的对着壮汉开口。 哪知自称本王的壮汉却根本不为所动,嗤笑一声开口: “嘿嘿,本王管你是什么人,到了这,只要本王看上的,就都得乖乖的洗干净了等着本王临幸!” “识相的就自己到本王这怀里来,若不然,休怪本王动怒!” 话落,只见端木寒站立在那还是没有动作。 而壮汉似也恼怒端木寒此刻行为,只是见他没跑,顿时耐着性子向他走去,谁知才走两三步,就见端木寒又继续跑动起来。 “妈的!” 自称本爷的壮汉明显怒了,同时脚下步伐加快,一看便是身手极好之人。 如此,端木寒又岂是这壮汉对手,直接没跑几步远,便被壮汉逮住给提溜起来。 而后大踏步走向内室,直接将其往里面那张硕大的寝塌上一摔。 顿时,端木寒只感觉自己全身骨头似散架了般,‘哎呦’一声直接呼喊出来。 正是这声呼喊,顿时引的壮汉兴奋不已。 忙一个虎扑上去,就向端木寒压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直觉窗户处一阵劲风袭来,而这壮汉反应倒也敏捷,忙从端木寒身上翻身下去滚到一旁。 而端木寒也就趁此空挡,直接从榻上爬起,快速去到来人身后。 那模样活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媳妇般。 这看得一旁同时进来的阿羽是眼角抽搐不停。 飞羽二人得乐无霜吩咐,一路暗中跟随着他,只是昨日不知端木寒突然抽的什么风,竟然要来这桃树林子赏玩。 这次是他们二人懈怠了,待赶到酒楼时已人去楼空,哪还有这端木寒及那老太监身影,包括隔壁房间的乐扶月和那婢女也已不知所踪。 这处地方很隐秘,若不是阿飞坚持要继续往那桃林深处走,后来又在溪边发现些许痕迹,再顺着这痕迹找到了这。 这次的事恐怕就办砸了,回去定会受到朱雀的严厉惩罚。 说到底也亏的那些人自大,认为这地方肯定无人能找到,才让他二人找寻到此。 却在这时,只见那壮汉从腰间拔出长刀,对向飞羽二人,厉呵一声:“你们是何人!胆敢扰本王兴事!” “小爷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这句话明显惹怒了这中年壮汉,只见中年壮汉举着刀便劈向二人,其速度之快,准头之准。 就见飞羽二人忙将端木寒往后一推便迎了上去,左右开弓与那壮汉对打起来。 壮汉功夫不弱,让一向自诩身手不错的飞羽二人也吃惊不小。 是以二人根本就不敢分神,而是全神贯注的与壮汉对决。 一旁的端木寒则又向旁闪了闪,刀剑无眼,深怕被伤到自己。 屋里动静不小,此刻楼下乃上客时间,亦很吵杂,那些略微听见动静的人均露出会心一笑,都知道今日这贵客是碰到喜欢的了。 想来那个新来的小官也是个烈性的,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三人如此反复,他一剑你一刀的来回已不下数百回合,却是旗鼓相当。 而端木寒怕如此下去定会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因此恶向胆边生,举起一旁案几上的硕大花瓶,慢慢往那刀剑圈走去。 趁壮汉分神没有注意他时,壮起胆子举着那花瓶动作极快的‘砰’得一声向那壮汉的后脑勺砸去。 如此力度,加上花瓶那自身重量砸得壮汉脚下直接一个踉跄,急忙转身,一双虎目圆瞪向他,见此他吓得亡魂皆冒呆立在那不知动作! 只是下一刻,就见壮汉已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见此,端木寒这才安心少许,转而跑去抢夺过阿羽手中长剑奔着想去刺向地上壮汉胸膛,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飞羽二人互看一眼,忙从端木寒手中夺回长剑将之收起,而阿飞则直接扛起端木寒就往窗口闪去,阿羽断后。 在阿飞扛着端木寒在那三层楼的后窗处跳出降落时,破门之声也已传来,隐隐间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刀剑相交之声。 应该是阿羽与那些闯进来的人交手了。 飞羽兄弟二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此次是最为狼狈的一次,阿飞忍住要回头冲上去的冲动,扛着端木寒一路往木楼后方深处飞奔。 在不知跑了多久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将端木寒放下来。 此刻的在这阿飞背上的端木寒已被颠得七荤八素,一停下来就走到旁边大吐特吐起来。 就差要将五脏六腑给吐出来。 好一会后,也才稍稍回过神来。 见此,阿飞紧了紧手中长剑开口:“前面直走便能走出这片桃林,告辞!” “等等!”端木寒一把拉住他,开口:“你们是乐无霜手底下叫飞羽的二位吧!” 见他没有开口,端木寒则继续开口:“既然是你救的朕,那么你便是朕的救命恩人,而你那兄弟亦是因为救朕而身陷囫囵。” “你放心好了,待朕这次回去,定会将此处夷为平地,救回你的兄弟!” 闻言,阿飞冷漠开口:“皇上说错了,救你是我等职责,我等亦只是奉命行事,皇上要感谢就感谢我家主子吧。” “是她吩咐我等要一路保护皇上的安危!” 说完便见他还是要去往那木楼方向,见此,端木寒也急了,“你是不相信朕要救你那兄弟?!” “别说是你兄弟在那里面,朕的人也在里面,如此你相信朕了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飞奔 “皇上一言九鼎,谁敢不信!”阿飞继续冷言开口。 “既然如此,此事也耽误不得,迟则生变,当务之急你现在就火速护送朕去城里酒楼。” “而后你将这块令牌交给海城城府屈大人,如此你的任务便完成了。” 说着就见端木寒从那渐露的衣服里掏一块令牌出来递给了他。 见此,阿飞伸手接过揣到怀里,直接问都不问扛起端木寒继续飞奔起来。 端木寒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只感觉一阵天翻地转,熟悉的颠簸之感便又传来、 他张口想阻止,却刚一张口,猛地罐了一口空气进嘴,只得闭起嘴巴不言,好在这次并没颠簸多久,出了桃林,找到了他们来时的马车。 于是便坐这马车回到了城内酒楼。 阿飞将他的令牌拿去已有一会,到时定会有大队人马前来,那时他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中年胖子! 而东向皇宫里,乐无霜抿嘴看着手中信笺。 这个端木寒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朱雀看出她的面色不愉,小心开口询问:“现在要怎么做!” “怎么做?阿飞已经将端木寒救了出来,只是阿羽却被留在了那里面,信笺上说,端木寒纠集了一大帮子海城的官员及将领,打算前去进那桃树林里讨伐!” “本宫现在要做什么?也不用去做什么,静静等着结果便是。” 说着似余怒未消的继续开口:“对了,让你查探关于玄天镜像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她现在没有精神去多注意有关端木寒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还顾不来,又哪有闲心去管海城那边的事。 “回禀主子,关于玄天镜像一事,还的确查到了些许事件,据南齐燕子阁得到的消息,说那玄天镜像是李曼青亲自去往天机门内所得。” “而玄天镜像一直就是天机门的重宝,如此重宝却是被那天机老人送给李曼青的。” “而李曼青在得了那玄天镜像后,为了测试其真假,已经残害数条人命。” 说着,她便将最近关于定王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一一的告知给了乐无霜。 原来要触动那玄天镜像的发生需要伤心到极致或者临死之际这种契机。 如此,想必李曼青还不会一下就知晓那些玄而又玄的前世今生。 在听完朱雀叙说后,她只是清冷开口:“此事你做的很好,南齐林俊那边多给些好处于他,他的用处还很大!” “下去吧,有事直接来禀!” “是!” 朱雀离去,乐无霜看向半夏询问,“那个卖身葬父的孤女,现今如何?” “那孤女很是聪慧,能堪大用!”半夏如实回答。 “如此便好,吩咐她开始做事。” 闻言,半夏不解,“娘娘千辛万苦的将那孤女培养出来就是为了让其与那林俊成其欢好?” “你什么时候见你家娘娘我无的放矢过。” 突然,乐无霜就笑了起来,不经常笑的她,此刻那笑容就像那烈日骄阳般灿然,至少她半夏是这么认为的。 “娘娘就应该多笑笑,可别整日里再板着脸了,奴婢是知晓娘娘性子天生冷淡,可那些宫女太监们并不知晓,整日里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你是来替那些奴才们做说客的?”她淡然开口。 “瞧娘娘你又开始板脸了,得了得了,奴才也说不过娘娘,只是奴婢还是不明白那孤女对娘娘有什么用。” 见半夏这丫头疑惑,她乐无霜也只是笑笑,不再作答。 那孤女吗?那孤女在前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在前世里可是能与李曼青相抗衡的人物。 前世在她被关进冷宫后,南齐后宫之中就数那孤女独孤清月与李曼青为最。 独孤月最后更是为齐晟渊诞下了龙嗣,说到底,若不是李曼青身后一直有通天商行支撑,整个南齐后宫早就是那独孤月的天下。 而她乐无霜,一个前世身为南齐皇后的人,居然是败在了李曼青的手中。 既然他人的命运轨迹难以改变,那她就让那些本该发生的事情提前发生好了。 齐晟渊、李曼青!今生一个都跑不了! “娘娘就不怕独孤清与那林俊来往后,见识到定王府的繁华,从而背叛娘娘吗?” “独孤清背叛与否,本宫最后都能达到目的,因此随她独孤清作为便是!” 总归那独孤清与林俊真是弄假成真,最后这独孤清也还是会进那定王府。 命运的轨迹从来就不会轻易改变,那她就顺着这命运的轨迹行事好了。 此时的半夏是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位主子,但每次到最后主子所做的一切却又都是对的。 乐无霜见半夏一头雾水的模样,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作言语。 半夏对她的关心她都懂,此刻她不禁感谢初出狱那会时的自己,那会她收半夏做婢女的这个决定。 但若当初没有她收这半夏,半夏在定王府里会因乐无忧之事就殒命。 也正是她初回府时收了半夏在身边,半夏逃过一命,现在她才得了半夏的忠心。 因此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强行变之,那因果亦会跟着变之,只是这么的简单。 而此刻海城郊区桃林这边可谓是戒备森严,无论是东向子民,或者是他国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均都被拦在了桃林外。 而那些正在桃林里赏花饮酒作诗的才子佳人们,也均都被那一队队戒备森严的海城将领给驱逐出桃林。 一时往昔热闹非常的桃林,此刻却无比的清冷与孤寂。 海城将领在飞羽二人中这阿飞的带领下,很快将那瀑布四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包括那日端木寒他逃出生天的那条隐秘之路,此刻亦是海城士兵在那把手。 可以说在此包围圈之中任凭一只苍蝇也无法飞进或飞出。 端木寒心里很是焦灼。 站立在他身旁的阿飞只是眼神微闪,他多少大概能猜出些什么来。 多半这东向皇上是在担心里面的那个陆夫人。 这东向皇上已不止一次提及过那陆夫人,口中也时常挂着那些‘但愿无事’的言语。 那陆夫人是他们主子的堂妹,虽然他们主子是这东向皇上的皇后,但这东向皇上对其堂妹的关心也太过了点。 他们飞羽二人当时跟踪了这东向皇上一路,也知晓在他们身后跟着那陆夫人,更知晓那陆夫人对这东向皇上的心思。 第二百七十三章:明晃晃 若不是那陆夫人乃他主子的堂妹,他真想上去将其教训一顿。 那不知廉耻的陆夫人眼中可是闪着明晃晃的企图,是对这东向皇上势在必得的企图。 虽然有这企图,甚至最后还住进了同一酒楼。 但这东向皇上与那陆夫人之间一直还是清清白白,这东向皇上也没如此刻这般时常将那陆夫人挂在嘴上。 看来问题就出在了他们跟丢的那会,肯定是那时这东向皇上和这陆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至于是什么,阿飞没有再想下去。 此刻只见端木寒急急就要往瀑布里面进,却被随同的海城官员给拦了下来。 “皇上,此地里面危险,还是让屈大人的子侄,屈小将军进去吧。” 官员里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官员开口,话落,只见那海城总官屈大人站了出来,“候大人所言甚是,老臣侄儿能为皇上效劳乃荣幸之至!” 端木寒停了一下,似在思考,“那就让他随朕一起进去!” 东向皇帝偏要自己进去,这些海城官员也不好再行阻止,不过有了屈小将军跟着一同,这安全上多少也就有了几分保障。 于是这屈小将军直接点了几队人马,一同随着端木寒以及阿飞一起进入了那瀑布后面。 一路上都是阿飞前头带路,只因端木寒虽然知晓这桃林里有处非法营生,却不知隐匿在何处,只因当初他进来时被蒙了脑袋。 而飞羽二人不同,飞羽二人是一路摸索着找到那木楼的。 在离那木楼有几百步远的距离时,端木寒让人全部停下。 他打算亲自进去木楼,以防那楼里众人突然一下见到这么多士兵,从而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来。 屈小将军想要阻止,却看到端木寒那不容置疑的态度时,不敢再行阻止。 既然如此,那屈小将军只能安排那些士兵静悄悄的将这木楼四处给包围起来。 只待端木寒一声令下,全部一齐冲进木楼当中。 阿飞焦急兄弟状况,是以跟着端木寒一同进到了木楼里。 木楼外面很安静,明明是白日,可这门却是从里面锁上的。 皱了皱眉,端木寒只得上前敲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开门之人端木寒正好认识,正是他那次被抓进这来时,招呼他的那油头粉面的娘娘腔。 而这粉面小厮明显也是认出了端木寒,忙将手中锦帕轻轻从端木寒脸上滑过,“吆,这谁啊,不是逃出去了吗。” “怎的又回来了?”粉面小厮认为定是面前这人在逃跑途中迷路了,万般无奈之下才又回了这里。 因此说出的话无一不带着满满的讥讽。 端木寒却没有回答这小厮的话,而是冷声开口:“那日与我一同被抓过来的人呢?” 闻言,这小厮更显不屑,娇滴滴的开口: “奴家看公子还是顾及顾及自己吧,你知道吗,你这次逃跑害的我们当家的破费了多少银钱才将这事给摆平!” “奴家看你是个可塑之才,不如就跟了奴家吧,奴家保管不将你的行踪告诉给我们当家的,如何?” 说着就见这粉面小厮那目光已肆无忌惮的在端木寒身上来回扫了不停,完全忽视掉在其身旁的阿飞。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就休怪朕动怒了!”此刻端木寒沉下脸来,直接摆出平时与那些东向朝臣议事的坚决态度来。 哪知这小厮却不以为然,“正动怒了!动什么怒?是!你的确很正点,但那也要有命活下去啊。” 小厮已被端木寒这霸气的态度迷的神魂颠倒,哪还听清端木寒的话中语音。 转而继续开口:“我是当你涉世未深,想搭救你一把,既然如此不识抬举,看来是有必要把你交给当家的好好调教一番了。” “别怪奴家没提醒你,当家的此刻可正好在气头上哦。” 话落,却见端木寒显然已极其不耐,不想再与这小厮胡扯下去,“那就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你、哼!”见他冥顽不灵,小厮无计可施,心中只叹可惜,遂也打消要将其带到自己住处好好疼爱的想法。 直接召来一个正在这楼内负责洒扫的奴仆,让这奴仆去将当家的叫出来。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只听一道妖娆非常的女人声音从二楼楼梯拐角处传来,“是谁要见本当家的!”声至人至。 这不是一开始敲打端木寒的那妖娆女人还能是谁! 在见到端木寒的刹那,妖娆女人眼中立即‘腾’的一下窜起火苗。 那丹凤眼眯嘘了下后阴冷开口:“哼,原来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看今日你还怎么逃出老娘的五指山!” 话落却看见站在端木寒身旁的阿飞,女人瞳孔一缩,随即又很快恢复自然,对着阿飞开口:“这位少侠,想必是来找你兄弟的吧!” “若是找你兄弟,你可以将人直接带回去就此离开!” 妖娆声音说的极其惑人,但阿飞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站立一旁没有言语。 妖娆女人知道阿飞身手不错,毕竟与其穿着一样的他那兄弟,在当时被拿下时,可费了她不少力气。 甚至还牺牲了楼内的几个身手了得的练家子。 为此在对待阿飞这件事上,能息事宁人她宁可息事宁人,还不想多生枝节。 “你放心好了,你的兄弟本当家敬他是条汉子,并未让他吃苦,这段时间里也都是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呢!” 妖娆女人说的不假,只因她想收拢住那个叫阿羽的人,那叫阿羽的男人比她楼里任何一个练家子的身手都要来的好。 因此她一直都是好吃的好喝的给其提供着。 哪知阿飞对这妖娆女人的话根本就没反应,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矗在那里,让人看不懂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他不答,妖娆女人蹙了蹙眉,索性也不再与他说话,而是看向端木寒。 在看了端木寒一眼后,她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笑容来。 “别怪本当家的心狠,早就告教过你,好好的侍候那位爷,你倒好非但将人打了,还就此一逃了之!” “如今即使你有这花儿般的样貌,本当家的也不会不舍,毕竟本当家也要给手低下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交代。” “来呀!”说着就见这妖娆女人纤手往后一扬,立即就有多人从这楼内四面八方处冒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等着老娘 细细看过,竟都是些有身手之人,但此刻端木寒哪里还惧,毕竟此时不是如数时辰前那般任人鱼肉。 “朕再问一遍,与朕一起被抓来的人如今现在何处!”端木寒耐着性子开口将对那粉面小厮问的话再次问了一遍。 见他如此询问,妖娆女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转眸看向四周:“你们还不快上,站在那里生根发芽吗?要不要浇点夜香!” 一声令下,那些冒出来的人顿时就向端木寒二人快速围拢过来。 见此,端木寒心里一时又有些发怵,于是不再耽搁,忙让阿飞去放信号。 妖娆女人见他如此,知道不好,忙命那些人一齐动手生死不论,务必将此二人就地拿下。 不过那些人又哪比得过常年在外奔走的阿飞速度快速。 只见阿飞几个闪身,就已来到窗前,极速一推,窗子大开,又极为迅速的往空中放出一枚信号。 只见一道刺眼的亮光‘咻’的一声从屋内冒出,直冲天际,与此同时,在这木楼的四面八方立即涌出大量士兵,呐喊之声整齐一致,气势好不恢弘。 震得这整栋木楼都似在颤抖一般。 此刻就见这妖娆女人神色大变,声音变调般高呼:“快!抓住他们!” 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飞已经闪身来到端木寒身边,将端木寒四周保护的密不透风,这给那些身处木楼外的那些将士争取了不少时间。 也只刹那的功夫,这门便被破开,立即涌进大量士兵,而那些木楼之人,本就一盘散沙,从来没有经过专门训练。 且只是为了银子,混口饭吃,哪能跟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只三两下功夫就已全部被拿下。 此刻的妖娆女人哪还有刚开始的那镇定模样,顿时心神方寸大乱,见势不妙便趁着众人混乱成一团时,循原路暗自退走。 却退到一半,被从房里出来查看发生何事的阿羽给撞了个正着。 见她如此一副惊恐模样,阿羽甚觉奇怪,他已经三翻四次的与这女人说要其放自己离开,可无论他怎么说,这女人就是不放他离开。 甚至还用自身那美色诱惑于他。 虽然对这女人的一切行径大为不耻,可这女人从抓了他到现在却没亏待过他,甚至将这楼内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他。 此刻见这女人如此惶恐的一副模样,说不奇怪那是假的。 他突然出现在这女人身后,吓得这女人差点肝胆俱裂。 “下面怎么回事,乱哄哄的!”他问。 女人被他吓到,惊叫一声,却又很快捂住自己嘴巴,生怕这声惊叫引来楼下那些士兵注意。 此刻她必须赶快离开此地,相信再过不久,那些士兵肯定会搜索楼层。 “是我!”他再次开口。 这次轮到女人呵斥了,“鬼鬼祟祟的突然从老娘后面冒出来干什么?你想逃?!” 阿羽没有说话,却听女人继续开口:“你不用逃了,那天与你一起过来的你那兄弟带人来救你了,他人现在就在下面,你可以走了!” 闻言,阿羽眼睛一亮,“你说阿飞过来了?!” 女人皱眉,“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总之就是那日带着那美艳男人跳窗逃走的那个!” 话落,他惊喜开口,“那就是他,错不了!”转而亦是皱眉,“美艳男人?” 此刻女人明显已是不耐,“就是你们救出去的那个男人!” 这时阿羽也总算明白过来,这么说这东向皇上此刻也在这楼下面,看来是这东向皇上决定将此处违法之人一网打尽。 想到这,他的面色上带了同情之色。 见他如此表情,妖娆女人似也知道那美艳男子的身份不简单,但还是心存了些侥幸的开口询问:“能否告知那个美艳男子是谁?” “他?这下有你苦头吃了,告诉你就怕下破你的胆!” 见他在那卖关子,女人不想再听,抬步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你要逃走?” 见她没有否认,他继续开口:“你能逃到哪去?实话告诉你好了,你口中的那个美艳男子正是这东向国的当今圣上!” “瞧瞧你这狗屎运,要么不抓,一抓就抓了当今东向皇上这条大鱼!” 听说那美艳男子是这东向皇上后,妖娆女人是再听不进他任何的言语,抬步就要离开。 却被他再次截住,“当今东向皇上宅心仁厚,你要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作为你对我没有一丝伤害,且照顾有佳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见此,女人停下步伐,打算听他怎么说。 只听他嘿嘿一笑开口:“跟我下去到皇上面前诚心认个错,再加上我到时也帮衬着说些好话,这事想来可以圆过去。” “毕竟你做这行也是逼不得已,皇上深明大义必定不会与你一妇人过多计较!你认为呢?” 此刻已经听到楼下有士兵上来楼梯的脚步声,是留是逃全要在这一刻做决定。 女人咬了咬牙,心一横开口:“老娘信你一回,若你胆敢诳骗老娘,老娘即使拼得鱼死网破,黄泉路上也要拉你一起!” “走吧!”阿羽不再多话,直接前头带路往楼下走去。 上楼的士兵正好与二人碰面,直接将刀架到二人脖子上后将之往楼下押去,而其余士兵则继续每间每室挨着搜查。 每至一扇门旁时都是‘砰’的一声,将门破开往里看去。 有时吓得里面惊叫连连,有时是空房一间,并无任何声响。 士兵将二人带到了端木寒面前,这时站在端木寒身旁的阿飞却皱起了眉。 只因他看这阿羽表情似跟着妖娆贱妇变成一伙。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却没有开口说话,端木寒在这,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似随从却不是随从的小人物说话。 士兵一脚踢在了二人后腿肚子上,猝不及防下女人跪倒在地,阿飞却没受此迫害,他基本功马步扎实,士兵突然来这么一下。 也没将他踢翻。 这时只见端木寒对那士兵摆了摆手,见此,那士兵才不发一言的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告诉朕,与朕一起被抓来这边那两人的下落了吧!”此刻端木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淡然,仿佛一切都已控制在掌心的样子。 闻言,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那站立在自己身侧的阿羽一眼。 第二百七十五章:屋子里 见此,阿羽对着端木寒行了一礼开口: “皇上,此女已经改过自新,此处所为一切也是逼不得已,皇上说的那两个人,其中那总管大人,此刻正在这边的柴房里。” “而那陆夫人则仍然在当初的那间屋子里,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见他这么说,端木寒心里似松了一口气,转而向身后扬了扬手,身后那屈小将军见到,立马亲自带着一对人马向阿羽所说的地方赶去。 过了一会,只见那总管太监蓬头垢面的被人带了过来。 总管太监一看到端木寒比看到了自己的亲爹老娘还要激动,立即大呼着快步走到其面前跪了下来。 神情悲苦、言语哀戚:“皇上!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 下面的话再听不清,只能听到这总管太监在那呜呜。 端木寒心焦乐扶月状况,只与他说了些安慰之言,便让这他起来。 又过了一会,才听见那楼梯的拐角处有脚步声传来。 眼带焦急的望去,果然,他见到了乐扶月,此刻的乐扶月在他眼中憔悴无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他能从其眼中看到惊喜。 还没完全下了楼梯来,端木寒便急急一步迎了上去。 “你还好吗?”焦急带着丝丝关切的言语从端木寒口中说出。 听在乐扶月耳中她不禁觉得这趟出来的值,想必她离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远。 她的将来必定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她面色苍白一笑的柔弱开口:“多谢皇上关心,抚月很好!” 见此,一旁的飞羽二人同时蹙起了眉,觉得这端木寒突然对这乐扶月好的过分,更甚至说是逾越了也不为过。 毕竟乐扶月已是有夫之妇,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看来在这二人之间的确发生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那么只待这东向皇上回宫,多半这乐扶月也会一同进宫。 这对他们主子来说可是大事,飞羽二人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这二人‘寒暄’过后,才发现此时场景不对,端木寒这才再次来到这妖娆女人面前开口:“将这地方给朕拆了,男的充军,女的直接下入贱籍!” “是!”总管太监虽然顶着个鸡窝头,但已完全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端木寒这说的话就是在替他出气一般,因此连着这个‘是’字也是说的中气十足。 说完,就见这总管太监立即招呼那些士兵处理这事去了。 这时就见那妖娆女人杏眼圆瞪向阿羽。 阿羽见此立即向端木寒开口,“启禀皇上,还请皇上开恩放过止青!” 闻言,端木寒看向他,似在等他一个解释。 而阿羽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这处木楼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非止青本意,她也是被逼的。” 端木寒冷冷开口:“听你这么说,这里面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你便说来听听吧!” 而一旁的阿飞早就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在一旁,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就似他肚子里蛔虫的兄弟此刻这脑子是发的什么热。 怎么好好的就替这木楼的罪魁祸首说起情来。 “启禀皇上,只因此处地段的真正主人并非止青姑娘,她也只是被逼行事,而此处的真正主人却是东向的九皇子!” 虽然离端木云逃离东向不久,但再次听到端木云的消息,端木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与端木云之间的纠葛是上辈子的事, 这段时日端木云这个人这个名字从不曾再听人提起过,毕竟是有血脉关系的兄弟,他想着这端木云逃便逃了吧。 只要不再做出伤害他端木寒之事来,他也不会再与其计较。 因此他时刻避讳着不再去想去听去谈与端木云有关的任何事。 但现在这乐无霜手中的下属却说此处是端木云的地盘,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对于这阿羽所说的,他基本上已经相信,因为他相信乐无霜,同时也相信她手低下这些人的手段。 既然这地方是端木云的,那么就不会似表面上这么简单。 虽然他处理朝事优柔寡断,但对于能危害到自己的事情也从不马虎。 看来端木云这人必须得好好再查查了。 “你说这个叫止青的是被逼无奈,那究竟是怎么个被逼无奈法?”端木寒问向阿羽,声音已没有开始那么的冷。 只是心里却对这阿羽生起不满来,他一个东向国的皇帝,此处还是在他东向国的地盘,哪怕就是他平时的脾气再好。 此刻也不应该是这个奴才来告诉他该怎么做,又该怎么做。 难道他处理事情还要一个奴才在旁指手画脚,这让他很不爽。 “止青本是一座山头上的大当家,只因九皇子那时得谢相辅助,如日中天,而谢相不知为何看重了止青姑娘所在的那处山头。” “非要止青姑娘将那山头给让出来,止青姑娘不愿,于是那九皇子便动用了皇族势力将那山头上的所有人全部抓了起来,且下入大牢。” “而在其交手过程中,止青姑娘展现出了非凡一面,这面甚得九皇子看重。” “于是在止青姑娘被下了大牢不久后又被放了出来,之后便是九皇子用止青姑娘那些兄弟相要挟,让止青姑娘来这木楼里主事。” 阿羽有鼻子有眼的将关于这妖娆女人的事情如讲故事般给讲了出来,其中曲折亦让人很是唏嘘,而端木寒也是个愿听软和话的人。 见这止青也真是被逼无奈,随就开口让人将其给放了。 至于这木楼里她的那些兄弟们,见这妖娆女人要开口为他们求情,却看到阿羽眼神制止她不要开口。 之前阿羽已经与她说过,此次事件只能保她一人,她的那些兄弟被抓之事则劝她来日方长,总会想到办法解救。 妖娆女人此刻也无其他更好办法,遂便歇了开口求情之事。 在处理完止青的事情后,端木寒则与乐扶月进到一楼的一处房间内不再出来,也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待再出来时,乐扶月是面色坨红,而那端木寒也是耳尖微红,整张脸上有血气上涌的样子。 站在阿羽身旁的止青见此,是嗤之以鼻,又见怪不怪。 对于这种情形还要做这事情的东向皇上,她心内也是嘲讽不断。 第二百七十六章:狗屎运 海城这边发生的事,飞羽二人在离开这桃林之际立即便将事情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回到燕子阁东阁。 尤其是端木寒与这乐扶月之间的亲密程度也一并给传了回去。 而这几日的南齐京都,最近林俊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外偶遇结识了位天仙美人。 这美人比之当初的乐无忧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人名叫独孤月,生得柔情似水又亭亭玉立,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温馨,让林俊在认识其的第二日便有了想成家的想法。 这种想法是与当初那乐无忧在一起时所没有的,哪怕当时的乐无忧已怀了他的骨肉,他也从没想过要与她过一生的想法。 而对这独孤月,在结识她的第二日,他便冒出了要将其娶进门的心思。 独孤月是孤女,孤苦伶仃,也是感谢林俊对她的好,才跟其去往在京都的宅院内,侍候起他平日里的衣食起居。 林俊在京都的院子也是暗地里帮着李曼青做事后,李曼青花钱为他买下的。 比之曾经乐无忧花银子给他置办的那处小宅院要好上百倍不止。 如今这处院子,外三间、里三间,中间还有个很宽敞的花园。 就如普通大户人家的宅院那般,只是他平时住在王府居多,毕竟他现在也算定王身边信得过的人,定王有个什么琐事,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因此这处宅院就一直空置着,只是最近几日,他每晚回来,就为能与这独孤月相处片刻。 若是定王不使唤的他那么勤,他巴不得现在是日日黏在自己这宅院里,好时时刻刻的与这独孤月相处。 而独孤月知道如林俊这般其貌不扬的人能有这么大一处宅院,肯定是做着什么事情。 若不然一般人家又岂能买得起这京都繁华地段的宅院。 有时她想着,也许跟着这林俊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最起码这林俊是个好的,这从其宅院里一个妻妾都没有上就能看出来。 若是平常人,有这般身价,后院里早就是妾满为患了。 她同样能感觉出来这林俊对她有好感。 而这宅院里也没有丫鬟小厮之类的,他林俊出去后,偌大的宅院就她一人。 林俊没有父母高堂,若她嫁给这林俊,那这宅院就会是她的,她就会成为这座宅院里的唯一女主人。 恩主不是也让她好好的跟这林俊过日子吗,虽然这林俊样貌不俊,但只要对她好,能凑合着过日子也就行了。 她卖身葬父,恩主施手搭救,却不愿收她为奴为婢,只让她对这林俊好。 想来恩主与这林俊有什么关系,又不便出面相帮,便让她来报恩还那当时对她的搭救之恩。 如此,她与这林俊也算是天赐良缘。 今日林俊回来的格外早,踏着夕阳的余晖进到了后院,独孤月有那么一刻竟觉得林俊是俊美的。 想与其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 只这么想一下,顿时双颊就飞起了红晕。 而已经来到她身旁的林俊见她满面通红,以为她是病了,关心开口:“月儿莫不是病了?!” 说着将手伸上独孤月的额头试起了温度,“没有啊!” 而独孤月脸上却闪过一丝尴尬,面色很快恢复正常,“瞧瞧今日晚膳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说着一一将桌子上的盖子掀开。 满桌佳肴又岂能与美人的秀色可餐相比,林俊算是欢场老手,此时却心口跳动比平常厉害不少的看了独孤月一眼后,才在桌旁坐下。 “每日里为我辛劳准备膳食,真是难为你了!”他动情开口。 “公子良善,对奴家好,那么奴家便会对公子你好,这叫做投桃报李!” 说完,独孤月便羞涩的低下脑袋,再不看林俊一眼,显得很是娇羞。 已是过来人的林俊此时又哪还不看不出独孤月的心思,这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这只当他林俊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了。 情动之下,他一把抓起独孤月的手,动情开口:“嫁给我可好?做我林俊的婆娘可好?” 独孤月被林俊的直白弄得更加娇羞,在略一犹豫过后,便羞涩点头同意了。 此刻,林俊哪还顾得上那一桌子的珍馐佳肴,高兴的站起来一把将其抱起就着原地转起圈来。 独孤月似也很欢喜般,紧紧依偎在林俊身上,不知是怕掉下来还是故意如此紧抱。 林俊是过来人,对这男女之事很是积极与精通。 此刻哪还在意天未全黑,直接抱着独孤月便向内间走去。 “别,你我还未成亲呢、” 哪知美人话还未完,便被林俊接下来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春宵一度,导致次日日上三竿之时,林俊还未起身。 还是独孤月催促其赶快起身,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去往定王府。 自从齐晟渊身边的那个公公告老归乡后,一直都是林俊打点左右。 林俊在其身边主要负责的是车马安顿之事,但凡齐晟渊要出个门还是什么,总之是出府之事,一路上的鞍前马后之事,都是林俊负责。 好在今日齐晟渊没有出门,林俊似也知晓,因此今日才过来的晚了些。 在来到齐晟渊书房后,齐晟渊见到迟来的林俊,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后便开口:“今日是怎么了?” “你不是一向来的挺早,看你这满脸喜色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齐晟渊一般很少主动与下属小厮之类的人说话,只是今日看到如此意气风发的林俊,就想说上几句。 闻言,林俊喜笑颜开,对着齐晟渊一阵点头哈腰的开口: “承蒙王爷关心,小人的确是好事将近,到时若是王爷不嫌弃,还请来小人宅院里喝杯喜酒才是。” “喜酒?”齐晟渊皱眉,似有不信,他不信如林俊这其貌不扬之人、不,应该说是奇丑无比的人还能讨到妻子。 即使有女子愿意嫁他林俊为妻,那也定是没人要且貌丑无盐与之相匹配的女子。 “若当日本王无事,去喝杯喜酒也无妨。” 齐晟渊爽快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林俊感到荣幸之至,连这笑容也跟着谄媚起来。 日子一晃便是数日过去,这日天气早间时还很好,只是过了正午,天气突然就阴沉下来。 不一会便下起了细密的绵绵小雨。 第二百七十七章:没有停下 雨势不大,可出门在外没有雨具之类的用来遮雨,被落了雨,即使不生病,那身上也难受的紧。 她独孤月此时与他林俊是情意正浓,眼见这天渐渐黑了,而这雨却没有停下的趋势。 早间林俊离府,天气正晴,因此根本就没带雨具。 左右踌躇一番,她便拿上雨伞决定给林俊送去。 她后来知道林俊在京都定王府当差,那她只需将雨伞送至定王府门房处便可。 一路步子飞快的来到定王府门前时,脚上的绣花鞋子已经被浸湿个透彻。 同时额间有缕黑发亦是被风吹来的绵绵细雨打湿,紧贴在前额处。 门房小厮与这样的独孤月交谈的那幕让一旁不远处正从马车上下来的齐晟渊闪了一下神。 他对这王府门房前的女子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仿佛觉得已经与她似认识了很久,亦仿佛觉得自己与她有着不可割断的牵扯。 奇怪的是他也根本就不认识那女子。 一旁搀扶齐晟渊正从马车上下来的林俊恰巧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独孤月,双眼一亮。 将齐晟渊从马车上扶下来后,与其告罪一声,这才向独孤月走去。 此时,独孤月正与王府的门房小厮交谈着,待将雨伞留了后,转身欲走,熟悉的一声叫唤使她停下脚步。 “夫君!”她很惊讶,没想到在这定王府门口居然碰见了林俊。 不远处齐晟渊在听到独孤月的那声夫君后,整个人不好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她就是林俊说的那个将要娶回去的女子? 这般想着倒是曾经的自己武断了,他以为能看上林俊这等丑陋样貌的女子定也是有所缺陷才是,没成想却是这般清丽脱俗之人。 如此,这女子跟了那林俊倒还真是可惜了,他觉得可惜的同时,竟隐隐有股怒气生出。 他不知这是为何,亦不知这是对谁而生气,这气就出现的这般莫名其妙。 连着几日他都心情不佳。 这日,林俊来到书房向他告假,说是要去迎亲。 迎什么亲,那人不是一直就在他林俊府里待着吗,且听林俊平时的字里行间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那女人对林俊这般外貌的人也真是、也真是下的去口! 听说她是个孤女,又住在这林俊的宅子里,那这林俊还能到哪去迎亲? 当他听到林俊要告假娶妻时,他这几日压抑在心底的那莫名怒意达到顶点。 若说乐无霜是他情窦初开时夹杂着利用的恋情,那这个叫做独孤月的女子他却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只是她快要与林俊这个丑八怪成亲了! 不行,他堂堂一个王爷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朵娇花被林俊这只癞蛤蟆给摘去。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鬼使神差的开口: “最近西岐与南齐边境处又发生了多次摩擦,父皇命本王押送我军粮草前去支援,而本王还有其他要事需做。” “腾不开身,而你林俊身为本王的亲信,此次是你立功的大好时机,本王想你也一定不会甘心永远只做这王府里的一个下人。” “若此事你办的漂亮,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到时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林俊初听齐晟渊这般说,是心下大喜,转而想到自己娶亲在即,顿时为难起来。 见他面有犹豫,齐晟渊觉得再加一把火,于是开口: “人总归就在你府里,你做完了事回来再娶不是不行,待你事成之后归来,本王定亲自替你办个风风光光的迎亲之礼!” “大丈夫当需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应以大事为重,只有如此,你方能给你妻子和和美美的生活,如此,你还犹豫的话,那算是本王看错人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即使林俊再贪恋家中美人,亦不敢违背齐晟渊这意思,如此他便向齐晟渊要了个前去边境的时间。 他也好回府与独孤月打声招呼、道个歉,毕竟不是他要延迟这成亲之礼,而是有要事去做。 他相信,以独孤月那般声明大义的女子定会体谅于他。 与独孤月春宵一夜后的次日,林俊便早早的带着大批粮草前往南齐与西岐的交接之处。 此去没有数月难以回归,因此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独孤月孤身一人身在京都。 好在独孤月是个有主见的女子,遇事亦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这样多少也让他放心了些。 而在林俊离开京都的几日后,这日独孤月正在院中纳着鞋底,这是她为林俊做的第一双鞋。 在决定嫁给林俊后,府里的琐事已不需她再亲自动手,林俊特意为她买回来两个婢女,一个贴身侍候,一个在院中做着粗使活计。 这时那在前堂打扫的粗使婢女前来禀告,说有贵客登门拜访。 贵客拜访,什么贵客? 难道是恩主? 独孤月一路想着便来到前堂,在进到前堂屋里后,只见一长身玉立,身材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不是她的恩主,她的恩主是位女子,虽然当时恩主在马车之中,可说话的是女子声音。 且之后还是恩主身边的婢女招呼的她。 那婢女让她不要忘记小姐恩情,要报恩就去找城里在定王府里办事的林俊去报恩。 也因此这样,她才结识了林俊,不过关于恩主之事,她对林俊是提都未提。 这也是恩主当时唯一的条件,想来恩主也是怕被林俊知晓什么。 只是此刻面前这男子又是何人? 这时,只见男子转过身来,独孤月惊诧,好个俊朗星目的俊俏男子。 只见男子那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色泽,棱角分明如刀削的俊脸上,那高挺的鼻,那绝美的唇,无不张扬着一种高贵与优雅。 这种高贵与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仿佛他本就如此。 难怪那粗使婢女说有贵客到,面前男子龙凤之姿,是站在那人堆里一眼便能让人认出的人物。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齐晟渊也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惊艳。 他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当然除去与那妖孽南宫宸对比。 独孤月此刻的神情他很满意,今日为了前来与她见面,他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 对于为见一个女人他特意打扮一事,他还从来没有做过。 此时见到女人眼中的惊艳后,他认为值了,因此他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许是许久不出府门,整日里面对的是那脸上被大块胎记覆盖的林俊,乍见到齐晟渊这等俊美男子,独孤月有瞬间失神。 第二百七十八章:恕罪 不过片刻她便回过神来,忙让贴身婢女为他沏茶。 “民女不知贵客大驾,有失远迎,还望贵客恕罪。”她一脸歉然的开口,心中亦在猜测男人身份。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很是不以为然,“姑娘说的不必如此严重,本王此次前来,也是想与姑娘道歉的。” 本王? 他莫非就是林俊时常挂在嘴上的王爷主子! 独孤月一时惶恐,却又不解,“不知王爷为何如此一说?” 她问的很是小心。 “本王听说姑娘与林俊在数日后便要成婚,可因公事,林俊却不得不出远门,为此便耽误了姑娘的好事。” “话说回来这事也怨本王,若不是本王有事不能离开,也不用林俊离开京都前去那西岐的交界之处,故本王亲自前来与姑娘道歉!” 听完他说的,独孤月也才清楚为什么此刻这位王爷主子会登门拜访。 这般想着,她的面色上就也现出一丝恍然。 话落,齐晟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虽只一眼,但独孤月还是能从这一眼中捕捉了些许她看不明白的眼神。 定王的眼神让她别扭,这眼神就像是看一位至交好友的眼神。 不,应该是超过至交好友关系的那种,这眼神中隐隐有着股淡淡的情愫荡漾在里面。 这样的目光让她的面色不自然起来,她从没与定王单独会过面,不知这定王究竟缘何会出现这种眼神。 正在这时婢女上了茶来,刚好打断了他那夺目的眼神,如此她方觉好受了些。 ‘咳、咳、’齐晟渊似也觉得自己孟浪,忙咳嗽掩饰尴尬,端起桌上刚斟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杯盏后,他左右环视一周开口:“府里似乎太过清冷。” 闻言,独孤月淡淡一笑,“府里除去林俊,只有民女与两个婢子,故此略显清冷了些。” “哦。”他哦了一声,顿时再没下文。 而此时她独孤月一时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想她一个姑娘家与素未谋面之人,又怎么谈的来,且这人还是自己将来夫君的主子。 “身为林俊主子的本王,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不若明日本王派几个伶俐丫鬟过来府里。”他想了一下开口。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 “姑娘也别急着拒绝,姑娘你不是要与林俊将要成亲?这府里上下也要人手收拾一番,如此也算是本王的一番心意。” “只有如此,才好稍稍平息下本王让林俊远去从而耽误你们亲事的愧疚之心。” “这、”她还要拒绝。 “已经这般说了,姑娘你还要拒绝吗?索性本王说全了吧,在林俊离去之前,本王答应他,待他回来后,定为他将这亲事办的风风光光。” “如果姑娘你还要拒绝,那倒显得太过矫情喽。” 说完,就见齐晟渊面带戏谑的看向她,眼内一时流光溢彩。 这倒让独孤月尴尬起来,同时她的脸也不知为何就红了起来。 定王这说话语气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男女间的缠绵控诉,她突然只觉自己的心跳动得厉害。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跳动,一时脸上如火烧着了一般。 不用照镜子,她此时都能猜到自己的脸有多红。 齐晟渊对她这异样面色不以为然,只是心里有块地方却也瞬间柔软起来。 若不是顾及一旁的婢女在场,他真想约她出门畅谈。 自从他尝过男女之事后,除了王府里的李曼青与那已经死了的乐无忧,他是再没与其她女人有过更深层次的接触。 此刻见到这独孤月他是第一次有了除去李曼青之外想要与其有更深接触的女人。 见她这般模样,他觉得需趁热打铁,“不如这样,明日姑娘与本王同去牙行,去那边挑选心仪的奴仆回来可好?” 他这是发出邀约了,聪明如独孤月,又岂读不懂他眼中的意思。 当她刹那间的心动后,她对他便不再抗拒,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明明前一刻她与他之间还是客气的疏离。 此刻倒恨不得他能留在府里用过晚膳再离去才好。 而齐晟渊也与她想的一样,眼见日头西垂,便也生了想留下用晚膳的决定。 独孤月得知了他的想法,便急急命一旁矗立在那的婢女及那粗使婢子二人去府中厨房准备晚膳。 如此一时堂内再次剩下齐晟渊与她二人。 夕阳余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而屋里还没到掌灯时分,伴着这夕阳余晖,竟添了些许迷蒙的朦胧之感。 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般,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南齐赫赫有名的战神定王。 曾经她做梦都不敢想象今生能与其有接触的定王。 而这定王此刻却这般目带眷恋的看着她,这如何不让她心神大动。 一时借着夕阳余光,屋里似暗不暗,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火热与缠绵闪过。 她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这目光,哪知她刚刚才撇开目光,却似被他瞧见,他上前一步,猛的将她箍入怀中。 一切太过突然,她心跳的厉害,她逾越了礼法,她这是大逆不道。 而他是明知故犯,不停撩拨。 她是要嫁给他下属为妻的人,此刻却被他箍在怀里。 齐晟渊原本只想今日来到林俊府上见一见她,没想到二人此刻竟然超脱了世俗。 她是要嫁给他下属小厮做妻子的女人。 但他心里虽觉这么做不对,但自己空了那么多年的心,仿佛这刻被填满了。 ‘哗啦’一声,瓷器摔落地面碎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惊到了那此刻正紧紧相拥的二人。 独孤月也才惊觉自己做得过了,忙挣扎着从齐晟渊的怀里脱离出来。 同时不忘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而齐晟渊也见好就收的‘咳嗽’一声。 “奴婢手滑,请姑娘恕罪,奴婢这就下去从做!”说着就见那贴身婢女惊慌失措的低下身来捡起地上那些碎瓷片。 这时齐晟渊开口了:“不必了,本王想起突然还有事情,就不在此用膳了,明日再来请姑娘过去牙行。” 说着对独孤月温柔一笑后,便抬步就此离开。 见他离开,独孤月心里虽有小小的失落,不过想到明日便能再次与他见面,心里就又雀跃起来。 同时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恨不得下一刻便是明日。 转而心情愉悦的对那婢女开口:“不用忙活了,去厨房准备些清粥小菜便可。” 第二百七十九章:老生常谈之事 “是!”婢女收拾完地上碎片及那湖了一地的饭菜,点头称是后,就急急离去。 而最近几日齐晟渊总是早出晚归,李曼青自从林俊离开这南齐京都后,就没再另行安排人到齐晟渊身边跟踪报到每日去向。 只因当初林俊每次向她汇报的都是些老生常谈之事,全是齐晟渊平时正常处理朝政之时的去向。 因此她对齐晟渊的行踪也不那么紧跟。 齐晟渊胸怀大志,最起码在没坐上那至高位置前,是根本不可能对除她之外的女人感兴趣。 对此,她很有信心,同时她对自己亦很有信心。 且她最近对这玄天镜像兴趣浓厚,也根本再无心其他。 因此整日里与云天浔凑在一起研究这玄天镜像。 如此这般过去有数日之久,在东向皇宫凤临宫里,朱雀向乐无霜汇报了南齐京都的最新境况。 尤其在说到关于那独孤月一事时,说的尤为详细。 “这么说,那独孤月彻底搭上了齐深渊?”乐无霜说着嘴角翘起,一切似乎正向她想的方向发展。 “与主子料想的差不多,此时的南齐定王整日里都会暗中出府与那独孤月幽会,二人不是在林俊那宅院胡搞,就是去往南齐京都的香山上胡搞。” “日子过的好不快活,而那王府里的夫人李氏对这些却是全然不知。” 闻言,乐无霜清冷开口:“那李曼青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禀主子,她最近还是在那捣鼓着这玄天镜像的事,哦!听说还是与定王府里那个叫云天浔的幕僚一起研究着那玄天镜像。” 乐无霜眼角稍抬询问:“就是那个天机老人收的关门弟子?” “正是!” 乐无霜很满意事情的发展速度,“好了,没事你就下去吧。” 她向其摆了摆手,午后她都有休息的习惯,此时她已觉得有些困乏。 却见朱雀并无退下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她在半夏的搀扶下起身向寝殿走去,却感觉朱雀并未离开,于是边走边问。 “回禀主子,是关于皇上的!”朱雀开口。 端木寒?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朱雀。 而后又回到原来位置坐下,“关于他的什么事,说来听听。” “回禀主子,奴婢也是刚刚来时才得的消息,据海城的探子回报,说端木寒在返途路上与一女子双宿双栖,好不亲密,看那架势是有将其带进宫的打算。” 说完朱雀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哪知她刚说完,却见乐无霜似在凝神细思着什么,半晌才开口:“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乐扶月吧。” “主子聪慧!” “呵呵、”乐无霜抿唇一笑。 只是笑过之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看来这宫中不久后便要热闹了。” “如此本宫又要多背几条骂名,那些御史定会说本宫为了巩固后宫权利,将自家姐妹全部弄进了这宫里来。” “甚至连已经出嫁成为人妇的都不放过!为了巩固后宫地位,将之也一并给弄进了宫。” “娘娘不要动怒,不会这么巧的。”半夏见她已在动怒的边缘,生怕动了胎气,忙开口劝说起来。 “那些御史们巴不得端木寒出错,可查探到端木云此刻人在何处?”突然,她的问题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扯到了端木云的身上。 这让一旁听着的半夏也是猝不及防,不过朱雀却立即反正过来,显然她知道乐无霜这次也定要问询有关端木云的消息。 因为在多日前乐无霜便让她查探关于端木云的最近新况。 “端木寒自从在东向潜逃离开后,先是去了西岐,打算找西岐女皇商量联手对付皇上之事,但不知是何缘由,西岐女皇只是一直拖着端木云。” “并未给其明确答复,而那西岐女皇不知为何反而派了她们西岐的王爷亲来东向,听说是找寻什么人。” “而那个西岐王爷据说最近在海城那边活动,再说端木云在久等不到西岐女皇的答复后,便只身前往南齐。” “算算时间,这几日也是将将到达南齐京都的样子。” 朱雀一口气回答了乐无霜所有要问或者想知道的答案,乐无霜现在对朱雀的办事能力越来越看重。 这倒时常引起半夏的不满,半夏与朱雀当初在南齐那会就不对付,什么都要争个先。 哪怕是在侍候她这件事情上,二人也总是喜欢抢着干。 好在都是些无关大雅的争执,就似女子们平常打闹那般。 而到了东向后,她也已将这二人分开,半夏主内,朱雀主外,就是半夏专门负责她乐无霜的衣食起居。 而朱雀专门负责做她乐无霜的耳目。 如此二人一直到现在相处的还算融洽。 半夏见乐无霜对朱雀目露出欣赏的意思来,却嘟嘴在她跟前不停的刷着存在感,不是为她倒茶就是为她上点心。 也终于朱雀全部禀告完,半夏也才停止动作,站在一旁瞪了朱雀一眼。 朱雀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却也并不理会于她。 “密切关注端木云的一切举动,有事直接来禀!”乐无霜吩咐下去。 待朱雀离开后,半夏开口:“娘娘,奴婢扶你进去寝殿休息。” 说着便上前一步打算扶起乐无霜去往寝殿,却被乐无霜抬手打断,“不必了,困意已消,倒是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娘娘请说。”半夏开口。 “传本宫懿旨,凡是在朝为官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女儿没有做亲的,全部参加今年选秀!” 闻言,半夏瞠目结舌吃惊不小,“这、” “怎么了?” 见半夏如此一副吃惊表情,乐无霜开口询问。 “娘娘,你这是还嫌后宫里不热闹吗?这颖珏小姐进宫也就罢了,听说这已经嫁人的抚月小姐也要被皇上带进宫来,这宫里往后还怎么安生啊!” “如今娘娘你还要那些大臣们将自家小姐也送进宫来,这不是添乱吗?” 凤临宫里,也只有半夏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不过有多半也是她乐无霜惯着,故才如此。 半夏在凤临宫里,不,包括这整个东向皇宫之中的所作所为,让那些宫女太监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只是往后就不同了,宫里有了其她主子,则必然就会有其她奴才及宫女太监,到时她半夏也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自由。 因此乐无霜的这个决定不光她半夏是为其着想,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第二百八十章:小心思 而她的这点小心思,乐无霜又岂会不知,她直觉好笑,半夏大概是将这整个皇宫都当成了自己地盘。 而半夏此时行为有种誓死捍卫自己地盘的意思。 “就你那点小心思,真当本宫不知晓?你不就是为了不想失去在这宫里头号大宫女的待遇吗,放心好了,只要本宫在这皇宫里一日,你便是这宫里头号大宫女一日。” 见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当场戳穿,半夏脸红起来,“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本宫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你只管传下懿旨便是。” 见她坚持,半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后就退了下去,“是!” 于是不出一日,整个东向皇城中凡是在朝为官,官职在四品以上的在朝人员,全都知道了东向皇后这新传的懿旨。 于是整个东向皇城中,那些家中有闺女又刚好及笄的人家无不大呼‘皇恩浩荡!’ 选秀日子是钦天监定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六这日。 算算时间,也刚好在端木寒能够回到皇城的后几日。 选秀乃大事,而作为这事的主角端木寒,自然要让他知晓。 于是乐无霜在这事被钦天监敲定下日子后,便遣人先行一步去给刚出海城打算回宫的端木寒送了口信。 此刻,在离海城约百里远的官道上,一队绵延有数公里之长的队伍在徐徐前行。 回程途中,端木寒再不是出来时那般的轻装上阵,而是整整绵延了数公里长的护送队伍,其气势好不威武。 在这数里长的队伍之中尤其以那顶明黄色的宽顶马车最为吸睛。 马车车顶从上而下的被那些金色帷幔遮挡着其内里,层层叠叠使人看不真切里面的奢华。 东向富庶,且还是为这东向皇上准备的马车,马车内的布置可想一般。 也的确如乐扶月所想的那般,当她初看到这辆马车时便知其内里定华侈无比。 此刻她就坐在这马车内,心里暗自欣赏着这车内的豪华装饰,车内装饰无一不是贵重精品。 再看端木寒,此刻正斜靠在那软垫之上手捧着一本闲书在看。 不过乐扶月这心里的喜悦多少有些打了折扣。 只因刚那总管太监禀告说乐无霜已经打算为这端木寒广纳后宫。 日子都定好了,说是四月初六。 到时后宫里不乏莺莺燕燕的美貌佳人,而她乐扶月还怎么与那些人争。 这乐无霜难道是脑子坏了吗?一下弄那么多美人进宫,这不是平白分掉了端木寒的宠爱! 见她面色不愉,端木寒放下手中书卷,温和开口:“怎么了?” 乐扶月是端木寒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对端木寒来说有种情节在心底深处。 是以此刻乐扶月的一切,端木寒都比较上心。 “只是突然要回皇城,妾心里惶恐!”她说。 端木寒恍然,他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近乡情怯,“万事有朕,这次你只管站在朕的身后便是,任何人都欺负不到你,何况也没人要欺负你。” “你堂姐乐无霜是皇后,后宫之中属她最大,她不护你,谁还护你?至于那些美人,朕想应该是那些朝臣们坚持这般作为。” “而皇后只是无法再拒绝罢了,朕也想过,这后宫之中总是要进人的,这是迟早问题。” “既是迟早问题,那么四月初六那日选秀也就没什么好再抗拒。” 自从他与乐扶月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似乎对女人也不再排斥,他只要做好专情而不滥情即可。 至于后宫里的女人,只要他是这东向的皇上,那就没办法不要那些!。 此刻乐扶月挪过来依靠到端木寒肩上,“妾不是担心宫里的那些姐妹们,妾是担心妾与皇上你之间的事情不好与妾那夫君说。” 闻言,端木寒紧了紧手臂,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开口:“此事是朕亏欠于他,朕会想办法在他仕途上面作出弥补。” 话落又接着开口:“你现在还叫他夫君吗?你现在的夫君不应该是朕吗?” 见他这么说,乐扶月顿时羞红了一张脸,粉拳轻轻在他身上捶打了下,口中呢喃出声:“讨厌、唔、” 下面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已悉数被端木寒那靠近的唇吞掉。 一连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队伍一行终于在四月初一这日赶到了东向皇城。 在城外时乐扶月要求下车回去陆府一趟,她说毕竟与陆长卫夫妻一场,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于是端木寒便让总管太监随她一起回了陆府。 见此,她没有拒绝,有这总管太监在想必她与陆长卫要说的话可信度会增加不少。 此刻陆府里,已有许久未见乐扶月的陆长卫最近心里时常焦灼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找杨氏谈谈心,却在杨氏院里坐不了多久便退了出来。 他与杨氏的感情很好,不过那也是在娶乐扶月进门之前。 现在他与杨氏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么的深,倒有种近似于亲情的那种感觉。 只是自从乐扶月进门后,杨氏对他就没以前那么热络了,即使他去这杨氏院里,杨氏也只是说些表面上的客套话。 夫妻之间做成这样,他也只能哀叹一声,毕竟乐扶月现在也已进了门,且还怀了他的子嗣,日子还是要往下过的。 杨氏愿意怎么就怎么吧,还好不似有些人家府宅后院里妻妾们争风吃醋热闹不停。 若真那样,他这一天也过不了。 他想着乐扶月当初说长则三月,短则一月,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去皇城郊区的庵堂替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这大差不差的也就行了,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 若是过几日还不见乐扶月回府,他就打算去那庵堂里将其接回来。 庵堂里的素菜素汤的,哪里有营养,乐扶月如今怀着孕还是接回府里养着的好。 正堂里,陆长卫无所事事的正这般想着,就见门房小厮过来禀告说小夫人回来了。 小夫人是乐扶月自己要求府中下人这般称呼她的。 乐扶月始终将杨氏当做自己的亲姐姐那般对待,是以从不做出逾越过杨氏的事情。 在这点上,他陆长卫还是比较中意乐扶月的做法,这么一对比,倒觉得乐扶月要比那杨氏懂事的多。 “哦?到哪里了?我前去迎迎!” 第二百八十一章:留在此处 “老爷不必麻烦了,小夫人已经在来正堂的路上、” 小厮正说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在门外响起,“请公公留在此处稍后,抚月与他说完话便出来。” 这时见到门房小厮从屋里出来,乐扶月让小厮将这总管太监引到一旁花厅里去休息。 总管太监旅途劳顿日久,亦很疲累,不疑有他,于是便在小厮的指引下往花厅行去。 “月儿、” 陆长卫见到还站在门口的乐扶月,张口便热情的对其唤了一声。 乐扶月直到看不见总管太监身影后,才转眸看向陆长卫。 许久不见的陆长卫,一脸颓败之色,哪还有一点她初次见他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一脸胡茬密密麻麻的布满下颚,也不知道修整修整。 这幅邋遢模样不禁让乐扶月生出与他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嫌弃。 此刻的陆长卫与那端木寒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他急切的间向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虽只是一小步,却还是被他所察觉。 “怎么了月儿?”此刻他已走至门边,还特意往那总管太监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被引去花厅之人是谁?” 显然他已知晓有人去了花厅,且是被自家门房小厮给带去的花厅,刚她在门外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他听了个满耳。 见他询问,乐扶月现出一脸苦相,那神情似愤慨又似无奈,看得他一头雾水。 只听她道:“还能是谁,那人是这东向皇宫里的总管大太监!” 闻言,陆长卫皱起眉来,不解询问,“东向皇宫里的总管太监怎会到咱们府来了?”话刚问出,转而一脸欣喜的看向乐扶月,兴奋开口: “难道是你进宫找乐无霜让其帮我安排官职一事成了?” 这下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再想其他办法进入这东向朝堂,也好对那定王有所交代。 哪知他是满脸欣喜,乐扶月却是满脸苦涩,哀伤开口:“长卫,我对不起你啊!” 见此,陆长卫才觉察出些许不妥,忙正色开口:“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咱们是夫妻,说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 乐扶月没有开口只是不住的摇头,似在否认什么,且眼内已浸满泪水。 陆长卫怕她动了胎气,忙扶她到桌边坐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事让你如此伤心,你现在有身孕在身,情绪万不能太过波动。” 一听这话,乐扶月顿时哭的更凶,边哭边断续开口,还不时用眼角余光瞄着陆长卫,“长卫,我对不起你,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 什么?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得陆长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一会才回过神后急急开口: “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啊!这肚子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陆长卫与杨氏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如今与乐扶月只那么几次便让其怀了自己子嗣,因此这孩子对他来说比他的眼珠子都还要宝贝。 只是这如今就乐扶月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没了,他这子嗣就没了,这让他急火攻心差点仰倒。 不是说只是去皇城郊区的庵堂替肚中孩子祈福吗!怎么去了一趟孩子就没了呢! 此刻陆长卫红起一双眼睛,满眼全是厉色,这副模样的陆长卫看得乐扶月胆战心惊。 生怕他不受控制的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她这汲汲营营了这么多日的布置全被打了水漂。 “我能做什么,他同样也是我身上的肉,若不是逼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失去他吗?!”此刻乐扶月收了眼泪,显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来。 这倒让心中怒火中烧的陆长卫瞬间软和了些,“那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时语气也不似开始那般怒气冲天的样子。 他之所以愿意娶乐扶月进门,全是看在她肚中那块肉的份上。 如今他当宝贝眼珠呵护着的那块肉没了,他又怎能不气,语气虽然缓和不少,不过对乐扶月也全然没有一副好脸色, 闻言,乐扶月情绪似也平复不少,略带忧伤的缓缓开口:“话还是要从进宫找无霜姐姐那日说起。” 对于她这肚中孩子落掉一事,她早已做好借口,包括之后她要进宫之事,这些她通通都已找好借口。 她将为陆长卫进宫谋求官职一事作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她的说法是进宫被这东向皇上看见,而东向皇上却对她暗生情愫。 后来出宫找了个僻静地方逼她出门对她诉了衷肠,虽知她是有夫之妇,但却怀了身孕,于是便命人将落胎药偷偷放在茶盏里,自然她的胎儿不再保住。 而这东向皇上还要挟她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还答应让她进宫,且为陆长卫安排官职。 后来这东向皇上要出宫私访,美其名曰是私访,实则只是远游。 于是再次逼她出门一同前往,借口就是去庵堂为这肚中孩子祈福。 说到这里后,陆长卫已赤红起双眼,肠子都已悔青,早知如此,他断不同意乐扶月进宫去找乐无霜。 他本来对乐无霜就没什么好印象,其还在南齐时,就将三皇子勾的五迷三道,且还与南齐定王不清不楚。 后来嫁给了三皇子,本来也没什么,可那乐无霜最后又嫁给了这东向皇上,这样一个水性杨花之人,他陆长卫天生不喜。 且这次他的孩儿也是因为乐扶月进宫去找这乐无霜所掉,终于,陆长卫将乐无霜给暗暗的恨上了。 从以前的厌恶变成了此时的恨意。 若不是这乐无霜,乐府就不用迁到这东向来,而他就更不用到这东向来,说不定南齐定王已经给他从新安排了出路。 若不是这乐无霜嫁给了这东向皇上,乐扶月也不会进宫去被那东向狗皇帝看重,从而掉了孩子。 一切都是这乐无霜引起的。 此时的乐扶月却不知陆长卫将这一切罪责全部算到乐无霜头上,若是知道,定会幸灾乐祸不已。 只是陆长卫此时表情却阴沉的吓人。 “那你这次回来是与我说告别的?”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此刻他不知对这乐扶月是种什么感觉。 若说有情,他只是看重她肚中的那块肉,才将其接进府来。 若说无情,但知道她是要去与其他男人过活时,心里就会不舒服。 第二百八十二章:决定 闻言,乐扶月不作回答,只是默然点头,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 而陆长卫却紧闭了闭双眼,压下心里所有想法看向她,同时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我们可以离开东向。” 见他这么说,乐扶月懵了一下,而后悲苦开口: “离开?离开这里又能去往何处?他是东向国的皇上,而我被他逼迫的与其有了肌肤之亲,你认为他会这么安稳的放我们离开?” “你认为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成为他女人的人,跟着其他男人离开?” 话落,她还要再说却被陆长卫打断了,“什么其他男人,你我本是夫妻,是他东向皇上强占人妻,他是东向皇上,那我们离开东向就是!” 而乐扶月只是不住摇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使我们能离开东向去往他国,可他难道与那些列国就没往来吗?” “只要他一句话,给足了利益,列国里有的是人将我们供出来。” 说完,见他不再说话,乐扶月认为此事已经成了一半,只要再好好的循循善诱一番,她这陆夫人的身份很快就能被摘掉。 于是她又不遗余力的言语起来,“你我夫妻情深,我也不忍看你为我过这整日里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况姐姐身体也不是很好。” 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指杨氏,在说到杨氏时,她能明显感觉到陆长卫怔了一下,果然在他心里一直看重的都是杨氏。 不过现在他陆长卫对她乐扶月的看重与否她根本就已不在乎。 她乐扶月将来是必定贵不可言,而这小小的陆府又岂能困得住她。 “夫君你是因为月儿我才在南齐丢了官职,这事一直就如一根刺般扎在月儿我这心里,怎么都拔除不掉。” “如今好了,待我进宫后夫君便会有官职加身,如此也算是月儿我为夫君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能看到夫君步步高升月儿这心里也能好受些!” 本来陆长卫对乐扶月的感情就不深,对她也只是图其身子年轻,比杨氏有活力罢了。 更重要的是当初怀了他的子嗣,只是现在这子嗣已经没了。 而这乐扶月又被东向皇上看重,还能能为他换来高官厚禄,此刻他冷静下来想一想,觉得自己刚才言语太过莽撞。 万一这乐扶月刚刚真答应与他一起浪迹天涯的话,那这事还的确不好办。 若真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但得罪了这东向皇上不说,这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既然他本就是要想办法进入这东向朝堂,现在此刻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必须好好抓住才行。 而这乐扶月对那东向皇帝来说已经过了三手,一个破鞋,就全当送给那东向皇帝好了。 想到这,他便也如乐扶月那般面色上现出一抹哀痛,“月儿、” 喊完便与她一齐抱头痛哭起来。 如此二人哀伤了好一会后才依依惜别。 而离开陆府后,乐扶月则一路跟着那总管太监进了东向皇宫。 皇宫里,端木寒在一回宫之后,便命人将一处离他寝殿很近的宫殿给腾了出来。 这宫殿也就坐落在乐颖珏宫殿的隔壁,的确离端木寒寝殿很近。 若说乐颖珏的住处是端木寒刻意为之,那么乐扶月的住处便是他的有意为之。 几日后,凤临宫乐无霜这里,此刻她正斜靠在椅榻上闭目养神。 对乐扶月被带进宫一事在几日前她就知晓,原来乐扶月的真正心思是进这东向皇宫成为那人上人。 她还真是小瞧了那乐扶月。 此时她对乐扶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过程已经全然知晓,也佩服乐扶月的心狠至极。 一个为了往上爬,都对其腹中骨肉下此狠手而落了胎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那陆长卫没有就乐扶月一事跳出来反击端木寒,看来也是个颇有野心之人。 陆长卫与乐扶月二人在此事上的做法还真是各取所需。 而乐扶月进宫也有几日,却从不见其到自己这皇后面前请过安。 看来端木寒还不是一般的宠着那乐扶月,罢了,左右她又不是为了争夺那端木寒的宠爱,她又操哪门子心。 明日便是选秀之日,各府官家凡是适龄女子也都已陆续来到宫里,全都铆足了劲就等着明日的盛典开始。 而后宫乐扶月住处,这几日端木寒夜夜歇在了此处,初尝人事的他有些节制不住自己那方面的需求。 是以这几日他夜夜春宵,这日他同往常一样早早的在太阳还没落山之时便来到了这里。 却见乐扶月面带愁容的看向他,嘟着嘴对他似有不满。 “怎么了,爱妃!” “皇上日前已经为那陆长卫安排了都尉之职,他是心满意足了,但皇上可有想过妾的父亲,妾的父亲可还是一介平民。” “若皇上不为其赐官,待明日那些美人们进宫,这宫里哪还有妾的立身之地,那些美人的家世非富即贵,到时妾恐怕要被那些妹妹们给笑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妾发落到庵堂里去了此残身算了。” 说着她便很委屈的扎进端木寒怀中哭泣起来。 “好好好,乖,听话,不哭了,朕刚回宫,有许多事务尚需处理,这是朕的疏忽,朕现在立马下旨为你父亲赐官。” 说着他便想了一下作答,“你父亲曾经在南齐时身居钦天监监正一职,那么朕便让他做这东向的钦天监监正如何?” 闻言,乐扶月心里很是不屑,但面色上却没显现出来,而是撒娇开口:“皇上、家父曾经在南齐任监正一职,那是因为没有人在身后帮衬。” “如今身为他的女儿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那父亲的官职又如何还能身在监正一职。” “若是让那些朝臣知晓皇上的爱妃身父只是个钦天监监正,旁人笑妾倒没什么,就怕到时要笑话皇上,那妾的心里就难受了。” “父亲官职需得往上再提一提,” 端木寒受不了她乐扶月这娇滴滴的可人模样,忙开口询问,“那爱妃说朕应该赐个什么职位给岳父大人呢?” 乐扶月很满意端木寒此刻言语,忙娇羞一笑答,“不如赐父亲为国子监祭酒的官职如何?” “这、”端木寒犹豫起来,只因他想起乐无霜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舍不得 一则是乐无霜当初与他说过不许乐扶月进宫。 为此他还偷偷高兴过,以为她终于因为他对其她女人的事情有了反应。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一切只是他自己想法太过美好而已。 不过乐扶月已经是他的人,而这宫里进都已经进了。 现在也不能再将人撵出去,且他也舍不得。 二则是乐无霜身为他的皇后,其父至今却也还是平民,他思考着是否也就此机会给这乐清文安个官职。 毕竟他与那乐清文也喝过几次茶、聊过几次天。 对乐清文也知晓一些,那乐清文是个有才华的人。 见他犹豫,似在想着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说的,于是乐扶月拉起他的衣袖撒娇着左右摇晃起来,“哎呀、皇上、” 这一摇,不但将端木寒给摇得回过了神,还一时将他摇的心猿意马起来,“好好好,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说着便携起她那柔弱无骨的手往内殿走去。 见此,乐扶月俏脸微红,知道他要干什么,“皇上,现在太阳还未落山呢、” “好爱妃,朕在自己的后宫里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看这太阳落不落山吗?” 于是又一夜春宵苦短,雨露皆去。 次日,东向国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也终于开始了,地点就设在了这后宫的御花园里。 皇上选秀,而此时这御花园里的那些花儿们也是争奇斗艳好不灿然,如此这副场景也真是应景应人。 那些秀女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帝后来临,而凡是宫里有位份的主子们也都参加了。 其实那些有位份的主子除了还没到的乐无霜外也不过三人。 分别是那在宫里如透明人般存在的媛妃谢媛媛,还有那新晋贵人乐颖珏和那新入宫的月妃乐扶月二人。 这三个女人也吊足了在场众秀女们的胃口,此刻真看到了这三人也算是解了多日来的疑惑。 媛妃谢媛媛虽然在端木寒身为皇子时就侍候在其左右,可却是宫里最没存在感的人。 因此很快众秀女们便将目光偷偷的瞄向了新晋的贵人及月妃乐扶月二人身上。 听说这颖珏贵人与这月妃是堂姐妹关系,而这二人更甚至与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堂姐妹关系。 再看这二人,其中这颖珏贵人穿衣倒很素雅,只是这月妃的穿衣打扮却很雍容华贵。 若是不知其只是一位妃子的身份,旁人定认为此人便是当今东向的皇后娘娘。 一身暗红色衣裳罩体,外披着一件金色纱衣,半遮半掩,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雪白就如那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月妃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治的,但这艳治与她这含笑含俏的神态比,似又逊色许多。 她同样也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出妖媚的女人,这妖媚似乎无时无刻的不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每根神经。 也难怪自这月妃入宫后,皇上是夜夜宿在其寝殿之内,如此看来也是应当的。 至少让在场的众多闺秀们选,她们也会选择这风情大盛的月妃。 而在场众多美人在暗暗打量着三人的同时,这三人里除去那谢媛媛外,乐颖珏与乐扶月二人却也在细细的打量着这一众秀女们。 她二人均是初到东向,对这些东向的朝臣之女们也不是很熟。 乐颖珏倒没什么,乐扶月却是看着这秀女群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顺眼。 她这才享受了荣华富贵几日时间,得端木寒恩宠也才几日,这份宠爱她还没享受够,就要被面前这群莺莺燕燕给瓜分了去。 这又叫她如何顺眼的起来。 稍顷,在一阵唱报声中,端木寒携乐无霜一同来到了此处。 说是同来,其实二人也只是在这御花园的拐角处碰见了。 乐无霜已有许久未见端木寒,乍一见到,她只觉得最近的他变了不少,眉宇间多了丝痴迷之色。 两眼无神,再不是曾经看到的那般温润颜色,且面色上也有些苍白,似纵欲过度所致。 他这样不行,虽是初尝人事、兴趣高昂,但这纵欲过度就会真的不好。 而端木寒亦有许久没见着乐无霜,主要是因为害怕见到她。 他曾经答应过她不将乐扶月带进宫,可如今这乐扶月不但进了宫,还成了他这后宫里的妃嫔。 此次再次见到,他这眼神亮了一下,不过旋即便很快转开,不再看她。 怕看到她眼中出现失望,是对他的失望。 待二人落座后,总管太监宣布此次选秀开始。 排名不分先后,众秀女们早就整整齐齐规整好的站立在那,一排六人,除去那些在初选、精选后淘汰了的,却还有数十徘之多。 这还只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有些官家甚至是有两个女儿一齐过来参加选秀。 由此可以看出,这些朝臣们对端木寒这后宫里那些空置着的位置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对于这些朝臣之女,乐无霜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毕竟她与这些朝臣已有过数次交锋,又如何不知晓其家眷人员之事。 这些朝臣们都说她乐无霜为扶持自家母族,不禁将族内妹妹给接进宫里来固宠,却还不允许其他官家女子进宫陪王伴驾。 这个黑锅她背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卸下了。 她很满意这批秀女们的体态和样貌,但也有例外的。 如此一排排的秀女们被留了牌子的欢喜不已,而被撂牌子的则悲苦失望不已。 仅仅一个时辰里,她便看尽了这些秀女们的悲欢与喜乐。 只是在轮到那厉御史家的女儿时,这倒让她讶异了下,只因这老匹夫家有两位孙女一同在此选秀。 先前一个不知别人有没有看出来,总之她是看了出来,那个厉秀水是根本就不想进宫的,却被留了牌子。 而东向的选秀不如南齐的选秀严谨,也许冥冥中已经注定,这厉秀水明明脸上应是光洁无比的,却生生在嘴角边多了颗痣。 若旁人没看出来,她一个医者难道还看不出吗。 只怕那颗痣是这厉秀水为了不被选上而自己粘上去的。 而此时面前这个叫厉秀珺的,却是脸上带着希翼,应该是希望此次能够被留牌子。 这倒着时有趣,看来这东向皇宫里往后必定会热闹非凡。 厉家的两个丫头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皆都被她给留了牌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孔雀 不光是这厉御史家的两位,凡是与她数次交锋的那些臣子们,其家中女儿均都被她给留了牌子。 她作为皇后,在这事情上还是有选择权的,何况看端木寒的样子也不是很重视这场选秀,此次能过来想必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过他全程倒与乐扶月互动个不停,再看乐扶月那一脸得意的样子,若尾椎骨上粘几根羽毛的话,已可以去做只孔雀。 如此半日功夫折腾下来,最后定下来的名额共有二十八人。 此时,乐无霜端起身前桌安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缓缓开口: “皇上新进登基,后宫很是空虚,此次得美人二十八位,想来这宫里应该能热闹一阵子,不过只得这二十八名美人,本宫觉得还是不够。” “东向规矩每三年一次选秀,对于现在后宫,这时间上太过漫长。” “本宫觉得往后三年内的每年今日举行一场选秀,如此才能更好的为皇家开枝散叶,皇上觉得呢?” 说要转头看向端木寒,等着他的回答。 见她这么说,端木寒心里微微不愉,她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将他推到其她女人怀里! “一切全由皇后做主便是!” 他也没反驳她的意思,且还同意了她的说法。 此次选秀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她乐无霜一手操办。 虽然他与乐扶月有了夫妻之实,也让乐扶月做了妃子,但他的心里想要得到的人始终只有她而已。 离开那南宫宸这么久,她当真就难以忘怀,他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吗? 话完竟不待她回答,便直接走人。 而此刻坐在二人下首处的乐扶月却是差点将指甲给掐进肉里去,对乐无霜是狠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将这些新进秀女安排下去,对了,务必安排的离皇上寝殿近一些。”末了她加了这一句,这句话是对身边的白无痕说的。 白无痕领命后恭敬离开。 于是东向新进皇帝的第一次选秀在几家欢喜几家忧愁的氛围下结束。 只是若他端木寒愿意,乐无霜倒想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那些朝臣家凡是适龄的闺女们都召进宫里留下来。 后宫里有了新人进来,虽然她的日子不再悠闲,不过好在那些朝臣们不会再将满腔怨念对着她发泄。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好点的稳婆养着了,且还要查探李曼青的最新动向。 还有就是处理有关于卫铃兰之事,上次南宫宸深夜造访告诉她卫铃兰如今身在北齐之事。 原来那丫头为了替她抱打不平一直就身陷在北齐的心妃手里。 南宫宸让她不要插手这件事,还说他会去处理好。 卫铃兰那丫头是年前寒冬去的北齐,如今已过去许久,甚至桃树都已开了花,若南宫宸真能处理好,哪有卫铃兰还身在北齐一说。 这件事情是他母妃一手把控,他有所顾及,她能理解,但卫铃兰是她的至亲,如今也是为了她才身陷囫囵,她又如何置之事外。 要做的事情太多,只得一件件慢慢去做,力求每件事情做的没有遗憾。 回到凤临宫里的她,立即召来朱雀,让其汇报有关于李曼青事情的最新消息。 对卫铃兰一事既然南宫宸说让他去办,那她暂时倒也不至于太急,先放一放也不是不可。 于是朱雀便将有关于李曼青的最新消息全都禀告给了她。 只是有个对她来说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那就是李曼青怀孕了,这世的李曼青又怀孕了。 前世她将李曼青当做最好的姐妹,二人之间更是无话不谈,无论是她在跟齐晟渊前还是后,她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为其医治不孕之症。 今生她的确也为了那李曼青医治了这不孕之症,但却没有如前世那般尽心尽力,不过她李曼青还是怀孕了。 只是这时间上前后稍许不同而已。 前世的最后她与李曼青及齐晟渊三人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收场,自然那李曼青的孩子没有生的下来。 若旁人这命运的齿轮她很难改变,那今生李曼青那肚中的孩子又是否能顺利出生呢? 应该也不会顺利吧,毕竟除她刻意强制改变命运外,这所有人的命运轨迹与前世相比并无不同。 “定王府里始终只有一位李氏盛宠不衰也着时说不过去,去将定王心悦的那孤女独孤月一事在南齐京都里宣扬开来。” 闻言朱雀皱眉,“那独孤月不是主子为那林俊准备的吗?” “本宫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倒是你朱雀看走眼了,那独孤月是本宫为南齐定王准备的厚礼。” 朱雀知道乐无霜一向与南齐定王不对付,她至今不明缘由,看乐无霜样子对那定王有着一种恨之入骨的仇恨。 有好几次她都想借机询问原因,却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看你这表情是有问题要问,那么你便问吧,今日本宫心情好,许能告诉你也不一定。”乐无霜嘴角俏皮的翘了翘,淡淡开口。 “启禀主子,朱雀的确有一事至今不明,那就是朱雀可以看出主子对那南齐定王存着与生俱来的仇恨,朱雀想知道这是为何?”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受了她的嫂嫂所托,而她与乐无霜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一般主仆,她是乐无霜表姐卫蔷的小姑子。 她有不定时向自家嫂嫂汇报关于乐无霜的一些事情,对这事乐无霜也是知晓的。 而在她嫂嫂卫蔷知道一些事情后,对乐无霜很是关心。 让她问清楚乐无霜到底是为何与南齐定王结怨,且这二人曾经可还是有过婚约的。 之所以一直跟着乐无霜,当初也是受自家嫂嫂所托及嫂嫂的娘家夫人所托。 当时乐无霜身边危险重重,想找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人做侍女陪护左右。 而懂得拳脚功夫且又信得过的女子又少,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她。 她的兄长生性漂泊,连带着自己那嫂子卫蔷也是一样性子,家中常年没人居住,她一个人住着也怪冷清。 于是她便决定跟一跟这乐无霜,只是这一跟,就跟了这么久,此刻都已没有要再离开的打算。 “你也说了是与生俱来的仇恨,本宫就是看南齐定王不顺眼。” “而不顺眼之人与其作对没什么可让人好奇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使臣 见她这般回答,明显是不想在这事上多说,朱雀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是问不出来,除非是她这主子自己想说。 在朱雀告退离去后不久,白无痕过来禀告说西岐国的使臣已经到达皇城驿站内,皇上让她这个皇后负责准备接见使臣宴会一事。 西岐国的使臣? 不就是西岐国里那个有龙阳之好的胖硕王爷吗! 关于西岐有人前来东向一事,早在数月前她便已听朱雀禀告过,只是没想到此时这使臣才到皇城。 看来这位使臣很‘贪玩’,也许哪日就死在这玩上面也说不定。 随即乐无霜便清冷开口:“听说乐贵人的父亲现在礼部当值,此接见之事便交由其父乐清廉全权负责吧。” 乐颖珏自从做了贵人后,其父乐清廉是一路步步高升,当然这幕后定也少不得那此刻正身在乐府之中的乐颖瑄发力。 以乐颖珏那随遇而安的脾性,是断不会为那乐清廉步步谋划,所以打从一开始那乐清廉被封官后,她乐无霜便知道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这乐颖瑄。 乐颖瑄想用乐颖珏的贵人身份压制住乐清廉,只因乐清廉对那徐氏母子太过宠爱。 如今有了乐颖珏的贵人身份在,且因这乐颖珏的贵人身份他乐清廉才得以步步高升,如此他哪还敢轻看郭氏。 现在乐府里,属乐清文无官无职,也因此,乐清文进宫烦她的次数与日俱增。 说她堂堂东向国的皇后娘娘,只管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一点也不为他这身生父亲着想。 还说乐颖珏才进宫多久,就为乐清廉谋到官职,且还是在礼部任职。 现在又说到了乐扶月,说乐扶月一个与她乐无霜一样的有夫之妇才进宫几日,便为乐清政谋得国子监祭酒的身份。 每次乐清文进宫找她谈话,她都冷淡待之,前世她为乐府众人没少出力,可她最后得了什么! 得到了阖府背叛! 前世那没有利用价值的她,身处冷宫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不正是她的这些亲人给予这最后一击。 无子且过了气的皇后与家族有无于否已无关紧要,她永生永世都会记着这句话。 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便是她乐无霜了,今生她不想再为乐府付出任何物力。 只是她将这任务让白无痕安排下去没多久,乐清文便再次进宫过来见她。 与前几次进宫目的一样,只是他这次的脸上明确带了怒气。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乐清文阴阳怪气的对她行了一礼开口。 “父亲请起!赐坐!” 待乐清文老神在在的坐定后,乐无霜清冷开口:“父亲于前日才进过宫来看望女儿,这才过去一日,便又急急赶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言,乐清文气得差点仰倒,“你、你当真不知为父为何而来?!” “不知!还请父亲说明。” 她淡淡一笑,这笑容看在乐清文眼中却是大大的叛逆,“你说!为什么让乐清廉负责西岐使臣的接待任务!” “三叔在礼部任职,霜儿这扶持娘家叔叔的做法有何不妥?”她说的一副很是理所当然。 “再说,即使这事让祖母知晓,祖母也必定会说霜儿做的对极,只是霜儿不解,为何父亲要如此动怒?” “少拿你祖母压我!为父是府中当家之人,一直都压你二伯三伯一头,原以为到了这东向,女儿又是这东向的皇后,定能平步青云。” “但到了这东向后,为父得到了什么?倒是你那二伯三伯的官职一个做的比一个高,而我身为皇后的父亲,却还是个平头百姓!” “你难道就不觉汗颜吗!”最后这句乐清文简直是用吼的给说了出来。 “放肆!娘娘面前如此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时办完事情走进来的白无痕气势冷凝的来到乐清文面前站定。 见白无痕一个奴才气势大盛的站到自己面前,乐清文更加来气,每次乐无霜对他感到厌烦时,都是这个太监将他给请出凤临宫。 此刻他与这白无痕也算是冤家路窄,是以直接对其吼叫出来,“你个奴才!咱父女间说话岂容你来插嘴!” 此刻看不过去的半夏亦厉声开口: “大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即使你身为皇后娘娘的父亲,但与娘娘之间却还是君民关系,你如此这般的质问娘娘是置皇室威严何在?” “若不是娘娘不同你计较,你即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要造反吗?!皇后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待客之道!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就去找皇上,让他即刻处死你们!” 乐清文想起曾经与这东向皇上喝过茶,品过酒,看其对自己的态度亦恭敬有佳,想来是极看重他这位岳父。 只是他明里暗里的试探几次,让其替自己安排官职,可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 虽然没动静,但对他该有的恭敬却一样不少,他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仗着这东向皇上对自己的那份尊敬。 而此刻的乐清文在她乐无霜眼内却再没当初身在南齐时的那股温文尔雅的文人气质,其言行举止已与那市井刁民别无二致。 每次见到这样的乐清文,乐无霜都替自己母亲感到可惜,可惜了当年那么一位优秀的名门闺秀,偏偏就看重了乐清文这样的人。 乐清文如此言语、如此行为有半夏与白无痕对之即可,她只管继续做着她的‘老好人’就是。 “父亲当真要为东向朝廷效力?” 此时她那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这让听明白过来她意思的乐清文愣了一下,随即面色上顿时也缓和许多,对她开口: “为父如今身为东向子民,当然要为我东向朝廷效力!” “既然如此,霜儿听闻最近南齐常犯我东向边境,皇上有打算派使臣前往南齐一探究竟的想法。” “而父亲与皇上关系非同寻常,完全可以借用这机会于皇上谋求到这份差事。” 闻言,乐清文双眼一亮,“当真?!” 乐无霜笑了笑,点头开口:“霜儿是这东向的皇后,说的话自然当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为父明日便将皇上约出来详谈。” 说完,乐清文如得了天大宝贝似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凤临宫。 “娘娘、”半夏开口。 第二百八十六章:指点迷津 乐无霜扫了半夏一眼,将之要说的话打断,“世人常道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皇帝已不是曾经的皇帝,父亲执意为官,本宫只是指点迷津而已!” 此时,南齐定王府内,最近李曼青得知自己怀孕一事,本来想将这事告知给齐晟渊听,可连着几日都未见到他身影。 问府里下人,得到的答复却是定王最近事多,没空回府。 起初她觉得这没什么,顶多三两日,他必定回府。 可一天天下来,却还未见到齐晟渊身影,这时间上未免有些太长,以前还有个林俊在其身边跟着,多少她都能知道他的行踪。 但自从林俊有事去往边关后,关于齐晟渊的一切事情也只能从府里那些时常出门办事的人员口中得知。 这一晃神间已过去半月有余,这着时让她担心起来。 听通天商行里的各部掌柜说最近南齐与东向边境时常发生摩擦。 西岐与南齐边境亦是如此,且还更激烈些,只有南齐北齐边境一切安然无样。 她总觉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有大事发生。 至于能大到什么程度,她让云天浔推算过,只是云天浔这话却说的比较含糊,说当今四分天下,而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许是到了一种契机,这种契机却听得她李曼青心内暗自激动,也许先祖的愿望真能在她手中实现。 最近她用玄天镜像看了不少人的未来之事,却无一与她有关,对玄天镜像之事做了这么多,无非只是想知道些许她自己的未来之事。 如今她院子里的下人已被她换了个遍,只剩下婢女香兰。香兰是她从通天商行里带出来的人,她还舍不得如此弃了香兰。 此时香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端木云? 他怎么会来找她? 她不太想见这个端木云,好好的一个九皇子位置都能弄丢,只因其已再无利用价值。 此人如今就如丧家之犬般四处为家,还有什么值得她看重?! “他可有说了什么?”她询问香兰。 “回夫人话,他只说让夫人去老地方见面!” 闻言,李曼青皱了下眉,稍顷面色便又恢复正常。 “更衣!” 香兰惊讶,“夫人这是要去?” 以她对自己这夫人的了解,这端木云是再没资格见到自己这夫人。 可夫人却决定要去见她,这如何不让她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她还是侍候李曼青换好衣服,陪同其一起出了府门。 端木云说的老地方自然是那百草堂对面的回春楼。 辗转多日如丧家之犬的端木寒来到这南齐京都几日,一直就住在这回春楼的二楼客房内。 自从他逃离东向,一路上他也看清了世间冷暖,这也让他明白他再也不是曾经的东向九皇子。 此次在西岐的这段日子里,也让他感觉到与往昔的不同,首先就是那西岐女皇待他不如曾经的那般客套。 对于他的提议只是一直在敷衍着他。 他怕时长生变,遂在明白这西岐女皇的意思后是连夜的离开了西岐地界。 他不能保证这次约见李曼青,就能将之约出来,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如此他在回春楼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之久,才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回春楼门口。 他心下微喜,这样的场景仿佛就是昨日那般。 扶李曼青下马车的是她身边的婢女香兰,只是当看到李曼青身旁另一婢女时,他的神情微动了下。 待李曼青来到他面前,他忙将人引进曾经他们时常进入的雅间。 雅间里的摆设一直如初,只是此刻二人的心境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端木云一时有些唏嘘。 以前他对李曼青情真意切,但却得不到她的回应,她对他总是一副很暧昧的态度。 这态度给他感觉是超过朋友之间的感情,却不似情侣之间的那种,但这李曼青却也不曾拒绝过他更进一步的接触。 “怎么想到突然来南齐了?”李曼青温和开口。 李曼青对他的问候给他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只是梦境一般。 待他从梦里醒来,他还是东向的九皇子,而李曼青也还是通天商行的幕后主事。 如果一切都是在梦里那般,那他就可以从新步步为营,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只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此次他过来找李曼青,也是想让其帮忙一同对付东向,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李曼青身后有南齐定王,定王手中握有南齐半数兵马。 有了李曼青的相助,再找那西岐女皇提议对他相助之事就会多了一层成功几率,到时也不会如这次去西岐那般受到冷遇。 “有许久未曾见你,想来看看你。”他对她说。 闻言,李曼青却是眸光微闪,端木云作为东向九皇子时,她倒是很乐意其经常过来找她。 只是现在这端木云就如丧家之犬般,此刻再来找她,未免让她觉得有些不快。 “九皇子还是如同曾经那般潇洒自如。” “哪里哪里,曼青你就不要再称呼我为九皇子了,东向国发生的诸多事情,曼青你身为通天商行的主事想必定早已有所耳闻。” “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总归流淌着这东向皇室的血脉,是东向九皇子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话落她就静静的看着他。 这次端木云倒没反驳,虽然他曾经苦追李曼青不成,后结识了真爱花落叶,但花落叶已故去多时,此刻若李曼青对他有情。 他还真想继续保持着与她的这段情,哪怕她虽然已经嫁给了定王。 这也正好可以让她说动定王对他出兵相助,看来一切冥冥中都是早已注定。 “有关于你在东向之事我早已听说,没想到你皇兄端木寒及那乐无霜如此无情。” “按说乐无霜以前与你相交甚好,而此次她对你的一些事情,她做的也实在太过。” 见她如此说,端木云似也气愤不已,“别在我面前提她,她那种人就当我端木云从来未与其认识过!” 李曼青点头,“如此也好,那么你此次打算在这京都留多久?” “实不相瞒,此次我过来一是为了看你,二是想请你借定王之势助我去东向夺回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 “原本就该属于你?”她皱眉,“可我听说那已故去的东向太后一直属意的就是现在这端木寒当皇帝。” 第二百八十七章:正妻的嫡出 “你又如何说出这是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李曼青脑子灵活,并未被端木云这义愤填膺的神情所带偏。 “曼青难道不知,我本是东向皇帝正妻的嫡出,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如今这东向皇位却被端木寒坐了去。” “你说这不是他端木寒夺去我的,还是谁夺去的。” 闻言,李曼青也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现在这东向的已故太后只是原本那东向老皇帝的继后。 一直与端木云不对付,而那端木寒也是自小就在其身边养大,所以才支持那端木寒登基为帝。 “那现今你与已故母后的旧势可还有来往?”她问。 她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若是这端木云与那已故母后的旧势还有来往,且这旧势还有一定规模。 那再加上齐晟渊如今的兵力,说不定还真能成势。 “母后当年的谢家势力在那东向老巫婆去世前已被处理的七七八八、” 在听到他这话时,李曼青心里有抹失望闪过。 “不过我那外祖谢道运在去世前就培植了不少势力,那些势力如今都隐藏在东向朝堂中。” 听完他这话,李曼青心里还的确燃起了一丝期望。 到时配合起齐晟渊的势力,与端木云来个里应外合,这东向也就变天了。 待端木云上位,到时东向的诸多利益就会再次回到她李曼青手中,如此看来这端木云还真成事的有机会。 “你说得如此胸有成竹,只是此事兹事体大,还需我与王爷商量一二。” 此刻见她这么说,端木云是心中大喜,且立即喜形于色,“这是自然!” 李曼青见他如此,却是蹙眉,“只是定王助你夺得东向万里河山,他从中又能得到什么这不得不现在先说好。” “这个好说,曼青你现在是定王夫人,定王自然不缺银钱,而定王在南齐如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地位金钱都有。” “曼青你就放心的转告定王,只要他能助我夺得东向皇位,到时他即使要我割舍东向的半壁江山我也愿意。” 李曼青对他这条件很满意,于是立即也笑颜如花起来。 “有你此话,想必定王那也好说许多,如此若没其他事情,我便告辞了。” 见此,端木云想抓住她手臂让她多留一会,可眼角余光看到那两婢女在此,于是生生止住动作,只急急开口: “曼青这么快就要离开吗?” “最近身子容易乏累,出来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休息了。”她答。 他心里有抹失望闪过,“既如此那我也便不留你,希望曼青你回去将我这事好好与定王说道说道。” “我会的!” 她说完不待端木云再次开口,便站身起来离开。 只是在她离开之际,端木云又往她身边那个婢女看了一眼。 而李曼青回到王府后问了府里经常出入的小厮齐晟渊回府了没有,得到的答案是他根本就没有回府。 黛眉轻轻蹙起,齐晟渊已有多日未曾回府,她本就想将自己怀有身孕一事告知于他,给他惊喜。 此时再加上端木云提议的这事,是以再坐不住,打算前去齐晟渊办公的吏部走一趟。 只是在到达吏部后,却没瞧见齐晟渊。 听里面的人说齐晟渊与她是一前一后,他前脚离去,她是后脚到来。 有这么忙吗? 忙得连个回王府的机会都没有? 吏部大门外,李曼青坐于马车中,吩咐车夫驾马回府,正在这时从马车窗帘被风吹起的一角瞧见最近侍候在齐晟渊身边的随从。 自林俊去往南齐与西岐接壤的地段后,齐晟渊身边便换了人。 她本想从新安插个随从侍候其左右,只是她还没下手准备,齐晟渊已从其自己的护卫里挑选一个出来。 无奈下她想收买这个随从,岂知这个随从竟然油盐不进。 因此自从林俊离开齐晟渊身边后,她对于齐晟渊的行踪已不如从前知晓的详细。 有更多是根本就不知其行踪到底在哪。 这时她对外面驾马的车夫开口:“跟上前面那个随从。” 车轱辘动起,慢慢跟了上去。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停了下来,“夫人,前面那人进了一处宅院。” 马车外面那车夫开口。 闻言,她皱了皱眉,将车帘掀开一角向那处宅院看去。 继续皱眉,这不是那林俊的宅院吗? 这随从为何会进去这宅院之中? 难道齐晟渊就在这宅院里? “回府!” 于是马车在这宅院外不起眼的角落里只停留了片刻后便悄然离去。 回到府内的李曼青召来了香兰,对其吩咐:“让李贤速去将林俊在京中那处宅院里最近出入的人员名单给我弄来。” 李贤是她李曼青同父异母的哥哥,因通天商行大小事宜全部是李曼青一手操办,因此在李府里一直养尊处优惯了。 也是最近她被自己父亲唠叨的头疼,才稍稍安排些事情让其去做。 李贤做事马虎,她让李贤去查探林俊宅院里人员的出入情况,根本就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待李贤连这基本的小事也做不好时,看她父亲还有何话好说。 不过这次李贤的办事速度却是极快,在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便将有关林俊那处宅院的出入人员名单给送到了她的面前。 花厅内李贤穿着一身绿色长衫站立在那,静静等着李曼青到来向其回报有关那林俊宅院之事。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他才见到姗姗来迟的自家小妹。 见到李曼青前来,李贤忙殷勤的走了上去,“妹妹让哥哥办的事哥哥我现已全然办妥。” 说着他便从自己那袖兜中掏出一沓纸张出来递给了李曼青。 李曼青伸手接过,却看也不看的直接放置到一旁小几上。 见此,李贤淡淡一笑,眼中有嘲讽一闪即逝,:“妹妹难道就不看下吗?” 闻言,李曼青只是温和一笑,“父亲让我替兄长你安排些事情做,妹妹总不能为兄长你安排那些劳心之事,这等查询人员出入的小事也无甚可看。” “哦?”见她这么说,李贤面色上的嘲讽更甚,他以为李曼青发现了有关于定王时常出入那林俊宅院的原因,所以才让他再去查探一番。 难道关于那宅院里有个貌美女人一事她李曼青还不知道? 不过看她此刻样子肯定就是不知道了。 想到此,他嘴角上挑,“妹妹也许不知,哥哥我查询的那些出入人员名单里可是有着妹妹你的夫君在里面。” 第二百八十八章:情深似海 “什么?!” 皱起眉来,她吃惊不小,林俊在其宅里养了个叫独孤月的女人,且打算娶那独孤月为妻一事她是知道的。 林俊且还对那独孤月情深似海!还是离了这独孤月便不能活的那种! 原本以为齐晟渊身边的那个随从也是因为林俊之事才会踏入那处宅子。 没想到却是齐晟渊他本人也频繁进入那处宅子里,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般想着她忙一把从小几上拿起那些纸张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心惊,短短数日,齐晟渊踏入那处宅院的次数竟超过了日常回府出府的次数! 难怪最近她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见,却原来都是去了林俊的那处宅子里。 为何频频去那处宅子? 难道是去安慰属下妻妾? 这个想法才冒头她就立即将之给否定,不可能为了林俊! 即使他齐晟渊真的很重用林俊,为了那林俊也不可能多次进出那所宅子,顶多派个小厮去探望一下即可! 难道是为了、 为了里面的人! 是林俊那即将要娶做妻子的女人! 李曼青气的双眼通过,饶是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会阴沟里翻船。 从来她便决定在为齐晟渊生下子嗣前,是绝不允许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 如今、 挥退李贤,她召来香兰,“去信一封给林俊,就说若他再不赶回,恐怕他的美娇娘就会投入他人怀抱!” 香兰看着李曼青那铁青的脸色,知道此事不能拖延,忙极速书信一封让小厮送去驿站。 且给足银两让驿站那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将信送往林俊手中。 其实她李曼青真正想的是将那个叫独孤月的女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只是看刚那些纸张上写着齐晟渊去那院子的次数,恐怕那院子现在被保护的滴水不漏。 既如此,那她就光明正大的阻止二人见面好了,总归这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收拾那狐媚子。 约莫过了两日,这天,齐晟渊怒气冲冲的来到她院子里,院中她与云天浔在谈论着关于玄天镜像的事。 见云天浔在此,齐晟渊皱了下眉,倒没张口说话。 而云天浔见齐晟渊的面色不愉,忙借口有事离开了此处。 一时屋内就剩下李曼青与齐晟渊,还有个站立在角落里的香兰。 “出去!” 这话明显是对那站在屋角的香兰所说,只见香兰踌躇着看了下李曼青,在得到李曼青的首肯后才抬步离去。 “王爷这是怎么了?”李曼青那一贯温柔且清脆的嗓音此刻在屋内响起。 他看向她的眼神眯了下复又睁开,冷冷开口:“你是不是去信给林俊了?” 闻言,她眉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才温和开口:“妾见王爷整日里忙的都顾不及回府休息,想着林俊去往登城也已有些时日。” “事情也应处理完成,而王爷新进的那个随从侍候的似乎并不尽心,故妾才去信让那林俊回来。” “妾只想替王爷分忧,让林俊归来也只是让其替王爷尽心做事,亦想给王爷一个惊喜罢了。” “既王爷现已知晓,那也没什么,总归这林俊回到王爷身边,王爷也不至于整日里忙得回不了府不是吗?” “本王什么时候忙的回不了府了!”齐晟渊理亏,却还是强词夺理的说了这么一句。 话落,却见李曼青向他撒起娇来,“王爷还说不忙,王爷你自己算算,你都已有几日不曾归府了!” 听她这么一说,齐晟渊才发觉最近几日自己的确没有归府,而是一直歇在了林俊的那处宅子中。 在他那铁血的手腕之下,林俊那宅院里的奴仆们哪敢将他的事情往外说,因此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此刻被李曼青这么一提,再加上这林俊书写给独孤月的书信,信上说不日归来,这着时如一盆凉水般将他兜头浇下。 他沉默了,独孤月已经成了他的女人,是断不能再与那林俊成婚。 看来在那林俊归来之前势必要将独孤月接到王府里来。 这般想着,他伸手便召来候在外面的随从,“去将紫竹院收拾一番。” 随从恭敬领命离去,而闻听此言的李曼青却是圆瞪起一双杏眼。 紫竹院! 收拾紫竹院干什么! 他难道打算将紫竹院让给那个狐媚子住! 她已猜出他的心思,却还是不敢相信。 手中一方锦帕此刻已被她捏的皱起。 那独孤月就是个威胁,是对她李曼青来说太过巨大的威胁! 那紫竹院前面走了个乐无霜,现在又来了个独孤月!呵呵、 也就在次日那独孤月还没搬进王府时,这大街小巷里就传出了定王心悦孤女独孤月一事。 此事一时传的沸沸扬扬,连着她李曼青准备趁那独孤月出门之际,暗中下手将之处置了事都不得不搁置下来。 现在外面风声鹤唳,她不得不收手,一旁的香兰献策开口:“既然王爷要让那狐媚子搬进王府里来住,那夫人还何愁没有下手的机会。” “按奴婢说,王爷将那狐媚子弄进府里来,这比留在外面好下手多了。” 李曼青半边嘴角翘起,笑容让人看之遍体生寒,却不言语。 是了,她都气糊涂了,还真是当局者迷,既然在外边解决不了那个狐媚子,那就让那狐媚子进府好了。 只要进了这王府,她有的是机会蹉跎那狐媚子! 香兰对自己这位主子的性格十分熟悉,自家主子一般出现如此表情那与其对立之人大概离死也已不远。 “那林俊现到何处?” “现在应该已到迎洲地界,快马加鞭的话估摸着再过三日光景即可到达京都。”香兰开口。 闻言,李曼青双眸微眯:“可查出王爷与那孤女之事是从哪处传出的?” 只见香兰无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继续给本夫人去查,还有在那林俊回到京都之前尽快将此事给本夫人压下来。”李曼青说得就差咬掉一口银牙。 “是。”香兰退了出去。 此时李曼青径直来到玄天镜像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不再言语。 究竟是谁将齐晟渊与那独孤月的事情传了出来。 她本只想将这事告知林俊一人知晓,且让那林俊尽快回来与那孤女成亲。 现在这孤女与齐晟渊之事闹得人尽皆知,那就已是板上定钉之事,无法再作改变。 而对于林俊来说,直接便是齐晟渊抢了其未婚妻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怀恨在心 这种夺妻之仇任凭林俊再没血性的人也定会怀恨在心。 而她李曼青在齐晟渊成大事前是绝不允许有任何潜在威胁存在。 若这林俊归来京都后对齐晟渊还是一如既往,那留他一命未尝不可,毕竟这林俊对她来说还有用处。 若这林俊归京后对齐晟渊生了二心,那她也不在乎将之除去。 当务之急是先平息掉此次事件才行。 而距离京都还有一日行程的林俊此刻是归心似箭,他收到夫人李氏来信,让他快速归来成亲。 说再晚的话,恐怕独孤月就会与他人双宿双栖,他不知为何李氏会给他来这封信。 他的独孤月一直是孤冷且高傲的女子,已经决定了嫁给他的事是不可能再起另嫁他人的心思。 但夫人李氏对他无话不说,亦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经过数日的连续奔波,现在他人已要到京都,还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干什么,总归到了京都一切便就都知晓。 月上中天,此时在迎洲的驿站中,林俊毫无睡意,脑中想的念得全是与那独孤月有关的事情。 却在这时,烛光摇曳,屋内立时多出两人,烛火暗淡,细看之下林俊也才发现原来是曾经数次帮过自己的那两位高人。 “不知两位高人漏夜前来有何贵事吩咐。”他说的很是恭敬,且对这二人行了一礼。 若说他林俊对李曼青,那也只是对其敷衍行事,而面前这两位叫阿飞及阿羽的两位高人对他来说却有再造之恩。 若不是面前这两位高人,此刻他恐怕还待在京都做着侍卫兵,且还是被那些老兵日日欺辱的侍卫兵。 “我等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告,是关于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一事。” “与她有关之事你不必日日放在心上,她如今已是定王的枕边人。” 阿飞那冷冰冰的声音一出,林俊只感觉晴天一个霹雳,犹如坠入冰窖。 他那独孤月已成了定王的枕边人?! 这是怎么回事! 定王曾许诺于他,待他归来之后定为他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如今非但没有,却还将他那未过门的妻子给占了去。 一时情绪上的转变,林俊心中由从最初的如坠冰窖,到此时的怒气攻心,他直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气来,胸口处生疼不止。 “劝你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定王身边的一个小小随从,如何与堂堂定王去争女人,哪怕你最后争得头破血流,也不可能争得到。” “两位高人,求你们帮帮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回我的妻子?”说着就见林俊向飞羽二人直接跪了下来,且苦苦哀求不已。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有光芒闪烁,果然如主子猜测的那般,此时这林俊真是爱惨了那个独孤月。 他们的主子从一开始就很笃定独孤月能得林俊的倾心相待。 也似乎就知道那独孤月有这个本事一般。 看现在情形果然如此,这时阿羽开口: “与定王相关之事还请恕我等无能为力,毕竟我等也是寻常游走江湖之人,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此次我等前来也是有另一事要告知于你,与你认识这么久也是不愿看你因此殒命、” 见说到攸关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林俊骇然,他好好的怎么会因什么事情而死? 他不知为什么此时面前这高人说这话做什么。 他是定王身边的得力随从,不!很快他就不是,定王夺他妻子,此时他对定王那仅有的一点敬畏也已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想着怎么将独孤月从定王身边带离。 见林俊如此一副表情,飞羽二人再次对视一眼,一切果然俱在主子的掌控之中。 “定王身边的夫人李氏对定王爱慕有佳且忠心耿耿,而你与那李氏之间亦存在着交易、”说到这里,阿飞却刻意停顿了下来。 这话却听得林俊脸上惊愕连连,原来他与夫人李氏之间的交易面前这两位高人一直就都知道。 好在他与李氏之间的交易与面前高人吩咐的事情没有冲突,若有冲突,他此刻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请两位高人恕罪,小人与那李氏之间只不过是金钱交易,她出钱,而我透露给她定王行踪,仅此而已,并没做出什么有碍到二位高人之事。” 阿飞抬手制止了林俊那要再说下去的话,冷冰冰开口: “此事你不必向我等解释,你只要注意分寸即可,这另一事也就是你再见李氏时,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对定王的丝毫怨恨之意。” “若不然,以那李氏的手段,你跟着她那么久定也知晓后果,后果就是你恐怕会见不得明日的太阳,如此说你可明白。” 见林俊一副愤恨却不言语的模样,这时阿羽却开口了,“我等走南闯北惯了,见过的龌龊事也不少,只是如定王这般对你之情,我等也实在看不下去。” “若非定王是南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兄弟我二人定为你出头,且若不是定王,也许你都已经做爹,或者已与那独孤姑娘双宿双栖。” “也或许是那定王早就中意了独孤姑娘,才故意将你调离京都,以方便他对这位独孤姑娘下手。” “当然这也是我兄弟二人的猜测,具体真相如何还要你回到京都后方才知晓。” 阿羽话落,只见阿飞接着开口: “此次我等也是从京都离开,路过此处碰巧遇见了你,白日里人多,故才漏夜前来与你相谈。” “恐怕此次见面之后,我等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与你再次相见,你且好自为之。” 一听要有好长时间得不到这两位高人的帮助,林俊顿时急了,“高人,此次我林俊身上发生这般事情,没有高人在旁相助恐怕不成啊。” 见他这么说,飞羽二人再次互视一眼,最后还是阿羽开口: “你且放心去往京城便可,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只要牢记千万不要在那妇人李氏面前露出怨恨之意便可。” “若是你有紧要事情还是如同曾经那般,将消息送往八方酒楼就是,我等若是看到必会相助。” 有了飞羽二人的再次保证,林俊就如有了层保险一般,觉得腰杆也硬实不少,为今之事还是要赶快回到京中才是。 是以在这二位高人离开,天还未亮时,他就快马加鞭的继续往京城方向赶去。 冲冲回到京城后已是正午时分,他没立即回府,而是直接来到定王府里。 第二百九十章:没有出入 只因那两位高人已告知于他,他的未婚妻子独孤月如今就身在定王府里。 王府里,李曼青得知林俊归来,还不待他去见过齐晟渊,便着人将他叫了过去。 被人叫住时,林俊眼神一闪,果然与那两位高人说的没有出入,这李氏的确打算盘问于他。 李曼青院落偏房里,静坐于此等着林俊到来的她此时面上带着笑容,这笑容很是温和恬淡。 这时婢女香兰推门走了进来说人已带到。 话落就见李曼青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起茶来,待茶被斟满后,她放下茶盏,让香兰将人带进来。 林俊是一路风尘都还没来得修整,便急急赶来的王府。 是以李曼青瞧见的便是一脸风尘仆仆的他。 “坐吧!”她示意他坐下。 此时林俊有些受宠若惊,他受李氏青眼看重,却还从未被李氏如此客气的招待过。 他只是王爷身边的随从身份,又如何担得起这李氏的招待? “奴才还是站着好了,不知夫人让人将奴才唤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示下?” 跟在李氏身边这么久,她这性子什么样,他林俊还是摸清了点,她从来就是个笑里藏着刀的人。 是以李氏让他坐下,他可不敢真就坐下,说好听点他是王爷身边的得力随从,说难听点他也就是个王府奴才。 而对林俊的识时务,李曼青很满意,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温和的开口:“你如此匆忙归来,想必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 话落,只见他面色一变,随即很快便恢复自然的回答:“奴才已全然知晓。” “那你可曾怨恨王爷?”她很随意的一问,只是这随意看在林俊眼中却是刻意成分居多。 果然这李氏询问有关他对定王是否心怀怨怼一事来。 那两位高人还真是高,若不是提前告知于他要防范着李氏,恐怕此刻他已露出怨怼的神情来。 以李氏手段,想必他也的确是难见到明日太阳。 “回禀夫人,奴才得王爷信任与抬爱才有如今,若不是有王爷及夫人的看重,又岂有奴才的今日,独孤小姐于奴才而言只是萍水相逢。” “本来奴才也是可怜其孤女身份,只身京都无依无靠,才心生怜惜,如今她能得王爷厚爱,也算是老天开眼。” “而王爷与奴才之间相比简直是云与泥的区别。” “奴才有自知之明,又岂会为了一个独孤小姐就与王爷产生嫌隙呢。” 他对独孤月有情这李氏是知道的,因此他不能全然否定对独孤月无情。 却也不能还揪着这段情不放,因此这一番话的回答里有真有假,有虚亦有实。 如此也才能在聪明如狐狸般的李氏眼里蒙混过去。 而李曼青似乎也很满意他的回答,笑容比之刚才要温婉不少,“本夫人就喜欢你这等忠心耿耿之人,香兰,茶水凉了,去从新沏一壶上好清茶过来。” “是。”香兰来到桌边将那还汩汩冒着热气的茶壶及刚李曼青为他倒满的一杯茶水收了下去。 不一会儿,只见香兰从新拿了一套崭新的茶具走了进来,且还加了一盘糕点。 此刻,已了解李曼青处事手段的林俊哪还不明白,刚刚香兰端出去的那壶茶水里分明是啐了毒的。 只要刚才他稍稍露出一点对定王不满的心思来,想必他此刻已在李氏的客套下喝了那杯茶水。 “路途遥远,长途跋涉,你一刻不歇的赶回京都也是累了,这壶茶及糕点是本夫人赏你的,用完便回去吧。” 说罢,就见李曼青起身弹了弹裙裾上的皱褶离开了。 香兰将茶壶及糕点放置在桌上后,便亦跟着离开。 而只留下一人在此的林俊,此时已是两股颤颤,后怕不已。 若不是李曼青命人将那壶清茶撤去,他还真不知道那壶茶中有毒,只要他这次露出些许对定王的怨恨来,想必他便会客气喝下一开始的那杯茶。 此时再看这桌子上的茶水及糕点,他又哪还敢真喝、真吃。 兀自站了一会后,才径直离开屋子。 “夫人当真放他一马?”此刻已身在主屋里的香兰对着李曼青恭敬询问。 闻言,只见李曼青睁开假寐的双眸,温婉开口:“他是个聪明的,本夫人最喜欢让聪明人做事。” “暂且放他一次,不过他那边还是要时刻注意着,本夫人不相信他会毫无任何怨言,一切对王爷不利之事本夫人都要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在林俊离开李曼青的院落后,是再没胆量去找齐晟渊,就连心心念念了这么多日的独孤月如今住在王府的何处都不敢再去打听。 一个人十分颓丧的回到自己宅院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谁也不见。 那两位高人说的对,若不是定王齐晟渊,他林俊此时已经做了爹,若不是定王齐晟渊,他林俊此刻定已与独孤月双宿双栖。 定王!一切都是定王! 定王杀他林俊子嗣,夺他林俊妻子,他无论如何是再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紧的指关节处已微微泛白。 再次见到答定王时,是在他回到京城后的次日,他如曾经那般来到王府书房向其汇报此次任务之事。 当齐晟渊让他进去书房,而他在进到书房汇报完一切事宜后,齐晟渊就这么看着他没有言语。 似乎在酝酿着要怎么跟他开口说有关于独孤月的事。 “关于独孤月之事,本王没什么可说的,本王能做的唯有在金钱上去弥补你,你想要什么说于本王便是。” 袖笼里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在不知如此几番后,林俊才压下心中那要喷薄而出的怒气,转而换上一副恭敬的笑脸来: “王爷言重了,奴才与独孤小姐本就没什么交集。” “也只是看她孤苦无依,才心生怜惜,如今她能找到王爷这般人中龙凤之人,也是她三生有幸,这事情上还请王爷无需介怀。” 他低着头说的恭敬无比,仿佛一切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见他如此说,齐晟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林俊与他之间比也的确是他这定王更适合独孤月。 如此他只觉得纳了独孤月是理所当然之事,再无其他不妥之处,遂便毫无顾忌的挥退了林俊。 而东向皇宫里,最近几日也是颇为热闹,乐无霜因有孕在身嫌人多吵闹,遂免了那些新进妃嫔的每日叩见之礼。 第二百九十一章:厉御史家的 对此端木寒并未多言,而此时最难过的非乐扶月不可,毕竟乐扶月是得到过端木寒的独宠,如今一下要与那么多美人共同分享。 这无论如何心里也不会一下就平衡。 而宫里除去乐无霜这个皇后外,位份属乐扶月为最,其次便是有名无实的媛妃,再然后便是厉御史家的厉秀水。 不愿进宫的厉秀水被封为了嫔,而那一心要进得宫来的厉秀珺却成了良娣。 此刻这厉家二女的身份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同出一府又如何,这些人全都要在她乐无霜手中过一遍。 如今先进宫的乐颖珏这个贵人身份倒是低于了厉秀水。 而这厉御史家的二女还真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至于其她的也无甚好说,无非将之都安排在了昭仪、修容等位置上。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后宫同样不会例外,美人多了,自然是非也就多了。 端木寒为了做到雨露均沾也很是拼,是以来她凤临宫里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有几次他倒是过来了,不过看其面色似乎纵欲过多,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就似已被掏空一般。 端木寒彻底变了,变得很彻底,不过对她的态度,她却能够感觉的出来,始终如曾经那般。 她没想到在他在与她关系之间的处理上倒还是在坚持。 不过她与他之间倒是应了民间常说的那句相敬如宾的话。 此刻午时,端木寒正斜靠在她这边的长榻上小寐。 而她则拿着一本野史看着,如此一副场景,若不知情的人看到却能从中感觉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来。 端木寒也只有午后的那么一小会时间可以完全放松心境的休息一下,而这一小会时间也就是在她这凤临宫里。 此刻见时候到了,他自然而然的睁开双眼,直接从长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望向她开口: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说着便来到她身旁坐下。 见此,她放下书籍为他倒了杯清茶,“先喝口茶润润喉。” “多谢皇后!” “看皇上现在这幅模样,也许臣妾早就应该充实后宫才是。”她调侃开口。 他端起杯盏轻抿了一口放下,“皇后此言差矣,也就是皇后你为朕充实了后宫,如今害得朕不得不夜夜笙箫,这腰疼的不得了。” “朕这身子迟早要害在皇后你的手上。” “皇上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底是经了人事,这说的话比之曾经也浑了不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 见她这么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不过即刻便又恢复正常,“如今已是三月,皇后可算过何时足月生产?” 说着他的目光很自然间便落到了她的腹部处,“看皇后腹部可比普通正常孕妇的腹部大了不少。”他调侃开口。 现在她与端木寒的关系就似无话不谈的朋友那般,她与他的关系比之朋友之间更近一层,比之夫妻之间却又远了一层。 “与他在一起时是在去年的十月份,而现在是阳春三月,算算时间还有四月光景。” 现在端木寒对她这爱已深藏心底,不会如曾经那般说出来,见她算的如此清楚便知她至今还是无法忘却那人。 “皇后这身子一日重过一日,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皇上今日是否有话要说?”她问。 近几日,端木寒都是在她这里午休,而午休醒后与她招呼一声便直接离开。 今日却坐下与她闲谈,这不得不让她认为他是有话要与她说。 她问的直白,端木寒面色上就现出了一丝尴尬: “是这样的,如今皇后你有孕在身,而抚月却闲来无事,朕想着皇后是否需要抚月一同来协理后宫?这样也好减轻些负担。” “不需要!”她清冷开口,爽快拒绝,“臣妾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成了那乐扶月的传话筒了。” 说完她笑了笑,“皇上你也无需说的这么隐晦,只说是那乐扶月想这么做就行。” 她说这句话时,面上带着笑容,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十分家常的事情。 见她拒的彻底,他遂不在此事上再作言语,而是直接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西岐国的使臣昨日到达皇城,他们是以使臣的身份进入皇城,按理宫里应该举行一场接见之礼,而这宴席一事那还需皇后你多多费心。” 西岐国使臣? 对于这个使臣她早有耳闻,也正是朱雀告知她说那西岐使臣实则早已到达东向境内,却一直没来皇城之事。 故此她才让朱雀再次摸了下那使臣的底,那使臣还的确是西岐国的人,却还是一位王爷。 只是这爱好上有些特别,与那南齐的陈青云一样,有龙阳之癖,而那位王爷来东向境内这么长时间,想必是逛了不少那种地方。 而这西岐王爷被那西岐女皇亲自派来,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若不然那位王爷也不会游玩到至今方才来到皇城。 看来多半是想从她这里了解到那半块玉佩的主人如今身在何处。 想起那半块玉佩,她不禁想起那个曾经将其当做妹妹看待的小姑娘。 不过这次要让那西岐女皇失望了,只因这半块玉佩的主人阿灵早已身死。 接待西岐使臣的宴会被她设在了迎客殿,而时间定在晚间,因此是晚宴。 在她从端木寒那得知要为西岐使臣设宴一事时,她便忙活开来。 大到朝臣及使臣的位置徘设,小到瓜果饮品的种类,其中且略去各式佳肴美酒的搭配不谈,都在她亲自过目后方才定下。 而后宫中出席的妃嫔,她也安排了几人。 这几人里自然少不了乐扶月及那厉氏姐妹二人。 至于谢媛媛那边,她派人前去问过是否要出席,得到的答案是其不愿参加。 按理说一个那么爱慕端木寒的人,有机会出席宴会,能借此宴会看到心爱之人的机会,这种事是求之不得的。 但谢媛媛却选择了拒绝过来参宴,看来端木寒将这谢媛媛的心伤得不轻。 而时间说到就到,转眼便到晚宴开始时分,西岐国的使臣,也就是那个肥胖王爷及他身边的几个随从与东向众朝臣已经陆续落座。 而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卿则不停与那肥胖王爷寒暄。 后宫出席的妃嫔也已就位,在总管太监的唱报声中,端木寒携着她乐无霜的手来到殿内。 端木寒今日心情很好,在众朝臣的高呼行礼后就让那些朝臣们不必拘束,只管随意就是。 第二百九十二章:嫉恨 在众人都起身后,端木寒目光自然而然的便看向了下方的西岐使臣。 只是当看见那领头使臣后,乐无霜能明显觉察出端木寒周身气度的变化。 好在她与端木寒来后不久,在总管太监的示意下,殿内已歌舞升平起来,如此端木寒的怒气就被掩盖了不少。 再看那乐扶月看向她的目光,眼中隐藏着妒意,乐扶月似乎在为没有得到协理后宫之事而嫉恨于她。 这有什么,乐无霜只看过去一眼,嘴角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嘲讽,淡淡瞥之后便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再看端木寒却似压抑着怒气,见此,乐无霜只微挑了下眉角没有开口,心里却是知道他因何如此。 在西岐使臣来到皇都时,她便通过飞羽二人口中得知,这西岐的肥胖王爷就是在海城桃花林里差点将端木寒生吃活吞了的那位。 此时明显那肥胖王爷也认出了端木寒来,脸上神情莫名兴亢奋高昂。 而端木寒明显是对这王爷此时那亢奋高昂的神色大为不满。 乐无霜认为这西岐王爷胆子也忒大了些,这还是当着东向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着端木寒露出这般猥亵神情。 当真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激怒。 “不知西岐使臣大老远的来我东向有何贵干?”端木寒挥退舞姬很不友善的开口询问。 乐无霜则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看向那肥胖王爷。 “回东向皇上的话,小王此次前来是受我西岐女皇陛下的托付,来找寻这块玉佩的主人。” 这肥胖王爷虽然贪恋端木寒的美色,不过却还是没有忘记此次来这东向的正事,说着就见他从身上那衣兜里取出半块很是莹润的玉佩来。 见这肥胖王爷拿出那半块玉佩时,端木寒只哦了一声,却不再开口,此时他已知道这西岐使臣来他东向的目的。 他道是什么原因,却原来是为了这半块玉佩的主人而来,这怕要让这肥猪失望了,据乐无霜说,这玉佩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 想到这,端木寒眼中有一丝幸灾乐祸闪过。 当初乐无霜将这半块玉佩交给那去往西岐求取云果的人,也是想增加得到那云果的几率。 只是后来事于愿违,西岐女皇根本就不为所动,非得要见到这玉佩的主人,方才愿意交出云果。 而这玉佩的真正主人早已身死,他又如何交出这玉佩主人。 因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他母后也就是现在这东向的已故太后,也因没得到云果的救治而毒发声亡。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西岐女皇还没死心,竟然派了其亲兄长过来东向找寻这玉佩主人。 而西岐王爷以为端木寒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再次开口:“这半块玉佩是贵国那次派人前往西岐求取我西岐圣果之人带过去的。” “如此说贵国皇上应该知晓这玉佩之事了吧?” 这时只见总管太监上前取过那半块玉佩呈现到端木寒面前。 而端木寒的目光只落到这半块玉佩上随便看了看,就转头望向乐无霜:“不知皇后可知这半块玉佩的来历?” 闻言,乐无霜的嘴角勾了勾,他这是明知故问,当时拿出这半块玉佩时,她就已经将这玉佩的来历与他说过。 此时他问她玉佩来历,这是将难题丢给她来回答。 她现在对这西岐女皇没什么好印象,当时她拿出这半块玉佩也是因为想让那女皇看在这玉佩的份上拿出云果。 没想到非但没有,最后却还强留下了这半块玉佩。 即使这玉佩的真正主人已经过世,但凡是思女心切的母亲,无论如何看在这玉佩的份上也会拿出云果救人。 若不是想要得到那云果救治这东向的已故太后,她乐无霜又怎会如此刻这般被深锁在这牢笼之中。 当真是云果重于这玉佩主人,既如此,那她又何须将这玉佩主人一事告知给这肥胖王爷,“不知!” 见这东向的皇上与皇后都不知这玉佩来历,那西岐王爷有些恼了,“贵国皇上与皇后莫不是在开玩笑?” “当初可是贵国拿着这半块玉佩与我西岐交换云果,若是不知这玉佩来历,又怎能用这玉佩交换我西岐圣果?!” “哦?还有这一回事?”此刻乐无霜佯装不知,同时面上亦现出疑惑之色。 稍顷,似想了一下后才回答:“这事本宫与皇上还真是的确不知,也许只有已故太后才知晓这玉佩真正主人的去向。” “毕竟当初是为了救治已故太后,才用这玉佩去换你们的圣果不是吗?哪知你们女皇陛下根本不为所动,没有拿出圣果。” “而我东向的太后娘娘也是遗憾的顺道带着这半块玉佩的秘密一起驾鹤西去。” “你们!”见她这么说,肥胖王爷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要他回去怎么回禀给女皇陛下,难道说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东向老东西知道这玉佩主人的消息,而你女皇陛下因为不给那老东西云果救命。 那老东西带着这个玉佩主人的秘密死了。 肥胖王爷想到这,顿觉若他真将这话告诉了他们的女皇陛下,恐怕会直接被已办事不利贬为庶民。 “既然使臣再无其他事情,那么便欣赏我东向的歌舞与美食吧,我东向的歌舞在列国中可是一绝!” 乐无霜端起桌案上的茶盏遥遥对着下面这西岐王爷敬了一杯,而后素手轻扬,招呼了那些刚退了出去的舞姬再次进殿献舞。 一时殿里的丝竹之声大起,而东向朝臣们便开始又互相寒暄起来,而那鸿胪寺卿则上前再次替这西岐王爷斟满酒杯。 只是这时的西岐王爷却是食之无味,再不似一开始般那兴致高昂。 他认为这东向皇上与皇后在说假话,定是在报日前那桃树林之仇。 那桃树林里的事有什么好记仇的,他不是没上了这东向皇帝吗,就因为此不告诉他玉佩主人之事,也太小气了。 心里这般想着,就埋怨中带着丝幽怨的看了端木寒一眼,而端木寒也实实在在的被这西岐王爷的幽怨眼神给恶心到了。 还真是好大的狗胆,明知他是东向皇上的身份,竟然还敢妄想于他。 虽然端木寒心里怒火中烧,不过还是按压住了。 作为一国之君,又是对待他国来使,此刻还当着满殿文武的面,因此他现在还不可能与这西岐王爷撕破脸皮。 因此即使这心里再不痛快,面色上也还是克制住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那丝贪婪 而没有完成任务的西岐王爷自然心情不好,因此整个宴会上虽然有歌舞助兴,但这西岐王爷却是全程黑着一张脸。 只是偶尔看向端木寒的目光里一点没有掩饰那丝贪婪。 直至夜宴结束,乐无霜都不得不佩服这西岐王爷的决心了。 想来若端木寒不是这东向皇上,这西岐王爷是想天大的办法也要将人弄到手上方才罢休。 雷声大雨点小的西岐使臣来访,众东向朝臣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原来只是为了找寻一个什么玉佩的主人。 这让那些朝臣们猜测西岐使臣来访目的的同时,又疑惑不解。 索性也不是大事,因此这西岐王爷虽然还身在东向,不过也再不是如一开始那样的被众星拱月。 宴会散去,皇宫里乐扶月的住处,“皇上难道打算就这么放过那个西岐王爷?” 乐扶月轻呵如兰的在端木寒耳边吹着气。 见她询问,端木寒的眼中闪过无奈,“他是西岐国的王爷,再说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就当不知者无罪吧。” 夜宴时,乐扶月见那西岐王爷看端木寒的眼神有异,在回来后她便再三的追问起来,才知道桃树林那次他被带走后发生的事。 这件事应该算是帝王的丑事,而端木寒却与她说了,因此她可以知道自己在端木寒心中与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看端木寒当初样子,对于寝塌上的男女之事很是羞涩,想来是他与那乐无霜在一起没多久后,乐无霜就因怀了身孕而不能再行侍候的缘故。 而乐颖珏虽然先她一段时间进宫,不过她乐扶月敢打包票,在她与端木寒成其好事时,端木寒是根本就没碰过那个乐颖珏。 而是在后来的选秀事件结束后,端木寒才临幸了乐颖珏,别问她是如何知晓的这事,只因她一进宫后,便安插了宫人进那乐颖珏的身边。 在选秀结束后,端木寒去乐颖珏那的次日,那宫人就向她禀告说是见了落红。 而此刻她见端木寒明明想要处置了那位西岐王爷,却因碍于其身份忍下这口气,顿时觉得加深让端木寒离不开她的机会来了。 其实乐扶月也是想除掉那个西岐王爷的,若不是那西岐王爷要去木楼里放纵,她又如何会被那绿衫子给抓进木楼之中。 此次她倒正好借替他端木寒这分忧解难之机,来处理掉那王爷。 听说那木楼里的当家被一个叫阿羽的给保了下来,乐扶月冷笑一声,现在是保下来了,那也要看能不能活的长久。 凡是得罪了她乐扶月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心里这般想着,一条去除心中恶气的计划便在脑中形成。 于是她便将这计划与端木寒说了。 在说完之后,端木寒也只是想了那么一会,便同意如此如做。 与此同时,北齐聚仙楼南宫宸处,多吉递过来一张信笺给他。 他伸手接过,熟悉的字迹,他已有许久没收到这字迹的书信。 是陆长卫给他的信笺,信上说东向皇帝有欲将西岐王爷杀之的心思,因西岐王爷是如今三皇妃的亲舅,故来此信笺询问于他,杀还是不杀。 将信笺放置一旁,南宫宸扯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么长时间了,那陆长卫终于是想起他这个真正主子来。 看来陆长卫早已生了异心,他的霜儿说得没错,陆长卫此人,不能重用,现在这人的心的确已不在他这里。 而现在这陆长卫到底是为齐晟渊做事还是为那东向皇上做事,他已不必再去分心安排。 不过这陆长卫此刻还假惺惺的来汇报这事给他,想来也只是担心其这边的族里父母罢了。 “去封书信给他,就说让他见机行事便可。”轻柔的嗓音从他口中溢出,让人听着说不出的养耳。 见多吉领命离去,这时身在屋内的南宫宇却开口了: “三哥,你明知道那陆长卫已不再忠心于你,又如何不找人将之除掉,你如此放纵于他就不怕他将之我们要做的事情给泄露出去?” 南宫宸皱眉,“要做的事情?”随即舒展了下眉头,“放心好了,他早已不在我手中做事,我要做的事情他又能知道多少。”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南宫宇放下心来。 随即似想起什么来,便再次开口询问: “对了,三哥,如今傅相一派,已完全扳倒了太子,本来想着太子能与傅信旗鼓相当的斗一斗,可最后这姜还是老的辣。” “没想到太子一派根本就没挺过一个回合就被傅相悉数拔除。” “也亏得父皇疼爱太子,太子犯了那么大的错,只是将其软禁于太子府内终生不得外出,只是如今傅相扶持的那个傀儡皇子却是如日中天,大有荣登大宝的趋势。” “我们可如何是好?” 说完面上现出担忧的看着南宫宸。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只是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轻柔开口: “爬的越高摔的越疼,太子终归难以堪其大任,这也是我为何中途退出太子一派的原因。” 还有个主要原因就是她爱权,所以他要夺权,他要踏平这天下,坐上权利巅峰,如此她不乖乖投入他的怀抱还能去哪。 “如今傅信与太子已斗的两败俱伤,而父皇身体也已日渐不行,总归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待父皇驾鹤归去之时便是出手之际。” “啊?三哥你还要等?”南宫宇惊讶。 而南宫宸只是斜了他一眼,难得有好心情的解释起来,“父皇虽然说的是终生软禁了太子,不过还是希望将来的大统由太子继承。” “若不然你以为发生了太子偷欢后宫妃嫔一事,父皇是这么重重的拿起却又轻轻放下的结果吗?” 南宫宇皱眉,“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太子如今对三哥你可不是曾经那般亲厚,现在可似眼中钉肉中刺那般,如此我们还要等吗?” “他总归现在被软禁在自己府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而对于太子继承大统一事,父皇也早已做了安排,父皇心知肚明,待他故去那日定有傅相夺权大事发生。” “到时父皇隐在暗处的那些支持太子的势力就会出现与之抗衡,而我既然一直做着透明人,也就不在乎继续多等几日。” “那对傅家兄妹,当真是祸国殃民,父皇身子日况越下、回天乏术,全是那妖妃作为,而那奸臣傅信与其里应外合,这兄妹二人其罪当诛!” 第二百九十四章:大好时机 “所以我要等啊、”南宫宸接过话继续开口:“等那傅家兄妹的全部实力显现出来好一网打尽。” 说完看看南宫宇又加了一句,“你三哥我可不喜有漏网之鱼的人出现!” 闻言,南宫宇觉得放过这个机会实在可惜,应该在此刻太子与傅相一派元气大伤之际出手才好。 于是开口:“那傅家兄妹的势力已被我们摸的七七八八,此时可是大好时机、”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南宫宸直接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从母妃手中将你的那个卫铃兰给弄出来。” 话落,顿时将南宫宇那还要继续絮叨的嘴巴给封了起来, 凡是与卫铃兰有关的事情,南宫宇是彻底没了主意,“三哥想到办法了?”他急急问道。 见他如此心急,南宫宸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母妃死咬着她不放手,我也已去说了多次,却还是未得松口,那么也只能智取了。” “智取?!”南宫宇皱眉。 南宫宸点了点头,“那卫家丫头被关了这么久,想必已安分不少,本也不是什么罪无可赦之事,你深夜前去将她偷龙转凤的换出来就是!” “啊!”南宫宇愕然,要是这事让他解决,他会直接粗暴的将人从那牢内救出来。 如今这偷龙转凤一招看似的确比他那粗暴手段要高明许多。 既不会让心妃发现,还可以救出卫铃兰,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这当局者迷还真就没想出这个办法来。 这般想着,他便懊恼的在自己那脑袋上敲了一下。 随即便用埋怨的目光看向南宫宸,怪其没早点告诉他这么做。 见此,南宫宸又岂不知他心中想法,只是淡淡一笑: “让她待在里面蹉跎一番,也是让她上上规矩,若不然就她那散漫性子,如何能够担当起你的皇子妃。” 有什么规矩非得要在牢狱里蹉跎,见他这么说,南宫宇对卫铃兰更是心疼不止,恨不得一下就到天黑,好将人给救出来。 等等,三哥说是让卫铃兰做他的皇子妃!这么说三哥是同意他与这卫铃兰在一起了?! 南宫宇觉得没有什么比得到自己最信赖人的首肯更让他高兴的事。 他兴奋开口:“那夜间三哥是否要一起过去?” “我过去未免太大材小用,不过作为你兄长,一点力不出也说不过去。” “为防万一,那我便做些轻松的,就去替你防着母妃好了。”他破天荒的调侃了自己一句。 南宫宇却不以为意,此时他是打心眼里对南宫宸表示感激。 “心妃娘娘那还的确需要三哥助力,如此宇在此就谢过三哥了。” 既然晚上有事要做,他也不能再留,遂便与南宫宸告辞后就急急离开准备去了。 待南宫宇离去后,南宫宸则召来一个新的暗卫过来,这个暗卫如今已顶替了原来飞绫的位置。 而南宫宸却鬼使神差的给其取了个叫多子的名字。 他也不知当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个名字既吉利又好听,是以便给取了。 见人来到,他便吩咐,“母妃最近与飞绫来往太过频繁,也应该让她多注意休息休息。” “本皇子这里有些助人安眠的好东西,去母妃那叫人晚上让她服下。” “是!”多子领命离去。 深夜,一切全在南宫宸的预料中,殷素心用过晚膳后就因困顿异常早早的便休息下去。 而她宫里的其她奴才在自家主子都已休息后便也陆续休息。 而此刻专门关押朝廷重犯的燕京牢狱里,这牢狱看守已被几位身手明捷之人给药翻在地。 一处还算干净的牢房里,卫铃兰蜷缩着身子默不作声的蹲在角落处迷糊的睡着。 听见锁链响动声,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心想这牢内大晚上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牢内烛火暗淡,在来人快要走至她面前时,她也才睡眼迷梦的看清来人不是心妃这手下之人。 来人一袭黑衣,脸上被一块黑巾蒙面,来到她跟前直接就来拽她胳膊。 “快跟我走!” 这人的声音让她熟悉,随即她便瞪大眼睛,是南宫宇! 发现来人是南宫宇后,卫铃兰那已被拽的站起的身子猛的停下,并将手臂狠狠从他手中挣脱。 “你要干什么?”南宫宇回过头,不怀好气的看着她,同时压低着声音。 闻言,卫铃兰眼内却闪过一丝嘲讽,“本姑娘还问你要干什么!她是谁?!” 她指向一旁与他同来的人,这人身着与她一样的囚服,亦与她一样,披头散发,粗略一看之下,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这个时候就别耍小性子了,快跟我走、” “她是谁?”她再次询问,同时语调不自觉的上扬几分。 端木云见她非要问出个详情来,也知道若不告诉她,以她性子定不会乖乖跟他离开,于是无奈开口:“她是代替你被关在这里的人!” 哪知他说解释完后,卫铃兰还是不愿跟着他走,“你是怎么想的?你让我出去,却找个人来顶我的缸!若真这样,我不会走,你走吧!” 要她做出这种为了自己逃脱,却让无辜之人顶替她坐牢的事情,请恕她做不出。 “当初那殷素心决定抓我时怎么不见你直接出手救下我?而我初被关在这大牢里时,怎么不见你来救我!现在我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来救!” 被她一通拒绝,南宫宇再次耐下脾气开口请求,“乖,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快跟我出去,时间紧迫!” 说着不由分说的再次拉拽起她的胳膊。 “你放手啊、”卫铃兰想要再次挣脱,不过这次南宫宇明显是有了防备,哪还能挣脱得了。 于是一路上被拖拽着离开了大牢内,在一离开大牢时,由于她挣扎的太过,南宫宇不得已下立马趁其不备点了她的睡穴。 看着她这毫无知觉的睡颜,还有那刚开始还喋喋不休的小嘴,四周终于是安静下来,他想,早就应该这么做,害得他耳朵差点就起了茧子。 只不过如此做到时她醒来后对他的一通骂怕是少不了了。 一路疾驰,来到聚仙楼内,南宫宇将她安排在了这里的一处客房内,顺道与南宫宸也打了招呼。 “如今这压在你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移开了,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送她离开?” 南宫宸的房间内,他为南宫宇倒了一杯茶询问。 第二百九十五章:一样都不能少 见他如此问,南宫宇皱起眉毛,“送她离开?”随即头摇的就似拨那浪鼓般,“我从没想过要送她离开。”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妥吗?”南宫宸开口:“她是南齐人,父母均在南齐,你若真心待她,就必须将她送回南齐。” “你若心里有她,就必须当着她父母亲人的面找人上门提亲,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这两句话出,说的南宫宇愣住了,他与她之间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复杂。 顶多是把她人留下来直接做他的皇子妃。 而且他现在很舍不得让她离开,才将她从牢内弄出来,他还没与她好好说过话,这就要立刻送走,又让他怎么舍得。 最起码与他一起愉快的待上几日才行啊。 “可是、” 见他还要说话,南宫宸抬手制止了他要继续说的话,“你这出偷龙转凤在短时间内母妃是无法发现,但若时间长了,你能保证母妃还不发现?” “为了她好,需尽快将她送回南齐才是,若运气不好,保不准母妃在天明后就会发现。” 轻柔的言语从那薄唇中吐出,让南宫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什么是他的这出偷龙转凤,不是他南宫宸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吗。 什么运气不好?不是他南宫宸都安排好了吗,那个替卫铃兰的女子还是他南宫宸找来的呢,南宫宇敢保证,其实南宫宸心里也是想救出卫铃兰的。 只因那乐无霜与卫铃兰的关系很要好,且她们是表姐妹关系,有着这层关系在,他南宫宸敢不救卫铃兰?! 现在弄到最后倒似都成了他南宫宇的主意,而若真东窗事发倒是与他南宫宸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南宫宸还真摘的干净。 不过回过神来想一想,南宫宸说的也不错,现下这里对卫铃兰来说的确是很不安全。 如此他则必须忍痛割爱的将她送回南齐去才是。 “那明日我便将她送回去!” 见他已做好决定,南宫宸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现在就送。” “什么?你让我现在就送她离开?!”南宫宇看了看外面那黑漆漆的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而南宫宸则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三哥!不必如此匆忙的。” 南宫宸却没理会于他,自顾开口:“你这次过来之前,我得到密报,南宫浩今夜打算与傅信鱼死网破。” “什么!” 南宫宸点头开口,“今夜还真是个多事之夜啊。” “那我们要做什么?”南宫宇终于从震惊里醒悟过来,忙开口询问。 “我在想此次对那皇位是否要取而代之。” 闻言,南宫宇直接惊喜的跳了起来,“早该如此了,三哥此次这个决定是最明智的一回,那我们要怎么做?” 南宫宸斜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南宫宇现在似只会问这一句‘我们要怎么做?’ 在看到南宫宸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时,他南宫宇也才反应过来,“不是,三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激动,激动的。” “派人速将卫铃兰送回南齐,择日不如撞日,一切就从今夜开始吧。”轻柔之声说出的话语此刻却有着种说不出的蛊惑。 而南宫宇即使再希望卫铃兰留在燕京此刻也不得不将之送离,这个决定虽让他不舍,不过他相信他与她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那我现在就立即下去准备。” 说完不再言语,忙急步离开。 而与此同时,太子府门前火把照天亮如白昼,南宫浩召集了他手中所有能用的将士,正气宇轩昂的高声宣誓。 “将士们,带着你们的兄弟,咱们今夜杀妖妃,弑傅相!” “他傅家兄妹包藏祸心,暗中下毒给我北齐帝王,企图混乱我北齐皇族血脉,把控北齐王朝。” “本宫身为北齐的正统嫡传太子,有这个责任,有这个义务来惩恶扬善固我北齐根基!” “太子威武、太子威武、” 声声呐喊声整齐划一直冲云霄,响彻燕京一方天地。 南宫浩觉得此刻的夜色格外迷人,是他这么些年下来看到过的最迷人的夜色。 过了今夜,他便是这北齐的天,谁还敢不听他的? 那些将领们很快按事先布置好的方案行动,直接分为两方,一方人马直接围剿傅信相府,另一方人马则直接进宫灭杀妖妃。 而这傅信显然也有防备,在南宫浩的那方人马团团围住相府时,立即就从府内涌出了大量的黑衣侍卫,与其对峙起来。 此刻,北齐皇宫中,傅暙仪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这老皇帝明明就要身死,却硬撑着这口气愣是不闭眼。 那她现在只能帮他一把了,在身边宫女禀告说傅信相府被南宫浩团团围住时,她知道不能再拖。 “替本宫着衣,立即去龙乾宫。” 宫女不敢多言忙动作迅速的为其穿好衣裳,衣服刚上身她则头也不梳的直接披散着一头长发急急前往龙乾宫。 途中不时有宫人向她行礼,她却直接无视,直至来到龙乾宫大门前,被守门太监拦下后她才停下。 “贵妃娘娘请止步,皇上已经歇下,娘娘还是请回!” “大胆!” 说着就见傅暙仪扫了一眼自己身后那跟着一同前来的太监。 那些身后太监得到指示忙一步上前将这两个看门太监给架了起来。 “你们大胆、”这两看门太监见自己被人架了起来,手脚动弹不得吓得立即尖声叫唤出来。 对这两个看门太监的叫唤,傅暙仪根本不为所动,“拔了他们的舌头,丢去慎刑司!”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往龙乾宫主殿行去。 殿内同样遇到两个守夜的太监,只是这两太监动作却很一致的直接为她掀起殿内帷幔,让她直接进去。 北齐皇帝的寝殿内安静非常,却也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傅暙仪很自然的皱起了眉。 老皇帝一直以为是其身体老了,不停的喝这补汤,喝那补药,不过喝再多补汤、补药又有何用。 老东西从来不知自身真正原因其实是中毒所致,还是她这个宠妃亲自下的毒,今夜她无论如何也要逼这个老东西写下诏书! 跺步来到龙榻前,她伸手挑起皇帐,只见这北齐皇帝还在沉沉入睡,似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离死不远。 终于老皇帝睁开浑浊的双眼,待看清来人后,心下大怒。 “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一早就开始 闻言,傅暙仪扯出一抹嗜血笑容来,“今夜月色独好,臣妾空虚寂寞的紧,这是想念皇上了。” 说着她缓缓至龙榻边缘坐了下来,而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直接将那龙榻上的明黄帷帐给全掀了起来。 老皇上身体乏力,根本就无法起身,已有多日未曾早朝,而这多日来也是一直缠绵于龙榻之上,太医过来诊脉,只说其操劳过度,需要静养。 而他自己却觉得越休息越乏力,直到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傅暙仪做他妃子这么多年,此刻他又岂会看不出她这脸上的那抹嗜血笑容。 这笑容哪还有一点曾经看他时的温柔与缠绵,有的只是对他的阴狠及对皇权的贪婪。 他算是想通了,这傅家兄妹是一早就开始算计他的皇位,只是他自持可以掌控一切,才落得如今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下场。 “咳、咳、、、你们将太子怎么了?”北齐皇帝此时已到油尽灯枯之时但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太子。 傅暙仪也不再揣着掖着,凉薄的瞥了老皇帝一眼,“你那好儿子如今已团团将相府给围了起来。” 闻言,老皇帝面色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围起来好、围起来好啊!早该如此了、” “我真不知道那个草包南宫浩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重视,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你那死了连骨头渣都已经没有了的心头之爱所出?!” “你到如今地步,怨不得我,毕竟曾经我也是真心爱慕过你,可是我满心满眼对你的爱慕换来了什么!” 此刻傅暙仪歇斯底里起来。 “换来的只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怀有自己亲生骨肉的权利!你不让我怀孕诞下龙嗣,无非是怕我傅家独大,从而威胁到你北齐江山!” “你有如今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而我对你的那腔真情也早就湮灭在这后宫里的万丈红尘中!” “舍弟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却被你一次次打压,而你只会为那个草包铺路!” “他是北齐的丞相!与太子登基为皇根本就没有冲突!你何故要次次提防压制于他!难道你眼中就容不下天资卓越之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你没有明着防备我傅家,可这么多年下来,你做的哪一件哪一桩不是在打压我傅家?!” “既如此,那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喽,若不然还真对不起了你这桩桩件件的打压及防范!” 傅暙仪句句铿锵,说得老皇帝嘴唇蠕动硬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看老皇帝这激动却不能言的模样,傅暙仪突然明媚一笑,“所以我只好找个人来冒充你的血脉了,冒充你北齐的皇室血脉!” 说完,她且很自得的看了老皇帝一眼,却见老皇帝受刺激的似就要从那龙榻上坐起来。 “你不会真以为南宫天是你流落在外的子嗣吧!” ‘咯咯’一声,娇笑出声,她将老皇帝那挣扎着要坐起来的身子又给按了回去。 “与你帝妃多年,索性我便告诉了你吧,南宫天根本就不是你的子嗣,而是我舍弟的亲子!” 说完她看向老皇帝那双突然瞪大的浑浊眼珠,“震撼吧!” “你!你这是谋朝纂位!、朕、朕要诛你满门!”老皇帝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话落却睁大双眼,似喘不过气来大张口的喘息着。 见他如此,傅暙仪则嗤笑一声,“诛我满门?!那也要看你是否有这个命来继续活下去!” “只有你现在驾崩了,天儿才可以立即登基成为这北齐的皇帝,既如此那就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着就见她便从袖兜里掏出一粒药丸逼近老皇帝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毒妇、你、唔、、” 药丸入口即化,此刻老皇帝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死命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药丸给抠出来。 “别做这徒劳无功的事了,本来还想着让你这老东西多活几日,岂知那一直被你当做宝的草包却选在了今夜发动,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必须让天儿先那草包一步登上皇位!” 说完见老皇帝还在那垂死挣扎,她已极是不耐,拿起一旁软枕就捂在了他脸上。 “唔、、唔、、” 软枕下的人,双手不停扒拉着枕头,却怎么也扒拉不开,最终动作渐渐缓慢下来直至不动。 见此,傅暙仪眼内的狠厉逐渐消失恢复平静,细细看去,却能隐隐看见眼内有丝丝水光闪动。 “国不能一日无君,传本宫懿旨,太子无德,私通妃嫔,不服帝王管教,私自出府围剿在朝官员,打算夺位!” “皇帝得知后气愤崩逝,皇后随即亦跟着驾鹤归去,着即刻剥去太子储君之位,改立皇子南宫天为北齐储君,本宫为太后,翌日登基!” 傅暙仪已将自己当做北齐太后,毕竟在她眼里南宫天做北齐皇帝已是板上定钉之事。 话落,她身边的宫女似早就知晓要做什么,对她福了福身后便退了下去做事。 不出半个时辰,北齐皇宫里的正经皇后便被毒杀,整个皇宫内苑已掌控在傅暙仪手中。 只是今夜殷素心宫内倒是格外安静,派人去了那边询问,却在到那宫门时发现宫门紧闭,任凭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门。 于是只能让人将那边给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外出。 傅暙仪知道殷素心也是个有野心的,只是对其今夜的反常她也没时间去管,左右只要不妨碍南宫天的翌日登基便可。 自从南宫天被老皇帝确认为皇家血脉后,便一直住在宫里,这倒少去她不少心思,若在宫外,此时倒还要连夜出宫将人给带进来。 她吩咐身边宫女直接去南宫天住处,准备将其叫来,只待天明便行颠覆皇权的登基事宜。 此刻她这内心里是热潮澎湃的,多年的汲汲营营终于要在今日开花结果。 而今日过后,她将成为这北齐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会成为北齐的太后。 与此同时,宫外傅信的相府外,灯火一片通明,南宫浩见相府大门紧闭,光是一批黑衣人护在外面与他手中将领对峙,心里想着傅信也不过如此。 到底是以文出仕,没有战场上的厮杀血性,只知道躲在府内不敢出来。 他已在这相府外吆喝了数时辰之久,而傅信就这么一直躲在府里龟缩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耐心 “傅信狗贼,你若再不出来,本宫就一把火烧了你这乌龟壳子,看你还往哪缩,到时你还就休怪本宫手下无情不顾你相府数百人命!” “你若此刻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本宫念你态度良好,还可放你相府数百人之性命!” “现在你是继续龟缩着还是出来就擒,快点决断,本宫耐心是有限的!” 等了片刻,却见相府大门还是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正待他要再次开口之际,有一将领上前至他耳边低声言语。 “你说什么?父皇驾崩了!”南宫浩这声里带着极度惊愕,因此音量并不小,在场他身边的那些人将他这话全都听了个满耳。 事不宜迟,南宫浩立马留下一对人马在此继续守候,自己则带了大批人马奔赴皇宫而去。 而宫内傅暙仪早有准备,他又哪是那么好进。 此刻宫内四门早已被重兵把守的水泄不通,这些护卫忠于皇室。 在当傅暙仪说出太子失得、私通妃嫔,不服帝王管教活活将皇上气死且被夺去储君之位时。 这些守门将领已视南宫浩为谋图皇位的不轨之人。 是以均都拒绝其进去皇宫,见守门将领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去,南宫浩急红了眼,他也知道这一切十有八九是那妖妃所为。 妖妃定是想挨到天明直接让那野种南宫天登基为帝,想到此,他不再与这些守门将领客气,直接招呼手下将士打算冲破这层防守。 因此两方人马各不相让,火气大盛。 此刻北齐皇宫西南角的一处宫殿里,南宫天在宫女的簇拥下换上了龙袍。 侍候他的正是傅暙仪身边的大宫女,及他殿里本身侍候衣食起居的宫人。 众人忙而不乱的为他整理顶戴的整理顶戴,整理龙靴的整理龙靴,个个面色上都带着焦灼。 却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男声传了进来,“这大半夜的是在忙活什么呀?” 侍候傅暙仪的大宫女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是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一片。 话落人至,只见烛影一闪间,在众人身后已多出两个人来,正是那南宫宸与南宫宇二人。 此刻除去傅暙仪身边的大宫女外,其余宫人全部向后退了一步,对这二人行了一礼。 其动作整齐划一,就似专门训练过的一般。 “你们!”那大宫女看着这些宫人如此动作,惊骇下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这些侍候在南宫天身边的人一早就是那南宫宸派来的。 这时只见南宫宇一步上前对着那些宫人们招了招手,而那些宫人们顿时会意,直接上前将这大宫女及南宫天给挟制起来。 “大胆,皇子殿下岂是你等狗奴才可以这般作践的!你们不想活命了吗!” 被挟制在地的大宫女见南宫天也被挟制起来,立即色厉内荏的说出要挟之语。 只是却哪有人害怕她这要挟,而那南宫天似吓的不轻,双股一直颤抖个不停。 见此,南宫宇嘲讽出口:“就这点胆气,还妄想谋朝串位?!我呸!连你爹的一半都赶不上!” 他没有说连皇上的一半都赶不上,而是直接说连你爹的一半也赶不上,这么说四皇子什么都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此刻就见大宫女面色惨白,只觉得天都塌了,她此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害怕。 “给她将本皇子拖去慎刑司,将他给本皇子绑了!”南宫宇指了指那大宫女,又指了指南宫天。 若不是这宫女的主子傅暙仪为了那至尊位置害了他父皇,他还真想亲自好好蹉跎一下这大宫女,此时他直接将人打发进慎刑司。 只要有人故意而为,凡是进了慎刑司的人,多半已是一只脚踏进了那鬼门关。 他就是想要这个宫女死,且死前还要受一番折磨方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他父皇虽然极力扶持太子,可那毕竟是他父皇,是这北齐的帝王,哪是那妖妃可以毒害的。 傅家兄妹,此次他绝不会放过。 南宫宸见他一脸如此仇恨的模样,轻拍了拍他的肩,示以安慰。 “三哥,我们现在如何做?”南宫宇平复好心情后询问。 “押上他去暙华宫!” 暙华宫是傅暙仪的宫殿,此刻将老皇帝毒杀后,傅暙仪便回了自己的宫里,在身边宫女的侍候下,她换上了只有太后方能穿上身的明黄色袍服。 看着镜子里端庄严谨的自己,傅暙仪嘴角微微翘起,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外面便是黎明时分,属于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只是正当她站在镜子前兀自欣赏着自己这身明黄袍服时,就见寝殿里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就着镜子看过去,她发现南宫天站在门边。 “天儿来了!”她眼中立即溢满欣喜,转身就要向他走去。 此刻在南宫天身旁却又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见到这二人,她的瞳孔蓦然一缩,嘴角的笑意慢慢隐没。 “南宫宸、南宫宇!”她看着二人推搡着南宫天进入她的寝殿,咬牙说出二人名字。 “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啊!”南宫宇那吊儿郎当的痞笑挂到脸上,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里是本宫的寝殿,不经通报如此进来就不怕本宫治罪于你们!还有!你们赶快放了皇帝陛下!” 她口中的皇帝陛下自然指得是这南宫天,只是此刻的南宫天已是哭丧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却被南宫宸点了哑穴,根本就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呦,啧啧,好大口气,看贵妃娘娘这身打扮莫不是将自己当做皇太后了吧!” 南宫宇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桀骜模样,看得傅暙仪就差咬碎一口银牙,“你大胆!” 而南宫宇只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以及听了听宫门处那偶尔传来的兵器交加声,显然已失去耐心。 “你这身皮,是乖乖的自己脱下来,还是要本皇子帮你脱?!” 全程南宫宸则没说过一句话,仿佛他只是个看客,在来到这寝殿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水品茗起来。 如此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看得傅暙仪眼角一跳,看来南宫宸二人是有备而来,但她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知道这二人中是以南宫宸为首,南宫宇一直跟随在南宫宸的身后做事。 二人虽说是皇家子弟关系,可南宫宇从始至终就像个跟班一样,跟随在这南宫宸的身后。 第二百九十八章:嘲讽 “你二人如此行径这是对身为长者本宫我的态度吗?你们此次前来是要帮那草包太子?” 说到这句时,只见傅暙仪眼内很明显的闪过一丝嘲讽。 “草包太子南宫浩不堪大用!如何能担当起我北齐大任,而你三皇子本宫却是知道,志不在那皇位,而四皇子你又一心追随三皇子殿下。” “如此,北齐皇位继承人还能有谁?也只有天儿方能胜任!”她忿忿说完,却见南宫宸二人根本不为所动,于是继续开口: “难不成你们还当真要支持那南宫浩不成?!” 说完就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口嚷了起来:“这是要亡我北齐!你们知不知道?!” 她说的义愤填膺,仿佛一切都是在为北齐着想。 “既是太子不能堪当大任,那也不能让这试图混淆我皇室血脉的人来做我北齐皇帝,太子不堪大用,那么本皇子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当这北齐帝王好了!” 轻柔嗓音突然响起,从那凉薄唇中说出的话,带着天生的温柔与蛊惑,给人感觉就如在聊家常般闲适。 话落,傅暙仪立即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他,他刚说什么?他要做这北齐帝王?!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他南宫宸做了北齐皇帝,那她是什么,她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什么都不是。 而那殷素心就会成为太后! 她傅暙仪在宫中斗天斗地,斗了一辈子,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事情朝自己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是以她破罐子破摔起来,“你要做这北齐的皇帝?呵!皇上遗诏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北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是当今的太子南宫浩!” 既然南宫宸要做这皇帝,隐隐间她感觉只要是他南宫宸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话说。 而她肯定也与他争不过,她的天儿铁定也已做不成皇上,是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南宫宸做去这北齐皇上。 南宫浩生母早逝,那么唯有南宫浩做了皇帝,她还能有一线把握做上皇太后那位子 那么这皇位只有让南宫浩来坐,只有这样才名正言顺。 对,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是如此她已是退让很多。 见她突然改变主意,决意辅佐南宫浩为北齐皇帝,南宫宸又岂不知她心中想法,只是凉薄开口: “可是南宫浩真的不堪大用,且这太子身份已被废黜,思来想去,还是本皇子勉为其难的担负起这北齐大任才是正统。” 说完他已不给她再次反驳的机会,直接冰冷开口: “来人,念贵妃娘娘陪王伴驾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但却做出混淆我北齐皇室血脉,意图谋朝串位之大逆不道事情来。” “准许她死个痛快,特赐毒酒一杯让其陪伴父皇西去。” “是!” 这时立即进来两个黑衣侍卫将傅暙仪左右给架了起来,直接就往外拖。 “你们、”傅暙仪刚刚张口吐出两个字,就被其中一个侍卫给堵住了嘴巴。 南宫宸见傅暙仪已被拖走,他喃喃开口:“是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游戏到此结束!” 闻言,南宫宇似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三哥终于走上这条问顶之路,他早就知道三哥绝非池中之物,终究会一遇风云便化龙。 与此同时,北齐皇宫的正门处,兵器交加声不绝于耳,无论是南宫浩这方还是守卫宫门的这方,此刻均都已杀红了眼。 而从南宫浩来到宫门前交战到现在,也终要分出胜负,他带过来的人都是经过战场厮杀,见过血腥之人。 而这些守门将领却都是朝中勋贵人家子弟,哪能与这些真正上过战场拼杀过的士兵相比,是以此刻局面有一面倒的趋势。 那些守门将领中有突然醒悟过来的,见实在已经打不过,是以有很多已直接弃械而逃。 见此,南宫浩眼中有得意闪过,很快他就会成为北齐帝王。 而傅家满门将为他们这么多年来与他作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还有那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南宫宸,原来他一直就想娶那西岐公主,想得到西岐支持。 如此只待他登基后,就会一一将他们铲除! 此刻他斗志高昂,有种俾睨天下之感,感觉整个天下都已被他踩在脚底。 正当他要高呼冲进宫门时,却突然涌出数十位黑衣人向他们慢慢逼近。 这些人的数量不多,却个个动作迅速,一看之下便知是些专门训练过的类似杀手级别的人。 而他及手下这些士兵刚与宫门守卫厮杀到现在,此刻见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也是有片刻的愣怔。 待反应过来时,已倒下一片,但这些南宫浩带来的士兵正是杀得红眼之际,也不顾来的是什么人,直接就冲过去与其拼杀到一起。 哪知四五个士兵齐齐上去对付一个黑衣人,却被那黑衣人一刀解决,那挥刀的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这哪是在杀人,这就仿佛在切菜砍瓜,一时南宫浩看的是目眦欲裂! 那些黑衣人就犹如猛虎下山扑入了羊群,直接是碾压着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 此时南宫浩急红了眼,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惧,挥起手中长剑砍翻一个守门将士,便向其中一个黑衣人冲去。 他想在人数优势上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给全部绞杀,只是他越战越惊。 他还没到那黑衣人身前,他眼角余光看到的就是自己手低下的这些士兵正以飞快的速度被秒杀。 这些黑衣人身手了得,难道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傅信暗中培养出来的后手?! 想到此,南宫浩牙关紧咬,玩命抵抗,凡是挨到他长剑的,直接被一剑挥杀。 只是那些被杀的全是守门将领,那些黑衣人的边却是一个也没碰着。 最后那些守门将领已丢盔弃甲的缩到一边,有的或者直接掉头逃跑,剩下的就是他南宫浩手低下的那些士兵与这些黑衣人。 黑衣人在数量上虽没有他这方多,却是向他这边直接碾压过来,其速度之快,下手极恨。 正当他要咬牙上冲时,却被身旁一个小将给拉住,“太子殿下,这些黑衣人身手了得,不是你我可以对抗,看他们样子,明显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还请殿下暂避锋芒,随小将先行离开此处!” 第二百九十九章:脖上一凉 南宫浩已杀得心头火起,却被人一把拉住,再听到这番言辞,顿时怒瞪双眼, “缩头乌龟,去死吧!”说着一剑挥向那名小将,直接夺其性命。 可怜那小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脖上一凉,顿时喷出一蓬血雾出来。 就见他错愕的看了南宫浩一眼,而才后无声无息的倒下去。 “所有将士听命,将这些黑衣逆贼直接诛杀的人加官进爵,赏金百两!”此刻南宫浩已是杀红了眼,不惜痛下血本大喝。 于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再次振奋起来,只不过也已现出垂死挣扎之相。 此时离宫门不远处的一间楼阁上,南宫宸及南宫宇看着不远处那宫门处的厮杀。 “没想到南宫浩倒是个有血性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南宫宇这句不知是在那兀自喃喃,还是在对他南宫宸说。 这时,阁楼内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他也就这脑门子一热的那点血性,除此你还看出他有什么优点吗?” “若真那么能,这南宫浩也不会与傅信斗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一无所成。” “甚至有几次若不是三皇子出手,都已要死于傅信之手。” 南宫浩看向苍榕,苍榕永远是这么一副白衣胜雪,如九天谪仙下凡的模样,周身亦透着股说不出来的仙风道骨之姿。 “师兄!”他开口叫唤一声。 苍榕没有应他,只是来到南宫宸身边站定。 “终于迈开了这一步,也不枉本国师这么多年来的筹谋。” “国师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挑唆着太子与傅信之间,为的不就是今日吗?”轻柔的声音响起,略带了些指责在里面。 对南宫宸这含有指责语气的话语,苍榕不以为然,直接淡然开口: “苍榕这么做也全是为了天下苍生,殿下现在也许不明白,但相信殿下总有一日会明白。” 南宫宸却不再理会于他,只是专注的看着那宫门前的厮杀。 “太子其人不堪大用,成不了大事,此刻已是在负隅顽抗,不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今是杀是留全在殿下你这一念之间。” 南宫宸眼神微眯,苍榕将今夜这事倒撇的干净,太子这事情里面的桩桩件件都有其手笔,最后却让他来做决断,苍榕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沾。 看着宫门处还在那垂死挣扎的南宫浩,南宫宸这心内是五味杂陈。 南宫浩这个人一生都以太子身份为荣,更以荣登大宝为目标,现在这两样都已失去,这与杀了他已无区别。 而他南宫宸也不是心慈之人,既决定做上这位子,就断不会留下任何能够危害到他安危的事。 想到此,他向身后多吉招了招手。 不用他再言语,多吉便会意明白,只一个闪身便不见身影。 苍榕见此,直接对南宫宸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英明!” 南宫宸嘴角微勾的看向他,没有言语,只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而南宫宇则看了看苍榕,见苍榕还是保持着那个行着礼的姿势,又看了看南宫宸即将消失的背影,遂还是跟着南宫宸的步伐离开。 这日,一辆疾驰的马车里,晕晕沉沉清醒过来的卫铃兰直觉自己浑身的骨头似要散架了一般。 待完全清醒后,她才猛然发觉,她竟然被那南宫宇给丢在这马车上自生自灭。 这该死的南宫宇,千万别让她再遇见他,若再遇见他,定让他好看! 听赶马的车夫说,她已昏迷了一夜,而这辆送她回南齐的马车也已行驶了一夜。 有一瞬间她想回去找南宫宇让他把话说清楚的冲动,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这次她已出来很久,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先回去南齐再说。 想来家里人已经担心急了,只是这马车也太硬实,连个软褥都没有。 因此在下一个城镇时,她便退了这辆马车,本来想买匹马好速度快些到达南齐,但因在牢里关了那么久,身体也吃不消长久坐在马背上颠簸。 于是又从新雇了一辆高档些的马车回往南齐。 如此行了约莫数日光景,为了超近路尽快赶到南齐,她特意让车夫挑选了条近些的路行走。 “姑娘,前方路上不太平,我们需得绕过前面那座山头。”在南齐与北齐交接处的一条岔路口,车夫开口询问卫铃兰意见。 “绕过那座三头需要多久时间?”她随口问了一句。 “约莫半日路程。” “那便绕过那座三头吧。”她道。 正在这时,她看见一对人马速度极快的向马车相反方向行去,而那领头之人却是卫城萧。 他卫城萧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眉,随即令车夫调转马车向那队人马赶去。 “卫小将军,后面有辆马车跟在了我们后面。”卫城萧身后一个士兵走到他身边开口。 卫城萧向队伍后面看了一眼,随即命这队伍继续前行,他自己则转过身去拦在了道路中央。 马车渐渐驶近,还不待他开口,就见前面车帘掀开从里跳出一个身着杏色衣裳的女子来。 这人不是他要前往北齐找寻的卫铃兰还能是谁? “卫城萧!你怎会在这个地方?不是说你去西岐交界处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见是卫铃兰,卫城萧心里一喜,但气又不打一处来,“你还说!我这不是特意前往北齐寻你,途经此地在半路上被山匪给劫了道!” 闻言,卫铃兰咯咯笑了起来,“是哪处不开眼的山匪竟然劫道到你头上了?” 见她笑的没心没肺,卫城萧只是瞪了她一眼:“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的清楚。” “你顺着这条路往回走,在岔路口左拐进到一户姓段的人家稍作休息,待我带人将那山上匪徒剿灭再过去与你汇合一同回去京都。” “要不要本小姐跟你同去?本小姐可是也有两把刷子的!”卫铃兰极力推销起自己来,她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虽然这剿匪与寻常热闹不同,但这也是有热闹可看。 哪知她话刚说完,顿时得来卫城萧一个大白眼,“你就别去添乱,乖乖去姓段的那户人家等着。” 说完就见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跑向那离他已有数百米的队伍。 见他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卫铃兰也不强求,遂上了马车,吩咐马车掉头,前往卫城萧口中说的那户段姓人家。 而离天煞寨山门百步远距离处是一处密茂山林,此时这山林里已经有一队人马潜伏在此。 第三百章:这些个瘪三 其中一个头戴布襟手拿佩刀的年轻人不时向山下观望,似在等着什么人。 “赵哥,那位大兄弟已经带着官兵前来了,离咱们这还有百十来米的样子。” “你去将他们迎过来,让他们脚步放缓点,别打草惊蛇!”赵大吩咐。 “是!” 不一会儿,卫城萧便来到了赵大身边,跟这赵大一样矮下了身子,“如何了?” “这天煞寨易守难攻,这些个瘪三,老子上次放过他们,以为他们会变好,岂料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做这山匪,且比之前手段还要阴狠!” “当初老子就应该将他们全部诛杀一个不留!害得老子这次损失惨重,等老大回来都已没办法交代!” 卫城萧对赵大这一口一个老子的叫法听得直皱眉,但他也没将这不悦表现出来。 如赵大这些人,野惯了,这规矩也不是一天就能上回来。 因此想要这些人如军中士兵那般恪守礼法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现在他与这赵大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荡平这天煞寨,对于这劫道竟然劫到他头上一事,他是打算直接将之抓入大牢里去关个几年。 赵大看了眼不远处那天煞寨的寨门,询问卫城萧:“卫小将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这寨子易守难攻,那么便直接冲进去好了,挡我者死,那些命好没死的,直接抓起来投入大牢!”说着就见卫城萧振臂高呼一声。 带领身后那些士兵率先冲了上去。 对这强硬手段,赵大是直接傻眼,他以为这剿灭山匪一事应该先有个迂回计策方能行事。 哪知这卫小将军是直接领着士兵攻上了寨子。 够刚!够猛!这做事手法比他赵大还要刚猛三分。 想到此,赵大心头亦沸腾不止,忙跟着高呼一声,带着自己身后的那些兄弟掺和进那士兵队伍里一齐冲向那寨门。 而寨门处把守的两人,见百步开外处突然冒出这么多士兵向他们冲来也是吓懵了。 其中有个人连手中武器甚至都吓得掉落到地,忙回转过身往寨子内跑去。 还有一人也如那人般,快速的向寨子内窜去。 边窜还边喊,“有人攻上寨子了!有人攻上寨子了!” 那二人在进入这寨门后就‘轰’的一声将那大门给关了起来。 而此时在这寨子的马厩里,一个约莫六岁模样的孩童在放下最后一捆草料听到这声呼喊后,眼内瞬间亮了起来。 是那个大哥哥!那个大哥哥逃出去时说过会来救他,他终于等到了,一定是那个大哥哥来了。 这么想着他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跑到寨子的中间广场时,看见寨子的大门给关了起来,于是他跑向大门处,想将那门替外面那些人打开。 而此刻正在广场另一边纠集人手的寨子新老大,看到一个小小身影不顾安危的直接跑到那寨门边正试图打开那门。 “那小贱种要干什么?!”新老大暴怒一声,声音立即传遍整个广场角落。 吓得男孩手中一抖,刚刚使出全身力气要推起来的插销又落回到原处。 “还不快将他捉住!”新老大厉喝。 话落立即就见几个魁梧大汉往男孩那边跑去! 男孩看着那几个大汉向自己跑来,知道自己这次若被抓住肯定会连命都丢掉。 不过这门的后面就是出路,是以他牙关紧要使出劲来再次发力,一个用力努力抬起了那巨大插销。 寨门的插销有两个,即使他这奋力抬起一个插销来,却还有个插销在他头顶上方,那是他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的地方。 他颤抖转身,背靠着门望向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汉,眼中有胆怯闪过,嘴唇却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小家伙,让开!” 这时寨门外传来卫城萧那低沉却让他倍觉安全的声音。 他听话的往旁边一闪,刚闪到那寨门边时,就听‘轰、轰’两道撞击寨门的沉闷声在他耳边响起,震耳欲聋 随之而来的就是这结实非常的寨门轰然倒塌的声音。 一时尘土飞扬,近距离被这扬起的灰尘给迷得已看不见人影。 待飞尘落尽后,一队整齐划一的士兵队伍出现在了寨门处。 只是在这些士兵的末端却又有另一队人员混杂其中,目光虽不如这些士兵来得锐利,不过看起来却也是厉害非常的样子。 这一切均被那天煞寨的新老大看在眼内,此刻他目眦欲裂,胸口起伏不止,明显已气到极点。 “兄弟们,跟老子一起上,剁掉这些个杂碎!” 新老大吼完这一嗓子就率先向卫城萧等人冲来。 此刻山脚下,那段家小屋里,卫铃兰略显担忧的看向那兵器声交加的地方。 “姑娘可是在担心卫小将军?” 从屋内走出来的碧玉看见卫铃兰在那一动不动的专注看着山峰方向,于是便开口询问。 卫铃兰看了碧玉一眼,只觉得眼前之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虽想不起来,但她却没询问这碧玉。 “是,堂哥是为了寻我才遭此劫,若堂哥此次上山剿匪有个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我会恨死我自己!” “姑娘不必忧心,卫小将军英勇无畏,战场杀敌经验很足,以卫小将军身手,对付那些山匪完全手到擒来。”碧玉开口宽慰。 闻言,卫铃兰却皱眉开口:“你认识我堂哥?” 就见碧玉很真实的笑了笑,热络开口:“实话与姑娘说了吧,碧玉曾经是京都乐府里的下人,自然对京中人家了解些许。” “卫家是我南齐与西岐之间的屏障,卫家军英勇善战无所畏惧,当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碧玉又如何不知晓卫小将军能耐?” 乐府下人?卫铃兰蹙眉思索,随即惊愕,“难怪看你觉得眼熟,原来你是那乐颖瑄身边的婢女!” 说着,卫铃兰本来对这叫碧玉的女子还心生好感,此刻却是嫌恶非常。 “姑娘说的不错,碧玉曾经的确是那乐颖瑄身边的婢女,只是此刻已经不是。” 卫铃兰却听不进她说的,压制着怒火询问:“怎么?被你那主人抛弃了?”言语间多少也带了些讥讽。 “的确,碧玉还的确被她抛弃了。” 碧玉说着便将当初乐颖瑄要去北齐找南宫宸,及途中遭遇劫匪,却被无情当作垫背给抛弃一事说了出来。 第三百零一章:善茬 听到最后,卫铃兰却嗤笑一声。 “好在你现在回头是岸,如今已脱离了那乐颖瑄,我听说那乐颖瑄可不是个善茬,若不然也不知你还要受什么罪。” “现在碧玉倒是与姑娘站在同一线上了,姑娘气恨那乐颖瑄,碧玉又何尝不是,如今听姑娘说,那乐颖瑄已是北齐三皇子的人。” “那北齐三皇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不是北齐勋贵,而是北齐皇族之人,恐怕姑娘愿望与碧玉宏愿很难实现。” 见她说完,卫铃兰却眸光微闪,“在我面前不用再装,你知我是卫府中人,亦知我卫府手握兵权,与我说这个,无非是想借助我卫府势力去与那乐颖瑄为敌。” “你不用在本姑娘面前用激将法,本姑娘不吃这套,本姑娘从始至终怨恨的只是那南宫宸娶了表姐后又另娶别人一事。” “而你与那乐颖瑄之间的弯弯绕绕,本姑娘没有闲情管,更不会为此动用卫府丝毫力量。” 碧玉心中微微一叹,甚觉可惜,套子她已经设好了,没想到这卫铃兰根本就不往套子里钻。 这卫铃兰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也是个玲珑之人。 算了,对付乐颖瑄一事她还是慢慢图之吧,不急。 “姑娘误会了,碧玉从无此种想法。” 见她如此说,卫铃兰冷哼一声,“没有最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上的兵器交加声停了,有很多次卫铃兰就要冲上山去看一下。 但想到卫城萧的嘱咐,又打消了这冲上山的念头。 堂哥毕竟也是在军中待过之人,大小战场甚至也上过数回,这次她也真是杞人忧天了。 果然,在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那山上下来一群人。 待走的近了些,已经能够看清那些人的身着装扮,是南齐士兵的装扮,看来卫城萧已剿匪成功。 走在前面的那些人,个个兴高采烈,且还押解着一些什么人。 不用想那些被押解着的人应该便是碧玉口中那天煞寨子里的人。 只是卫城萧身边怎么多了个小孩? 在距离段家院子约百十来步远的样子,卫城萧让队伍停了下来,随即吩咐了些什么,便见他与那队分别了开来。 那队伍继续前行,卫城萧却是向她这边走来。 只是卫城萧身边跟着个男孩却是与他一同走了过来。 “哥,这是谁家孩子?”她迎了上去,对着卫城萧身旁这男孩挪了挪嘴询问。 卫城萧见卫铃兰听他的话并没有到处乱跑,也很是高兴,遂用手理了理男孩头发,“此事说来话长,待回去途中再慢慢与你详说。” “哥要带他一起回去?”她扬起了眉。 闻言,已向前走了几步的卫城萧转过身看她,开口:“大娃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他将我当做大哥般信任,此时我不带着他,谁还愿意带着他。” “可是、” “别可是了,哥我口渴了,为哥我准备茶水。” 这时碧玉一步上前开口,“碧玉见卫小将军上山剿匪,知道回来后定会口渴,是以茶水之类的早就备好,请随碧玉前来。” 说着碧玉前头带路,将卫城萧等人迎进了屋去。 此时这段家小屋内就碧玉及卫城萧等人,那段小明的母亲因想念孙儿,于昨日去了那孙儿处。 卫城萧许是真的渴了,竟然一口气喝了整整三大海碗的茶水。 而他身旁的那男孩则自己端着个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兀自喝着。 “茶已喝过,多谢碧玉姑娘了,如此我们便不再打搅就此告辞!”他放下碗对碧玉开口言谢。 碧玉惊讶,“卫小将军这就要离开了吗?好歹是帮这里剿了山匪,府尹大人还没摆酒招待卫小将军,如此离开,是否太过冲忙?” 听她说完,卫城萧只是摆了摆手道:“剿匪事件只不过顺势而为,京中尚有事情还待处理,实在不便久留。” “碧玉姑娘夫家与这府尹大人相熟,就劳烦碧玉姑娘代为转达一下我卫某人的不辞之心,多谢了!” 见他去意已决,碧玉则不再多留,遂与卫城萧及卫铃兰拜别。 于是回去南齐的马车中便多了一人,那就是卫城萧至山上带回来的男孩。 而卫城萧则是骑着马走在马车外面。 “你叫什么名字啊?” 卫铃兰不打算再问卫城萧关于这孩子从哪里来的事情。 她打算亲口从这男孩口中问出来。 男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开口,“我叫大娃、” 大娃? 这叫什么名字?! 卫铃兰皱眉,不过还是继续询问,“那么大娃你能告诉姐姐你与外面那个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与卫大哥是在那天煞寨子里认识的。” 问一句答一句,这大娃还真是不爱说话,别人家小孩如大娃这般年纪,整日里不是嘻嘻就是哈哈。 这大娃倒是老成的很,看那一张不苟言笑的小脸,就似经历了人世沧桑般。 “你是那天煞寨子里的孩子?” “不是。” 得,这孩子还真是不爱说话, 不过她也能从这几句简单询问里猜出些许来,想必这叫大娃的孩子多半是被那天煞寨子里的人掳上了山。 而卫城萧应该是阴沟里翻船也被掳上了山,卫城萧又对着大娃印象不错,是以这次回南齐才将人一并给带上了。 只是卫城萧将这孩子带到京都后,又怎么安排呢? 难道在府里做小厮? 看卫城萧对这孩子的稀罕样也不会同意让其在府里做小厮。 不做小厮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虽然他们卫府养着这大娃没什么。 但她知道再过不久,卫府里人除了日常打扫的小厮外是全都要去往西岐交界处的沙城驻守。 也许卫城萧是打算将这大娃也一同带去沙城,这个可能性很大。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与这大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便也到了南齐京都。 在一跨进卫府大门时,卫铃兰便再顾不起女儿家形象的大跑起来,直直冲进后院。 “祖母,我回来了!” 卫老夫人院门外,卫铃兰那娇俏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这倒惊到了屋内的老夫人及苏氏与聂氏。 此时聂氏眼内溢满惊喜,苏氏同样面现安慰。 话落人到,只见一身影娇俏之人突然就从屋外窜了进来。 见她进来,聂氏却冷下了脸,声音亦很冷的开口:“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个卫府?!” “都这么大人了,遇事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也没个姑娘样!” 虽是埋怨的话,不过这话里还是夹杂着宠溺。 第三百零二章:七上八下 “哎呀,母亲你就别说我了,我这不是想念你们了嘛!”说着就见卫铃兰拽起聂氏的胳膊摇啊摇。 “哎哎哎、好了好了,别摇了,头都被你摇晕了!”聂氏没好气开口。 母女俩这一幕倒是逗乐了一旁的卫老夫人及苏氏二人。 这时卫城萧也进了屋子,对卫老夫人及苏氏与聂氏分别打了招呼。 见此,卫老夫人开口:“城萧也回来了,如今你母亲总算也能放下心来了。” 话落,苏氏便看向他问: “一路上可还安稳?也不知怎么的,这次你离开的那么些时日,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见她面现关怀之色,卫城萧呵呵一笑,开口道:“路上还好,只是途中端了一窝山匪、” 闻言,苏氏面色要变,却被聂氏瞧见了,恐她又要说道个半天,忙开口打断,“城萧将铃兰这丫头带回来,三婶该好好谢谢你,想要什么,给三婶说说。” 聂氏是真心非常感激卫城萧去北齐将自己女儿带回来的。 因此打从心眼里想要对卫城萧表示感谢。 “婶婶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再说铃兰这丫头也不是我去到北齐那边带回来的,我是在北齐与咱南齐交界的地方碰巧遇见了。” “哦?”这么凑巧?聂氏睁大双眼不信,这北齐与南齐互通的路可不止一条,他们这兄妹两难道就这么巧的碰见了? 见聂氏不信,卫铃兰开口:“是真的,我是因为着急回府,所以抄了一条近路回的南齐。” “想来堂哥也是着急寻我,去往北齐也是抄的那条近路,只是恰巧在南齐与北齐交界的地方被事情缠身,我途径那处,就碰巧遇见了。” 见她这么说,聂氏等人也才相信。 刚因见着卫铃兰及卫城萧二人,众人光顾着高兴,却没发现卫城萧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孩童。 此刻情绪沉淀下来,便也发现了那个大娃。 “城萧,这孩子是谁啊?”问话的是卫老夫人。 卫城萧这才将这大娃从身后拉了出来,“这孩子就是我从那寨子里解救出来的。” 闻言,众人中除去卫铃兰外,全都愕然。 于是卫城萧便将自己去北齐找寻卫铃兰,却在半道上被一伙山匪给劫道的事情一一详细说了出来。 原来这大娃还的确是那些山匪掳上山的,只为掳上山去做杂役。 本来这大娃就是个孤独的小叫花,身子骨却贼皮实,只每天管点饭吃就行,又不用给银两,还能干活,那些山匪都说掳值了。 再后来也就是卫城萧这次阴沟里翻船,他在一不留神下被那些山匪给劫上了山的事。 那些山匪见他锦衣华服,又骑着高头大马,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于是半道上使绊子,将那马给绊倒,又用生石灰迷了他的眼,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劫上了山。 本来那些山匪想狠狠的对他敲诈一笔,不想还没动手,竟在这大娃的暗中帮助下,给逃了出去。 接着卫城萧便又将自己如何带领那边城中士兵上山剿匪的事情又一一详细说了出来。 当然这是遇到卫铃兰之后的事情,说时其中不乏有卫铃兰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卖力补充。 如此这就如话本子里才能出现的事情倒将卫老夫人及苏氏与聂氏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最后苏氏才现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口,“难怪这阵子我总是心绪不宁,原来你被山匪给绑了。” 话落,卫老夫人也开口了,“都说母子连心,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如今城萧与铃岚总算是安全回来了,这也是天大好事。” 说着便转头对一旁婢女开口:“吩咐厨房,今日晚膳加上清蒸鲈鱼和爆炒腰花,是小姐和少爷爱吃的。” “是!”婢女领命出去。 这时门外丫鬟进来禀告说少夫人来了。 话落,卫城萧眼内立即浸满喜色,一旁聂氏见到忙打趣起来: “看你这小子,人都说小情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是已经成婚了的,怎还这么喜形于色。” 卫城萧被聂氏说的尴尬非常,却也没有反驳,只是伸出手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稍顷,就见一青春靓丽的小妇人徐徐走了进来。 而卫铃兰也是眼中盛满惊喜,语气热诚非常,“静娴姐姐!” 话音刚落就被聂氏点了下脑袋,“如今怎么还叫静娴姐姐,应该叫嫂嫂才是。” “哎呀,母亲,你下手轻点!”卫铃兰嘟起嘴来不满叫嚷一声。 这一幕让刚进门的魏静娴见到不禁掩唇轻笑起来。 见此,卫铃兰瞪大眼睛佯装不满,“嫂嫂你笑我!” “见过祖母、母亲、三婶!”魏静娴对着卫老夫人等人行了一礼。 行过礼后,卫铃兰却不安分起来,直接来到魏静娴身边开口: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小嫂嫂,那该给的见面礼总不能没有吧,说说你给小姑我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聂氏就又要上前点她的脑袋,不过却被卫铃兰给灵巧的躲了过去。 聂氏没点着,只得恨恨说道:“你这孩子,哪有跟人开口要这见面礼的、” 话还没完,卫铃兰却立即反驳出口: “我这见面礼要的光明正大,虽说以前我就与嫂嫂很熟,可以前是朋友身份,现在却是很新很新的姑嫂身份,这要见面礼是理所当然之事!” 她说的振振有词,倒让聂氏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而魏静娴的处事方式却是可圈可点,见她这般说,于是笑着将手腕上的那只种水极好的翡翠镯子给褪了下来,抬起卫铃兰的手腕将其戴了上去。 “如此见面礼可行?” 魏静娴声音柔和,浅笑嫣嫣,倒让一旁的卫城萧看得俊脸微红。 卫铃兰虽然对这镯子头饰之类的东西不甚喜欢,可她与魏静娴很熟,知道这个水头很好的镯子是魏静娴的心头最爱,如此她倒觉得这见面礼太过贵重。 想要将其褪下,却被魏静娴按住手腕,“别褪下,送你了就是你的,这色泽跟款式倒是很配你。” 如此卫府里总算是又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南齐金殿之上,老皇帝看着低下的这些个朝臣们是怒火中烧。 平日里有个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些臣子们是一个个的抢着开口献策。 如今南齐与西岐边境发动战事,而一直镇守在那的卫府中人却因东向边境不平,被调去了东向边境那边。 而与西岐交接处的沙城那边只留了这卫府二郎卫崇在那。 第三百零三章:觊觎 现在问询派谁出征西岐,这一个个倒好,文官们没办法,武将们不愿去,全都做了缩头乌龟。 所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此刻正是他们这些将士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他们倒好,一个个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脑子里整日想着的都是锦衣华服与吃喝玩乐。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这南齐,他们屁都不是。 而他这个儿子定王,在这节骨眼上竟然也拒绝前去参加西岐战事。 还说要去边关可以,竟然还觊觎他手中的另一半兵力,而南齐现在已有半数兵力在他这孽子手中,这孽子此刻竟然还敢妄想将全部兵力抓到手里。 他想做什么?他想造反吗! 这一半的兵力绝对不能交到这孽子手中,绝对不能! “咳、咳、不若让儿臣前去边关参站,还请父皇恩准!”这时,黎王齐墨行在下面队列中站了出来。 “你?!”老皇帝瞧着齐墨行站了出来,浑浊的眼眸微闪了下,心里纠结起来,他很不想齐墨行过早暴露出势力。 但这黎王这次病的太过蹊跷,于是他皱起了那花白眉毛想了想,还真给他想到了办法。 因此开口,“你还是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再说!” 闻言,下方队列里齐晟渊的眼神微闪,果然老皇帝还是偏心于齐墨行。 不过西岐战事按道理他齐晟渊最有资格前往参与,他年少时第一场战事便是对抗西岐之战。 一战成名,如此现今的西岐战事不派他去还能派谁? 只是现在的他也不是曾经的年少轻狂之时,现在的他想要得到更多,端看他这个父皇给不给的起。 而老皇帝此刻那睿智的眼神在众武将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位祝姓将军身上。 于是淡淡开口:“祝将军年轻有为,还是去年的武状元,此次对抗区区西岐一战便让祝将军你前去参站吧。” 老皇帝认为区区西岐小国,当年就应该一鼓作气的将之拿下,多年未与其开战,当真以为南齐怕了她不成。 屡次侵犯他南齐边境真乃烦不胜烦,现竟然还得寸进尺,越来越频繁的骚扰他南齐边界。 当真是因为南齐看她一个弱质女流带领的小国就不会开战了吗?! 这般想着,老皇帝眼光不自觉的又落到齐晟渊身上,你不是不去吗,现在他就另派他人前去。 最好这孽子以后永远都不要参加任何战事,好让他将其兵权一步步全收回来。 此刻这祝姓将军激动不已,忙大步跨出开口:“末将遵命!”。 这祝姓将军做梦也没想到此次与西岐对抗的一战,皇帝会用到他。 在他前面资格比他老的人多的是,没想到那些人都不愿前往战场,最后这个差事竟然落到了他身上。 他的曾经所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他似乎也已看到这飞黄腾达的日子在向他招手。 低下的齐晟渊在知道这个结果后,也是眼眸不停闪烁,当他父皇宣布由这祝小将军带领大军决战西岐时,便已得知这小将军的命运。 无非一个字,死! 现在朝中武将已半数归顺与他,他根本就没看上这个祝姓小将,是以根本就没想将人拉拢过来。 没想到这事最后会落到这姓祝的头上,敢与他抢,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看到明日的太阳。 这般想着,他的薄唇便微微勾起,眼内亦有隐晦光芒闪过,西岐之战他势在必得。 次日上朝,当南齐皇帝得知自己昨日亲封的征西大将军居然死了,且死状凄惨,他顿时龙颜大怒。 一双浑浊却睿智的眼珠子在底下那些个朝臣们的身上来回扫个不停。 一时金殿之上,针落可闻。 那些文官们全都缩起了脖子,生怕遭受鱼池之殃。 而那些武将们未免怕人诟病说其畏缩胆小,倒是没有缩起脖子,只是就那么站立在侧,却动也不动。 老皇帝气得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此刻他心中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齐晟渊做的,是他这个好儿子做的! 这孽子的心思天地可鉴,他这是逼着他将手中兵权全部交出去! 举目望去,他已不知这朝中有多少人还是站在自己这边。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这朝堂之上有大半之人已全部归了他这孽子。 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叱咤风云惯了,此刻却深深的感觉到了无能为力。 他本想将自己这位置留给他的好儿子黎王。 可黎王好端端的竟然病了,是真的病了。 虽然以前他一直暗中嘱咐黎王装病,可现在是真的病了,焉知这里面有没有齐晟渊这孽子的手笔! 好,好的很! 难道死了一个祝小将就没有其他人了吗?这次他无论如何再不会将手中兵权外泄。 心中这般想着,老皇帝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扫到了站在将士列队里面的一个年轻人。 此年轻人与那已经死了的祝小将实力相当,是今年新进武状元,因为是新进,故在朝中没有任何人会信服。 好在不似那些老臣将士们,关系错综复杂。 于是他便将征讨西岐的任务交给了今年的这个武状元白无崖。 “末将领命!”下首将士中的白无崖面色平静的接下命令后便退回站列。 见此,老皇帝也很高兴,命葛仙之将虎符拿给了白无崖。 此刻的齐晟渊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一下,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皇位不是他坐还能是谁坐。 白无崖这个人是他一次偶然所得,在那陆长卫离开南齐后,他便将此人提拔成了自己的心腹。 而此人果然不负他所望,办事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就应该在他手边做事,这白无崖是千里马,而他便是那伯乐。 现在这南齐的所有兵权终于是全部拿到了自己手中。 西岐那老女人,让其派兵在南齐边境小镇上做做样子,没想到还来劲了,当真以为他南齐不敢对她西岐动手吗? 如今他已手握南齐整国兵力,是时候让那老女人收手了。 不但要那老女人收手,还要她将曾经吃进去的,给他全部吐出来! 定王府立,李曼青来到齐晟渊书房内找他。 “曼青特意前来书房找寻本王是有什么事吗?” 齐晟渊淡笑着开口,一般李曼青无事时是断不会来这书房里打搅于他。 此次过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与他相谈。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那东向的九皇子端木云?”她问。 东向九皇子? 第三百零四章:不留情面 在脑中搜寻一番,似乎是曾经那个与乐无霜很交好的人。 “就是曾经与乐无霜交好的那个东向九皇子吗?”他问。 闻言,李曼青眸光微闪,果然只要与那乐无霜有关的事他就记得很清楚,且桩桩件件的都能记得。 “正是那位九皇子!”她答。 “曼青怎会突然提及此人?”问完他看向她继续开口:“本王记得此人在东向夺位失败,已逃出东向!” 齐晟渊说话从来对人是毫不留情面。 哪怕此刻端木云人就站在他齐晟渊面前,她估计他都能说出这句不留情面的话来。 于是她道:“据东向那边商行传回的消息,说东向皇上端木寒沉迷女色,对朝事不甚关心,而曼青曾经与这端木云也有过接触,其人的确是怀有帝王之才。” “曼青想王爷若是能与此人合作,只需助这端木云坐上这东向皇位,相信定有不少好处等着王爷。” “且那端木云也答应说只要一旦助其登位,无论是城池还是金银,他端木云都愿意作为这帮助的条件。”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只是眼睛眯嘘了下道: “曼青与那端木云已讨论到如此境地,想来不止见过一次,怎么?那端木云此刻就身在京都之中?” “正是。”她点头,“他问王爷何时有时间,想约王爷出去面谈。” 见他询问,李曼青心中也是一喜。 自从她得知乐无霜当上了东向皇后,她是哪哪不对付,诚然有她的嫉妒心作祟,但她明显可以感觉到乐无霜对她的恶意。 她至今都不明白,究竟是她哪里得罪过那乐无霜。 是以在有能将乐无霜拉下马的机会,她必定尽全力去撮合。 “你去告诉他,本王无意与他合作!” 说完他看了李曼青一眼,继续开口,其语气中还充满了不屑: “你也说那东向皇上沉迷女色,既然这端木云连一个沉迷于女色的人都对付不了,还被当做丧家之犬般给撵得四处乱窜,那这个人你说还有何资格能求得本王相助?!” “、、、” 见她纠结一番还要说话,他则不耐烦起来,“好了,出去吧,本王还有事情尚需处理,没事就不要过来打搅了!” 这是撵她出去了,一时李曼青有些恨恨,自从那个独孤月进府后,齐晟渊对她是越来越不耐烦。 她也知道,若不是当初她身后有通天商行在,想必当初她连这王府的门都难进。 虽然当初她明显可以感觉到齐晟渊对她有意思,可齐晟渊对她是利用占的居多。 而现在这独孤月明显已渐渐占据齐晟渊心中的位置。 想起曾经那个已经身死的乐无忧她是一点都不担心,但现在的这个独孤月却让她李曼青感到了威胁。 这种威胁就如当初那乐无霜给她的威胁是一样的。 这独孤月必须除掉,不过现在齐晟渊护得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端木云那边事情,既然齐晟渊暂时不答应,那她也无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然若得机会的话,她还是会在齐晟渊耳边吹吹风。 而南齐与西岐交战了,南齐将士在白无痕的带领下英勇善战,西岐的士兵却也勇猛无敌。 一时南齐与西岐的战事呈现绞着状态。 而得知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的端木云是急红了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齐会真的跟西岐交手,他原本的打算是希望得到齐晟渊的帮助,而后再去西岐请求那西岐女皇的帮助。 然后他集南齐与西岐之力灭杀端木寒,可是他这计划还没实现,这南齐与西岐就先动起了手来。 回春楼内,端木云在得知李曼青怀孕后,那对李曼青的暧昧也烟消云散。 只是对李曼青派来与他联络的那个露珠倒生出好感来,当然这一切也是有原因的,其原因便是这露珠长得与他那已经过世的花落叶相似。 如此他几次与其接触后,便心生出想将人从李曼青身边要过来的心思。 只是他现在想大事为先,这要人一事还是缓缓再说。 他还是想得到齐晟渊的相助,及西岐女皇对他的帮助。 现如今两边战事已是水深火热,得想个办法让战事停下才好。 再说东向皇城里,这日,金乌西垂,光线渐暗,在皇城一座奢华至极的酒楼楼上包间中。 一位衣着华贵,身形却很肥胖的男子正与一名个子瘦条脸庞却很俊秀的年轻男子在喝着酒吃着菜。 而这肥胖男子不是那西岐王爷还能是谁,此时这西岐王爷已是脸色熏红,应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 期间这西岐王爷不时用那浑浊的眼珠在那俊秀男子脸上及身上扫来扫去。 边扫还边用手不停摩挲着那肥胖的双层下巴,浑浊眼珠里全然是不怀好意的打量。 “小公子长的不错,可愿跟随我回去家中逍遥快活?”西岐王爷猥琐开口。 “不知贵人的府宅是在何处?”俊秀男子声音嗲声嗲气,让人听着有说不出的恶寒,不过看这西岐王爷对这声音倒很是受用。 “我的府宅?!嘿嘿,那可远了,不过只要你答应跟随我回去,保管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且还受人尊敬,如何?” “那感情好啊,这正是奴家梦寐以求的生活呢!”俊秀男子眼中泛起兴奋的光来。 做他们这一行的,从来没有恩客愿意将他们的人带回自己府里去,顶天了也只是将他们买回去,在外面置个宅子让他们住。 “贵人只说自己那府宅远,可还没说到底那府宅是在哪里?” 嗲声嗲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听的隐在外面窗户处的陆长卫差点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个嘛,待你跟了爷后自然就会知晓,此时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先热热身如何?” 说着就见那西岐王爷嘟起两根似肥肠般的嘴唇向那俊秀男子的脸上靠去。 “哎呀,瞧贵人你猴急的、”俊秀男子那欲拒还迎的模样让这王爷看得心痒难耐。 恨不得立即将这男子生吞活剥掉。 却在这时,刚刚才点燃的烛火一闪,霎时屋里多出一人。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裳,面上罩着黑色布襟,看不见其样貌如何。 西岐王爷一惊,瞪圆那已显微醉的眼珠厉呵一声:“什么人,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吗?也不打听打听就敢胡乱闯进来!” 第三百零五章:雅兴 此时刚还在那欲拒还迎的俊秀男子已是瑟瑟发抖的蜷缩到一边。 “正是因为打听了这是谁的房间,才来的此处!”陆长卫那隔着面巾的声音有些嗡里嗡气。 不过这西岐王爷此刻也已看出面前这人来者不善。 “既然你已打听清楚,也知道爷是什么人,那么爷劝你还是乖乖退去,如此爷可以既往不咎!” 哪知这话音刚落,便看一剑直向他脑门刺来。 这西岐王爷身子虽看着笨重,不过却滑溜无比,只一个闪身,便躲过这袭向脑门的一剑。 而后快速闪到一案几旁,那上面放着一把长刀,正是他刚进门后随手放置上去的。 一时刀剑相交声刺耳非常,不过这屋外却没人发现,只因这整个一层楼已被这西岐王爷给包了下来。 且这西岐王爷将身边的那些个暗卫刚才也被其已撵得远远的,只因自己雅兴不想被打搅到,是以又哪有人发现这屋里异常。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东向皇城里竟有人胆敢刺杀于他,这可是东向的天子脚下,难道他出了事就不怕西岐问罪东向吗! 刺杀他的人未免也太胆大妄为! 只是他虽然身手不错,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敌不过这曾经专门接受过训练的陆长卫。 就见长剑挥动,这西岐王爷躲避不急下,忙顺势双膝一软跪地求饶起来,“这位大侠,还请饶我一命,我是西岐王爷,当今西岐女皇的嫡亲兄长。” “只要你绕过本王,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满足于你,如何?!”此刻这西岐王爷胆颤的那一身肥肉都止不住的跟着颤动起来。 陆长卫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了一下,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只见这西岐王爷面色突然极度扭曲起来,抬手一挥,一只袖箭从其袖中急射而出。 只向陆长卫面门而来。 陆长卫大惊,再不犹豫,抬手一挥长剑直接抹在了那西岐王爷这肥胖的双层下巴上。 那王爷的血‘咻’一下飙出老高,而人也随之瘫软倒地。 但陆长卫却也没完全躲过这致命的那枚袖箭。 那枚袖箭插着他胳膊上的皮肤快速向后飞去,最后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却在这时他耳朵微动,外面有急急奔跑而来的声音,是以他不再耽搁,捂着那受伤的手臂,一个闪身跳出窗外,隐没在那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之中。 这几日陆长卫都没有前去轮值,端木寒是知晓原因的,因为正是他吩咐陆长卫去做那灭杀西岐王爷之事。 那西岐王爷简直欺人太甚,夜宴那次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对他心生邪念,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这简直是罪该万死。 乐扶月说的对,他是东向的皇帝,要杀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且他在桃树林里的不光彩之事那个西岐王爷就是当事人,既然无法保证那西岐王爷不说出去,那只有将之杀,世上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次日,凤临宫内,乐无霜大惊,“什么?!你说那西岐王爷在皇城酒楼里被人杀了!” “是,是那酒楼里的小厮发现后报的官的。”朱雀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可知是谁动的手?” 朱雀摇了摇头开口:“一剑毙命,干净利索,现场并未留下任何有关凶手的痕迹!” 闻言,乐无霜气的一把抚掉案几上的那只青花瓷杯,杯子落地应声而碎,“这些个蠢笨如猪的东西!” 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朱雀见再无其他事情,忙退了出去。 这时半夏开口:“娘娘可觉哪里不妥?” “听说这西岐王爷是那西岐女皇唯一的嫡亲兄长,此人在我东向皇城被杀,你说西岐女皇会作何动作?” 半夏对这些关于朝政之事一窍不通,不过见她说这西岐王爷是那西岐女皇唯一的嫡亲兄长时,也知道这事情那西岐女皇定不会善了。 乐无霜对半夏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半夏会意,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凤眸里几度明灭,谁与那西岐王爷有仇,且还是在皇城内将人就杀了,答案呼之欲出。 应该是端木寒对那桃树林之事不堪回首,才起了杀心。 桃树林里让端木寒大失颜面之事,在一发生后,她便知晓。 飞羽二人潜入那木楼里救端木寒时,就端木寒那时身上的穿着不用飞羽再说,她便也能想出是什么模样。 且飞羽二人后来告诉她,那西岐王爷便是那桃树林里对端木寒欲行不轨之事的当事人,如此她当时便隐隐猜到那西岐王爷会有身死之事。 只是没想到端木寒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如今南齐与那西岐战事正在火热。 而在这东向皇城里却发生了此等事情,这不是让那西岐女皇将矛头对准东向吗?!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要杀那西岐王爷,这怎么也得让那王爷出了东向才是。 最好是在南齐境内将之杀之才是! 不得不说这端木寒变了不少,如今的端木寒太过浮躁,做事只凭自身想法与心情。 她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传闻那西岐女皇极重亲情,也是睚眦必报之人,不日待得到这西岐王爷身死的消息后,必定会雷霆震怒。 一个弄不好,就会收起对南齐的战事,转而掉头对付东向。 端木寒当真是太平日子过多了,不知战争无情! 不过若西岐真对东向出手发动战事,也还要掂量一二,毕竟西岐与东向之间还横着一个南齐。 日子便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此刻,在一间装饰颇有异域风情的大殿里。 一位身着金色华服的高贵女人在得知身旁近侍传来的消息后,惊得手中卷轴掉落在地尤不自知。 只见她皱眉开口:“你说什么?你说本皇的兄长死了?!” “回禀陛下,这是奴才刚接到的消息,按照那些暗卫传回消息的时间估算,我西岐的明轮王爷是在数天时间前就已去世。” ‘嘭’长案上一个条形物体直接飞出砸在了那个回话的近侍身上,“混账!西岐堂堂的王爷说死就死了,要那些暗卫何用!” 近侍吓了一跳,他们的女皇陛下此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 “让那些暗卫一个个提头来见!” 因着与南齐的战事一直绞合着,这让这位西岐女皇的心情颇差,一下没顾自身这端庄形象再次怒吼出来。 “是!”近侍怕殃及池鱼正巴不得此刻立即离开,却在离开之际又被叫停下来。 “可知王爷是怎么死的?” 第三百零五章:指挥使和观察使 “这、、”近侍忐忑起来。 “说!” “据那些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王爷是在那东向皇城的一处酒楼里遇害身亡的!” “去传信给那东向皇帝,让其务必替本皇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另外再去将马丹与达瓦叫来!”” 于是这近侍忙连忙点头称是。 自从马丹和达瓦帮助她找到那遗落在外的公主飞绫后,这二人已被她从都尉一职提升为指挥使和观察使。 不一会儿,马丹和那满脸络腮胡子的达瓦便来到了她面前。 “参见女皇陛下!” “起来!”阴沉的声音适时响起。 “谢女皇陛下!”二人齐齐开口。 而西岐女皇只是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开口道:“想必二位大人已经得知我西岐的明伦王爷身死一事。” “回禀女皇陛下,王爷身死的不明不白,我西岐不能就这么算了,女皇陛下有什么吩咐但请示下,我等一定尽全力去将之办成。” 络腮胡子达瓦性子耿直,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但这马丹却只是恭敬的站立一旁,嘴上没有说愿意,但也没有拒绝。 毕竟女皇吩咐的事他纵使有千万个胆那也不敢拒绝。 “找回公主一事你们做的很好,此次王爷身死一事还需你二人亲自去往东向一趟,找那东向皇帝问个清楚。” “若找到凶手,便请求那东向皇上同意让你二人将那贼人押解回我西岐,本皇要亲自处置!”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后才继续开口: “同时还有件事情尚要你们去做,就是关于找寻另一位公主的事,本皇认为那东向皇室中定有人知晓公主下落。” “这件事情你们一并去办了!” “遵命!”马丹及达瓦齐齐开口答应。 见这二人呆头呆脑的模样,西岐女皇明显已很是不耐,见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于是便皱眉挥退二人,“速速下去准备!” 待这二人退出后,她面色不似刚才严厉,转而多了抹温和的问向一旁宫人,“日前送去那边的信笺可有回应?” 宫人对她行了一礼没有开口,只是恭敬的摇了摇头。 西崎女皇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只见她将刚刚才拿起的卷轴重重搁到了一旁的案几之上。 “他当真如此狠心?!” 这声控诉似无奈又似伤心,只是一旁的宫人抿了抿嘴却无任何表情。 “你曾经是他身边侍候的人,可知他心内的真正想法?” 半晌,西岐女皇突然问了句这话。 殿内没有其她人,这话显然是对这贴身宫人所问。 见她不答,西岐女皇则哀叹一声,“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不愿过来我这边。” 说完转头看向这宫人,眼内有丝歉意闪过,“佩娘,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怨过本皇?” 叫佩娘的宫人再次摇了摇头,只是这次却淡淡开口,“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现在想想当初他对佩娘的感情也不全然是真。” 闻言,西岐女皇也这么认为,她当时身为西岐国的公主,那么的苦苦哀求他来西岐,更甚至同意他将其心悦的女子也带来西岐。 可他就是不为所动,依旧死守在那边陲小地。 她对他都那么的委曲求全,甚至当初都不惜降低自己那公主身份,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可他还是不愿。 她堂堂公主之尊,颜面岂能一次次的被他扫落到地,既然他不愿,那今生他也休想娶到这心悦之人。 于是她直接将他那心悦之人带回了西岐。 这也怨不得她心狠,他不娶她,那么她便让他也娶不到心爱之人,这很公平不是吗。 只是当她回到西岐后,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怀孕是她用计谋与他有了一次露水姻缘而得。 同时她将这怀孕看作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喜获双姝,却没打算告知于他。 今生她本想与他断的干干净净,哪想高处不胜寒,渐渐的她又开始想念于他。 书信一封封的送过去,却如石沉大海。 而他那心爱的女人如今也成了她的贴身宫人,也就是此刻这站在她面前的董佩娘。 “南齐与我西岐边境战事已至白热化,南齐那个叫白无崖的大将还真有两把刷子,我西岐老牌将领竟然都在其手中吃下暗亏,损兵折将!” “这天下太平久了,终将要变天,看来本皇与他命中注定是走不到一起。” 说完,只见她转头看着这个董佩娘继续开口道: “公主那边可还安稳?听说那南宫宸已经登基为帝,他还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 说到这里,她欣慰一笑,没想到她的女儿眼光这么好,当初与北齐说亲时,一开始以为说的是那太子,只是那心妃却将她的宝贝公主说给了那南宫宸。 且还与她说不能明目张胆的行事,得来一出偷龙转凤。 哼!她堂堂西崎女皇的宝贝公主婚嫁干什么要偷偷摸摸,不但不能偷偷摸摸的,还应该大肆操办才是! 初听此言时,她身为西岐国的女皇陛下觉得这北齐做事真是荒谬。 这事后来还是她那宝贝女儿飞绫坚持同意下,她才勉强答应。 现在想想,她这女儿的眼光倒是比她这做母亲的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只听董佩娘温和开口:“回陛下话,公主传信过来,说至今还未与那南宫宸圆房。” 什么? 还未圆房?! “上次来信不是说快了,怎至今还未圆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来!” 本来她身为西岐国的女皇就不大看得上那南宫宸。 那南宫宸在南齐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没才华亦没权势,若不是女儿一再坚持,她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西岐的好儿郎多的是,又何必巴巴的嫁到他国去。 “替本皇去封书信给北齐殷素心,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封信去的有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董佩娘没有犹豫,只是点头将之应下。 而这日,在东向皇城乐府中,当乐颖瑄得知南宫宸竟做了北齐皇帝时,她顿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本来她对乐无霜能做这东向皇后一事就眼红嫉妒不已。 没想到她也会有成为皇上女人的这天,虽然不是皇后之尊,可那对她来说已是天大好事。 说起来,她这次来到东向还没进宫去看过她这位堂姐,看来她也是时候该去探望探望了。 同时也看望一下她的妹妹颖珏和另一位堂姐乐扶月。 第三百零六章:热闹非凡 想着南宫宸如今当了北齐皇帝,乐颖瑄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觉得她这人生一下子就灿然了起来,虽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南宫宸身边的一个美人,但南宫宸现在已经成为皇上。 那么她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且南宫宸自始至终身边除了那娶的西岐公主外,再无其她女人。 再看这乐无霜,恐怕此时的这东向皇宫里已热闹非凡。 这般想着,于是她便心情极好的去金氏那打算拿这进宫的令牌。 在金氏得知南宫宸成为北齐皇帝后,对乐颖瑄也是另眼相看,一门双皇后!她乐府祖坟上这是冒青烟了! 而金氏对这乐颖瑄当初偷拿百草堂药材换取白银,而让整个乐府顶缸之事也是嫌隙全无。 因为若是没有这万两白银的支持,乐颖瑄也不会去往那北齐成为这南宫宸的女人。 知道乐颖瑄是进宫去探望乐氏姐妹,金氏也乐见其成,想着几姐妹间应该互相帮衬扶持才是,于是很爽快的便将出入宫门的令牌拿给了她。 此刻,凤临宫内,乐无霜得知乐颖瑄前来拜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让人将其带进殿内。 乐无霜面色冷冷的看着殿中亭亭玉立站着的乐颖瑄。 很久未见的乐颖瑄眉宇间多了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其身段也更加妖娆多姿。 她记得与这乐颖瑄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南齐。 那时她还在南齐外祖母的府里,而乐颖瑄是直接来到卫府里对她一通指责。 站在凤临宫内的乐颖瑄同样看着端坐在殿内凤座上的乐无霜,她的眼神里有丝嘲讽闪过,只是看到乐无霜这凸起的腹部时,眼内却又闪过一丝嫉妒。 乐无霜见她这般神情,朱唇微勾了勾。 乐颖瑄这是嘲讽她乐无霜有眼无珠的放着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的南宫宸不选,最后选了端木寒吗? 而这嫉妒,难道是嫉妒她怀有身孕,而她乐颖瑄却连南宫宸的寝塌边都没碰着? 自从朱雀口中得知南宫宸成了北齐皇帝一事后,乐无霜着时是惊愕的,没想到这世的南宫宸居然有这造化。 在她眼中一向无欲无求的他竟然会做了那北齐皇帝。 她与他从相识到相知,又一起生活了那么些时日,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些他的,他从不是那种重权之人,他喜欢闲云野鹤田园般的生活。 不过看乐颖瑄此次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她这凤临宫里,多半是向她炫耀来了。 毕竟她乐颖瑄此时可是南宫宸名义上的女人。 “乐小姐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这时,半夏厉呵出声。 话出顿时引得乐颖瑄极度不满,只见她轻哼一声,“我为何要行礼,她乐无霜是东向的皇后,而我乐颖瑄却是北齐皇帝的女人。” “按照规矩,来者即是客,东向的皇后娘娘还应该给我看座才是。” 哪知半夏根本不为所动,直接讥讽开口:“不知所谓,谁说你是北齐皇帝的女人了?这东向皇城中谁晓得你乐颖瑄是北齐皇帝的女人?” “晓得的只是你乐颖瑄是乐府的四小姐!” “再说了,那北齐皇帝是用轿子抬你进门的吗?” “你、”乐颖瑄一时气急,却也无法反驳,半夏说的在理,她成为南宫宸的女人,并不是南宫宸当初的求纳。 而是她不要脸面的偷偷去往北齐,努力学着乐无霜的言行举止,死乞白赖的缠着南宫宸得来的。 “如此乐小姐见到我们娘娘还不行礼!”半夏见她一副气短模样,更是理直气壮。 听到半夏这句话后,乐颖瑄拿着锦帕的手指甲差点就掐到肉里面去。 暗哼一声,内心极度不平的微微屈膝对着乐无霜的方向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不过从其声音中便能听出她是有多么的不愿。 乐无霜对半夏这得理不饶人的功夫是越来越满意,是以她嘴角微扬的清冷开口:“平身!” 如此乐颖瑄才站直身子与她这皇后聊起家常来,期间自然少不得多次说了有关南宫宸如今已是北齐皇帝的事情。 她得意洋洋的说着,她乐无霜便面无表情的听着,她只当听人说书好了。 一时乐颖瑄与街边那说书人的吐沫横飞有得一拼,只是正当乐颖瑄嘚瑟的起劲时,这殿外却响起了太监的唱报声,说月妃与珏贵人到。 凤眸微闪,乐无霜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也来了。 话说这二人还是自受封后第一次踏进她这凤临宫来。 只因她不喜吵闹,且没那个精力去应付这些个人,所以将那些虚理能免则免。 现在这二人巴巴的赶来,想必是知道乐颖瑄来她这凤临宫的事,所以过来凑凑这热闹来了。 而她也再无兴致听这乐颖瑄嘚瑟,于是淡淡开口: “你来趟宫里不容易,珏贵人是你胞妹,月妃与你关系也好,既然她们二人此次前来,你便索性一道见了吧。” 见兴头被打断,不过看乐无霜这恹恹的样子,想必她此刻定是悔不当初的吧。 乐颖瑄打住兴奋嘴角翘起开口:“多谢皇后娘娘!”,话落,只得再次对乐无霜行了一礼。 这时乐颖珏二女进入殿内同样对乐无霜屈膝行了一礼后,才看向站立一旁的乐颖瑄。 乐颖珏眼内有珠光闪动,却克制着没有将之落下,而乐扶月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后,便不再有任何表情。 “本宫乏了,既然月妃与珏贵人来此,那便好好替本宫招呼下乐四小姐吧。” “恭送皇后娘娘。”三女齐齐开口恭送她离去, 见她离开,乐颖瑄这才收回暗藏嫉妒的眼神,转眸看向乐颖珏开口:“妹妹在宫中可一切安好?” 只是乐颖珏还未开口,一旁的乐扶月却插话进来,“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宫殿,娘娘现在休息去了,还是不要打搅娘娘休息了。” “不如颖瑄妹妹就到本宫那里去坐坐吧。”说着又看了乐颖珏一眼,“珏贵人也一道来吧。” 见乐颖瑄没有异议,乐颖珏便也同意下来。 遂三人便一齐出了凤临宫,往乐扶月住的宫殿行去。 期间不时碰到宫婢、太监或者新进宫的美人,见到乐扶月与乐颖珏过来,不时向二人行礼。 乐扶月对这些虚礼很是受用,一路上嘴角就差要翘到了天上。 见此,乐颖瑄却是眸光微闪,若说她对乐无霜是嫉妒,那此刻她对乐扶月则是嘲讽。 当真以为成了宫里的娘娘就高人一等了? 第三百零七章:亲自 再贵重又如何,不还是个妾!乐颖瑄这么想时,完全忘记她自己也是个妾的身份。 且还是个从未被人承认过的妾室身份。 乐扶月的住处离这东向皇帝的寝殿很近,且最近她很是得宠,因此这殿里的装饰无一不是奢华精美。 三人来到偏殿坐下,这时乐颖瑄对自己妹妹开口:“自从在南齐与妹妹分离后,姐姐是再没吃过妹妹亲手做的桃花糕。” “如今正至桃花花期,姐姐很是想念妹妹你亲手做的桃花糕,妹妹可否再亲自做给姐姐吃一回呢?” 虽然乐颖珏此刻是贵人身份,但她却是不疑有他,既然姐姐乐颖瑄要吃这桃花糕,那她去做来便是。 何况她闲着也是闲着,如此她便让乐颖瑄在此等候一会,她去去就来。 而见乐颖瑄这么说的乐扶月则听得眼眸微闪, 待乐颖瑄离开后,乐扶月收起了那虚假的笑容,她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乐颖瑄之所以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将人支开。 这是有话要对她乐扶月说。 收起笑容后的乐扶月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将珏贵人支走,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吗?” 见乐扶月在自己面前用上了本宫二字,乐颖瑄别提有多不自在,不过想到南宫宸现在已是北齐的皇上,只要待她回去,想必也是会被封妃。 毕竟在南宫宸的后院里,除去那西岐公主,也就只有她乐颖瑄了不是吗? “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她不着痕迹的抬举了乐扶月一句。 而乐扶月对她这抬举也很是受用,直接嘴角微微有些翘起道:“想说什么,直接说来便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既然娘娘如此坦荡,那妹妹我就跟娘娘说句贴心窝子的话吧。”说着就见乐颖瑄凑近身子到乐扶月身旁。 见此,乐扶月侧了侧身,与其靠的更近了些。 “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看其样子,再过数月便要生产,而到时这生产下来的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将会是这东向皇室的嫡出公主或皇子。” “我现在跟了北齐的皇上是没得选择的事,而姐姐本来就与这乐无霜同出一府,但他乐无霜运气好,做过牢,嫁过人,现在还做了这东向的皇后!” “为什么一切好事全让她给占了去?!而抚月姐姐又哪里比她差?!妹妹说这么多,也是很为姐姐抱不平。” 她想在乐扶月心里种下一根刺,说这么多完全是挑着这没脑子的乐扶月去对付乐无霜那贱人。 她嫉妒乐无霜,非常的嫉妒!嫉妒的不得了! 在北齐时她已那般的委曲求全,却还是换不来南宫宸的回眸,她能感觉出来,南宫宸的整个身、整颗心都在这乐无霜身上! 手上有学那如乐无霜般烹茶被开水烫伤的痕迹,即使她用了再好的药膏,却还是留下了疤痕,她为了爱南宫宸付出了如此之多,可她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只是每日叫他一声姐夫,仅仅换得他一次微笑的结果。 她很贪心,以前只想跟着他就行,天天见着他就行,他养着她就行,可现在她只想得到他的身、他的心!得到他的一切! 南宫宸根本就不喜欢那西岐公主,如此只要南宫宸心里不再有这乐无霜,她才能得到他的心! 而让南宫宸心里不再有乐无霜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摧毁乐无霜! 看乐无霜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万一落了胎,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这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她现在对乐扶月说的,以乐扶月这没脑子的应该会自行下手去干。 如此她才能安心的回去北齐做他南宫宸的女人,做他的皇妃,做他的皇后! 而乐颖瑄自这次进过东向皇宫后,便动身去往北齐,现在的她恨不得插上翅膀能眨眼间便到达北齐燕京。 如今在乐府眼中她乐颖瑄的身份也是极其贵重,而经过马车的多日颠簸后也终于来到了燕京。 她什么地方也没去,包括她离开时的宸府没没去,直接来到北齐宫门前停下。 只是宫门前那威风凛凛的看门将士让她驻了足。 若说是回宸府,那她大可直接进府,只是现在这里是北齐皇宫,自然不是一般府宅里的规矩可以比拟。 她在婢女绿荷的搀扶下来到其中一位将士身前停下,却还未开口,便见那将士粗声粗气开口: “走走走!皇宫禁地岂是你一小小妇人能来的地方!” 闻言,乐颖瑄只是眼眸微闪,她是个很懂得见机行事之人。 见这将士不认识自己,且很是无理的驱赶着自己,心中虽有气,却面色不显,她只是温和的开口: “这位将军,还请劳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宸府的瑄美人求见皇上!” 哪知那位开口驱她离开的将士见她根本就没听话离开,还要求见皇上,眉毛顿时一扬就直接付之在行动上驱赶起她起来。 且作势要拔出手中佩刀的样子,这番动作倒吓得乐颖瑄的心肝一颤,急急往后退,却在退时不小心踩到裙边直接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这让一旁扶着她的绿荷也跟着一同摔了下去,正好巧不巧的摔在了她身上。 此刻乐颖瑄那维持许久的温和笑容终于破功,只见她狠狠一把推开绿荷,“你这贱婢!想压死我吗!快起开!” 坐在地上的她话落直接就是一巴掌呼到了绿荷脸上,而绿荷则手捂着自己那被打的半张脸,眼内浸满泪水。 “还不扶我起来?!”她低声怒喝。 绿荷这才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而后不敢停顿的扶起乐颖瑄。 被扶起来的乐颖瑄狠狠瞪了这宫门守将一眼恨恨开口:“回宸府!” 绿荷哪敢异议,直接扶着乐颖瑄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 回宸府自然没有阻碍,虽然南宫宸做了皇帝,也住进了皇宫,可这宸府里还是留了人在此看守,这些人也是认识乐颖瑄的,自然便将人给放了进去。 一回到院内的乐颖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屋内的那些精美瓷器给摔得粉碎。 胸膛大力起伏个不停,好半会这气才稍稍消去了些。 不过既然她已经回到了宸府,那她大可以让府里的下人给宫里南宫宸送个口信进去。 这宸府中的下人,那些看宫门的将士肯定认识。 这么想便这么干,忙招来府里一个平时颇有地位的下人,让其送口信进宫,就说瑄美人回来了,要见姐夫。 且还包了好大一只荷包给这下人,只望这事能够成功。 第三百零八章:美人 北齐皇宫御书房里,南宫宸身边的新进太监将宸府里那乐颖瑄回府的消息说了出来,问询他的意思。 “不知皇上对这瑄美人打算作何安排?”新进太监恭敬的站在南宫宸身前小心询问。 “既然是朕的美人,那就接进宫来吧。” 南宫宸以为这个乐颖瑄回去乐府后不会再回来,想着不回来也好,省的哪天被这西岐公主给整死也没人知道。 没想到还又回来了,既然她要回来便回来好了,这后宫里的美人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 他不似那东向的端木寒,明明骨子里爱女色如命,却还装着矜持不已的模样,还要他的霜儿为其打点一切。 现在他后宫里的女人也已与日增多,却全是冲着他的颜、冲着他的皇上身份进来了。 不过他心中始终只认他的霜儿为妻,只有他的霜儿才能与他同榻而眠不是吗。 不过最近这飞绫可真是忙的不可开交,这不禁让他暗自讥讽,且让这新进的总管太监也纳闷不已。 太监认为自己这主子后宫里被这皇后娘娘抬进来那么多的美人,却从未见自己这主子宠幸于谁。 难道真如这传闻中那般,皇上是专宠这瑄美人?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宠幸这些个宫里的美人,难道全是为着那瑄美人守身如玉来着。 不过帝王心思,岂是他一个太监可以猜得,他还是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方为正道,至于是不是真宠这瑄美人,来日便可知晓。 于是乐颖瑄被以美人的身份给接进了宫,但在被接进宫门的那刻,却特意在当初那被驱逐离开的宫门处停了下来,且好好的出了下恶气。 是着人直接将这不长眼的看门将士拖下去给重仗了二十大板。 飞绫是南宫宸的正妃,南宫宸当了皇帝,她自然便是皇后,在得知乐颖瑄进宫后,飞绫心内是妒火中烧。 宫里那些新进的美人她不担心,却独独担心这个除去乐无霜之外的乐颖瑄,这乐颖瑄是除乐无霜之外在南宫宸心里唯一占着分量的女人。 而她也知道,这乐颖瑄一直就唤南宫宸为姐夫,就因为有着这层关系在,所以这乐颖瑄不同于宫里的任何一位美人。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压制着宫内那些新进美人不敢妄想得到南宫宸的垂青,没想到这乐颖瑄却在此刻回来了。 想必这乐颖瑄进到宫里后,又会引来一阵鸡飞狗跳! 日子一晃便过去一日,好在最后在她的手腕运作下,乐颖瑄也还只是个美人身份。 啧啧,仗着在南宫宸身边时间久就妄想得到妃子位份,那是做梦,对于赐乐颖瑄美人身份南宫宸并没有多说什么,似默认下来。 这倒正合了她飞绫意思。 此刻这般想着那乐颖瑄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看来南宫宸最在意的还是那乐无霜,乐无霜还真是她飞绫的生平大敌。 每每想起乐无霜来,她都后悔不已,当初侍候在其身边时就应该将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哪怕那时会遭受南宫宸的报复,也在所不惜。 最起码那时南宫宸的心里还没到非乐无霜不可的地步。 而此刻,东西皇宫里,端木寒最近十分喜欢宿在一位厉良娣那。 只因这厉秀珺良娣有着与乐无霜一样的酒窝,且这性子也与乐无霜颇为相似,整日里冷冷淡淡的。 这厉良娣虽然整日里对人冷冰冰的,不过对他端木寒却很热情,这是他在乐无霜身上感觉不到的热情。 有了这厉秀珺在,正好可以稍稍弥补一下他对得不到乐无霜那方面的情感欠缺。 于是最近东向宫里都在盛传厉氏之女厉秀珺得天颜垂青宠冠六宫一事。 这让得宠惯了的乐扶月是嫉恨不已,觉得是这厉秀珺夺去了原本属于她的端木寒宠爱。 皇宫里,乐扶月住处,一名胡须花白的窦姓老太医收起脉枕后恭敬的对着乐扶月开口: “回禀娘娘,娘娘日前流过产,身子还未复原,对于孕育皇嗣一事不宜操之过急,还需先慢慢调理身子才好。” 此时这老太医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在想着这月妃在月前流过胎,而一个月前这月妃根本就还未进宫的事情。 对于这月妃来历,朝中大臣们也都知晓一二。 窦老太医道听途说,所知道的也是这月妃是当今皇后的堂妹,在进宫前有过夫君。 不过这月妃当初落的那胎到底是皇上的还是她那原本夫君的这就不得而知。 想到这,窦老太医心中有些骇然,这些已算是皇上秘辛,轻易猜测不得,他做这太医大半辈子,还想安稳的告老归田。 上首的乐扶月听见这老太医的话,却是皱起了眉。 慢慢调理? 为何要慢慢调理? “本宫那次落胎可是对这身子留下了祸端?”她还是比较关心那次落胎有否对自己身子落下病根一事。 若不然不会与端木寒那么多次,却没怀孕,这着时也让她担心不已,生怕那次落胎留下什么病根。 见她担忧,老太医再次恭敬行了一礼开口: “娘娘无需担忧,娘娘那次落胎并未伤及根本,只是气血有些亏损,现在娘娘只需好好将养必能将之养回。” 此刻窦老太医已停止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说句不是吹的话,他在太医院中算是资格比较老的太医了。 除去太医院里那个得了捷径,年纪轻轻便做了院首的段子钦外,他资历在这太医院里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若不是那个段子钦得当初先太后青眼,这太医院院首的位置早就会是他的。 而如今这院首位置却被一个黄毛小儿做着,窦老太医光是想着,心里就觉憋闷的慌。 而乐扶月在让这窦太医过来诊脉时也特意打听过了,知道这窦太医医术高超,说的八成是真,便也不再纠结这病根一事。 “那本宫日后的调理就仰仗窦太医你了。”她已决定将自己这日后调理身子一事全权交由这窦太医负责。 话音刚落,这老太医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跪下磕头谢恩。 乐扶月很满意有人在她面前下跪磕头的感觉,像这种太医院里的太医在自己面前低她一头之事,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这太医院里老资格的太医竟然是跪在了她面前,还磕头谢恩,则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她那即将要溢出来的虚荣心。 在她她心情很好的挥退这老太医后,那高昂的好心情也渐渐收敛,可气的是乐无霜居然先怀了端木寒的孩子。 第三百零九章:牢不可破 想到这,她想起了乐颖瑄那日临走前说的话。 说是在这宫里只有得子傍身才能走的更加长远,乐无霜已贵为后宫之主,只待生下皇嗣后,这位置必将牢不可破。 还说现在的东向皇帝虽然宠她,但君王之爱没有长久,还是要尽快生下龙嗣方能稳固后宫地位。 说她若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将来这后宫主位也未尝不可一搏。 最后这句话说得她心头一热,后宫主位!那可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位置。既然她有机会能坐上那个位置,为何不搏上一搏。 她都能以有夫之妇的身份进到这宫里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想到她这是为自己谋富贵,也就再顾不得那许多。 曾经的她不知道,但现在她倒不觉得端木寒有多喜欢这乐无霜,最起码从她进宫这么多日来,端木寒是从未在那凤临宫内留过宿。 虽然乐无霜已经怀孕不能侍候端木寒,可端木寒却连着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也不曾去凤临宫留宿。 这不得不让她从新估量乐无霜在端木寒心中的地位,这般想着一条计谋不禁应运而生。 于是几日后,当这老太医再次来到这为她请脉时,她便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窦老头听到她所要的东西后,吓得将手中脉枕差点就掉落到地。 很是惶恐不安,“娘娘要这麝香做什么用?娘娘现在是将养身子阶段,切不可接触如麝香这等有碍孕事之物。” “你也说本宫这身子需要好好将养,但本宫最近心绪不宁,夜间休息时常惊梦,而这麝香有调节睡眠之奇效,故才让窦御医你替本宫准备少许。” “娘娘夜间惊梦,微臣大可开些助气宁神的药方给娘娘煎服,又或者、、” 他话还未全说出,就被乐扶月开口打断,“是药三分毒,本宫现在又不是身体有疾,何故需要喝药,按本宫的吩咐去备些麝香过来就是。” “、、、” 见老太医还要开口,乐扶月遂不耐打断:“皇上珍视本宫你是知道的,麝香不是好东西,因此这事还需窦太医你暗中取来。” 话落,这窦老太医也不再反驳,总归这用量不多,也无甚大碍,且这月妃现在的身子也不宜怀孕,于是便答应下次过来将这麝香带来。 乐扶月很满意这窦老太医的态度,遂吩咐身边的红儿给了打赏。 待老太医走后,乐扶月对着红儿开口:“听说厉良娣的住处瑞气繁盛,时常彩蝶翩翩,连皇上也夸是这宫里的一大奇观景致,可知这是为何?” “回娘娘话,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娘娘又何须与那一个小小良娣计较、” 见红儿这么说,乐扶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以至于这红儿下面要说的话是再也说不下去。 看乐扶月并没有动怒的意思,红儿才继续开口:“奴婢听闻,那位厉良娣是用了一种叫做蜜合香的东西才吸引了那些蝴蝶。” 话落,过了好半晌,乐扶月才静静开口:“去着人叫那厉良娣过来见本宫。” 红儿一愣,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什么要叫那厉良娣过来,不过这是主子的吩咐,她一个奴才只管做来就是,是万不能拒绝。 约莫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厉秀珺在一个小宫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乐扶月这里。 首位上的乐扶月见厉秀珺步伐摇曳生姿的款款而来,眼内有一小撮妒火闪过。 “良娣厉氏参见月妃娘娘!”厉秀珺走至乐扶月身前几步开外处停下对其盈盈一拜。 而乐扶月眼内的妒火就差要凝成实质将这厉秀珺给戳成筛子,若说眼神能够杀人,这厉秀珺怕已死过千转百回。 “良娣这体态婀娜多姿、曼妙非常,走路如弱柳扶风般不愧能得圣宠,也难怪能与彩蝶共舞成为宫内一绝。” 此时,乐扶月眼内已恢复往常,看向厉秀珺的眼光似真的艳羡不已。 闻言,厉秀珺嘴角翘起,忙谦虚开口:“娘娘仪态万千,岂是秀珺可以比拟,至于与彩蝶共舞也没什出奇,只要是会跳舞的就都能与彩蝶共舞。” “秀珺之所以能引来彩蝶,全是靠着一种香。”说到这,厉秀珺停了下来,似在考虑该如何说出下面的话才是,也或许在等着乐扶月这月妃发问。 乐扶月眼眸微眯了眯开口:“不知是何种香竟然有此奇妙功效?”她说着现出一副对厉秀珺口中那香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见她询问,厉秀珺遂不再隐瞒,直接开口:“此香名曰蜜合香,是秀珺父亲的一位异国友人相赠。” “据父亲那位友人说,此蜜合香是采集新鲜的葡萄花蜜及花粉再加入一种异国的特产花瓣粉末秘制而成,制成后香味里是醇厚中带着甘甜。” “此香是异国所产,却也数量极少,在这东向皇城中,甚至是整个东向也找不出来一盒,而父亲知道秀珺喜香,便拖人将此香拿进宫来给秀珺使用。” “后来秀珺在偶然一次用过此香后,没想到这香却有吸引彩蝶围绕周身的奇效,这算是歪打正着吧。” “秀珺想着正好可以为皇上解闷,也好添些乐趣。” 听到她的一半叙说,乐扶月嘴角勾起,“你倒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嗯,不错,本宫现在闻着你这身上的香味,觉得还的确是很好闻。” 说着就见乐扶月眯起双眼,似很享受厉秀珺身上那隐隐散发着的阵阵香味般。 见此,厉秀珺眼神微闪了下开口:“若是娘娘喜欢,秀珺便着人拿些过来送于娘娘。” 乐扶月终于满意了,她等的就是厉秀珺这话,“本宫也不能白要了你的东西,红儿,去将本宫新得的一只赤金步摇拿来送给厉良娣。” 红儿应声步入内殿,不一会捧出一只红木盒子来到厉秀珺面前,将之交予其身旁的宫女手中。 “秀珺谢过娘娘!”厉秀珺对着乐扶月又是盈盈一拜。 “如此你便留下与本宫一起品茗吧,皇后娘娘赏赐了些许花茶于本宫,你来得巧,是个有口福的。” 如此二人便一道进了侧殿饮用那已备好的花茶,期间这厉秀珺不时夸赞皇后的花茶香气淡雅,乐扶月偶尔笑容温和的跟着附和几声。 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二人闲聊了半日光景,这厉秀珺对乐扶月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最后见时间已过去很久,这才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去。 第三百一十章:真当自己是根葱 只是这厉秀珺一离开后,乐扶月面上的笑容便也消失不见,“一个小小的良娣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还与本宫姐姐妹妹的叫唤起来,心还不是一般的野!” “娘娘,厉良娣那蜜合香哪值娘娘您送她的那根赤金步摇啊?”这时红儿在一旁开口说话了,且面色上肉疼不已。 闻言,乐扶月只斜瞥了这红儿一眼后开口,“还的确不值!” 过了一会,厉秀珺身边的小宫女送了一只胭脂盒子过来。 红儿上前接过后,那小宫女便告退离去。 红儿将这个胭脂盒递到乐扶月面前,只见乐扶月芊芊细指将之打开,探进这盒子里轻轻捻起一些粉末出来放在鼻端轻嗅了嗅。 还的确很是醇厚甘甜,闻着这香直接能给人一种身在花丛里的那般感觉,也难怪能招引到蝴蝶来。 再说那窦太医办事也是利索,在确定乐扶月需要麝香后,他利用职责之便,真拿了些许麝香过来。 乐扶月抿起唇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看来连老天都在助她。 挥退这窦太医后,她命红儿将这麝香研磨成粉,掺和进了这蜜合香里。 红儿对此很是不解,想着用一只赤金步摇换来的蜜合香算是毁了,但主子吩咐这么做,她这身为奴才的也只能照办。 待这蜜合香里掺和上麝香粉末后,乐扶月特意又捻起来些闻了问,眉头微蹙了蹙,似乎这蜜合香的气味更浓郁了些。 不过若是不知情的人来闻,想必是很难察觉。 “不行,这味道太过浓郁了,本宫还是喜欢淡雅点的,这香便赐予你吧。”她眸光微闪的看向红儿。 见此,这红儿一时只感到了受宠若惊,自从她跟着这乐扶月以来,从未得到过什么赏赐。 如今这是由一只赤金步摇换回来的蜜合香,虽然在她眼中这香没有那只赤金步摇值钱,不过这香在京中香坊里可也是绝无仅有的。 而此刻乐扶月就这样将之赏赐给了她,这如何不让她心生激动。 见红儿这样一幅呆愣愣的模样,乐扶月黛眉一扬:“还不接下!” “是是是!是奴婢得娘娘赏赐一时高兴的过头,失了礼数,还请娘娘恕罪!” 说着就见红儿立即拿起那盒子跪到地上对着乐扶月千恩万谢起来。 “以为本宫真是这般白白的赏赐给你吗?”咻的,乐扶月那讥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红儿愣了一下,踌躇开口:“娘娘?、这、、”她不解自己这主子是什么意思,同时面上也充满疑惑。 乐扶月只是淡淡的斜瞥了她一眼开口:“香自然是给你的,不过可不是你心中那般想着将之卖出宫外去换银子!” 闻言,红儿恍然,忙低头认错:“奴婢不敢!” “你与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半夏关系交好,如此你便每日抹着这香去与那个半夏多多接触。” 红儿皱眉,前面一句她听的懂,她的确是与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半夏有交集,但至于说的交好,其实也没多好。 那半夏对宫里众多奴婢和太监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什么好与不好。 这怎么看在自己这主子眼中就是交好了呢。 且月妃的后半句话她听的不是很懂,为什么要每日抹着这蜜合香去与那半夏接触? 只是她想着这个问题,随之再深入的一想,顿时整张脸色刹那间就煞白起来。 “你还不算太笨!” “娘娘,此事万万不可,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说着就见这红儿已跪伏到地,同时身子也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诛九族?!”此刻乐扶月那阴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诛了你的九族。” “娘娘、、”红儿惊骇的大呼,同时希望乐扶月能改变主意。 乐扶月不答,只是居高临下的这么冷冷的看着她。 只听红儿继续开口:“那半夏姑娘与奴婢并不相熟,奴婢又如何天天与其多多接触?”此时她已是一副哭腔。 “哦?”乐扶月挑眉,“不熟?那就慢慢变得熟悉好了!” 见此红儿撇了撇嘴不敢再开口言语。 次日,在乐扶月的逼视下,红儿来到凤临宫外转了几转,却没见着半夏人影,想着半夏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 哪会如那些粗使宫人般时常出入凤临宫干活。 连着几日,她都得了乐扶月的命令在凤临宫外闲逛。 对于凤临宫外有宫女来回走动,这本也不是稀奇之事,只是同一个人连着每日数次在附近转悠,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到奇怪。 对这红儿的怪异举动,白无痕在其出现的第二日便注意到了,并也将这件事禀告给了乐无霜。 乐无霜闻之也只是嘴角微勾了勾,并不作出打算,听之任之。 见此半夏与白无痕则不再多言。 直到某一日,半夏身上带着隐隐的香气侍候在她乐无霜身旁时,她才明悟。 “半夏你刚出去了?”放下茶盏,乐无霜淡淡的开口询问。 “回娘娘话,如今天气渐热,奴婢刚去了内务府让里面的人为娘娘赶制了几件新衣。” 在半夏的搀扶下,乐无霜起身往屋外走去,边走边开口:“可曾遇到了什么人?” 闻言半夏皱了下眉开口,“遇见的人倒也不少,多半是宫里的那些宫女及太监。” “可与谁闲扯聊天了?”乐无霜继续发问。 见她这么问,半夏吐了吐舌头,“就偷懒了一小会,和月妃宫里的那个叫红儿的宫女闲扯了几句。” “对了,她还送了奴婢这个东西。”说着就见半夏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胭脂盒出来。 乐无霜看了一眼半夏手中的那个盒子,清冷开口:“这是胭脂吗?” 见她询问,半夏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不是胭脂,那红儿说这里面装的是蜜和香,还说这种香有吸引蝴蝶的奇妙功效。” 说着就见半夏打开了那胭脂盒,并将之递到了乐无霜面前,让其查看。 “嗯,的确是好香。”眼眸微闪间,乐无霜不吝的夸赞了一句。 得了她的夸赞,半夏也很是欣喜,“嘻嘻,奴婢闻着也觉得怪好闻,所以便没有推辞,就收了下来。” “那红儿将此香送你时,可曾说过这香是从哪处得来的?”乐无霜继续询问。 第三百一十一章:感兴趣 难得见自家主子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遂半夏兴致也很高昂,“这个那红儿倒是没说,不过这香闻着就很香,想来是那月妃赏赐给她的吧。” 乐无霜听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同了半夏的说法,“此香味道太过浓烈,本宫怀身孕在身,闻不得如此浓烈香气,你将之收起来不得再用。” “你若实在喜欢这种带有香味的东西,本宫回头赏些自制的干花花粉给你涂用,那味道闻着很是清晰和淡雅。” 见她说到自制的干花花瓣粉,半夏眼中一亮,那种花瓣粉半夏见过,是那种由干花瓣磨成淡黄色粉末状的东西。 往身上稍微涂抹点,便能清香一整日,曾经她就见自己这主子使用过,只是在怀孕后,便没有再用。 那种香味与这种醇厚的蜜和香比起来,自然是那种清香与淡雅的味道好闻。 当然,不过这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是她半夏也正好喜欢那种淡淡的味道而已。 是以不用乐无霜在说,她便将这蜜和香给收了起来。 见她如此,乐无霜则不再言语,而是欣赏起这屋外的盆栽,天气越发暖和,这些名贵花朵的盆栽已经由偏殿旁的花房里移了出来。 凤临宫里的下人们将这些花朵照顾的很好,开出的花来个个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乐无霜光是看着这么一朵朵花儿,心情很是愉悦,只是不经意间想到那蜜和香时,眼神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半夏说这蜜和香是乐扶月身边的那个红儿给的,但乐扶月又是从哪得来的香? 听闻宫中那个厉秀珺喜爱用香,那厉秀珺的住处香气四溢引得彩蝶环绕,是为宫中一大奇景。 难道这香是出自那厉秀珺之手? 乐无霜嘴角微扯,不置可否。 但不用说,这香肯定是乐扶月赏赐给这红儿的,蜜和香是西岐之物,味道醇厚中带着甘甜。 只是半夏从这红儿手中得的这盒香却是醇厚的异常浓烈。 若她猜得不错,这香里应掺了麝香。 送香之人真是好算计,一步步的不急不缓,慢慢渗透,若她不懂医术,中了此招也无处喊冤。 只是有一点让她想不明白,乐扶月明明知道她乐无霜知晓医理,却还是将这掺了麝香的蜜和香用计送到这凤临宫里来。 这又是为何? 对于这蜜和香的来处,乐无霜也已大致能估摸出来应该就是那厉良娣送给的乐扶月。 转而乐扶月又赏赐给了这红儿,经过多方辗转,便到了半夏的手,到了这凤临宫里。 蹙眉想了想,她唤来白无痕。 “奴才参见娘娘。”白无痕在她面前行了一礼。 “替本宫查一查,厉良娣这蜜和香的来处。”她揉了揉眉心清冷开口。 “可是这香有什么问题?” 对于半夏得了那红儿的蜜和香,他白无痕是知道的,只是这突然要查这香的来处,难道是这香真有什么问题? 白无痕对乐无霜是有好感的,只是那好感还未来得及升华便胎死腹中,如今乐无霜没嫌弃他,让他留在身边侍候,他已觉倍感温馨。 既然今生与她无份,他便只想用自己这一生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如此他便也能心满意足。 因此当他得知乐无霜让他去查这香的来处时,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香有问题。 “香的确有问题,不过这香的出处应该更有问题。”乐无霜面色莫测的淡淡开口。 “是,奴才立即去办。”对她吩咐的事,白无痕从没耽误过一刻,且每次都是速度很快的便为她办好。 如此几日过去后的这天,阳光很是明媚,用过午膳后,乐无霜便斜靠在窗边长榻上看着书籍。 一个姿势坐久了,身子自然就吃不消,转眸看了眼沙漏,她见半夏立在一旁打起瞌睡来。 于是便淡淡开口:“半夏,去将那蜜和香拿过来用吧。”她说。 清冷的声音冷不丁说出话来,惊得半夏立即瞪大眼睛,睡意皆无。 “娘娘刚吩咐让奴婢去拿什么?”半夏慌里慌张的开口询问。 “你不是喜欢用那蜜和香吗?那香的味道浓郁,用着也提神,看你这瞌睡的,去拿来涂抹些用着就是。”乐无霜再次淡淡开口。 半夏哦了一声,觉得今日自己这主子着时怪异,虽然赏赐了她不少干花瓣香,却也是不同意在其跟前使用。 因此无论是自己这主子赏赐的自制干花香,还是那蜜和香都被她收了起来。 此刻却让她拿出那味道浓厚的蜜和香来用,着时让她奇怪不已。 只是心里想着,却还是听了主子的建议,真去拿了那蜜和香用上了些。 待半夏离开去取香后,乐无霜至袖笼里滑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出来。 轻轻放入口中,又喝了口旁边几上的清茶将之送服入肚。 待半夏来后不久,端木寒也踏着骄阳来到了她这里。 “今日朕来的稍晚了些,以为你午休下了,没想到你并未午休且还在这坐着。”他来到她身旁,自然而然的寻了处位置坐下。 一旁随他进来的宫人,为其斟满清茶,他端起便饮了一口,茶温不烫也不凉,刚好止渴,遂他又多饮了几口。 “皇上今午膳吃的什么?怎如此口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与他之间已不在用你、我称呼,而是直接用皇上与皇后来称呼了。 “朕今日在厉良娣那用的午膳,午膳用的是鹿肉,味道极好,只是用的多了点,过于油腻了些。”他说。 “那就多喝点,这茶理气止渴,这个季节多喝点还是不错的。”她说,“明日让半夏给你送些过去。” “多谢皇后!”他答。 这时,只见乐无霜眉头微蹙了下,随即捂着自己的腹部且面色苍白起来。 见此,端木寒一惊,忙放下手中杯子开口:“怎么了?” 话落直接吩咐总管太监去将段子钦叫来。 过了一会,乐无霜面色越发苍白的厉害,这时那段子钦也到来了,见她这样,忙从身后跟随而来的那侍从背着的药箱里拿出脉枕为她把起脉来。 “子钦,皇后这是?”端木寒话语里带了些焦灼的开口询问。 这时,乐无霜却似腹部阵阵痉挛的模样,同时额间有细密汗珠浸出。 见她如此模样,段子钦面色亦不好看,忙从一旁药箱中取出一个药丸让她和着清水服下。 接着又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数枚,分别扎在了她乐无霜身上的几处穴道上。 第三百一十二章:揪心不已 此刻乐无霜却似面色上已好了许多,只是这面色上还是苍白一片,看得端木寒心疼不已。 待一切处理的差不多后,段子钦才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下双手。 “娘娘这是动了胎气,辛亏微臣来的及时,若不然恐怕、”说到这,段子钦却停下没有再说。 端木寒却没让他有停下不说的机会,而是直接问了出来:“若不然什么?!” 段子钦只看了端木寒一眼,便继续开口:“若不然恐怕这胎不保,且一个弄不好还会一尸两命。” “为何会如此?”此刻端木寒的眼中明显已有不善。 闻言,段子钦却是挑了挑眉,“这就要问问娘娘最近有没有接触些什么异常物事了。”说着他便转头看向乐无霜。 面色还是很苍白的乐无霜见他看来,遂开口:“院首说的异常物事是指?” “比如说娘娘最近新得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正说着就见他鼻翼动了动,随即转头看向半夏。 半夏被他看得一愣,心里蓦的一慌,忙急急想着,莫不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每日给主子的吃食她都用银针试过且自己也都尝过,根本就没有中毒现象。 正当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之际,段子钦却将她揪了出来,“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宫女的身上。” 话落,殿内人的眼光全落到了半夏身上,饶是半夏做了宫里这么久的大宫女,此时一下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心里也是颤了一颤。 “不可能,这宫女是皇后还身在南齐时就一直侍候在旁的人,又岂会做出伤害皇后的事。”端木寒知道半夏在乐无霜心中的地位。 是以当段子钦揪出半夏有问题时,开口第一句就否决了这段子钦的说法。 “臣跟着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说话从来不打诳语,说这宫女有问题这宫女便是有问题。”段子钦开口继续坐实半夏有问题的话。 这时端木寒只是皱眉看向半夏,却未言语。 “所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亦没有绝对的背叛,全因利益多寡到能否打动人心而已。”段子钦继续开口。 闻言,乐无霜眼眸几度明灭,这段子钦还真有些手段,她以为自己这肚子还会再‘疼’一阵子,没想到他一来直接就解决了她这假意滑胎之相。 且还揪出了可能出现问题的半夏。 段子钦是那已故太后安排在端木寒身边的,如此看来那已故太后还真是下够血本在培养端木寒。 虽然人是这已故太后安排给端木寒的,可端木寒与其经过那么多年的接触下来,想必这二人之间已亲如兄弟也不为过。 端看这段子钦当初为端木寒隐瞒她这腹中孩子不是东向皇室血脉一事便能看出。 这段子钦可能是真心与端木寒相交。 在段子钦说出这话后,端木寒似也深信不疑,的确如段子钦所说,这世上哪有那所谓的忠诚,那些惨遭背叛的人,只不过是当初的利益没有给足罢了。 想到此,就见他黑起一张脸来,命人将半夏押下去好好逼问一番。 见此阵仗,半夏吓得不轻,连着整个身子都颤抖个不停,忙挣脱那两个押着她的太监,跪伏到乐无霜面前大哭: “娘娘,你要相信奴婢啊,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此,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此事事关本宫自身,且这婢子一直在近身侍候本宫,本宫须得亲自审问。” 此时她面色上好了很多,不似原先那般苍白。 而身后那两个还要上前拽半夏起身的小太监则停下手里动作,看向了端木寒。 端木寒却只皱眉不语,在默了有这么两三秒后,遂让那两个小太监退了下去。 他转而温和的对乐无霜开口:“皇后身子可吃得消?若是吃不消大可先将这贱奴带下去,待身子好些后再行审问也可!”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吃得消。”她答。 说完却见她对段子钦开口: “段院首,本宫问你,你说着问题出在半夏这丫头的身上,那你就说说半夏这丫头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闻言,只见段子钦对她行了一礼开口:“回禀皇后娘娘,只因这宫女身上有一味香是如皇后娘娘这般身怀龙嗣之人碰也碰不得的东西。” 乐无霜蹙眉,面上带起疑惑的开口询问:“此话何解?” “此宫女身上有麝香的味道。”他答。 此言一出,还有什么不知晓的,在场众人一阵哗然,麝香一物怀有身孕之人的确是碰不得。 于是众人看向半夏的眼神中已带上同情,想着这个丫头多半是活不成。 首先作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明知皇后娘娘有孕在身,竟然还携藏麝香在身。 这在皇后娘娘面前就过不了,此刻众人无一不幸灾乐祸,整个皇宫里都知道皇后娘娘身边有个名叫半夏的得脸大宫女。 虽然半夏平日里没有做出那种欺负宫人的事来,可如今知道这大宫女将要小命不保,众人颇有种不可名状的兴奋之感出现。 而那些本来就在这凤临宫里任职的宫女们,则眼底闪过贪婪,谁都想得到近身侍候主子的机会。 若运气好的,因时常侍候在皇后身边,说不准将来还能被皇上看重从而一飞冲天。 而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得到这机会,哪能不兴奋。 乐无霜目光微微一扫,将众人神情均都看在眼里,转而看向半夏,“段院首说你身上有麝香的味道,你是否用了麝香?” 半夏此时是惊慌恐惧个不停,见乐无霜发问,忙急急摇头,“没有,奴婢根本就没有麝香,又哪来的麝香可用?还请娘娘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啊!” 半夏跪伏在地说话的同时,双肩亦是在微微颤抖。 “段院首?”此刻乐无霜看向段子钦。 而段子钦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见她望过来,忙对其又行了一礼开口:“不知半夏姑娘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同时说话的声音已跟着冷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恼火 似乎对乐无霜到现在还不相信他的话而恼火。 话落,只见半夏抬起头来,似在思索段子钦这话里边的意思,边回忆边说:“奴婢、奴婢刚用了蜜和香。” 见她这么说,段子钦了然的点了点头:“那烦请姑娘将这蜜和香拿来本官一看。” 见此,半夏才唯唯诺诺的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走去,应该是去拿那所谓的蜜和香。 过了没多会,只见半夏低垂着头走了进来,手中也多了个胭脂盒。 段子钦伸手接过将之打开闻了闻,而后对着端木寒及乐无霜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此胭脂盒内的香粉里含有麝香。” 闻言半夏脸色是唰的一下白了,似不相信段子钦所说,忙再次跪伏到底,同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时端木寒开口了,“你这贱奴,还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冤枉,这香不是奴婢自己的,是、是月妃身边的宫女红儿送给奴婢的!” 此言一出,殿内有那么会静了一下,而当端木寒听到这事与乐扶月身边人扯上关系时,瞳孔也是跟着一缩。 乐扶月身边那个叫红儿的宫女他认识,当初在海城的那几日,他与那个小丫鬟也接触过,全程没有说过几句话,时常缩在角落里。 一点也没有存在感,半夏说是那小丫鬟送给她的香,那难道是乐扶月吩咐那红儿这么做的? 他突然不愿再深想下去。 此时,一旁的乐无霜却是眼神微闪,见端木寒再没有开口的意思,遂自行开口:“白无痕,去将月妃身边的宫女红儿带来。” 白无痕领命下去,不一会儿,那个瘦瘦小小的红儿便在他的带领下下来到了这。 一来到这那红儿见如此阵仗,是吓得再也迈不动退,浑身似筛糠般的抖个不停。 “皇上与娘娘面前还不跪下!” 被白无痕这么从后面一踹,就见那个红儿直接一个前扑,被踹翻在众人面前。 待反应过来,忙跪爬着来到端木寒及乐无霜面前不停的磕头,“奴婢、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半夏说她的那蜜和香是你送她的,是也不是?”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对这下面的红儿所说。 此刻这红儿慌了神,在听到这问话后,才想起数日前月妃让她将这蜜和香送给半夏时说的话。 月妃让她如实说来,就说这蜜合香是她月妃赏的。 这本就是大实话,因此一向胆小慎微的她说出来是毫无难度。 于是她便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此蜜合香的确是奴婢送给半夏姐姐的。” “可这蜜和香里的麝香,也是你掺和进去的?”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闻听此言,红儿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家主子让她说的话,于是再次开口:“奴婢不知里面有麝香成分。” 乐无霜眼眸微眯,没想到这红儿直接开口承认下来说这香是自己的,同时没有反驳说这麝香是半夏弄进去故意陷害。 只说了不知道里面有麝香而已。 “哦?此香在我东向可是没有的,不知你一小小宫女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这?、” “如实说来!”清冷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 “回皇后娘娘话,此香是我家娘娘赏赐给奴婢的。”说完,就见这红儿低下头来再不言语。 “去将月妃请过来!”闻言乐无霜让白无痕将乐扶月叫过来。 端木寒想阻止,可当看到乐无霜那张生人勿进的脸色时,到嘴边转了一圈的话又悉数给吞了进去。 稍顷,乐扶月便在白无痕的带领下,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 从外面进来的乐扶月,见这凤临宫主殿内一屋子的人也是微微一惊,转而看向上首的乐无霜,心里疑窦丛生,不是传信的宫人说动了胎气,有滑胎之照吗。 现在怎么看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这问题乐扶月也只敢放在心内想一想,她上前一步对着端木寒及乐无霜盈盈一拜。 “妾身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月妃,你可认得段院首的手中之物?”凤眸微挑,乐无霜问向乐扶月。 见她询问,乐扶月这才转头看向段子钦那尚拿在手中的胭脂盒。 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开口回答,“回娘娘的话,妾身认得!” “你身边的宫人红儿说这蜜和香是你赏赐于她的是也不是?”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一只上好的青花茶盏在乐扶月的脚边落地开花的碎了一地。 “月妃好大的胆!”乐无霜显然已是极怒,“将麝香掺和于蜜和香中赏赐给身边宫人红儿,又教唆这红儿接近本宫身边贴身宫女。” “本宫怀有身孕在身,千万碰不得这粘有麝香之物,如此做你月妃究竟是何居心!” 此刻端木寒是左右为难,一方面乐无霜说的在理,这事看着就是乐扶月步步为营企图陷害掉乐无霜的腹中孩子。 另一方面就是若这事真是乐扶月所为那他又该如何帮其脱罪,这毒害皇后腹中子嗣可是大罪,他现在根本就见不得乐扶月受到半点伤害。 见她厉声呵斥,乐扶月立即双膝跪地不住求饶,“娘娘误会了,娘娘说这香中掺和了麝香,可妾身根本就不知这香中掺了麝香,此事还请娘娘明察!” 凤眸微凝,乐无霜思考起来,乐扶月为何不将香中掺有麝香一事推卸到这红儿或者半夏身上? 这问题一直到现在也是她乐无霜都弄不明白的地方。 “香是你的,你会不知?!” “此事娘娘的确是冤枉妾身了,只因这香是厉良娣送给妾身的。” 此言一出,屋内立即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乐无霜一个厉眸扫了过去,顿时鸦雀无声,凤眸眯起,原来乐扶月是打的陷害厉秀珺的主意。 也难怪了,毕竟这厉秀珺最近的风头太甚,想来乐扶月是嫉妒了。 “去将厉良娣给本宫带过来!”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屋里众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白无痕再次退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厉秀珺被带了过来。 一见殿内众人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的眼眸微闪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对着端木寒与乐无霜以及乐扶月三人行了一礼。 第三百一十四章:难言之隐 此刻,乐无霜将刚才问询乐扶月的问题再次问了出来,只是看厉秀珺的面色却是一僵,似在思考什么。 “厉良娣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回禀皇后娘娘,妾并无难言之隐,段院首手中的盒子,妾认得,不过这盒子及里面的香在不久前月妃娘娘说喜欢,因此妾已送给了月妃娘娘。” “只是不知此刻又怎会在段院首手上。”话落,她便不再开口。 这倒是个没说假话的人,不过乐无霜还是继续开口: “段院首说此香中含有麝香,如此厉良娣又该作何解释?” 闻言,只见厉秀珺面色上明显一愣,随即开口:“不可能,这蜜和香妾身每日涂抹,又怎不知里面含有麝香。” 说着便见这厉秀珺不自觉的看向端木寒,而端木寒也只是微皱了下眉。 厉秀珺说的不错,自从他在其跟前说过此香最配她后,她便每日涂抹,是以她那住处时常彩蝶翩翩。 而其它地方则是一只蝴蝶都未看到,他估计兴许这宫中的所有蝴蝶都已被吸引了过去,而其厉秀珺的住处就似人间仙境那般。 他很喜欢这种风花雪月之事,是以这阵子他都歇在了这厉秀珺处。 此刻乐无霜却是轻哼一声,“没有人自己做了阴暗之事还会自行承认的,白无痕!带人去厉良娣住处搜!” 此话一出,就见厉秀珺的面色立即大变,忙对端木寒急呼出声: “皇上,娘娘这是在冤枉妾,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安分的偏安一隅,从未想过这些陷害人的腌臜事情,还请皇上为妾做主!” 说完便对着端木寒跪了下来,且还面色急切的望了眼那即将消失身影的白无痕,若是可以,想必她是想叫停白无痕那离开的步伐。 突然,乐无霜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此刻说出的话却毫无转回余地: “你此刻极力阻止宫人前往你住处搜寻,不是做贼心虚吗!是不是冤枉了你,稍后便知分晓!” “娘娘、”此刻厉秀珺已面现出一片死色。 这倒让一旁的乐扶月看的惊愕连连,心道这厉秀珺也是个蠢的,连一句反驳之言都没有。 其实这厉秀珺完全可以说这蜜和香已经送出,且经了那么多人的手,谁知道这麝香是哪一人下掺进去的。 还应该说这蜜和香是她厉秀珺的,而她厉秀珺是断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这一切的反驳均她厉秀珺都没有说,这倒让她早就想好的托词无了用武之地。 若是此事放在她乐扶月身上,即使已无法逃脱罪责但也不会如此刻这般坐以待毙。 稍顷,就见白无痕拿着一叠子书信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还被捆绑着一个宫女,想来是平日里侍候在厉秀珺身旁的某一人。 当厉秀珺见到这宫人被捆绑着带进来后,整个人是不好的往后退了一步,样子就像是承受不住要跌倒一样。 见此,乐扶月则更加疑惑,看现在情形,即使不用她再出手,这厉秀珺也是翻不了身了,只是这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她此刻已是一头雾水。 白无痕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端木寒及乐无霜行了一礼后才开口,只是却是对着端木寒说的。 “启禀皇上,奴才去厉良娣住处搜寻时,没有搜到麝香,不过却搜到了一叠书信,还请皇上过目。” 端木寒刚刚因白无痕说在厉秀珺处没搜到麝香而放下心中那提留起来的石头。 却在听到白无痕说搜到一叠书信时,不禁面色上古怪起来。 不过只要没搜到麝香就好,对于这个厉秀珺,他经过这几日的耳鬓厮磨,此刻见她这幅面如死灰的模样,也是生了怜惜之情。 同时若事情真是这厉秀珺做的,他也是舍不得将之处理。 不过这书信就书信,何故要拿来特意给他看? 心里这般想着,他还是顺手接过书信打开其中一封看了起来。 哪知越看面色上越惊,到最后直接是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连对这厉秀珺那最后一点怜惜之情也荡然无存。 直接‘啪’的一巴掌呼到了她的脸上,并将之头打得歪到了一边,“贱人!” 殿内众人为之一寂,均被端木寒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愣当场。 此时的端木寒哪还是众人眼中那一直好脾气的皇上,众人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这位皇帝也会发火,也会动怒,甚至也可能会杀人。 厉秀珺没有开口,也没有求饶心思,而是腰杆挺得笔直的跪立在那。 见到这突如其来变故的乐扶月也是脑袋发懵,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切都没有往她原先所预想的方向发展,不,一切原本也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在她踏进凤临宫后,一切便脱离了她的掌控,或者是由始至终这一切根本就没在她的掌控之中。 “枉费朕对你那么好,原来你一直在骗朕!骗取朕对你的信任!” “他有什么好?他端木云如今只是个丧家之犬!而朕是这东向的皇上,你跟着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还要背叛朕?!” 从未被人背叛过,此刻端木寒就仿佛受到天大的刺激那般,面红耳赤的就差要将这厉秀珺生吞活剥。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完全已经忘了此次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发展至此。 就包括在端木寒面前一向游刃有余的乐扶月,此时也不得不缩起脑袋站到一旁。 场中众人也只有乐无霜及这段子钦二人,面色始终如一。 段子钦之所以没有骇然,也是因为与端木寒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积累了那深厚的似兄弟般的情谊。 而乐无霜此刻一副面色如常,却是一切俱在她掌控之中。 只是乐无霜的淡然神情却不得不让他段子钦好奇,当然,此时也不是好奇这乐无霜面色如常的时候。 “厉氏秀珺罪犯欺君,罪无可赦,立即赐死!而厉府众人与九皇子端木云暗中勾连,企图颠覆东向朝纲,罪大恶极,着满门抄斩、次日执行!” 说着就见端木寒双眼瞪着厉秀珺还尤不解恨的样子,遂再次开口:“将厉氏秀水关入冷宫!” 凤眸微闪,想来端木寒这次是气很了,应该这段时日他对这厉秀珺亦是动了情的。 厉氏满门抄斩,嗯,不错,至少以后再不会有那厉吝老匹夫领头来她这凤临宫里闹腾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含糊 处理完厉秀珺,端木寒觉得现在乐无霜也平安无事了,顿时就想将这麝香一事和稀泥给糊弄过去。 他打算就这么含糊过去,但乐无霜却不想就此揭过。 “且慢!” 正当有太监要上前拖着那厉秀珺下去时,乐无霜开口阻止了。 “本宫且再问你,这蜜和香中的麝香可是你掺和进去的?”乐无霜一开始便明白,麝香事情并不是这厉秀珺的手笔。 此刻再次问出,也只是想让在场众人知晓这麝香事件是另有其人罢了。 闻言,厉秀珺双眼似啐满剧毒般看向乐无霜,今日之事她乐无霜定是故意的,她一直以为她和端木云之间的暗中动作无人知晓。 却原来打从一开始便在这人的眼皮子低下进行,呵呵,真是讽刺,枉她还巴结这巴结那的企图浑水摸鱼。 原来一直有个清醒的在这等着她呢。 不过是她做的她绝不反驳,不是她做的也休想赖到她身上。 她说今日这事怎么发生的这么突然,原来是一早就设计好的,只是究竟是这乐无霜还是那乐扶月她已没有机会再去证实。 不过再细细一想,似乎这事是乐扶月挑起的,若非她乐扶月身边的宫人将这香送给那半夏,又岂会发生今日这事。 是了,本来她们这些人初进宫时便听说宫中月妃最得圣宠。 想来是乐扶月见最近端木寒每日歇在她厉秀珺这边,这乐扶月看不过眼了,是以便想出这招一石二鸟之计。 若此计成功,不但她会身死,就是乐无霜这肚中孩子也会失去,啧啧,当真是好计谋。 只是不知这事究竟乐无霜又真正知道多少,看乐无霜此刻样子,似乎一切本就没在她掌控之中,乐扶月所做的一切她乐无霜都知道。 乐无霜早就发现她与端木云之间的勾连,而她乐无霜这次也是将计就计的揪出她来。 但此事追根究底这乐扶月是导火索,是以乐扶月要她死,她也不会让乐扶月好过! 这般想着,她直接开口回答:“不是!” 厉秀珺的这个回答让在场众人皆愣了一下,此刻众人几乎都已能肯定这麝香事情就是她做的,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她还不承认。 见众人都目露鄙夷的看向自己,厉秀珺冷笑开口:“总归逃不脱个死字,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你们要强加于我也还不是我做的。” “而这麝香既然不是我做的,而月妃娘娘身边这宫人红儿即使再借她十个胆也断不敢掺和麝香事情,那么就只能是月妃娘娘做的。” “月妃娘娘嫉妒皇后娘娘怀有身孕,是以想要除去皇后娘娘腹中龙嗣,故才做出此等陷害娘娘之事。” 她每说出一句,乐扶月的面色便苍白一分,“胡说,你这是栽赃陷害!你个小小良娣既然做出勾结逆贼之事,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皇后娘娘是本宫堂姐,只有皇后娘娘一日屹立不倒,本宫便可在这宫中逍遥自在一日,又怎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谁知乐扶月这话刚落,却见厉秀珺冷笑出声,“旁人不知你的过往会尊称你一声月妃娘娘便罢了,若知晓你过往的人,必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为能成为皇上的妃嫔,竟然连自己腹中亲生骨肉都能残害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的!” “你说皇后娘娘是你堂姐,你做不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这也仅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罢了,谁晓得你心内真正的龌龊心思。” “说不定你第一步是想害了皇后娘娘肚中的孩子,第二步就想害了皇后娘娘,好让你来做这皇后的位置!” 乐扶月大惊,忙开口大吼:“放肆!” 吼完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扇得厉秀珺的嘴角已有血丝流出。 这些见不得人的过往,她乐扶月已在努力忘却,尤其是那个她还未来到世上的孩子,她最近因为这事老是噩梦连连。 梦中不时有个孩子在她耳边哭泣,这已让她心力憔悴。 可如今这些被活生生的再次剖开,还是被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剖开,这让她往后在这后宫之中哪还有威信可言。 “皇上,她在污蔑妾身,还请皇上替妾身做主!”说着乐扶月便钻进端木寒的怀中不停抽泣起来。 场中端木寒早被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脑壳生疼。 此刻在听到厉秀珺说乐扶月为了进入后宫做他妃嫔不惜残害自身骨肉之事,顿时对她以前与他说的话就起了疑窦。 不过此刻乐扶月钻在他怀中不停哭泣,他还是心生出不舍,忙对那两个小太监吩咐,让他们立即将厉秀珺拖带下去赐死。 见厉秀珺被带下去,乐无霜凤眸微眯了下,她没想到厉秀珺在最后关头居然说出了乐扶月的过往,这着时是让乐扶月没脸。 看来厉秀珺对端木寒的身边之事知道的不少。 如此将之除掉,乃至将整个厉府除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时有一个小太监进来在白无痕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白无痕来到她身边并俯身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立即乐无霜的心情就不好起来。 此刻乐扶月同样心里非常不好,她的确想这厉秀珺死,可没想到最后竟然不是按照她事先设计好的路线去死,而是这般超出她计划的死了。 此刻却见乐无霜将眸子定在了她身上。 见此,乐扶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只见乐无霜不再坐于凤座之上,而是起身一步步来到乐扶月面前。 尚在端木寒怀中的乐扶月看她一步步走向自己,心中止不住的颤栗,同时身子亦跟着颤抖了下。 端木寒似发觉了她的颤抖,不自觉的将其搂紧在怀中,看向乐无霜。 “皇后想做什么?”端木寒开口,声音也不似往常的那般温和,而是带了些质问的语气在里面。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了乐扶月的脸上。 端木寒想要开口,却被乐无霜那快了一步的开口给打断,“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这厉秀珺与那叛贼端木云有勾结一事本就是该死,本宫也只是借这次麝香事件揪出厉秀珺而已。” “麝香一事是你做的,对你这麝香之事本宫也只是将错就错!” 第三百一十六章:你以为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与那窦老匹夫有过接触?!”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许诺那老匹夫事成之后让他来做这太医院院首之事?!” “你以为你如今毒杀了那老匹夫本宫就不知道这麝香是你掺和进那蜜和香里的?!” “本宫只不过是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本宫也不怕你知道,但凡这宫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本宫都能知晓。” “说句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话,哪怕!”说着就见她手指端木寒停顿了下后略带嘲讽的冷冽开口,“哪怕本宫现在打杀了你,他端木寒也护不住你!” 闻言,端木寒只是眉头轻皱了下,却并没开口。 见此,乐扶月算是真的怕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乐无霜有底气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要说出,哪怕没有当着一朝皇帝的面说出也应该立即被处死,可现在她乐无霜非但说了,且还是当着端木寒的面说出来。 而这端木寒现在却是哼都没哼一声,他可是东向的皇上,一个皇后都当着面说出这番话来,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乐扶月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头上仿若压着一座大山,一座她无论什么翻越也翻越不过去的大山。 “此麝香事件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今后你在这宫里若安分守己便罢了,若是再犯到本宫手里,倒时本宫可不止是要你命这么简单!” “是、是、”乐扶月此刻若不是有端木寒扶着,恐怕早已瘫软到地,是以连说的话也结巴不已。 这时有太监进来禀报说西岐有使者来访。 闻之,端木寒看向了乐无霜,而乐无霜只是嘴角微翘,该来的总会要来,端木寒一时兴起杀了人家的王爷,此刻人家这是过来追究了。 “皇上应该知晓此次西岐来人所为何事,皇上政务繁忙,就请移驾吧!”清冷的声音响在这殿内响了起来。 她这是明晃晃的撵人了,饶是端木寒自觉平时与她乐无霜关系匪浅,此刻见她这面如冰霜的脸,也不敢再在这凤临宫内逗留。 他知道,今日她已经是看在了他的面上才没有立即处置了乐扶月,如此他还真不敢再提其他任何事情了。 是以便拥着乐扶月匆匆离去。 呼啦啦的殿内众人一下离去大半,留下的也只是凤临宫内本身的宫人。 半夏此刻也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今日事情她主子早就胸有乾坤的设定好了。 着时是虚惊一场,当时她的胆都要吓破了。 此刻见人都走了,她便也对乐无霜告退一声说要下去修整一番,毕竟一开始又是惊吓,又是哭的,此刻妆容早就惨不忍睹。 在主子身边近身侍候,哪能是现在这副妆容,是以在得到乐无霜同意后,她便退了下去。 这是却还有一人留在了殿内的不显眼处。 凤眸扫了过去,乐无霜那惯有的清冷声音响起:“段院首觉得今日这场戏可否精彩?” 话落,只听‘啪啪啪!’三道鼓掌声音响起。 只见段子钦一连鼓掌了三下,似在回答乐无霜的问题。 “精彩,精妙绝伦的精彩!” 乐无霜对他这过于夸张的言语不为所动,冷厉开口:“只是现在这人都已走光,段院首你这看客是否也应该离去了?!” “娘娘这是在赶子钦走?”他上前几步,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此刻乐无霜已端坐于凤座之上,俯看向他。 “其实子钦之所以留下,也是想对娘娘道声谢而已。”他一身火红的衣裳,头发就这么披散在身后,哪有一点太医院院首的样子。 似乎这太医院里的众人对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已见怪不怪,乐无霜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见此,他也不在意她那冷冽的目光,自顾开口:“娘娘为子钦除去了那窦太医,子钦在此对娘娘您感激不尽!” 说着就见他俯身对她恭敬行了一礼。 凤眸微眯了下,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段院首谢错人了,这窦太医是月妃着人下手除去的。” 见她这么说,段子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娘娘此言差矣,若不是娘娘借着麝香一题发作,恐怕那窦太医与那月妃二人还在继续着狼狈为奸。” “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子钦的院首位置当真要让给那窦太医坐去了。” 他说完,就见乐无霜勾起红唇开口,“段院首是个聪明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宫有一事至今不明,还请段院首如实告知。” 闻言,段子钦对她再次作了一揖,开口道,“娘娘请说。” “本宫相信以段院首的聪明,以及段院首对皇上的了解,想必早就知晓本宫腹中的孩子不是东向皇室血脉。” “现在本宫只想知道段院首为何帮着皇上一起隐瞒此事?!” “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段子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说得太深,只因兹事体大,牵连亦甚大。 “皇上与本宫说,他告诉你这孩子是本宫与皇上婚前有过一次怀上的,起初本宫认为你是相信了的。” “同时本宫认为你是为了一己之私从而帮着皇上隐瞒,毕竟只有皇室成为了这东向的帝王,你在太医院里的位置才会不可撼动。” “而一直以来,你也的确表现出了对权势的看重,现在也如你所愿,你一直做着太医院的院首,但本宫也是最近才想清楚。” “你段子钦是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着皇上一起隐瞒本宫腹中孩子一事,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才致使你这么做。” “而这个原因就目前于你而言,你认为就你一人知情,其实不然、”说完她顿住,不再往下说,而是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见她说的一副很笃定的模样,段子钦脸上的肉不自觉的跳了几下,“娘娘想多了。” 闻言,乐无霜只笑了笑,继续开口:“段院首是不打算说实话吗?”言语中隐隐带上了些要挟之意在里面。 “娘娘的确睿智过人,子钦也的确是一早便知晓娘娘腹中孩子不是皇上的。” “之所以子钦没有说出来,也是为了我东向的朝纲社稷着想。” “此话何意?”她问。 “虽然子钦的确重权,但子钦也是先太后另眼相待之人,多少还是以东向的江山社稷为重,只因、” 第三百一十七章:天生 他斟酌起来,似在想着该怎么说出口才是,最后又看了眼乐无霜那一脸坚持的模样,实在无奈,遂叹了口气开口道:“只因皇上有虚损之症。” 虚损之症?!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端木寒不能让后宫妃嫔怀孕。 “可为皇上诊治过?”她问。 “皇上此症乃是天生,药石无医,皇上自己也是知道的,为免朝局动荡,故才让子钦帮着一道隐瞒,哪怕是已故太后也是不知情的。”他说。 难怪端木寒一直就清心寡欲,原来是那方面有问题。 也难怪对怀孕的她做这皇后位置毫无怨言,想必这里面不但有已故太后的原因,还有他端木寒的私心。 私心是借用她腹中孩子一事掩盖他不能生育的实情。 前世是端木云做的这东向皇帝,那端木云可是健康的很,自然不用他端木寒考虑这子嗣问题。 而今生,因着她的关系,她不愿这端木云成为东向皇帝,成为那李曼青的一大助力。 倒是将端木寒推上了皇位,而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也就很好解释了他端木寒为何始终不争不抢那皇位的原因。 如此便一切就都能说通,她就说一个男人怎会一点欲望都没有,明明唾手可得的至高位置,可他端木寒却从不将其当做一回事。 也难怪一直要隐藏着不育之事,只因他端木寒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若不继续硬着头皮将这皇位坐下去,恐怕一旦端木云得势,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其中利害关系他定也是早就想到。 说到最后倒成了她的不是,若不是她阻止端木云登基做这东向皇帝,这皇帝之位也就没有他端木寒什么事了。 也许今生的端木寒就会与前世一样,碌碌无为一生。 只是有得便有失,今生他端木寒做了皇帝不是也享受了齐人之福吗?自从他端木寒享了鱼水之欢后一直很乐在其中。 待乐无霜想通了这一点后,遂对端木寒也不再抱有歉意之心,抬手挥退段子钦。 却在这时,端木寒着人来请她过去。 本来想要休息的她只得让半夏为自己换衣,端木寒是去见那西岐使臣,此刻让她过去,定与那西岐使臣的来访一事有关。 总不能还穿着这便服过去。 待穿着妥当后,她就在半夏的搀扶下往端木寒所在的御书房行去。 御书房内,端木寒眉头深锁,见她到来,深锁的眉才平和下来。 此刻那西岐的两位使臣已不在这里,他已让人将那两位使臣送去了驿馆休息。 他对总管太监开口吩咐道:“去将娘娘那日送于朕的花茶泡一壶上来。”他对着总管太监吩咐。 乐无霜对他行过礼后,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皇上急着将臣妾唤来所为何事?”她惯有的清冷声音响起,转眸看向他。 端木寒被她看得好一阵尴尬,此次西岐使臣来访是让他帮着查出杀害那肥胖王爷的凶手一事。 说好听的是要他这东向皇上帮忙,其实是直接带着些质问的语气让他这东向皇上去查找那凶手。 可杀害那西岐王爷之人陆长卫本就是他派去做这事的,总不能将陆长卫交出去。 只是现在又如何向那两位使臣交出凶手,这倒还真难住了他。 这关乎到东向与西岐之间和平相处的大事,他还真不敢随便处理,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乐无霜。 遂才让人请来乐无霜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此次蒙混过去。 乐无霜此时在他端木寒心中已达到与那已故太后曾经在他心中高度的地位,且已故太后让他小事自己做主,大事务必要找皇后商量。 关于这点上,乐无霜是自然知晓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端木寒会因为这西岐使臣再次来访只为查出那肥胖王爷死因一事就找了她来。 端木寒将西岐使臣此次来访的事件仔细与她说了一遍后,便等待着她的回答。 坐在椅子上的乐无霜正伸手拧着眉心,这时总管太监为她沏一杯茶端了过来。 “这个好办,皇上找个人来顶下这事便可。”她说。 闻言,端木寒抿了抿嘴开口:“皇后的这个办法,朕也想过,只是此计显然是行不通,朕看那两使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有,他们此次前来,居然还带着另外一件任务在身。”说着端木寒神秘兮兮的看向她,而后端起案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是关于那半块玉佩主人的事。” 闻言,乐无霜嗤笑出声,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她举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自顾想着事情。 “有一事朕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就是明明这玉佩主人已经身死,而皇后为何至今还要瞒着那西岐女皇?” “此事皇上不必知晓,若那两个使臣再次问起,皇上便直接告诉他们无人知晓玉佩主人的下落便是。” 见她不说,他遂也不再问,转而又提到了一开始的话题,“这西岐的使臣让朕交出凶手,难道真的要找个人顶下这罪名?” 话落,乐无霜已经起身看向他,“不然呢?皇上难道打算将自己交出去?也或许是打算将月妃交出去?” “这、”这肯定是不行的,虽然这主意有一半是月妃出的,可关乎到这月妃的事情,他内心还是不愿将这月妃也牵扯进来。 是以他立即否决了她的这两个办法。 “此事事关重大,现在南齐与西岐正在交战,若这西岐王爷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怕他们此刻突然休战,而西岐转而会将矛头对准东向。” “皇上难道不知那西岐王爷是那西岐女皇陛下的嫡亲兄长?” 她这一问,倒真是问住了端木寒,端木寒还的确不知道那西岐王爷就是那西岐女皇的嫡亲兄长,若是一早知道,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真要杀害那王爷了。 只是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如今杀都杀了,再怎么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 见端木寒这一脸懵的模样,就知道他根本不知晓那王爷是这西岐女皇的嫡亲兄长一事,于是乐无霜再次开口:“因此咱们必须交个人出来让他们去处置。” 说着她便开始回忆起前世这个时候南齐与西岐发生的些许事情。 她记得那时南齐与西岐两者之间也的确如此刻这般正在交战。 只是今生因她强制改变自己命运,有许多事情已与前世不同。 第三百一十八章:无法估摸 前世是端木云做的东向皇帝。 而端木云又与李曼青交好,自然也与齐晟渊交好,再就是端木云也没有得罪过那西岐女皇,自然就没有东向与他国发生战役一事。 而北齐则是太子南宫浩做的皇帝,南宫浩本就与端木云没有交集,又何来战事一说。 此次若端木寒将这西岐王爷一事没有处理好,则有很大几率会面对西岐女皇的怒火。 至于是个什么样的怒火,这个她还真是无法得知。 今生因着她的些许改变,东向与北齐已全然换天,而南齐则还未明朗化,不过想来最后也还会是齐晟渊坐上那位置。 前世西岐最后是依附于南齐的,不过今生倒不一定了,今生这西岐已与北齐联姻,倒是不大可能再依附于南齐。 若此次西岐因这王爷身死一事而找茬东向的话,多半会死磕到底,弄不好最后北齐还会帮着西岐一同对抗南齐。 若最后南齐被吞并、 当然这也是她乐无霜最愿意看到但也不太愿意看到的结果。 南齐被西岐与北齐吞并,那自然再没有齐晟渊当这南齐皇帝的事,他齐晟渊就再也成不了这南齐皇帝,只是南齐被吞并后东向又该如何自处? 这般想着,凤眸微眯了下,也许在那之前她就应该先做些准备才是。 时间一晃便是数日过去,至于那两西岐使臣的来访,端木寒还真找了个人出来交给了他们。 只是他们没有证据证明端木寒交的人是否存在问题,一时也再查找不出其他事情,而对于那玉佩主人一事,那二人明显对端木寒的答案也不满意。 但也无法,此刻南齐与西岐交界处正在交战,他们西岐万不能再与东向生出嫌隙才对。 是以这二人便向端木寒要了个人情,让他们将这杀害了西岐王爷的人带回西岐处置。 端木寒犹豫了下,他也怕夜长梦多,怕那西岐王爷身死之事又有新的端倪显现出来。 最后见那二人态度坚决,便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只是当乐无霜得知这个消息时,那两西岐使臣已离开数日,因此她的心里从那两西岐使臣离开后便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事将要发生。 这日,西岐都城皇宫里,一间装饰颇有异域风情的大殿里,西岐女皇面色阴冷的看着下方的马丹与达瓦二人。 此次这二人办的事情让她很不满意,什么不知晓那玉佩主人的下落?!这分明就是那东向端木寒的搪塞之言。 再看看这带回来的人,看这畏畏缩缩的样子也不是能做出弑杀一个王爷之事的人。 她让马丹二人起身站立一旁,转而问向那还跪在地上且手脚均被捆绑着的东向之人。 “东向端木寒给了你什么好处来让你顶下这弑杀我西岐王爷罪名的?” 带着蛊惑意味的言语从那鲜红的嘴唇中吐出,让这下方跪立在那的东向人心里跟着颤了一下。 “陛下还是不要问了,杀害你西岐王爷的人正是在下,如今在下落到女皇陛下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西岐女皇眼皮是抬也没抬的开口:“给你两条路的选择,一是说出事实真相,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与富贵,二是、” 说着就见这西岐女皇考虑了一下后才开口:“你们东向皇帝许是以为本皇见到你之后便会将你直接千刀万剐,殊不知本皇根本不会这么做。” “本皇的西岐虽小,但剧毒的品种却是不少,这二嘛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本皇是个爽快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选吧!” 说完只见这西岐女皇双眼神色莫名的看向那跪地之人,等着他的回答。 而这东向人此刻已面现纠结之色,若是这西岐女皇直接给他来个痛快他倒不怕,怕就怕碰到这生不如死之事。 他在东向时得东向皇上厚待,且东向皇上答应他,待他身死后,定让他族中妻儿世代享受荣华。 只是、 西岐之毒种类繁多,大半无解,传闻中有一种毒能让人痛不欲生,且浑身无力,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此刻他手脚被束。 难道要咬舌自尽?想到咬舌自尽的办法,随即就被他否定。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东向皇上的身边近卫,又岂不知那些如同戏文里的咬舌自尽之事在现实生活中是根本就不可能之事。 他曾经听一名年老侍卫说过,说曾经有个人在被斩首后眼睛还能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想着即便是头颅离断,死亡也不会瞬间来临。 那此刻这‘咬舌自尽、登时毙命’的说法自然也就站不住脚。 只怕他不能完成东向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了,好在东向皇上也不是滥杀之人,虽然他此刻背叛了皇上,可那皇上并不会就因为此而诛杀了他的族亲。 心里这般想着,便将杀害这西岐王爷的来龙去脉及幕后主使之人的端木寒给交代了出来。 话落,只听‘砰’的一声,就见这西岐女皇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身前那长案上,震得那长案上的杯盏也跟着抖了三抖。 “好个端木寒!”说完转眸厉声开口:“来人,将这东向狗贼拖下去乱棍打死!” “女皇陛下、”在有人过来要将这东向侍卫拖下去时,他开口了,他想说的是刚才明明这女皇陛下已亲自答应了,只要他说出事实真相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西岐女皇就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红唇翘起,直接再次厉声开口:“打死后直接按照一等侍卫的大礼厚葬!” 闻言,就见那东向侍卫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再无一丝血色的被拖了下去。 再说那马丹和达瓦二人在见到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也是瞠目结舌,他们素来就知道自己这女皇陛下喜怒无常,今日他们也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这喜怒无常的真谛。 “来人!” 这时一直在旁侍候的董佩娘应身上前,见此,西岐女皇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开口:“替本皇准备笔墨。” 董佩娘没有言语,默然退下准备去了。 见那马丹二人还站立在旁,西岐女皇眼神一凛,“没用的饭桶,都还杵在这做什么?快给本皇滚出去!” 闻言,马丹不敢拖延,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来,好快步离开这里。 达瓦倒还是如平常那般跟在了马丹身后趋步离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求见 同时殿内其她侍候之人也被这西岐女皇给骂了出去,待殿内就剩她一人时,这才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有侍从颤颤惊惊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冷眸扫过,她立马拿起长案上的杯子就向那侍从砸了过去。 杯子打在那侍从身上,而后‘咕噜’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立即四分五裂。 “不是让你们通通都滚出去吗?你是想死吗?” 她因得知自己唯一兄长被那端木寒杀害却无计可施,正在气怒之际,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找死。 “启禀女皇陛下,是东向九皇子在宫外求见!”侍从忍着身上被那杯子砸痛的地方,颤巍开口。 端木云?! 西岐女皇知道端木云一直与那端木寒不对付,此次又找过来?她眼眸不自觉的眯了一下才冷声开口:“带他进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见那侍从将端木云给带了过来。 她端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的端木云,“不知九皇子此次又来我西岐是所谓何来?” 闻言,就见端木云洒脱一笑开口道:“今时不同往日,女皇陛下也是时候考虑考虑本皇子当初来西岐时说的话了。” “哦?九皇子当初在本皇面前可说过不止一句话,你这是要本皇考虑你的哪一句话呢?” 阴冷的声音缓缓至那红唇中说出,让人只觉得浑身有股说不出的寒冷。 “自然是协同本皇子一起对付那东向端木寒,助本皇子夺回原本就属于本皇子的一切。” “当然,只要事成后,也必然少不了女皇陛下的好处!”他开出优厚条件。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这西岐女皇冷哼一声开口: “说好听点你端木云是那东向的九皇子,说难听点,你端木云此时就如同那丧家之犬一般!如你这般人有何资格与本皇谈条件!” 见这西岐女皇将他比作是丧家之犬,端木云心里闪过阴狠,面色上却依旧笑如春风。 自他从东向逃出来后,经历了一系列的人情冷暖,他的心境已发生明显变化,再不似从前那般遇事的云淡风轻。 哪怕再次见到李曼青,也不似从前那般的热情似火。 他也不知这究竟是因为李曼青已成为那南齐的定王之人,还是因他心境彻底改变的原因。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变得隐忍,所有好的与不好的事情从不会再在表面上显现出来,只放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不停的咀嚼回味。 就从这西岐女皇说他是丧家之犬这句话,他会铭记于心,永远也不会忘记。 “女皇陛下说的对,女皇陛下就似天中皎月,而我端木云只是万千星辰中的一颗,哪能与女皇陛下相提并论。” “只是、” 西岐女皇挑眉:“只是什么?” 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西岐女皇也不列外,只是这端木云话说到一半却不再言语,因此她自然就询问出口,就是这询问的语气不太温和。 依旧是阴寒的能将人冻死。 “只是如今女皇陛下与我已有了共同的敌人不是吗?”他说。 见他说完,西岐女皇只是这么静静的凝视着他,没有言语。 “我已经与南齐定王那边联系过,他同意助我一起夺下东向皇位,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我也才来再次找上女皇陛下。” “就看女皇陛下愿不愿意与南齐一同分东向这杯羹了。”他说。 自从他在李曼青那得到齐晟渊无意合作的意向后,他是死皮赖脸的继续粘着李曼青,又频频向那齐晟渊示好,也才将将说动那齐晟渊。 只是那齐晟渊却是狮子大开口,开口就问他要东向的半壁江山。 经过这段时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还学到了一点,那就是无论对方提什么条件,且无论这条件多苛刻,都会先答应下来。 至于最后达到目后他履不履行,那就另说。 当然,这些他也都是从李曼青那学来的。 是以他答应了那齐晟渊提的要求,那就是只要事成之后,待他端木云坐上东向皇位后,就会让出半壁江山给他齐晟渊。 所以现在哪怕这西岐女皇也要他事成之后让出半壁江山,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你口口声声的说少不了本皇的好处,那若事成之后,你又能给本皇什么好处?”她问。 果然! 端木云眼神一闪,抿嘴笑道: “对于女皇陛下,我自然是给予最优厚的条件,虽然与那齐晟渊勾通在先,但我还是喜欢与女皇陛下同分享这胜利的果实。” 见此,西岐女皇似也很满意他这回答,随即开口:“素闻东向富庶,那本皇便要你东向未来的一半税收不为过吧?” 闻言,端木寒这脸上的肉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看来这西岐女皇也是个狠的,若不是自己早就将这苛刻条件不当成一回事,此刻恐怕他会当场与其翻脸。 也或者在南齐与那齐晟渊相谈条件时就已翻脸。 “没问题,答应女皇陛下你了。”他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 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西岐女皇也是兴奋的一拍长案开口:“好,既如此,那便这么定下了。” 随即她让人带端木云下去安排与南齐一同对付东向等事宜。 很快端木云便在西岐与南齐之间勾通起来,本来这西岐女皇对南齐战事方面也有停战的打算,而南齐的白无崖虽然对西岐的攻势很猛。 但她西岐也是猛将诸多,只是一场战事长久以往的打下去,也是劳民伤财,何况她们西岐也不如南齐富庶。 是以,当端木云将西岐愿意与南齐一同合作对付东向之事说给齐晟渊听时,齐晟渊也是二话不说,当即一拍即合。 而南齐那老皇帝那边自然也不会拒绝。 因此西岐与南齐结盟之事的消息没过几日便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乐无霜的书案上。 此消息是西岐那边的燕子阁传来给她的,是以在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南齐与西岐也才刚刚结盟。 想来此刻的端木寒还并未得到西岐与南齐结盟的消息。 端木寒自从处置了那个厉良娣后,整个人消沉了几日,不过也就几日时间,听说又在另一位美人处夜夜笙箫起来。 倒似这乐扶月那边最近这段时间去的很少,因此最近几日的东向皇宫里,时常是鸡飞狗跳,这也全是乐扶月那嫉妒心使然。 第三百二十章:板上钉钉 乐扶月不是嫉妒这位美人,就是嫉妒那位美人,也真是辛苦她乐扶月这连日来的操劳。 而她这位正宫之主整日里光是听着这些消息都嫌累的慌。 “皇上此刻在哪里?”乐无霜开口询问。 “回娘娘话,皇上此刻在俞昭仪那。”半夏回答。 俞昭仪? 见说到俞昭仪,乐无霜也只皱了下眉,端木寒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同时也是个好了伤疤忘记疼的人。 “去让白无痕将西岐已与南齐合盟对付东向一事想办法透露给皇上。”她说。 既然南齐与西岐同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早些让端木寒知晓也好早做防备。 半夏应声退下。 此刻乐无霜则沉思下来,听闻南齐皇帝将外祖调到了南齐与东向搭界的地方镇守了。 若将来东向与南齐一旦交战,倒是让外祖他们为难。 心里这般想着,便着人研磨,她打算休书一封送去给外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他。 让他自行决断,不必因为她是东向的皇后就左右为难,原本该如何做便如何做。 毕竟对卫府众人,她一直是放在内心最深处保护的。 在她将信写完交由朱雀让其送去时,端木寒也是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只见他面色发白的来到她面前急急开口: “无霜,你听说了吗,我听闻西岐与南齐已经结盟,他们要一同对付我东向,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端木寒哪还有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就如同一个担心受怕生怕敌人打杀到门前的普通老百姓。 不,比普通老百姓要高贵一点,应该是害怕被人打杀的贵公子。 连着平日里的朕也不再叫,同时亦是直接唤了她的名字,可见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但他身为东向的皇上,此刻就应该担起这肩上的重任,而不是这样遇到事情便急急跑来找她想办法的无脑贵公子模样。 此刻乐无霜对已故太后那教导端木寒的方式已无力吐槽。 端木寒时至今日,也都是那已故太后将之保护的太过所致。 “皇上,此话不应该问臣妾,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这句话不是经常挂在嘴上的吗?”她说。 “皇后,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这种话了,这话是朕对后宫的那些美人们所说,而皇后你在朕眼中一直是特别的。” “皇后你干涉东向朝政之事朕愿意!朕愿意让你来干涉!” “对此朕从没说过你什么,现在西岐与南齐如此行径,皇后你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乐无霜见他那渐渐要躁动起来的情绪,清冷开口: “当今世间,除去那些附庸小国不谈,天下被一分为四,既然西岐与南齐结盟,那我们也可与北齐结盟!” “北齐?与南宫宸结盟?!”端木寒吃惊不小,只是当他想到南宫宸现在是北齐皇帝时,就立马否决了这个决定。 “不行,唯独这个办法不行!北齐南宫宸与西岐乃是姻亲,又如何肯与朕的东向联盟一同对付西岐和南齐?!” 还有就是他端木寒这个拒绝也是有私心的,那南宫宸曾经与乐无霜做过夫妻,后来乐无霜阴差阳错下才与他端木寒有了姻缘。 此时他东向有难,又如何让他折下脸面去与北齐合盟,那样不是说明他端木寒没有南宫宸有用? 没她乐无霜的前夫君有用? 他绝不同意这样做。 见他拒绝,乐无霜也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在这想法上没在坚持,毕竟端木寒才是这东向的皇上,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的手中。 不过若是他端木寒同意与北齐联盟,那她知道南宫宸必然是会同意的,依他南宫宸的脾性才不管与西岐是否联姻。 “那便死磕到底,与南齐及西岐斗得鱼死网破即可,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她说完已完全现出一副破釜沉舟的面色来。 见她这么说,端木寒又开始犹豫起来。 看他这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乐无霜心里微微一叹,“究竟如何皇上还是回去好好想清楚再过来与我相说。” 如此,端木寒便魂不守舍的离开了凤临宫。 御花园中弯弯曲曲的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越走越偏,而身后总管太监也不知去了何处,总之他就这么的越走越偏。 路上的景致也越来越萧条,直至有道琴声从面前面前高墙内传出,才使他顿住步伐。 蓦然回神,他发现自己已来到离冷宫不远的地方。 他甚觉奇怪,这里有琴声传出,难不成这里住着人? 在脑中仔细想了一下,也才想起,原来是谢媛媛,他想起继承大统的次日,谢媛媛便被他从皇子府接进了宫。 进了宫的谢媛媛被他封为了媛妃后就被他发落到这离冷宫不远的一处宫殿,这里孤寂荒凉无比,倒是与不远处的冷宫有的一比。 想起谢媛媛,他的面色复杂起来,上次见她时是在选秀那日。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她与当初在皇子府那时比消瘦了不少。 此刻这琴声里透满凄凉与无助,倒似与他此刻心境相仿。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映照,显得这里更加荒凉,兀自站在高墙外听了一会后,他转身离开。 在走了一半路时,才见总管太监在原地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许是见到了他,忙小跑着来到他面前焦急开口: “皇上这是去哪了?奴才只离去了一小会,再回来时就不见了皇上的踪影,可担心死奴才了!” 总管太监说着还掏出帕子拭着额头上那已冒出来的汗珠。 显然是找的不轻,边擦拭着额间汗珠还边往端木寒的身后小道上看了几眼,见没看到什么便又将目光恭敬的放在了端木寒身上。 “也没去哪,只是随处走了走。” 回到养心殿后的端木寒,还是决定用乐无霜说的第二个人法子,就是与西岐及南齐他们死磕到底。 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是以直接传旨下去,让各地方官府大量招募壮丁,以及各洲府地区增收粮草,又从内务府拨出大量金银,齐齐来为这次战事做准备。 凤临宫内,乐无霜为端木寒倒着茶,“皇上这是选择直接对付西岐与南齐的联手了?” 最近几日,端木寒进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过来后宫,也只是在她乐无霜这里坐一坐。 看端木寒这双眼里充满的红色血丝,似这段时间经常熬夜所致,乐无霜清冷开口:“既已经决定这么做,也当注意多加休息才是。” 第三百二十一章:出了不少力 “看皇上如此模样,是有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要不去那椅踏上先躺躺?”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乐无霜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椅榻淡淡开口。 闻言,端木寒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道:“不用了,西岐与南齐两方数十万人马已齐齐聚集在我东向与南齐交界的一个叫向阳镇的地方。” “现在前方不时传来消息说两方人马还在不断增加中!而朕也在积极筹备粮草及人马中,是以最近几日才辛苦了些!” 向阳镇? 乐无霜没注意端木寒的后一句话,倒是注意到他说的向阳镇这个地方! 凤眸眯起,她记起曾经与端木云一起躲避白无痕追杀时去过离那向阳镇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是端木云至爱花落叶的家乡。 燕子阁送回西岐与南齐结盟的消息时,曾说过端木云那时正身在西岐。 看来南齐与西岐的结盟,这端木云应从中也出了不少力。 此刻西岐与南齐的大军压境,停留在向阳镇外围,这是否是端木云这中间人的故意为之呢? 难道端木云是想为那花落叶报仇? 打算将这报仇的第一步放在向阳镇。 看来这端木云不仅痛恨端木寒夺了他原本的一切,还痛恨她乐无霜。 端木云这是明晃晃的在向她宣战,好!好的很! 而此时,当初派遣出使南齐的乐清文此刻在归来东向的途中是怨天怨地。 他才到达南齐京都,刚被奉为上宾才一日光景,就被告知南齐打算攻打东向,随即他与南齐就成了敌对关系。 他这长途跋涉的来到南齐京都,凳子还没坐热,也还没好好回味一下这个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就如同乞丐般被人给撵出了南齐。 他这心里气的一口气就差上不来,但又不敢发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对南齐来说是异国来使,他算是个外人。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向那东向皇帝争到这个机会。 害得他如今有颠颠的往东向赶,这来南齐一探究竟的事肯定是失败了,他连南齐皇上的面都没见着,还怎么弄清楚南齐与东向边境那时常发生的摩擦。 不过现在南齐与东向已决定开战,也没必要再弄清这摩擦关键了。 这日午后,眼见将有大雨到来,乐清文一行数十人在穿过前面一个镇子便踏上了东向境内。 “大人,这暴雨即将到来,咱们还是找个地方修整一下吧。”其中一个随从来到乐清文面前询问意见。 “此处可有驿站?”乐清文开口发问。 话落,就见那随从回答:“有的,前方一两里路的地方,刚好有个驿站,咱们抓紧着赶,兴许在暴雨到来前能入住进去。” “那好,那咱们今夜便到前面那个驿站歇脚。” “好嘞!”随从应了一声后立即通知下去,说要在前面不远处的驿站停留歇息一晚。 于是一行数十人便往前面不远处的驿站行去。 驿站位于东向与南齐交界处,正好此时又是多事之秋,有回南齐的路人在此休息的,也有去东向的人在此歇息的,全因这暴雨将至而停留在这。 是以这驿站里难得的客满为患。 驿站二楼一间厢房临窗位置处,屋内独孤月依靠在齐晟渊身上娇滴滴的开口,“王爷,奴家好累哦,这长途跋涉的一路上也没得好好休息过。” “倒是本王疏忽了,早知如此辛苦,便不带你出来了。”齐晟渊环着她的香肩漫不经心道。 “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家早就与王爷说过,王爷去哪,奴家便去哪,今生便是死也不会离开王爷半步。”说着她便将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齐晟渊宠溺的在她那鼻尖上轻刮一下。 “哎呀、王爷、”独孤月在他怀中扭捏了下。 这时齐晟渊的眼角余光却透过那半开的窗户看到驿站下面过来的一行人。 当见到那个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时,眼中有光闪过,随即又当做无事般的再次与独孤月调笑起来。 不一会屋内只剩下那寝塌的‘嘎吱’作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乐清文用过晚膳正独自一人在屋内看着闲书听着外面那倾盆大雨时,屋子的门被人从外敲响。 “进来!”乐清文没有放下手中书籍,而是头也没抬的开口。 “乐大人真是好兴致啊!”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突然在那被推开的门边响了起来。 闻言,乐清文连手中的书籍都来不及放下就惊愕的看向门边,同时脸上立即堆满起讨好的笑容来。 只见他匆匆起身向来人迎了过去,“原来是定王殿下!” 声音里有愕然,同时亦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惊喜。 “快请、快请进。”说着便将齐晟渊给迎了进来。 齐晟渊坐定后,乐清文又殷勤的为其斟茶,待一切做完后,才略带忐忑的看向着齐晟渊。 心中不停嘀咕起这定王夜间前来找他的原因,他听说南齐大军已在东向一个叫向阳镇外围的地方已经停驻。 如此看来那个向阳镇离此地应该不远。 “不知王爷夜间突然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乐清文很恭敬的对齐晟渊赔了一礼。 而齐晟渊看到乐清文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也很满意,“本王与乐大人也是有缘,这明明已不在一个朝堂做事,却还能遇见,这还真是缘分不浅。” 见他这么说,乐清文一时激动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放才好,忙开口道:“王爷乃人中龙凤之人,小人岂敢与王爷您缘分不浅啊,王爷太过抬举小人了!” “不知乐大人在东向过的可好?”齐晟渊询问。 这一问,倒问的乐清文一愣,定王这问题问的让他说好还是不好呢? 说好的话,难道以前在南齐就过得不好?若说不好的话,这举家搬迁东向一事又是自己决定的。 正当他心中纠结这问题该如何回答时,就听齐晟渊开口,“看乐大人此时样子,定是过的不如南齐那会舒适。” “这只是去他国交涉的小事,竟然派了身为东向皇后的身父来做,这东向皇帝也太不将乐大人当一回事了。” 闻言,乐清文也是有苦难言,他能说即使是这前往南齐交涉一事也是他努力争取过来的行吗? 说起此时的东向皇后乐无霜,乐清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是完全一点都没占到他这孽女的光。 堂堂东向皇后的位置他这女儿坐的还真是浪费! 第三百二十二章:不是不可 见乐清文面色不愉,齐晟渊是眼神微闪,心中一动便沉沉开口:“不知乐大人可愿为本王效力?” “本王保证只要乐大人你为本王做事,今后吃香喝辣铁定是跑不了,包括再回到南齐且做上大官也不是不可,如何?” 见他这么说,乐清文一惊,忙急急开口:“哎呦,王爷言重了,这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齐晟渊却是满不在乎的爽朗一笑,“有什么使不得,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许你我现在已是翁婿。” 再次从齐晟渊口中听到这翁婿二字后,乐清文心中一跳,忙睁大那双精光熠熠的小眼睛认真看向齐晟渊。 不过却没从其脸上看出什么来,心里隐隐有失落闪过。 瞧他都想了些什么,他那孽女乐无霜如今已贵为东向皇后,这定王即使再有这心思,那也是不可能。 难道他定王这么晚前来当真是要他为其做事? 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是看好这定王的,定王齐晟渊在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南齐的皇帝,至于那个黎王,一个病秧子只能靠边站。 “不知王爷要小人做什么?”他问。 见他答应,齐晟渊心中也是一喜,却面色不变的继续开口: “你此次回到东向便与那端木寒说,只要他端木寒交出乐无霜,本王即刻收兵。” ‘轰’的一声,屋外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而此言就犹如外面这炸雷一般‘轰’得一声乐清文是体无完肤差点摔倒。 一瞬间心中有诸多念头闪过。 “王、王爷,此事可不好办,虽然小人是一心想要跟着王爷,可小人那孽女、不不、那女儿王爷是知道的。” “她有主意的很,如今她贵为东向皇后,且得东向皇帝看重,恐怕此事难成。” 见他一副如此胆颤心惊的模样,齐晟渊只是冷哼一声,“此事难成?恐怕是那东向小儿根本就没见识过本王的厉害。” “也罢!本王本来想与你合谋再次将无霜给诓骗出来,不过看你这做父亲的,似乎在自己女儿心里根本就没分量,更似乎有些对那女儿发怵。” “既如此,那便待本王此次交战先灭了那东向小儿的威风,到时乐大人你就再向那东向小儿光明正大的提出这条件吧!如何?” “此事、此事还是不妥!”乐清文被齐晟渊刚那如炸雷般的话炸的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是以说的话也结巴不已。 话落,就见齐晟渊嘴角翘起,眼中却是冷光连连的看着他没有言语,见此,乐清文心下一惊忙急急开口: “王爷千万不要误会,既然小人已经决定跟着王爷,这心自然也是向着王爷。” “小人只是担心,在小人与东向皇上提起王爷的这个条件时,不知这东向皇上会不会将小人当做奸逆给抓起来。” 此刻乐清文的内心是痛并快乐着,没想到这定王对自己那孽女还真是情深,自己那孽女都已经成了东向皇后,位置已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可这定王依旧不死心,想要得到那孽女与她在一起。 此时他心里都已经将自己那孽女骂了千百遍不止,虽然这定王此时还是一位王爷,可横看竖看也比那个端木寒要来得有气魄。 听到他这话,齐晟渊眼内才浮上笑意,只听他低沉开口:“这个你乐大人就放心好了,那个东向小儿既然如此看重无霜,自然是不会对你这个岳父如何的。” 乐清文见他这么说,只是缩了缩脖子,他不是怕那东向皇上,他是怕自己那女儿。 他有很大几率可以肯定,只要那孽女知晓这是用她来换取东向安危一事有他在其中牵线搭桥,恐怕会直接拆了他这身骨头。 他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他那女儿从曾经的南齐庄子上回到乐府后就变了。 那看他的目光,让他感觉遍体生寒,仿佛他前世里欠了她一样。 天晓得他曾经数次进入那凤临宫是鼓起多大勇气踏进去的。 若不是为了自己能再次入朝为官,他是一刻也不想进入那凤临宫里去见那孽女。 而南齐结合西岐两方人马的确对东向开战了,在齐晟渊及西岐大军压境时,乐无霜让人送给外祖卫禀烈的书信也已送到。 在东向与南齐交界的向阳镇十里开外处,卫禀烈拿着书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在他们面前一向俏皮的无霜竟如此深明大义。 信中让他不必左右为难,该如何就如何。 霜儿现在是东向的皇后,而他身为霜儿的外祖,没帮上一点忙,如今还得她宽言安慰,虽然她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愿与其真的对上。 好在现在这里被定王接管,而皇上也已下令让他班师回朝。 他还真拍万一与东向的士兵对上,这杀与不杀都无法抉择。 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也不想卫家列祖百年威望在他手中变成骂名。 是以他一得到班师回朝的消息后,立刻让城东、城西那两兄弟通知下去,立即准备回京。 只是他这边连带着卫家军才刚刚拆理了一半帐篷,便得定王召见。 定王齐晟渊是亲自过来了他这边。 他对其行过礼后,就听齐晟渊开口:“本王听闻卫老将军得到皇上口谕让你即刻班师回朝?” 闻言,卫禀烈对齐晟渊拱了拱手道: “回禀王爷,皇帝的确让老臣班师回朝,老臣也已准备妥当,若王爷没到,老臣也许已在回程途中。” 这话说的直接,齐晟渊却听得眼神微闪,又岂不知其心思。 这卫禀烈躲着自己无非就是不想参与此次与东向的对战,恐怕这班师回朝的事情他卫禀烈在里面没少动作,不然以父皇脑子又岂会让这卫老东西回去。 “哦,那本王还真是来的巧,不过这巧与不巧先不说,即使老将军此次已在回程途中,那本王也是要将老将军叫回来的。” “老将军征战多年,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本王决定让老将军做我南齐士兵与东向交战的前锋。”说完齐晟渊便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卫禀烈。 而卫禀烈只抱拳对其开口:“王爷太抬举老臣了,所为江河之水后浪推前浪,老臣已一把年纪在身,而王爷正当壮年,又有南齐战神之称。” “如此进军东向做前锋之事非王爷莫属,且老臣已得皇上召令,需得即刻回京。” 第三百二十三章:胜算 话落,就见齐晟渊扯着嘴角点了点头道: “本王是相信老将军能力的,且两军交战多一方力量便多一分胜算,因此老将军是万不能回京。” “至于老将军说的得父皇令要即刻回京之事,这个也不用急在一时。” “本王在数日前便已休书一封交于父皇,且将老将军留下一同参战之事也一并告知给了父皇,而父皇也已同意。” “是以老将军也不必让外面那些将士们再回京城,直接跟着本王走即可。” “这、”卫禀烈还要反驳。 “怎么?难道卫老将军不愿?”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里面隐含了些许威胁之意。 见他如此,卫禀烈只得对其抱拳行了一礼道,“老臣不敢!” 见卫禀烈同意的无可奈何,齐晟渊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如此刚好即刻便能跟随本王启程。” 说完就见他扬长而去,独留下一脸纠结的卫禀烈停留在原地进退两难。 见定王齐晟渊从自己祖父帐中出来,卫城西兄弟二人对其行了一礼后来到帐内就看到自家那祖父正在唉声叹气的模样。 “祖父做什么叹气?”卫城西开口询问。 卫城东同样也有此一问,于是便看向自己祖父,等待回答。 卫禀烈看了这二人一眼,遂无奈开口:“定王刚才吩咐让我等一同随他去参战。” “什么?!” “什么?!”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还是卫城东先反应过来,忙急急开口:“祖父你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定王说他已书信给皇上,皇上没有反对,已是同意定王此事了。” “无霜表姐现在是东向皇后,难道我们真要对她东向出手?”这时卫城西开口询问。 话落就见卫禀烈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霜儿于数日前便来信给了祖父,她让祖父我不必顾忌她这东向皇后的身份,该干嘛干嘛,问心无愧即可。” 见他这么说,卫城西再次开口:“表姐深明大义,但我们真要与这东向交战?” “自顾忠义两难全,你我均为南齐将士,理当为南齐而战,哪怕、哪怕此刻无霜与东向皇上亲自压阵,我们也要尽全力迎战!” 说完这句,老将军卫禀烈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见他这样,卫城西兄弟二人心中也不好受,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是以只能默默下去另行准备。 不过也只准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大军便在齐晟渊的催促下去往前方战场。 齐晟渊侵入东向的第一步便打算从这向阳镇开始。 是以南齐及西岐数十万大军齐齐聚集在向阳镇几公里处驻扎着,战事一触即发。 这日天还未亮,便在一阵号角声响起后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将士呐喊声。 呐喊声响彻天地,如同滔滔巨浪般向东向交界处侵入。 而东向守卫边关的将领也早有准备,是以一场大战就此触发。 南齐主帅以白无崖为首,齐晟渊一直隐居在幕后,齐晟渊的主帐里,端木云兴奋不已,很快东向便会异主。 他很快就会成为东向的新皇,他为了能够成为东向新皇这条路走的实在太过坎坷。 齐晟渊看他这般兴奋的模样,面带嘲讽的开口:“看你现在如此激动的样子,到时可别忘记对本文的承诺!” 闻言,端木云脸上立即堆满起笑容来开口:“哪能啊,我端木云向来便是守信之人,定王尽管放心好了。” “只要拿下这东向,我立马就兑现承诺。”他拍着胸脯向齐晟渊不停保证。 齐晟渊唔了一声后转而继续开口:“本王一直好奇,好奇这西岐女皇给你提的条件,你是答应了那老女人什么条件,才让她也一起发兵助你?” 见他这么问,端木云只是恭敬一笑开口道:“王爷助我夺回东向皇位是水到渠成之事,而西岐女皇知晓我与王爷之间的约定后。” “也想分一杯羹,做些锦绣添花之事,是以她便自己主动提出帮我一同夺回东向皇位,事成之后稍给些好处就行。” 端木云说完便看向齐晟渊,见他不信,遂再次开口:“我与王爷约定在先,她所得的自然是无法与王爷相提并论!” 闻言,齐晟渊才面露出笑容来微微点头,“如此也好,此次前锋冲击乃我南齐卫禀烈老将军领头,那这后续接力便让这西岐女皇出力好了。” 话落,就见端木云对他恭敬行了一礼道:“王爷英明!” 心中却将齐晟渊与这西岐女皇骂的体无完肤,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且等着吧,只待他将来登基为东向皇帝后休想从他手里讨去任何好处。 而此刻东向皇宫凤临宫内,当朱雀告诉乐无霜关于两军交战的最新动向时,乐无霜大怒的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身旁小几上。 震得几上茶盏也跟着抖了几抖。 同时感觉肚中孩子不舒服的动了几下。 见此,半夏在一旁急得连连为她顺气,“娘娘,您现在可不能大动肝火。” “岂有此理,齐晟渊!今世本宫定与你不死不休!”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后,强制按下急怒平复心绪,好半晌后她才恢复平常心态。 半夏继续开口:“娘娘前方战场之事,还是少操心吧,最近几日娘娘您都没睡好,可不能再动怒啊。” 乐无霜随着自己这身子越发的重,夜间休息后,不时碾转反侧,通常一个夜间要醒来好几次。 是以白日里总是昏昏欲睡,此刻又急火攻心,是以情绪很难把控。 外祖身为南齐将士,为南齐尽忠天经地义,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杀场无眼,外祖一把年纪在身,恐疲于应付这场战事。 故她早在一得到西岐与南齐合盟的消息后,便去信给外祖,让其想办法回去南齐京都。 只是这齐晟渊却出来横加干预,他齐晟渊这是摆明了与她作对。 他许已看出卫氏一族在她乐无霜心中的地位是远超于乐氏在她心中的地位。 好,好的很! 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齐晟渊最在乎的便是皇位,那么她便对他最在乎的东西下手好了。 是以她直接匿名书信一封给远在南齐京都的黎王,让其想办法趁齐晟渊远在战场之际荣登大宝。 那个黎王显然是个有野心的,只是这野心一直隐藏的很好,且又得那南齐老皇帝看重,故才一直藏拙。 也是释放出那黎王野心的时候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乐得清闲 前方战事打的如火如荼,此刻南齐京都的朝堂却也震荡不断。 有身在京都齐晟渊一方的人,在黎王行动时便将之要登基为帝的消息传信给了齐晟渊。 齐墨行得南齐老皇帝厚待,如今连生平唯一的劲敌也不在京都,是以如鱼得水。 老皇帝想乐得清闲退居幕后,是以也打算借这次齐晟渊在外的机会将这皇位传给齐墨行。 所以当齐墨行向老皇帝提出这个要求时,二人是一拍即合,当即着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让齐墨行登基。 而在齐晟渊得到京都传来的齐墨行即将登基的消息时,营帐内的他举着剑就刺杀了那传信之人。 再看端木云,当看到那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传信侍卫时,是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 这时就见齐晟渊阴双眼锁定到自己身上,这一眼吓得他那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却仍旧强自镇定的与其对望。 “说,这事你该如何补偿本王?”齐晟渊厉声开口。 说实话,连他齐晟渊也没想到那老东西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就将皇位传给齐墨行那病秧子。 这让他布置在京中的暗线根本就没发挥出用处。 这次他是着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那老东西也真舍得,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驾崩之后才将皇位传给下一代帝王?! 这个老不死的想安享天年,呵!那也要看他这个儿子答不答应。 见齐晟渊整个脸阴沉的像要滴出墨汁来,端木云忙赔上笑脸开口:“还请定王息怒,此次出兵让定王爷你失去那问顶之路、”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物件向自己脸上飞来,饶是他眼角余光已经看到有物件飞来,想躲却也没躲的过去。 所以他就被一本厚厚的书籍给砸了个满脸。 “何为失去那问顶之路!当真以为那病秧子能坐上皇位?!可笑!此次与东向开战五次,三胜一败一平!这是那病秧子能比的?!” 话落后,只见他来回不停的在帐中走动,不耐明显已达顶峰,“这里暂时不用本王坐镇也可。” “本王即刻回去将那病秧子给办了,看还有谁敢说本王失去了那问顶之路!” 说完他便圆瞪向端木云,就似要将他端木云千刀万剐了般。 端木云被这书籍砸了个满脸后,此刻被齐晟渊那阴寒的目光一瞪,直觉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动也不敢动一下。 “待本王归来时再找你要补偿!滚出去!” 于是端木云手捂着自己那已肿胀起来的脸颊匆匆离去,只是其眼内却有怨毒闪过。 东向与南齐的这场战事是持久战,劳民伤财,粮草还不能断。 这粮草一事对本就富庶的东向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同时对付南齐、西岐的两方兵马,且还是持久之战,此时倒有些后继无力。 端木寒想极快的筹集粮草好应付这场战事,只是内务府等都已怨声载道,应该说东向即使富庶,也顶不住这连番作战。 且朝堂内部人员贪腐严重,是以再让这些部门拨款出来,却谁都不肯,总能找出借口来拒绝拿银子出来。 这日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向他提起有关谢道运的事来。 再次听到谢道运这个人,端木寒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这总管太监突然就提起这已死之人来。 “皇上,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初海城桃花林一事?” 一听他提起这事,端木寒那目光就冷了下来,总管太监见他面色阴沉怕遭鱼池,忙急急开口:“是关于那止青姑娘说的一件事情!” 闻言,端木寒皱眉细想起来,这么一想还的确想起关于那个妖娆女人止青的事来。 听乐无霜燕子阁里那个叫阿羽的说这止青原本是一座三头上的女当家,只是那已故谢道运不知为什么就独独看重了那座三头。 想到这,他立马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这总管太监。 而总管太监也不敢卖关子,忙开口解惑道:“后来这事奴才着人查了一下,原来那止青姑娘曾经的那座山头里有矿。” “且还是座金矿!” 见他这么说,端木寒双眼一亮,露出激动神情来,“快细细说来!” “这个、这个、” “怎么?”见他吞吐,端木寒立马脸色又阴沉下来。 “这个不怪老奴,只是再后来那止青姑娘便离开皇城不知了去向,故老奴也不知那座山头的具体位置。” 这!这着时是可惜了,端木寒深锁眉头,“那有没有找那个阿羽问过?” 闻言,就见这太监无可奈可十分为难的开口道:“回皇上话,这个老奴倒是问了,但他说他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端木寒顿时也深感无奈起来,不过想了片刻后便想到了一个人。 也许这个人知道关于那谢道运的事情。 于是还是如同曾经来过的那黄昏之时,他来到这宫墙外站定。 里面还是与上回一样,传出了悠扬的琴声。 这里是谢媛媛的住处,身后总管太监不明白他这皇上为什么只是站在这里却不进去。 见他没有说话,是以这太监也没有开口言语。 端木寒就这么站着听了好一会,才抬起脚步往院墙旁的门边走去。 夕阳斜照,破败院落里的那凉亭内,两人一站一坐,消瘦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被拉成个长长的影子。 站在那的宫女似发现他的到来,忙惊愕的叫出声来:“奴婢、奴婢参见皇上、” 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激动,而琴声这时也适时停止。 谢媛媛转过身来,看见他就立在她的几步开外处,忙向其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声音与那宫女一样,里面均是带着些许激动的颤抖,只是看他的眼眸里却是泛起了些许珠光。 “平身!” 他望向她,二人的这次见面还是她被幽静在皇子府后至今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时就见那小宫女激动的为他斟了一杯茶。 谢媛媛亦为他让开一个位置出来,跺步上前,他在她对面落座。 “月妃也坐。”他道。 她缓缓坐下,却将手中帕子拧的打起了褶子。 亭中一时有阵尴尬蔓延开来,‘咳、’ 最终还是端木寒打破尴尬,“上次夜宴时怎没见你参加?” 谢媛媛嘴唇微抿了抿,原来他知道她没来,她还以为他已经忘了世上还有她这么个人。 这种想法让谢媛媛心里莫名多了丝甜意,“那次妾身没有参加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所以才缺席未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目的 “那现在可好些了?”这句话出,端木寒顿觉自己这话问的不妥,此时离那夜宴已过去许久,她又怎会还不好。 且那夜宴的贵客王爷如今都不知去哪投胎了,所以自己说这话未免太过官面。 只是谢媛媛却不疑有他,语音里带了些激动的开口:“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早已大好。” “这就好、这就好。” 于是二人在此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似已忘记曾经的那些不愉快,这倒看急了一旁在那候着的总管太监。 于是这太监只得叫唤出声,“皇上、” 见到总管太监开口,端木寒也才想起此次自己来这边的目的。 于是便将谢道运利用职权之便占取山头一事给细细说了出来。 还问了谢媛媛知不知道那座山头在哪? 毕竟这山头还没被谢道运开采,且也未被他人发现,因此现在除了那已死的谢道运外也只有抱着一丝希望从这谢媛媛口中探一探。 毕竟这谢媛媛是那谢道运的嫡亲孙女不是吗。 见他这么说,谢媛媛忙跟他缓缓道来。 她说自从谢府落幕后,她便将谢道运生平的所有书籍及信笺往来全部归置在了曾经的大皇子府里的她那院落里。 若要知道有关于那山头相关的事,可以去原来的大皇子府找找,也就是她以前的院落偏房里去碰碰运气。 也许能从那里找出些许关于那座山头的事情。 见她这么说,端木寒立马吩咐总管太监带人去曾经他自己的皇子府里搜寻。 而谢媛媛这边,他自然是心生感激,因此对谢媛媛态度上也改观不少,再想想谢媛媛也是真的对自己重情。 是以一切便水到渠成,与其成就了好事。 因此最近他都歇在了谢媛媛这,他有心想让谢媛媛搬离此处,从新去一个繁华宽敞的宫殿居住。 但被她婉拒,她只说一句习惯了这里的僻静不想搬离。 他遂也不再坚持,只是每次过来的路程与那些碍着他近的美人比要远上不少,不过他也乐此不彼。 对于端木寒的动向乐无霜一向是了如指掌,对他经常歇在谢媛媛处,她只能道一句有情人终已得偿所愿。 但这乐扶月就不同了,完全就似一个打翻了的醋坛子,二人明争暗斗不止。 对这些宫闺之间的争斗,只要没碍着她乐无霜什么,她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她现在最想对付的就是齐晟渊,听燕子阁传来消息,说齐晟渊将要动身回南齐京都。 她书信给那齐墨行,与其两方合力,想途中狙击掉齐晟渊。 想必齐墨行那边应该也已得知齐晟渊将要回去的消息。 事不宜迟,她直接飞鸽传书给齐墨行,将这计划与其说出。 而那边也很快送来消息,同意与她合作,是以一方出自他乐无霜手中的燕子阁精锐,一方是齐墨行那边多年培养出来的暗卫。 两方联手直接在途中对齐晟渊进行狙杀。 只是齐晟渊似乎早已料到回去途中不太平,最终是身边风、雨、雷、电四大暗卫全力护主,随行侍卫死伤过百才得以逃脱升天。 而这次狙杀是彻底惹恼了齐晟渊,在他回到南齐京都后,直接用雷霆手段进行逼宫,齐墨行虽然得老皇帝支持,但最终不敌,于是就被齐晟渊给赶下了皇位。 凤临宫内,时间一晃已过去数月,再过十几二十天的样子,她乐无霜终于可以卸货。 此刻她却隐忍着心中怒火,南齐发生的一切事情太过突然迅速,没想到齐晟渊速度如此之快,齐墨行根本就连还击之力也没有。 腹中胎儿又开始不规律的动了起来,紧闭的双眸复又睁开,心绪渐渐平息下来。 这般想着她便看向寝宫内那置在多宝阁最上面的那个漂亮花瓶。 里面放着前世她用来毒杀齐晟渊和李曼青的毒药,前世她死的惨烈,与这二人是同归于尽。 难道今生利用这些外力让齐晟渊致死最终行不通吗? 还是要她如前世那般利用毒杀? 难道今生她还是必须如同前世一样,对这二人下毒? 这般想着她顿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来,腹中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绪,再次不安的动了一下。 也许今生与前世结局会一样,不过今生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这肚中的小生命,这么算的话她还是赚到了。 是夜,已经许久不曾梦魇的她再次梦见了前世身在地牢身死之时,睁开眼来就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另一只大手紧握着。 是他! 他来了,他总是来得这般悄无声息且走的不声不响。 突然她竟有些埋怨于他。 今生她曾发誓,绝不在任何人面前现出柔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习惯在他面前表现出了柔弱。 见她醒了,他柔柔的开口:“做梦了?” 她没有回答,手依旧被他握着,她静静的看着他,心在见到他的一刹那觉得安全了。 有他在的地方让她她倍觉安心,那是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安心。 他坐在她寝塌边,握着她的手,却抬起另一只手为她拢了拢耳边那凌乱的发丝。 “梦中你说即使死了,她李曼青也做不上皇后位置。” 说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你还说黄泉路上有他齐晟渊与李曼青作伴你死而无憾。” “这究竟是怎样惨烈的一个梦,能与我说说吗?”他说。 最近几日他时常做梦,梦中全是乐无霜身为南齐皇后时他那纠结妾伤感的心,梦中的他想带她离开那所牢笼。 可她说她太爱齐晟渊,不可能离开宫里。 他得知她的答案后黯然伤神。 可当得知她被关进地牢时,他心急如焚。 当他前去救她时,身中数箭不死,只想救出她,后来却那李曼青告知她已身死,伤痛欲绝下,他血祭了一面铜镜只求换得来世与她的一生相随。 次日醒来,他发现枕边被浸湿了,他哭了,原来他也会流泪。 他为了梦中的那个她及梦中的那个自己流泪了。 最后他幡然醒悟,觉得无论什么都比不了她的安康顺遂重要,是以他抛开一切只身来到她的身边。 过来时她似在梦魇,梦中不时呼喊着齐晟渊,或者怒斥着那个李曼青,最后更是痛哭出声,他不知她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但他就想知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爱你若狂 因梦魇而面色苍白的乐无霜看了他半晌后,才半开玩笑半真实的喃喃低语,“若我说那不是梦你相信吗?” 俊眉皱起,他那紫色眼眸里面有光闪烁,于是轻柔开口,“我也做了个梦,梦中我爱你若狂,想要你离开那个牢笼,可你不愿,你说你爱他。” “最后你被他关进地牢,而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我去救你,却被告知你已身死,中他四面埋伏害得差点命归黄泉,此后隐姓埋名整日里昏沉度日。” “在隐姓埋名休养的那段日子里,却得知他及他的妃子同日暴毙,而同日逝去的却还有你,那时才知原来一开始救你那次你没死。” “你不但没死还将他二人一起拉进了地狱。” “梦中的那个我好悔,悔不该轻信他们说你死了,若是那次没有轻信于他们,说不定当时就会救出你,或许那个梦中的你我就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他每说一句,她的手便抖上一分,同时眼角有泪在不自觉的落下。 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守着她,但她就如同瞎了眼般的死命与那齐晟渊纠缠。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激动与伤痛欲绝互相交织着,同时庆幸辛亏有这再来一次的机会。 是以她反握起他的大手,眼内噙满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纵。 哪怕是今日之前的他,她也没打算在他面前这般,今日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情感的外泄。 想在他面前好好的放纵一回,前世今生这么多年来的压抑,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直到腹中孩子不舒服的动了动,她才蓦然回神。 见她如此,他轻声一笑,“此刻才是真正的你,原来的你在我面前一直就戴着一张面具,我从来就知道我并未真正的走入过你的内心。” “不过直到此刻,我才感觉到了你对我的那颗心,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温柔的拥起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觉得这么多年来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心突然间就充盈起来。 “谢谢你对我如此的情深似海,原来兜兜转转后,最适合过一辈子的人就在眼前。”她说。 “在那个梦里我死后你又活了多久?”她不自禁的询问。 见她发问,他不言。 想起梦里的那个他在她身死后的不久便血祭一面铜镜只求换得来世与她的一生相随。 而今生他与她做了夫妻,他一时有些分不清那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见他不答,她用手肘拱了拱他。 一时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也没多久,若说你死后我便也跟着一同去了,你信不信?” 闻言,她蹙眉,明显不信,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个梦里你最后有没有与乐颖瑄在一起?” 问出这句时,她明显的是在嘀咕出声,且这声音越说越低。 不过两人挨的近,他还是听清了她这嘀咕,“霜儿怎知那个梦里也有乐颖瑄?” 他只觉惊奇。 “我刚就问你若那不是梦你信吗?” 看着她,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信吗? 突然他就信了她说的。 若说那梦里发生的一切不是曾经就发生过的,他今生又怎会与她成亲? 应该是他血祭了那面铜镜,所以才得了与她的一世姻缘。 他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她没有表现出意外,从他刚与她说的那个梦境,她便知道他也是信了的。 “那是你我前世的经历,而今生我是在那大理寺牢狱里出来时就莫名奇妙有了那些关于前世经历的记忆。”她说。 “而在你梦中的那个结局也正是我前世的结局,我前世的确如你梦中那般与齐晟渊及李曼青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说到这,他南宫宸还能说什么,他只感觉到震惊,原来这全都是真的,全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前世我身在牢狱里时,李曼青说你中了齐晟渊的埋伏万箭穿心而死,那时我与你交集不深,一心全放在齐晟渊身上。” “因此对你的最后结局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 这时他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开口:“难怪我始终感觉你对齐晟渊怀着莫名恨意,这种恨意就像那种不是他死就是你活的那种。” “现在我也总算明白了,也明白你为何多次戏耍于那李曼青。”他说。 闻言,她只淡淡开口:“在南齐庄子上的那会刺杀齐晟渊是你下的手?” 他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那齐晟渊心里就不舒服,这种不舒服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越演越烈,最后只想将他处之而后快。” “不过后来他阴差阳错的去到了你们乐府那个庄子上后,我也就收了手,一是因为那边离南齐京都太近,二是我发现了你。” “那时你身上迸发着对齐晟渊非常奇怪的情绪,又想弄死他,却又纠结来纠结去下不了手的样子。” 见他如此说,她只轻轻瞥了他一眼才开口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对齐晟渊的感官,还认为那时的我是纠结下不了手的原因吗?” “在庄子上那次我就想杀了齐晟渊,之所以没贸然出手的原因是因为若他死在那庄子上,那乐府就会受到牵连。” “乐府受到牵连是小事,关键是乐府的姻亲,我外祖卫府一门我怕他们也因此受到牵连,故才没有动手。” “哪知后来就再没有下手的机会,他齐晟渊对那次的刺杀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在那之后其身边暗卫数量增加了一倍有余。” “而那时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上哪里去再得机会杀他?” “倒是你,怎么后来就没在继续刺杀他了呢?” 说到这,他替她顺了顺额间那几根翘起来的发丝开口道: “那时我是看你一副很在乎他的样子,感觉看到你伤心难过的话我也会跟着伤心难过。” “认为那时的你对那齐晟渊那么看重,于是我便暂时歇了杀他的心思。” 闻言,乐无霜只感觉错失了杀掉齐晟渊的良机,若是那会她请求他杀掉齐晟渊,不知她答不答应。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一瞬,那时她与他也不是很熟,她贸然请求他杀齐晟渊还不知道又多出什么变数来,他人的命运齿轮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只是现在要再杀他已不再那么简单了。”他说。 第三百二十七章:不在少数 乐无霜跟着点了点头,“他现在已是南齐之主,再不是曾经的定王,身边大内侍卫不在少数,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 见她这么说,南宫宸亦深有同感,只听他道:“而我放在南齐皇宫里的暗棋在近段时日也已被他差不多都拔除干净。” “你在南齐皇宫内也有暗棋?”她惊讶,随即想想也是了,南宫宸是无垠宗宗主,列国皇室哪家没有他无垠宗的人在里面。 他说现在那暗棋已被拔除的差不多,想来齐晟渊一早也就知道那南齐皇宫里的不干净。 她换了个舒适些的角度窝在他怀里静静开口:“南齐如今与西岐合盟共同对付东向,东向看端木寒的样子已是在死撑硬抗,我还着时担心不已。” “而南齐又是外祖他们打的头阵,左右都是件让人为难之事。” 见她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他心中微叹,她就是这么爱操心,以前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血有肉了。 于是温柔安慰:“要不让北齐助你?” “北齐与西岐可是姻亲,如此你就不怕你那丈母娘活拆了你?”她难得好心情的调笑起来。 “我的丈母娘早已不在人世,又哪里来的丈母娘?”他挑起一缕她的发丝,放在鼻端嗅了嗅开口。 她则伸手夺回那缕发丝道:“许久不见,你这挑拨动作是越来越娴熟,也不知你这般挑拨过多少美人?” 这话听得他心中一荡,遂轻笑出声,“我心中从始至终的美人只有霜儿你一个。” “少贫嘴、” 二人又闲聊了会后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迷糊的睁开眼眸,只觉夜间发生的一切就似一场梦。 不用问,他肯定是趁天没大亮时就离开了,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来,明明她与他才是夫妻,现在弄的她这好像在偷情似的。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躺在寝塌上的她抬手想撑起身来唤半夏进来,却在这时手肘碰到一物。 沿着手肘碰着的地方慢慢往上瞧去,就撞进了一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里。 她惊了一下,是他! 他没走?! 见她一副看着自己发愣的模样,他柔和的笑了起来,“夜间不是与我聊的很是热火朝天吗,此刻这又是什么表情?” 乐无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了些,他没走,直到此刻还躺在她这寝塌上。 此刻她也真是纠结的要死,他若离开,她就会想,他这次没有离开,她又担心被人发现。 想到这,她心突然就跳了起来,她还真怕他被人发现,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为他带来麻烦。 毕竟现在二人这身份一个是东向皇后,一个确是北齐皇上。 她皱起眉来急急开口:“怎么你此刻还在这里,你应该在天色未明时离开才是。” 见她这么说,南宫宸只觉自己亏欠了她很多,情不自禁的拽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酌一口。 “我决定再不离开你的身边,既然你不愿随我去北齐,那便让我留在这东向陪你。” 闻言,她眼角弯了起来,心里是甜蜜的,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妥:“你不怕端木寒见着你?” “我与我妻子在一起,怕什么?” “我是他名义上的皇后,他是东向皇上,总要顾及他的面子,且当初那已故太后是再三请求我留在东向,既然选择留下就要负起这留下的责任。” “现在总不能因为你我关系而坠了他的面子及名声不是?” 他用下巴抵了抵她的额头,“霜儿这是不愿我整日与你在一起?” 闻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是,他则继续开口:“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需得想个办法让你摆脱这东向皇后身份。” 见她又异议要说话的样子,他挑眉道:“难道霜儿你想继续做这皇后?” “那还不如来我身边做我的皇后。”他颇有些孩子气的开口。 见他不再说话,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妥协了,她没想到南宫宸还有如此孩子气厚脸皮的一面。 于是淡淡开口:“此事以后再说,你要待在这便待在这好了,左右我也很是想你,也正好让我解解这相思之苦。” 话落,就见他双眼一亮,“霜儿与我想到一起去了。” 二人正说着话,这时就见半夏掀起寝塌上的帷幔,当看到榻上躺着一男子身影时吓了一跳,又怕尖叫出声,忙用手捂住口鼻。 “姑爷!” 已有许久没曾叫过的称呼乍一叫出竟是说不出的顺口,见此南宫宸唇边笑意更浓,倒是乐无霜颇觉尴尬。 待二人用完早膳在殿外散步时,半夏开口:“娘娘,姑爷难道就这么住在咱们这凤临宫里?” 她身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对这件事有些怕怕的,毕竟这里是东向的皇宫,而东向皇上也会时常来这凤临宫里坐坐,万一这二人碰上了该如何是好。 “他的存在,皇上是知道的,我与他南宫宸是结发夫妻,是拜过天地的,若端木寒真对此事有意见,那我走人就是。” “在这个宫里过得太无趣,我早就想出去宫外生活,海阔天高任鸟飞,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心所向。”她说。 “可是、可是奴婢知道姑爷已做了北齐的皇帝,如此姑爷能够放下北齐?” “他能毫无顾忌的来到这里,说明一切事情他都已安排妥当,若是可以,真想现在就与他一起离开这座牢笼。” 见她这么说,半夏便也放下心来,左右她是侍候在主子左右,主子去哪她去哪就是。 最近这段时间端木寒很忙,一直忙着东向与南齐之间的战事,二是得了那个金矿的地址,正在大力挖掘着那座金矿。 听说那座金矿在端木寒的人找到时已被端木云手中的人占领。 期间二人手下是大打出手,而端木云的残存势力又岂能与他端木寒这个一国之君的力量比。 是以也只一个来回不到,端木寒便将那座金矿占据已有。 东向与南齐及西岐之间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在有了这超出估算的金银堆砌下,竟然勉强与南齐那两方打的平平。 前方战报传来的消息,外祖他们也还安好,只是她乐无霜不知什么原因这心始终提着。 而此刻,北齐燕京皇宫里,飞绫却大发雷霆,“岂有此理,将那人直接给本宫拖出去仗责致死!仗责致死!” 第三百二十八章:争 她这几日总觉得现在这个南宫宸怪怪的,对她竟然温声细语起来,并不是说对她温柔不好,只是这好事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产生了怀疑。 她与南宫宸基本能算得上青梅竹马,他这性格改变太过巨大,虽然他平日里对那些朝臣还是如此,但她却能发觉出不同来。 果然,当她拆穿了那个假南宫宸后心里这天仿佛都塌了一块下来。 南宫宸哪去了?他哪去了?! 为什么做了皇上的他还不定心?! 是了!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乐无霜了!一定是! 飞绫鬼使神差的便想到了他南宫宸如今身在何处,于是让身边暗卫去查,却也只查出他前往东向的方向后就再查不出具体去向。 这还用说吗,铁定是去东向找那乐无霜了! 岂有此理!乐无霜不除他心不定,她飞绫好不容易得到站在他身旁的机会,又岂能如此这般放弃! 但让她去找他回来,她心里怯怯的,看到他发怒,她心里始终有着阴影。 “娘娘,万万不可,皇上不在宫里之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皇上之所以找了个人来冒充自己,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此刻不在宫中,不想这北齐大乱。” “若娘娘就此仗杀了那个冒牌的,一旦让皇上知道,那定会对娘娘施以惩罚!”身边贴身宫女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为她解析。 闻言,飞绫奇异的安静下来,不错,她这宫人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不能声张。 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来想去,决定再次去找殷素心。 而此刻殷素心心情很好,自己儿子没费多大力气就做上了皇帝,而她现在是这整个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 她现在是这北齐的皇太后了。 想想那些曾经与自己挣得头破血流的后妃们,她这心里就很美,就是连做梦她都笑醒过几次。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依稀记得那夜她只是早早的睡下,且睡的很沉,待次日晨起时,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太后。 恐怕北齐历朝以来哪怕是当初的大齐,恐怕都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容易就做上太后位置的人。 正当她兀自舒适的享受着这太后才应享受的尊荣时,阴沉着脸大煞风景的飞绫找到了她宫里来。 殷素心收起脸上那舒适的神情,皱眉看向来人。 “皇后来哀家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她轻柔开口。 飞绫向她行了一礼开口道:“母后,发生大事了。” 见这飞绫一惊一乍的,殷素心心中大为不喜,如今外面列国战乱纷纷,只有他们北齐还平安顺遂,她飞绫作为北齐的皇后一开口就不好了不好了,这是成何体统! 以前怎么看怎么顺眼的西岐公主,此刻再看怎么就这么让人厌烦。 是以殷素心语调也不复开始柔和,带上了些许冷色,“皇后请注意言辞,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咋咋呼呼的?” 听到她这略带质问的话语,飞绫亦是心下恼怒,只是还是耐着性子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还请母后屏退左右。” 见此,殷素心眼眸微眯了下,抬手示意左右退去。 稍顷,待宫人都退去后飞绫才上前一步来到她身边低声开口:“母后,此事还要您拿个主意才是,皇上他、” 说到这飞绫咬了下唇竟不再言语。 “皇上怎么了?”见飞绫提起南宫宸,殷素心不禁心里暗恼,怪这个飞绫话说一半留一半。 “皇上他出宫了!” “你说什么?!”殷素心大惊,“皇上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宫里吗!” 见她不信,飞绫忙将自己怎么发现现在这个皇上是假的,以及南宫宸究竟去了哪给一并说了出来。 言语间颇有些埋怨她殷素心没有早日将那乐无霜给除掉的意思。 “看来这个乐无霜还真是大患!”殷素心喃喃自语,这乐无霜当初还没成为东向皇后时为了将其除掉已经折损她一名暗卫高手白无痕。 现在这乐无霜已成为东向皇后,就更难刺杀,这个道理她殷素心还是懂的。 她手中最得力的暗卫便是那白氏兄弟二人,听说那白无痕现在已成了那乐无霜身边的近侍。 白无痕与白无崖那两兄弟,还要属白无痕更技高一筹,她乐无霜还真是运气好,哪怕即使这白无痕已经成了太监,那也是个武艺高强的太监。 啧啧,她这还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明显她这儿子也护着那乐无霜,这还真真不好对付。 “母后,你到底有没有听到皇媳的话?” 飞绫等着殷素心回答,却等了半晌也没见她回答,于是催促起来,也将她殷素心从思绪中给拉了出来。 “你先回去,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见殷素心说到从长计议,便知此事短时间内成不了,故也没什么再好逗留,于是飞绫按压下心中气恼,同时也按下对殷素心的不满回到自己殿中。 而回到自己殿中的飞绫想来想去还真让她想出一个办法来,想着她便来到书案前,让近侍研磨。 她书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函着人送去了西岐,她现在寻求外力也只能找寻自己母亲西岐女皇帮忙。 她想让自己母亲加大兵力对付东向,最好是直捣黄龙,将乐无霜直接斩杀了才好。 随后她又想到一计,她认为两管齐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说着便命人将现在那个假皇帝给‘请’了过来。 自从这假皇帝被拆穿后,在飞绫面前再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着面前这张与南宫宸一模一样的面孔,又想到真正的南宫宸如今在那乐无霜身边,飞绫双眼就差要喷出火来。 这人是南宫宸身边的人,只听南宫宸的命令行事。 而她此刻却想让他听自己命令行事。 “看你样貌不似带着面具,应该是天生如此样貌,本宫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语皇上想像之人。” “皇上将你隐藏的还真是深啊。”她对他感慨开口。 “能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人,一般的荣华富贵是不能再打动的了的,那么本宫好奇,皇上是许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甘愿冒着被拆穿杀头的风险来做这事的。” 话落,她便看着这假的南宫宸不再说话,打算听他说。 闻言,这假的南宫宸则开口:“皇上对在下有救命之恩!” 只是简单说了这句话,飞绫却听出来原委,于是恍然开口: “原来如此!”而后又继续开口:“那你冒充皇上这犯了杀头大罪一事,也正是本宫在太后面前尽力周旋才保你一命。” 第三百二十九章:涌泉相报 “如此本宫算不算也对你也有了救命之恩?”她问。 听到这话,这假的南宫宸却没有立即回答。 见他没有回答,飞绫则继续开口:“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此你又该如何报答本宫呢?” 过了半晌才听到这个假南宫宸开口道:“只要不违背良心道德之事,在下愿意帮娘娘一次。”他说。 “好!爽快!本宫最喜欢与爽快之人说话,你放心好了,这事是关乎到我北齐国运之事,是关系到你救命恩人皇上的事。” 闻言,不知怎的,这假的南宫宸心中似放下块巨石,于是淡淡开口:“还请娘娘示下。” “皇上被东向妖女所迷,如今身在东向不愿归来,现西岐与南齐合力攻打东向的真正目的正是要除去那妖女。” “而为了我北齐的万千子民,本宫想拜托你以北齐皇帝的身份联合南齐与西岐共同对东向发出征讨!本宫相信天下黎明百姓定会感激你的壮举。” “本宫作为北齐皇后,在此就代北齐万千百姓先谢过于你!” 飞绫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声情并茂,就差要将这个假的南宫宸说成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 因为她知道,能入南宫宸眼做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是以威逼利诱通通不行,只有大义之事方能将之说动。 果然,就见这假的南宫宸也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答应下来。 待他离开后,飞绫嘴角翘起,眼内有道嗜血光芒闪过。 相信不日南宫宸便会赶回北齐,到时再想办法将之留在宫里,想来没有南宫宸在身边的乐无霜也厉害不到哪去。 现在倒是希望东向也就此覆灭了才好,如此即使她乐无霜大难不死,那也会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串,那样就会更有利于她亲自出手。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做,说起来她与这乐无霜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谁让她原本就爱慕南宫宸。 本来她对南宫宸的爱慕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只是后来有了能与其站到一起的机会,那她肯定就选择与他在一起。 谁又让她乐无霜占据了他南宫宸的全部心思。 乐无霜不死她就永远也不可能走进他南宫宸的心。 如此也怨不得她了不是吗?! 这边东向皇宫里,南宫宸在凤鸾宫之事还是被端木寒知晓了。 当他知道后,只感觉这心似被挖了一块,想冲到凤临宫里去,扒开心让她乐无霜看看自己对她的真心。 可当到凤临宫宫墙外听到里面传出来她的欢声笑语时,他胆怯了。 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开怀笑过,他黯然伤神,失落离去。 总管太监几次在他面前进言说她皇后秽乱宫闱,理应当赐白绫毒酒,却都被他一一压下。 甚至还令其不准传出去,其实不用他下命令,这凤临宫里的事情也传不出去,只因第二日这总管太监便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再不敢多说乐无霜半句不是。 问其原因,竟然是受人要挟。 不用问,定是那有通天手段的南宫宸所做。 他甚至知道,当初端木云打算夺权登位时,若没有那突然而至的禁卫军出现,现在也不是他端木寒登基成为这东向皇上。 南宫宸方方面面的确比他优秀太多,乐无霜选他天经地义。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外面有人来报,说北齐大军压境。 “什么?!”他大惊。 惊讶过后,他突然觉得有了进凤临宫的借口。 于是他带着这个消息去往了凤临宫,凤临宫宫墙外他略微犹豫了下就踏步走了进去。 总管太监尖声报唱,“皇上驾到!” 高墙内见他到来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他未加理睬,而是直接踏进主殿内。 当看到南宫宸那邪魅的俊脸正满脸惬意的与乐无霜在那谈笑时,他忽然有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理智让他留在了原地,乐无霜见他进来,缓缓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再看南宫宸,则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斜靠在那贵妃榻上,正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见他如此,端木寒顿时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冒出,北齐大军压境东向,而这北齐帝王此刻却在他东向皇后的寝宫中。 真不知道这南宫宸是故意还得有意! 也或许这大军压境就是他南宫宸的手笔,现在好了,他东向成为了南齐西岐北齐这三方的盘中餐,只等着他们开吃。 越想越是气愤,是以他看向南宫宸的目光也渐渐阴沉起来,“北齐皇上真是好兴致,这大军压境我东向,还能面带笑容的与我东向皇后谈天说地!” 闻言,最先惊讶的是乐无霜,正在这时,半夏禀告说朱雀求见。 她示意让朱雀进来。 朱雀进来后见到端木寒及南宫宸均在此,目光微闪了下,却没多言,而是对着二人都行了礼。 而后才对乐无霜禀告说北齐大军已逼近东向北境,现在东向北境守护将领正在尽力抵抗。 话落,就见乐无霜满目疑惑的看向南宫宸。 此刻南宫宸面色也冷了下来,他在听完朱雀的汇报后,就知道北齐那个假扮他的人出了错处。 应该是飞绫已经发现那个假扮他的人是个假的,之所以北齐出兵东向,应该也是飞绫的策划。 至于这飞绫心里到底想干什么,无非就是那点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很好!这飞绫现在还真是得寸进尺了。 想到这,他豁然起身,来到她面前站定,轻柔开口:“不许为琐事操心,乖乖等我回来!” 原本乐无霜是想等生了孩子后再让他离去,不过看如今情形,南宫宸是不能继续再逗留下去。 这段时间里,她将腹中孩子亲生父亲的事情已经告诉给了南宫宸。 原本以为他会很高兴,却发现他与平常一般无二。 当她追问缘由问他即将为人父时为何这般淡定,他只说子嗣于他不及她在他心中位置。 得了他这句话后,她也才真正确定他在乎的一直是她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她的心也在那一瞬被迅速填满。 得知南宫宸要立即离开去处理关于北齐大军压境之事,端木寒心里如放下块石头般。 同时也暗自希望南宫宸此次能一去不回才好。 南宫宸走过端木寒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看向他,轻柔开口:“内人即将生产,一切还需东向皇上你多照应一二。” 第三百三十章:转了一圈 端木寒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拱了拱手,其实他很想说‘朕的皇后还无需他人操心。’ 只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敢说出来,他也不知为何,为何在南宫宸面前这气势上他就矮了一截。 待南宫宸离开后,他也才来到乐无霜身边,看了眼她腹部开口,“皇后将要生产,不知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多谢皇上关心,一切早已准备妥当,倒是皇上有关前方战事境况可还好?” 乐无霜在半夏的搀扶下坐到南宫宸刚离开前躺过的那张贵妃榻上。 闻言,就见端木寒轻叹一声开口:“前方战事情况不容乐观,如今我东向已是强弩之末,朕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现在的南齐皇帝是齐晟渊,此人心机深沉,心思毒辣,我东向战士在其手中吃过不少大亏。” “好在他现身在南齐京都,若是他亲自参与此战,恐怕我东向现在已不是苟延残喘,而是直接兵败如山倒。”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她素来就知道,齐晟渊在带兵打仗的天赋上完全超过他做皇帝的天赋。 如今这般情况她也没什么好的建议给端木寒,是以她也只能安慰宽言几句。 端木寒在凤临宫里逗留了半日时间,待他出来回到御书房后打算去往谢媛媛住处时,有宫人来报说国丈大人在宫外求见。 能称呼为国丈的唯有乐无霜的父亲乐清文是也。 端木寒好奇这个时候他乐清文找来是为何事。 自从这乐清文出使南齐无果后,他便没有再召见过他,此刻找来他这宫里,还真不知道是为何事。 于是他让宫人将乐清文给带了进来。 在乐清文对他见过礼后,他便开口询问何事。 只见乐清文再次对他行了一礼后却不再言语。 见乐清文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端木寒温和开口:“乐爱卿有何事只管说来就是,朕不会怪罪于你。” 见他这样说,乐清文才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 只是当他说到齐晟渊让他用乐无霜作为交换换得南齐休战的条件时,饶是端木寒脾气再好,此刻也憋不住发起火来。 ‘砰’的一声,一方上好的砚台掉落到乐清文脚边。 “真是岂有此理!他齐晟渊怎么敢开这个口!无霜是我东向的皇后!他齐晟渊提出这个条件是置我东向颜面于何地?!” 话落,只闻一道妩媚的女人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皇上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皇上您发这么大的火?” 只见乐扶月一身红衣罩体,外披着一件金色纱衣,半遮半掩间迤逦拖地的走了进来。 “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让外面通禀的公公都不敢进来禀告扶月到来,这不,扶月只能自己进来见过皇上了。” 见她不经通传便擅自进来,端木寒只是皱了皱眉,转而对乐清文继续开口: “此事乐爱卿又何须还来告诉朕,当时就应立即拒绝才是!”此刻他埋怨起乐清文来。 见此,乐清文则再次行了一礼开口:“此事拒绝不掉啊,那定王、不不,应该是南齐皇上说了,此事即使臣拒绝了,那他也会另派他人前来传达。” 闻言,端木寒冷哼一声道:“我堂堂东向,又岂能让一个女人来换得国泰民安,你回去书信给那齐晟渊,就说他那个条件朕不答应!” 见他这么说,乐清文内心也是纠结万分的,端木寒能说出这番话来,这证明那孽女在其心中分量不轻。 若是他以后不犯什么大错,基本上是后顾无忧,一生富贵到老都没事。 只是他不想再这么平庸下去,现在这乐府里隐隐的感觉出他已无说话地位,从上到下都听那乐清廉及乐清政二人的。 包括金氏也渐渐以那两人为先,想想曾经自己在那府里说一不二时,这对如今现状的他又怎咽得下这口气。 那就只能投靠定王,不,应该是只能投靠南齐,齐晟渊现在已经做了南齐的皇上,他曾经答应过自己,只要自己办成了这件事。 加官进爵肯定少不了,如此看来,那齐晟渊对自己这孽女也是极其看重。 现在是选择端木寒他乐清文就这么一辈子碌碌无为,若选择登上齐晟渊那条船,说不准能平步青云,再次扶摇直上。 虽然端木寒此刻不答应,不过他相信以齐晟渊的雷霆手段,过不了多久他端木寒就会妥协。 北齐大军压境事件因为有南宫宸回去的及时,现在已全面撤军。 现在东向与南齐及西岐两方的战事已呈白热化。 东向已如强弩之末,端木寒每日上朝前方传来的战事不是捷报而是东向城池被一座座攻破的凶讯。 再这样下去恐怕东向真会被那两方给囫囵吞并,而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似乎也听说了有关齐晟渊的那个条件,都隐晦的向端木寒提了提。 只是都被他怒吼否决了,御书房内,他最近的脾气很大,哪怕这茶烫了点也能让他发一通大火。 这时那总管太监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禀告说月妃求见。 此刻端木寒正在气头上,见乐扶月再次不经他同意便擅自走了进来,顿时这火气‘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月妃究竟是有何事让你如此不经同意便走了进来?” “还有此地是朕平日处理朝政的地方,朕有没有与你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过来这边!”他这语气极为不善。 自乐扶月与他认识以来,似乎他从未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过话,是以这话也说得乐扶月愣了一下,不过转而就见她强颜欢笑的开口: “妾知道皇上心里正为那西岐与南齐的战事发愁,妾也是来向皇上献策的。” 见她这么说,端木寒面色上才稍微缓和了些,只是语气还不是很好,“有何良策,说来听听!” 见他询问,乐扶月俯身到他身边轻轻开口:“既然这南齐皇上点明了要我东向交出皇后娘娘才会收兵,那我们便交出皇后娘娘就是。” 哪知她下面这话还没说出,就见端木寒将她往外一推,眼神带上几分阴狠的看着她道:“你是替那些朝臣来做说客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过分 乐扶月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咬了下唇继续开口:“皇上都没听妾说完,就这般推妾,这样做的是不是过分了些!” 她这眼泪含在眼眶里,半带撒娇半带控诉的委屈模样,将端木寒那冒出来的火浇熄大半,见她还有下文,于是耐着性子打算听听她怎么说。 其实她打从一开始心里就是嫉妒乐无霜的,嫉妒的恨不得那乐无霜立即去死,为什么这一个个的男人都要得到乐无霜。 且都将之放在心尖上,她乐扶月又哪一点比这乐无霜差,她就是不服,她就是嫉妒,嫉妒的要死。 此次巴不得乐无霜能直接离开东向,去到南齐,最好是死在南齐。 心头有抹恨意闪过,只听她轻轻开口: “我们大可找个人装扮成皇后娘娘的样子,将之送去南齐,到时不仅南齐收了兵,而真正的皇后娘娘也还在皇上身边,如此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吗?” 这样做的确是一举两得之事,她本就打算真将这乐无霜送去南齐,若是送不成,继续留在东向那这乐无霜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再以皇后身份自居。 这不仅对端木寒是一举两得之事,对她乐抚月更是一举两得之事。 如此无论送还是不送对她乐扶月登上那凤座来说都是个极好的机会。 她说的这个办法,端木寒没有否决,但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若到时被那齐晟渊发现这送的是假皇后,这又该如何?”他问。 闻言,乐扶月再次轻声开口: “这个好办,我们死咬着送去的是真正的皇后娘娘即可,到时只说是他南齐将我们的皇后娘娘弄丢,他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吞下这个亏。” 见他有意动的模样,乐扶月决定再加一把火,“到时南齐撤兵,光是一个区区西岐,我东向将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将之打发掉!” 对她说的这个办法,端木寒也只略微思索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先与乐无霜商量一下,听听她的意见再说。 于是开口:“此事需从长计议,若没其他事情你先退下吧。” “皇上?、”乐扶月见没有得到准信,有些不甘。 只是端木寒却不知她这心思,也没给她准确答复,只是挥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这边在南宫宸回到北齐后立即将飞绫困在她自己宫中不得踏出宫门一步,飞绫鼓动那个假皇帝做的事情让他大动肝火。 能有如此阵仗,看来这朝内有不少人已被飞绫掌控。 很好!他本来是完全没有管教约束这些朝臣们的意思,看来这些个老匹夫没个领头的人就胡乱让一个女人来做了领头。 既如此那也休怪他要大清洗一番,他无垠宗内幕后的谋士、文武全才之人一抓一大把,如此便将整个北齐朝堂全换又何妨。 只是这换人需要时间,每个新上任的人都需要磨合期,是以他没有一下子一起换掉,而是慢慢的换。 如此倒耽误了他不少时间,而这时间也正是飞绫想将他困在北齐的最好手段,在飞绫一被困在自己宫中时,她便通知了殷素心。 让其派人前往东向刺杀乐无霜。 殷素心同样也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在白无崖陆续传给她的书信里她知道,如今南齐皇上,她的另一个儿子齐晟渊,也对那乐无霜情根深种。 如乐无霜这等妖媚惑主的女人当真留不得,她可不想自己的两个儿子将来折在乐无霜这贱女人手中。 于是忙飞鸽传书给白无崖,让其深夜潜入东向皇宫将乐无霜诛杀。 而此刻还在战场上作为主帅的白无崖在得到殷素心的指令后,只是略微犹豫了下,便准备一番为潜入东向皇宫做准备。 其实为了表忠心,他还想将这东向皇帝给一并收拾掉,只是想想觉得不妥。 一来这样做会节外生枝,二来即使这东向皇上死了,还会有另一个人登基。 左右权衡一番后,决定还是先解决了这乐无霜为重中之重。 因此他将军中作战的权利暂时交给了身边副将,自己则连夜启程,经过几日的快马加鞭赶往东向皇宫。 而经过几日的奔波,在某日的午时也终于赶到了这东向皇城,此时他已换成一副寻常男子的模样在皇城内活动。 他决定智取,而乐无霜身边此刻他的弟弟白无痕已是太监,就侍候在其左右,若真刺杀她的话,那白无痕会成为他最大的阻力。 而他最不想碰到的事情便是有日会与自己弟弟白无痕交手。 白无痕的功夫在他之上是其一,其二便是他实在不想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来。 想来想去他也终于想出个办法。 这日午膳后,乐无霜正在寝殿内午休,哪知白无痕却匆匆走了进来。 一般午休时她曾经吩咐过无事不要进来打搅,而此刻这白无痕却进来了。 就着薄纱般的帷幔看向他,见他一副站立难安的模样,应是出了什么事。 在半夏的搀扶下,她起身来到外间,淡淡开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有关前方战事?! 就见白无痕向她行了一礼后才开口:“还请娘娘恕罪,只因家兄突然身受重伤将死,来信让无痕回去探望。” 她知道白无痕曾经是殷素心的心腹,只是一直不知道他还有个兄长。 既然是他兄长,想必也是在殷素心手下做事,应该是替殷素心办什么事情时受了伤。 如此的话,白无痕应该要离开她身边几日。 只是这几日正是她的临盆之际,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 如此她没有再说什么,便让半夏拨了银子给他,并让他不用急着赶回。 她身边人不多,前几日南宫宸在此时才稍稍热闹了些,今日白无痕又离去。 一时感觉这空旷的大殿里空落落的,心里这时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朱雀已被她吩咐出去办事,那么此刻她身边只有半夏一人。 越想心里越不对劲,直到晚膳时分,这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难道有事要发生? 落日的余晖洒在凤临宫的屋檐上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凤临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知道她有早早歇下的习惯,是以在太阳落山后便全都消失不见。 寝殿里针落可闻,半夏正为她沏茶。 最近几日夜里时常发梦,因此近几日她都有饮凝神茶的习惯。 茶盖碰到杯沿的声音清脆悦耳,半夏端着茶来到她身边。 第三百三十二章:妥当 “娘娘,茶已经不烫口了,可以饮用。” 乐无霜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只是这心里不知为何一直跳个不停。 难道是与即将临盆有关? “产婆奶娘等人都准备好了?”她问。 半夏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轻声开口:“在娘娘吩咐的那日时就已准备妥当了,一直在等着娘娘发动的日子到来。” “皇上今夜去了哪处歇息?” 破天荒的她问了这句话出来,闻言,半夏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依旧轻声开口:“皇上近段时间都是歇在了媛妃那里。”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半夏退去。 “娘娘不要奴婢替你更衣歇息吗?”半夏开口。 “不用了,今日不知怎的,现在还不困,你在外间侍候,待休息时本宫唤你。” 半夏退了出去,而她则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鬼使神差的她褪下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翠绿手镯,拿起了妆盒里面的那只镂空金色手镯戴了上去。 又看到了与这手镯配套的金色凤钗,将之拿起插在了云鬓上就着镜子左看右看起来,将之在发鬓上调到一个好的位置才作罢。 又戴上了一只同款式的金色戒指,这整个一套是南宫宸日前过来时亲自拿给她的。 说是特意为她所做,听他说出特意两个字时,她便知道此套首饰里定内有乾坤。 整套首饰打造的巧夺天工,极其雅致精美,更关键的是与她也极为匹配,本来她嫌金子饰品繁重,便将之一直在妆盒里放着。 此刻她竟将之全拿出来戴了起来,在戴好之后她又就着镜子看了看,才觉心下大安。 “半夏、” 心里安定舒适了,困意便就来了,她喊半夏进来,打算更衣休息。 “半夏、” 再次唤了一声,外间却毫无动静。 有风微微吹过那与外间隔着的帷幔。 因为是天还未全黑下来的缘故,天色要明不明,要暗不暗的时候,帷幔随风抚动,她乍然看到一人影立在外间。 却无半夏任何回应。 心头为之一寂,她紧了紧手上的戒子,看向那黑色身影。 “你是白无崖!”清冷的声音至她口中溢出。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只因此人身形与那白无痕相似,且白无痕早不离去晚不离去,偏偏今日离去,而今夜此人却在宫内侍卫毫无警觉下就突然闯了进来。 由此可知来人身手极好,而她也没得罪过什么身手极好之人,唯有殷素心一直想要杀她。 让白无痕离去的是他兄长白无崖,而白无崖是为殷素心做事。 因此,只略微一猜便能猜出来人身份。 看来殷素心杀她之心根本就没断过,如此今日白无痕的离去就是这白无崖使用的声东击西。 为的就是要她身边再无人守护,好将她杀之。 话落,就见黑影一边鼓掌一边掀起帷幔向她走来。 在走到里间时,索性连那脸上的黑色面罩也摘除了,顿时现出一张与白无痕有几分相似的脸来。 “娘娘还真是聪慧,试问本帅从来就没露出破绽,娘娘又是从何得知我就是白无崖的呢?” 说实话,白无崖也是好奇,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将如谪仙般的北齐皇上及威名在外的南齐皇上给迷的五迷三道。 同时还让他唯一的弟弟甘愿在其身边做个奴才。 在掀开帷幔的那刹,果然、 面前的女人容貌上乘,且威仪天成。 仿佛她与生俱来便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这样的女人让身在高位的北齐皇帝与南齐帝王怎能不心动? 看来自己那好弟弟并不是想当她的奴才,而是一开始就动了心,对这女人动了心,在失去子孙根后知道今生再也无望得到她的机会, 这才甘愿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如此今生一直侍候在其左右算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可惜了,这么上等的一个美人,今日将要香消玉殒。 且还是一尸两命,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就在乐无霜的腹部不经意瞟过。 乐无霜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内,包括他的话语,在听他说到‘本帅’两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南齐与北齐交战的领头主帅名字就叫白无崖,她以为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却原来还真就这么巧,原来这白无崖不仅为殷素心做事。 还更是齐晟渊手下的得力大将,对白无崖这个人,前世她乐无霜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她前世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想必是因为今生她的命运发生变动,而这就是这变动带来的后遗症。 如今她即将临盆,不便大动身手,虽然曾经的她身手也很不错,但那对她来说实在太过久远,她已有许久不曾活动筋骨。 此刻想要在这白无崖手中逃出生天恐怕没有成功的几率。 “白元帅夜闯本宫凤临宫定是来者不善,只是本宫听闻白元帅是昔日北齐心妃的手下,现如今又怎么成了这南齐皇上的手中大将了呢?” “反正本宫也逃不出白元帅的掌心,本宫只想知道白元帅究竟是为昔日的心妃做事,还是为现在这南齐皇上办事?” 手上金镯里啐了毒的暗器只能在一米以内伤人,而这白无崖此刻距离自己有三米的距离,是以她现在只能拖延时间,放松他的警惕。 让他来到她身边说话。 见她这么问,白无崖低沉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心思玲珑,不会与本帅在玩拖字诀吧?”这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仿佛是已洞悉她心思的嘲讽。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本帅知晓娘娘精通医理,故在本帅来时已用秘术将这凤临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部弄晕。” “此时即使娘娘拖出个大天来,也没人前来救驾。”他这话说得很笃定,全然一副即使你乐无霜拖到天明也没人能发现的模样。 闻言,乐无霜淡淡开口了,声音里没有清冷,反而带上了抹温和,“哪能啊,你也看到了,本宫现这大腹便便的,也翻不出大浪来。” “本宫只是好奇而已,难道你白元帅还怕本宫一区区即将临盆的孕妇?” 说着,她起身来到妆台边的案几旁,拿起上面的茶盏斟了一杯茶。 “长夜漫漫,白元帅有的是时间做事,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将本宫甚感疑惑的地方给一一解惑了,如此即使本宫身死,也能做个明白人,你说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三章:还是不够 见她倒了一杯茶出来,白无崖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案几旁几步远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凤眸微闪,真是可惜,她下的这无色无味的‘半息倒’看来这白无崖是无福消受了。 若是能将这茶饮下那她就能逃过一劫,只是看着白无崖的样子,恐怕他对她早有防范。 想要用暗器伤害,恐怕不行,这距离还是不够,难道要她慢慢走近他? 不行,这样太过刻意,说不定会引得他立即将她杀死。 “告诉娘娘也无妨,总之娘娘已是将死之人,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的不是吗。”白无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看乐无霜的目光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只听他沉声开口:“这关乎到主子心妃娘娘的辛秘。”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似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不过见她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嘴角一翘才继续开口: “这么跟娘娘你说吧,南齐定王,不,现在应该的南齐皇上其实是主子的亲子。” ‘轰隆’一声,乐无霜直觉脑中如惊雷般炸响了一下,齐晟渊是殷素心的儿子?! 前世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秘密。 难怪齐晟渊身边总是有不知名的高手及谋士跟随左右,原来都是殷素心派过去的。 见她神色从一开始的震惊要满面疑惑,白无崖也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才继续开口: “主子年少还是东向公主那会,在一次外出游玩时偶然遇到了当时同样在外游玩的南齐皇帝。” “那时的南齐皇帝风流倜傥,而主子又情窦初开,二人是金风玉露一相逢,郎有情妾有意,在互表身份后,便约定各自归家找人说媒嫁娶。” “只是那时还是北齐太子也就是如今已经身死的北齐老皇帝正好出访东向,有意与东向结成姻亲,便选中了主子成为这太子侧妃的联姻对象。” “岂知那时主子已与南齐皇帝珠胎暗结,在回宫后久等不到南齐皇帝派来说亲的人,而腹部又渐渐显形,于是便答应了那北齐太子的求娶。” “在婚期定下的一个月后,那南齐皇帝才派人前来说亲,只是那时主子已经与北齐太子有了婚约,轻易毁约不得。” “于是当时的东西皇帝便将主子的胞姐素华公主许配给了那南齐皇帝。” “二人婚期均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后来主子腹部渐渐大了,知道瞒不住人,便与胞姐商议以出宫礼佛为借口,在宫外生下孩子。” “素华公主怜惜亲妹,便答应一同出宫礼佛,而后二人又同时婚嫁,主子说当时的素华公主便将主子与那南齐皇帝生的子嗣一同带回了南齐。” “而这子嗣便是如今南齐的定王,也就是现在的南齐皇上!” 一通话说完就见白无崖看着乐无霜继续道:“如此娘娘可还有其他疑虑吗?” 见她不语,他则再次开口:“现在应知晓为何本帅是心妃娘娘的心腹却又在南齐皇上手中办事了吧?” 乐无霜的确震惊,原来齐晟渊的身世这么曲折,也难怪那殷素心对南宫宸毫无母子之情,原来殷素心打从一开始喜欢的人就不是那北齐皇帝。 又怎么喜欢与那北齐皇帝生下来的南宫宸?是以北齐皇宫里当年要送出质子去南齐时,殷素心第一个站出来将南宫宸给送了出去。 她这么做不仅博得了好名声,还送走了一个整日里眼见心烦的孩子,真所谓是一举两得。 “不知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若是没有,也是时候该上路了!”这时白无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乐无霜的思绪。 乐无霜再次紧了紧手指上的戒子,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同时步伐不经意间的稍稍往前跨了一步、、、 今夜的端木寒只感觉心烦意燥,当得知此次东向与南齐西岐之间的战事有多数原因是因为端木云从中作梗后,是真恨不得立即将端木云挫骨扬灰。 同时也为当初自己的一念之仁而后悔莫及。 端木云是谢媛媛的表哥,是以连带着近段时日每日歇在谢媛媛那都成了对他的极大讽刺。 是以在谢媛媛那发了一通大火后,直接将之关入了冷宫。 他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在欺骗他,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待他。 而他与乐扶月虽然是他人生以来的第一次,后来却知道,那也是乐扶月的算计,只因乐扶月想要更多。 对厉秀珺加以颜色,却得到了那厉秀珺的背叛,后宫里的这些个美人,对他目的不纯,通通都抱有企图。 夜色中,他烦躁的随性走着,想来想去,心中最后浮现出的却是乐无霜那清冷的身影。 一直以来,乐无霜对他总是不咸不淡,对他没有过多的热情,也没过多的冷遇。 一直是一如既往的待他,后宫在她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妃嫔们偶尔有些争风吃醋,但也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心下这般想着,脚下已不自禁的来到了凤临宫外。 今晚的凤临宫格外安静,知道她有早睡的习惯,不想去打搅他,可此刻他就想品她烹煮的茶。 是以进来后,他没让身边的总管太监通传,亦将总管太监留在了外面,月上柳梢,他只身踏着月色向她寝殿走去。 ‘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他推开,没有见着里面的有人,里面亦没点灯,透着窗子洒进来的月色却见这半夏此刻正无声无息的斜趴在桌子上。 他心下大惊,忙向寝殿内看去,却见被风吹起的帷幔里有两个身影,一个自然乐无霜,还有个人却是一身黑衣。 来者不善,他想大呼,让人进来救驾。 却在这时,一道阴沉且饱含杀意的声音响起:“想她死的话,只管呼喊出声!” 这声出,顿时将他那将要喊出的声音卡在了脖子里再喊不出来。 他颤巍着步伐一步步走进里间,在来到里间后,见一柄长剑就这么架在乐无霜的脖颈上。 “你快放手,你要干什么?要金银朕多的是,快放开皇后!”端木寒颤抖着嗓音开口。 白无崖根本不为所动,嘴角微扯了下,那架在乐无霜脖颈上的长剑依旧纹丝不动。 见此,端木寒仍颤抖着声音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朕,朕一定满足你!” 白无崖嘴角扯动了下才开口:“若本帅说想要皇上你或者皇上你这个皇后的命,皇上你又该如何抉择?” 第三百三十四章:舍弃 闻言,端木寒默然不语,思索一番后咬牙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便将朕的命拿去,放过皇后!” “端木寒!”还不待白无崖开口,乐无霜直接阻止出声。 白无崖显然被端木寒这舍生忘死的选择弄得懵了一下,他没想到在东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竟然会舍弃自己的性命从而保全这皇后的命。 于是脸上现出一抹嗜血笑容来,直接抬手举起长剑就要刺向乐无霜胸口,却在这时只见一道银光在乐无霜手腕上闪出。 直接往白无崖胸口处激射而去。 此刻由于她与白无崖离得极近,在银光射出的刹那白无崖下意识挥出一掌打在了她身上。 而白无崖也避无可避,最后只听‘噗’的一声,就见这银光没入了他胸膛。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他手中长剑已举起挥向乐无霜。 一旁端木寒看得目眦欲裂忙呼喊出声:“护驾!”话落就闭起双眼一个箭步猛扑上去直接挡在了乐无霜面前。 长剑入肉的声音听得乐无霜心胆俱颤,被一掌拍到的她摔落在地,腹中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而下身处也立即感觉到一阵暖流淌出,不用看也知道,她这是羊水破裂了。 而端木寒因帮着她挡了致命一剑此刻已歪倒一旁身死不知,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总管太监的声音以及夹杂着多人极速的脚步声。 看端木寒脸色已呈现死灰之色,在看向长剑所刺部位,乐无霜瞳孔猛的一缩。 只见端木寒的胸口处正汩汩往外冒着血,伤及心脉,这是她粗略一看之下得出的结论。 只是此刻她腹部再次传来剧痛,痛得她痉挛着弓起身来。 再看那白无崖,却见他瞪着双眼怒视二人,眼中尽是不甘,却再无法动弹分毫。 只因总管太监带进来的人已将他挟制住,中了暗器里飞出的毒针还能挺着不晕,这白无崖也是个高手,不过他虽没晕,却也软软的再无法动弹分毫。 而此时已来到殿内的总管太监见到这幅场景是吓得肝胆俱颤,忙惊呼一声来到端木寒身边。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才啊!”说着就要扶起端木寒。 而他身后的其他太监见乐无霜躺坐在地上亦上前过来扶她。 腹部实在疼的厉害,她在太监的扶住下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沉声吩咐:“将这逆贼给本宫押入大牢好生‘侍候’!” 说完便着人去将一早就备好的稳婆等人找来,由于端木寒伤过重不能移动太甚,于是便让人扶着到她这寝塌上躺着。 她只能去向偏殿,看来她这多半是要生了,如今羊水已破恐腹中胎儿有缺氧风险,不能再拖。 又吩咐人找来太医将半夏弄醒,此刻若有半夏在她身旁,她心里会安稳许多。 由于腹中胎儿没到自然生产时间,因此她已知晓要吃苦头。 却在生时被稳婆告知是双生子,念叨着恐怕这生产时间还要久些。 在经过阵阵腹痛嘴含参片吊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她昏昏沉沉觉得过了很久很久才堪堪将这孩子生下。 而生下的两个孩子浑身青紫,显然在她腹中憋闷的时间有些过久,不过好在无甚大碍,她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因浑身太累晕睡了过去。 也不知自己这觉睡了多长时间,当她悠悠转醒时就见半夏在一旁红着眼眶低泣着。 “娘娘你醒了。”见她醒来,小丫头忙停止抽泣,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来到她近前。 乐无霜手抚了抚额头,脑袋有些晕沉,“本宫这是睡了多久?” “娘娘您已睡了足足两日。” 见她想要坐起的样子,半夏开口:“娘娘刚刚生产完,亏了血气,还是好好躺着将养。” “去端杯水来,本宫口渴。” 半夏应下忙转身去端了水过来。 喝过水后她淡淡开口:“皇上如何了?” 等了半晌,却没听见回答,遂抬眼看了半夏一眼,却见她眼睛红红的站在一边不再开口。 乐无霜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端木寒替自己挡下的那剑,知道不妙,遂急急开口:“说给本宫听!” 话落,却见半夏跪到地上开口:“娘娘,皇上、皇上他、太医说恐就这两日的事情!” 什么?! 一瞬间她眼内噙上泪水。 抓着被褥的手紧紧握起,指关节隐隐也泛起白来。 “快扶本宫去皇上那!”她挣扎着从榻上坐起。 半夏抽泣起来,上前将她扶起,为她披上衣服,而后召来凤撵。 穿衣的功夫得知在她生产之际,端木寒被人已从她这凤临宫搬去了他自己的寝殿。 明明当时已受重伤搬动不得,为什么还要搬走?! 此刻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做纠结,而是匆匆往端木寒宫殿赶。 来到端木寒的宫里后,里面一片死寂,殿里的宫人跪伏在地,他的寝塌旁围着几个太医,那个段子钦亦赫然在列。 段子钦见她进来,来到她面前行礼开口:“娘娘万福。” “皇上如何?”噙着泪水她低声询问。 见她询问,段子钦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泪珠终于落下,这时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皇上!你可不能丢下臣妾啊!” 是乐扶月的声音,只见她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了这。 见到乐无霜在此,也只是略微愣怔了下,随即连这该行的礼也没向乐无霜行就匆匆走过向里行去。 一旁段子钦没有言语,只是微蹙了下眉。 “皇上,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妾身啊!”只见乐扶月嚎啕大哭的匍匐在端木寒的寝塌边抽泣起来。 而一旁的总管太监也左右为难,想拉其起身,却又深知这月妃的泼辣性子,唯恐被怼。 “月妃娘娘,你还是赶紧起来吧、”一旁太医实在看不过眼,是以开口相劝。 “滚一边去,你们这些庸医,皇上那么身强体壮的一个人,你们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乐扶月哭诉。 她不想这汲汲营营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没享几天福,就变成一场空。 这两日,她是每日都过来哭个两回,上午一回,下午一回。 乐无霜本身子就虚,现在听乐扶月在那干嚎,顿时只感头疼欲裂。 半夏见此,忙招呼一旁宫女想将乐扶月扶起来送回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怨气没地撒 岂知就在这些宫女前去拉乐扶月起身时,就见乐扶月似怨气没地撒似的直接将这些前来拉她的宫人给推了个四仰八叉。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见此乐无霜终于忍不住大怒出声: “混账,岂有此理!大庭广众之下,月妃蛮横无理有失教养,来人,立即将她拖回去让其好好的闭门思过!” 这次前来拉乐扶月起身的不是那些手劲柔弱的宫女,而是皇宫里的侍卫。 因此哪怕这乐扶月闹腾的再厉害也抵不过这男人的力道,是以没怎么挣扎,就被这些侍卫给拉了出去。 此时殿内的这些太医们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遭受鱼池之殃。 乐无霜则在半夏的搀扶下来到端木寒的寝塌边,缓缓坐下。 而本来围在端木寒周围的太医们也是自动的退至一旁,只是这段子钦却站在乐无霜身旁不远处,静静看着此刻这出气多进气少的端木寒。 心头迷茫不已。 似感觉到了她的气息,端木寒睁眼看向她,眼内有光渐渐亮起。 见此,乐无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妙,端木寒这是回光返照! 她这心随即似被人揪紧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同时又有阵阵眩晕之感袭来。 此刻的端木寒哪还有刚才那般四肢无力的模样。 就见他躺在寝塌上抓起乐无霜的手轻轻开口:“皇后刚生产完,怎不好好休息?” “你别说话、”此刻乐无霜眼内已有泪慢慢渗出。 端木寒抬手轻轻为她拂去那即将掉落的泪水,“朕在书上看到,刚生产完的女子是不能哭的,皇后别哭好吗?” “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上前替我去挡那一剑!”她抽泣出声。 闻言,只见他强扯起一抹笑容来: “朕对皇后的心皇后一早便知道的不是吗?只是当朕在桃树林里踏出那错误的一步时,朕便知道,朕与皇后你再不会有将来。” “朕愈行愈远,最终失去了皇后你,每次午夜梦回时,朕也悔过,恨过,奈何朕始终不如他。” “朕一直都知道皇后的心里一直装着他,这与朕又是何其相似,朕的心里也一直装着皇后,只是朕受不住这繁华世界的诱惑,而他却一直秉持初心。” “你别说了、”乐无霜此时已泣不成声。 “不,朕要说,朕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说着就见艰难他换了口气继续开口: “情爱一字朕输给他,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有一样他却是赢不了朕的,那就是朕愿意用性命去换你的命!” 乐无霜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你别再说了,咱等身子好了慢慢说、、、” 话落,却见端木寒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只见他继续开口: “朕的身体状况子钦也一定跟你说了,你是朕迎娶的嫡妻,朕去了,皇位的继承属你亲子无疑,遗诏朕已封存在乾坤殿殿内的牌匾上。” “只待朕去后,便让总管太监宣诏即可。” 说到这,就见太见总管大呼一声‘皇上’后,便哀痛的跪了下来,而身后的一众太医及宫女太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全都不停低声抽泣着。 “朕相信你会是个好太后,如此这东向的江山朕也放心了,皇后你生的是龙凤双胎,真好,有儿有女,刚好凑齐了一个好字。” “他的运气终究要比朕好。”话落只见他突然目光熠熠的看向她:“若有来生,皇后可愿将心交给朕、” 乐无霜此刻已是眼泪横流,见他这么问,想着将死之人,也应该让他带着好的念想离去才是,正当她要点头之际,一道轻柔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本座不允!” 只见南宫宸一身玄色锦袍长身玉立的站在殿门处。 而殿内哭声为之一寂,在看清来人时均都面色一变,只因他们都不认识面前这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而这男子却如若无人般直接走了进来,宫里的那些侍卫们都在干什么?!这是众人心头闪现出的第一个想法。 南宫宸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足以将整殿人的心肝都冰冻起来。 只见他缓步来到端木寒寝塌边再次轻柔开口: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如此絮絮叨叨,失去了便是失去了,说什么来世的话也全都是空话,早知如此何必不紧紧抓住现世呢?”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禁宫!”这时只见总管太监扯起那尖锐嗓子叫唤起来。 闻言,南宫宸转眸,一双紫色如琉璃般绚烂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看着还跪在地上语气却强势的总管太监冷冷的开口: “公公是在问本座是何人吗?”南宫宸挑眉看向总管太监,而后冷凝的声音继续响起: “公公当这大内总管的时间不长,不知者不怪,现在本座便告诉你,这宫里那座紫宸殿便是本座的落脚之所。” “你、你是无垠宗宗主?”这时站在乐无霜身旁的段子钦呆呆看着南宫宸询问,他曾听先太后身边的人说起过,说宫里他任何地方都可以进。 唯独一个紫宸殿不能进,当初他还特意问了原因,那宫人就说的是这紫宸殿是为无垠宗宗主所留。 他原以为这是谣言,索性他对宫里的那些殿宇也不是很感兴趣,并没多加关注。 听说无垠宗宗主在天下列国皇宫里都有间专门休息的殿宇,他一直以为这是谣传,没想到却是真的。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不错,本座正是无垠宗宗主。”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还是北齐的帝王,当然,这个身份对这些人此时说出来也有不妥。 见他这么说,本来那些被总管太监煽动起来要将南宫宸抓住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焉了。 无垠宗这庞然大物谁敢得罪,此时那些宫人们恨不得就不认识这总管太监。 这时,寝塌上的端木寒却苦涩一笑开口了:“你当真是一点幻想都不给朕留啊。” “幻想只是人不切实际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你与霜儿本身就有缘无份,不但这辈子如此,下辈子、下下辈子亦如此。” 嗓音轻柔,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了冷意, “你!、”端木寒用最后一丝气力圆瞪着南宫宸,最后也只洒然一笑开口道:“刚才朕就在说,你什么都赢过了朕,但唯独一样你赢不了朕。” “那就是这次朕是豁出去性命为了救她,朕在她心中将会永垂不朽!呵呵、真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熟睡 他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后眼睛也渐渐闭起,声音亦渐渐变低,直至再没声音。 他仿佛只是熟睡了,而熟睡中的他就像是真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边的笑永远定格在了那。 见此,乐无霜心中大悲过后立即大骇,只因她想起前世端木寒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逝世,只是前世是被端木云蹉跎致死,今生却是因她而死。 说到底也是蹉跎而死,是他对她付出的爱得不到她的半分回应,最后更是为了替她挡下致命一剑而死。 而命运的齿轮一直在前进,却还是在努力沿着前世的轨迹转动,突然她这心里生出丝无力感,哪怕此时已身为皇后的她,甚至马上就要成为太后。 这身份都没让她感到心安,她已在努力改变!只她努力做了略微改动外,其余人的命运轨迹还是如前世那般。 而此时殿内那些宫人们见端木寒离世,全都低声抽噎起来,很快殿内就响起片片呜咽之声。 这时只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乐无霜随即就见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是谢媛媛!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后面这人想来是这谢媛媛身边的侍候之人。 因阻止不及也才跟着一起闯了进来。 此时的谢媛媛让人看着有说不出的落魄,在端木寒将之打入冷宫后,乐无霜便再没听到过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看谢媛媛此刻模样,想必即使被打入冷宫后,也被后宫里那些个美人欺负的不轻。 那些美人也全是嫉妒心在作怪,应是见过端木寒对谢媛媛的好,心里都生出了嫉妒,是以当这谢媛媛进入冷宫后就每个人都上去踩了一脚。 而对于后宫里的这些小手段她乐无霜也不能处处阻止,且她与谢媛媛本就不熟,只要无伤大雅的事,她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被关入冷宫的谢媛媛此刻突然跑过来,大概是听到端木寒驾崩的钟声,故才躲过守卫太监的看管匆匆奔了过来。 “皇上!你怎就丢下了媛媛?怎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谢媛媛爬伏在寝塌边沿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你与媛媛说在这宫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你,你爱的人她不爱你,你不爱的人却整日围着你转,亦不是真心待你,但是你错了。” “你知道吗,你漏算了媛媛我!我没有整日围着你转,却是真心爱你,你能为她豁出去性命,我亦可为了你豁出性命。” “西去路上你一人太过孤单,就让我陪着你吧!” 乐无霜大惊,“快拦住她、”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谢媛媛已撞上了一旁的玉石龙柱上,脑浆崩裂而出流了一地。 随即便见其瘫软到地,而那红白相间之物也糊了一地。 “娘娘!”跟着谢媛媛一道进来的那个宫人叫喊出声后,便因受到的刺激太大给晕厥了过去。 乐无霜也只感眼前一黑瘫软下来,却在要跌落之际落入一个温软怀抱。 是谁的怀抱已不用说,她实在太累了,只想沉浸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东向皇帝驾崩,震惊朝野,而此刻南齐与西岐就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战意大盛,颇有股要将东向就此吞并的趋势。 东向皇帝遗诏立皇后之子端木睿为新帝,皇后乐无霜为太后,由于幼帝尚在襁褓,故朝中一切事宜均由新晋太后待为掌朝。 只待新帝弱冠之礼后继承大统。 因前方战事吃紧,乐无霜吩咐一切从简,她拖着刚生产不久的身子虚弱的处理朝政。 当然这些是明面上的,暗中却是南宫宸帮着处理着东向朝事,哪怕朝中有几个耳朵灵验的臣子知晓南宫宸处理的朝政,却也不敢说道出来。 南宫宸知道乐无霜因为这次刺杀事件是彻底嫉恨起自己母妃,是以他在想一切办法进行弥补。 时间一晃便是月余,因着南宫宸出色的处理朝事手段,东向在南齐与西岐两方力量的夹击下竟然赢了数场战役。 是以东向得到了稍微的喘息时间,这日晚间,南宫宸照例来到凤临宫里用膳。 乐无霜现在虽然已成为东向的太后,应该搬离出凤临宫,去往太后专门所在的宫殿。 但是她现在已习惯了待在凤临宫内,是以便没有专门搬去太后的居所,还是一直生活在凤临宫内。 南宫宸现在是她孩子东向幼帝的亚父,不是她封的,是他自己封自己的,只是当南宫宸得知端木睿及端木薇是他的亲子后,只呼吃亏。 只是南宫宸插手东向朝堂之事,这东向朝中也没人敢反驳于他,首先是他有这个能力将如今东向这整个局势控制住,其次便是他这无垠宗宗主的身份在那摆着。 任谁也不敢生出异心,即使有,也只是在他背后稍稍议论议论,只是在第二日后这议论之人是连议论都不再议论。 凤临宫里,南宫宸看着乐无霜在逗弄着两孩子,这幅场景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软化了。 都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娘亲,这话一点都没错,就看这小小的端木睿,一张小脸秀秀气气的,让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个女娃。 再看这端木薇,倒是与南宫宸有几分相似,纯净的瞳孔里透着淡淡的紫色。 “我这心里始终不舒服,你说着明明就是我的血脉,却偏偏姓端木。” 乐无霜只是斜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你也不必心里不痛快,说到底你身体里也流淌着部分端木姓氏的血脉,当初若不是你母妃的父亲,也就是东向的已故太上皇看重殷氏家族。” “又岂会让你母妃姓殷,不还是姓端木?如今应该叫端木素心才是!” “只是如今东向皇族端木一族的嫡系里除了那端木云是再无旁人。” “而除去端木云外的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东向皇帝,唯独是他端木云我是不会同意他做这东向皇上,睿儿与薇儿是你的血脉没错,但他们现在只能姓端木。” “或者你实在觉得亏,你大可也改姓端木!”她这最后一句话是彻底将南宫宸那活泛的心思给扑住。 他本来想说,至少这得有一个孩子跟着他姓才是,看乐无霜这样子也是不可能同意了。 想来她是觉得亏欠那死去的端木寒,故在如此,南宫宸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霜儿想多了,我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而已,既然你不同意,那便就此作罢、就此作罢!” 第三百三十七章:什么打算 说着他便自然的坐到膳桌旁,让一旁宫人为其布菜。 “霜儿快过来用膳吧,这膳食都要凉了,那两小家伙让他们自己玩去。”他说着便夹了一块烤鸭的肉放在了她那碗里。 见他如此,乐无霜将两孩子交给一旁的乳娘照看,自己则来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的用起了膳。 而他南宫宸不时往她碗里夹菜,连一旁要布菜的宫人都被他拒绝掉了。 他决定亲自为她布菜。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她问。 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白无痕现在如何你可知晓?” 白无痕说是回去找他哥,当她被他那所谓的哥夜袭时,她就知道白无痕暂时回不来了。 果然,当南宫宸来东向后便告诉了她有关白无痕的事情,白无痕此刻身在北齐殷素心手里。 想想殷素心这个人,心思毒辣对于背叛她的白无痕定不会手软。 “还好,死不了!”他吃了快鸭肉开口。 “殷素心有什么打算?是打算用白无痕从我手中换回白无崖?还是想做其他的什么事?”她清冷的开口询问,完全不似刚开始的那副淡然模样。 “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话我们用过膳后再谈。”说着就见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里。 见此,她就不再多言。 很快二人便用完膳,这时半夏端上了清茶放置在二人面前后又退了出去。 乐无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对于三番两次想要自己命的人,她乐无霜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哪怕这个人是他南宫宸的生母。 她知道南宫宸最近几日一直在逃避谈有关于殷素心的话题。 但是怎么办?她不想心里一直存在着个疙瘩生活,是以在殷素心这件事上必须有个决断。 南宫宸低头沉思一会后开口:“这样吧,关于白无痕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我保管将那白无痕给你全须全尾的带回这东向来。” “至于白无崖,他伤你在先,随意你怎么处置便可。”他说。 闻言,她淡雅一笑,这笑就如骄阳初升般明媚,“是!白无崖的确是伤我之人,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好过,只是他也是听命行事。” “他听命于你母亲殷素心,而你母亲三翻四次的想要我的命,现在我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行。” 闻言,南宫宸只是轻柔开口: “一个人做错事总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对于我母妃要你性命这事,我也不会偏袒于她,她做出的事总要承担后果的。” 虽然他现在已是北齐皇上,原则上称呼殷素心应该为母后,但他对殷素心的母妃称呼已称呼习惯了,不过在他人面前他还有所改口。 但在乐无霜面前却很放松的直接用了原来母妃的称呼。 “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夫君,而有人要杀我,且三番两次的要杀我,我没让你与我一起报复回去,就已经是看在她是你母亲的份上。” “你现在能说出如上那句话,我甚感宽慰,最起码你还没泯灭到妻子可以死而母亲不能死的地步。” 在关于自己母妃的事情与乐无霜说开后,南宫宸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非得闹着要他与自己母妃断绝母子关系。 而他这阵子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好在他的霜儿与众不同且深明大义。 如此她愿意怎么处理这件事便怎么处理这件事,哪怕最后自己的母妃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他也不会偏帮。 一个人也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要负责的不是吗。 见他暗自长叹,她也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她没绑着他一起对付殷素心罢了。 这般想着,她的眼眸微闪,“你要帮我将白无痕从你母妃手中救出来,只是你母妃会同意吗?”她问。 见她对自己抱有怀疑态度,于是南宫宸便温和一笑的开口:“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想做的事情却没做成的?” 见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她还真煞有其事的定神想了一下,还的确如他所说,就她知道的有关他想做的事情,还的确无没做成的。 “如此,那白无痕之事就拜托你了。” 她对他这么客气,这让他有些不爽,“霜儿什么时候对我这么见外了?我可是你的夫君,你瞧,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有了,还一有就是两!” 说着就见他一指不远处那正被两位奶娘抱着逗弄的小家伙。 此刻乐无霜一下有些后悔过早的告知于他那两小东西与他的关系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发现他时不时的就会拿那两小家伙出来说话。 正当二人在凤临宫内逗弄两小家伙时,有太监过来禀报说月太妃求见。 乐无霜现在是太后,故曾经端木寒宠幸过的美人们都按照原本的份位直接上了一个辈分。 全部成了她这太后辈的美人。 而乐扶月当初是月妃,现在当然应该尊称为月太妃。 乐无霜让人将其带进来,只是在看到乐扶月时,刚因逗弄那两小家伙的美好心情就被破坏殆尽。 只见乐扶月穿的花枝招展,妆容更是面若桃花,如此装扮瞧着是一点也不端庄,曾经位处月妃位置时都要比现在端庄不少。 此刻是毫无端庄形象可言,倒像是、像是红楼里的姑娘。 这明明才死了夫君,且还不过白日便一副如此打扮,也亏得是来她这凤临宫里,要是这身装扮被那些新晋的御史瞧见,指不定又要怎么絮叨。 “妾参见太后娘娘!”乐扶月向她行了一礼。 “免了,太妃来哀家这凤临宫里是为何事?”乐无霜清冷开口。 见她询问,只见这乐扶月往一旁那南宫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后才开口:“恕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太后娘娘与亚父可算是苦尽甘来,和和美美。” “只是太后娘娘您春风得意了,可苦了我们这些做嫔妾的,我们还这么年轻,难道太后娘娘就忍心看着我等长伴青灯古佛吗?” 闻言,乐无霜挑眉清冷开口: “谁让你等长伴青灯古佛了,你堂堂东向太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已是上位之人,这日子也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且还有成群的宫人侍候在其左右。” “如此又何来长伴青灯古佛一说?!”最后这句话,乐无霜说得有些气怒。 第三百三十八章:呼风唤雨 她向来最痛恨这些贪得无厌之人,这种衣食无忧的富贵日子不是她乐扶月一直以来就心生向往的吗?! 如今正是过的这种日子,她乐扶月还有什么不满?! 被她这一通质问,就见乐扶月的面色一下子尴尬起来,只听她讪笑着开口:“太后娘娘您还没明白妾身的意思。” “哦,那太妃娘娘是什么意思?”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南宫宸轻柔开口了。 乐扶月再次瞧了南宫宸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后开口:“亚父与太后娘娘原本就是夫妻,如今在东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是最完美的结合。” “你二人现在的身份在东向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人能奈何得了,完全可以呼风唤雨,只是你二人的神仙日子过的快活了。” “也要替下面我们这些人想想,我们都是年纪轻轻的,拿平常用在那些男子身上的话来说就是血气方刚,而这长夜漫漫也是怪冷清的,也是需要有人慰藉的才是。” “这就犹如一朵娇花,是需要有人浇灌才能开的越发灿烂、、、” ‘砰’的一声,素手拍在长案上的声音打断了乐扶月那喋喋不休还在说话的口。 “放肆!”乐无霜大怒,而乐扶月却被她这声怒喝吓的给跪到地上,“太妃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如此言语成何体统!” “你想将这东向后宫变成什么?!变成勾栏红楼吗?!” “别以为这阵子你与那陆长卫之间眉来眼去的本宫不知晓!”气愤起来的乐无霜此刻连哀家也忘记说出,直接沿用了她曾经的本宫身份。 “也是因为你二人没踏越雷池,若真做出不知羞耻之事来还请你休怪本宫辣手摧残你这朵红杏出墙的花!” 见到勃然大怒的乐无霜,乐扶月非但没怕,反而是笑着踏前一步,“哎呦呦,太后娘娘难道要做这放火的州官,却不许妾身们做那点灯的百姓吗?” 忍无可忍!何来的荒谬言辞,只听乐无霜冷冽开口:“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成为这东向的皇后、太后以来,从未做出过有辱东向的任何事情。” “倒是你乐扶月,为了荣华富贵勾引东向皇上,不惜生生打落那已成型的胎儿,而现在皇上西去未满白日,你便要行苟且之事。” “如此这东向太妃的位置你实在担不起,你还是打哪来便归哪去!” “半夏研磨!” 一份东向太妃暴毙身亡的懿旨顷刻间便已书好,连给乐扶月反悔的机会也没有便被半夏拿着传了出去! “你现在自由了,不过那陆长卫也自由了,为了不影响你二人的双宿双栖,本宫现已革除他在东向的全部职务,如此你该感谢本宫了!” “乐无霜!你!”乐扶月气极,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连指着乐无霜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乐无霜你不得好死,凭什么你一个做过牢且嫁过人的贱妇就能做皇后,现在更是太后!凭什么你的儿子能当皇上,而我的儿子却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妾身倒是听到了一些有关太后娘娘你的秘辛,这秘辛就是现在这小皇帝及公主根本就不是已故皇上的龙嗣!” “而是野种,也不知是太后娘娘你与何人欢好而得的贱种!”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乐扶月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将最近不知从哪听到的有关乐无霜子嗣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也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为要出心中这口恶气,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给说了出来。 此刻乐无霜的面色却突然间就变的温和起来,只身来到乐抚月面前,抬起右手托着乐扶月的下巴清冷开口: “你还真是说对了,”说着就见她眼中闪过一道嗜血光芒来:“我那两孩子的确不是端木寒的,不过你又能耐我何!” “现在你抱怨凭什么我的孩子当了皇上,那么我便告诉你,因为我是皇后,是这东向国的皇后!而端木寒除了我这正宫嫡出的子嗣外是再无任何子嗣。” “不过话说回来,以端木寒的性格,即使你当初怀着陆长卫的孩子,但只要是你没有犯下大错,及爱他之心是真,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你这肚中的孩子是谁的。” “若你当初没有那么狠心的将这腹中孩子落掉,且他还没死,而你生下来的且还是男孩的话,以他对你的宠爱,说不定你那孩子还真会是这东向新皇。” “兴许也不会落到今生这怀不了孕的地步。” “你!、、、”乐扶月惊愕异常,同时又疑窦丛生。 而乐无霜却不打算为她解惑,直接再次开口:“知道吗,若是今生你不贪心,你的未来将会是子嗣繁多,且还都是你所亲生。 “乐无霜!你什么意思!” 见乐扶月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乐无霜只是嘴角微扯了下道:“字面上的意思!” “乐无霜你给我将话说清楚!” 乐扶月这副不依不饶的态度让乐无霜看的极为不喜,“来人!将她给本宫赶出宫去!” 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将她的舌头给本座拔了!四肢给本座打残!” 话落,就见乐扶月惊恐万分的看向南宫宸,“不、不要、”边说着边还拼命的摇着头。 乐扶月是真的怕了,原本对乐无霜的做法只感觉气愤万千,此刻对南宫宸的吩咐却是胆寒万分。 一个人若没有了舌头及四肢的后果可想而知。 若真被拔了舌头,且她又失去了四肢,她都无法保证陆长卫是否还会喜欢她如初。 乐扶月见自己苦苦哀求而南宫宸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忙开口向乐无霜求饶起来,“堂姐,求你说句话啊、” “还不快拖走!”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见此那拖着乐扶月的两个太监再不敢犹豫,直接架起乐扶月便拖离了凤临宫。 乐扶月被拖了下去,其结局根本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为了进宫做这人上人,将腹中陆长卫那已成型的胎儿打掉,最后也如其所愿的做了人上人。 只是最终被其自己作死,不仅丢了太妃尊位,甚至连口舌四肢都保不了。 至于被拔了舌头的乐扶月会不会再受到陆长卫的青睐这已不关她乐无霜的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人心惶惶 “有件事现在我必须要与你说一下。”这时南宫宸来到了她身边开口。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示意他说。 “一是答应你将那白无痕带回东向的事,二是有关西岐与北齐之间的事情,这两件事情需得我亲自回去北齐办理。” 听完后她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询问:“这次又打算什么时候去北齐?” “就这两日。”他答,“我此次去北齐之事就不要让那些朝臣知道了,如今东向正与南齐及西岐对峙着,怕弄得他们人心惶惶。” 话落只见她轻啐了他一口,“你还真是不客气,真当自己是这东向的主人了?” 他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被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逾越了。” “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决定要走,那我就让半夏下去为你准备一下。” 他同意的点了点头。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南宫宸离去已有数十天,因上一世与齐晟渊有过一同处理朝事的经验,因此东向朝事乐无霜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底下那些大臣们对她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也还是比较满意。 只是现在南齐与西岐却突然不再有下一步动作,这让她乐无霜有些疑惑,她对那西岐女皇不甚了解,但对齐晟渊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不像齐晟渊的做法。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将朝事处理完毕后,在凤临宫里逗弄着那两小家伙。 这时半夏突然从外面进来到她跟前低语,“娘娘,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乐贵人已怀有身孕数月。” 举着茶杯的手蓦然顿住,“你是如何得知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段院首托人传话让奴婢告诉娘娘的,说是还娘娘什么人情。” 闻言,乐无霜蹙眉,段子钦这是要她感谢他吗?感谢他没有将乐颖珏这怀有身孕一事捅出来? “替本宫更衣!” “娘娘这是要去乐贵人那?”半夏询问。 乐无霜没有答她,在更好衣后,留半夏于凤临宫内照看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则在宫人簇拥下往乐颖珏的住处行去。 乐颖珏宫外守门的宫人老远的就看见了她来,其中一个慌里慌张的退了进去,另一个却颤颤巍巍的俯身跪下迎她。 “太后娘娘驾到!”报唱声起,站在宫墙外都能隐约听到里面屋内一阵毫无章法的响动。 而乐无霜却一刻都没有停留的直接往宫墙内走,在走到屋门前,却被门前宫人跪着给拦了下来。 “还请太后娘娘留步,我家贵人身子不舒服,此时正在午休,还请太后娘娘让我家贵人将衣裳穿好再出来迎驾!” 门口宫人边说边不停的磕头,乐无霜已能从其眼内看到惊慌。 也只停顿了一会,乐无霜便命身后那跟着的几个太监将门直接给砸了开来。 抬脚跨进屋内,她目光漫不经心的在四下里扫过,隐隐间能闻到一股男女欢愉后的味道。 凤眸微眯,清冷的声音响起:“看那贼人躲在了哪,将他给本宫揪出来!” 此刻寝塌上衣裳半敞的乐颖珏抓着丝被的手已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乐无霜则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冷冷开口:“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颖珏不知太后娘娘在问什么?”抓着被角簌簌发抖的乐颖珏胆颤着开口。 “你当真不知本宫在问什么?” 闻言,这次乐颖珏却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只听一个宫人的呵斥声从寝塌边的衣柜旁传了出来,“将他给拽出来!” 话落,就见那几个小太监使劲的往那衣柜里拽,听到声响的乐颖珏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个赤条条的人被那几个太监从衣柜里给拽出来时,乐无霜才从其眼中看到惊恐。 “如此情形乐贵人可还有什么要说!”清冷的声音响起没带一丝感情在里面。。 这时乐颖珏才仿佛被人抽去了骨头般瘫软下来,随即忙慌不择路的从寝塌上跌爬下来,跪到乐无霜面前不停开口:“太后娘娘我错了,看在同出乐府的份上求您饶过我这回吧!”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起,只见乐颖珏的脑袋被她乐无霜打的崴到了一边,“饶过你这回?!你与这贼人好过不止一回吧,要不怎会珠胎暗结!” “如此你又如何让本宫饶你这一回!来人,将这贼子拖下去执腰斩之刑!” 这时只见乐颖珏跪爬着上前一把拽起乐无霜的衣角:“娘娘,求你饶过他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你饶他一命吧!” 真心相爱?! 见乐颖珏说到真心相爱几个字时,乐无霜嘴角却扯起一抹讥讽,“你是我东向深宫之人,又如何与外男有接触机会,他出现在你面前必定不是偶然,而是他故意为之。” “如此你还说你们是真心相爱!” 这时乐颖珏已泣不成声,依旧抓着乐无霜的衣角不放,“堂姐,求你看在我腹中已怀了他骨肉的份上就饶过他吧。” “以后我再不与他接触了,求求你了!” 这时那赤条男子见自己真要被拖下去受腰斩之刑,也是吓懵了,到底是阳刚男子,那几个太监的力气又岂能与他相比。 只使出全力稍一挣脱便从那几个太监手中给挣了出来,直接来到乐无霜面前跪下大哭,“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小人是东华门守卫,一时失足才犯下这滔天罪行。” “但这也怪不得小人啊,小人是受了乐贵人魅惑才没控制住自己,还请娘娘明察饶了小人这回啊!”说着就见这男子跪在乐无霜面前不停的磕起头来。 闻言,乐无霜眼中嘲讽更甚的看向乐颖珏,再看向乐颖珏却似也被这男子的突然反戈给弄懵了,她似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温言软语的意中人此刻竟反咬自己一口。 她尤记得那时得端木寒怜爱,让她回乐府与姐姐乐颖瑄小住几日,也正是那次,她在宫门处结识了他,她被他的阳刚俊朗给迷花了眼。 这样的阳刚之气是皇上端木寒所没有的,因此她沉沦了。 再与他发生了苟且之事后,端木寒身边美人越来越多,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同时那端木寒也不常来她这边,于是她才听了他的建议,得空就让他扮作宫女来她身边‘侍候’。 第三百四十章:真心相爱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纵然她乐颖珏有错,可他此刻也不能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自己身上,这让她觉得曾经与他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瞧瞧,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相爱!”清冷的声音里充满责备,说着一指那男子道:“拖下去!” “堂姐、”乐颖珏只叫出这二字却再叫不出其他话来。 “珏儿!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说是你诱惑我在先,我错了、珏儿、咱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珏儿!”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乐颖珏终于是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乐无霜那独特的清冷嗓音再次响起:“这孩子你打算、” 话还未落,就见乐颖珏泪珠挂在脸上尤不自知般急急开口:“娘娘,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孩子是无辜的!” 说着便见她双手情不自禁的伏上自己的腹部。 一声低叹,“你这又是何苦,你的人生还很长,难道今生你都要带着这个孩子过活?” “是!如今他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只有这个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若堂姐还顾及你我同出于乐府,还顾及你我之间的这点血脉亲情,便放过我这腹中孩子!” 话落她便不在作声。 乐无霜对她人将来生活如何根本就不会关心,只是这世道对带着孩子的女人不甚友好,且这孩子在世人眼中看来还是野种。 不过既然这乐颖珏她自己要留下这孩子,她也无权干涉太多,她本就是冷情之人,此刻又何须还替其操心,是以她淡淡开口: “今日之事闹的实在太大,既如此,那你便同乐扶月一道搬出宫去吧。” 闻言,乐颖珏是喜极而泣,忙对着她开口言谢不停磕头。 被这不甚光彩之事一闹,乐无霜顿觉脑壳生疼,遂也不想在此多留,便着人替乐颖珏安排一下后,将人送出宫去。 至于出宫后的乐颖珏则与她乐无霜就再无干系。 而时间也这么不咸不淡的一日一日的过着,这日半夏来禀说朱雀有要事求见。 微蹙了下眉,她让半夏将人带进来。 自从南宫宸成为端木睿的亚父后,朱雀便没来宫中找过她。 应该也是无事,故才一直没来宫里找她。 只是这突然好好的,怎么就说有要事了呢? 不多会,就见朱雀在半夏的带领下来到了她这凤临宫里。 见过礼后,她还未开口询问,就听朱雀急急说道:“娘娘,不好了,刚收到的消息,说北齐皇帝在皇城近郊遭到伏击。” “什么?”乐无霜大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伏击之人是南齐定王身边的四大暗卫,他们挟持住北齐皇上说要娘娘你亲自前往郊区一见!” 她以为齐晟渊最近一直按兵不动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却原来将力气憋在这处使呢。 只是她隐隐又感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也只有与南宫宸有关的事才能让她心思波动较大,是以她在半夏的侍候下快速换了便服,半夏知她性急,是以不用她再吩咐,便安排好一辆马车。 “娘娘,不用安排禁卫军在身边保护吗?”半夏有些担忧的开口。 “让禁卫军统领跟着即可,人太多兴师动众的倒是不好。”她说。 得到指令,半夏也不敢耽搁,忙令人去通知了那禁卫军统领过来。 禁卫军统领是南宫宸的人,有他的人跟在身边,她乐无霜心里多少会安稳许多。 直到上了马车,她都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一直又说不上来。 半夏在马车里,而朱雀则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直到出了城门往郊区方向而去,心里总是七上八下。 而马车外面的嘈杂声也渐渐远去,渐渐有山林的鸟叫声出现在马车外面。 乐无霜无意间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偏离了官道,难道南宫宸此次来东向没有走官道,而是走了别的小道? 心里这样想着,却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朱雀以前进凤临宫从来不是求见于她,而一直都是直接进出,何故这次是先通禀,而后才由半夏领进的凤临宫? 还有就是无论遇到多大的事,在她面前朱雀都不会急急的抢在她说话之前开口。 “不知朱雀你可还记得曾经救白无痕的那一次?”此刻她故意抬高声音对坐在外面车辕上的朱雀开口。 马车外,朱雀见她这么问,只是淡淡开口:“娘娘想问什么,只管问出便是。” “当时那白无痕说,若不是子孙根没了,他定要娶你为妻。” 话落,车外的朱雀没有吱声,半夏却瞪大眼睛就要开口,却被乐无霜一把压住其手背,示意不要说话。 只听外面的朱雀嗤笑一声开口:“都是过去的事了,娘娘就不要取笑我了。” 马车外面的人不是朱雀! 这个认知让乐无霜心里猛的一跳,只因她刚说出来的两句话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因为白无痕根本就没对朱雀她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认知同样也让她惊出一身冷汗来。 同时半夏也感觉出哪里的不对,一双大眼内充满焦急的转个不停。 “常统领,哀家有些口渴,前面路边停车。”禁卫军统领姓常,是以乐无霜直接便以常统领叫之。 “娘娘,前方不远处有颗大树,便在那边停下休息吧。”常统领开口。 哪知这时外面的朱雀却开口了,“娘娘,北齐皇上那边比较危险与急切,还是等救出北齐皇上后再作休息也不迟。” “就听常统领的吧!”乐无霜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还是坚持到前方树下休息。 同时乐无霜心里也不禁暗自后悔,她早就隐隐感觉出哪里不对,偏偏此刻才发现朱雀不对,若是出宫多带些禁卫军来,此刻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驾!” 哪知她话刚说完,只听一声娇喝从外面传来。 常统领大惊,忙急急开口:“哎!朱雀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朱雀没有回答他,趁其不备直接从其手中夺过马鞭,再次抽在了马的身上。 而马受了这两鞭的刺激,是撒开四蹄就飞奔起来。 车内的乐无霜只听见车外常统领与‘朱雀’互相交手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二人靠的极近的缘故,在乐无霜听来这拳脚交加声是连绵不停且激励非常。 第三百四十一章:娘娘请吧! 车内半夏吓得用手捂住嘴巴,正瞪着那因马车跑动而一颤一颤的车帘。 乐无霜则紧紧抓住马车的车窗位置,亦没开口说话。 最终是这常统领棋差一招,被这‘朱雀’给踢下马车。 乐无霜掀开车窗上面的帘子,将头伸到外边对着常统领叫喊,“回去替本宫照顾好皇上及公主,本宫去去就回!” 她说这句话出来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宫内那两小家伙,这个‘朱雀’能深入宫中将她骗出来,应该也是对宫内情形了如指掌,因此她不得不对宫内那两个小家伙做好防范。 她也希望这常统领不要因这次突发事件就方寸大乱。 而马匹撒开蹄子不知奔跑了多久,终于慢下来,直至最终停下。 有风刮过树叶的声音,风吹过后马车外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娘娘、”半夏小声音的叫她。 突然一只莹白的手掀开车帘,乐无霜看去,就见‘朱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淡淡开口:“娘娘请吧!” 看来这个‘朱雀’已经知晓自己看穿了她,面色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恭敬。 “娘娘、”半夏叫出声来,不知怎么办才好。 乐无霜将手压在她手背上,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个动作不禁引得那‘朱雀’的眼内闪过嘲讽。 乐无霜下了马车,随后半夏也跟在了她身后下了马车。 一出马车便看见三个身穿劲装年轻人分别站在马车的三个方向,再加上‘朱雀’站的那角,正好将这马车的四角给堵死。 只是当她乐无霜往其中一个人瞧去时,却是瞳孔一缩,只因这人她认识,此人正是齐晟渊身边的四大暗卫之一雷。 那这么说面前这‘朱雀’便是云了。 前世齐晟渊身边的四大暗卫赫赫有名,分别是风、云、雷、电,而这四人中又以风为最,再看向其余两人,又怎不是那风和电的那两位。 看来齐晟渊为诳她出来,还真是下了血本,连这身边的四大暗卫都派了过来。 当然,现在的她应该是不认识这几位才是,毕竟今生她与齐晟渊是从未有过太多交集。 “朱雀!这是何意?”清冷的声音从乐无霜口中溢出,隐隐带上了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 见她询问,只见‘朱雀’皱了皱那好看的眉笑了,“娘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明明已经看出我不是朱雀,却还叫我朱雀,这是对我故作迷阵吗?” 凤眸微眯,乐无霜没有说话,只见这‘朱雀’‘撕拉’一声,直接从其脸上扯下一块面具来。 “我不是朱雀,而你身边的那个朱雀现在恐怕还不知晓你已失踪的消息。”说着她似想了一下,“唔,那个朱雀应该还在皇城的八方酒楼里。” “你是想问我是谁吗?”见乐无霜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便兀自问了出来,却又不等乐无霜开口,就又继续说道: “都说贵人多忘事,再告诉你一次也无妨,总归你也会想起来的,我嘛,是南齐皇帝身边的四大暗卫之首‘云’。” “而他们三人分别是‘风、雷及电’,我们四人都是南齐皇帝身边的顶级暗卫,你还记得曾经在南齐主子的外院里一事吗?那时我还照顾你几日的,如此说你想起来了吧。” “你不会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将你从东向皇宫里掳出来吧,说实话,这是主子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 “正好我也好奇,想弄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能让主子念念不忘到如今。” 说着就见这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乐无霜一眼,开口继续道:“除了眼睛好看点,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就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说了半天,她似乎口渴了,问旁边的雷有没有带水,只见这叫雷的暗卫从腰间解下水袋抛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打开猛灌了几口后才停下,转而看向乐无霜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闻言,乐无霜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清冷开口:“哀家想要知道的,姑娘你刚才可都已说了出来,因此并没什么要问的。” 话落只见云将水袋抛还给了雷,对着乐无霜道:“如此就上车吧,主子此次只给了我们十日的时间,这时间上还真的紧。” 说着就见那叫电的暗卫不知已从何处拉了一辆马车过来。 乐无霜看了看那辆马车,这马车用的马是两匹汗血宝马,而汗血宝马珍贵异常,有日行千里之说,如此按照这云说的话,也许用不了十日时间便可到达南齐京都。 看来他们是要带她去南齐。 乐无霜嘴角扯起一抹弧度,齐晟渊这个人永远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哪怕最后将之毁掉,也不会让旁人得到。 那么她此次去往南齐还真得好好的斟酌一番步步为营才是。 随即他们将她从宫里带出来的那辆马车给弃了,让她坐进了这辆新得的马车里。 在去往南齐的路上她也想了很多,她想着待到了南齐后寻到机会与齐晟渊及李曼青同归于尽,但想想又觉得这与前世也没什么区别。 上天给她从来一次的机会,她不想再走前世老路。 且她现在心里有了割舍不下的事物,就是她的那两个小家伙,当然还有就是南宫宸。 除去当初在南齐与他成婚后的那段生活,认真算起来,她与他之间也没过什么好日子。 她曾经发过誓,今生一定要幸福安康顺遂,如今看来她的愿望要岌岌可危。 但她不会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她就不会轻易放手。 至于到了南齐要怎么做,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先顺其自然,总归那两个人再不会如前世那般逍遥就是。 这次回去南齐,她定要将南齐的这趟水搞混。 或许得到机会杀了这齐晟渊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样最起码南齐就会暂时性休战。 只要南齐休战,那与东向还隔着一个南齐的西岐也定会撤军。 而这时间也过的很快,在第八日的夜间他们一行人便到达了南齐京都。 由于有齐晟渊的令牌在手,哪怕已是宵禁,但看守城门的将领在看到那块令牌后就乖乖的放了他们进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金屋藏娇 夜已深,京中的道路上寂静无声,只有马车在这青石板地面上走过的轱辘声,在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就这么走了一小会,当她在半夏搀扶下走出马车看到宅院上的匾额时,着时是惊了一下。 这正是那回齐晟渊掳走她时关她的宅子。 金宅? 这个寓意还不是一般的好,齐晟渊这是打算对她这东向太后来个金屋藏娇吗? 看来当初她还身在南齐的那个时候,他齐晟渊就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只是她可不是一朵娇花,而是朵带刺的玫瑰,就看这刺最后能否扎死他齐晟渊了。 半夏畏畏缩缩的跟在她身后一并踏进了宅院。 宅院里的后院还是如同曾经那般,只是这次看守她的人除了这个云外,其余三人也均被他齐晟渊派在了此处看守。 她曾经住过的后院里,她走进来后,便看见一道人影正对月而站。 一身龙袍,头上乌发被一顶紫金冠简单的束着,不是齐晟渊还能是谁。 见到他在这院中,风、云、雷、电四人适时的止住了那要踏进院内的步伐,却见她身边的半夏跟着她进了院内,也不知是谁。 乐无霜只听见身后一阵闷哼,就见半夏软倒下来,转身看去,半夏此刻正被那叫电的暗卫一把接住给带了出去。 这些人来去匆匆,转瞬间便隐了身形再不见踪迹。 “南齐皇上真是好雅兴,难道是这宫外的月色要比宫内的更美吗?”她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在这院内响起。 齐晟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身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稍后踏前一步直接来到她面前站定。 此刻他离她极近,她能看到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得逞笑容。 她的发丝被夜风拂过,正好从他脸上飘过。 只见他嘴角扯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这种表情在前世里乐无霜见过不少,分明是一件事情被他得逞后才会露出的表情。 齐晟渊毫不客气的挑起一缕她耳边的发丝放在鼻端轻嗅起来。 半晌发出一声喟叹,“兜兜转转后,觉得还是你最适合朕。”说着他似沉浸在了她这发香中,默了一会后只听他继续开口: “知道你为端木寒生了子嗣,且还是龙凤双胎,那现在你有没有兴趣为朕生个龙嗣呢?”话落,就见他兴趣浓厚且贪婪的嗅着她发间清香。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一根银针立即结果了他的命,只是现在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应该是齐晟渊早就知会了他的那些暗卫。 在她一被他们挟持后,身上的一切东西全部被那个云给收走了,包括头上的发钗。 此刻她已与素人无异。 见他说这话,她淡淡一笑清冷的开口: “你如今贵为南齐帝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不明白如我这等有过夫君之身,有何让南齐皇上你大费周章的谋划。” 话落,齐晟渊笑了,他完美的袭得了殷素心的美貌,他与南宫宸一样,都将颖素心的优良基因进行了完美传承,只是南宫宸更甚他一筹罢了。 齐晟渊本来就长的俊美,此刻身上透露出的气质也与当初还做王爷时不同,整个人的身上透露着一股帝王才应该有的尊贵之气。 这笑若是一般女子见了定会在他这笑容里沉溺下去不可自拔。 只是这魅惑的一笑对她乐无霜已经没用,这样的嘴脸她前世在他身上看的还少吗? 前世外祖卫家一门势大,为了得到卫氏一族的力量,齐晟渊隔三差五的便用这等魅惑笑容来虏获她,她也完全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不不,你说的不对。”他开口。 “征服懂吗?也许我与你说了你并不明白,当一件屡次三番你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突然有一天你做成了,这其中美妙的成就感那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而你乐无霜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妻子不是吗,若没有后来一系列的变故,你如今已是我南齐的皇后。”他说。 是啊,若没有后来她拼劲全力的改变,如今她兴许还的确已经成了齐晟渊的皇后,然后再如前世那般没有利用价值后,再被他齐晟渊弃之如敝履。 想到这,乐无霜继续清冷的开口,“你这是谬论!如今你是南齐皇上,而我已是东向太后,你这般将我掳来实在不该,你这般做又置南齐与东向的百姓于何地?” 闻言,他想了一下才道:“在攻打东向时回京都的路上朕遭人截杀,九死一生才堪堪捡回这条命,而这里面就有你乐无霜的手笔。” “试想一下,从曾经的情意绵绵到最后的派人截杀,这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蚀骨恨意?” “如此能征服你这样的女人便能让朕得到巨大的美妙感觉,因此这才是朕屡次想要得到你的真正原因。” “至于你说的怎么向南齐与东向的百姓交代,这个好办,只要不公开你的身份就行,而我是这南齐的皇上,在宫外养个外室,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见他越说越离谱,乐无霜已不打算与他胡扯下去,“皇上认为我堂堂东向的太后不做,愿意做你南齐皇上的一个外室?!” 这话音里充满了嘲讽之意,似在说齐晟渊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而这句话却也成功引起了齐晟渊的怒火,只见他猛的一步上前,将她的手跩在他的大掌里一字一顿的说: “太后?!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太后不是暴殄天物吗,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在身边那就不是完整的一生。” “而你得朕看重,朕还不嫌弃于你,愿意将你收作外室,已是天恩,如此你该感激于朕才是。” “放心好了,东向朝堂上只以为他们的太后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如此你与朕在这南齐京都里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有何不好?” “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朕,朕保证在未来十年内不会对东向发动战争,如何?” 齐晟渊认为他抛出的这个条件很诱人。 她乐无霜应该忙不迭的答应才对,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她惯有的清冷声音响起:“不如何!我不愿丢弃太后之尊而只做你南齐皇帝的外室!” 第三百四十三章:筹码不够高 她将齐晟渊提的条件直接给否决了,先不说即使她不是东向太后她也不会与他齐晟渊在一起,她恨不得齐晟渊现在立刻去死才是真。 见她不答应,这倒让他意外了下,看来是这筹码不够高,于是他那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样吧,你先做朕的外室,待过一阵子后,朕再将你接进宫里。” “毕竟现在你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中,云她们将你掳走的第一时间就在东向散布了关于东向太后已不治身亡的消息,因此现在需要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而且朕还未立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许你后位,至于后位朕向来秉持能者居之一说,那还要看你到时在后宫里的手段才是。” 他认为这个诱饵已足够大,最起码已经不是一个皇帝的外室,而是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妃嫔更甚至成为皇后。 这与她乐无霜此时的东向太后身份已所差无几,在宫中已是只手遮天的地位。 前提是她得懂得争取,他不反对这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为了争夺他而使用手段,他反而对这些女人为了争他而使出的手段很是受用。 “与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南齐皇上觉得这很好玩吗?”她那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这还在胡乱想着的思绪。 见她再次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齐晟渊终于不快起来,“无霜这话又是何意?你在东向可还为那个端木寒主持过选秀,东向后宫里的那些美人可是你亲自为那端木寒张罗。” “如今在朕这里难道就不愿意了?”他皱起眉头询问,同时语气里有隐隐压制着的怒火。 乐无霜却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来,“这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端木寒,我一直心悦的人只是南宫宸而已。” “他!”齐晟渊似不相信她说的,随即同样露出一抹嘲讽来。 “你说你心悦那南宫宸,可你却为了一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端木寒生孩子,如此你的想法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有那么一瞬间乐无霜差点脱口而出要说出那两小家伙不是端木寒孩子的事来,但话至口边时,灵光一闪就闭住了嘴巴。 她不想南宫宸突然就有了软肋,齐晟渊依旧知道她心里之人是南宫宸,若是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是南宫宸的孩子。 以她对齐晟渊的了解,定会派人直接去到东向将那两个小家伙抓过来。 且以齐晟渊与南宫宸之间的微妙关系,她不想南宫宸有任何软肋暴露在齐晟渊的眼皮子低下。 “孩子是意外,意外之事谁又能防止的了。”她说。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的怒火是再也压制不住,一步上前将她腰身箍紧,且紧贴向他,“既然你都能被一个你根本都不爱的人上,那朕此刻要了你似乎也行。” 说着就紧勒着她,强行将她往院子里的屋内带。 乐无霜吓得心胆俱颤,不停抗拒起来,只是她的力气又哪敌得过齐晟渊那孔武有力的臂膀。 最后齐晟渊嫌如此动作很麻烦,是弯腰一把将之抱了起来。 “你放手!”她怒吼出声,清冷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些颤抖,明显已是怕极。 齐晟渊抱着她来到屋内,反着一脚将门给带上,直接抱着她往屋内寝塌走去。 见此,她挣扎的越发厉害,“齐晟渊,你敢!” 在齐晟渊将她粗鲁的放到寝塌上伸手要解她上衣扣子时,她厉喝出声,同时眼神里带上一抹决然之气。 见她这样一幅表情,齐晟渊只是停下了手中动作,但整个人还是压着她。 见他动作停下,她心下稍定,随即开口:“要我答应你也无妨,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若是不答应,那我现在立即就咬舌自尽。” 她是医者,虽然知道咬舌是根本就不可能自尽成功,但他齐晟渊不知道这个医理,且他此次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自己掳来这南齐,定对自己十分看重。 应该是舍不得她有所缺损。 她也大可以利用他的这份看重行缓兵之计。 是以当她说出这半是要挟半是妥协的话后,他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见此,她清冷开口:“第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答应我十年内不得进军东向。”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眼中闪起笑意,同时心内怒气也消去大半,这个问题本就是他提出来的,是以答应她自然没有问题。 只听她继续开口:“第二个条件便是我要堂堂正正的被你迎进这南齐皇宫,如此才可与你行这夫妻之事!” 这句话落,他明显迟疑了下,但感觉到身下的娇躯馨香,想着这么久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就在自己手中,就在自己身下,要将之剥开吞吃只是时间问题。 是以对她提出的这第二个问题也没意见。 心里这么想的,转而他便翻了个身,与她一样,平躺在寝塌之上。 “好,朕允了!” 这句话他说的张狂无比,仿佛她乐无霜已是他囊中之物、插翅难逃了一般。 他如此这般与她平躺了一会后起身,随即她也跟着起身坐了起来,他站到她面前低沉开口: “无霜,朕素来就知道你狡黠,不过这份狡黠此次可千万不要再用在想着怎么逃跑的上面了,要多替你外祖家考虑考虑!” 见她一副吃瘪模样,他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东向太后也就是现太后乐氏无霜驾鹤西去之事,不日便会在东向的整个朝堂上公布出来,如此你便也不要再有负担。” “你现在应该要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要明白已不是东向的太后,你说要光明正大的进朕这后宫,这个朕刚刚也已经想好了。” “朕便将你安排为卫府表小姐的身份先入住卫府之中,待过段时间外面都消停了后,朕再迎你入宫。” 说着就见他抬起她下巴,贪恋的在其上面来回轻轻的摩挲起来。 乐无霜忍着心里的恶心,面上却笑意盈盈。 “如此你既可以与你外祖家人相聚,又有了个正当身份,也是再好不过。” 停顿了下,他继续开口,同时手中力道又大了些,“朕还真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那天到来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要做什么 送走齐晟渊,乐无霜一人独自站在屋内窗前看着月色,屋中没有点灯,她就这般枯站到天明。 直至天光大亮,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起,就见半夏飞快且面带焦灼的向她走来。 “娘娘!”来到她面前叫了一声,随即从上到下的将她打量个遍才关切开口:“娘娘你没事吧!” 见半夏满脸关切,乐无霜淡淡开口:“没事,只是你昨夜被人劈晕了,现在可还好?” “奴婢皮糙肉厚的,醒过来就没事了。”半夏开口,随即继续问道:“娘娘这定王、不,这南齐皇帝将我们掳来这到底要做什么?” 怕半夏担心,乐无霜开口道:“南齐皇帝体恤卫府儿郎在战场上的英勇杀敌,故才将我从东向接来南齐陪外祖母解乏。” 半夏单纯,她说什么都信,只是她还是开口询问:“既如此,为何要用行骗的手段将娘娘骗出这东向皇宫再带到南齐呢?” 小丫头脑袋时而灵光,时而迷糊,在这个问题上倒灵光不少,于是乐无霜再次开口: “那因为本宫是东向的太后,轻易不能离宫,且南齐皇帝应该也知道本宫不愿离宫,故才用了此种小人手段。” 听到这个答案,半夏也才长长的‘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那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东向?” ‘哦’过之后,只听她又问出个问题。 乐无霜笑了笑,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既然是要本宫陪着祖母解乏,自然是要去卫府,且要在卫府里待上一段日子。” “哦!”这声哦说的有些低落,乐无霜不明她为何如此,只听她开口:“那不是要有许久见不到皇上和公主了?” 她口中的皇上及公主自然指的是乐无霜的那两个小家伙。 那两小家伙自出生后,除去奶娘外,一直就是半夏在照顾,是以这段时间来,半夏与他们已产生了深厚感情。 乍一分开,自然是要经常想念。 “好了,去打水过来于我梳洗一番,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接我们过去卫府。” 乐无霜现在浑身上下除了那身衣服外再无他物,且一夜没睡,这脸色上自然好不到哪去,如果这样子出现在卫府,不定让卫府中人怎么担心。 闻言,半夏忙急急下去打水。 过了一会,只见齐晟渊身边的暗卫云及雷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二人将托盘往她面前的桌子上一放,而后就见这云开口:“这是主子命我等为娘娘你准备的衣裳及早膳,娘娘请用吧。” 说完,二人不再逗留的直接就退了出去。 待半夏端着清水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两个托盘,“娘娘,刚才有人来过了?” “就是这次掳我们过来的其中两人,是他们送来的早膳及衣裳。”乐无霜回答。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果然没过多久,就见那个云再次走进来到她面前开口:“主子吩咐我等送娘娘去卫府。” 看来齐晟渊已与卫府通过气。 于是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卫府方向行去,透过马车上帘子那偶尔吹起的空隙,乐无霜看到这熟悉的街道,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她也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来到这南齐京都,且是以这种被人掳来的方式到这京都。 不过半夏似很高兴,不时掀起马车上另一边的帘子往外看,那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娘娘,你说到了卫府后我们能来这街上逛逛吗?”半夏此刻的眼睛已笑成了一条缝。 “待安顿好之后你想出来逛逛便出来逛逛好了,我还不想出来,这街上人多嘴杂,毕竟我曾经是东向太后,这在南齐属于敌国太后的身份。” “且南齐现在与东向的战事还没完全平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先不出去的好。”她说。 之所以她不能出去,恐怕不是她说要出去就能出去的,依齐晟渊的特性,好不容易将她从东向那边掳来,又怎会给她增加离开的机会。 因此是铁定不会让她出卫府门槛半步。 待马车停下后,便见外面的云掀起车帘让她下去。 半夏先她一步跳下马车,她搭着半夏的手慢慢从马车上走下来。 却见卫府门口站了几人,打眼瞧去却没见着外祖母及舅母苏氏等人。 几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她表哥卫城萧的妻子魏静娴,另外几人应该是平时侍候在其左右的婢女。 看魏静娴此刻被左右两个婢女那小心呵护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怀孕了,怀了她表哥的子嗣。 不过她却在这魏静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即将为人母的慈爱面色。 她看人神色一向很准,此刻这魏静娴看她的目光里竟隐带了丝嫉恨在里面。 她知道这魏静娴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卫城萧,这个她在前世就已知道。 只是此刻看她的那丝嫉恨眼神却让她有些莫名,不明白为什么这魏静娴看她的眼神里会有嫉恨出现。 魏静娴在府门口乍一见到乐无霜时愣住了,她听齐晟渊的安排说是要安排一个人作为卫府里的表小姐。 在卫府里待几日后便接进宫去,她以为是齐晟渊在外面看重的哪家深闺美人。 直到此刻见着,才知原来是乐无霜。 这可不得了,乐无霜现在是东向的太后,如何会到的这南齐。 看这样子,齐晟渊是定要将其接进宫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乐无霜甘愿来到南齐做齐晟渊后宫芸芸众妃嫔中的一员,不过她魏静娴此刻是问都不敢问。 这还真是她这卫府的嫡亲表小姐,心里忐忑的兀自想着,便也带着人往府中后院里走。 同时心里的嫉妒是翻了倍的往上涨,凭什么她乐无霜在东向做皇后、做太后,如今死了夫君又被齐晟渊看重,还打算接进这南齐的后宫里做娘娘! 凭什么! 二人往后院走去,路上也客套的寒暄了几句。 从中乐无霜得知了此刻之所以卫府里就剩下魏静娴一个主人,也全是因为外祖母及舅母等人于日前已去了外祖那。 至于原因倒很让乐无霜费解,是因为卫城萧在与东向交战时受了伤。 外祖母等人焦虑不已,而魏静娴因有孕在身故才没有一同前往。 第三百四十五章:早已注定 果然,卫城萧还是受伤了,乐无霜脑中默默想着将来也许会发生的事,前世貌似也这个时候外祖母等人离开的京中。 但却是卫城萧与那西岐交界处的西岐士兵发生摩擦受了伤。 她本来以为今生南齐与西岐已经合盟,就不会再发生卫城萧的受伤事件,只是不曾想今生卫城萧却是因与在东向对战中受了伤。 心里突然为之一悸,一切早已注定,任凭怎么努力都还是在按照前世的轨迹在慢慢前行。 那么此时她来到南齐,是否还要被迫走前世的老路? 哪怕她已进行了多次改变,难道最终还是不能逃前世命运结果? 可是今生她明明已经成了东向皇后,甚至东向的太后,就这样难道还不够改变吗? 她突然感觉一阵心累,她感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任凭她在这无底深渊里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脱。 “表妹在想什么呢?嫂嫂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悦耳且清脆的声音将乐无霜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哦,只是感觉有些累,倒是没听清嫂嫂说的,嫂嫂刚说了什么?”乐无霜淡淡开口。 闻言,只见魏静娴温柔一笑,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嫂嫂是说你曾经住的那间院子如今已被母亲安排给了嫂嫂我这腹中的孩儿。” “哦?”乐无霜面色现出疑惑。 她以前在卫府里一直住的院子被安排给了魏静娴这腹中孩还未出世的孩子? 听魏静娴的意思还是她舅母苏氏作的安排? 随即一想,苏氏应该不会这么做,唯一想到这么做的应该就是这魏静娴本人。 她也不知道这魏静娴为何对她敌意这么大,对!就是敌意。 “你那院子离祖母的院落近,母亲想着让祖母将来多接触接触重孙,在心情大好的同时能乐享天伦。” 闻言,乐无霜淡淡一笑表示没关系,而后开口询问:“那不知此刻我的院落嫂嫂给安排在了哪里?” 见她询问,魏静娴很是热情的答答:“也不远,往前再走百十来步的样子便能到了。” 往前再走百十来步的地方倒的确有个院落,只是那座院落离卫府中下人的房屋很近。 这魏静娴还真是好安排,不过乐无霜对这住处之类的倒真不挑,只要干净整洁便可。 见她面色如常,魏静娴面色上倒是闪过些许失望。 按理说着乐无霜应该知晓往前在走百十来步是什么地方,以乐无霜从以前那娇生惯养的习性到成为这东向的皇后以及太后。 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来说此刻让她住这么憋屈的地方,她应该勃然大怒才是。 只是魏静娴没有从其脸上看出任何的不满。 看来做过皇后及太后的人这城府还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那又如何,她魏静娴倒要看看这乐无霜究竟是何德何能让齐晟渊对她如此看重。 魏静娴将乐无霜带到了那所谓的百十来步远的院子里。 院子很小,不过胜在精致,所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环境倒也很是清幽。 这时就见魏静娴上前一步抓起乐无霜的手,清脆开口:“看表妹神情似很欢喜了,如此便好,嫂嫂还怕表妹不喜这地方呢。” 乐无霜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淡淡开口:“嫂嫂客气了,卫府就似表妹我自己家一样,无论住府里哪处都是一样。” “表妹‘长途跋涉’而来想必也定累了,如此嫂嫂便不再打搅表妹你休息,表妹先在此休息,待晚膳时分嫂嫂再派人前来唤你。” “如此多谢嫂嫂了!”乐无霜对魏静娴道了声谢。 这时一直跟在乐无霜身后的云开口了,“娘娘在此好好歇息,云先进宫去给主子汇报,这边有雷在暗处守着,有事只管让雷出来便可。” 凤眸微闪,这个云对她说这番话,分明就是示意她别存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比如说趁机逃走之类的心思。 她云虽然暂时离开,可这里还是有人看守的。 见她点头应下后,这个云才闪身离去。 昨晚一夜没睡,此时她乐无霜还真有些困了,是以在看到屋内的寝塌后便直接躺上睡了过去。 这几日齐晟渊总是晚间时分来到卫府她这院子里小坐一会,谈的也多半是曾经与他初相识的事情。 乐无霜为了应付于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其闲聊几句。 只是他这几日每晚都定时过来,这倒让如今已成为定妃的李曼青产生了疑窦。 起先李曼青以为齐晟渊是有事出去,但次数多了,便也心生疑惑。 是以特意询问了与齐晟渊一道出宫的总管太监陈霖。 只是这陈霖口风很紧,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告诉她齐晟渊每晚出宫去到底是干什么。 后来她退而求其次,再次找上林俊,自从齐晟渊做了皇上后,这林俊已被其安插进皇家护卫队里面。 而齐晟渊每次出宫都带着几个护卫一道出宫,其中就有这个林俊。 只是在从王府里最后一次与这林俊见过面后,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 这让她心里暗中恼火不已,不过这林俊倒是时常与那如今已是齐妃的独孤月走的近。 左想右想之下,李曼青决定还是让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李贤去查看一下。 只要晚间时分在宫门处看着齐晟渊出宫,然后再一路尾随,便能知晓齐晟渊到底去了哪。 只是齐晟渊身边有暗卫在其左右,多少还需让李贤注意一下。 这时身边宫人进来禀报说国师云天师殿外求见,于是她让人将其给带了进来。 走进殿内的云天浔对李曼青行了一礼道:“天浔参见娘娘!” “本宫那玄天镜像之事已全权交给你去处理,最近可是有了什么预示?” “回禀娘娘,最近这段时日天浔醉心于研究这玄天镜像发现并无任何捷径可破,唯有达到那两条件方可看到预示。” 见他不是为了玄天镜像的事来见自己,李曼青心里闪过一丝恼怒,“那你此次来本宫这里是为何事?” “还请娘娘息怒,这玄天镜像的奥妙即使家师也是无从破解,故此事急不得。” “天浔此次过来见娘娘也是因为最近皇上勒令天浔无事不得再擅自出入后宫,所以将来恐怕天浔要再进出这后宫是极为不易。” 第三百四十六章:出格 “这次来也是要告诉娘娘,关于这玄天镜像一事天浔恐怕已无能为力。” 话落就见他现出一副很抱歉的模样看向李曼青。 李曼青却疑惑开口:“皇上不可能收回你自由出入这后宫的特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了你被禁止进入这后宫。” 说到这里,只听她的语气突然就不好起来:“还请天师想想最近可是在这后宫里做了什么?” 见她这略带质问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云天浔心中也是不满,不过还是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在这后宫里的行径。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于是他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后看向李曼青,用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语气开口: “回禀娘娘,天浔在这后宫里行走一直以来都是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那就怪了!”李曼青疑惑:“后宫之中最近新入诸多美人,你是不是冒犯了哪位美人而不得知,从而被告发到皇上面前。” “如此皇上才禁止你出入后宫!” 见她这么说,云天浔好一阵汗颜,“哪能啊,还请娘娘明察,即使再给天浔天大的胆子,天浔也不敢冒犯皇上这后宫里的美人。” 哪知这二人正在猜想为何齐晟渊不让云天浔再自由进出后宫之事时,却见齐晟渊突然就到了。 对于齐晟渊的到来二人并未听到唱报宫人的报唱,是以这二人正谈的入神之际,他齐晟渊是突然来到这殿内的。 见二人在一起谈的如此入神一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来的样子,齐晟渊嘴角不自觉间微扯了一下开口:“云天师还真是悠闲啊。” 见他突然来访,云天浔心里一突,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忙对他急急行礼开口:“天浔参见皇上!” “云天师这是有什么事来找朕的定妃吗?”齐晟渊那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 “启禀皇上,天浔此次来找定妃娘娘是因为这玄天镜像一事。” 闻言,只见齐晟渊开口询问:“可是天师找出这破解玄天镜像的奥秘了?也就是不用满足那两个硬性条件中的一个,天师也能让这玄天镜像现出预示?” 他这一问,到让云天浔汗颜不止,“回禀皇上,并不是如此!” “哦?”闻言,齐晟渊的目光咻得一下就冷了下来:“那天师是为何来定妃这呢?朕日前可是已经与你说过不许再踏入后宫一步!” “难道天师并未将朕的话听如耳中?” 话落,云天浔吓得立即就跪了下来直呼:“天浔不敢!” 却见齐晟渊冷哼一声,“不敢?!”说着就见他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李曼青那还很平摊的小腹上扫过。 “既然不敢,今日为何又再次踏进这后宫里?!”齐晟渊说这句话时,明显已有微怒征兆。 这时就见李曼青上前一步开口:“这个皇上还真是误会云天师了,云天师这次过来就是与臣妾说关于日后再不踏进后宫一事。” “只是这正与臣妾在说着,皇上便来了。” 见她开口,齐晟渊只是斜瞥了她一眼,不屑开口:“定妃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好好安胎才是,这玄天镜像一事连天机老人亦是束手无策,要彻底想出破解方法也不是一日之功。” “此事最近就先放上一放,过几日朕要带个人进宫,现后宫里你在执掌,如此你便在离朕寝宫较近的地方安排个宫殿让其入住。” 说着蹙眉又对云天浔开口道:“云天师还要继续待在定妃这里吗?” 云天浔一惊,忙开口行礼离开,并保证以后再不踏进后宫一步。 见云天浔离开,李曼青心中也是一惊,她所惊的是听到齐晟渊说要带个人进宫的事? “不知皇上是看重了哪家大臣的千金,可否先说来于臣妾听听?” 齐晟渊想了想开口:“是卫府表小姐。” 卫府?哪个卫府?哪个卫府里的表小姐? 一连三个问题立即在她李曼青心中盘旋起来,“不知是京中哪个卫家?”她问。 “自然是卫禀烈府上的表小姐!” 见他说是卫禀烈府上的表小姐,李曼青自动在脑中过了一遍,似这卫府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小姐,不过曾经倒是有过一位表小姐。 只是那个表小姐如今已是东向的太后,也就是乐无霜,现在这卫府上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表小姐? 于是她忐忑开口:“据臣妾所知,如今这卫府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小姐,皇上莫不是被人骗了?” “你当朕是无知幼童吗?好了,吩咐你去做的事只管做来便是。” 说完他便大踏步的就此离开。 而此时独孤月住处,现在的独孤月已无一丝曾经的土气,周身散发着一股子贵气, “可问了林护卫皇上每晚出宫是去了何处?” 见她发问,侍候在其身旁的宫女恭敬的开口: “回禀娘娘,据这林护卫所说,他说皇上每晚出宫到了醉仙居后便不见身影,而后夜间回宫时亦是直接出现在醉仙居后再回的宫。” “可查探出皇上是何原因导致每晚都去醉仙居?”她继续开口询问。 这时就见那宫女摇了摇头不再作答。 见此,她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于是继续开口:“让林俊继续看着,务必查清皇上究竟是与何人接触。” 宫女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这日晚间齐晟渊如往常一般出现在了宫外,身边跟着的还是经常跟在自己身边一道出门的几个护卫,而这林俊亦赫然在列。 只是今日的齐晟渊并没有去醉仙居,而是直接来到了卫府。 见此的林俊心中也是疑惑大起,难道皇上最近几日晚间常来的地方是这卫府? 难道这卫府里有皇上新认识的美人? 据他所知这卫府现在全府能说得上话的主子只有一个少夫人在,其余人此时已去往前方卫老将军处。 也或者是皇上看重了这卫府里的哪个婢女?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齐晟渊吩咐他们在这卫府外面等着,他去去就来。 进不去卫府里,林俊也只有将自己那些好奇强压下来,想着这事还的确要与独孤月说上一说。 而卫府里,齐晟渊这次是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的府。 第三百四十七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晟渊进到卫府后,是直接就来到了乐无霜处。 此刻乐无霜这里却有另一位娇人也在,那就是魏静娴。 自从齐晟渊每晚都来这里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被魏静娴得知后,魏静娴便每日都是同一时间过来她这边闲聊。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乐无霜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这次来到卫府后,魏静娴对自己的敌意会那么大。 原来魏静娴一直喜欢是齐晟渊的啊。 这么说她对自己表哥的情都是假的,她与自己表哥一直在逢场作戏。 而她魏静娴之所以嫁给表哥,也定是受了齐晟渊的蛊惑。 现在瞧魏静娴看向齐晟渊的目光里充满了痴迷,啧啧!当着她的面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 再看齐晟渊神情,明显是早就知道魏静娴对其这爱慕心思,却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二人寒暄了几句,倒是她这个正主没开口说上半句。 齐晟渊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前世里她乐无霜没少见识,此刻再见二人这聊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她只感觉无比恶心。 “霜儿为何不讲一言?可是哪里不舒服?”齐晟渊与魏静娴谈了许久却不见乐无霜说上一句,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夜已深,还不知皇上今晚前来所谓何事?”清冷的声音在这并不宽敞的屋内幽冷响起。 听得魏静娴却是一愣,“瞧表妹说的,表妹明知皇上是为何而来,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过来卫府吗?” 闻言,乐无霜淡淡一笑开口:“这倒不是,只是这夜深更重的,最近几日每晚这个时候皇上也是这个时间回的宫才是。” “霜儿这是在撵朕走啊,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正事还没说,此次朕过来还的确是有事要与霜儿你说。” “何事?” “何事?” 她问的同时,魏静娴亦开口出声。 随即魏静娴似发觉了不妥,忙干咳一声别过了头去。 齐晟渊倒没听出不妥来,“就是朕明日打算派人接你进宫。”他说。 “这么快?!” 只见魏静娴急急开口,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她那突兀的表情,而后却又似突然醒悟过来,才讪讪开口: “臣妇是因为刚刚才与表妹相见,这还没好好联络感情,表妹就要进宫,这事着时有些急了些。” 不但她认为这进宫一事有些操之过急,就连乐无霜也觉得此时太过急切。 她本还以为这缓兵之计会很长久,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齐晟渊便迫不及待的要接自己进宫。 这如何使得,她还没做好任何准备,怎能就如此贸贸然的进宫。 凤眸微闪,她清冷开口道: “无霜记得皇上曾经特别喜欢吃无霜做的那道芙蓉糕,现在夜已深,想必皇上定也腹中饥饿了,如此无霜便过去小厨房为皇上做上一盘过来。” “嗯,朕的确腹中已有些饥饿,也已有多年没尝到无霜你做的芙蓉糕了,不知无霜你的手艺可生疏了,如此便有劳无霜你了。” 半夏跟在她后面从屋中走了出来,待到外面时,半夏开口:“娘娘,你真的要进这南齐皇宫吗?” 半夏虽然单纯,但也从这几日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了齐晟渊对她这主子的特别来。 即使再笨的人此刻也知道齐晟渊这是将她家娘娘给掳来了南齐,而且是想将自家娘娘弄进这南齐皇宫里去。 又想到曾经这自家娘娘就与这南齐皇上有过婚约,再想了想就什么都能想通。 也明白自家娘娘一开始没有告诉自己实话是怕自己担心。 乐无霜在昨日时便将她们这次遭遇的真正原因告诉给了半夏。 没成想半夏这丫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早有猜晓,是以也没多费她口舌,这丫头便全明白了过来。 去小厨房的途中,乐无霜突然停下脚步,她让半夏自行下去做那芙蓉糕去了,自己则偷偷的原路返回了过去。 毕竟曾经她也是身手敏捷之人,且与卫城萧也能过上不下百十余招。 是以当她偷偷折返到屋外旮旯处时,屋内的齐晟渊并不知情。 而齐晟渊派在她身边看守的那些暗卫,因她乐无霜不喜院中有太多的人,是以全撵到了外院那边。 此刻也定然不知她就躲在这屋外偷听屋内对话。 只听屋内齐晟渊开口:“你且忍上一忍,如今你又怀了那卫城萧的子嗣,无论如何你也得将这子嗣生下再说。” “可是我怕到时皇上的心中再无静娴。” “你放心好了,如今朕还要仰仗卫府,待朕收了卫府的兵权后,便是你恢复自由身之时,到时你愿意来朕身边或者寄情于山水,朕都由你。” “皇上说的轻巧,殊不知静娴自从嫁到卫府里后是怎么生活的。”魏静娴此时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只听她又道:“自成婚以来,静娴是每晚忍着恶心与那卫城萧行夫妻之礼,好在后来他出门去寻那卫铃兰。” “待寻了卫铃兰回来后又去了前方战场,如此静娴也才安生下来。” “娴儿所受的苦朕都知道,娴儿放心好了,待卫府事情解决,朕必放你自由,或者让你如偿所愿!”齐晟渊意有所指,且说的斩钉截铁。 话落后,便将魏静娴一把拥进怀中。 乐无霜看着窗棂上透出的那两道缠绵在一起的烛影,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笑容来。 齐晟渊还是与前世一样,无孔不入的要灭除卫府一门,好!真好!好的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眸看去,就见半夏自小厨房的那条道上奏了过来。 半夏见她躬身站在屋外墙角处,先是一惊,再看到她将手指压在嘴唇上时,那因惊讶要吐口而出的话顿时被悉数给吞了下去。 乐无霜轻手轻脚的来到半夏身边,接过托盘,上面正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芙蓉糕,显然是半夏新做出来的。 “娘娘为何站在屋角这边。”半夏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 “待打发了齐晟渊后再告诉你!”她说着便站直身子往屋内走去。 闻言,半夏也不言语,而是跟在她身后一道进入屋内。 屋内人见到乐无霜主仆二人过来,忙刻意的拉开了点距离,不似乐无霜进门看见第一眼时的那般近。 第三百四十八章:甚好 “皇上尝尝!” 乐无霜夹了块芙蓉糕放置到齐晟渊面前的碗碟里。 只见齐晟渊伸手拿起咬了一口边吃边回味着什么,这给人一种仿佛在吃山珍海味的感觉。 “看皇上样子应该很好吃,臣妇也还没尝过表妹的手艺,现在倒是托了皇上的福有幸尝到表妹一回。” 这句话魏静娴是对乐无霜说的,只见她说着就也如齐晟渊那般伸手拿起一块芙蓉糕吃了起来。 见此,乐无霜淡淡一笑对着二人开口:“如何?” “甚好!许久没尝过无霜你的手艺,你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他开口说道。 魏静娴将糕点吃下后也跟着大力附和起来。 而乐无霜似也很满意二人对自己的夸赞,淡淡一笑开口:“二位恐怕夸错人了,这糕点不是我做的,而是半夏这丫头做的。” 话落就见齐晟渊那还含着糕点的嘴顿时就定住不动,魏静娴一时也觉尴尬无比, “想必这个半夏定是得了表妹的教导,故才做出这味道极好的糕点。”此刻,魏静娴为了化解尴尬,适时开口。 “嫂嫂连吃个普通的芙蓉糕都能如此夸得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看来外祖及舅母们没好好的照顾到嫂嫂。” “既然如今外祖母及舅母她们都去了前方战场,偌大的卫府里只嫂嫂一个主人,未免太过清冷,且嫂嫂如今又怀有身孕。” “无霜想待嫂嫂产下麟儿后或者待舅母她们回来后再进宫去如何?”她这句话虽是询问的意思,但也是已经决定这么做的意思。 现在之所以还询问齐晟渊,也只是告知他一声而已。 再看这魏静娴的面色上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看来她乐无霜这次是猜对了,魏静娴的确不喜她进入这南齐后宫成为齐晟渊的女人。 如此魏静娴铁定会在她说的这拒绝进宫的理由上大做助力。 果然,只听魏静娴开口道:“表妹说的没错,卫府这么大,臣妇一人住着的确害怕,不如就让表妹暂且留在府中先陪着臣妇。” “还请皇上答应!” “这、”齐晟渊皱眉,他原以为明日接乐无霜进宫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没想到这魏静娴横插一杠子出来。 只见他低沉出声:“卫少夫人若实在因府中空旷而害怕,朕可以叫宫中的嬷嬷来府上小住,毕竟卫府一族为我南齐江山鞠躬尽瘁。” “卫少夫人不必多言,朕身为南齐的皇上理应照顾好朝廷将士的家眷!” 这时清冷的声音响起,就见乐无霜淡淡开口:“依无霜来看,不如就听了嫂嫂的吧,如今皇上这南齐与东向的战役还未全部停息。” “未免多生事端,还是先让无霜待在卫府之中,左右无霜是离不开这京都的,如此皇上还担心什么。” 话落,就见齐晟渊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后,直到乐无霜以为此计不通明日必定要进宫后。 齐晟渊才开口:“既如此,那么无霜你便好好的待在这卫府中,不过你放心好了,如今南齐与东向之间是肯定会休战的。” “只待卫将军他们一回府,朕便派人接你进宫!” 闻言,乐无霜忙开口道谢:“如此无霜便谢过皇上了!” 齐晟渊今夜来这卫府离开后,心情有些不好,他能感觉出乐无霜不愿进宫。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一时还没想出来。 只是他要接卫府表小姐进宫一事在次日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后来甚至是传遍了整个朝堂。 对于接卫府表小姐进宫之事,这些朝臣们没有多言,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只要不是立后,无论这让什么女人进宫都可以,毕竟这还未关乎到他们这些朝臣的利益。 是以南齐朝臣们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事情的发展。 只是这南齐皇宫里却似闹翻了天。 李曼青与独孤月是难得意见一致的整合在一起。 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卫府。 因此此刻卫府里的一举一动均在她二人的监视之下,她二人都想知道这卫府凭空冒出来的表小姐究竟是长得怎样一副花容月貌。 能将皇上勾的每晚都出宫相会。 只是无论她二人怎么好奇,至今也无法得知这表小姐的样貌及品性,只因齐晟渊将这位表小姐保护的实在太好。 这不得不让李曼青及独孤清担忧自己将来在这宫中的地位。 同时也在这个时候,东向传来太后乐氏薨逝的消息。 得知乐无霜身死的消息,李曼青心里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乐无霜当初从大理寺牢房里出来后就变了,变得让她看之便阴寒胆颤。 她至今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之后她便霉事不断,似无形中都有着一双手在阻挠着她的步伐。 若说一切与这乐无霜有关又说不过去,但她就是觉得乐无霜开始变得不简单起来。 现在好了,乐无霜死了,她顿时感觉心里头那一直压着的这块无形巨石被移开了。 如此这也算是最近几日来她听过的最好消息。 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南齐虽然对东向撤了兵,不过西岐却还是大兵压境在东向边关。 西岐女皇说齐晟渊是胆小无能之辈,明明胜利在望,却停战收兵。 还说若攻下东向,就没他齐晟渊什么事,所有的战利品全都会属于西岐。 而此刻的端木云也同样心急如焚,本来南齐加上西岐一同对付东向呈现绞着的状态,现在齐晟渊突然撤兵,只让区区西岐对付东向这就有点强人所难。 好在这西岐女皇贪心,眼看东向皇上端木寒身死,如今只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帝,此等天赐良机不乘胜追击简直是猪狗不如! 虽然东向只有个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帝,但东向朝堂里似乎有个精通权术之人,同样亦用兵如神。 且东向财力雄厚,如此一比,西岐倒弱小不已。 西岐女皇此时也已派兵派红了眼,已牺牲了那么多将士,总不能在这明明已看到曙光的时候放弃不干。 那也不是她这西岐女皇的办事作风。 第三百四十九章:拿下东向 是以她继续加大兵力,务必要助端木云拿下东向。 只是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西岐要对付东向,之间隔着一个南齐,这着时不便,想来想去,西岐女皇直接休书一封让人送给齐晟渊,想让其再次合力出击对付东向。 御书房内齐晟渊看着手中书信半晌,转而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来。 而后吩咐总管太监陈霖研磨,半晌后他将一封写好的信交给陈霖,让其着人送去给西岐女皇。 再说此刻的北齐皇宫里,殷素心现在已等于被自己那好儿子困在自己这宫里。 北齐皇帝死了,隆宠至极的傅贵妃也死了,而她的儿子做皇帝了,她原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是她这太后的位置还没坐热,却被告知自己不得踏出这风华宫半步。 好好好!这就是她的好儿子! 如今她已被这孽子囚禁在这方天地里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到此刻,她方知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为那孽子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到的回报所就是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不!她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她还有个儿子,那儿子身在南齐,是南齐的定王,不,听说也已经做了南齐的皇上。 她现在必须要想出办法自救,被困在这宫中终老不是她的愿望,她的愿望是做能呼风唤雨的太后,而不是过着这如阶下囚的日子。 虽然她被南宫宸那孽子给软禁了,但外面的消息还是会透露进来,当然也全是那西岐公主飞绫透露给她的。 今日飞绫过来后给她带来个重大消息,那就是远在东向的乐无霜那贱人生了双生子,而这双生子还是她那孽子南宫宸的血脉。 好,很好,原来如此,原来她那孽子一直都是有着妻子忘了娘的。 只是飞绫这没用的东西现在告诉她这些也没用,她现在已被软禁在此,哪还有办法对付那东向的贱女人。 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已接触不到她精心培养的暗卫,现在只有将自己的那股势力交到飞绫手中。 她希望飞绫能用这股势力拔除掉那个东向贱女人!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是数日过去,她因不能出去半步,只能着身边的宫人时常去飞绫宫中问询消息。 这日,晚膳过后,许是被她问得烦了,飞绫竟然亲自过来看她。 “母后,此事急不来,就如母后这等英明之人也未能对付得了那乐无霜,飞绫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 “且母后最得利的一个手下叫白无崖的如今还在那乐无霜的手中抓着,此事飞绫必须好好谋划一番才好行事。” 见她这么说,殷素心淡淡开口:“哀家给你的那些势力你若全部用于对付那东向女人是绰绰有余,你现在的头等大事便是除掉那女人。” 殷素心此刻想报复南宫宸的心思是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既然南宫宸最在乎的是那个女人,那她就是想天大的办法也要将之除掉! “宸儿如今并无子嗣,那女人已经生了宸儿的子嗣,你在杀了那女人之际趁机将那两孩子带回北齐。” “毕竟是宸儿的血脉,以宸儿对那女人的看重,那孩子将来做北齐太子也说不定,你只需好生抚养那两孩子,说不准你将来还能当上这北齐的太后!” 见殷素心这么说,飞绫扯起一抹冷笑,觉得殷素心大概是风魔了:“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即使那两孩子是皇上的血脉,可终究不是北齐的嫡宫所出。” “又如何能担当北齐太子身份!” 闻言,殷素心开口:“哀家也只是随口说说,总不能让宸儿血脉流落在外不是吗!”若一切都能如她所想的实现,那她非要掐住南宫宸的软肋不可。 那就是乐无霜死,那两贱种到她殷素心手里。 “呵!母后这随口一说,可在本宫看来却不是如此,若母后心中没有那等想法,又怎会说出如此话来!” 飞绫认为殷素心想过河拆桥扶植那乐无霜贱人生下的孩子做北齐皇帝毕竟现在南宫宸可是很不待见他这个母后。 “你!”殷素心明显已经气怒,“你怎如此蛮横无理!这是你对哀家这母后该有的说话语气吗?!” “当真是西岐血脉莽撞无知!如此不知礼数岂能当我北齐皇后?!也难怪宸儿一直就看不上你!” 飞绫却被殷素心这一连串的话气乐了,不屑开口:“可是怎么办呢?太后娘娘即使再不喜,可本宫也已是你的皇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要哀家看,那个乐颖瑄倒是不错的,你若再如此这般,当心哀家让皇儿将你打入冷宫,立那乐颖瑄为后!” “呵呵呵、”前一刻飞绫还浅笑嫣嫣,下一刻她突然面现厉色,一步上前掐起殷素心的脖子道:“那就端看太后娘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就见她拿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进殷素心的口中,随即一抬殷素心的下颚,‘咕噜’一声就见殷素心将那药丸给吞了下去。 “你!你给哀家吃了什么?”此刻殷素心已躬下身子,不停咳嗽起来,手使劲的扣着自己喉咙企图扣出那被吞下的药丸。 见此,飞绫红唇一勾开口:“太后娘娘日夜操劳,即使被皇上软禁在此也是歇不住,本宫只是想让太后娘娘歇歇而已!” “你!”此刻,殷素心已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原本皇媳还不打算对你如此,只是你实在欺人太甚!本宫这正宫嫡后尚无所出,你竟然巴巴的想将那贱人的贱种给弄回来做太子!” “本宫实在气怒不已!” 此刻殷素心只感觉自己浑身疼痛不止,“你到底给哀家吃了什么?快将解药给哀家!” “呵呵、太后娘娘还真是愚蠢,你说这药是本宫亲自给你喂下的,又怎会给你解药!”话落,就见飞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太后娘娘现在是不是连骨头缝里都能感觉到阵阵痛楚?不过你放心好了,这还只是开始。” “这毒每几日便会发作一次,倒时你还会感觉到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不停撕啃着你的血肉。” “说到底你此刻这般‘享受’还多亏了乐无霜那贱人,只因你服用的正是那贱人研制出来的毒药。” “叫什么‘春天花又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总之你只要知道这是那贱人乐无霜研制出来的药便可。” 第三百五十章:看不出 “本宫还听说太后你那姐姐也就是如今的南齐太妃殷素华也是中的这毒,而到现在这毒害还没解开。” “不过这每过几日的解药本宫这倒是有,但也只起压制毒素的作用,无法根治,因此你想要压制这每几日的疼痛还需仰仗本宫。” 说着就见她一步上前抵在殷素心耳边低语出声:“母后需记着千万不要再命令本宫做这做那!本宫最讨厌被人呼来喝去!” “好了,时辰不早了,还请母后先好好享受吧!” 说完就见她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宫人甩袖而去。 此刻殷素心已痛的咬牙切齿,“贱人!”也不知这贱人是在骂乐无霜还是骂这飞绫,“还不去替哀家请太医!” 北齐皇家御用太医过来替她把了脉,只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问题在哪,同时殷素心这初次毒素的发作时间已经过去。 是以根本就看不出一丝中毒迹象,这不禁让殷素心破口大骂的将这些太医给赶了出去。 “去、去唤皇上过来!”她对身边的贴身宫人开口厉喝。 而这宫人也不敢耽误忙急急出去找南宫宸。 哪知宫人回来禀告的消息是根本就没见着皇上,皇上根本就没在宫中。 此刻殷素心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尽一切办法,终于让自己的贴身宫人搭上她以前培养的势力,让其传信给东向乐无霜。 只说若给她殷素心解药,她可以考虑不再格杀于她乐无霜,若是她乐无霜同意,反而还可以让南宫宸将她乐无霜迎进这北齐后宫。 哪知这书信根本没传的出去就已经落到飞绫手中。 这日晚间,刚过晚膳时间不久,殷素心便看到飞绫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到自己这宫里。 “你来做什么?!”殷素心此刻恨不得扒了这飞绫的皮。 “本宫来自己婆婆这有何不可?”飞绫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适时开口。 却听殷素心冷哼一声道:“你以为用这毒药便能控制住哀家?告诉你,哀家不受你那要挟!只待哀家见着皇上,立马让皇上休弃于你!” 闻言飞绫却嗤笑一声开口:“休弃本宫?看来太后娘娘还真是另外谋得了捷径。” “那么就让本宫来猜猜,母后是不是打算向那贱人示好啊?” 话落,就见殷素心双眼充满疑惑,且惊骇不已。 “你让人送给东向那贱人的书信被本宫劫了,你的一切努力都已化为乌有,如今你只能乖乖的受制于本宫!” “话说天底下最难处理的关系便是这婆媳关系,起初本宫还是不信,不过现在本宫信了,你也休怪本宫如此。” “只因本宫看你永远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已经看够了,你有什么好嘚瑟的,要不是你有个能干的儿子你什么也不是!” “你放肆!”殷素心一下气急攻心,“来人,将这贱人给哀家拖出去!” “你敢!”飞绫怒吼回去。 “哀家有什么不敢的,立即将她给哀家拖出去!”话落就见殿内宫人齐齐上前向飞绫走去,打算将飞绫拖出去。 而飞绫带来的那些宫人则不敢与殷素心的宫人对抗,是以全都缩在飞绫身后簌簌发抖。 “只是一个贱婢也敢如此猖狂!真是罪不可恕!” “你说谁贱婢?!”飞绫大声嘶吼,“现在我可是你的皇媳,有你这般说自己皇媳的吗!” 随即似气怒过了头,冷笑一声继续开口:“对!我飞绫是做过她乐无霜的婢女,但那又如何!” “她乐无霜现在说难听点就是个寡妇!” 闻言,只见殷素心亦嘲讽出口,只是却是对飞绫说的,“寡妇?!正是这个寡妇生了你一直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男人的孩子!” 话落,飞绫不受控制的怒吼起来:“你不要再说了!” 殷素心最近几日也是憋屈的厉害,是以再也顾不得压抑自己的情绪,继续讥讽开口:“呦!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再说!”此刻飞绫对殷素心已完全不用敬语。 殷素心却不曾察觉,依旧火上浇油道:“哀家就说你怎么了!就你这脾气皇帝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与南宫宸在一起,一直是她飞绫的梦想,如今这梦想一次次的被人破坏,她实在忍无可忍。 “你!、”飞绫一时气急。 “如你这般也不配再做哀家的皇媳!哀家这就着人去让皇上将你打入冷宫!” 正是因为这句话,彻底崩断了飞绫心中的那根弦。 只听‘噗’的一声,一把匕首突兀的没入到殷素心的脖颈里,“本宫让你说!” 此刻的飞绫就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冤魂,双眼充满厉色,仿佛要屠尽一切活物。 身后跟着她一道过来的宫女是‘啊’的一声乱作一团。 而殷素心殿内原本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则全都簌簌发抖的蜷缩在一边。 飞绫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果决的了结了那些宫人性命,在就剩下最后一名宫人时,她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这从西岐带过来的宫人,飞绫冷冷开口:“你是本宫从西岐带过来的,不过千万不要以为这样本宫就不杀你。” “你是乖乖的自己过来受死,还是要本宫过去让你受死!” “娘娘,求你饶奴婢一命吧,奴婢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宫女说着便不自觉的看了眼那些已倒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人’。 尤其是那个宫里最为尊贵的太后娘娘,此刻这太后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死不瞑目、双眼圆瞪的样子,现在都还能看到其在死前的刹那间流露出的不可置信。 “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事说出去!”话落就见一道银光闪过,鲜血‘嗤’的一下从这宫女脖颈处飞溅而出。 此时飞绫看向那倒在地上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殷素心开口:“想让皇上将本宫打入冷宫?!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开口的机会。” 话落就见一道掌风过去,打翻了四处墙角的宫灯,大火立时在殿内蔓延起来。 一片火光中,飞绫不紧不慢的从中走了出来。 待南宫宸得到太后宫中走水的消息赶过去后只见一片被烧成灰烬的废墟。 上面还能看到冒着的缕缕青烟。 南宫宇站在他身旁,“这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全都知道 “这宫中的那些宫人们都干什么吃的!”南宫宇对着身旁那些进进出出拿着水桶在扑余烬的太监们厉声斥责。 但那些太监们只管来来去去的扑灭余烬,哪会回答他的问题。 “三哥!你就不查一下吗?” 闻言,就见南宫宸只是嘴角微扯了一下开口:“查,怎么不查!我已着刑部去彻查此事,现在只待刑部答案即可。” 其实他对自己这母后的死因在发生的后一刻便已知晓,只是此事干系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三哥你怎不让无垠宗的人去查?” “无垠宗那边已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查明,只是这事此时还不宜处理。”南宫宸轻柔开口。 却不想南宫宇听了这回答后一下就炸了起来,“此时不宜处理?那何时才宜处理?这逝者可是我北齐太后!” “但这杀人的却是北齐皇后。” 轻柔的嗓音一下将南宫宇那下面要冒出的话给卡住再说不出来。 “三哥你全都知道?” 话落就见南宫宸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南宫宇顿时不再言语,殷素心是飞绫所杀,现在要办飞绫还的确不是好时机,现在北齐与西岐之间关系还不是闹僵的时候。 “那三哥打算怎么做。”南宫宇询问。 却在这时有人进来禀告南宫宸说东向太后失踪,现在消息还没公布,东向的那些朝臣们也还不知。 最近东向朝堂之事国师苍榕已赶去处理。 这个禀报让南宫宸只感心仿佛塌了一块,顿时只觉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哪怕再吵,此刻他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一直闪过的就是刚才那人禀告说乐无霜失踪的话。 他兀自招了下手,就见多吉闪现到他面前,“给本座动用无垠宗内全部力量彻查!” 不用他细说,多吉便知道要怎么做,忙领命退去。 而多吉办事速度也是一绝,不日关于乐无霜在东向发生的一切事情之经过便摆在了南宫宸的桌案上。 手中纸张被揉捏成团,他眼眸中不时闪过冷芒,“齐晟渊!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低柔的声音呢喃出口,夹杂着滔天杀意。 是夜,一阵微风拂过,熟悉的清香萦绕上鼻端,眼眸缓缓睁开,透着明亮的月色乐无霜瞧见一个如月下谪仙般的人靠躺在自己寝榻之上。 是他,他来了。 二人离的极近,近的彼此间的气息已经能够互相缠绕,抬手抚上南宫宸那俊美的侧颜,红唇微勾的清冷开口:“美人长途跋涉来此,可要歇息?” 南宫宸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轻放在鼻端嗅了嗅开口:“几日不见的功夫你这改变的还真彻底。” 兀自嗅着属于她的独特馨香,见见她疑惑,他遂开口解释,“作为东向太后的端庄与典雅此刻我是一点都已瞧不见。” “东向太后?”红唇微勾,“东向太后如今已经身死,还哪来的东向太后。” 闻言,南宫宸眼中闪过一抹疼惜,“是我不好,没有多派些人手在你身边!” “这事怪不得任何人,是他齐晟渊一早就布置好了的陷阱。”她说。 他将她的手不停在自己鼻端来回摩擦,半晌才再次轻柔开口:“为何不逃?” “他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燕子阁及身上的药粉暗器,最重要的事我怕对那两小家伙不利。” 他只感一阵动容,在她额间轻啄一口道:“咱们的孩子如今由苍榕亲自辅导,你放心便是。” 见她不知苍榕是谁,他解释道: “苍榕是我北齐国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同时他还是天机老人的大弟子,有他教导那两小家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闻言,她放下心来,“如此甚好!” “跟我走吗?”突然他开口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她微微一叹,“不走。” 她将他的长发挑起一缕来在指尖上绕起了圈,“我与他还有账没算,如今正好借这机会一并算了。” “上天让霜儿你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是希望霜儿你珍惜自己,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不应该沉迷于前世的过往当中才是。” “现在的你与曾经的你不同,现在的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你需要守护的人,你要多为他们想想。”他说。 闻言,乐无霜淡淡一笑,头枕在他胸膛上开口:“他们不也还有你这个父亲在。” 却见南宫宸突然将食指低在了她的唇上,“不许说这样的话,小孩子身边是当然父母双全的好,你这般说我更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心里闪过甜蜜,不由轻笑出声,“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 “不答应你还能如何,你的性子我向来知道,只要认定要做的事就无论如何也要去做。” “白无痕我已经将他带来了南齐,如今他人就在城南的八方酒楼里,你可以找个缘由将他弄在身边侍候。” “他身手不错,有她在你身边我能放心不少。” “你真好!”说完她便将头埋进他胸口睡了过去。 “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找人通知于我!”末了他又加上一句。 得到的回应是她那句听不清的呢喃。 之所以加上这句南宫宸也实在是放心不下,怕她发生如前世那般宁为玉碎不求瓦全的结局。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当晨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时,身旁的寝塌上已空空如也。 南宫宸昨日夜间来访之事犹如南柯一梦般在脑中掠过。 房间门‘吱呀’一声被半夏推开,就见半夏端着盆清水走了进来。 “娘娘,今日天气很好,咱们能否一起出去逛逛!” 这段时间半夏与她一起闷在这府里,着时闷坏了,这里不似东向皇宫里那会,那会半夏身为她身边的大宫女,且她又是后宫之主。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因此这丫头从没觉得无聊过。 随即想起南宫宸说白无痕已到这京都之事。 于是便对半夏道:“你出去街上逛过后去城南的八方酒楼里将白无痕带进府来。” 闻言,半夏面色上一喜,“娘娘说白无痕来了?” “看你这兴奋劲,他来这里你有这么高兴吗?” 乐无霜取笑了半夏一句。 她这一说,到让半夏不好意思了起来,“瞧娘娘说的,奴婢这也是得知故人来访,心内高兴。” “好了,别贫了,去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看重 这时就见暗卫之一的云走了出来,她见半夏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忙开口询问,“半夏姑娘这是去哪?” 半夏对这些齐晟渊身边的人很没好脸色,见云询问,直接开口就呛了回去:“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们主子连我这下人的去处也要打听?” “这是自然,不过这也能说明我们主子对娘娘的看重,半夏姑娘是出门想要买什么东西吗?只管吩咐我等出去给采办就是,又何须半夏姑娘亲自出门去跑。” 话落,就见半夏没好气的开口:“这府里地方太小,奴家娘娘雅量不计较这些,可我这做奴婢的却咽不下这口气,我这是出门散心。” “主子吩咐不得踏出这府门半步!”暗卫云说出了这句话后便堵住了半夏下面要继续开口的话。 见此,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家主子说过不让本宫出门,可没说过连本宫身边的婢女也不能出门,云姑娘这般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否要本宫去与你家主子说道说道。” 见乐无霜开口,云忙抱拳低头道:“属下不敢!” “那还不让开!” 半夏说着就故意撞开了云,从之身旁走过。 见乐无霜没有其他事情,云这才又隐了出去。 而午膳前半夏就回来了,身后果然跟着白无痕。 乐无霜这院落虽小,但见半夏明晃晃的带了个人进来,齐晟渊的这些暗卫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拦下盘问的。 半夏见又是这个云挡在了自己身前,气的双眼就差要冒出火星来,直接气呼呼开口: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他是我们娘娘在东向时就跟在身边鞍前马后的白总管,你们主子对我们娘娘那么上心,不会连这白总管你们也没调查过吧。” 哪知云对半夏这气怒交加的态度根本不以为意,“半夏姑娘也说是在东向时的总管,如今娘娘人在南齐,且得主子厚爱,有的是侍候的人,又何须还要东向之人前来侍候。” 话落,半夏直接就怼了过去,“你们主子派过来的那些人,我们娘娘用着不习惯,娘娘说让他们打哪来的,就打哪回去!” 云说不过半夏,于是便将半夏带这白无痕进府的消息着雷传信给了齐晟渊。 很快在得到齐晟渊的首肯后,才没继续与半夏犟下去。 乐无霜身边有了白无痕的到来,在做事上的确比之以前要得心应手许多。 是以不知不觉中她身上的暗器之类的又已备至齐全,只是颇花费了些功夫。 待那些药粉及暗器全部备好后都已过去数月之久,转眼已快到中秋佳节,这日子过的飞快,只是这心里却是十分想念那两个身在东向的小家伙。 这么长时间不见,那两小家伙一定对自己陌生了。 而因着宫中有李曼青及那独孤清的联合抵制,这二人并不知道让齐晟渊频频出宫的人是她乐无霜,再加上府中有魏静娴的极力‘挽留’。 因此她在这卫府里过的是长长久久,而齐晟渊迫于多方事情压力,也并没急着将她弄进宫去。 只是每次晚间来她这里聊天的次数及时间上要多很多,也长了很多。 不过她也乐得与之周旋,平静的日子里若再没点开胃小菜点缀,那也就真太平静了。 这不是她想让齐晟渊过的日子,她与齐晟渊之间不是他活就是她亡,包括那李曼青亦如是。 齐晟渊许也感觉出了她的敌意,对她就像是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在齐晟渊眼中,她就是那只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老鼠。 不过在她眼中现在决定哪个是猫哪个是老鼠还真是为时尚早。 而齐晟渊对她的耐心似乎也在慢慢用光,最近对于征战东向事情又开始蠢蠢欲动。 据乐无霜得知的消息是南齐的这些朝臣们不停向齐晟渊谏言,说东向只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儿做皇帝,此时不进攻东向更待何时。 在经过了这么多天后,齐晟渊终于开始动摇,也就是说对她的承诺开始食言。 她暗自冷笑出声,本来她也没指望齐晟渊放弃他那野心,只为着拖一时是一时。 当齐晟渊再次纠集大军压境东向边境时,她心里凸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的看向不远处正在赏花的魏静娴。 魏静娴不喜欢卫城萧的事乐无霜现在已经知道,看来今生还要如前世那般要阻止魏静娴的动作。 前世她没阻止的了,最终被魏静娴落掉了卫府的最后血脉。 今生若是这魏静娴没有嫁给表哥,或者没有怀上表哥的孩子便罢,但既然一切都与前世轨迹相同,那么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替表哥保住这个孩子。 至于最后这魏静娴如何,只要不伤到卫府,她是无所谓其最后是死是活。 正在赏花的魏静娴似发现她这注视的目光,对她一笑后便向她走了过来。 “表妹也来院中赏花啊,今年这菊花开的格外灿然,表妹是有个眼福了。”魏静娴停着个肚子慢悠悠的晃到她跟前。 “嫂嫂这是说的什么话,要知道我这眼福可是年年有的,嫂嫂难道忘记了我是这卫府的常客吗?将来不说,就说曾经这卫府里是还单独为我备置了一间院子。” “我住卫府的时间比曾经的乐府本家时间还要多。” 闻言,就见魏静娴面色现出一丝尴尬来,“原来表妹那么得祖母欢喜啊!” 乐无霜挑眉,“难道嫂嫂不知道吗?或许表哥没与嫂嫂说过吧。” 见她提到卫城萧,魏静娴这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此刻乐无霜已能从她脸上直接看出来。 这魏静娴与表哥卫城萧总共的接触次数恐怕都没与齐晟渊接触来的多。 且齐晟渊又是那样的‘风姿绰约’,故表哥又如何能入得了这魏静娴的眼。 “表哥在战场上至今未归,嫂嫂一点都不担心吗?”乐无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静娴问道。 而魏静娴只是笑了笑便开口道:“男子汉志在四方,城萧喜欢战场上的那种肆意与洒脱,只要是他喜欢的我便喜欢。” “杀场无情,表哥去了那么多日,我还未曾见嫂嫂写过家书着人送给去,嫂嫂应该多关心关心表哥才是。”她继续开口。 第三百五十三章:深居不出 闻言,魏静娴面色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来,且夹杂了些许恼意在里面,“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嫂嫂我只是不希望有后宅之事牵绊于他。” 是以二人的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魏静娴连这表面功夫也不愿做,每次见到她乐无霜都是远远避开。 看来是每次见到她乐无霜就让这魏静娴想起表哥卫城萧。 故之后她与魏静娴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魏静娴不关心外祖他们在战场上的死活,不代表她乐无霜就不关心,私下里她曾着白无痕多次探听前方战事情况。 渐渐的魏静娴已深居不出,而此刻的乐无霜心内却是冷笑连连,看来这魏静娴终究还是要走前世的老路了! 在白无痕来到她身边后,齐晟渊见她真没要逃走的心思后,也渐渐对她放松了警惕,当然这也是她根本就不想走所致。 而前方战事也终于打响,齐晟渊再次勾结起西岐女皇。 只是当西岐女皇当真要再次出兵时,却收到了乐无霜的‘礼物’,这礼物就是若再与齐晟渊连盟,那么她西岐女皇的另一个‘女儿’将香消玉殒。 这软肋让西岐女皇立即暂停了一切动作,同时要求乐无霜将人交出来。 乐无霜却回信西岐女皇说她的另一个女儿现在过的很好,只要她西岐女皇彻底死了派兵东向的这条心,她那‘女儿’定安然无恙。 这引得齐晟渊怒气冲冲的到卫府找她来了。 此时正是午膳过后的消食时间,乐无霜正在自己这院中散步,而齐晟渊一进她这院子便看到她正一脸悠闲的模样,顿时就将怒气显现在了脸上。 “西岐女皇说你用她另一个女儿的性命相要挟,不许她与本王连盟?!”他这满口质问的语气显示着他此时的怒气。 “是!”她不以为意,清冷回答。 齐晟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在稍一愣过神之后他便开口询问:“她的另一个女儿在哪?” 闻言,乐无霜只是挑了挑眉开口:“我干嘛要告诉你?告诉你后你好将人交给西岐女皇再次与她结盟吗?” 她说的毫不掩饰,一时让齐晟渊不知说什么好。 齐晟渊没有开口,只是阴沉的看着她,她则继续开口:“是你食言在先,这事怨不得我,若你没有食言,又怎会与那西岐女皇再次结盟反而遭拒。” “告诉朕,西岐女皇的那个女儿到底在哪?”他再次询问出来,同时这语气也明显不善起来。 但乐无霜并不吃他这一套,淡淡一笑讥讽开口: “你如今虽然贵为南齐皇上,但曾经好歹也是南齐堂堂的战神,难道如今对付区区东向还要借助她人的力量方能成事不可吗?” “朕从来没有发觉原来无霜你也这般牙尖嘴利。”他突然说。 “是吗?你没发觉的东西多了去,今后让你大吃一惊的事情同样也不在少数!”她挑了挑眉后说道。 齐晟渊突然就默不作声的死死盯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她看得心里为之一突。 他这是对某件事情起了怀疑才会出现的表情,“王爷何故这般看着无霜!”她问。 “朕在想是不是要再从新认识一下你,若不是朕再三确认,朕都以为现在的无霜你与曾经的无霜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见他这么说,她淡淡笑着清冷的开口:“人总是要变的,何况过了这么些年,早已物是人非,难道不是吗?” 话落只见齐晟渊低沉的笑了起来,而后突然止住了笑开口道:“既然无霜你不愿告诉朕有关西岐女皇那女儿的消息,那么朕会自己去查。” “只要朕查出来那女孩在哪,到时无霜可就别怪朕做出什么悔之莫及的事来!” “皇上尽管去查就是。”她抿唇一笑开口。 停了一下又再次开口:“卫老将军年事已高,实在不应再留在前方战场上,建功立业之事皇上应该留给年轻人,留给有识之士。” 闻言,齐晟渊眼神微闪,似终于有她乐无霜在乎的事情了,“这些朝堂之事无霜你还是不要管,你只管在这里吃好睡好就行。” 凤眸微眯,齐晟渊从来就没有过将外祖他们调回京都的心思,还真是不榨干最后一点用处就绝不放手。 也或许是想要外祖他们出错,他齐晟渊好找个由头收回外祖手中兵权。 而无论是哪一种,看齐晟渊的样子都不会轻易放手。 或许她应该让外祖他们将手中兵权交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这卫家兵权究竟要不要交出去,还需与外祖等人商议后才能决定。 而这次谈话二人不欢而散,既然齐晟渊根本就不想将外祖他们调回京都,那么卫城萧也还是会如前世那般在战场上受伤。 最后外祖他们还是会全部身死! 不!她今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卫城萧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这魏静娴‘滑’了胎,及魏静娴借卫城萧受伤之际送过去的药膏之类的物品。 卫城萧受伤之事肯定防范不了,毕竟重来了一世,让她乐无霜能算出精确到正确的时间地点,她还真是无法办到,不过卫城萧的伤不致死倒是真的。 而现在当务之急是防止魏静娴‘滑’胎,魏静娴腹中的孩子对表哥来说那是比他的命还看重。 前世表哥身死不仅有魏静娴送去的药膏作用,还有就是受魏静娴滑胎所致。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她让白无痕多注意着魏静娴那边的动静,同时让半夏出府去燕子阁暗中传递消息给卫城萧,让其多加小心之类的言语。 而这魏静娴不出来走动那她便去其院中走动好了,是以最近这几日她经常去魏静娴院中走动。 而齐晟渊想与西岐女皇再次联手之事也已胎死腹中。 是以齐晟渊只有纠集南齐精锐将士齐齐去往前方战场。 杀场无情,即使她已着燕子阁人送信去前方让卫城萧务必小心,却还是受了伤。 一只箭矢直接对胸穿过,好在没有伤在经脉上,也好在乐无霜早做防范的将黄图给派了过去。 黄图医术不低,有黄图在前方外祖那边乐无霜心里安心不少。 只是当卫城萧受伤的消息传回府里时,她还是从魏静娴脸上看出了丝不自然来。 看来魏静娴还是会选择与前世一样的路,既如此那也休怪她乐无霜心狠。 第三百五十四章:魏家带过来的 魏静娴知道她是神医无双,是以做事很是小心谨慎,同样与前世一样,送去给卫城萧疗伤的药物里面掺和了其它东西。 这种东西用了只会让伤口日渐腐烂,最后回天泛术,不过这药也根本没到表哥手中,甚至是都没机会出这京都就被她给劫了下来。 看来魏静娴是早就做好准备,找好了下家,不用问这下家自然就是齐晟渊,毕竟齐晟渊答应过魏静娴只要卫府事情结束后是去是留全凭她魏静娴心意。 兴许这药也还是他齐晟渊提供的,为了得到卫家兵权齐晟渊提供这药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魏静娴也是打算长伴齐晟渊的身边了。 只要有了这个决定,那腹中孩子对其来说就是个累赘,是肯定要想办法将之打掉。 不过这次哪怕她魏静娴做的再谨慎小心也还是没逃过乐无霜的‘日夜蹲守’。 魏静娴院中的乐无霜远远就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小丫鬟是魏静娴从魏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是以魏静娴比对卫府里那些家生子奴仆要亲近很多。 而正常这个时候魏静娴也是服用安胎汤的时间,因此府中下人见这小丫鬟端着碗药从厨房走来也绝不会怀疑。 都认为这是与平常一样的安胎汤。 而乐无霜向来对药味比较敏感,因此哪怕这小丫鬟托盘上面碗汤的味道再淡,她还是闻出来了不对。 魏静娴还当真心狠,这心狠程度与那乐扶月有的一拼,乐扶月她不想管,但这魏静娴她还就管定了。 她直接上前一步拦在这小丫鬟面前,小丫鬟见她拦路,忙停下步子小心开口:“奴婢见过表小姐。”说着便要绕过她向屋内走去。 乐无霜岂能让她如意,直接脚步移动再次挡在了这丫鬟面前。 此时这丫鬟面色上顿时露出不愉,脆生生开口道:“还请表小姐让一下,奴婢要送安胎汤给少夫人。” 话落,就见乐无霜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笑意来,抬手一抚顿时便将这丫鬟手中的托盘带碗一起给扫落在地。 小丫鬟面上现过一丝慌乱,不过顷刻间就又恢复了正常,忙用略微质问的语气开口:“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乐无霜冷笑一声:“很明显是在打翻你这碗‘安胎药’啊!”清冷声音里毫无愧意。 “奴婢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表小姐,让表小姐这般作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表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这等丫鬟计较。” 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托盘给捡了起来,同时也慢慢捡起地上的那些破碎碗片。 见此,乐无霜嘴角扯起一抹微笑来,她淡淡开口,“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往后少夫人的安胎药先送到我那边去,待我看过没有问题后再拿来给少夫人服用。” 话落就见这小丫鬟的手被地上的碎碗片给滑开了道口子。 “呦,怎么这么不小心?”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般粗手粗脚的丫头也只有嫂嫂看得上用你。” 话锋一转又继续开口道:“我刚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吗?” “表妹这还真是闲得慌,连嫂嫂这院里的人都有开始教训起来了。” 这时,一道柔绵的女人声音从乐无霜身后响起,不用回头看,便知是魏静娴从屋中走了出来。 乐无霜转过身,果然就见魏静娴在另一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正缓缓往这走来。 “我道为何这安胎汤还没送来,原来是在这打翻了!” 这时就见这正捡着地上碎片的丫鬟眼内已噙满泪水。 这模样看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魏静娴瞧见,忙似心疼起来的样子开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上了!” “回夫人话,奴婢也不知是哪里碍着了表小姐,表小姐二话不说上来就将这熬给少夫人的安胎汤给打翻在地。” 乐无霜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的意思,这丫鬟说的都是实情。 闻言,魏静娴则面有怒容的看向她开口道:“表妹这是为何?” 乐无霜也不打算再与她说半句留半句,直接冷声开口挑明了道,“这是安胎汤还是落胎汤嫂嫂心知肚明,又何须还问我为何这般!” 她没给魏静娴张口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以后嫂嫂你喝的每一口汤,吃的每一口饭菜都需经过我手再送过来!” 这话她是对魏静娴说的,同样也是对这院子里原来卫府中的家生子奴仆说的。 曾经她就与这卫府里的下人们相处融洽,不似这魏静娴只对从魏家带过来的几个丫鬟亲近。 是以在她吩咐出这句话后,得到了这院中卫府奴仆们的一致赞同。 “你!”魏静娴气急,“表妹这是做什么?好歹我是你表哥娶回来的嫡亲妻子,是你的表嫂,人都说长嫂如母,你就是这般目无尊卑的吗?!” “大胆!”这时乐无霜身旁的半夏厉喝出声。 见半夏跳出来,且出言不逊,魏静娴面上闪过讥讽,“大胆?”说着就瞧向乐无霜,将之上下扫了一遍开口道: “殊不知现在谁才是这卫府的主人,你乐无霜只不过是个我府中的表小姐,一个寡妇!一个勾引男人、人尽可夫的贱人而已!” 乐无霜听得嘴角微翘,眼中却有冷芒扫过,这恐怕就是魏静娴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她魏静娴憋在心里早就想说出来的话。 “掌嘴!”清冷之声毫无感情的响起,骇得魏静娴瞳孔一缩。 见白无痕和半夏向自己这边走来,魏静娴惊的大骇出声:“乐无霜你敢!我可是怀了你们卫府的血脉,你如此做就不怕我滑胎?”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凤眸冷扫去,白无痕便上前一把挟制住了魏静娴,任凭其如何挣扎又怎么挣得开白无痕的手段。 此刻魏静娴院中的奴仆们早就吓的噤若寒蝉,想要上前却被乐无霜一个厉眼扫过后顿时缩到一旁不再动作,包括那魏静娴从魏家带过来的奴仆亦如是。 被白无痕束住双手的魏静娴得了半夏的几个大耳刮之后,那眼中的怒火就差要喷出来。 耳刮过后,乐无霜笑得人畜无害的来到魏静娴面前道:“你放心,如今你可宝贝着呢,我又怎会真将你弄滑胎。” 第三百五十五章:明白了 “有句话你说对了,你怀着表哥的孩子,而表哥对这个孩子又极其看重,就如眼珠子似的,因此我也极其看重这个孩子。” “故我也是绝不会让你有‘滑胎’的机会,你受的这几巴掌还不足以滑胎,放心好了,只要你以后不再说些蠢话,做些蠢事,我保管你安享太平到老!” “你、你、”魏氏胸膛不停起伏,明显气的不轻,“你终于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你的温柔良善只会在那些男人面前装,在皇上面前装!” 乐无霜却挑眉看向她道:“难道刚刚那几巴掌根本就不足让嫂嫂你悔悟?或许嫂嫂还想再来几巴掌?” 这完全像是在说这道菜很可口,还想再来一盘的模样。 一 听到这话,只见这魏氏身子一个哆嗦,再不敢开口。 是以乐无霜这才淡淡的对着白无痕开口:“放了她!” 魏氏得了自由后没有再言语,而是眼神怨毒的瞪着乐无霜,乐无霜却不以为意,继续冷冷开口,只是这次的声音有些大,是说给这院中所有人听的。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话我再说一遍,以后关于少夫人的吃喝用度都需经过我手才可送至面前,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 “明白了、” 见陆陆续续传来了附和之声。 她这才慢悠悠的带着半夏及白无痕离开。 而在她离开后,魏氏气怒的将整个屋子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才消停下来。 是以在之后的卫府中,都以乐无霜的话为重,而这魏氏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后,都均被乐无霜发现,随之而来的就是乐无霜对她身边那些丫鬟的处罚。 几次之后,魏氏也是彻底消停了,但乐无霜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她魏氏就从未歇了将腹中孩子落下的念头。 而这天也正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团圆月正圆的日子。 夜,有风、 这月似比往年那天要圆的多也亮堂的多,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整个卫府却冷冷清清,很显寂寥。 只有九曲回廊上那挂着的盏盏红灯笼带着些许节日的喜庆在迎风摆动。 后院湖边,乐无霜一人站立在这,这是卫府里她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让她心境开阔,心情舒爽。 这个季节一望无垠的荷叶已铺满了整个湖面,有风拂过,清香阵阵、 湖边蛐蛐的‘啾啾’声此起彼伏,叫的好不欢快。 借着明亮月色,远处一个丫鬟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来,待走近,她叫住了那丫鬟。 “少夫人呢?”声音清冷,带着一贯的冷漠与疏离。 “回表小姐,少夫人将院子关了门,似打算休息。” 听到小丫鬟的说辞,一丝不妙立即涌上乐无霜心头,她忙皱眉厉声开口:“让卫管家多带几个小厮速去少夫人院中,本小姐随后就到。” 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直向自己院落飞奔而去。 在来到魏氏院外时,只见老管家和几个小厮正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左右踌躇。 见她到来,老管家忙上前一步作揖后恭敬询问:“不知表小姐让我等来到此处是为何事?” 乐无霜看了眼紧闭的院门,嘴角扯起冷笑,目光阴冷的盯着院门道:“给本小姐将这院门砸开!” 闻言,老管家眉头一皱,听这意思,似乎少夫人又要搞事情。 “好嘞!”没有犹豫,老管家立即遵从,忙招呼随同小厮准备好家伙后一起向院门砸去。 ‘哐、哐、’那声响一声声的就如锤在人心口那般,稍顷,就见院门在最后一丝吱呀挣扎声中轰然倒塌。 她没看一眼,直接快步向屋内走去。 魏氏院中众奴仆受她乐无霜约束,如今屋内只余一个丫鬟侍候,而魏氏从魏家带来的丫鬟也已尽数被乐无霜发落个干净。 魏氏相当于已被乐无霜禁足 乐无霜倒不在乎齐晟渊是否知晓,不过每次齐深渊过来也没多加干涉就是。 她本想着发生了那么多次后魏氏会就此安分些许,但她似乎想的太美。 走进屋内,里面没有点灯,黑漆一片,倒是寝室内的窗户大开,借着月光她看到窗前小几上放着一只空碗。 魏氏见她看来,嘴角上扬,现出一抹得逞的诡异笑容来。 乐无霜瞳孔猛的一缩,疾步上前,一把扣住魏氏咽喉,另一只手快速探进其口中快速挤压搅触咽弓及咽后壁。 如此反复终于听见‘哇’的一声,魏氏吐出了大口黑色难闻的汤药,随即只见乐无霜从袖兜中掏出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其嘴中。 如此悬着的心才落下,之后她余惊未消的一把将魏氏甩到榻上。 “你的命不值钱,但你肚子里怀着的却是我卫家骨血,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魏氏静娴!你且给我听好!想死我不会拦着你,在你生下这个孩子后是死是活随你自由!” “但现在此刻千万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待我耐心用完之际便是你的死期!哪怕最后卫府满门苛责于我我也不惧!” “你的所作所为我已悉数书信告诉表哥,待他回来你好好与他交代吧!” 是的,外祖与东向一战中失去一臂,已无再战之力,而卫城萧、城西、城东三兄弟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再加上她每天在齐晟渊面前的诉说。 齐晟渊终于是心中动摇将他们给调了回来。 左右与东向的战役中主帅不是外祖,因此齐晟渊便再无异议,只是外祖的兵权却也交了出去。 这也是齐晟渊最终松口的根本原因。 卫家自南齐开国以来就是一直手握兵权,历经数代一直对南齐皇室忠心耿耿,列代帝王也从未想过要收回卫家兵权。 是以渐渐形成了这兵权仿若就是卫家所有的假象。 这让有战神之名的齐晟渊哪里受的了。 是以这齐晟渊一直都想要得到卫家兵权,正好他也借着此次机会开口向外祖要回了兵权。 而臣不与君斗,外祖耿直,又对南齐忠心,既如此那这兵权归还给他齐晟渊就是。 只是苦了外祖戎马一生,临了是这般失去一臂且失去卫家列祖世代积聚下来名望的结局。 而据燕子阁探子回报,外祖这次失去一臂却有齐晟渊的大半功劳。 而现在外祖手中只有他从年轻时就带出来的一支卫家军。 卫家军的存在齐晟渊是知道的,但他这次倒是没有让外祖一并交出,想来他也是怕外祖激怒起来不答应所致。 不过乐无霜却知道,这只是齐晟渊的缓兵之计。 第三百五十六章:卫崇 他只待时机成熟,别说是卫家军,哪怕卫家有任何一点能利用的事情,他齐晟渊都会将之榨干,一滴不剩! 而卫家其他几位儿郎则均被齐晟渊收了朝中官职,只分配了个闲散位置让他们在京都任职。 因此世人都传京城里荣耀至极的卫家就此没落了。 当外祖等人还未到达京都时,这些关于卫家没落的传言就已流传了出来。 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他齐晟渊的手笔。 齐深渊是巴不得看卫府落没了才好。 不过这有什么,她相信她有能力护得外祖一家安稳,包括外祖这失去右臂之仇她也要向齐晟渊讨回来。 现在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这次回来京都可不就是他齐晟渊的‘功劳’吗。 既如此,那她也不会客气,有些账总是要算一算了。 当外祖、外祖母及几位舅舅及舅母等人看到府中的乐无霜时是惊讶不已。 这次回来包括一直未曾回来的二舅卫崇也一并回来了,对于卫崇这个人,乐无霜并无多深印象,总共没见过几次面。 现在冒然一看倒是有股读书人的儒雅气质,言谈举止间颇有大家风范。 倒是与她那父亲乐清文有的一拼,只是卫崇又比乐清文多了很多浩然正气。 只是这二舅卫崇看她的目光有些莫名,似有话要对她说,但碍于人多始终没有开口。 乐无霜只是对这二舅卫崇笑了笑,想着若真有话要说必然会来找她,是以也不急在一时。 只是她这个东向太后明明已经身死,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卫府里,这多少让他们骇然。 当初齐晟渊决定留下她在南齐时就与她说过,让她这东向太后的身份在这世上消失。 这话说完的没几日功夫,东向便真就传出她因思念已故皇上成疾,不日就驾鹤西去的消息来。 为此尚在与东向交战的卫府众人个个悲痛不已,尤其外祖,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有几次在战场上差点受不住而被敌军刺杀到。 外祖母更因此而晕厥过去几次,无奈齐晟渊消息封锁的紧,而且那时她在这卫府里也根本就不得自由。 也是在最后白无痕来到她身边后,这一切才稍稍改观,加上齐晟渊看她真没再逃的心思,这才日渐对她宽松起来。 如今卫府众人见她活的好好的,且身在卫府之中,心中充满惊喜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于是乐无霜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给了众人听。 当众人听完,无一不痛骂齐晟渊的厚颜无耻,就连平日里一向耿直的外祖也只叹息一声,叹息南齐交到如齐晟渊这样人手中将来的命运。 同时卫府众人无一不为她乐无霜现在母子分离而感心疼,纷纷劝她不要过分思念远在东向的那两小家伙,说在将来某一天一定能见面云云。 说到最后,乐无霜也只是淡淡一笑,她现在的希望是那两小家伙平平安安长大就是最好的了,至于见不见面的话,只要知道他们平安,即使见不到面她心里也是欣慰的。 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在孩子小的时候没有陪在其身边。 而这边与众人说完了她的事情后,就说到有关魏静娴的事情,直到此刻众人也才发现没见着魏静娴。 其实卫城萧一早就发现魏静娴没有出来,想问但是看众人见到乐无霜时那有无数个问题要问,顿时就一直将这心思憋在了心里。 想着总归回了府中马上就要见到,也不急在一时。 此刻却被乐无霜提起,顿时他才现出急切来。 他知道在他前去前方战场时,魏静娴已经怀孕了,那时的自己只恨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如今好了,他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在她身边。 见卫城萧这急切模样,乐无霜真不忍泼他冷水,若是告诉他魏静娴曾数次想打掉这个孩子,不知他还会不会是此时这副表情。 对于魏静娴这个人,乐无霜认为还是尽早让卫府众人知晓其真正为人,只有知道的越早最后受到的伤害才不会太深。 “看表哥这急不可耐的模样也不知道脸红!”她说。 闻言,卫城萧脸上的血脉一下子就上冲起来,顿时就红了个满脸,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 “我这不是关心她嘛,如今她怀着孕,这么多月来我都没陪在她身边,觉得亏欠了她,所以才比较急切了点。”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也歇了逗弄他的心思,直接开口道:“如今嫂嫂被我软禁在她自己院中。” 一听这话,满屋子人均为之一震,这时苏氏开口:“霜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将你表嫂给禁足在院中了呢?” 苏氏到底是出自书香世家,这说的话也是文绉绉的,明明是软禁,到她嘴里就是禁足。 乐无霜也不与她纠结这到底是软禁还是禁足,直接看向魏城萧道: “说句不怕表哥动怒的话,只因她魏静娴曾屡次试图打掉与表哥你的孩子,如此我才这般作为。”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不信的看着她,在众人眼中这魏静娴一直就是个温和贤淑的姑娘,与卫城萧成亲后也是个贤良孝顺的好儿媳、好孙媳。 这样一个温和良善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等打落府中孩子的事情呢。 见众人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有几个跟着卫府主子一同出门后回来的奴仆们更是现出一副宁愿相信魏静娴,也不愿相信她乐无霜的样子来。 不用说那几个奴仆必定是曾经在府中受过魏静娴小恩小惠的人,也许前世魏静娴送给那时身受重伤卫城萧的药物,也是经过这几人的手才到达卫城萧面前的。 见卫城萧还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乐无霜知道他这是被伤到了,只还是不想相信而已。 “我是这卫府的表小姐,说的话也许没有分量,但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这魏静娴真正如何,大家继续相处下去就会知道。” 她这话是对卫府众人说的,同时也是对此刻在这里的那些下人们说的。 话落就见聂氏开口了:“瞧霜儿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们卫府的表小姐没错,可你在我们卫府的主家眼中可是和铃兰一样身份的存在。” “我们怎会不相信你,那个魏静娴一开始我就不大喜欢她,瞧瞧!果然是有原因的吧,只是亏得大哥大嫂心善。” 第三百五十七章:气怒 “如今既然她已入了我们卫家的门,还怀了我们卫家骨血,只要她不做伤害我们卫家的事,那一日便是我们这卫府里的主子。” “但霜儿你也别妄自菲薄,你现在说的也在理,一切就让时间来说话。” 聂氏跟着苏氏一同掌过家,是以这嘴皮子也文雅了不少,说的话也有理,于是众人便也都点头同意。 “现在既然表哥及外祖你们都已回来,那嫂嫂的软禁也应该取消,对于嫂嫂的软禁,表哥还请多费些口舌替霜儿说说好话。” “静娴良善不会责怪霜儿你的。”卫城萧打包票道。 乐无霜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众人又笑谈了一会后,才各自散去,待一散去卫城萧自然就迫不及待的往自己院中赶。 待赶到院中时就见院中一片孤寂,往常这个时候院中的丫鬟侍婢们会来来回回打扫端茶递水之类的。 此刻他在这院中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待走进屋内时也才看到那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此刻正站立在窗前。 身影消瘦,面色孤冷,再没有新婚时的那种温婉。 “你还来做什么?是看我有没有听你的话喝下安胎汤吗?”尖锐且厌恶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隐藏着说不出的愤怒。 魏静娴背对着门,以为来人是乐无霜,在身边奴婢牵扯了下她的衣袖向她摇头示意后,她才转身看向来人。 待看到来人后,心里一惊却没有言语,只是抿着嘴唇似有无数委屈无人述说一般。 卫城萧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道:“为何这般气怒?” 闻言,魏静娴立即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且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再次背对向他不言语。 “怎么了?”卫城萧上前一步从身后环抱住她。 魏静娴挣了几次见没挣脱出来也才放弃,只是心中气恨,是以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还不是你那表妹,你说她怎么能如此将我软禁在这后院之中?!” “我好歹是这卫府里堂堂的少夫人,是这卫府的主子,她乐无霜一个表小姐凭什么对我如此?” “好了好了,你一个做嫂嫂的,就不要和她计较了。”他说。 “凭什么不和她计较,我怀着你们卫家的骨血却受她一个卫家表现姐的气,我向夫君你诉苦,你却叫我不要计较?!请恕我没这么大的雅量能容下她这样的表亲!” “好了静娴,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动怒,有事咱们心平气和的说、”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魏静娴挣脱开来,同时还被她推了一把,“你走!现在立刻就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千万不要动怒生气,我现在就走!”卫城萧如打了败仗的士兵般,忙开口向她求饶,同时连忙就从屋内给退了出来。 待退出后,屋内响起的瓷器破碎声不绝于耳。 “表哥受苦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至幽幽至他身后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转身看见是乐无霜后他顿时现出一抹尴尬来,“倒是让表妹见笑了!” “是我不好,嫂嫂将对我的怨气全部出在了表哥你的身上!”乐无霜满脸歉意。 “表妹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嫂嫂她怀着身孕,心情起伏不定,有脾气是难免的,她这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 话落,乐无霜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怎就变成表哥来安慰我了呢。” 这时就见魏静娴从屋内走了出来,在看到乐无霜后,眼睛立即冒出火光来,“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你是来看我在你的软禁下过的有多惨吗?” “嫂嫂这说的是什么话,要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着想。”乐无霜淡淡开口,说的话也完全是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你强词夺理!有你这般为人着想的吗?”魏静娴立即气怒反驳。 “嫂嫂不是一直想要落了这腹中的孩子吗?我这般做正是为了嫂嫂你的健康着想啊,谁不知道落胎对女人的伤害极大,如此我难道不是为了嫂嫂吗?” 乐无霜说的直白,魏静娴也没想到她乐无霜会直接就将这落胎一事当着卫城萧的面给说了出来。 是以一时气急,忙用惊怒的目光看向卫城萧,见卫城萧也是一脸等待想看她如何回答的神情。 而她不想在这事上与卫城萧生了嫌隙,随即‘哎呦’一声直接用手托住自己的额头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城萧,我不想见到她,我一看到她就头痛,你让她走、让她走!” 卫城萧一步上前扶住魏静娴那欲倒下的身子,满面焦急之色。 “不如让我来给嫂嫂看看吧!”清冷之声略带嘲讽的响起。 闻言,卫城萧立马点头答应,他知道自家表妹就是神医无双,有他表妹在,即使连宫中的御医也要靠边站。 是以也顾不得魏静娴有多不待见乐无霜直接就扶着她进屋坐下。 他让乐无霜也跟着进屋替魏静娴好好看看。 而乐无霜自然是很乐意为魏静娴‘看病’的。 只是此刻的魏静娴却有点骑虎难下,她本来只是想装晕让卫城萧给乐无霜一个下马威,没成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既要装作眩晕的样子还要保持清醒,也是防止乐无霜给她来阴的,乐无霜这人她已模得清清的。 乐无霜就是个毫无底线的人,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卫城萧扶着魏静娴来到一旁椅踏上躺下,而后忙退开一步,替乐无霜让出个位置来。 此刻跟在乐无霜身后的半夏忙从一旁搬来圆凳子放在到了她身后。 坐下后,乐无霜手很自然的便搭上了魏静娴的脉搏,也只稍稍一会,她便收手起身,转而对卫城萧开口:“嫂嫂这是气血不通导致的眩晕,我来扎上几针就好。” 说完便对着半夏开口:“半夏,去我房里将药箱取来,我要为嫂嫂扎几针,记得要将我那长约七寸的长针也一并带来!” 一听要拿七寸长的针,魏静娴这眩晕立即就好了起来,忙睁大眼睛对着卫城萧道:“城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还是让表妹离去吧。” “不行,如今你是咋们府里最为贵重的人,岂能有任何闪失,表妹医术难道你还不信?” 正当卫城萧还要再说时,魏静娴已经起身站了起来,“我这已经好了,不用再看,你如此不停听我的难道是真想将我急出个好歹来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收拾东西 听到她说这话,卫城萧也才收起让乐无霜继续帮忙替看看的决定。 同时看魏静娴的模样也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于是才对乐无霜开口: “在此谢过表妹了,静娴说她已经好了,如此倒是让半夏姑娘白跑了一趟!”他说。 闻言,乐无霜似不死心的开口:“半夏白跑倒不算什么,关键还是嫂嫂的身子重要,若是嫂嫂还有哪里不适可一定要与无霜说啊!” 见魏静娴已现出不耐模样,卫城萧忙开口道:“那我送送表妹!” 乐无霜也不想在此逗留,于是二人就从这院中出来,而卫城萧一路上送乐无霜回去她自己院中时,越走脸上满歉意越浓。 “静娴怎让表妹你住离祖母如此远的院落?不行,表妹还是得搬回原来的院落去,我这就着人替你收拾东西去!” “哎、表哥请等等、” “怎么?”他停下脚步询问。 “我觉得还是不用搬了,搬来搬去太过麻烦,总归就是在这府中,离祖母那远点也不碍事,表哥你是知道我的,不似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 见她真不想搬,卫城萧也才放弃这让她搬院子的打算。“既如此表哥也不强求你,那就送你到这,晚膳时早点过去一道用膳。” 她点头应允。 回到自己拿小院子理没多久便也到了晚膳用餐时分。 饭桌上,卫府众人难得的齐聚一堂,其中最高兴的非卫铃兰及卫城西城东三人。 这三人就像永远也长不大一般,没有心思,即使偶尔有想法也全写在脸上,三人此刻脸上正洋溢着开心笑容。 三人是府中的开心果,因此惹得众人此刻心情也跟着开怀不少。 待众人都落座用膳时没过一会,就见卫禀烈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颤抖着将左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放后,人便起身走出了饭厅。 “祖父、” “外祖、”乐无霜及卫城萧等人心内跟着一颤,个中酸楚只有自己方才知晓。 自从外祖失去右臂后有诸多不便,一把年纪的人让他再从新学习用左手拿筷子不是容易的事,且外祖性子急,是以在觉得左手用不起来时便跟自己急上了。 乐无霜有想追出去的想法,这时卫老夫人开口了:“让你外祖出去静静吧,安静过后他就好了。” 见此乐无霜也知道是时候让外祖静静才好,于是一桌子人的面色由刚才的笑容满面到此刻的默然,这饭吃得很不舒心。 只有一人与此格格不入,那人就是魏静娴。 魏静娴神情淡淡,没有如众人那般的神色,有的只是平静,仿佛卫家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众人神色各异的用着餐,这时府中下人突然来报说皇上来了。 厅里为之一寂,随即心里都似知道齐晟渊这么晚过来是为什么一样,均将目光投向了乐无霜。 “霜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卫老夫人放下碗筷颇为无奈的开口。 “这是一早便与他说好的事情,本来放下不下嫂嫂一人在这府里,打算待嫂嫂生产后再入宫,此刻既然大家都回来了,府中再不是嫂嫂一人,霜儿便也就放心了。” 说着乐无霜便意有所指的看向魏静娴,却见魏静娴看向她的目光里有嫉妒闪过。 而嫉妒之后则是愤怒,也不知道她愤怒个什么劲。 乐无霜扯了扯嘴角,魏静娴还能嫉妒什么?不就是嫉妒她得齐晟渊看重要被带进宫去吗? 若是没有那泼天仇恨她情愿一辈子不踏进这南齐皇宫一步,不享受这皇恩浩荡一日! 但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与可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了,它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唯有抚平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才能跨过去这个砍,她也才会有真正的新生。 再看齐晟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了饭厅,众人早就放下碗筷站立一旁就等他的到来。 见他进来齐齐对他跪拜,而他似乎兴致很高。 当然要兴致高了,想想曾经多年一直想要得到的兵权一朝被之得到,且此刻就站在这曾经兵权归属者的屋里,而这曾经的兵权归属者对自己还敢怒不敢言。 还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模样,这美妙滋味不是用言语就能表达出来的。 “朕来的突然,倒是打搅到诸位的用膳,还真是唐突啊!”齐晟渊郎朗开口,言语及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不敢不敢!皇上言重了!”卫老夫人恭敬开口。 “朕出宫在外你们不必如此拘礼,既然你们正在用膳,正好朕也没有用膳,那么这里有朕的位置吗?”他环顾四周一圈开口询问。 只见卫老夫人一愣,似没想到齐晟渊会决定要在这一起用餐的意思,倒是一旁的苏氏忙招呼厅内侍候膳食的奴仆们动起来。 有去厨房准备新鲜菜肴的,有去搬椅子过来的,一下这整个饭厅里就热闹了起来。 时间很快,那些奴仆们便端上来新的菜肴及佳酿,而齐晟渊也不与众人客气,兀自坐在上首位置处,待落座后还招呼众人一起落座。 他说不必拘礼,但卫府众人哪敢将此话当真,是以即使他吩咐众人落座,但众人依旧站立一旁不曾动作丝毫。 卫府众人都知道他们这位皇上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这卫府就会全军覆没。 直到齐晟渊再三邀请,众人这才心怀忐忑的各自落座。 观魏静娴却是极其高兴的,且她的座位离齐晟渊不是很远,她认为齐晟渊之所以对乐府这般与众不同有大半原因与她魏家有关。 毕竟她的父亲可还是他最忠心的下属,从来他都是冷漠阴沉的,这次如此行为定与她魏家与她有关。 是以光是想想,她这心情就美的不行。 现在卫府兵权已经交出,也就是说她已完成任务,不需要再与卫府众人虚与委蛇,齐晟渊曾答应过她,事成之后是走是留全由她自己决定。 而她现在就已决定好了,她要与乐无霜一样,进这南齐皇宫,做他的妃嫔。 只是想到自己这隆起的肚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腹中这个孩子,若不是现在怀着这个身孕,说不定她此刻已是自由之身。 一桌子人这饭吃得神色各异,不过终究也还是用完了这顿饭。 此时天也已全黑下来,跟随齐晟渊一同前来的总管太监陈霖面上现出催促之意,希望齐晟渊能早点回宫。 第三百五十九章:听不懂 只是齐晟渊却似看不出这陈霖的意思一般,饭后又与众人一起品茗。 直到这明黄圆月挂上中天,在卫老夫人的几次隐晦提醒下,他才入恍然大悟般说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云云。 只是在临去前却说此次过来卫府也是有事要做,至于要做什么,也就是要找卫府表小姐谈话。 话已说的这么明,即使卫府众人不允那也是不可能,是以借着月色,卫府后花园里,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这。 “皇上终于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啊!”乐无霜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响起,为这月色添了一丝清冷。 齐晟渊用尽手段终于得到卫氏兵权,此刻心内必定得意不已。 停下步伐,齐晟渊看向她,“无霜在说什么?朕听不懂。” 嘴角微扯,乐无霜知道他是在故装不知,她也不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再扯,“你说有事找我,是何事?” “自然是接你进宫。” “皇上难道忘了,你说只要我愿意进宫,你在未来的十年之内不会对东向出兵!如今这才过去数月,你就出兵东向,如此你让我如何随你入宫?!” 听她这么说,齐晟渊下意识的紧了紧拳头,随即温雅一笑道:“跟无霜你说实话,这进军东向一事朕也是被这朝臣所迫。” “这并不是朕的本意,你不是现在也瞧见了吗,朕也在极力压制,南齐只是大军在东向边境囤积,并未发动战争,也只是做给那些朝臣们看。” 齐晟渊难得的与人解释起来,哪怕这是他胡编乱造的话。 “真的吗?”突然乐无霜似完全相信了他说的。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既如此那么我愿意跟你进宫,只是我要你答应我,今生不得让魏静娴进宫,我知道她恋慕你,也知晓她是为何嫁给了表哥。” “我是嫉妒,就是嫉妒她与你有联系。” 闻言,齐晟渊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忙开口道:“无霜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是你表哥的妻子,又怎能进宫。” “她今生只能做你表哥的妻子。”他说。 话落,只听见不远处一声脚踩树枝的声音传来,虽细微,却还是被乐无霜听到了,只是看齐晟渊样子,知道她同意进宫后便兴奋的没有听到那树枝踩断的声音。 见乐无霜似很满意自己说的话,齐晟渊继续开口:“不如明日我便让人接你进宫如何?” 她想了一下开口:“好!” 于是齐晟渊便兴冲冲的离去了,看齐深渊此刻样子,哪还有一丝平常那阴沉不苟言笑的模样。 他就像是一个想了无数次的宝贝,终于要得到手一般。 乐无霜始终温和的笑看着他离开,直至他身影完全消失在月色中,这才收起嘴角的那一抹笑。 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时半夏从一旁小道上走了出来,正当二人离开要往自己住处去时。 前方去路上站着一人,似在那已等候许久的模样。 是二舅卫崇,看他在此等候良久的样子似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如她所料,这卫崇是有话要对她说。 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囫囵话来,乐无霜则率先开口:“舅舅有什么话要说的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他还是支支吾吾,也似在琢磨到底要怎么开口。 乐无霜也不急,静静等着他开口。 “霜儿是否知道那西岐女皇的另一个女儿下落?” 闻言,一时间乐无霜曾经有什么想不通的此刻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看来这二舅卫崇与西岐女皇的关系不一般。 “我想知道这是舅舅你想问的,还是帮人问的?” 见她这么问,卫崇明显愣了一下,似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也可以说是帮人问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舅舅我也想要知道。” “这么说是那西岐女皇请舅舅帮忙问的了。”乐无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卫崇,其实不用他回答,她已能猜出答案。 “请恕霜儿冒昧的问上一句,舅舅与那西岐女皇是何种关系?” 这话,就见这卫崇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似不知该怎么说这层关系一样。 “舅舅不说,那请恕霜儿也不能告知舅舅有关于那西岐女皇另一个女儿的身份!”她知道这句话出说出后,卫崇是肯定会告诉她原因的。 果然,只见卫崇踌躇了下便开口道:“舅舅我与那西岐女皇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她的那两个孩子其实都是舅舅我的骨血。” “哦?!”乐无霜陷入沉思,原来飞绫与她还是表姐妹关系,这么说当初在大理寺牢狱之中的那个小姑娘阿灵也是她表妹。 难怪初次见到阿玲时她就觉得其甚是可爱,与表妹卫铃兰极其相似,就连那性子也极其相似,原来这里面还有层血缘关系在。 见她陷入沉思,以为她还是不愿说出来,卫崇顿时急了,急忙开口: “若按关系算,她也是霜儿你的表妹,是与铃兰一样的表妹,虽然这亲厚程度无法与你和铃兰之间比,可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看卫崇这般急切,乐无霜知道他是误会了,误会她不告诉他有关那西岐女皇另一个女儿的下落。 是以她开口道:“告诉舅舅你也无妨,只是舅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只见这卫崇面色一变,同时他只感觉这心也凉了半截,但是他没有插言,只是静静等着乐无霜开口说出答案。 “只因那西岐女皇的另一个女儿早在数年前便已身死。”说着她从身上摸出了当初阿玲送她的那半块玉佩,并将之递到了卫崇面前。 卫崇见到这半块玉佩后身子怔了一下,再看那半块玉佩时,眼内陡然噙满泪水,哀伤之感瞬间遍布全身。 这种哀伤是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诉说的痛,从未蒙面的女儿当就要得知其下落时,却得知其早已不在人世,这样的痛不是一般父母失去儿女的那种痛。 这种痛里夹杂着悔恨,似在悔恨当初的选择,及没给予自己亲生女儿任何关注及温暖的悔恨。 卫崇拿着那半块玉佩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这是西岐皇族每位公主及皇子才拥有的龙凤玉佩,皇子是龙形玉佩,公主是凤形玉佩。 而当年的西岐女皇还是公主时,便是一块这样的凤形玉佩,只是如今却是一分为二诶,不用想那另外半块定是在飞绫身上。 第三百六十章:短缺 而现在的这半块定是那西岐女皇已经身死的另个女儿阿玲所有。 让乐无霜说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未免太过矫情,如卫崇这样的伤痛时间便是最好的良药,相信她这位二舅会慢慢从这伤痛中走出来的。 是以她便招呼半夏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空间让这二舅卫崇好好的静上一静。 一夜无梦,半夏知道自家主子今日要被南齐皇上接进宫里,虽心中不愿,但主子要做的事她这小丫鬟只能尽全力跟随身旁侍候到位。 如此天还未亮之时她便开始收拾起来,待乐无霜起来后,便看到大包小包的有好几个包裹放置在那桌上。 均都是她来卫府后逐渐添置的衣物等用品,一旁的白无痕身上背着个包裹亦站立在那。 “这么早你们就全都收拾好了?”她问。 说着便自顾洗漱起来,见此半夏来到一旁帮忙递水。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府中小厮传话过来说宫里来人了,让她过去前堂。 见半夏及白无痕要带着这些包裹前去,她制止了,“这些东西就不用带了,这南齐皇宫里什么没有,难道这南齐皇帝还能短缺了我们的不成。” 虽然自己主子这么说,不过半夏她却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些衣物等用品,这些可都是花大价钱购买回来的物品,也没穿用过几回,就这么丢弃实在浪费。 虽在东向过了许久的奢华生活,但她这节俭已深入到骨髓里。 “好了,这些东向你全部将它们拿到柜子里放好,若是我们从宫里出来也可备不时之需。” 见她这么说,半夏这才再次收拾起那些包裹来,不过此次比较简便,直接拿到一旁橱柜里了事。 待三人来到卫府前堂时,这前堂里此时已是站满了人,就等着她到来。 抬眼瞧去正好就看到了魏静娴,只见她站立在卫城萧身旁正眼含怨毒的看着她。 兀自挑了下眉,乐无霜知道魏静娴此刻定是听到了昨晚她与齐晟渊谈话后,对她生起了怨怼。 毕竟她魏静娴可是想进入齐晟渊那后宫的,哪怕已为人妇,但只要她魏静娴想,就一定能够成功。 但一切的美梦在昨天晚间时全部被乐无霜戳破,若没有乐无霜这横插一杠,日后齐晟渊定会将她魏静娴接进宫去。 而昨晚这乐无霜对齐晟渊说的话,是生生断了她魏静娴的黄粱美梦。 来卫府接乐无霜进宫的太监是齐晟渊身边的总管大太监陈霖,此刻这陈霖见到她从后院过来,是满脸笑得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这褶子就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菊花,让人看了不自觉的也会跟着欢喜起来。 前世这陈霖也是齐晟渊身边的总管太监,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这陈霖对李曼青的做法也颇为看不过眼,倒是暗中对她帮衬过不少。 只就是最后不知他下场如何了。 前世帝后同日驾崩,必有新帝继位登基,而他这个总管太监又能如何。 除了魏静娴那怨毒的眼神外,其余卫府众人均是满脸担忧之色。 只是见陈霖在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说了些场面话就此分别。 卫府门前停着辆华贵马车一事,吸引了城中多人来观。 大家都很好奇,明明这卫府如今已开始没落,怎会有一辆如此奢华的马车停候在此。 是以在卫府门前道路两边堵满了人。 待乐无霜从门中出来时,那一身淡然、荣辱不惊的气度立即震惊到了外面的围观众人。 外面人群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有如此气派场面,众人也都知道,卫府中除了卫铃兰一位姑娘外,再无其他姑娘。 此刻突然看到一位生面孔且气质不凡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均是惊讶不已。 乐无霜在南齐曾经未出嫁前就不喜出门,只有作为神医无双时才会易容出门,是以这京中人人得知大理寺少卿有嫡女无霜,却不知其真正样貌如何。 此刻看到卫府门中出来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且看这穿着打扮亦是雍容华贵不已。 于是就有好事之人打听起来,其中许多媒婆手里有着正到说亲年龄的贵公子,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现在突然瞧见这么一位美人。 定要打听一番才是。 只是当看到跟随乐无霜身后出来的陈霖时,就都歇了这种想法。 虽然普通民众都不认识总管太监陈霖,可他这身衣服众人却是知道的。 这是宫里太监的常穿服饰,且看他这服饰的级别,在这宫中品阶定然不低。 于是众人也都知晓,此等美人是宫中之人,不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能肖想的。 待乐无霜上了马车后,道路上的人群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来好让马车通行。 齐晟渊虽然没有大摆排场的将她乐无霜接进宫,只是被众人围观的盛况还是被宫中的李曼青知道了。 李曼青与宫外通天商行有联系,是最先知道齐晟渊今日要接美人进宫的事。 也终于知道原来这位美人是出自京都那个已经被收了兵权且日渐没落了的卫府。 只是她想来想去,想不出来卫府中有哪位小姐能得齐晟渊的看重。 说到卫府小姐,她倒是知道一位,不过也只有一位,叫卫铃兰。 在脑中思索了一下那卫铃兰的样貌,那个卫铃兰她曾经也见过一回,遇事风风火火、做事大大咧咧,按说这种人不是齐晟渊会喜欢的类型。 只是除了这卫铃兰,这卫府之中是再无其她小姐。 难道是齐晟渊为了安抚从卫府手中得到的兵权,让其从旁支中挑选出来的一位小姐。 是了,刚从传话进来的宫婢口中得知,那位美人就是卫府的一位表小姐。 想必齐晟渊经常晚间出宫就是为了见这位表小姐吧。 她如今在齐晟渊眼中算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再得不到他曾经的半分温柔。 且看他对齐宵也不是多么喜爱,似乎这父子二人之间总隔着一层什么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齐宵是她与齐晟渊的孩子,也才出生不久,原本她认为以她身后通天商行那富可敌国不可撼动的地位,在齐晟渊心中,他定会立齐霄为太子。 哪知都过去这么久,齐晟渊那边连个风声都没透出,无论她是枕边耳语,还是软磨硬泡,都没得齐晟渊的一句准话。 看齐晟渊对卫府这位美人的重视程度,看来她有必要与这美人谈谈心,好让其帮着在齐晟渊面前说说话。 第三百六十一章:两把刷子 只要齐霄做了太子,那她离成功便又进了一步。 只是她以为这位卫府美人在进宫后会来她宫里请安,虽然现在中宫空缺,但在整个南齐皇宫里她的份位最高。 按理说这新进宫的妃嫔都应来拜见于她才是。 只是这个卫府的美人没有,非但没有,这美人连那自己的宫殿也没出过半步。 进宫当天那美人就被齐晟渊册为了卫妃,这份殊荣连一向淡定的她也开始不安起来。 卫妃?! 直接是以家族之姓赐的妃位,可见齐晟渊对她的看重。 据说齐晟渊已经连续三日歇在了那卫妃的斗翘宫里,看来这卫妃还真有两把刷子。 此刻她李曼青倒有些摇摆不定起来,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将这卫妃拉拢到身边。 即使拉拢过来又会不会最后养虎为患。 连着数日,齐晟渊每晚也都歇在了乐无霜这里,齐晟渊对乐无霜的服侍很满意。 只是每次清晨他离去后,这斗翘宫内殿里都会走出一位女子来。 自从南齐老皇帝去世后,曾经的皇后及妃子全部搬去了历代专门让太后及太妃们居住的住所。 是以宫内一下就空置出了许多宫殿。 斗翘宫前身是宫里曾经那殷贵妃的琉璃宫。 乐无霜入宫当日便跟齐晟渊要的这所宫殿。 在她入宫的第一日,齐晟渊让她挑一所心仪的宫殿居住。 她却哪也挑,只选了这座曾经那殷素华居住的宫殿琉璃宫。 殷素华的宫殿齐晟渊登基后不允许任何人入住,只因殷素华对她有着不似生母却胜似生母的养育之情在。 不过对于乐无霜进宫提的这第一个问题,齐晟渊也不好拒绝,他很想讨她欢心,于是也只略微犹豫了下便同意了。 斗翘宫里乐无霜想着曾经的自己对这宫殿的前主人还卑躬屈膝过,而此时她却成了这宫殿的新主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啧啧,命运这东西还不是一般的会算计。 寝塌上有齐晟渊留下的味道,同时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奇异香味。 乐无霜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寝殿里,天泛起鱼肚白那刻她来到寝塌上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这些日子与齐晟渊发生关系的一直是另有其人,这人自然就是面前这位娇艳清艳的齐妃。 “今晚皇上可还会来?”衣衫半缕的独孤月脖颈及身上布满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此刻一脸倦容的从寝榻一旁的暗房内走了出来。 斗翘宫寝殿内有个暗房,这也是乐无霜为什么独独挑中殷素华这琉璃宫居住的缘故。 这个暗房斗翘宫的前任主子殷素华是知道的,不过这殷素华以为除了她自己外就再无她人知道这寝殿之内的暗房。 也估摸着即使有很得齐晟渊宠爱的女人出现,齐晟渊也不会将这琉璃宫让那女人居住,毕竟这琉璃宫是她殷素华的居所,她殷素华是谁,那是相当于齐晟渊这个皇帝母后的存在。 是以殷素华很放心的便搬去了太妃居所。 殊不知她乐无霜会直接就要了这琉璃宫来住。 “他说今晚还会过来。”清冷的声音回答了独孤月问出的话。 闻言,独孤月眼中现出一丝倦怠来,见此,乐无霜调侃起来,“怎么?这才几日功夫就受不住了?” 一听她这话,独孤月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来,小声嘀咕,“也不看看那些羞人的动作是谁教的。” 声音虽小,乐无霜却听了个满耳,“你现在已与我站在一条船上,若想事情败露前无性命之忧,便将我教你的有关寝塌之上那些取悦齐晟渊的方式熟记在心。” “也许她会看在你寝塌之上的活好而因此放你一马。” 见她这样说,独孤月脸色更红,哪怕她是经过多次人事的人,此刻也止不住的羞涩起来。 “既然娘娘你这么说,那定然是对皇上极其了解的,只据独孤了解,娘娘你并未与皇上有过亲密接触,又如何知晓皇上偏好这口?” “这个你不必知晓。”乐无霜开口。 “皇上以为每夜陪他的都是娘娘,却不知实则每夜都是独孤在陪,若被皇上知晓,独孤得娘娘相助可逃过一劫,那娘娘到时又该如何?” 闻言,乐无霜抿了下嘴道:“这个你也不必担忧。” 独孤月问的两个问题都没得到答案,心中不禁疑窦重生。 “倒是每次我都用了那迷幻香,让皇上误以为每次你便是我,我看你也有些这香的后遗症,这是玉露清风丸,你将它服下吧,可清楚你对那香的后遗症。” “娘娘将这给了我,不知皇上那、” 话说到一半,便被乐无霜笑着打断,“那迷幻香男人用了没事,早间清醒时跟寻常无异,我只是看你是女子,而女子身弱,故才让你服用。” 闻言,独孤月心下一松,忙急急开口道谢。 “好了好了,你也别谢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也不留你,你还是快些回自己的宫里去吧,最近李曼青都没找你,想着应该就这几日她会见你,或者找你。” “若见你不在,恐会惹她怀疑!” 话落,独孤月点了点头,示意明白,随后便告辞离去。 送走独孤月后,半夏端了杯茶走过来放到乐无霜面前,“娘娘这些时日来,您做的这些事奴婢怎么就看不明白?” “这份隆宠可是宫中妃嫔想求都求不来的。” 半夏想不明白的是,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娘娘的厚爱,可娘娘却一个劲的将皇上往外推。 虽然她只是个奴婢,但她也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现在自家主子已不是东向太后,如今已身在这南齐皇宫里。 而皇宫里什么最宝贵?不用说,那自然是皇上的宠爱最重要。 可她家娘娘最近做的这些事她都看糊涂了,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将皇上推给其她女人。 时至今日,乐无霜也不打算再瞒着半夏,索性便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与半夏都挑明了。 “本宫这么跟你说吧,本宫之所以这么做,一切全因与皇上有仇,且是一生都无法化解的仇,所以今日本宫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去,本宫不会怪你、”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半夏跪在她面前道:“娘娘,你这是要赶奴婢走吗?奴婢若做错了什么,甘愿受罚,但请娘娘不要赶奴婢走!” “你起来,本宫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乐无霜清冷开口。 第三百六十二章:新封的卫妃 见她不是真要赶自己走的意思,半夏便放下心来,于是起身站起。 “只是这次你若留在本宫身边也许真会有性命之忧,如此你也不怕?”她说。 见她这么说,半夏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娘娘就似奴婢的再生父母,此生无论生死与否,奴婢都跟定娘娘,至死不渝!” 乐无霜被半夏这句‘至死不渝’给逗笑了,便向她解释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当小丫头明白过来这四个字大多是用在情人之间的时,一时大窘。 而正当二人说笑之际,白无痕来禀说定妃娘娘来访。 定妃? 看来李曼青终于憋不住了,听说李曼青生了皇子。 啧啧,没想到这世的李曼青比之前世的命运要好上不少。 至少是这肚中孩子安然出世了。 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笑容来,乐无霜端坐高位看着白无痕领的人至殿外一步步走来。 只是当来到殿内的李曼青看清端坐在这高位上的人时,惊讶的眼珠子差点就掉出眼眶,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停下。 “定妃这是怎么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拉回了神思飘远且处在惊骇中的李曼青。 “你?!”李曼青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再说不出什么来。 乐无霜扬唇一笑,淡淡开口:“本宫什么?” “你就是皇上新封的卫妃?!” 乐无霜笑了笑,道:“定妃真是聪慧,你猜对了!” “这一切是不是你的阴谋?你在东向耐不住寂寞,设计勾引了皇上,而皇上也如你所愿的那般被你所迷后,将你弄进了这宫里的?”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乐无霜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向了她,在走至她面前两步远时,清冷的声音才适时响起。 “定妃你很聪慧,不过这次却又聪慧过了头,我不是耐不住寂寞,也没使用什么阴谋,而是你的皇上齐晟渊有了后宫诸多美人后却还是无法得到满足。” “故才用计将我从东向皇宫之中带过来排解寂寞,啧啧啧、”说着乐无霜的手竟大胆抚上李曼青的脸颊讥讽道: “毕竟是生产过了的,这皮肤摸起来就犹如妇人般粗糙,哪有那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来的水灵,也难怪会失了圣宠。” 闻言,李曼青则立即开口反击,“你这嘴说我倒是厉害,你不也与我一样,同是生产了的!” “我吗?”乐无霜手指着自己,见李曼青默认没有言语,她则继续开口: “我与你不一样,我是这南齐皇上心中的白月光,皇上视我如珠如宝,若不然也不会想天大的办法将我从东向迎带到这南齐!” “你!”李曼青气急,在稍缓了下后才继续开口,“无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热心肠,最看不惯众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的生活。”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才逼得你不得不如此?你说出来,我定极尽全力的帮你!” 见她说出这话,乐无霜也只是抿唇笑了笑,“你也说是以前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我倒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什么夫唱妇随、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通通都是浮云,是只存在于话本里的事情,现世里根本就不存在,且我觉得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也挺好的,如此的话这偌大的宫廷里不是显得更加热闹吗?” 听到这话,李曼青的双眼微微眯起,似在判断她乐无霜这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乐无霜开口。 此刻李曼青似也相信了她说的,只见其态度突然转变很多的温和开口:“若无霜你真这么想,那我便也安心了,若不然还真怕你在这众多女人的后宫里待不习惯。” “你忘了我曾经可还是东向的皇后,曾经东向皇上的选秀可也还是我一手操办的。”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终于收起最后的试探心思,原来乐无霜当真变了,只是这变化也太过巨大,与以前的性格简直是南辕北辙。 想到这她开口道: “世人常言一入宫门深似海,身在后宫里的女人一直就如履薄冰,而南齐宫中又与东向后宫不同,且无霜你也不是在东向那会的皇后身份。” “现在宫中不止你我两位妃子,还有位妃子无霜你大概还不清楚,她是齐妃,在无霜你还没进宫之时,她可是最得圣宠。” “如今我也听闻,在你进宫的最近几日,皇上可是每日都歇在了你这里,如此下去难免会与她树敌,现在也只有你我姐妹联手方能在这后宫中安然的生活下去。” “无霜以为呢?”李曼青说完目光熠熠的看向乐无霜,心中却是肯定乐无霜一定会同意的。 她在得知乐无霜进这宫里真没有其他意思后,便立即觉得拉拢这乐无霜。 若是旁人她还要犹豫一番,只因现在这人是乐无霜。 一个人的性格再变,再南辕北辙,但本性却不会变,她李曼青看人一向很准的不是吗! 她认为若乐无霜是个聪明的就定不会拒绝。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也只有强强联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到时只要她的儿子成为太子,最后再当上皇帝,若乐无霜最后叛变,管她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不惧。 “曼青言之有理,我也觉得此刻应该找个人联手才是,若不然这后宫的生活还真不好过,即使我现在有皇上宠爱,但帝王之爱岂能长久。” 果然,一切都与她李曼青的算计一样,她嘴角翘起,一脸很是高兴乐无霜能作出正确抉择的样子。 得到乐无霜的承诺,李曼青心里自然是极其高兴,是以连回去时的步伐,乐无霜都能从中看出些许轻快来。 在李曼青走后不久,半夏就问出让之感到疑惑的问题,“娘娘不是与那齐妃站到一起了吗?怎的又与这定妃交好了呢?” “因为这定妃是个有能耐的人啊。”她难得好心情的解释了一句。 “哦!”半夏心思单纯,见她这么说便就信了这个原因,转而却再次开口:“刚刚总管太监陈霖过来说皇上今晚过来。” 一听这话,乐无霜眉头不禁蹙了一下,她原本也已猜到今晚齐晟渊定会过来,是以也早想好了借口。 她决定从今晚及以后的几日都拒绝齐晟渊,所谓尝惯了甜头的人,突然一下就再没甜头可尝,这自然会越来越心痒难耐。 第三百六十三章:怨气 还有就是未免过早的将独孤月暴露出来,也不能让齐晟渊去孤独那,毕竟现在的独孤月对她来说还有用。 是以乐无霜月事来了的消息在夜晚来临前便送到了齐晟渊那边。 而齐晟渊也的确如乐无霜料想的那样打算前往独孤月的住处,却被告知独孤月今夜身体有疾,不便侍寝。 如此之后的几日,宫中渐渐对乐无霜霸占皇上圣宠日日侍寝而升起的怨气竟消失个干净。 而此刻在南齐皇宫太后居所不远处专门让历代太妃居住的一间殿宇里,殷素华一脸的惊愕莫名。 “你说什么?那个卫妃就是曾经的乐无霜?!” 这消息对殷素华来说无比震撼,她乐无霜不是成了东向太后没多久便归西了吗?怎会来到这南齐皇宫里了。 且还做了齐晟渊的卫妃,此刻殷素华不禁暗恼,当真是成了太妃后,消息与以前比闭塞不少。 原本她还为自己中了‘春日花会开’这毒忧心不已,毕竟会制这解药的乐无霜已经死了。 她每到毒发之际体内都如万只蚂蚁在撕咬,虽然得那乐无霜的临时解药能压制毒性几日,可她还是想彻底解了这毒。 当知道乐无霜身死的消息时,她首先感觉到了痛快,但痛快的同时又担忧起自己身上这毒世间再无人能解。 如今得知那乐无霜不仅没死,还做了齐晟渊的卫妃,这如何不让她讶异及愤怒!这显得她当初的担忧就是蠢妇行为。 她当初有多痛快及担忧,现在就有多嘲讽! “这么大的事情,定妃怎没派人来告知于本太妃?!”殷素华语气很是不善的质问着面前宫人。 “回太妃话,据奴婢一个在定妃宫里当差的姐妹说这定妃娘娘如今已于卫妃娘娘拧成一股绳,是一个鼻孔出气。” “奴婢还听闻说这定妃娘娘曾经做姑娘时就与这卫妃是情同姐妹的手帕交。” 闻言,之见殷素华嗤笑一声,说的话无一不带着讽刺。 “哼!手帕交?别人本宫不知晓,她李曼青本宫难道还不知晓吗?在她李曼青的眼中哪有什么姐妹情,有的只不过是能将之利用的关系。” “她李曼青也定是看这乐无霜此刻得宠,故而才想借着这份宠想去得势而已。” “太妃,照您这么说那放在琉璃宫寝殿暗房里的财物现在可如何是好?”说话的宫人眼中充满担忧。 “如今不比从前,奴婢昨日让这御膳房里的那些奴才们替太妃你多加两道菜他们都不肯加,那些狗奴才只认银子。” “虽然太妃得皇上孝敬,可御膳房那有太后的人,那些人只听太后的,完全不将太妃您放在眼里!” 闻言,殷素华似气的不轻,但现在更让她担心的却是这暗房里的那些东西。 只听她道:“那暗房里的东西既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偷偷去取,那便来明的,咱们正大光明的去取!” “这万万不可,若是让皇上知道琉璃宫里有个暗房,皇上再质问起来,可不好交代!”宫人很是为自家主子担心的开口。 这话说完,就见殷素华气愤开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本太妃该怎么办?难道将嘴缝起来不吃也不喝?” 这通质问的话让这宫人是再也不敢开口,只听殷素华继续说道:“要本太妃说,这一切全都怪那乐无霜,若不是那乐无霜,本太妃的婕珍公主也不会死!” “若本太妃的婕珍公主没有死的话,到如今也定已成亲,亦搬出了宫去,而本太妃也会随着婕珍一道搬出宫去,哪还用待在这暗无天日就如同坐牢的太妃居所里!” “乐无霜!你让本太妃过的不舒服,你也休想舒坦!” 恨恨的发泄完,转头看向这宫人继续开口:“皇上发现了那暗房又如何,就说本宫初入琉璃宫时这暗房便有了就是了!” “且皇上是本宫一手养大,亲如母子,比太后那老东西亲厚了不知多少,且不说皇上不一定会发现,即使被发现了,难道皇上还会因为一间暗房而责问本太妃吗?” 被她这一通训斥下来,宫人忙开口应和:“是、是、是!太妃说的在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琉璃宫将那些财物取回?!” 见宫人这么问,殷素华不禁陷入沉思。 “这财物倒也是个烦心事,毕竟来路不正,若被皇上发现本太妃与朝中大臣们当初暗中合谋支持黎王的事那就会得不偿失!” “当初本太妃明明叫你将那些与朝臣联系的信笺通通烧毁掉你为何没听?!” 被殷素华这一质问,宫人顿时有苦难言,想当初自己主子与朝里暗中支持黎王的那些朝臣们来往的信笺,她是第一个提出来让主子将之烧毁的人。 是这主子非说要留着这些信笺,将来好拿捏那些个朝臣,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定王强势归来夺走皇位。 这是当时京中任何人都没想到的结果,没想到此刻自己这主子竟将这信笺没有烧毁一事全怪到了自己身上。 “是奴才当时思虑不周,还请太妃原谅!” 没办法,主子说你对你就对,主子说你错你就是错了,自家主子明显将这责任全怪到自己身上,无论如何她身为贴身侍候的宫人都得受着。 “太妃!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宫人胆怯开口,生怕自己这主子继续揪着这事不放。 “替本太妃更衣!这个卫妃娘娘进宫如此多时日,她不来看我们这些个长辈,那咱这做长辈的就去看她好了!” 一听这话,宫人立马来劲了,知道兴许自家主子这次去琉璃宫就是去拿那些财物的。 是以忙急急的与殷素华装扮起来。 待一阵收拾妥当后,殷素华便心情很好的往自己那曾经的琉璃宫现在却改名为斗翘宫的殿宇行去。 现在她已是太妃,在老皇帝被齐晟渊强势归来夺去黎王皇位给气死后,她们这些后妃们除了太后外,是全都身份大跌,再不如从前那般肆意。 从前自己身边的宫人是前拥后簇,现在出来只两个宫人跟随,这不禁让她心里发堵。 在来到斗翘宫后,看着这满园开的极其灿烂的名贵花草,她这心里不禁发堵的厉害。 园中每盆花草都灌注了她殷素华的极大心血,如今她搬出去了,倒是便宜了这后来人。 “难怪本宫今日见着喜鹊枝头上喳喳叫唤,原来是来了贵客!”清冷的声音在殷素华身后响起。 第三百六十四章:牙尖嘴利vs尖酸刻薄 转过身后,殷素华就看到穿着一袭奢华宫装的丽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心里将对这丽人的怒意强行给压制下来,扯起一抹笑意来。 “原来是卫妃啊,瞧瞧这姿色,还的确有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资本。”她语中带刺,充满了对乐无霜的讥讽。 “太妃说的不错,本宫还的确有这资本,若不然也不会得了这‘琉璃宫’不是吗?” 宫中齐晟渊的妃嫔皆知这琉璃宫是殷太妃曾经住过的宫殿,虽然眼馋里面的奢华装饰,也有美人曾经向齐晟渊开口要过这琉璃宫。 但因为是殷素华曾经住的宫殿,都被齐晟渊给拒绝了,殷素华是谁?是与他齐晟渊有着情同母子关系的存在人。 虽齐晟渊朝政繁忙有时顾不上殷素华,但这琉璃宫在乐无霜来之前可是任何人都无法入住进去的宫殿。 见乐无霜说出这句话来,殷素华却不以为意的只是笑了笑,而后继续开口:“卫妃还是一点都没变,与曾经一样的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太妃不也还是与曾经一样的尖酸刻薄!” “你大胆!”殷素华抬起右手想掌掴于她,怎奈在看到乐无霜这副毫不畏惧的样子时,是硬生生将举起的手给放了下来。 转而却现出一丝诡异笑容来,“卫妃难道就打算这样招呼本太妃站在这吗?” 话落,就见乐无霜‘咯咯’笑了起来,这笑容就如骄阳般灿***这园中的名贵娇花还要绚烂几分,“倒是本宫疏忽了,半夏备茶招呼贵客!太妃娘娘请!” ‘哼’只见殷素华一甩袖袍率先往这琉璃宫殿内走。 来到殿内后,只见她目光环视一周后,见殿内与自己曾经那会并无多大改变,心下也这才稍安,而后眼角余光又止不住的往这寝殿方向瞧。 在也没发现有改动的地方后,心情这才大安起来。 她此次来看一眼这琉璃宫,也并不是她殷素华的全部目的。 她殷素华此次的目的可不仅限于此! 殿内半夏为殷素华沏着茶,乐无霜百无聊赖的欣赏着手上新得的护甲,上面镶嵌着的玛瑙宝石在屋外透进来的光线照射下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这时只听见一道瓷器破摔声突然响起,乐无霜抬眼望去就见半夏猛的往后退了几步,而在其脚边是一只已经碎裂的茶盏。 只见殷素华大怒着‘啪’的一声拍在身旁的案几上,“卫妃!你什么意思?你竟然敢唆使这贱婢害本太妃!” 凤眸微眯,乐无霜起身来到半夏身旁,看了眼地上那已碎裂的上好青花瓷杯盏不语,看来今日这殷素华是来者不善。 正在这时,就见李曼青从外面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开口道:“妹妹怎的还没出来,姐姐都等你半日了,你、” 话在说到这里时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见到殷素华在此,李曼青顿觉一阵尴尬,殷素华与乐无霜之际的污龊事她是知道的。 应该说殷素华与乐无霜之间是水火不容的敌对身份,殷素华的毒就是乐无霜当初所下,听说曾经那婕珍公主的死也可能与这乐无霜有关。 她原本也是与乐无霜约好去御花园赏花,见其迟迟不到故才来这斗翘宫看看。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让宫人通传一声再决定要不要进来,现在她李曼青还不想与殷素华彻底决裂。 而见到李曼青进来的殷素华也只是嘴角微翘着扫了她一眼,似在挑衅这就是她李曼青选的合谋人,却在她殷素华手中根本就不堪一击的模样。 只见殷素华历声开口:“快去叫太医过来,另外再将皇上叫过来!” 话落,就见跟着她一道过来的宫人直接匆匆离去,不用问,肯定是按照她殷素华的吩咐去叫齐晟渊及太医过来了。 此刻乐无霜更加可以肯定这殷素华是有备而来,不过她却丝毫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有什么好怕的! 李曼青却隐隐觉得殷素华绝不似表面上看到的这般,以她对殷素华的了解,其一定还有后手。 过不多大一会,就见齐晟渊带着太医急急赶到了这里。 首先入眼的便是殷素华,他忙向太医吩咐为殷素华看看究竟是哪里不适。 太医领命上前一步后,准备拿出脉枕为殷素华把脉,却见殷素华病恹恹的一把抚掉了那个脉枕。 凄惨开口:“皇上不必让太医看了,这么大的烫伤还用看吗?!”说着就见她撩起自己左臂上的衣袖,不看还没注意,这一看之下才看到她左臂上的衣袖此刻已全部浸湿。 而那被撩起的衣袖下则是通红一片,有多处已起水泡,明显是严重的烫伤。 “这是怎么回事?”此刻,看到殷素华手臂上严重烫伤的齐晟渊心下大惊。 “皇上问本太妃怎么回事?!皇上怎么就不问问你的好卫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齐晟渊将目光放到乐无霜身上沉声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乐无霜根本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齐晟渊终于是微带了些怒意的再次开口:“卫妃!朕在问你话!” 齐晟渊是以定王身份强势回归京都且从黎王手中夺得的皇位,而他的父皇正是因为他这次的强势掠夺给气死的,是以此刻的他将孝义看的极为重要。 现在的太后极为看不惯殷素华曾经的所作所为,在殷素华成为太妃后,就现在的太后完全有能力将其处置掉。 是齐晟渊为博得孝名将殷素华力保下来后,这殷素华才活得有如现在这般滋有味。 而殷素华与乐无霜之间的污龊事,早在乐无霜当初第一次离开南齐前齐晟渊就已知晓。 因此,若今日之事真是乐无霜做的,那他齐晟渊也不好明目张胆的保她,总归吃些苦头是铁定跑不了。 “臣妾与定妃姐姐约好御花园赏花,哪知在要临去前,太妃娘娘突然来访,太妃是皇上的长辈,突然来访这斗翘宫,臣妾也不能不招待。” “是以便让身边宫人半夏为太妃沏茶,正当臣妾想着是不是要着人通知一下定妃取消这次御花园赏花一事时,只听见‘哗啦’一声瓷器的碎裂声。” “待臣妾看时,太妃娘娘直接大怒,让人去叫了皇上及太医前来,之后便是皇上你看到的这般样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做主 见齐晟渊听完乐无霜的话后只是抿着唇没有开口,这时殷素华却开口了: “皇上,您瞧,她都自己承认了,她的确在用热茶害我啊,她是皇上你的妃子,按照辈分理应是我小辈。” “我是先皇的妃子,如今是太妃之身,不求皇上你这后宫里的妃子们前去拜见,在得知这卫妃就是那乐府无霜时,皇上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是有多高兴!” “高兴于我的毒终于可以解开,原来这乐府无霜没死,如今还与皇上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想着如今都是一家人,这解毒之事完全是小事一桩。” “因此诚心前来看望,岂止这卫妃根本就没忘记当初与本太妃之间的过节,非但没有为我解毒,还着身边宫婢故意烫伤于我。” “还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说着就见殷素华竟然想齐晟渊跪了下来。 这一跪,吓得齐晟渊不轻,殷素华是谁?是从小将他齐晟渊养大的人,在他齐晟渊心中可是比当朝太后还要重要的人。 这一生除了向先皇跪过外,再没跪过任何人,而此刻却跪在了自己面前,这如何不让他动容。 心里虽然对乐无霜兴趣浓厚,可孝字为大,现在无论如何乐无霜都是要吃些苦头方能消了太妃的气。 是以他只见令陈霖将乐无霜关押起来。 待有太监上前要押卸乐无霜时,只见半夏哭着跑到李曼青面前跪了下来不住磕头,“定妃娘娘,求您帮帮我家娘娘,我家娘娘为人如何您是最清楚不过!” “她怎么会做出伤害太妃娘娘的事呢?求您给皇上说一句,就说我家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就见半夏不住的给李曼青磕头。 而此刻李曼青也是纠结不已,她是知道乐无霜的为人,是断不会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的陷害人的事情来。 只是看齐晟渊此刻明显是在气头上,她又如何敢开口替乐无霜求情。 而她与乐无霜合谋,也是图她乐无霜备受恩宠,能够在齐晟渊面前替她皇儿说话,让齐霄能够成为太子。 李曼青心中极速的计较着得失,若帮乐无霜说话会怎样,若不帮又会怎样。 她知道齐晟渊为人,乐无霜相当于他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宝贝,这还未玩够,又怎么舍得这件宝贝遭到损坏。 是以乐无霜这次充其量只能说是有惊无险,并无性命之忧,其实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乐无霜这次能一个跟头栽死,不过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若这次她帮乐无霜说了话,不但讨不了好,甚至还可能与殷素华为敌,这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李曼青又怎会去做。 是以无论半夏怎么求她,怎么给她磕头,她就是不为所动。 乐无霜本来就没指望李曼青能在齐晟渊面前替自己说话,自重生以来,她变了很多,她不会再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到旁人身上。 自己的命应该自己主宰才是王道。 “来人!将卫妃押入宗人府、” 哪知齐晟渊话还没说完,就见半夏跪爬着来到他面前不住磕头道:“皇上,烫伤太妃娘娘一事是奴婢一人做的,不关我家娘娘的事,还请皇上放过我家娘娘!”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历朝犯了大错的后妃们才会去的地方,皇上如此吩咐未免太过无情,明明嘴上说着有多喜欢她家娘娘。 可到头来明明是这殷太妃的无赖诬陷,竟然就要将她家娘娘罚去宗人府,这怎么行! 李曼青似乎也没料到齐晟渊会将乐无霜罚去宗人府,她以为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不过若如此的话,她与这乐无霜之间还需再好好计较一番。 殷素华似对齐晟渊这样的处罚方式很满意,只要她乐无霜进了宗人府,到时她殷素华在这宗人府里再上下打点一下,保管她乐无霜再无从那宗人府里出来的可能。 不过此刻看齐晟渊又开始有动摇迹象,是以她一拉身旁宫人。 “皇上,一个小小奴婢又岂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此事,这事定是卫妃娘娘指示她这么做的!” 这时殷素华身边的宫人信誓旦旦的开口。 “不!你胡说!我家娘娘才不会这么做!”半夏反驳。 “来人!将这贱婢也一并押下去!”齐晟渊一甩袖袍沉声吩咐。 是以乐无霜与半夏二人一道被押了下去,只是在押着要走出殿门之际时,乐无霜的目光落到殷素华身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这笑容不光殷素华看到了,就是李曼青也看到了。 李曼青微皱了下眉,却想不出来有哪里不妥,遂也不再去想。 而此刻齐晟渊已经离去,只留下了太医在为殷素华包扎着伤口。 见此,李曼青觉得也没留下的必要,便开口要告辞离去。 “定妃这么急着离开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本太妃说吗?”殷素华阴冷的声音适时开口,打断了李曼青那要离去的步伐。 “还请太妃恕曼青愚钝,曼青实在不知太妃话中意思!”李曼青停住迈开的步子转身看向殷素华恭敬询问。 闻言,殷素华只是淡淡一笑后便开口道:“定妃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与卫妃的那点事当真以为本太妃不知晓?” “你那点心思以为拉拢到乐无霜那贱人就能成事了?”说着就见她停了一下,似在吊足李曼青的兴趣,见吊的差不多了她才再次开口: “皇上现在以孝治天下,而本太妃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将皇上养大成人,由此你便也能看出本太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一天天装的是什么!” “你拉拢谁不好,偏偏拉拢这个与本太妃有仇的乐无霜,你这眼还当真的瞎!” 李曼青见殷素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知道这话说的在理,于是忙急急向其开口:“太妃娘娘高见,曼青这不是脑子急糊涂了吗,况且这事也怨不得曼青啊。” “曾经曼青可是开口与太妃您提过这帮霄儿做上太子之位的事,可太妃您都没拿正眼瞧曼青啊!”李曼青说着说着就向殷素华诉起苦来。 “好了,别在本太妃面前装腔作势了,你这事急不来,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际,又岂会这么早早的就立下太子!你这事需从长计议,慢慢来,急不得!” 第三百六十六章:提防 “这也是本太妃为何一开始便没有答应你的缘故,也是防止弄巧成拙!”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立马喜笑颜开起来,这神情就像她儿子齐霄已坐上了太子之位一样。 “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如今宫中妃嫔日渐增多,你都怀孕生下了龙嗣,那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女人怀上龙嗣,你现在应该提防的是这些个后宫里的女人们!” 闻言李曼青忙急急开口:“原来一切太妃娘娘早就为曼青打点好了,曼青还以为太妃娘娘是贵人事忙早就忘了曼青!” ‘哼’,殷素华轻哼一声后闭起眼睛开始养神不再开口。 只是李曼青似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再次开口,“只是这卫妃如今已被押入宗人府,这太妃娘娘身上的毒可怎么办?” 说到这个问题,殷素华不得不睁开眼眸看向她,只见殷素华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笑容来,“你也说乐无霜那贱人如今被押入了宗人府。” “既然人在那宗人府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本太妃做不到的!”殷素华说的很笃定,只要给些苦头让那贱人吃就不愁得不到解药。 “就怕太妃您这次估算有些失误,据曼青与那乐无霜的接触得知,那乐无霜不是个轻易能妥协的人!” “你说的这个本太妃不是没有考虑过,本太妃也作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那贱人一不小心丧命于这宗人府内,那本太妃也不是无解药就会死。” “本太妃不是还有那每几日便服用的暂时性解药吗,到时只管让那黄图多做些出来便是!另外再让那黄图尽一切力量给研制出解药来。”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似还是不放心,“据曼青所知,那医仙黄图可是这乐无霜的弟子,若乐无霜因此次事件殒命,难道那黄图就心甘情愿的为太妃您效力?” 殷素华笑看了李曼青一眼,似对李曼青如此关心自己身上这毒的事情十分满意,有个人关心自己和被人关心,这总是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她殷素华同样也不例外。 “这个你也无须担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黄图再能,他也还是个人,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弱点,本太妃就不信他黄图会为那贱人不惜失去性命!” 闻言,李曼青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也认为缺了乐无霜也不是不可。 她对乐无霜的感觉是矛盾的,既想得到乐无霜的帮助在齐晟渊耳边吹风,好让齐宵做太子,又想乐无霜就此失宠,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如此二人又聊了许久方才分别,只是李曼青离开了这琉璃宫后,殷素华却没有立即离去,她还有事要留在这琉璃宫里做完才好离去不是吗。 而与此同时,乐无霜及半夏二人也已被关押到宗人府的地牢里。 半夏一路上哭个不停,任凭乐无霜怎么劝说都没停止过哭泣,非要哭干最后一滴眼泪方才罢休,现在到这地牢里后则安静了许多。 “哭完了?”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地牢内响起,前世在南齐成为皇后后最后被关进地牢是被李曼青陷害。 没想到今生被关到牢内却是受了殷素华陷害,只是这次却还外加上了一个半夏。 而前世她在南齐时是以皇后的身份入狱,现在却是以妃子的身份入狱,不过无论是什么身份,这牢狱之缘还真是青睐于她。 “娘娘,奴婢瞧着您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已停止哭泣的半夏这才注意到乐无霜的妆容竟无一丝变化,不似她此刻的眼睛就像两颗‘大核桃’又红又肿。 “担心什么?担心有用吗?担心就不会进这宗人府了吗?” “娘娘,那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半夏见都这个时候了,她这娘娘还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于是心中也安定很多,再次开口询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通知到姑爷,让姑爷来救我们?” “或者通知朱雀,让朱雀派人来救我们出去!” 见半夏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模样,乐无霜‘噗呲’一声就笑出声来。 “哎呀,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笑的出来,这次明显就是那殷太妃故意在陷害我们,现在她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大招来对付我们。” “我们应该赶快想办法出去才是!” 见半夏一副急得又要冒出眼泪的模样,乐无霜便淡淡开口:“我还没神通广大到这宗人府里有人,也还没神通广大到能在这宗人府里将消息传出去给朱雀!” “只是用不了多久,你口中的那殷太妃就会亲自过来请我们出去!” 话落,就见到半夏一副惊讶满面的样子,明显不信。 “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你主子我说过的话哪次没有应验过?” 见此,半夏才将提拉着半天的心彻底放下,转而上前一步扶着乐无霜到一旁墙角边坐下。 于是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哪还有一点身在牢笼中的模样。 此刻斗翘宫里殷素华的面色却是阴云密布,完全一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 这寝殿暗房里的财物已全部拿到,只是唯独缺了那些重要的信函。 这可如何是好,这些信函可全是她曾经与黎王党羽联系的证据,如今竟不翼而飞! “找到没有?”抬头再次看了一眼从那暗房里出来的宫人。 只见那宫人胆怯的再次摇了摇头,暗房总归就那么大一点,就是那么大一点的地方都已经翻了数遍不止,却连一张纸的边角都没看到。 见宫人再次摇头,殷素华这心顿时跌入谷底,这该死的乐无霜,一定是她!是她拿了那些信函! 好!好!好!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一想起乐无霜在被押走时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殷素华就感觉浑身的火止不住的要往外冒。 原来那贱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这招苦肉计是无用功!贱人!贱人!贱人! 殷素华气怒着大踏步的在殿中来回走动,最后一拍桌案恨恨的抬步离去! 次日,就在乐无霜二人在这牢内用过午膳后,狱头过来说殷太妃到。 眼眸微闪,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殷素华在两个宫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她这牢门前停下。 “没想到本宫都来到这宗人府了,却还是有人能找过来探望!这是谁啊,哦,原来是我们的太妃娘娘啊!” 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第三百六十七章:乖乖的 “少给本太妃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寝殿暗房里的那些信函哪去了?”阴沉的声音与齐晟渊如出一辙。 乐无霜总算是知道齐晟渊的阴沉来自于何处,原来是尽得殷素华真传! “信函?什么信函?”她故作不知的询问。 殷素华却似火气按压不住的就要往外冒,“贱人!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斗翘宫寝殿里有暗房你会不知道?若还不如实说来,就休怪本太妃给你吃些苦头后再让你说!” “若你能乖乖将那些信函交出来,本太妃还可以给你个舒坦日子好活!” 话落,就见乐无霜转头问向半夏:“殷太妃说的话你信吗?” 只见半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奴婢不信!”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殷素华的怒气明显已达巅峰,“狱头何在?” “呵呵呵,”这时乐无霜却笑了起来,“看太妃娘娘此时模样应该是收买了这宗人府里的人。” 殷素华见她这么说很自然的将自己那头颅高高的仰了起来,似在说怎么样你怕了吗一样。 “不过那又如何?太妃娘娘总不会认为让狱头给本宫吃些苦头本宫就会乖乖的交出那些信函,然后再替你解了那‘春日花会开’的毒吧!” 殷素华没有开口,而是气怒的抬起右手就想掌掴向她。 “只是枉太妃娘娘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说这重要到可以保命的东西,本宫又怎会轻易交出来呢。” “不过若是太妃娘娘再要挟要挟的话,说不准本宫还真的会很害怕,只是这一怕的话,说不定太妃娘娘的那些信函就会无端端的出现到皇上那龙案上,倒时可又如何是好啊!” 牢门是打开的,殷素华距乐无霜也不过一步远的距离,就见她那抬起欲掌掴向乐无霜的手是硬生生的被其给说的放了下来。 “好!算你狠!你要如何才能交出那些信函!”殷素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后那瞪着乐无霜的双眼就差要喷出火来。 样子似恨不得将其活剥生吞。 闻言,就见乐无霜百无聊赖的在这牢房内四处看了看,“自然是想回琉璃宫喽,这牢房内虽然安静,但不得本宫所喜,因此本宫还是想打哪来回哪去?” “你!”听到她这句话后,殷素华只觉得自己运用苦肉计造成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那可是她为了陷害乐无霜硬生生的用开水烫出来的。 只为将这乐无霜弄进牢狱里,或者冷宫,没成想这还没过两日竟然就要将其弄出来且还是她亲自弄出来。 “看太妃娘娘的样子似乎很为难,不过这也没什么,太妃娘娘不愿帮这个忙就算了,本宫自有办法出去就是,只是至于要用什么办法出去,可就无法保证了。” “好,本太妃依你,只是本太妃将你弄出去后,这信函你又如何交到本太妃手中?” “要知道这世上过河拆桥的人多了去了,你让本太妃如何相信于你?” 此刻殷素华已彻底放弃心中要将乐无霜置于死地的想法。 也想着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一步步的将这乐无霜赶尽杀绝。 “太妃娘娘不相信本宫也没有办法啊,太妃娘娘只有堵上一赌了,至于赌什么?当然是堵本宫的良心未眠了!”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知道一时也奈何不了她乐无霜,遂决定不再与她白费口舌,“好!但愿你不要食言,若不然,本太妃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说完一甩袖袍气怒着离去了。 果然,在殷素华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就传来齐晟渊让她出去的消息。 在回琉璃宫的道上,半夏好奇的开口,“娘娘还真是神机妙算,如何就知道这殷太妃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这明明就是她殷太妃设的一个让娘娘跳进去的局。” “她又怎会同意将娘娘再救出来?对了,听她说到什么信函?是什么信函啊?” 见半夏一路上嘴叨叨个没完没了,乐无霜只感头疼无比,“此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难不成你还想再进一次地牢?” 见她这么说,半夏立马就闭住了嘴,再不问关于这信函方面的事。 当主仆二人回到琉璃宫后,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早已传遍了六宫。 最先过来的自然是李曼青,李曼青也很好奇,明明这殷太妃将乐无霜除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只不过两天不到的时间竟然就从那宗人府里给放了出来。 同时对乐无霜这手段亦是暗暗吃惊不已,也不知道这乐无霜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从殷素华手中逃脱出来的。 此次她过来也是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琉璃宫内,乐无霜正品着清茶,李曼青在宫人的通禀下进来了。 “定妃还真是本宫的好姐妹啊,本宫这一从宗人府里出来,你是第一个赶来探望本宫的。”乐无霜喝了口茶下肚后幽幽说道。 这句话出,李曼青只感觉到这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乐无霜这应该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她在其被抓进宗人府时,一句好话都没为其在皇上面前讲。 “瞧卫妃说的这话,我这还不是关心你的嘛,不然怎么巴巴的第一个就赶过来看你了,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这刚要去向皇上开口求情,你这就从那宗人府里已经出来了,你可不要怪我没为你说话啊!” 闻言,乐无霜笑了笑,淡淡开口:“你这话说的,我又怎会怪你呢,当时情况你也说不上话,之后你有心去为我求情这就够了!” “你不计较,我就放心了,如此你我便还是好姐妹如何?”李曼青开口。 见她这么说,乐无霜亦是一副认同模样的点了点头。 这时宫人通禀说齐妃来访,听到独孤月前来,李曼青顿时用疑惑的目光瞧向乐无霜。 见此,乐无霜淡淡开口:“她许是过来瞧热闹的,让她进来。”后一句是对那宫人说的。 不一会儿,独孤月便在宫人的带领在来到了乐无霜面前。 “哟,定妃姐姐也在呢,这是不是赶过来看卫妃妹妹笑话的啊?” 独孤月见李曼青也在这,顿时收起与乐无霜单独在一起时说话的态度,也是防止李曼青从中看出她与乐无霜之间那不一般的关系来。 而看李曼青则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而是反击开口:“当本宫与妹妹你似的?抱着这看笑话的心态过来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挑拨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看大家姐妹一场是一同侍候皇上的人,这卫妃落难,如今脱困了也是过来瞧瞧,并无其他想法,现被姐姐你这一说,妹妹倒似成了个小人。” “妹妹实在不知定妃姐姐为何如此说,又为何这般的挑拨着姐妹之间的感情!” 话落,就见李曼青冷笑出声:“齐妃你还真是牙尖嘴利,莫不是皇上就喜欢齐妃你这说话不饶人的跋扈模样?” 哪知独孤月听了这话轻啐一口反击道:“这话定妃姐姐说错了,妹妹我这不叫跋扈,而是伶俐,皇上正是喜欢妹妹我的这份伶俐劲,而这也正是姐姐你所稀缺的不是吗。” 当李曼青要再开口继续说话时,乐无霜抢先一步开口了:“好了,两位就各少说两句吧,二位过来尝尝我这新泡的茶,看看味道如何?” ‘哼!”独孤月轻哼一声后才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掀开茶盖,独孤月轻嗅了下道:“嗯,味道清香,汤水清透,是难得一见的好茶。”说着兀自喝了一口又继续道: “这茶很好,可否给姐姐我捎上一点?”独孤月比乐无霜先进的这南齐皇宫,且二人同属妃位,是以在乐无霜面前自称姐姐也不为过。 李曼青端起茶盏轻喝了一口则没有言语,明显对乐无霜这茶不感兴趣,她要问乐无霜关于如何脱困于宗人府事情还没问出来,就因为独孤月的到来而终止。 因此对此刻这品茶事情根本就不上心。 却见乐无霜笑着开口:“齐妃姐姐喜欢,待会便让半夏那丫头给你稍上一罐带回去。” “如此,便先谢过卫妃妹妹了!”独孤月说完则不再开口,而是专注的品起茶来。 这时只听殿外一阵唱报声响起,‘皇上驾到’。 于是呼啦啦一屋子人全跪了下来迎接齐晟渊的到来,而与齐晟渊一同过来的还有殷素华。 眼眸微闪,乐无霜大概也能猜出殷素华此次过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那些信函。 见李曼青与独孤月二人均在此,齐晟渊明显兴致很高,他对后宫中这些女人能平和相处感到很欣慰。 女人之间偶尔为个男人争风吃醋这感觉让男人很有成就感,但是次数多了就是如齐晟渊这等喜欢女人为自己吃醋的人也感到了厌烦。 现在看这后宫里的三妃能和平相处,这亦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见齐晟渊到来的李曼青,眼中永远一副目光熠熠的模样,只是在她生下齐霄后,齐晟渊便对其冷落不少。 而这与她李曼青一直以来的追求有背,是以现在的她才急急找人联手,而这联手的好处是即能合起伙来打击独孤月,又能让这联手的人在齐晟渊枕边吹那耳边风让齐霄做太子。 “平身!”低沉声音从他口中响起,众人应声而起。 “今日这斗翘宫还不是一般的热闹,不如这晚膳大家便一起在这用了吧!太妃意下如何?”齐晟渊说着便转头看向了殷素华。 “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哪用膳不是吃?斗翘宫今日热闹,就在这用吧!”殷素华温和开口。 至于李曼青及独孤月二人,齐晟渊都说了让留下用膳的话,这二人自然是没有意见。 是以乐无霜吩咐半夏下去准备,通知御膳房加菜。 而这一顿饭硬是吃出了个母慈子孝,姬妾和睦的场景来,待酒足饭饱之后也是月上中天之时。 用完了膳,众人却都没有散去的意思,李曼青的意思很明确,她想今晚齐晟渊去她宫里。 至于独孤月则是以防万一齐晟渊要歇在这斗翘宫里,她也好作出狸猫换太子的准备。 而这殷素华则是想让乐无霜交出那些信函。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只有齐晟渊当局者迷,看齐晟渊样子,今晚是想歇在这琉璃宫的,只是乐无霜此刻已是耐着性子招呼着这些人。 她现在最想静一静。 如此谈天说地的约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最后还是乐无霜开口了,“看这天色已经入夜,太妃可否需要宫人送您回去?” 这句话明显有开始撵人的意思在里面了,而如人精的殷素华又岂听不出来,只是她到底不甘心空手而回,遂淡淡开口: “本太妃向来喜欢品茗,听闻卫妃在这茶道上颇有造诣,不如烹煮些许茶水出来让众人尝尝如何?” 闻言,乐无霜面上柔和一笑清冷答道: “太妃娘娘夜间不困,但无霜却是身子有些不爽利,这不刚从宗人府里出来连口气都还没喘,就招呼了定妃及齐妃姐姐。” “后又蒙皇上抬爱,众人在此用了晚膳,因此现在已是困极,不如改日无霜再请太妃娘娘过来品茗如何?” 话已说到这份上,殷素华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切,是以与齐晟渊打了声招呼后便甩袖离去。 这时乐无霜则继续开口:“皇上今晚打算在哪位姐姐处休息?” ‘呃’齐晟渊左右看了看,当看到李曼青时顿时就想起了齐霄,这齐霄现在就似一块堵在他心头的棉花,那孩子是一点都不像他。 于是又看了看独孤月,独孤月虽然现在是他的齐妃,可毕竟是从那林俊手中得来的,初时那点从旁人手中夺过来的情趣在经过一系列的专宠后已消失殆尽。 乐无霜看齐晟渊这表情便知其心中想法,知道他这是嫌弃起李曼青及独孤月来,说嫌弃独孤月,多少还能猜出些原因。 只是这嫌弃李曼青就有点让她琢磨不清了。 李曼青一向在魅惑齐晟渊的事情上游刃有余,是以乐无霜是到现在都不知晓为何齐晟渊突然就看不上李曼青了。 看李曼青表情,恐怕这事连她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不然皇上就到宫里其她美人处走走?”乐无霜有意提醒。 话落,就见齐晟渊低沉开口:“既然爱妃你不舒服,那朕今夜便不宿这里了,爱妃可要注意多多休息才是,若实在感到不适记得一定要叫太医。” “是!” 目送了齐晟渊离开,李曼青及独孤月见也无事后便也各自离去。 人都已经离开,乐无霜才得以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她觉得这种日子每天都过的很累,而且她现在很想念东向的那两小家伙了。 洗漱过后不久她便带着对那两小家伙的沉沉思念深深睡去。 次日天已大亮,才刚用过早膳就见殷素华带着两个宫人来到了她这斗翘宫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糊涂 她轻轻撇了这女人一眼,清冷开口:“太妃娘娘用不着这么勤快的过来报道,毕竟你太妃娘娘可是长辈,怎么能让你时常过来这斗翘宫见报道呢、” “乐无霜!你少给本太妃来这一套,信函呢?”殷素华说着就将手伸向她,示意她乐无霜将那些信函交出来。 见此,乐无霜嗤笑一声,“恐怕太妃你这次是白跑了。” 清冷的声音幽幽,说出的话却让殷素华心头火大起。 “你想食言?” “是的!咱们赌的是我良心未眠,只是我已经没有良心,所以太妃你堵输了!”乐无霜挑眉,完全没将殷素华放在眼中。 只见她继续开口道:“枉太妃你聪明一世,在这事情上怎就如此糊涂,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说我这关键时候能保命的东西,又怎会轻易交出手。” “只要本宫有这些信函在手,你殷素华可就是本宫一个很得力的左右手啊,你说本宫又岂会笨的自断手臂呢?” 她说完便又对这殷素华身边的两个宫人各看一眼道,“你能放心的将她二人留在这,相必这二人定是你的亲信,也定不会将你我二人这次的谈话说出去的是吗!” 正是她这副我有你软肋你能奈我何的不羁模样,气得殷素华一口气没上的来是‘噗’得一声哇出一口鲜血来。 殷素华从小至大就没被人这般戏耍过一样,是以受不得刺激,再加上本身就中有那‘春日花会开’之毒,是以直接血气一个上涌给喷了出来。 而乐无霜一眼便能看出殷素华这是为何。 殷素华在喷出那口鲜血后便往后一仰人事不知的晕了下去。 这时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来人啊,快传太医,免得太妃娘娘这自己原因喷出的血也污蔑说是本宫给害得如此这般的。” 此刻,殷素华身边带过来的两宫女已完全六神无主,而半夏则踏着轻快步子面上很难掩饰住那笑意的去传太医了。 斗翘宫里发生殷素华吐血事件,自然少不得又惊动了齐晟渊,惊动了齐晟渊自然也就惊动了宫内的其她美人,而这美人中自然也包含了李曼青。 只是这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那太妃自身原因,有脑子的人也都知道即使这卫妃再得圣宠也不敢再陷害这太妃娘娘。 且还是从那宗人府里才放出来的,看太妃样子也不似受人陷害才吐的血。 “怎么样?”齐晟渊开口询问向一旁已诊完脉,胡子已很是花白的老太医。 “回禀皇上,太妃娘娘因本身就中毒在身,此次是急火攻心一时又气血上涌所致,只要心平气和的安养些时日便能好转。” 闻言,齐晟渊转头看向乐无霜,而后来到她面前道:“太妃身上的毒黄图说你能解,朕不质问爱妃你当初对太妃下毒的事情,现在只想让你替太妃解了这毒!” “如今臣妾与太妃娘娘相当于一家人,这解毒之事自然没问题,只是、”乐无霜为难开口。 “只是什么?”齐晟渊开口询问。 “只是曾经无霜我也为太妃娘娘研制过解药,只是耗费了巨资也还没研制出来。”她说。 “那黄图不是说爱妃你会研制这解药吗?” “是,黄图说的没错,只是这解药非深海鲛人胆作引不可,且这解药成分也定需鲛人血肉不可,故无霜曾经即使花费了巨额金银也是无能为力。” “这毒当初便是爱妃你所制,既然这鲛人难寻,可否用另一种物品代替?” 闻言,不待齐晟渊再说,乐无霜直接开口打断:“不行,非鲛人血肉及胆不可,不然只能每过几日服用一下那暂时性压制毒素的解药。” “但太妃此刻、”齐晟渊担忧,他也是最近知晓自己的身世,也才得知生母殷素心已经去世,而这将他一手带大的姨母殷素华又昏迷不醒,他却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太医说的不错,太妃只需平心静养便可,只是这日后睡眠的时间要比往常多了些。”转而她又继续说道: “不过也是好事,人老了,总归要多休息的不是吗?” “怎就没寻到鲛人呢?”他这句话是在问乐无霜,同时也是在问在场的众太医等人。 只是在这当头,谁敢开口言语。 这时乐无霜那一贯的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于是在场众人全都看向了她,就连这后来的李曼青亦看向她。 只这一眼,李曼青却从中看出来一丝算计,她觉得无论乐无霜下面说什么应该都与自己有关。 果然,李曼青也不知这乐无霜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事还的确与她有关。 只听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开口:“曾经臣妾变卖了百草堂,花去了那变卖而得的所有钱财去东向深海寻那鲛人身影都始终未曾寻到,故实在不知还能从哪处去寻。” “不过如今也是天佑太妃娘娘,臣妾相信这任务交给定妃姐姐,定能马到成功,姐姐的通天商行可是列国闻名,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皇上以为呢?” 话落就见齐晟渊的双眼为之一亮,遂看向李曼青道:“爱妃觉得如何?” 虽然是在询问,但这语气明显是已经将这事交给她李曼青去办。 李曼青皱着眉在兀自思索,若是齐晟渊这次让她拿金银出来还好,那些黄白之物她通天商行数之不尽用之不完。 只是齐晟渊却让她利用通天商行的资源去寻那什么鲛人胆及鲛人的血与肉,这鲛人一直就存在于传说中,谁也没见过,这让她怎么去寻。 想到这,她自然而然的就又看向了乐无霜,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这乐无霜说需要这鲛人的胆及血与肉,现在她真不知道这乐无霜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这时只见乐无霜再次开口了,只是这次是对着李曼青说的,“姐姐,你不是一直说皇上对你不冷不热的吗、” 听到乐无霜说出这话,李曼青立即就要开口反驳,却被乐无霜抢先一步开口: “如今皇上给姐姐你一个这么好的差事,这是皇上对姐姐你的看重,臣妾敢打包票,只要姐姐你这事做成了,皇上定对姐姐你予取予求。” 她说完,就见李曼青不自觉的看向了齐晟渊。 齐晟渊虽然对乐无霜说出的这话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反驳,似认可了乐无霜的这句话。 “爱妃觉得如何?”他又问向了李曼青。 第三百七十章:驾鹤西去 闻言,李曼青也不敢拒绝,是以柔魅一笑直接开口道:“能得皇上如此看重是曼青福气,曼青当然觉得就应该这么做!” “好!那寻找鲛人之事就全权交由曼青你去处理。”说完又转身吩咐太监总管陈霖道: “这里人多吵闹,太妃需要静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你着人将太妃安稳的送回去。” “是!”陈霖领命立即下去安排。 “那臣妾也就不留皇上及姐姐了,毕竟这制造太妃解药的准备工序也马虎不得,至于那药引及主材料还需姐姐费心!”乐无霜已开始撵人。 “妹妹只管放心就是,待姐姐寻了那鲛人胆及鲛人的血与肉后定第一时间交给妹妹你!” 在送走众人后,乐无霜也终于得了清净,这时半夏捧着一盏清茶过来:“娘娘,这世上真的存在鲛人吗?” “奴婢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世上真有这东西存在啊,奴婢只听说书的先生说过在南海之滨有鲛人存在,但是谁也没真的瞧见过,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鲛人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啊?” 乐无霜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在说什么,“这个就是那定妃娘娘该关心的事了,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晒制的菊花可全干了?”她问。 “奴婢估摸着再有个一两日也就全干了。” “嗯,到时记得给外祖母及舅舅他们各送去一份!” “是,奴婢记着呢!娘娘放心好了。” “朱雀最近可联系你了?”乐无霜继续询问。 话落,只见半夏摇了摇头后才开口:“会不会是朱雀还不知道我们如今已在这南齐皇宫?”说完半夏就感觉自己说句废话。 朱雀毕竟是在燕子阁里做事,燕子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消息的聚集地,这又如何不知晓自家主子发生的真正事情。 且当时那个禁卫军统领可是回去了,按理说也应该将主子失踪的消息透露给朱雀知晓了才是。 没想到朱雀到现在非但没有现身,且这东向还传出了主子已驾鹤西去的消息。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之所以朱雀还没联系到我们,想必是齐晟渊的故意为之,他这是想彻底将本宫困在这后宫里。” “那咱们要怎么办?这南齐皇宫奴婢还真是不喜欢待。” 闻言,乐无霜只是笑着斜瞥了她一眼道:“本宫从来不知道还有你半夏不喜欢待的地方?” 只见半夏皱眉,“这个皇宫里的人都太阴险了,人人都带着一副面具,面上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实际这心里头指不定的怎么黑着呢。” “不止宫人如此,这太妃娘娘明明就是故意要陷害娘娘你,还有那个定妃娘娘,明着与主子你交好,其实也是抱着目的。” 乐无霜笑出了声,“你倒是个聪明的。” “本来就是如此!” “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左右咱们现在也无法离开这里,还是随遇而安吧。” 这边乐无霜主仆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李曼青那边确是一筹莫展。 关于找寻那鲛人胆之事,她是真的很想做到,最起码做成之后齐晟渊在对她的态度上能有所改观。 她是不指望仅凭做成这件事后齐晟渊就会立齐霄为太子,她只想齐晟渊对她的态度上先有所改变这就够了。 不过这世上有没有鲛人还真不好说。 若是没有鲛人她当如何? 事情是乐无霜引出来的,她乐无霜多少应该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鲛人存在才是。 心里这般想着便又再次来到斗翘宫,她想向乐无霜问清楚到底这世上有没有鲛人存在。 斗翘宫中,李曼青茶已喝下足足两杯之多,却还未见乐无霜的身影出现。 “你家娘娘只是去了御花园赏花,何故去了这么久还未归来?”她对着一个守宫的小宫女询问。 小宫女却说:“回定妃娘娘话,只因您来时正巧我家主子刚刚离去,想必再过一会我家主子就会回来。” 御花园很大,李曼青实在不想亲自去找,是以她一来到斗翘宫时就让宫人去找寻乐无霜,只是现在连那找寻的人也还没回来。 耐着性子又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方才见到乐无霜一番姗姗归来的模样。 “听说定妃姐姐来了,故妹妹便急急的往回敢,怎么样?没让姐姐久等吧?”清冷的声音里略带了些娇喘响起。 “倒是没有等多久,其实姐姐这次过来也是有一事想向妹妹求证。” “哦?说来听听,看妹妹是否能为姐姐解惑。”乐无霜显出一副兴趣很是浓厚的样子来。 见此,李曼青也不再与之客套,直接便将这世上到底是否有鲛人存在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姐姐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皇上都让你去找寻鲛人了,又岂会没有鲛人存在?妹妹一直着人在东向的深海边缘找寻鲛人踪迹,只不过后来也才听说在南海之外有鲛人出现过的记载。” “只是在知晓这消息时妹妹已在这南齐宫中,因此诸事也没姐姐来的方便,皇上可能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将这美差交给姐姐去办。”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又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有一事姐姐至今不明,那就是太妃的毒明明是妹妹当初制造出来的,为何就偏偏选择要用鲛人的胆来做这药引?” 这时就见乐无霜无奈笑出了声,“此事说来不怕姐姐笑话,这‘春日花会开’这毒啊有一半是妹妹我那徒弟黄图所制。” “他不知从哪得的鲛人油,捣鼓着就制造出了这毒的雏形,再后来他就放弃了,也是后半截有了妹妹我的掺和,最后才出的成品。” 李曼青见她将一个毒说的就像炒菜做饭一样,心里是恶寒不已,将心里所有疑惑解开,她就说怎么好好的什么药引不行,偏偏要什么鲛人胆作药引。 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了,只是这找寻鲛人也还真是个麻烦的事。 如此她也不再耽搁,而是直接往自己宫中赶,她对这鲛人事情一筹莫展,不过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个人。 那人见识比较广博,她必需找那人过来问问。 是以在一回到自己宫里后,就着人去将那云天浔给请了过来。 云天浔最近几日一直被李曼青召唤,而召唤过来也只是询问他有关于南海鲛人之事。 第三百七十一章:健康肤色 只是那鲛人存在于传说中,这世上又哪真有什么鲛人,起初几天他也还真回去查了典籍,但也只是寥寥片语。 这次他又被李曼青叫了过来。 在宫人的带领下他来到了李曼青这里。 李曼青看着云天浔,他永远穿着一身青衣,打从她与他认识起他就穿着这种青色的衣裳。 见他缓缓从殿外走进来,她觉得现在的云天浔比之曾经的他看起来要俊朗阳刚了不少。 他似乎很喜欢青色,除去青色之外,她就没看到他穿过其他颜色。 而他的脸色也不似曾经那般的苍白之色,是一种似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李曼青从来就没好好瞧过云天浔这个人,且云天浔本就生的俊俏,是以最近几次与云天浔的见面都让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天浔见过定妃娘娘!”云天浔对她行了一礼。 “免了,起吧!”李曼青开口。 “不知娘娘召天浔来此是有何事?皇上可是不允天浔再踏入这后宫半步,而天浔最近几日却是天天进入这后宫,就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曼青出声打断,“怕什么,我既能召你过来,那皇上定然就不会过问。” 闻言,云天浔这才放下心来,“不知娘娘召天浔来是有何贵事需要吩咐?难道还是为了那南海鲛人之事?或者是为了‘玄天镜像’一事?” 在鲛人事情与玄天镜像的事情上,云天浔比较热衷于后者,只是苦于齐晟渊再不让他踏入后宫半步。 “此次召你过来还是说有关于那南海鲛人之事。” 云天浔皱眉,对于李曼青屡次提及这鲛人一事,他其实很想就此甩袖走人,他是曾经定王府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幕僚。 也只有在李曼青身边方能图谋大业,而李曼青也将有关于通天商行的幕后辛秘全都告知了他。 是以他此刻只想两头都不得罪,既不得罪齐晟渊,也不得罪这李曼青。 “云天师当真没有听闻过鲛人事情。”李曼青满怀希望的再次问出。 “当真。”他答,世人谁不知道鲛人只存在于传说里,哪有人真正见过鲛人。 “敢问定妃娘娘为何突然提起这鲛人?”他对南齐无论是宫廷还是朝政向来漠不关心,是以即使李曼青向他问了多次关于鲛人事情,他却不知李曼青为何要问。 也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李曼青一直对这鲛人之事这么上心。 李曼青似乎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也想过他迟早还是要知道,于是便将斗翘宫里发生的事情及太妃中毒一事给说了出来。 “娘娘,此事您是当局者迷,在天浔看来,这位卫妃娘娘八成是与娘娘你有仇,所以才将此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娘娘您。” 这时一直侍候齐霄饮食起居的佘嬷嬷抱着齐霄从外面走了进来,说大皇子在闹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许是想她李曼青这母妃了。 齐霄是李曼青的心头肉,是以李曼青原本还端坐在首位上的身子直接就起身来到佘嬷嬷身旁,从其手中接过齐霄。 “霄儿乖,母妃这正在与人说着话,好好听佘嬷嬷的话,待母妃谈完话后再陪你玩,好不好!” 哪知这齐霄非但不听,哭闹的更是厉害,甚至还一下抓住了李曼青的耳饰不放,如此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手拿开。 “要不天浔先退下,待娘娘这处理好了再让天浔过来?” “不必如此麻烦,嬷嬷只管将他带下去就是,待会本宫再去看他。”李曼青似有些恼了。 见此佘嬷嬷哪敢不听,忙抱着齐霄急急退了下去。 只是退出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总管太监陈霖及齐晟渊从不远处走过来。 齐晟渊远远的就被齐霄这哭声给引了过来,低沉着嗓音:“怎么回事?他怎么哭的如此厉害?” 佘嬷嬷抱着孩子对齐晟渊行了一礼后开口: “大皇子一直哭闹个不停,许是想念娘娘,于是老奴便将他带来娘娘这里,只是娘娘有贵客在,稍有不便,就命老奴先将大皇子带下去,娘娘说她稍后便会过来。” 齐晟渊看着佘嬷嬷手中那一直哭闹个不停的孩子,心中甚是厌烦,这孩子的确如齐妃所说的那般与他是一点也不像。 整日里哭哭啼啼,哪有半分皇家血脉的睿智模样。 ‘哼’齐晟渊轻哼出声,一甩袖袍就往李曼青那主殿行去。 在行至门边时,这唱报太监也没来得及唱报,他就直接一步跨了进去。 只是当看到殿中之人时,心中的怒火就差要喷薄而出。 “臣妾参见皇上!” “天浔参见皇上!” 齐晟渊踱步直接来到上首处位置坐下,“不知爱妃与云天师在聊些什么?” “回皇上话,臣妾在与云天师聊有关于深海鲛人一事。”李曼青恭敬回答。 她怎么也没想到齐晟渊会突然来她这边,算起来齐晟渊已有大半个月没来她这边,更不谈在此留宿。 只是今日怎就突然来她这边了,而且是在毫无通禀的情况下。 “哦?那聊的怎么样?可知那深海鲛人在哪出没了?” 殿内有那么一瞬间静了一下,稍顷只听李曼青肯定开口:“云天师见多识广,说南海之滨曾有人瞧见过鲛人身影出没。” “哦,原来如此,难怪爱妃会召云天师过来这后宫,只是从朕吩咐爱妃你找寻鲛人开始,这都已过去数日,为何直到现在都还未付之于行动,却还在这说着这些有的没的。” “若人人都像爱妃你这般,那朕这南齐哪还有人能做成事?” “是,臣妾知错了,臣妾这就着人出发前去南海之滨找寻鲛人。” 这时齐晟渊却突然开口:“既然云天师见多识广,说这南海之滨曾经有过鲛人出现,那么此次便让云天师随同那些人一同前往吧。” 话落就见李曼青和云天浔俱是一震,二人均没想到齐晟渊这次会让云天浔也跟着一道前去。 关键是那南海之滨的鲛人消息根本就不是云天浔说的,而是她李曼青从乐无霜口中得知。 但现在是骑虎难下,云天浔必须硬着头皮将这事进行下去。 若真能找到鲛人便罢,若是找不到又改如何? 这个谁也不敢想,是以谁也没再提起,只看这趟南海之行后再说。 而李曼青宫中的一举一动却都没逃过乐无霜的耳目,只是让乐无霜好奇的事,这李曼青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有个幕后推手在推动着。 第三百七十二章:会咬人的狗不叫 什么人会与李曼青有仇?难道是独孤月在她乐无霜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李曼青出了手? 不过这倒很合她乐无霜的心思,左右独孤月不出手对付李曼青,她乐无霜也是要出手的。 原来独孤月将李曼青与那云天浔之间的关系弄得复杂起来了。 而齐晟渊最痛恨的便是有人背叛,看来即使这李曼青身后还有个通天商行撑着,其也蹦跶不了太久。 就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了! 她李曼青有了与云天浔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齐晟渊心里定十分嫉恨。 现在乐无霜也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曾经的齐晟渊对李曼青是荣宠至极,而当生下那个齐霄后就开始日渐冷落起来。 若不是李曼青身后有那通天商行在,恐怕此时的宫中已再无李曼青的立锥之地。 没想到今生早早的将独孤月弄到齐晟渊身边竟会出现这么美好的连锁反应。 前世独孤月是生下齐晟渊的子嗣后还未将李曼青扳倒,今生李曼青却先其一步生下齐晟渊的子嗣,但已不知不觉的落进了独孤月设计下的圈套里。 她就说这独孤月不是个简单的,还的确如此,独孤月还真不是一般的那种颇有心计之人。 现在只要这心计不用到她乐无霜身上,管这心计如何,她都不会去计较。 半夏知道自家主子心里真正要对付的人是那李曼青及齐晟渊二人,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不过知道自家主子不是真正的见异思迁就成。 当然这还是在进宫前的那日,自家主子对她和盘托出的结果。 因此见到李曼青此刻不得齐晟渊宠爱,半夏这心里也是高兴的。 “娘娘,这会咬人的狗不叫,既然这齐妃不声不响的便将定妃玩弄于股掌中,那证明这齐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这齐妃咱们也不能不防!” 半夏开口提醒乐无霜。 只见乐无霜淡淡一笑后开口:“你倒是个聪明的,说的话活脱脱的就像一个久居深宫里的老嬷嬷。” “娘娘,您又取笑奴婢了!奴婢这可都是为娘娘您着想。” “行行行,本宫知道就你最忠心。” 说着乐无霜突然就闭住了嘴巴,情绪也略显低落起来。 “娘娘可是又想小主子他们了?”半夏询问。 乐无霜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娘娘放心好了,姑爷说小主子他们有苍榕国师亲自教导,将来定会成为人中龙凤的。 “我是怕他们再也不认知我这个生母!” “怎么会?姑爷可是亲自为娘娘您画了两副丹青,如今就分别挂在两位小主子他们的寝殿里,他们天天瞧着,再加上有苍榕国师的亲自教导,他们又怎会不认识娘娘?” “你倒是会说!”乐无霜轻啐了一口。 这时半夏似想起了什么来,“对了,娘娘,那个东向与颖珏小姐有过夫妻之实的人咱们要怎么处理?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就一直让青龙这么关着他吗?” “乐颖珏与那男子之事事发时看到的人太多,当时情形人多口杂,已是掩盖不了的事实,只能假意将之处以极刑。” “本宫原本打算待乐颖珏的事情在东向皇城里平息过去之后,便放他自由,让他与颖珏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你也知道的,现在本宫很难与宫外之人联系,一切再说吧,若他二人命中真的有缘,最后也定会相见且在一起!” 闻言,半夏遂不再询问,而是道: “娘娘总是为别人的事操心,为何就不操心操心自己与姑爷之间的事情呢?打从当初在南齐成婚后,娘娘与姑爷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见她这么说,乐无霜抿唇一笑,她哪是在为别人的事情操心,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不想半夏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被自己带坏了。 她想方设法的留下那个宫门守卫,也是以防将来某些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罢了。 自她重生归来后,她从不认为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大公无私的乐无霜,她早就变了,变的无情且冷血。 “瞧你说的,我这当事人都没感慨埋怨,你一个劲的倒是先埋怨起来了,自古缘分天注定,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 “总是说关于本宫的事情,倒是你,可有中意之人,若是有中意之人要记得与本宫说。”乐无霜面带微笑的淡淡说着。 “娘娘!、”半夏叫唤一声后害羞的跑开了。 乐无霜却嘴角翘起,无声的笑了笑,心情一时也开怀不少。 现在是她这明明还很年轻的身体,这灵魂却像是七老八十,看半夏就像是在看一个情窦快要初开的姑娘,而她的心态却似真是老了。 也好想念远在东向的那两个小家伙啊。 而时间也过的很快,转眼便已入冬,东向乐府里,郭氏院中,母女二人一站一坐,其中乐颖珏坐在屋里绣墩上正用手抚摸着她那已隆起的腹部,脸上充满了母性慈光。 站在一旁的郭氏正为其理着后脑勺的长发,隐隐止不住的发出一声叹息。 “珏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啊,当初你太后堂姐说的没错,你就不应该留下这孩子!” 听到郭氏提起乐无霜来,乐颖珏很是不喜。 “母亲,这个孩子现在是我与他之间唯一的念想,纵使他已不在,但是有这个孩子在,女儿就觉他一直陪在女儿身边从未离去。” “还有,请母亲以后不要再在女儿面前提起那女人,虽然她人如今已经死了,但女儿是绝不会原谅她的,就是她杀了女儿最心爱的男人。” “好在如今她已经死了,若不然即使女儿如今这平民身份也不会让她好过!也真是苍天有眼,她是恶人有恶报,死了活该!” “可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这可如何是好啊!”郭氏看着执意要生下孩子的乐颖珏是揪心不已。 本来她与夫君乐清廉的想法一样,就是将乐颖珏这肚中的孩子落掉,可这乐颖珏死犟死犟的,听不进人说半句。 如今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落胎肯定是落不成了,也只有将这孩子生下来。 却也因为此,原本她与乐清廉之间有所好转的关系,因为这事就又有了裂痕。 害得乐清廉是连着已经数月不到她这院中来。 她一个人扛着这事实在太累,是以她便写信将此事告知了远在北齐宫中的大女儿乐颖萱。 只是目前还没收到颖瑄的回信,不过想来也快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神似 此刻北齐宫中,南宫宸得知飞绫不仅暗中拾掇西岐女皇加大对东向的用兵,且还暗中于南齐齐晟渊联系。 应该说齐晟渊这回再次派兵进攻东向之事里面就有她飞绫的手笔。 且这飞绫是越发的不识抬举,对他就似走火入魔般的执着,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知道他的最爱是乐无霜,居然举全国之力,找寻与乐无霜相像的女人纳进皇宫,只为要留住他。 当真是到了一种风魔的层度。 飞绫如此不顾当初宗门情谊,他也就再无犹豫,他早该如此了不是吗? 是以他直接将飞绫关在了无垠宗内专门处置罪人的地方,让其好好反省反省。 只是当西岐女皇得知自己爱女被他关起来后,是每日一封书信送到他的龙案上。 就为了放飞绫出来一事,飞绫杀害他南宫宸的生母,心思毒辣,又做出诸多挑拨列国发动战争一事早就罪该万死,如今对她曾经同属一宗的情谊也早已消磨殆尽。 而他对西岐女皇的来信是烦不胜烦,是以最终决定消清一切。 此刻,北齐宫中乐颖萱住处,当她收到东向乐府家信时,心里是高兴的,同时也将南宫宸处置了皇后飞绫的消息书信一封给传了回去。 自从飞绫被南宫宸关押起来后,她就一直有着要当这北齐皇后的想法。 宫中美人颇多,却也是那飞绫弄进来的,这些个美人都有与那乐无霜有神似的地方。 看得她是怒火中烧,心中大骂飞绫脑子愚蠢,一个男人的心哪是给他送去美人就能得到的。 这个飞绫也难怪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不稳,就这点心计还妄图想得到南宫宸的心!真是痴心妄想!当真应了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好在后来她发现无论这飞绫弄进宫来的女人有多像乐无霜,南宫宸却是连正眼也没瞧一下,她这才放下心中担忧。 “姐姐,如今皇上只对您是另眼相看,姐姐可要在皇上面前为妹妹们说说话啊!” 乐颖萱殿里围坐着一群莺莺燕燕,现在全都将乐颖萱看作是这后宫里独一无二的尊贵女主子。 而她乐颖萱也很享受她们的这种吹捧,自然乐得安抚她们,且许诺必定会在皇上面前替她们说话,至于皇上去不去她们那,这就无法保证了。 众美女得了乐颖萱的准话后已是乐得心里开花,至于皇上会不会去,那就看各人的福气了。 如今乐颖萱已升为瑄妃,是南宫宸在飞绫被关押后特意提拔上来处理后宫事宜的。 是以这宫里如今属她品阶最高,所以在这次的早间请安结束后,各宫的美人们便兴高采烈的回去打扮起来,只为等着皇上南宫宸那机率很小的突然驾临。 待众美人都离开后,她乐颖瑄这宫里才安静下来,这时身边宫人递过来一封书信。 她如常接下,而后让宫人都退了下去。 是乐府来信,她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最后竟得知那乐颖珏怀孕了。 乐颖珏怀孕了?! 这是怀了谁的孩子?不是说那端木寒已经去世了吗?难道是怀的那端木寒的孩子? 但她回过头来想想觉得不可能,照时间推断,这时间上有误差,乐颖珏是在端木寒去世后怀的孕。 是以这一连串的问题想得乐颖萱头大,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将这些问题通通书信一封着人传回了东向乐府并让其将胎落掉。。 只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等待是急人的,却也无法,乐颖瑄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在又过去数日后的一天早间,她终于等到了东向乐府的来信。 一接过这书信时,她便迫不及待的将之打开看了起来。 原来乐颖珏怀的是东向看守宫门侍卫的骨肉,且是真心喜欢那个侍卫,如今那侍卫已经去世,不想那侍卫无后,非要将那胎儿留下。 字里行间充满了母亲郭氏的无奈与叹息。 得知乐颖珏怀孕的经过和这腹中胎儿的生父身份后,乐颖萱其实是瞧不上乐颖珏这事的。 她只觉得这个乐颖珏做事没脑子。 她曾经见过那端木寒,端得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好样貌,且乐颖珏已是那端木寒的女人,只要再稍稍努力一把,完全可以一步登天。 没想到最后居然看上了一个守门侍卫,那乐颖珏的脑袋也真是让驴给踢了。 还有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乐无霜倒是个拎得清的,听信上说当初也是让其乐颖珏将这孩子落掉。 若这事放在她乐颖瑄身上,她也必定会与那死了的乐无霜一样,那就是直接落掉这孩子。 然后找个高门府邸徐徐图之的嫁进去,这样一生衣食无忧就是赚了。 可是乐颖珏呢?瞧瞧都做了些什么! 非要留下这个孩子,如今害的父亲再次不与母亲亲近,真是作孽! 如此这般想着心里不禁对乐颖珏更是看低几分,不过但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母亲郭氏让她想想办法,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只是想着想着便就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在脑中形成,看来她妹妹乐颖珏这次也算是错有错着。 端看她乐颖珏将来是否有造化了。 处了这个办法,还能想出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现在落胎已晚,那么就让乐颖珏将这孩子生下来好了。 心中有了想法于是便急急书信一封回去东向。 而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虽然乐无霜已经死了,她乐颖瑄也使出诸多手段想让南宫宸留宿自己宫中。 不过都没奏效,他对那乐无霜还真是情深啊,人都死了那么久,却还是放不下。 不过她乐颖萱有的是时间不是吗?难道她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吗? 走着瞧,南宫宸的心她乐颖瑄要定了,他南宫宸最后只能是她乐颖瑄的。 时间一晃便到了夜间,一轮弯月高挂空中,此刻已是寒冬,躺在寝榻上的乐颖瑄翘首以盼的等着传信宫人的到来。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只见那宫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回禀主子,皇上说马上过来看你。” “皇上真的这么说?”乐颖瑄用手压着砰砰乱跳的心,急切询问出来。 “是,奴婢听的真真的,皇上说待他阅完最后几本奏折就会过来。” 闻言,乐颖瑄心里闪过一丝恼怒,外面世间战乱不断,这北齐可是风调雨顺,为何就有那么多的奏章要处理。 第三百七十四章:无力感 为什么南宫宸一直很忙,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南宫宸之所以很忙,也带着处理了东向奏章。 东向朝政上的小事目前都是苍榕在处理,遇到无法决定的大事还是会快马加鞭的秘密送来北齐让他过目。 “快快,将本宫日前备好的燃情香点上。”她急急吩咐,生怕这香还没点起南宫宸就来了。 而宫人也不敢延误,立即去多宝阁旁打开其隐秘位置上一个匣子。 从里面取出一小块香放进了一旁的熏炉里点上。 待弄完这些后,宫人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颖瑄昏昏沉沉的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睁眼看向一旁的沙漏,已经是子时时辰,不是说南宫宸就要来了吗?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见来。 现在她都已经吸入燃情香过多,导致开始口干舌燥了。 “来人、” 乐颖瑄对着寝殿外面叫唤一声,却没人答应,她这才想起在点燃情香时后她吩咐过那些宫人没事不得踏进这寝宫半步。 是以此刻哪怕她就是喊破喉咙也喊不到人来。 她原本也不想用如此低劣的手法,但往往越是低劣的手法就越能让人奏效。 何况美色当前,再配合这样的场景,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上套的。 只是她没想到南宫宸都这个点了却还没有过来,这不禁让她生出一股无力感。 若他不出现,那她可就要生生的熬过这一夜了。 燃情香前期温和,后期猛烈,这才只是开头,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宸处,此刻他正在批阅着暗卫从东向拿过来的奏章,这时多吉走了进来,“启禀主子,瑄妃让主子您过去,实则她在自己寝殿里点了燃情香。” “从她叫本座过去到现在已过去一个时辰之久,想来她那燃情香也已发作,她这是自作自受,由得她去。” 轻柔声音的主人说完便继续批阅起手中奏折。 话落,见多吉依旧站在一旁没有离去的意思。 于是南宫宸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还有事要禀?” 闻言,多吉也是犹豫了下才开口:“其实这算是主子您的私事,我们做暗卫的不应该管,但此次瑄妃娘娘如此做也是心悦主子你。” “主子何不就成全了她这份爱慕主子之心呢?多福他们私下里都说主子您没有人情味。” 听到多吉这么说,就见南宫宸放下手中那已批阅完的奏章站起来,同时伸了个懒腰似很累的模样,“本座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瑄妃?!” 清幽幽的这句话出,多吉立马单膝跪下且低下了头,“多吉不敢,多吉只是表达了属下们的心声!” “既然你如此关心瑄妃,那么就由你代本座去成全她这份爱慕本座的心意吧!” 见他这样说,多吉头低的就差要贴到地上,“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一直就爱慕飞绫吗,连这思慕北齐皇后之事都敢,现在只是让你成全她乐颖瑄的那点心意你又怎么不敢了?” “是不是因为最近本座太忙,对你们的管教过于松散,让你等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此刻多吉双肩已微微有些颤抖,却没有言语。 “你不必如此惊慌,你的那点心思,本座一早便已知晓,你是在为飞绫抱不平,是借着乐颖瑄的事情隐射飞绫而已。” “你在怨本座为了乐无霜拂了她飞绫爱慕本座的心!”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是本座的私事,还容不得你们插嘴!” “飞绫时至今日也全是她自己作茧自缚,她所做之事罪孽深重,除去旁的不说,单就她杀了本座的母妃,这个罪责就无法得到原谅。” “多吉愿意代她受罚。”憋了半天,多吉只说出了这句话。 “你代她受罚?你是他什么人?她又是你什么人?她如今所受的罪都是她该受的,对此本座念在往日同宗份上已于她网开一面,她却变本加厉,意图霍乱这北齐朝纲!” “为了她那点私欲不惜一切代价的挑起这天下纷争!这样的人,即使死上百次也无法洗涤她身上的罪孽!” 见他这么说,多吉只是抿唇,却不再多言。 “下去自领二十鞭子!” “是!”多吉木讷的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这日清晨天已放明,东边一抹鱼肚白渲染了整片天空,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这一夜对于乐颖瑄来说是极其残酷的。 此刻她已完全脱力,嘴唇都已发白,发间黏湿的犹如刚刚才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身后宫人正收拾着寝榻,寝榻上的被褥已被撕得乱作一团,看得人触目惊心。 “娘娘,水已备好,请娘娘移驾沐浴更衣!”这时过来一个宫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哗啦’一声妆台上那上好的胭脂水粉一下齐齐被洒落到地,紧跟着就听见‘啪’的一声这说话的宫人被掌掴的头歪到了一边: “沐什么浴,更什么衣!皇上为什么没来!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来的吗?” “奴婢知错,求娘娘息怒!”被打宫人捂着自己那已肿胀起来的半边脸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本宫这怒息不了!”说完就又‘啪’的一下呼到了这宫人的另半张脸上。 一下连着好几下,彻底将这宫人给打懵了,只知道不住的开口求饶。 而那正在整理寝榻的宫人也早已吓得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再作其他动作,生怕殃及池鱼。 这次算她乐颖瑄又失败了,失败在了那个死了的乐无霜身上。 此刻她将对乐无霜的恨全部发泄在了面前这宫人身上,直至这宫人被打得晕厥了过去她还尤不解恨。 厉眸扫到一旁那刚刚还在整理寝榻的宫人身上,立即引得那宫人的身子不住颤抖。 “你们通通都是废物,让做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有那个贱人!都死了还这般霸着他的心!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说着一脚就踢向了那宫人。 ‘哎哟’一声,宫人被一脚踢了个正着的向后滚去,边滚边爬的跑了出去,生怕再耽搁一会就小命不保。 “废物、废物!”殿内不时传来瓷器及桌椅的倒地碎裂声。 时间一晃又过去数月,东向乐府的书信是一封一封的传到了乐颖瑄手中。 乐颖瑄看着就近的这封信,连日来的阴霾终于似被破开了条豁口,而那豁口里似乎有一缕阳光就要破空而出。 第三百七十五章:海事 “乐颖珏竟真的生了个男娃!好!很好!”此刻她乐颖瑄就差要仰天大笑,真是连老天都在助她。 兴奋过后,她立马书信一封着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东向。 而与此同时,南齐宫中,李曼青曾经得到过齐晟渊的特许,有自由出入宫廷的特权,她向齐晟渊要这个特权的理由是通天商行需要她幕后操作。 齐晟渊想着还有用得着通天商行的地方,是以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准许她每月三次自由出入宫廷。 而这次当李曼青匆匆出宫刚一进到回春楼里她那间长期包着的雅厅时,就看见了浑身落魄的云天浔正站立难安的左顾右盼。 她这次出来也是突然得到他云天浔的相邀。 她不明白明明云天浔此刻应该身在南海才是,又为何会在这京城中。 “天师为何至此?”她惊愕的不知该如何去问这云天浔才好。 “娘娘,天浔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云天浔见李曼青到来,忙着急忙慌的一把抓住她胳膊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 “你弄疼本宫了,先放手,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曼青从云天浔大掌中挣脱出来,却是气急败坏。 被她这么一吼,云天浔也才稍稍回神,于是忙对李曼青行了一礼道:“是天浔逾越了,只是这次娘娘可要在皇上面前替天浔说说好话啊!” 李曼青耐着性子询问:“你先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在娘娘吩咐天浔等人去南海之滨找寻鲛人后,这去的一路上是平安顺遂,只是待到了那南海后,我们这批人特意询问了当地的居民。” “问有没有听闻过鲛人的消息,哪知问了数十人,却数十人不知,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鲛人,无奈之下我们又扩大范围的询问,却还是没得到任何有关于这鲛人的线索。” “渐渐的我们这批人失去了希望,却又怕回去受罚,在又一次全员亲自下到南海深域去找寻鲛人踪迹时不想遇到了海事,最后只有几人生还。” “而那生还的几人在一天深夜偷了全部银钱后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天浔原本也想至此一走了之,但在这京中的久了有些东西是割舍不下的。” “于是一路辗转,千辛万苦下才回到这南齐京都。” 李曼青听完他的这番话,是又惊又怒,惊的是云天浔还会回来将这事告诉她,怒的是那些拿了钱财却不做事且还逃掉的人。 不过她回过头来想想,若这事放在她自己身上,兴许她亦会如那些人一样,拿了银两连夜逃离。 ”你这割舍不下的恐怕是你府中的那些美人吧,你为了美色也真是不惜拿命来赌。”李曼青冷幽幽的对他开口,同时暗中里也有些埋怨他的办事不利。 云天浔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哪注意到她这埋怨的意思,只以为她如平常那般的调侃于他。 “美娘已经怀孕,而天浔也不想再做这放荡公子,天浔想成家立业,原本天浔是打算数月前便与美娘成亲,只是后来娘娘吩咐了事情下来,是以天浔必须先去做完再说。”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般结局,娘娘都这个关口了,您就别再逗趣天浔了。” 闻言,李曼青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歉意来,“你这事其实也怪本宫当初思虑不周,本宫当初就应该与皇上说实话,就说是乐无霜说的这南海之滨有鲛人线索。” “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时这般落魄。”她说,“不过你说的美娘,可是你在半年前从百花楼里花重金得到的花魁?” 见她这么问,云天浔面上现出一丝尴尬来,但还是回答了她,“正是!” “但是娘娘,要天浔说,这鲛人一事就是那卫妃挖出来的坑,让娘娘您往里跳啊。” 云天浔一句话戳中要点,将乐无霜连日来始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给说了出来。 这句话让她不得不深思起来,想着当时乐无霜在齐晟渊跟前提起鲛人事情时,那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的那眼神,此刻细想之下还真像是云天浔说的这么一回事。 再到乐无霜提出南海之滨的鲛人线索,这一环环的丝丝入扣,似乎真就如云天浔说的这乐无霜引着她往那坑里跳。 这般想着,她蓦然发出一声冷笑,原来乐无霜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与自己站在一起的心思。 她还天真的相信乐无霜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的纯良无害。 不,乐无霜变了,早就变了,在她李曼青曾经去东向拜见她那会时就变了。 是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只要两三句好话,她乐无霜就会又屁颠屁颠的跟到她身后跑。 她李曼青还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既如此,那也就怨不得她李曼青了。 于是她在安顿好云天浔后,便来到了通天商行。 现在通天商行明面上是她这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打理,不过这幕后主事的却还是她。 原本她那好父亲渐渐将她在这通天商行里的权力暗暗移到李贤身上。 只是谁让她挣气,生下了齐晟渊的皇长子,现在这通天商行已被她牢牢的抓在手中,任凭她搓圆搓扁,她那父亲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商行里,李贤见到她来,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哎哟,今日这是刮得什么风,竟然将我们的定妃娘娘给刮过来了。” “少给本宫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与你母亲那点的贪婪心思,父亲即使再偏心于你们又如何?这通天商行的掌权还不是乖乖的再次交到本宫手里!” “现在本宫不妨就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得到这通天商行里的一分,通天商行永远都是本宫说了算。” 不想她的这句话是彻底点然了李贤的怒火,就见他怒极开口:“既然你说出这话来,那做哥哥的我也就说句不顺耳的话来让你听!” “你李曼青横什么横!若是你身后没有个通天商行在,你以为当今皇上会看你一眼?父亲可说了,你现在因为生了皇长子,对李氏家族的未来有大用。” “不过父亲说这给你的时间也够久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没为我那好外甥铺好这太子的路,父亲大人已有些等不及了!” “父亲还说了,时间是有限的,族内的家老们已要按耐不住的从新送人进宫邀宠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只管安心 李贤的这句话,让李曼青听的火冒三丈,“那些老东西们敢!若没有本宫哪有通天商行今日的成就,若没有本宫他们连皇宫的门边都摸不着!” “一群吃里爬外的东西,当真是要本宫杀鸡儆猴吗?!” 这句话落,李贤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而后又梗着脖子吼道:“你冲我发什么火?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不过你也好之为之,最好快点让齐霄做上太子!” 哪知李曼青都不带正眼瞧他的开口:“齐霄不但是皇长子,他也是本宫的儿子,你以为本宫不想让他尽快当上太子吗!” 她不甘示弱的回吼过去,于是李贤再次缩了缩脖子道:“既如此,那你此刻来这商行里做什么?你现在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的让皇上立齐霄为太子啊!” “你住口!正是因为这事,本宫才来商行找你!”李曼青说的咬牙切齿。 “找我?找我做什么?”他下意识询问。 见此,李曼青轻撇了他一眼,明显看不上他这幅呆愣模样,“本宫要你传出宫中卫妃乐无霜乃妖孽化身,祸害完东向皇上,又来我南齐祸害我南齐皇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 “就你这脑子,本宫即使告诉了你,你也想不明白!吩咐你怎么做你就去怎么做!哪那么多问题。” 于是次日在这南齐京都街头便流出宫中卫妃是妖孽化身的事情来。 一天还没下来这消息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甚至还渐渐向京都周边的城镇蔓延开来。 宫中斗翘宫里,在这消息一出来时乐无霜便已知晓,她是从齐晟渊口中得知的。 此刻齐晟渊正紧锁眉头矗立一旁没有言语。 “晟渊,这可如何是好?这谣言是从哪传出的可已查明?”乐无霜面色心急如焚,实则内心却是平静如水。 齐晟渊用手抚着额头,明显也是被这件事搞大了头。 “这件事情爱妃你无需操心,只要被朕查出是谁散布的这谣言,定严惩不贷!爱妃你只管安心在这宫中过好每一天就是。”齐晟渊那一贯的低沉嗓音响起,说着安慰她乐无霜的话。 闻言,乐无霜似安下心来的样子。 齐晟渊离开后不久,独孤月便来到了她这里。 “独孤听到这宫外关于娘娘的传闻了,怎么样?皇上可有说怎么解决?”温柔的声音说得无比关切,似比她乐无霜还对这事上心。 私下里无外人时,独孤月自动称呼乐无霜为娘娘,而称呼自己则以独孤代称。 “皇上让本宫无需操心这些事情,只管安心便是。”她回答。 哪知她刚说完,就见独孤月柔和一笑道:“皇上对娘娘真是爱护,皇上龙凤之姿,亦是这南齐的天,只是不知娘娘为何就不对皇上倾心?” “你无需疑惑,是本宫的性子冷淡惯了,不喜那些情爱之事,故才一直让你来代劳,而据本宫看来,你倒是对皇上倾心不已。” “本宫让你代劳这与皇上之间的情爱之事,你应当高兴才是。”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闻言,独孤月心中似放下一块巨石,看来这乐无霜是当真对皇上没兴趣。 人总是奇怪的,一个当初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一路照顾扶持。 当自己与那人站到同一高处时,那人曾经对自己帮助的越多,此时即使是相同高度,却无形中总觉低那人一头。 独孤月穷怕了,从穷日子往富贵日子上过这很好过,若是从富贵日子再往穷日子上过,她一天也不想过。 她之所以要这么问乐无霜,且问的这么明,也是想真正确定她乐无霜对皇上齐晟渊是真的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罢了。 只有确定了后,她才能安心,宫中其她美人她都不惧,唯独这个乐无霜,她每次与之面对都有一丝自卑感。 总觉得自己不如她,而皇上齐晟渊宠爱这乐无霜是天经地义,而她只感觉自己是陪衬,甚至最终会连陪衬都不是。 而这却不是她独孤月想要的,她有做那后宫之主的野心,但那也是将来,她现在只想要齐晟渊的心。 在她认知里,这后宫中,帝王之爱可比后宫主位更值钱。 午后御书房里,李曼青已有许久不曾踏入过这,此刻齐晟渊正在处理着奏章。 “爱妃亲自前来所谓何事?”齐晟渊低沉询问。 “皇上,这宫外谣言已满天飞,百姓们让你快些做出抉择,臣妾恐怕时间拖得太久百姓们就会说皇上您昏庸无道,放任妖妃祸乱朝纲!” “且现在百姓们之间似乎已有这样的谣言产生。” “朕不知何时赐予了爱妃你这妄议朝政的权利了?” 此言出,李曼青惊,不过很快她又自顾镇定下来。 “卫妃妹妹可是皇上后宫里的妃子,而臣妾现在代掌这后宫,卫妃妹妹是皇上比较看重的人,是以此刻臣妾有这义务向皇上要个处治章法。” “既然爱妃是这代为执掌后宫的人,那么爱妃就说说该如何处置这卫妃吧?”此刻齐晟渊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李曼青不是没感觉到齐晟渊的变化,只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其实臣妾也想过这个问题,臣妾想,若要平息民愤的话,就按照民意来做,民意指向是用火烧死卫妃。” “爱妃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当初与卫妃之间的姐妹情?”他齐晟渊问这句话时,也时意有所指。 “臣妾是皇上的妃妾,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饶,与卫妃的那姐妹情哪比得了与皇上之间的夫妻情,哪比得上这家国天下的大义!” 齐晟渊是真的很佩服李曼青的口才,他以前也就是看重的她这一点,只是她这次的话已经让他有了抉择,“那么就按照民意来吧。” 他这句话出,倒是让李曼青楞了一下,她没想到齐晟渊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她以为应该要说上好一会这‘民意’后,让李贤再加强点力度,迫使齐晟渊答应才对。 而此刻齐晟渊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了,这让她一早就准备好的托词顿时无了用武之地。 不过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这些托词说与不说也已无用,如此还省下她不少口舌。 待她去后,已升为侍卫长的林俊走了进来。 他来到齐晟渊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皇上,那个云天浔此刻的确就居住在城中回春楼天字一号房内。” “那间房正是定妃娘娘常年包租的房间。” 第三百七十七章:杀心 这个倒不用林俊再说,齐晟渊原本就知晓那回春楼的天字一号房是李曼青常年包下的。 只是当知道云天浔果真住在那天字一号房里时,齐晟渊就彻底起了杀心。 这对狗男女!恐怕在他登基之前就已暗通款曲! 当真是男的风流,女的下贱! 而齐霄也是他登基前李曼青所怀。 原本就怀疑齐霄的皇室血脉,此刻不得不让齐晟渊更加相信齐霄不是自己的血脉。 “禁卫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 话落,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青年将军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去城中回春楼天字一号房内将云天浔捉拿过来!” “是!”禁卫军统领领命后迅速离去。 “陈霖?!”齐晟渊继续开口。 “老奴在!”总管太监陈霖躬身上前。 “去将定妃‘请’过来。” “是!” 不一会,还没回到自己宫中的李曼青就被齐晟渊给请了过来。 李曼青只觉奇怪,她这前脚刚离开的御书房,后脚这陈霖就过来请她再次过去。 缘何齐晟渊有话不一起说完,她这还在回自己宫中的路上,陈霖就来传话,说让她速速过去御书房。 不过她对齐晟渊有事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感觉到了高人一等的存在。 看来齐晟渊对她是极其看重的。 是以一路心情很好的她来到御书房内,却瞧见齐晟渊阴沉着一张脸。 她向陈霖打了个眼色,想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陈霖却没理睬于她,只顾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兀自站立一旁。 “臣妾参见皇上!”她低声开口行礼。 齐晟渊则眼神阴冷的盯着她,却并没让她起身。 “去将大皇子带过来!”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却是对陈霖说的。 陈霖‘是’了一声后,就退了下去。 李曼青心里却是沉了一下。 没过多久,就见陈霖身后跟着佘氏,而佘氏的手中则抱着齐霄一同来到了御书房。 对齐晟渊行过礼后,佘氏见李曼青亦在此,忙抱着齐霄又对其行了一礼。 此刻即使李曼青脑子再迟钝,也发觉出哪里的不对来,她做这么多年通天商行的幕后掌舵人也不是白做的。 只是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却一时不知。 “皇上这是?”她开口询问。 只是她在问的时候,那禁卫军统领已带着云天浔也来到了这。 这时有宫人禀报说齐妃、卫妃到。 闻言,齐晟渊眉头微锁,他这才想起早间答应乐无霜及独孤月二妃午后御花园赏景一事。 想来这二人看他久久没去,是以此刻亲自找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二人对齐晟渊齐齐开口行礼。 “起吧!”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似刚开始时对李曼青的那种阴冷。 见此沉闷情景,乐无霜及独孤月站到一旁不再言语,想先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独孤月却是眸光微闪了下,似乎猜出了些什么。 而齐晟渊此刻也吩咐陈霖将早就备好的一碗清水给端了出来。 “皇上这是打算作何?”李曼青看着走向云天浔的陈霖,及这端在托盘上的那碗清水。 这时云天浔被那禁卫军统领胁迫着撩起袖子,而后又上来两名太监捏起他其中的一根手指。 此时一名太医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走到云天浔面前。 这太医原本待在太医院里正打瞌睡。 梦中正做着自己步步高升已成为太医院院首的美梦,哪知这梦才做了一半,梦中他还没来得及对圣旨磕头谢恩时,就被一个小太监给叫醒。 迷糊中正要发火之际,却看清唤醒他的小太监是在御书房里侍候的,于是忙低头哈腰的问其是有什么事。 而那小太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只管带上药箱跟着走就是。 御书房里的太监过来小事也是大事,于是他不敢耽搁的拿起药箱就随着这小太监匆匆来到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里后大总管陈霖便让他准备了一碗水放在一旁,说待会用的着,在水准备好后他便自动自发的变成了透明人站立一旁。 让他来太医准备一碗水放置一旁,这是为为什么,在经过自己那独特的察言观色,再配合此时此景,他也已能猜晓出个大概。 看来这是要滴血验亲啊,只是这验谁啊?这样的问题他也不敢问,只到这陈霖叫他时,他才知晓原来是要验这云天师。 验云天师?为何要验? 当然这些问题他也只敢放在心里嘀咕嘀咕,是千万不敢询问出来的,看目前情形这是事关皇家秘辛了。 就是不知这事做完后皇上又会不会放过自己,也或许运气好的话真能如梦中那般坐上院首的位置。 一切想法已在他脑中转了千百回,此刻终于让他‘出场’。 只是他刚要将这针扎向这云天师,却被叫了停。 让他停下的是这定妃娘娘,只见这定妃面罩寒霜的冷声开口:“皇上这是打算验证大皇子与云天师吗?” 聪慧如她李曼青,此情此景又怎么还猜不出来齐晟渊要干什么。 齐晟渊只是眼睛微眯了眯,没有回答。 “皇上可知,你这般做法将臣妾这么多年对你的深情全部拂掉了?而臣妾对皇上你的这份情一旦遭到怀疑,那么将来哪怕做的再多,也恢复不到原来?” “皇上可想好到底是要做还是不做!”李曼青句句铿锵,仿佛在说他齐晟渊就是个彻头彻尾过河拆桥玩弄她李曼青感情的风流男人。 齐晟渊见李曼青如此,也是气得七窍生烟,一拍龙案大吼,“验!给朕验!” 这时那太医哪敢犹豫,忙抓着云天浔的手指将银针往上一扎,立即冒出一滴血珠来。 然后用力一挤,血珠变大,‘滴答’一声滴入了碗中的清水里。 “请嬷嬷按着大皇子!”这时太医拿着银针来到了佘嬷嬷面前。 佘氏心中害怕,虽然知道这大皇子是皇上的嫡亲血脉,但她哪见过这种阵仗,因此立即不安的看向李曼青。 而也正是这种不安,却看在了齐晟渊的眼中,是以他更加肯定这齐霄不是自己的子嗣,于是他看向李曼青的目光就更显阴冷。 李曼青给了佘氏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就没再其他表示。 这时只见那齐霄‘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且在佘氏怀中挣扎起来。 好在这太医速度快,此刻这血也已滴入碗中。 第三百七十八章:风雨欲来 而两滴血也已完全融合到了一起,见此情形,就见这太医拿着银针的手不住颤抖起来,“这、这、”这了半天却再‘这’不出个什么来。 包括全程一直捧着托盘的陈霖亦惊骇不已。 就见陈霖惊骇之余颤颤巍巍的将托盘端到齐晟渊面前,而齐晟渊往那托盘上的碗里一看,整张脸立即阴沉下来,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一旁的乐无霜不用看也知道这碗里两滴血的验证结果。 这两滴血定是相融在了一起,不然齐晟渊神情也不会这般失控,眼尾不着痕迹的扫向独孤月,却见这独孤月有一丝得逞之色在其面上一闪而过。 看来今日这事是独孤月为这李曼青设的死局。 只是观李曼青这不骄不躁的模样,乐无霜就知道恐怕独孤月设的这局要落空。 看来这次光靠独孤月是扳不倒李曼青的,同时乐无霜心中也在想着究竟该不该借这次机会除掉李曼青。 在想着此刻时机是否成熟,若是能借此次机会除掉李曼青那她今生的执念就会消去一半,这也是件让她心生欢喜之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齐晟渊那阴沉的足以将人冻死的声音适时响起。 哪知李曼青不仅没有惊愕到,反而现出一丝了然来。 只听她温和且带着笑意的开口,“看来这碗里的两滴血是融合了。” 她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对这验证的结果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若是这事发生在一般女子身上,早就哭天喊地的祈求原谅,或者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大呼冤枉。 而这事发生在李曼青身上似乎根本就不是个事。 闻言,齐晟渊眼睛微眯,继续冷声开口:“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既然你已知道这结果,那么朕也不想与你再费口舌,念你侍候在朕身边这么久,毒酒、白绫、匕首你选一样吧!” 话落,却见李曼青面色上现出一丝自嘲,似否定了什么,又似认定了对某件事情的付出是白费。 随即似下了什么决定,只见她无所谓的露出一笑来,“曼青很感激皇上给的这个选择,不过曼青一个都不选,因为齐霄根本就是皇家血脉,是皇上您的龙嗣!” “这点毋庸置疑!”她说的斩钉截铁。 “那这是什么!”齐晟渊指着那只碗大吼。 “说到底皇上就是不信臣妾,不过妹妹卫妃是神医无双,那么这滴血验亲究竟作不作数不妨就来问问妹妹这位神医吧!” 乐无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当初乐府众人贪取百草堂药材换取银钱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是以李曼青已经知道她就是神医无双一事。 不过李曼青这人掩饰的很好,对于她当初狮子大张口坑其大把银钱之事绝口不提。 以及对当初在东向断其盐运财路一事也是闭口不谈,乐无霜向来就知道李曼青是个能忍的。 这时只听李曼青对她温和出声:“妹妹作为神医应该知道这滴血验亲一事做不得真的吧?” 在她问出这句话时,乐无霜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独孤月那紧绷的身体。 “妹妹我不知定妃姐姐这话从何说起,这神医之名只是世人对妹妹的谬称,妹妹我也只不过是略懂医术罢了,对这滴血验亲究竟作不作数一事还的确不知。” 乐无霜所学的医术是现代医术,当然知道这古老的滴血验亲方法根本就不能当真。 而这些古人医者又哪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此刻关头她又岂会帮这李曼青说话。 只是李曼青听她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哦?妹妹竟然不知?” 乐无霜淡定的摇了摇头,“不知!” 李曼青也不与她再次纠结这个问题。 只见李曼青在转移目光时,眼内有丝冷意闪过。 乐无霜却很巧妙的捕捉到了这丝冷意,只不过她朱唇微翘,并不往心里去。 这时只听李曼青对陈霖开口:“烦请大总管去城中百草堂将医仙黄图请来。” 这时乐无霜总算是知道李曼青为何如此淡定了。 她这请的人也请的秒,只因黄图是知晓这滴血验亲一事根本就做不得数的,这还是当初黄图初拜她乐无霜为师时她亲口告诉他的。 当时这黄图是怎么也不相信她说的这一理论,最后在亲自测试了几对父子及与亲缘毫无关系的人后才不得不信。 此时只见李曼青缓缓开口道:“没想到妹妹竟然不知这滴血验亲作不得数一事,只是这医仙黄图可是知道的,且还是他亲口告诉姐姐的。” “不过姐姐就觉奇怪了,传闻妹妹你可还是黄图的师傅,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闻言,乐无霜凤眸微眯了下后,淡然开口:“人无完人,倒是让姐姐见笑了,也许妹妹我那徒儿在这滴血验亲那方面颇有造诣罢了。” 见她如此说,李曼青也不好再揪着这话题不放,只是静静等着黄图到来。 而也没过去多久,就见黄图在总管太监陈霖的指引下来到了御书房。 黄图对这在场的众主子行过礼后就站立一旁不再开口。 他在来宫里的路上时已经向陈霖打听清楚了,也知晓个事情大概。 恐怕是宫里娘娘们之间的‘斗法’,需要他这个医仙前来给出权威的论断。 同时也知道自己那师傅也在这,只是不知这事情里有没有自己那师傅的手笔。 “黄图,你与皇上说说这滴血验亲之事能不能当真?”此时,李曼青那温和的声音响起。 话落,就见黄图对着齐晟渊行了一礼后恭敬道:“启禀皇上,自古验亲有滴血滴骨一说,曾经黄图也一向以此为准。” “只是黄图后来遇见一高人,这高人告诉黄图说滴血及滴骨验亲一事根本就当不得真,所谓的滴血验亲即使两个根本不相干的人,他们的血却也会相融。” “荒谬!老夫在太医院里数十载,从未听闻过如此离奇说法,枉你还被世人称为医仙,当真是庸医误人!” 这时,一旁的太医早就按奈不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直呼‘荒谬’。 黄图不愿与这井底之蛙搬弄口舌,只对齐晟渊再次行了一礼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当场一试。” 话既已说到这份上,试是肯定要试的。 于是齐晟渊从身旁架子上抽出一把匕首来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划。 第三百七十九章:试 却在这时被陈霖一把拦住,“皇上,万万使不得啊,皇上龙体贵重无比,哪能有所划损,既然这医仙都说了,任何人的血都能相融,那么不妨让老奴一试。” 被陈霖拦住,齐晟渊也不纠结,大手一挥,便让陈霖过去太医那边滴血验证。 而那太医明显也是想拆黄图的台,是以毫不犹豫的就抓起陈霖的手指在上面扎了一下。 一滴血入碗渐渐在碗中水里晕染开来,这看的那太医是目瞪口呆。 随即不信邪似的忙用银针扎了自己那手指一下,而滴入碗中的血亦迅速的晕染开来。 事已至此不得不信,看来这黄图说的对,这无论是何人的血滴入清水中都能与之相融。 这时,独孤月额间已隐隐有汗渍冒出,乐无霜却依旧神态自然的看着这场精彩大戏,而她的这份淡然与此刻场景完全格格不入。 见此情形的齐晟渊面色上这才好转了些,这时只听李曼青森冷开口:“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当初为了怀上皇上的龙嗣吃过多少苦皇上难道忘了吗?” “为此臣妾还要感谢医仙黄图,若不是黄医仙曾经对臣妾说过这滴血验亲一事是信不得真,今日皇子齐霄必定就无辜枉死,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且臣妾现已查明宫中对臣妾与云天师之间的谣言来源于何处,万望皇上一定要还臣妾公道!” 见她这么说,齐晟渊剑眉一挑,低沉询问:“你说现已查明谣言出处?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与他云天浔之间的一切只是谣传?” “还有就是这宫中难道还有人要毒害大皇子不成?” “皇上!臣妾与云天师之间清清白白,云天师敬臣妾为皇上定妃,而皇上于云天师有知遇之恩,仅此而已。” “至于臣妾说是谣言,也是臣妾抓到了确切证据,而这散播谣言之人便是齐妃!” 这句话出,乐无霜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独孤月这身形的晃动。 而齐晟渊那阴冷的目光却也在这时锁定在其身上。 这时只听李曼青继续开口:“当然,此事若全是齐妃的主意也说不过去,毕竟齐妃出生市井,不懂这些后宅妇人的陷害手段。” “而齐妃的合谋者便是卫妃!皇上,她二人这是狼狈为奸一起合谋蒙骗皇上,企图陷害皇嗣、陷害臣妾啊!” 在说到这句话时,独孤月身子颤动的更加厉害,只怕李曼青再多说一句,这独孤月就要承受不住而跪倒在地。 辛得乐无霜这不着痕迹的搀扶了一把。 凤眸微眯,这李曼青是好大的手笔,想一举同时铲除掉她乐无霜与独孤月,也不怕一下吃多了撑破她肚皮。 若今日事件只牵扯到独孤月,她或许不会出手,只因养虎日久终为患,她已能从独孤月日常的蛛丝马迹中看出其将来必定与自己是敌对关系。 因为这独孤月将齐晟渊看的太重,现在之所以还与她合谋,也是因为要对付李曼青罢了。 她敢打包票,只要李曼青一倒,独孤月立马就会调转枪头来对付她。 而她要除的人,齐晟渊也是其一,是以她与独孤月也算是敌对关系,只是时辰未到罢了。 不过这李曼青此时的做法实在太过激进,居然想一下子除掉两名后宫对手,当真是想一口吃出个胖子来。 不过这也要问问她乐无霜答应不答应。 “定妃如此言语可是要拿出证据的,既然你说有证据,那便将证据拿出来让皇上瞧瞧,看是否妹妹我与齐妃姐姐真的要害你!” “也或许定妃姐姐你这么说也是想妄图对此次有关皇上龙嗣一事蒙混过关!” 闻言,就见李曼青嘴角上扬,“卫妃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好,要证据是吗,那本宫就给你证据,烦请陈总管去本宫殿内将本宫昨日捉拿的一个小宫女给带来。” 乐无霜凤眸微扫了独孤月一眼,看她这一脸惨白的模样,定是那指使办事的小宫女被李曼青抓了。 不一会儿,只见陈霖果然押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乐无霜只一眼看过,便确定这小宫女就是独孤月身边时常使唤的那个,今日见着独孤月时还问起怎么身边换人侍候了,却原来这人是落到李曼青手中了。 这个独孤月做事情拖泥带水,居然连这尾巴都给人逮着了,明明这小宫女昨日已经消失,为什么她独孤月就不想办法补救。 难道她还想等着这小宫女自己回来?!荒谬!愚蠢至极! 这等低劣手法,她乐无霜已是看不上眼,这个独孤月与前世相比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也难怪李曼青有持无恐了,有这小丫头在手,事关于独孤月的事情还有什么是她李曼青不清楚的。 现在恐怕连她让独孤月代为侍寝一事都已被李曼青所知晓。 她原以为李曼青不知道独孤月代她乐无霜侍寝一事,不过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李曼青是知道了。 果然,只见李曼情在这小宫女被带来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看来这李曼青是非逼着她出手了,若不然她乐无霜今日弄不好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既如此,那就见招拆招,另外再送她李曼青一份大礼好了。 “这小宫女想必齐妃是认识的吧?”李曼青的声音幽幽响起,却是对独孤月说的。 独孤月闻言,强制镇定着开口:“我道这丫头从昨日开始就不见了人影,却原来被定妃姐姐扣留了。” “瞧齐妃妹妹你这话说的,不是姐姐要扣留她,而是她偷偷摸摸的几次进出姐姐这宫里,而在昨日再次进到姐姐宫里时,正巧被姐姐我逮了个正着。 “而齐妃可知晓姐姐在她身上搜出了什么?”李曼青话说到一半却闭口不言,似在故意等着独孤月发问。 “搜出了什么?”独孤月有信心这李曼青绝不会在这小宫女身上收出东西。 即使真搜出东西来,那也是她李曼青宫里的东西,顶多是犯了盗窃之罪,最后也顶多将这小宫女打发出宫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请皇上看这是什么?” 第三百八十章:耐人寻味 只见李曼青手中拿着一方青蓝色的汗巾,在这汗巾的边角处绣着一个小巧的浔字。 这明显是一方男人平时用来拭汗的巾帕,若是上面绣着其它花纹还好解释,关键是上面绣着一个浔字,这个浔字在此刻看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南齐无论是男子拭汗用的汗巾还是女子的锦帕,凡是上面没有花草树叶而是一个字的,那这字就必定是这物品主人名字里的一个字。 这说明这方汗巾的主人姓名里定有个浔子。 而在场与此事有牵扯且名中带浔的也就只有云天浔一人。 再看向云天浔,此刻他见到那方汗巾时也是惊愕的张大嘴巴,满目惊骇。 “这方汗巾便是从这宫人身上搜寻所得,这宫人又是齐妃你的贴身宫人,如此齐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曼青的声音里充满历色,这语气就像是后宫主位皇后之尊那样在质问宫中做了错事的妃嫔。 乐无霜知道,若李曼青再说下去就必定会扯出独孤月代她侍寝一事。 若这事被齐晟渊知道,独孤月她不敢估算结果如何,她乐无霜铁定是要被齐晟渊下入大牢,且永无翻身之日。 更狠的是可能会直接被赐死,无论齐晟渊对她有多看重,因为这事最后都会被赐死,因为这已关乎到他身为帝王的脸面问题。 因此乐无霜已不打算再给李曼青开口的机会。 于是她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就幽幽响了起来,“难怪齐妃姐姐昨日急急跑到我这宫里来说一直侍候在身边的宫人在早间出宫采买时不见了踪迹,还拖我想想办法让人出去帮忙一起找找。” “没想到却原来在定妃姐姐这。”末了,乐无霜加上了这一句话。 见她开口,李曼青只是嘴角一翘开口道:“卫妃与齐妃还真是姐妹情深啊,这将将拿出齐妃的罪证,卫妃你就护了上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妹呢。”顿了一下,只听她继续开口: “不过这做出来的事情,可是比一般亲姐妹之间还要亲,这就难怪要跳出来说话了,卫妃难道就不想听听这宫人在本宫这还有招的什么吗?” 话落,就见乐无霜一副淡然模样,毫不在意李曼青的询问,“无论说什么,也都是姐姐你的有意栽赃。” “姐姐抓住齐妃姐姐宫里出门采办的小宫女,意图栽赃这谣言一事是齐妃姐姐策划,其实也不过是贼喊捉贼欲盖弥彰罢了。” 闻言,李曼青神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乐无霜这般说的李曼青心里此刻已涌出一丝不妙来,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刚才黄医仙也说了,这滴血验亲一事根本就作不得真,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相融。” “那么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这也能说明即使这大皇子真是姐姐与云天师的子嗣,这也是无法让人知晓的事。” “而姐姐不知在哪听到的这宫中谣言,不禁害怕起来,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抓住齐妃姐姐的宫女从而来一出祸水东引,将之与云天师的真正私情掩盖在这谣言的传播之下。” “真可谓是一举数得,这样既可以与云天师的真情不被揭露,还可以栽赃到齐妃及妹妹我的身上,且还能保全与云天师的子嗣活口。” 听了乐无霜这一通话的齐晟渊不禁对李曼青的种种举动再次起了怀疑,且越想越觉得是乐无霜说的这个理。 李曼青毕竟是潜心研究过齐晟渊表情的人,他的一个挑眉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嘴角上扬,她都能大概知晓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刻见到齐晟渊的这副表情,她不禁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内心的慌乱,“卫妃说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你的凭空想象,凡是都讲究证据,若卫妃你拿不出证据来,那就是污蔑!” 虽然心内慌乱,不过李曼青的心里调节很快,片刻慌乱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疾言厉色。 “证据?当然有,妹妹可不似姐姐这般随便捉个人来栽赃。”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继续幽幽出声。 李曼青听得却是心中一突。 而乐无霜身边的独孤月却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不明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乐无霜究竟做了什么。 怎么就没与她说,不是说过在同一条船上就没有秘密的吗。 只是她在心底质问的同时却没想过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对乐无霜做了隐瞒。 乐无霜说着便问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且抱着齐霄的佘嬷嬷,“佘嬷嬷,你说是吗?” 只这几个字,李曼青只觉一阵晴天霹雳,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佘嬷嬷瞧着乐无霜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禁想起数日前,她陪着大皇子齐霄在御花园里玩爽时被乐无霜逮了个正着的事。 犹记那日晴空一片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于是她便心血来潮的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大皇子出来透气。 却也是在那御花园里碰到了已成为卫妃的乐无霜,这次见面算是二人曾经在定王府见过面后的第一次见面、 “好巧啊,这不是佘妈妈吗?”清冷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御花园中响起。 “老奴见过卫妃娘娘,在此给卫妃娘娘请安!”佘氏对着乐无霜行了一礼。 这时乐无霜那独特的清冷声音响起,“本宫说错了,你现在已不是本宫的佘嬷嬷,而是定妃姐姐身边最值得信赖的嬷嬷。” “娘娘折杀老奴了,老奴只不过是宫中众奴才中年老最不得用的奴才。” “许久不见,嬷嬷似懂得了谨小慎微,只是当初本宫还是乐府小姐时怎么嬷嬷就不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道理呢?” “老奴不知娘娘在说什么。”佘氏抱着齐霄后退了几步,与乐无霜刻意拉开了距离。 “本宫想说为了答谢嬷嬷的奶育之恩,本宫于日前请了嬷嬷在城外庄子上的夫君、儿子儿媳极其孙辈用了一次大餐。” “而嬷嬷你现在全家的这条船是浮还是沉已全在本宫的一念之间。” 离乐无霜几步开外的佘氏此刻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看得乐无霜心中好一阵痛快。 跟着李曼青这条路是佘氏她自己选的,哪怕这路再难走此刻这佘氏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巧 听到乐无霜这样说,佘氏只感觉这额头上的汗是‘蹭蹭’往外冒。 同时她也感觉到这次外出被乐无霜逮着根本就是她乐无霜的有备而来。 也根本就不是她乐无霜口中的什么好巧。 “娘娘,老奴知道错了,求您放过老奴的家人,您要老奴做什么,老奴都愿意。” 这是她佘氏当时的原话。 想到这,只见她抱着齐霄跪倒在地,不住对着齐晟渊磕头,“请皇上恕罪,老奴什么都说!” “皇上,这大皇子、不齐霄的确是定妃娘娘与云天师的子嗣,如今已到这份上,老奴也不得不说了。” “齐霄是定妃娘娘当初在寻天机老人的路上与云天师怀上的。” “定妃娘娘那次从外面回府后,起初也是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但奴才是过来人,是以便让娘娘着人让大夫瞧瞧。” “而那大夫瞧过之后,便告知了娘娘这已怀身孕之事,只是、、” 话说到这,却见她支支吾吾的不再开口。 而齐晟渊却浑身充满戾气的低声嘶吼,“只是什么?快讲!” 这历吼吓得佘氏一个颤栗,随即就急急开口:“只是娘娘当时害怕事情败落,才在归来的那几晚夜夜与皇上缠绵寝榻。” “之后皇上又结识了齐妃娘娘,是以对主子不再多作关注,因此主子与云天师之间的后来接触这才很好的瞒了过去。” “荒谬!皇上!这奴才在说谎!臣妾与云天师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又何来子嗣一说!” 李曼青抢着打断佘氏那还要再说下去的话。 话落之间她气都来不及喘的再次开口:“对了,是卫妃!这奴才是卫妃曾经的奶娘!定是卫妃与她一起在坑害臣妾!” 乐无霜却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定妃姐姐说这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佘嬷嬷是怎么进的定王府,又是怎么成为姐姐身边的嬷嬷的?” “皇上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佘嬷嬷她一直就是姐姐身边的人,姐姐现在这般急着撇清关系嫁祸于妹妹我,当真是栽赃不成就直接转嫁祸了吗!” “也罢,既然佘嬷嬷一人的证词无法证明姐姐你与云天师的关系,那么就再传一位证人到场吧!” “妹妹也真的很想知道姐姐与云天师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此刻独孤月的心里却已骇得惊涛骇浪大起,她以为的必死之局被乐无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瓦解了。 这个乐无霜究竟隐藏的有多深,她究竟要干什么? 名义上是她与这乐无霜的合谋,她也一直将这乐无霜当作棋子,没想到这乐无霜才是最后的执棋之人。 而此刻已彷徨不安的李曼青在听说还有人证时也是心里有股怒气撑着她,她倒要看看究竟这乐无霜有多大能耐能整出一个又一个的‘证据’来。 本来齐晟渊对乐无霜的言语就相信了大半,既然这滴血验亲根本就没用,那也不能证明齐霄就是他的子嗣。 再加上他本来就对云天浔与李曼青之间关系的怀疑,这不得不让他相信乐无霜说的。 是以他看向李曼青的神色已变得阴晴不定,随时都是一副要将其生吞活剥的样子。 而乐无霜说着便让陈霖去云天浔府中将一位叫做尤美娘的人来带这里。 当尤美娘这三个字在她口中出现时,在场的李曼青及云天浔均是一震。 就见李曼青忙将目光转向云天浔,目带充满震惊及疑惑。 而云天浔却是脑中思绪胡乱翻飞,乱作一团。 没过多久,一位我见犹怜身穿桃粉色长裙的粉面女子就在陈霖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御书房里。 “尤氏美娘见过皇上及各位娘娘!”尤美娘对着齐晟渊及在场的乐无霜等人行了一礼。 “卫妃你将这尤美娘带来这又是为何?”齐晟渊皱起眉,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此刻很是森冷。 “回禀皇上,只因这尤美娘是云天师即将娶进门的妻子。” “哦?”齐晟渊面带疑惑,不知乐无霜将云天浔这即将娶进门的妻子着人带过来做什么。 乐无霜接着淡淡开口道:“臣妾还在卫府时,身边宫人半夏的一次外出偶遇到要寻短见的尤美娘。” “半夏这丫头是个热心肠人,最见不得有人受苦,在对尤美娘的再三追问下,才得知原来自己即将要成婚的夫君与宫中一位娘娘有染。” “而半夏这丫头见这事牵扯到了宫中贵人,也不敢生事,在安慰了这尤美娘后,便回来将此事告知给了臣妾。” “而臣妾在后来听闻了宫中有关定妃姐姐的谣言后,也才知原来云天师的宫中有染之人就是定妃姐姐。” “而臣妾因与定妃姐姐熟悉,知道她是定不会做出这等有伤风化之事,是以这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最近几日宫中盛传定妃姐姐与云天师之间的事,且愈演愈烈,臣妾这才疑惑起来,现在既然定妃姐姐非要证据,臣妾这才将这尤美娘叫了过来好让皇上亲自审问。” “也好让妹妹我知道姐姐你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 此刻听到乐无霜这席话的李曼青顿时犹如身置冰窖,明明御书房内暖意融融,她却只觉这四周气温低的吓人。 “尤氏!你说,云天浔的宫中有染之人是不是定妃?”齐晟渊询问尤氏。 “回禀皇上,云天师本将是成为草民夫君之人,草民也一直将他视为草民的天,只是他实在不该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草民也是明事理之人,眼内亦容不得半点沙子,云天浔他的确是与定妃娘娘有染!” “当时美娘欲寻短见时被半夏姑娘救下后,美娘便决定与云天浔就此一刀两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只是被云天浔发现美娘意图后,就将美娘圈禁在了府中,说是务必要与其成婚,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与宫中定妃娘娘的私情!” 说着就见尤美娘低头啜泣起来:“还请皇上为美娘做主,还美娘自由!” “不、不!你撒谎!你与这个乐无霜早就认识是不是!是不是?”此刻的李曼青状如风魔,且直将乐无霜的名字呼了出来。 而一旁的云天浔却也似受到刺激太大的样子,矗在一旁已呆若木鸡。 “美娘,不是你怀了我的孩子,求着让我娶你的吗,对了,皇上!”说着他便转头看向齐晟渊道: “这孩子,尤美娘肚中的孩子,正是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这才求着我娶她,并不是她说的我为了掩盖与定妃娘娘之间的什么私情而要娶她。” 第三百八十二章:不得不听 “天浔与定妃娘娘之间清清白白的,还请皇上为天浔做主啊!” 齐晟渊没有开口,而是上前一脚狠踹在了他胸膛上。 齐晟渊是习武之人,这灌注了全身内力的一脚,直接将云天浔踹得口中‘哇’的一下喷出口鲜血来,而顺着这鲜血而出的似乎还有块黏糊糊的血肉。 乐无霜眼角一跳,还真是够狠,看来这云天浔是受严重内伤了,五脏六腑都已缺损一块出来,恐怕这云天浔是活不成了。 见云天浔这瘫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吃软饭模样,不禁让齐晟渊想像起李曼青与其在一起时的龌龊模样。 气怒之余他又想起了曾经的乐无忧来。 那乐无忧也是与人私通,最后这私通事情闹的满城皆知,那段时间他堂堂的南齐定王就是整个京都的笑柄。 而现在呢! 现在这李曼青更是大逆不道,他已是南齐的皇帝,却行与那乐无忧相同的苟且之事,当真是不怕死。 于是他大怒开口:“将定妃押下去赐死!而这云天师即使死了也给朕押下去五马分尸!” “至于大皇子齐霄则是突受风寒,不治而亡!至于这个奴才因包庇自家主子行龌龊之事,直接拖出去砍了!” 这是在说佘氏,而佘氏一听立即慌了,忙开口向齐晟渊求饶: “请皇上开恩啊,这一切都是定妃娘娘要挟奴才做的,定妃娘娘用老奴一家老小的命相要挟,老奴不得不听啊!” “皇上,这奴才也是家人性命全被捏在罪妃手中所致,她的本性并非如此,还请皇上看在她是臣妾乳娘的份上饶她性命,赶她出宫去吧!” 见乐无霜突然开口为佘氏求情,齐晟渊也才想起这佘氏原本是这乐无霜的乳娘一事来。 又想到这老奴也是被逼的,于是才松口饶了佘氏一命,不过也是被即刻赶出宫去。 这个结局是乐无霜替佘氏挣过来的,这是她找佘氏谈话时答应放其一条生路的条件。 佘氏作为乐无霜的奶嬷嬷,原本应该与她乐无霜一条心,只是最终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走到最后,现在如此收场也算是佘氏最好结局。 待云天浔被半死不活的拖下去而李曼青被押下去后,御书房内的一干人等也走的已经差不多,这时独孤月突然开口了: “皇上,此时整个京都均在盛传卫妃妹妹是妖妃,而朝臣们也谏言让皇上给个说法。” “依臣妾看,卫妃妹妹秀外慧中,那些人说妹妹是妖妃的也全是嫉妒心使然,不如就让罪妃李曼青将这一起顶下吧。” 见独孤月说这话,乐无霜嘴角微翘了一下,这个独孤月真不知道是在帮她乐无霜还是在害她乐无霜。 这个计划初听时倒没什么,也还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计策,只是放长远了看,那就是她乐无霜为了摆脱妖妃事件,利用罪妃李曼青来顶缸。 虽然这李曼青已逃脱不了一个死,不过那也是齐晟渊下的令。 只是现在若真按这独孤月说的话去做,那最后时间长了的话,这李曼青的死就会变成为了平息她乐无霜妖妃事件的死。 想到这,只听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响起:“齐妃姐姐倒是为妹妹想的周到,只是妹妹现在已经查出这谣言的源头在哪。” “哦?”独孤月惊讶不已,“原来妹妹如此神速,已经查出这谣言出处,那妹妹说说这谣言的源头在哪,也好让皇上为你做主。” “这谣言源自城中通天商行里,姐姐有一点说对了,妹妹我还的确是惹人嫉妒后才遭人传播的谣言。” 话落,就见乐无霜看向齐晟渊道:“而这谣言的传播之人是通天商行里一个叫李贤人,而在臣妾的深挖之下也才得知这李贤正是这罪妃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至于臣妾这说的是真是假,皇上抓来李贤一问便知。” 于是很快李贤就被带了过来,对于李曼青让其做的事情他供认不讳,没敢有一丝隐瞒。 而齐晟渊对李氏一族也继续深挖了下去,竟然还真给他挖出个天大秘密来。 那就是这李氏一族竟然是原先大齐皇室的后人。 这个消息着时是惊到了他,同时此刻他对于李曼青曾经那些种种想不通的地方,也终于能够想通。 李曼青打从一开始就想方设法的接近他,之后再对他倾力相助。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就是李曼青想要让齐霄当上太子,然后再做上南齐的皇帝,再然后向北齐发动战争,一统北齐。 是的,抽丝剥茧收上来的有关于李氏族老们的书函信件里说的最多的就是想要恢复曾经大齐的荣光。 光是想到这里,齐晟渊就觉得李曼青这女人实在隐藏的够深。 若不是这次与云天之间的私情败露,说不定这太子之位还真会被那野种坐上去。 而这云天浔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据说那天机门的前身就是曾经数百年前那大齐国的国寺。 这就说的通了,齐晟渊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曼青就单单对云天浔另眼相看。 原来这二人之间有这么深的渊源。 不过现在即使这渊源再深,这二人也活不成。 处理了李曼青和云天浔事情,之后又处理了李贤及通天商行事情,时辰已经不早,也到了晚间掌灯十分。 看到齐晟渊眼中有疲累闪现,乐无霜与独孤月很识时务的告辞离去。 在宫中通往二人宫殿的一处幽静小道上,独孤月终于开口了:“今日有关那罪妃李氏一事多亏了卫妃你的相助,而独孤也不喜欠下人情。” “是以在李氏事情结束时便向皇帝提了这平息谣言的计策,现在卫妃你的谣言出了今日便会平息,如此也算是独孤还了卫妃你这人情。” “而往后宫中再无定妃,独孤与卫妃你之间的结盟也就此作罢,往后再见时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就好。” 乐无霜眼尾只轻扫了她一眼开口,“你我之间联手本就是为了对付那李氏,现在这李氏的结局已经注定,也再翻不起大浪来,只是本宫很好奇,这河还没过呢,齐妃你这就急不可耐的要拆这桥了。” 说到这,就见独孤月眼神微闪了下张口:“现在最大的敌人已经消失,姐姐我当然也要为将来作考虑了,相信卫妃你定会体谅姐姐我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心想事成 “若姐姐我猜的不错,卫妃你要对付的人也是那李氏,如此咱们也算是各取所取。” “本宫不知卫妃妹妹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本宫却是铁定要往上走。” 见她这么说,乐无霜挑了下眉清冷开口:“齐妃你这是要过河拆桥一拍两散了。” 独孤月没有回答,乐无霜却接着说道:“如此也好,那么妹妹就预祝齐妃你心想事成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抬步离开。 李曼青宫殿里,往日这个时候是灯火通明美酒佳肴的晚膳时分,此刻却是孤灯残影空旷寂寥。 ‘吱呀’一声半夏推开门让乐无霜进来。 “是你?!”李曼青没想到来探望自己的人会是乐无霜。 乐无霜眼尾扫过一旁桌子上的物品,总管太监陈霖送过来的酒完好的摆在面前桌子上。 这是给她李曼青留了最后的体面,让其在明早太阳出来之前饮下。 屋内昏暗,半夏拿出火折子又点然几盏油灯,屋内一时亮堂了许多。 “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害我?”李曼青沙哑着声音开口。 “曼青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情同姐妹,又怎会害你?”乐无霜很是无辜的开口。 “佘嬷嬷一早就被你收买了吧,还有那个尤美娘!”只见李曼青阴冷的开口,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不是出自活人之口。 “那个尤美娘出自红楼,是那红楼里的头牌花魁,你更容易收买!只是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乐无霜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尽情让其发泄,毕竟这李曼青再过几个时辰也不会是活人了不是吗。 ‘呵、’李曼青冷笑一声,“你不会记恨于我先嫁给齐晟渊这件事,而我与你曾经相识时,自问也没做过得罪你的事情!” “现在我也终于是想通了,我一切不顺的开始就是从你在大理寺牢狱里出来的那时候开始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李曼青一时再次状如风魔起来。 这时乐无霜那幽幽的清冷声音才突兀响起,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这面铜镜好生特别。” 李曼青转头看去,却见乐无霜手中拿着那从铜镜上扯下来的锦缎。 自从云天浔研究这玄天镜像没有进展后,李曼青便着人用一块锦缎将这铜镜给盖了起来。 而此时却见乐无霜将这锦缎给扯了下来。 “若本宫估摸的没错的话,这就是世人盛传的玄天镜像吧,对不对?”说着乐无霜满眼好奇的转头看向李曼青。 李曼青则怨毒的看了她一眼后,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那本宫还真是捡到宝了,啧啧,半夏,待会让白无痕将这面铜镜抬到本宫殿中去。” “乐无霜!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你说抬就抬!”闻听此言,李曼青脸红脖子粗的吼叫出声。 “凭什么呀?就凭本宫是皇上新宠的妃子,就凭只要本宫一开口,皇上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前朝国宝送给本宫。” “你!”李曼青目光惊疑不定,“你什么都知道了!” 这时只听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光知道这铜镜是前朝国宝,本宫还知道你李氏一族是前朝的皇室遗孤。” “还知道你李氏经过这么多代一直没有泯灭那光复大齐的野心。” “不光是本宫知道,皇上他也知道,整个宫中乃至整个朝中整个南齐也都已经知道,你祖上交到你手中的通天商行亦完了!” “被你玩完了!若是你当初不与齐晟渊扯上关系,只是兢兢业业的蛰伏着慢慢发展,说不定这乱世之中凭借你自身的聪慧及通天商行的财富还真有可能光复你大齐风光。”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及可是,两世!整整两世,你都作了同样的选择!而你有今生结局也是你罪有应得。” 李曼青对乐无霜这说的话前半段还能听明白,只是这后半段却听不明白,什么两世她都作了同样的选择。 她乐无霜究竟在说什么? 李曼青在看向乐无霜的同时也看到了她身后的那面铜镜。 距离较远,她看的不甚清楚,只模糊的看到那远处镜中的自己。 这时只见镜面上毫无预兆的闪过一阵波纹晃动,波纹过后就奇异的显现出一组连贯性的画面。 惊得她立即大骇起来,忙如疯了似的快步上前一把拨开乐无霜挡在镜前的身形,站到了铜镜前面。 画面里出现了李曼青本人,只是装束不同,气质不同。 镜中的李曼青要比眼前这李曼青华贵不少,也尊荣不少。 乐无霜同样也看着这面突现异相的铜镜,对于上面显现的画面同样惊诧不已。 她曾经就听闻过玄天镜像的逆天玄妙之处,只是一直认为是子虚乌有之事,顶多也是以讹传讹罢了。 此时突见异相显现着时是大惊不已,传闻玄天镜像要显现玄妙威能时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伤心到极致,二便是将死之人。 虽然乐无霜弄不清这玄天镜像的原理,不过这李曼青的确是个将死之人。 不过现在能透过玄天镜像看到前世种种也算是让她李曼青死的明明白白了。 铜镜前的李曼青越看越是心惊,铜镜里的自己是那么的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是不是这现实里若没有她李曼青当初用计成为卫齐晟渊的后宅女人,她的命运就会改写,就会如这铜镜中的结局一样,一切都是乐无霜为她做嫁衣。 最后甚至乐无霜还会死于她的手,是的,她今生的确是嫉妒乐无霜,当初与其初相识之前她李曼青就结识了齐晟渊。 而齐晟渊那时却有婚约在身,而这婚约的对象便是乐无霜。 她曾经救下重伤的齐晟渊,便对其情根深种,当然希望齐晟渊能够取消与乐无霜之间的婚约。 但她毕竟是一商贾之女,又如何能与他并肩。 不过她有的是银子,有敞开来花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银子。 而齐晟渊的野心她从一开始就已获悉,是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持的,是以她知道就因为这银子,齐晟渊已对她留下深刻印象。 直到她彻底知道自己李家的身份后,原来她李氏一族原本就是贵不可言的家族,是曾经的大齐皇室后裔。 若大齐还在,那她李曼青就是堂堂正正的公主之尊。 原来她李氏祖辈不是商贾出生,而是前朝皇室后裔,那么她李曼青就有与他齐晟渊站在一起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四章:他的女人 所以她‘因缘际会’的结识了乐无霜,而与乐无霜越接触她这内心里的嫉妒之火就越旺盛。 她用了所有手段终于是陷害到了乐无霜,也将乐无霜的高洁形象很成功的在齐晟渊心中抹黑。 她对齐晟渊给予了大量的金银支持,她设下了对付乐无霜的计谋,虽然最后没有对付到乐无霜,更甚至害的自己失身且难以怀孕。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得到了齐晟渊的愧疚。 但她想要的不是齐晟渊的愧疚,而是齐晟渊这个人及他的心。 而她也的确一步步的赢得了齐晟渊,成功的入住他的后宅,成为他的女人。 只是现在想想,若是一切重来,她不这么急功近利,让乐无霜如这镜像中发展的一样,那她会不会就如这镜像中显现的一样最后成为这镜像中那般尊贵的人了呢? 见李曼青这样一副表情,熟知其习性的乐无霜抿唇一笑,清冷开口:“不会!今生本宫不会如这镜像中一样与齐晟渊成婚的。” 闻言,李曼青心中一突,而后呆楞的看着乐无霜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自从在曾经的大理寺牢房里出来就变了?”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经她这一提,李曼青顿时再次想起曾经数次出现在自己脑中的想法。 “本宫之所以说不会,也是因为这铜镜中所显现的一切镜像正是本宫所亲身经历,包括最后牢狱里的你对本宫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这些本宫都记忆犹新!” 说着乐无霜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你说姐姐懂得医术又怎样,不还是落得个龙胎滑落的下场!” “你还说卫氏一族通敌叛国满门诛!” “你还说过本宫于皇上已无用处,你李曼青才是皇上的挚爱,让本宫安心去与已经被诛杀的卫府众人团聚!” 她每说一句便前进一步,而李曼青就往后退一步,。 李曼青看着铜镜中最后乐无霜身在牢狱里的情形。 与此刻乐无霜对她的步步相逼何其相似。 此时镜面突然再次闪现波纹,而波纹过后,镜面便已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乐无霜来到桌前,兀自拿起上面那只盛满毒酒的杯子放到鼻端轻嗅,而后递到了李曼青面前,声音幽幽: “皇上待你不薄,这是上好的‘索魂引’,只要轻轻抿上一口,便会无痛无痒的死去。” 闻言,就见李曼青不住的摇头,“不、不、” 见李曼青不愿接过酒杯,乐无霜没好趣的将之放到了桌上。 哪知才一放到桌上,就被李曼青一把给抚落到地,连带着一旁的酒壶也一并给掉落在地。 见此情形的乐无霜不以为意,声音依旧清冷,“若本宫是你,便乖乖的将这酒饮下,毕竟这酒会让人毫无感觉的死去。” “你要知道,你最终逃不过这一个死字,不过现在嘛,看来你只能用白绫或者匕首上路了。” 从刚开始酒被掉落在地弄出声响后,便有太监进来看过,见毒酒已被李曼青拂掉,是以这太监二话不说的便离开了。 想来就是如乐无霜说的这般去向齐晟渊汇报请赐白绫及匕首去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只见刚刚进来的那太监手上捧着一个托盘,而那托盘上面正就放置了两样物品。 一样便是那白绫,而另一样自然就是一把匕首。 太监将托盘放置到桌上后兀自离开,而乐无霜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是以一甩衣袖打算离开。 这时李曼青焦急开口:“等等、” 乐无霜停住脚步,不过没有回头。 “我孩子齐霄、” 话没说完,就见乐无霜转过身来,看向李曼青,“你被拖下去之后,齐晟渊便传出话来,说你那孩子突感风寒不治而亡。”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终于哭出声来,“他怎么能、那是他的亲子啊、、” “我知道!”乐无霜的声音幽幽。 “你知道?!”李曼青陡然转头看她。 有佘氏的证明,有那尤美娘的证明,均说她李曼青与云天浔有染,这弄的她李曼青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对了,而这证人都是她乐无霜找来的,她乐无霜又怎会不知道她李曼青与云天浔之间是清白的?! “知道吗,若是你这次没赶尽杀绝,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解决你,我原本的打算是让你与齐晟渊同年同月同日死。” “只是你欺人太甚,你要扳倒独孤月我无所谓,而我有所谓的便是你在扳倒她的同时也想一起除掉我。” 在她说完后,就见李曼青已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乐无霜知道李曼青这是已生了死志。 但愿来生李曼青能投生到一户好人家,肩上没有那所谓的家族重任,亦能找到互相喜欢之人。 乐无霜不再逗留,招呼了声半夏便直接离去。 在晚间乐无霜已经就寝睡下之际,半夏过来告诉她说李曼青去了。 整个人悬吊在那横梁上,舌头都伸出来老长。 听到这个消息的乐无霜久久无法入眠,一半是因为心里那久居不散的阴霾终于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还有一半未全然清明则是因为齐晟渊,李曼青如今已先齐晟渊一步归西,齐晟渊也应该跟着归西才是。 不过齐晟渊是这南齐的皇上,让他归西需得用些手段。 至于这个半路推出来将李曼青与云天浔有染一事坐实的尤美娘,此刻应该与燕子阁里的阿羽双宿双栖了。 是的,那个尤美娘就是止青,当初因东向桃树林事件差点被端木寒赐死,也是阿羽费尽心机求到她面前来,让她保其一命。 当初端木寒虽然明面上没有处置这止青,但身为东向皇上的他,自己一生中最为不耻的事情就是那止青赐予的。 这样的耻辱只有杀了这止青才能泄愤。 是以在回到东向皇宫后,便想反手处置掉这止青,也是在那个时候身为燕子阁成员的阿羽求到了她面前,让她想办法救救止青。 这个止青既柔且魅,还很妖娆,完全符合花楼头牌的特征,更关键的是完全符合那云天浔的胃口。 也是在那时止青答应帮她办一件事情,条件是事成之后,与阿羽成亲。 之所以有这个要求,是因为阿羽虽然对止青有好感,但是还没上升到可以娶作妻子的地步。 但止青却对其情根深种,而她乐无霜也答应了,只因她从阿羽眼中能够看到,这阿羽其实也是喜欢止青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今后的路 若不然即使从新安排人来当这尤美娘,她也不可能答应止青这条件。 这日清晨,东向皇城乐府里郭氏院中,乐颖珏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来了这。 “母亲你说姐姐让我儿子冒充这东向的皇族血脉?” “嘘!你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郭氏立马就要上去捂住乐颖珏嘴,却被乐颖珏躲了开去。 只见乐颖珏将刚才这话又问了一遍。 郭氏左右张望了会,见院中丫鬟们各自干着手中的活计,并未有人注意到她二人的谈话,这才拉着乐颖珏往屋里走去。 在来到屋里后,她忙将门掩上,而后拉着乐颖珏坐下。 “大姐当真这么说?”抱着孩子坐下的乐颖珏再次问向郭氏。 见乐颖珏不信,郭氏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书信放在了她面前。 乐颖珏将孩子递到郭氏手上,拿起书信亲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可以说她看完这书信后的心情是激荡起伏的,由起初的胆小慎微到最后的激情澎湃,原来姐姐乐颖瑄早就给她想好了今后的路。 “母亲,这事是否太过冒险?”她将书信交还给郭氏。 “现在我也算是看清了,想要彻底让你父亲不再轻视于我们娘俩也只有抓住一切机遇往上爬。”郭氏接过书信又将之又放进袖兜里。 “你父亲被那徐氏给迷了心窍,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那贱人母子,这种日子我也是过够了,你姐瑄儿有句话说的不错。” “那就是想要人将你放在眼里,你首先就得有能压住那人的权势及地位,现在你生下了男孩,而你曾经却是这东向已故皇上的贵人。” “因此让这孩子做东向未来的帝王是天赐良机,咱们万不能错过这个机遇。” “你姐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说现在这东向的小皇帝也不是这皇室血脉,也不知那死了的贱女人究竟是怀的谁的种。” “这个姐姐没有说吗?”乐颖珏询问。 “你姐倒没说这个问题,你姐说这话也是她听宫里曾经那飞绫皇后身边的宫人传出来的,也不过是偷听来的言语,具体是谁的孩子谁又晓得。” “总之既然一个野种都能坐上这东向的皇位那你的孩子我的外孙又怎不能坐这东向的皇上。” 乐颖珏觉得也是这么个理,遂开口道:“信中姐姐并未说让我们怎么做,那我们到底要如何做?” 见她这么问,郭氏也为难起来,只因乐颖瑄根本就没说具体要怎么做。 郭氏想了想才开口:“这是天大的事,急不得,咱们再等等,先看你姐那边有没有其他消息传来再说。” 乐颖珏点了点头,就目前而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是以只有再等一等,等等看乐颖瑄有没有其他消息传来。 而西岐这边,自从西岐女皇得到卫崇的来信后,得知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其实早就身死,且还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知道另一个女儿是死在了南齐的大理寺牢房内,顿时就对南齐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 只是现在她这个尚活在世上的女儿飞绫如今也是不妙。 听说已被北齐那狗皇帝夺了皇后封号,关进了什么秘密地方。 她这个母亲哪怕知晓自己女儿在受罪,却也不知从何救起。 是以她已经几次低三下四的对那南宫宸妥协。 而那南宫宸却让她不要再出兵东向,她这边明明只要勇猛向前,就能拿下东向,她却遵从他说的话,将东向边境的将士给全部撤了回来。 若是她以前的性子她哪听得进南宫宸的话,先直接拿下东向再说。 只是现在她原本有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一个,这无论如何也先保下再说。 这日她正坐在殿内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南宫宸松口放女儿飞绫出来。 这时宫人送进来一封信函,说是北齐送来的。 她不敢怠慢,忙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个董佩娘在此后,将信函拆下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她气的重重一把将这信函拍到了桌案上。 “你知道那北齐小儿说了什么吗?”她气怒冲冲的询问向一旁的董佩娘。 “佩娘不知。” “他竟然让本皇去对付南齐!”西岐女皇愤怒开口。 董佩娘却没有言语,听着西岐女皇继续说。 “他真将我西岐当作他北齐的附属小国了吗?!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时董佩娘淡淡开口:“女皇也无需动怒,为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再说现在公主还在那北齐皇上手中,一切还应该三思才行。” 听董佩娘这劝慰的话,西岐女皇只是冷哼一声后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似在想着办法。 “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女皇的另一位公主就身死在南齐,严格说起来这南齐可还与女皇您结了仇。” “不过要佩娘说,不如就应了这北齐皇上,然后再将这消息透入给南齐皇上,让这南齐皇上给出让陛下您满意的筹码,然后再对那北齐皇帝推脱掉这事。” “若是南齐皇上没有给到让陛下您满意的筹码,那到时再对付南齐也不迟。” “可是这样做的话,公主那边、”西岐女皇担心这么做飞绫那边会受到南宫宸的伤害。 这时就听董佩娘继续开口:“既然北齐皇上让陛下您一同出兵对付南齐,那时这北齐皇上定已与南齐交火,陛下完全可以趁北齐皇上无暇顾及之时将公主找到救出来。” 听到这个建议,西岐女皇眼中是精光闪闪,连连称秒,是以没再耽搁,忙书信一封,将南宫宸意图与西岐合谋对南齐开战一事传送给了齐晟渊。 多日后,这西岐女皇的书信便到了齐晟渊的手中。 看完书信的齐晟渊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笑容,随即用内力将这信函震碎成粉末。 看来南宫宸是知道乐无霜就在他这后宫中了,不过南宫宸这次邀约西岐一同对付他南齐,究竟是为了乐无霜还是为了其他呢? 只是这西岐女皇未免太过贪心,居然要他南齐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 她西岐这是想将在东向没得到的好处全部让南齐来付,这算盘还真是打的精。 这就想让他齐晟渊妥协吗? 他决定拒绝这西岐女皇的合作,她要与北齐合谋就合谋好了,他齐晟渊难道还怕了她一个老女人不成。 不过随即想想决定还是用缓兵之计最为稳妥,他南齐单独与北齐开战还是有能够打胜的可能,若加上一个西岐,就会有不少难度。 第三百八十六章: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以当齐晟渊这假意妥协的书信传给西岐女皇没过多久,北齐便对南齐发动了战争。 而齐晟渊则撤回部分布置在东向交界处的兵马,打算对北齐来个直捣黄龙。 而此时的南齐宫中,乐无霜宫里,独孤月与她也终于撕破了脸皮。 “卫妃,你我关系虽然没有最初那般紧密,但你也不能用另一个女子来替姐姐我侍候皇上啊!” 端坐在上首位置上的乐无霜见独孤月来访,连身都没起,依然端坐在位置上。 见孤独月这么说,她只用眼尾扫其一眼道:“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明白。” 她边说边欣赏起半夏为她新描的指甲来。 见她这么一副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模样,独孤月一时气急,“妹妹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来妹妹这里,难不成是妹妹你亲自侍寝的?” “妹妹我怎么侍候皇上的,姐姐不是心知肚明吗,姐姐与妹妹已经分的清清楚楚,是以有些事情又怎能还让姐姐代劳。” 独孤月之所以这次腆着脸皮来到乐无霜这,也是因为最近几日齐晟渊根本连她那里去都未去。 她原本认为有了乐无霜告诉她的那些有关齐晟渊就寝时的嗜好,且最近这段时间也都是她冒名顶替其乐无霜侍的寝。 齐晟渊就会离不开她,只是在之前一次齐晟渊去她殿中过夜后,她也是与以前在乐无霜殿中一样的侍候方式。 但她却能感觉出齐晟渊是无论怎么都不得劲。 自从她与乐无霜分道扬镳后,她得到的消息却是齐晟渊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夜夜留宿乐无霜宫里。 只是乐无霜已换了个人服侍齐晟渊。 起初几日她认为换的那个人齐晟渊肯定不习惯,齐晟渊铁定还会来找自己。 只是都过去了那么些天,齐晟渊连过来她殿里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在又过几日后,她终于挨不住,最主要的也是怕齐晟渊忘了自己,是以今日她就腆着脸来到了乐无霜这。 “你如此做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独孤月语气里隐隐带上些要挟之意在里面。 “姐姐大可试着告诉皇上啊,端看最后谁能安然无恙就是。”乐无霜根本就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子不禁让独孤月突然想起有关于李曼青的事情来。 明明是她独孤月设下的计谋来陷害的李曼青,没想到最后差点被李曼青反咬一口,是因为这乐无霜最后出手才扳倒了李曼青。 想到这,再见乐无霜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独孤月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胆寒。 纠结一番后,独孤月突然现出一丝楚楚可怜来,“恩主,你这何苦呢?独孤当初蒙您帮衬才有今时今日,现在您又何苦要毁了独孤啊。” “恩主?独孤?不知齐妃姐姐为何这般称呼?”清冷的声音幽幽,言语里充满了漫不经心。 “独孤知道恩主一定懂,独孤之所以做出这些让恩主不喜的事来,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这深宫之中,你我都是皇上的女人,表面上以姐妹相称,整个后宫一派和气,实则真正如何恩主比任何人都知道。” “这后宫里只要没了皇上的宠爱,就什么都不是,独孤实在是穷怕了,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若真有让恩主不喜的地方还请恩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独孤一般计较。”说着就见独孤月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低头认错起来。 “你这般低声下气的与本宫交好,倒让本宫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乐无霜声音淡淡。 见她如此说,独孤月则继续恳求开口:“请求恩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与独孤计较。” “看你这般诚恳,不如本宫给你指条明路,将皇上赏赐给你的那些珠钗绫罗等物暗中变卖出去,找个机会离开皇宫。” 一听这话,原本满脸楚楚可怜的独孤月立马柳眉倒竖起来,合着她腆下脸皮又低声下气的说了半日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乐无霜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明明知道她想要什么,竟然让她离开皇宫! 她在这皇宫里是齐妃,活得逍遥自然,锦衣华服无数,宫中没有皇后及贵妃,她齐妃位份最高,她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出去外面过那种平凡日子。 “你为何这种表情?”乐无霜询问。 “既然卫妃你不愿与我和解那就不和解好了,本宫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皇宫,本宫非但不会离开皇宫,且还要做这宫里的后宫之主。” 听到这话,乐无霜也才知道这独孤月刚才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全是作出来给她看的。 算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其最后的结局也不同,她又何须为她人事情操心。 她能感觉出这天下渐渐不太平,不代表独孤月也能感觉到。 现在北齐在全力对付南齐,齐晟渊压力不小,是以这南齐最后结局如何谁也说不清。 独孤月没与乐无霜谈的拢,遂也不想在此逗留,最后竟连句告辞之语也没说,直接是甩袖走人。 南齐与北齐及西岐对抗,倒让东向有了些许喘息机会。 东向虽然得以喘息,不过这朝中却是不太平起来。 只因朝中流传出来小皇帝端木睿及小公主端木薇不是皇室血脉一事来。 一时间此事闹的是沸沸扬扬,整个东向皇城中也已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那些皇族旁支更是蠢蠢欲动,其中这让一旁按兵不动的端木云高兴不已。 只要东向朝堂一乱,那就代表他有登高问顶的机会。 端木寒他没斗的过,被其坐去了皇位,难道现在这刚学会走路的毛头小儿位子还夺不来吗?! 东向御书房内,小皇帝端木睿坐在龙椅上不时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模样。 而一旁侍候着的太监及宫女生怕他磕着碰着,是以一步也不敢远离。 只是在龙案前面则站着数十人之多,均是东向朝中官员。 “苍先生,现在外面都在盛传皇上并不是我朝皇室血脉,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在我朝皇室旁支中另择一位新君即位?!” 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老眼昏花的臣子对着苍榕厉声询问。 第三百八十七章:传言 “洪修大人此言差矣,现在的东向幼帝是有已故皇帝御笔亲提的传位诏书,而外面那些谣言也只是某些心怀普测之人的故意传言而已。” “苍先生为何如此说,你说是某些心怀普测之人的传言,可有证据!”头发花白的老人名字叫洪修,只见他眉毛一挑询问出声。 苍榕亦挑眉回答:“比如说曾经逃亡在外的九皇子端木云,还比如那乐府中人的故意栽赃。” 见他这么说,洪修只是讥讽一笑,“苍先生有所不知,这皇城乐府可是我们这幼帝的外祖家,既是外祖家,又何来故意栽赃一说。” 这话出,不免引得旁边那些人也一同附议起来,均认为这洪修说的有理。 “苍榕是看诸位一把年纪熬到如今这地位实属不易,因此才与诸位说的实话,若诸位实在冥顽不灵,那苍榕也不想再费口舌,诸位大人若没其他事情就各自散去吧。” 苍榕笑着说完这句话后,已不想与众人再多说一句。 “苍先生真是好气魄,你可知我们在场的这些官员可是这东向朝中的股肱之臣,是受已故皇帝的信任之人,只因已故皇帝被某人所骗不知这端木睿的真实血缘而已。” “但我们现在知道了,就有权利来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苍榕皱眉,重复了句这个词,“不知洪修大人是要拨什么乱反什么正?” “自然是让有我东向真正皇室血脉之人登基为帝。”洪修直接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请问这含有东向真正皇室血脉之人是谁?”苍榕接着问。 “当然是已故皇上那九弟,也就是咱们东向的九皇子殿下。”洪修捋了捋那撮胡须回答。 这时苍榕环顾众人一圈后再次开口:“难道诸位大人也是这个想法?” 问完,殿内是一片鸦雀无声,而苍榕笑了,随即开口道:“但是就在昨日也有一群如诸位大人同样想法的人前来找寻苍榕说要推举乐氏女颖珏之子来坐这东向新皇。” 此言出,低下立即嗡声四起。 苍榕则没有开口,而是在众人讨论的差不多时说道: “九皇子当初在已故皇上尚在人世时便被判定为反贼,那照目前来看,这乐府颖珏之子却是最有资格来当这东向新皇。” “毕竟这乐府颖珏之子事关皇族血脉,是以昨日的那些大臣们是查证了又查证,最后均认为是真的,也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苍榕认为诸位大人说让幼帝的九叔端木云来坐这皇位也不无道理。” “只是现在朝中官员已分成两派,一派支持那乐氏颖珏之子当皇帝,一派便是诸位大人支持的端木云来坐这皇位。” “而各位大人说的也都在理,是以诸位大人还是商量好了之后,再告诉苍榕到底是让这九皇子当皇帝,还是让那乐氏颖珏之子来坐这皇帝。” “这、、、”众人明显不买苍榕的账。 却只听苍容继续开口:“当然这谁来做东向皇帝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就是对付南齐。” “对付南齐?、、”众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要对付南齐?、、” 众臣糊涂了,不明白苍榕为什么突然就说出这事来,南齐对东向已经休战,不是已经撤兵去对付北齐了吗,何故还要对付南齐。 苍榕自然知晓众人此刻的心思,是以他继续开口: “诸位应该也知道苍榕的能力,在南齐对付东向时的几场战役里,说句托大的话,苍榕可算是居功至伟,不知诸位大人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 对于他说出的这话,在场之人还真不好反驳什么,若不是有他苍榕的连坏妙计,恐怕在上上次南齐与西岐联手之际,东向就已撑不下去。 后来南齐大军压境,若没有这苍榕,恐怕也早已开战。 众人想到这,也均都开口承认苍榕说的。 见此,苍榕似早已知晓会是这样,于是继续开口:“东向朝中混乱可不能影响到国之大事,现在应当趁南齐与北齐开战之际,东向出其不意在这南齐背部对南齐出手,攻其不备!” “此战苍榕保证必定成功,到时东向与北齐共同瓜分南齐,而诸位大人及将军将是此战的最大功臣。” “是以现在这无论是九皇子端木云当皇帝,还是乐氏颖珏之子做皇帝这都不妨碍对南齐出兵之事。” 话落,众人一时也被苍榕说得是热血沸腾,于是纷纷点头同意与南齐开战。 就如同昨日那般,苍榕对那些支持乐氏颖珏之子登基的结果一样,全都同意此次对南齐开战。 而苍榕也终于完成了南宫宸交给他这蛊惑东向对南齐出兵的计谋。 南齐北方与北齐交接处齐晟渊见自己大军屡次与其交战都落入下风,一连仗杀了数名边关将士。 他没想到曾经作为附属国的北齐竟然在短短数年内发展壮大至此。 遥想十几年前,北齐为了向南齐表忠心,不惜将身为皇子的南宫宸送来作质子。 却原来北齐这一直就在糊弄南齐,北齐在故意示弱,是因为想向南齐谋得大量的发展空间。 而在南宫宸登基后北齐简直是如虎添翼,看来南宫宸在很久之前就开始部署北齐了。 此刻想想,即使连齐晟渊自己也不得不佩服南宫宸这将北齐发展得如此迅速的手段。 这南宫宸还真是深藏不露,他早就发现南齐皇宫之中有人故意布下的暗装,现在想想,应该是这南宫宸早些年布下的。 对于久攻不下的北齐边境防卫,齐晟渊也是战意大盛,是以在与北齐开战的数日后,决定亲自出征。 而无论这南齐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如何劝阻,均没有改变他这亲自出征的决心,此次他决定一举拿下北齐,将北齐版图彻底变成南齐的。 对于齐晟渊的亲自出征,乐无霜并无意义,她巴不得齐晟渊亲自带兵出征,最好是能够死在战场上。 倒是独孤月满脸担忧之色不言而喻,生怕齐晟渊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她担心些什么,乐无霜也不是全无不知。 无非就是担心齐晟渊万一遭遇不测,那她独孤月这么久以来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但是这后宫之中光她独孤月一个人使劲担心有什么用,朝堂之上那么多的大臣也同样担忧齐晟渊亲征之事,齐晟渊不还是照自己意思去做了。 而南宫宸原本就打算杀了齐晟渊,现在齐晟渊亲征,应该是正合他意。 第三百八十八章:阳奉阴违 自从西岐女皇得到齐晟渊的允诺后,便开始对南宫宸阳奉阴违起来。 不是粮草没有备齐,就是参战主帅突染恶疾,总之是诸多借口层出不穷。 而南宫宸对西岐女皇的种种表现只嗤笑一声,便没下文。 北齐主帅是南宫宇,南宫宇是天机老人的弟子,他不似苍榕那般精通算术,他精通的是领兵打仗。 这同样是天机老人的另一天赋,天机老人当初人到中年时怕自己这杀场对敌技艺就此断绝,曾还广招过天下骨骼清奇之孩童,轰动一时。 只是一直未能如愿,在一次外出游历之际,偶然遇到南宫宇,直觉其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传人,硬是将其收作为坐下弟子。 而南宫宇也没有辜负老人厚望,终于学有所成,北齐曾经与南齐发生的几次小规模战役,里面都有南宫宇的手笔。 此次南宫宇在上战场之际还兴奋说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上战场杀敌了。 因此最近几日与南齐的战役基本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也因为这样激起了齐晟渊的杀性,所以齐晟渊才决定亲自出征。 南宫宸看着前方战场送回来的捷报,心中也甚欣喜,尤其是当得知齐晟渊决定御驾亲征时,顿觉时机已经成熟。 是以发消息给东向苍榕,让其出兵南齐,在其南齐东边出战与北齐一同形成包抄形势。 多日后身在南齐与北齐交界处的齐晟渊又哪里预料到东向会突然对南齐发动战役。 是以当他亲征之际与北齐南宫宇之间的一次交战险胜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传来了南齐东境的最新消息。 消息是东向突然对南齐发兵,且已攻下南齐与东向交邻的几座城镇,这消息着时让齐晟渊气的不轻。 是以他一边派兵前往东向的交临地区与东向士兵交战,一边奋力与北齐南宫宇交战,忙的实在是分身无术。 由于心中事多有几次差点被南宫宇刺伤,不过好在他战场经验丰富,均都危险避过。 而南宫宇因与齐晟渊交战数次,对其出兵方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是以再又几次战役下,竟有隐隐压那齐晟渊一头的状态。 北齐燕京皇宫里,南宫宸正在龙案前处理着政务。 这时暗卫之一的多福进来禀报说多吉在午后便消失不见。 流光溢彩的紫色眼眸微眯,看来来多吉做出选择了。 “带人将京中无垠宗分舵全权包围起来,一直苍蝇都不许放过。”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端端的心中生寒。 “是!”多福知道南宫宸这是动怒了,是以收起平日里的那种散漫,变得严肃起来,只是他不知道围住那无垠宗分舵做什么。 “若是有人执意反抗,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南宫宸继续吩咐。 看南宫宸这一脸森寒的表情,多福也不敢多问,直接领命离开。 无垠宗分舵坐落在燕京城西边郊外的一座山头上。 秋风瑟瑟,此时多福带领上百号无垠宗精锐已将此团团包围起来。 此刻多福等人也已发现今日这分舵内的不同寻常。 里面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不似有人在里面打斗切磋的样子,听其激励程度,倒像是有人强闯这分舵。 主子真是神机妙算,难怪让他带着这些精锐在此等候,原来是想让他来个瓮中捉鳖。 而这打斗之声离这分舵山门也越来越近。 只听‘咣当’一声破门声响起,多福领着他的这些兄弟直接就冲了上去,打算在山门处将这从里面闯出的人当场抓住。 只是在看清最前面的两人时他直接呆愣当场。 只因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便是多吉,此时多吉身上已有多处血痕,应该是在分舵里与人缠斗时受的伤。 还有一人也颇让多福震惊,只因这人便时昔日的北齐皇后飞绫,也曾是曾经无垠宗四大护法之一。 只是此时的飞绫看起来哪还有一点当初的样子,浑身污迹斑斑,脏乱不堪,明显在这分舵地牢内吃了不少苦头。 无垠宗地牢不是一般人能进得,进去之人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只是在这二人身后又一道出来几个奇装异服的人。 看这装束打扮是西岐人无疑,飞绫是西岐的公主,在此受难,应该是这西岐女皇趁主子与南齐交战顾及不得之际打算救出飞绫。 也只一瞬,多福心中想法良多,不过多吉现在与飞绫站在一起,那就是叛主,无垠宗谁人不知飞绫已被主子下入地牢。 而多吉此番行为等同叛变,难怪主子吩咐他来包围分舵时脸色不好看。 “多吉,你我跟随主子多年,主子之所以没有亲自前来,而是让我过来,也是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希望你尽快回头,不要一错再错。”多福拦着身后那些想要冲上去的无垠宗精锐对多吉愤恨开口。 见他这么说,多吉也只是稍稍冷笑一声,稍后便与门内那些赶来拦截众人的护卫缠斗起来。 “多吉,你已然受伤,带着飞绫是逃不出去的,你我兄弟多年,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不要再让兄弟我难做。” 见自己说这么多,多吉都没搭理一句,见多吉又杀了几个宗内兄弟,多福也是心头火大起,抽出腰间长剑就迎了上去。 多福与多吉二人是南宫宸手中最为杰出的两大暗卫,也是南宫宸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 功夫与宗内其他人比属于上乘,二人原本也是旗鼓相当。 只是现在多吉已经受伤,加上拖着一个飞绫,这动作上自然就无法与多福比。 由于飞绫在无垠宗这分舵地牢里被强行散去内力,又受这么多日的折磨,此时已连一老弱妇孺都不如。 连这长时间站立在多吉身旁都能看出来她吃力不小。 而那些从西岐特意过来营救她的功夫高手到底不如多吉与多福二人,此刻也只能保护在她四周让其不受宗内其他护卫的伤害而已。 “多吉,你这是何苦,你速速放下武器,我去主子面前替你求情、” “铛、”多吉根本就不听多福劝谏,直接反手一剑便挥向了他。 这让多福才说一半的话是硬生生给吞了下去,抬剑使劲挡下了多吉这剑。 第三百八十九章:突破 多吉拉着飞绫左刺右突,却始终突破不了多福这包围圈。 而那些西岐高手似也看出这些原因,是以出手越发狠辣。 这时就见其中一人伸手直接往怀中一掏,也不知从怀中掏出一包什么东西,直接撕开包装后就将里面的东西洒向多福等离的近的人。 而那西岐人中的另一人则急吼吼的向多吉开口:“你们快走,这里由我们来断后。” 而这洒出的粉末顿时让多福这边的不少人中招,那些被粉末洒中之人的身上立即‘呲、呲’冒出无数水泡,随之人也渐渐瘫软下来。 多福却在那些粉末险要近身之际一个纵跃跳离了那粉末的包围圈,是以身上并没沾染到那些不知名的粉末。 只是一时也奈何不了这些杀红眼的西岐人,是以只能眼睁睁的看多吉拉着飞绫往这山中的一条小道上跑去。 多福想起南宫宸吩咐无论是谁格杀勿论这句话后,一咬牙,长剑使劲挥开一条血路,迅疾的向多吉与飞绫消失的小道上追去。 多吉在分舵地牢里救出飞绫时已受伤不轻,刚又与多福缠斗良久,此时内力已然消耗不少,再加上没有及时止血,是以带着飞绫跑了没多大一会,便再也跑不动。 飞绫不时胆颤的往身后来路上望去,却又无法,她能看出来,多吉已经力竭。 同时她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真想找个地方好好歇上一歇。 “这条小道是通往山顶之路,从山顶下来也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应该找想办法下山才是。”飞绫焦急的开口。 只是多吉却冷静开口道:“多福带了大量的宗内精锐前来,此时这山脚下已无出路,我们已五路可走。” 飞绫知道此次南宫宸让多福过来围剿,是给多吉一条生路,只是多吉没有选择这条生路,而是选择了带她逃离。 哪怕他知道此刻这条路已无路可走。 她看了眼身旁这紧闭着唇的男人,心中微叹。 她与多吉都是无垠宗培养出来的顶尖暗卫。 之间感情很是深厚,只是这种感情她现在感觉已超脱了曾经的同宗之情。 多吉在很久之前对她的感情就发生了变化,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她也曾利用过他的这份情让其去对付那乐无霜。 只是最终没有成功。 那个乐无霜命太好,先是与南宫宸在南齐时成了夫妻,再然后成了东向的皇后,更甚至还给南宫宸生了一对儿女。 这是何等的泼天气运,而她呢,她从记事来就是无垠宗内的一名暗卫,小小年纪吃下了常人从未吃过的苦。 心中恋慕之人南宫宸却因为身份上的差别,让她只能深深的将这恋慕埋在心底。 而后当她得知自己真正身份时,有了与他站到一起的机会,他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依旧对自己呼来喝去,且还是将自己当作暗卫来使唤。 最后她运用自己西岐公主的身份终于如愿嫁给了他南宫宸,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她是意愤难平之下才失手杀了他的母妃,这就被他废去了内力及武功,最后关押地牢永不见天日。 她现在只想咒骂老天,明明有着显赫身世,却未享受过父母疼爱一日,明明她已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从未得到过他的真心。 哪怕她做的再多,努力的再多,从未换来他一次的回眸。 此时多吉却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只是他刚做完手势,就已瞧见多福驾驭轻功向二人这边略来。 多吉紧抿着唇,深提一口气,用剑强撑着身子,一把拉起飞绫继续往山顶飞奔而去。 只是这二人的速度又哪能与完好无损的多福相比,是以在没过几息功夫就被多福给追了上来。 多吉拉着飞绫负隅顽抗,边站边往山顶而去。 多福手下已多次留情,只往望多吉能够回头,“多吉,你已五路可走,放下长剑立即跟我回去向主子认错。” 此刻,悬崖边上,烈风阵阵,吹起多吉一头长发胡乱飘飞,哪怕此刻,他仍然紧紧握着飞绫的手腕,没有松开一分。 “我既然决定这么做,就从没想过回头。”多吉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兄弟,你这是何苦!” 见多福还有劝谏之意,多吉只是苦涩一笑,“情字一毒,初尝甜蜜,再尝苦涩,我已深中此毒,再回不了头。” 飞绫只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只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而多吉说着却往身后悬崖处望了一眼。 见此,多福心中一跳,暗道不好,就听多吉继续开口,只是却是对飞绫说的,“对不起,没能带你逃离出去。” 飞绫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多福却焦急开口:“多吉你想做什么?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像主子求情,主子不会不答应的。” 哪知多吉听了他的话,却笑着摇了摇头,嘴角艰难扯出一抹笑意来,“没有用的,主子既然让你来围剿,这是给我活路不错,但是她呢?” “我想主子在你出来时定吩咐过你若谁反抗都格杀勿论的话,你刚出招之际一次次手下留情,我都能感觉出来,只是我可以活下,但是她却不在主子允许活下的范围内。” 多吉说着便用收颤抖指着飞绫,“没有她在的日子与死了毫无区别,若你还当我是兄弟,就放过她!我跟你回去!” 哪知他这话刚说出,便得到了多福拒绝,“不可能,今日她必须死,她回到西岐将会阻碍主子的计划!” “那你就是不当我是兄弟了!”多吉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多福大吼出声,这声大吼过后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 “多吉,有话好好说,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将她安置在一个地方后,咱们一起向主子求情!” 多吉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看向飞绫,“无法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可愿?“ 飞绫知道自己在南宫宸手中时绝无活路,之所以将她关进无垠宗分舵地牢离,也是想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无论如何,她都杀了他的母妃,就这,她就够死一万次。 不过在临死之际终于找到一个爱自己入骨,愿意陪自己身死的人,还有何憾! 她点了点头,也罢,既然已无活路,那么就让这秀丽山巅成为自己的葬身之所吧。 第三百九十章:死志 她反握住多吉的手。 得到她回应的多吉,眼中闪过璀璨光芒,这一幕却让离二人数米外的多福看的心中一凸,多吉这是已抱死志! “多吉、” 他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就见多吉与飞绫二人双双向悬崖下坠落。 “多吉、”多福这声喊的回声阵阵,却也无法让一切重来。 “福大人!”这时有宗内精锐赶上来怕多福也跟着一道掉下去,是以急忙上前抓住其手臂。 “搜,立即派人下去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多福也急急跟着众人往山下去。 只是得到的次次回禀都是‘没有发现!’或者就是‘没有找到’。 最后无法,多福只得回宫将此事禀报给了南宫宸。 当南宫宸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多吉等人虽是他属下,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有的不仅仅只是上属与下属的感情。 更多的是多年间如兄弟那般的患难真情。 他曾经身为南齐质子时多吉等人就一直随侍左右,如今他已给了多吉一个很好退路,可多吉根本不选。 只愿陪着飞绫一起去死,若这是他多吉所愿,那与飞绫一道赴死也许倒是他最好的结局,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叫什么生未同衾死愿同穴。 想必多吉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与飞绫一道赴死的吧。 “主子、”见他默然不语,多福出声。 南宫宸拉回思绪,冷声道:“继续搜,生见人,死见尸,若是找到二人尸首,便将之一起安葬了吧。” 而时间一晃便又过去数日,数日里南齐对北齐与东向的合力围剿,已逐现破软之态。 齐晟渊在起初的几次胜利后,到现在与南宫宇的交手平局,再到现在十场有六场以上的战败,这代价就是一连让他失去了数座城池。 由于东向战役在南齐东部,也由于没有良将指挥是以直接是败仗连连。 此刻的齐晟渊才后悔将卫府兵权夺了一事,若没有这么快的夺回卫府兵权,而是让卫府中人作帅对抗东向,说不定也不会出现现在这般败仗连连的结果。 齐晟渊身在南齐北部,实在无暇分身,朝中也无得用良将,再又失去几座城池后他直接退回到京都内坐镇指挥。 而与北齐交战的将士见自家皇上已退居京都幕后,本来就大失信心,现在就更是兵败如山倒。 齐晟渊有意归还兵权于卫家,想让卫府小将出战,但却被卫府委婉拒绝。 想要用强,急切之下,却又出师无名,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这不得不让他怒火中烧,却又无法。 其中魏静娴也是几次三番的要挟卫城萧领兵出战,却均被卫城萧拒绝。 魏静娴无法,只得以腹中孩子相要挟,想让卫城萧答应前去出战,不然就打掉孩子。 卫城萧被闹的无法,整个卫府亦被魏静娴闹的不得安宁,是以只能求助宫中乐无霜。 只是当乐无霜知晓后想要出斗翘宫找齐晟渊请求批准时刚巧总管陈霖来访。 “不知陈总管来本宫这里有何贵干。”她声音一贯的清冷。 陈霖也见怪不怪,于是恭敬回答: “回娘娘话,只因魏大人求到宫里,请求皇上务必让娘娘出宫前往卫府替这卫城萧妻子看看。” 陈霖说这句话时,额头上是带着汗珠的,明显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啪’的一声脆响,只见乐无霜重重一掌拍在了身旁那案几之上,“荒谬,一臣子的女儿生病何故要请本宫过去查看,本宫又不是宫中医者!他魏府当本宫是郎中吗?” 乐无霜知道,之所以卫府中人没过来请她,是因为知道她如今身为后宫妃嫔身份,是断不应去为一臣子家眷看病,这样于理不合。 不过这魏大人可就顾不上她这妃嫔身份了,他倒是聪明,直接求得了齐晟渊的默许。 此刻让她出宫去替魏静娴看病,想必齐晟渊那边也已经知道。 陈霖纠结,可娘娘您是神医啊,这句话陈霖也只敢放在心中说说,“娘娘息怒,只因这魏大人已请了宫中太医看过,太医说卫少夫人已回天乏术,恐一尸两命!”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详细说来!”乐无霜心头火起,难道这一世还要如同上世那般,卫城萧的这个孩子要没吗? “哎哟喂,娘娘这事十万火急,可不能现在详细着说,皇上还让你出宫前去御书房一趟。”陈霖继续开口。 乐无霜恼怒,这个魏静娴是想找死吗! 她简单收拾一番,风风火火的赶到御书房里见了齐晟渊。 “来了?”齐晟渊冷冷的看向她,明显是将最近多次请卫府带兵出征之事不成,此刻将这气撒到她身上的样子。 “不知皇上召无霜过来是有何事?”她问。 “你卫府之事陈霖可全给你说了?” “说了,陈总管说那魏氏危在旦夕,恐会一尸两命。”她淡淡的说。 齐晟渊点头后不自禁的抬手揉着太阳穴,最近不知怎的,他这头时常是一阵阵的疼得厉害,想来应是他劳累过度所致。 “朕召你前来一是让你前去卫府瞧瞧那卫氏,二就是帮着朕劝导卫府中人,让其带兵出征北齐。” 他怕引起她反感,没有说出兵东向之事,而以出兵北齐为借口。 她就说嘛,齐晟渊怎么会无事召见于她。 “好,臣妾回到卫府后便尽力劝导,只是否能成就无法保证了。”她说。 “这个无妨,只要爱妃你尽力劝过,成与不成,朕都不会怪你。” 此刻,齐晟渊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朕已有许久不曾进入后宫,待你这次回来,朕便恩泽于你。” 若不是乐无霜定力好,此时只怕已吐出来,将这寝榻之事都能当作恩泽的话说出来也只有齐晟渊能如此说。 不过乐无霜也懒得在此浪费时间,她现在只想尽快赶到卫府,看魏静娴是怎么作妖的,至于齐晟渊让她代为劝导表哥及舅舅等人上战场之事免谈。 是以从御书房出来后,她便马不停蹄的往卫府赶。 在到达卫府门前时,许是早就得到她要过来的消息,卫府大门是敞开的,且外祖母及舅母等人均站在府门口等候着。 在半夏的搀扶下她下了马车来到门前,免了众人的礼,她能够看出舅母苏氏的脸上有焦灼之色。 因此她也没与众人太过寒暄,直接与众人齐齐往魏氏院中赶。 第三百九十一章:深爱 魏氏院中,应该是卫城萧已得知众人要来访的事情,是以打开屋门从里走了出来。 乐无霜远远看去,一段时间没见,卫城萧哪还有当初从战场上刚回来时的那种意气风发,有的只是颓败与萎靡。 这让一旁的苏氏瞧着说不出的心疼。 “表妹来了。”卫城萧在见到乐无霜时眼内闪过惊喜。 由于乐无霜如今是妃子身份,卫老夫人对卫城萧这见着乐无霜没向其行礼问安的不知礼数举动搞的嚅了嚅嘴,只想出声提醒。 倒是聂氏眼尖,知道卫城萧平时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而乐无霜也不是太过计较这些虚礼的人,且卫城萧此刻明显心情沉重。 因此制止了卫老夫人那要开口的举动。 而乐无霜对这些虚礼也不甚看重,因此对卫城萧称呼自己表妹一事也没计较。 “表妹快随我进来给你嫂嫂看看吧。”卫城萧见到乐无霜前来后,眼内是再看不到其他人。 从这一方面也可见看出他对魏静娴是真的深爱到骨髓里了,乐无霜让众人都停步留下。 或者各自回去等候,总不能都全部待在这院中等候消息。 这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之事,想必也已很严重,她也多少能看出卫府对这魏静娴还是很重视的。 病人住处不易喧哗,众人也深知此中道理,是以在乐无霜让众人留步时,众人便自动自发的选择回各自院中等待。 乐无霜随卫城萧来到屋内,而一到屋内便有浓重的中药味道充斥到鼻尖。 看向里屋寝榻上,就见魏静娴此刻正面色苍白的横躺在上面。 且那眉头还不住的微微颤动着,见之,她心中泛起一丝冷笑,自作自受,她魏静娴这是活该。 再看魏静娴这腹部,已经快要足月的身子听说还在不断折腾,没立即毙命已算命大。 她让半夏将药箱放置到寝榻旁的小几上,自己则来到寝榻边缘坐下,伸手给魏静娴探脉。 也难怪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束手无策,如魏静娴这般情况在太医院那群老家伙手下也只能原地等死。 现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取出胎儿,若再拖延还真会一尸两命。 她立即让半夏下去准备热水,自己则掀开那盖在魏静娴身上的被褥,又开始用手解起那衣物来。 见她如此,卫城萧忙上前阻止,“表妹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让她生孩子!”她答。 纵使卫城萧一个大男人,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时是什么样子。 所谓儿奔生、娘奔死,凡是女子生孩子哪个不是在鬼门圈走一遭,据他所知没有哪个不是疼的撕心裂肺后才生出的孩子。 而魏静娴此刻就如同睡着一般,又怎能生出孩子。 “表哥只管信我就是。”乐无霜自信一笑,让卫城萧放心。 此时只见她打开药箱下面一层的暗格,而卫城萧则伸头看去,就见一把把异常锋利却比一般匕首还要细小,且又很锋利的暗器整齐划一的摆放在里面。 “表妹的这些暗器很别致锋利啊、啊,你干嘛打我!” 卫城萧刚伸手欲拿起这暗格里其中一把手术刀要仔细观察时,却被乐无霜轻拍一下手背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些手术刀都是已经消过毒的,待会要用到,你这手上有细菌,就别碰了。” 这句话让卫城萧听的云里雾里,不过意思他是明白了,就是让他不要碰这些‘暗器’。 虽有疑问,但当看到乐无霜在他面前难得出现的这副严肃样子时,他也就不再好奇那些闪着寒光的‘暗器’。 想着总归以后有的是机会问询她。 他看乐无霜给魏静娴喂了麻沸散,对,是乐无霜她自己说的,刚喂魏静娴喝下去的是类似于麻沸散效果的汤药。 之后就见乐无霜掀起魏静娴那凸起的腹部,且用手在那腹部来回比划着什么。 最后在看到乐无霜拿起其中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时,着时吓了一跳。 她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划开魏氏肚子从中取出孩子吧?! 想到这个后,卫城萧不免紧张起来,曾经在战场上他看到过太多的作战兄弟,在与敌人交战时被开膛破肚。 那些被开膛破肚的人哪还能活下去,有的当场死亡,而有的即使被救了回去却也活不过次日清晨。 “表哥是否要出去?待会的画面不太好看,恐会引起表哥你的不适。”乐无霜适时停下手中动作,对卫城萧出声询问。 卫城萧自然是拒绝的,他是将士,上过战场、也杀过敌,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现在是他妻子危在旦夕之际,他又怎能离去。 看出了他的坚持,乐无霜遂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聚精会神的进行起下一步要做的事。 她拿着那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轻轻将魏静娴肚脐下三到四个横指间划开了一道长约三寸的口子。 卫城萧睁大眼睛有意想上去阻止,却被后面过来的半夏一把拉住。 半夏对其摇了摇头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主要也是怕他打搅到此刻的自家主子。 无论自家主子做什么,半夏都是相信自家主子的。 卫城萧虽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妻子身上时,他都没敢看下去。 他认为此刻必定血流如注,是以在闭着的眼睛忍不住又睁开看去时,已做好最坏打算。 只是当他睁开双眼看向那道口子时,虽然有血流出,却没见到那些血流如注的场面。 是以他那一直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他也敢继续看着乐无霜下面的动作。 而越看也越让他觉得神奇,原来孕妇生孩子还真可以从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拿出那孩子。 事后乐无霜告诉他说这个法子适用于那些难产及不能顺利生产的孕妇身上。 而他的妻子魏静娴也正是很适用这种法子,若不然与曾经那些难产及怀孕后无法正常娩出孩子的妇人一样,最后会一尸两命。 毕竟这话连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也是这样说的。 此刻卫城萧再看自家这表妹,顿时觉得自家这表妹的形象在自己心中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 他的思绪已飘远,最后被一阵响亮的啼哭拉回了神。 “恭喜表少爷,是位小公子!”半夏笑嘻嘻的抱着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肉团子’来到卫城萧面前。 第三百九十二章:要看上一眼吗? 卫城萧只看了这孩子一眼,顿时一种神奇的与血缘有关的悸动在他灵魂深处颤了一下。 他觉得他与魏静娴之间多了根将二人捆绑到一起的纽带,这个纽带就是这个孩子。 这端是他,而连接着的另一端就是魏静娴。 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与他身上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孩子,这是他妻子为他生的孩子。 “她怎么样了?”他问乐无霜有关魏静娴的情况。 现在他对乐无霜已有种盲目的深信,似无论她乐无霜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很虚弱,需要多注意休息。”她答。 见她说魏静娴没事,他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从半夏手中接过那小肉团子,心里激动万分,他做父亲了,他做父亲了! 他现在只想立刻将这孩子抱去父母、祖父祖母及整个卫府众人面前让他们瞧瞧,他做父亲了。 “表少爷您要做什么?”半夏惊呼。 乐无霜抬头看去,就见卫城萧抱着那小肉团正欲往外走。 “表哥请留步。”她开口阻止。 听到她的声音,卫城萧转过身满面难掩激动之色的看向她,“表妹何事?” “想要全府报喜的话表哥自去即可,孩子刚刚离开母体,不易出屋。” 见她这样说,卫城萧也觉得是自己高兴过了头,是以将孩子又递回给半夏后才匆匆离去。 乐无霜没有阻拦,整个卫府人的心都为这魏静娴悬着,此刻卫城萧出去将这好消息告知给众人,也好让众人放心。 她将魏静娴肚腹上的血迹擦干,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过来半夏身边从其手中接过孩子,“去厨房熬些粘稠的米汤来,待她肚腹通气后服侍她喝些。” 半夏应了一声后退去。 乐无霜则抱着这小肉团子,内心一下就柔软了下来。 她一边抱着这咿呀欲睡的‘小柔团’一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这样的一幕刚好落进寝榻上此时那醒来的魏静娴眼中。 只见魏静娴嘴唇嚅动了下,却没发出声来,她想起来,却在一动之下只感觉腹部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传来。 随即脑门上立即渗出汗来。 而乐无霜似发现她醒了,兀自抱着小肉团子来到寝榻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魏静娴从她眼中没看到一开始的那种柔软眼神,看到的只是对她的无尽冰寒。 “孩子很可爱,要看上一眼吗?”她的声音很冷,此刻正用那细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这怀中小柔团子的脸上刮着。 见到她的动作,魏静娴心头突然就闪过惊悸。 这时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这是你从怀孕以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将之打掉的孩子,只是他运气好,竟然硬生生的能够在你腹中待到足月。” 魏静娴现在很疲劳,但是乐无霜无端端说的这些话让她心中很是不安,她只是假意用落胎要挟卫城萧带兵出征。 而后情绪激动后感到一阵极速晕眩,后来也是半梦半醒,乐无霜过来她是知道的,那时她正疼的厉害。 只是在给她喝了什么东西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腹部似空了一样。 抬手自然的摸向腹部时,没想到腹部真的空了,正当她疑惑这一切时,她只稍微动了一下,腹部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随即她见到了屋内不远处那正抱着婴孩的乐无霜。 不用问,那个孩子肯定是她腹中的孩子,只是怎么好好的就生出来了?这生产的过程中她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只是、” 乐无霜的这句只是两个字吸引了魏静娴那飘远的思绪,“只是?什么!、、”她虚弱的开口。 乐无霜抿了抿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嗜血光芒来,“只是他这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屡次想要落下他都没成功,如今他落在本宫手中,本宫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结束掉他的性命。” 说着就见乐无霜那细腻的手似乎在找合适的下手位置般,有意无意的在这小柔团子的脖颈处划过。 “你要做什么?”魏静娴咬牙开口。 乐无霜冷笑出声,“本宫要做什么?”她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笑话般,咯咯笑了起来,“本宫要做什么嫂嫂难道就看不出来?” “你不可能杀这个孩子,他是你表哥的孩子。”魏静娴想起乐无霜在卫府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自己落下这孩子的事,是以现在她能笃定乐无霜不会杀这个孩子。 “是吗?”乐无霜嘴角翘起,现出一丝玩味来,“人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费尽心思的替表哥保下你这腹中的孩子,你可知本宫那时的心有多累?” “现在看到整个卫府只因为你一个人晕倒,就个个人心惶惶,本宫发现卫府众人太过看重于你魏静娴。” “而你魏静娴心里究竟想着什么,你知、本宫知、皇上知,所以你的存在对卫府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是以本宫想了想,还终于想到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结果了这孩子,然后再结果了你,如此卫府中人伤心也只一时,过后就会有本宫亲自为他们挑选一个新少夫人进门。” “你不会这样做的,若你这样做又何苦为我接生这个孩子,又为何救我苏醒?!”魏静娴此时有些不敢相信乐无霜说的,只是她这声音一高顿时就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同时腹部也传来那如撕裂了的疼痛。 “你说对了,这孩子是本宫帮你接生的,而你也是本宫让你苏醒的,而这一切也是本宫的不想为之而为之。” “只因表哥太过看重于你,本宫从踏进这扇门开始,一举一动就落在表哥眼内,你想想,表哥视你如珠如宝,本宫又怎可当着表哥的面见死不救?!” “你、”魏静娴听乐无霜说出这话后,她直接再说不出一句话。 眼见着乐无霜的手就要掐向怀中婴儿,同时那婴儿也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魏静娴也不知为什么,她这心突然就揪了起来,“你住手,他若还在腹中便罢,可他如今已经出生,是个活脱脱的小生命,你就要如此抹杀掉他活在这世上的权利吗?” 见乐无霜有迟疑模样,魏静娴继续开口:“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看我,但既然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杀了他。” 第三百九十三章:成全 说着就见这魏静娴竟挣扎着要从乐无霜手中抢过这婴孩,只是挣扎了几次,却没挣扎的起来。 “本宫那已有合适的人选成为这卫府的少夫人,她比你温柔,比你善良,更比你贤惠,只待本宫结果了你们母子,择个黄道吉日便可让表哥迎她入门。” “有她成为表哥的妻子,成为这卫府的少夫人本宫心里放心。”乐无霜清冷的声音幽幽说着。 这时只听魏静娴咬着牙,隐忍腹部传来的痛开口:“娘娘不就是想要我让出这卫府少夫人及卫城萧妻子这位子吗。” “只要娘娘答应饶这孩子性命,静娴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这孩子的命。” “娘娘也说那姑娘温柔善良,那么她肯定容得下这孩子,只要静娴死了,那这姑娘便会是这孩子的嫡母,这孩子才刚出生,是最好认母的时候。” “娘娘就成全我吧。” 乐无霜看着魏静娴那一脸死志的模样,心里也同样在思索魏静娴这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这孩子在魏静娴腹中时,这魏静娴一直要落掉这孩子,从未感到过心疼,现这生出来了,倒舍不得这孩子死了。 看魏静娴此时模样,也不似作假,隐隐中似还有股哀伤藏在内心深处。 看来这魏静娴对表哥是否有情不清楚,但对这个孩子也不是全然无情。 正在这时,只见卫城萧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表妹,祖母及母亲与伯母她们待会就会过来,咦,静娴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祖母她们。”说着就见这卫城萧又要往外走。 “表哥留步。” 见她叫他,他停下脚步。 “表哥说舅母她们待会就要过来这边,现在也不差你这跑过去的一点功夫,她们过来时自然就看到嫂嫂醒了一事。” 卫城萧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他真是乐糊涂了,只是再看魏静娴时,觉得哪里不对。 “静娴这是怎么了,怎么似哭过一样?”他见魏静娴眼珠红红的模样,一时心生疑惑。 就见乐无霜那似故意隐藏什么的干笑几声道:“嫂嫂见这孩子平安出生喜极而泣故才流泪似哭过一样。” 说着又转头看向魏静娴道:“是吗?嫂嫂,你这是喜极而泣。” “是是是、是喜极而泣的眼泪。”魏静娴忙附和应声。 没过多大一会,苏氏及祖母等人就全都来到了这,一时屋里狭隘不少。 看着众人那满眼欢喜的模样,乐无霜再次肯定卫府众人是真的很看重这魏静娴的。 但愿这魏静娴经此一事,能懂得珍惜与表哥之间的感情,会珍惜卫府中人对其非同一般的厚待。 魏静娴母子平安,但心放松下来的乐无霜却只觉全身疲劳。 是以便传话回宫,今晚不回宫去,而得知消息的齐晟渊也不在意,只说让她尽量完成出宫时答应即可的事。 还能是什么事,对于让表哥他们领兵出征一事,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与卫城萧等人说。 这晚乐无霜是歇在卫府中的,次日也是用过午膳之后才回的宫。 只是一回到宫里后,齐晟渊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召了过去。 也是在午后时分,独孤月寝殿里,齐晟渊刚准备与其共赴巫山,听到陈霖禀报说卫妃回宫了,是以忙将那散落到地的衣裳穿起,让人将乐无霜召来。 见乐无霜前来,他便满眼含笑的开口询问她关于劝导卫戡等人带兵出征一事。 “爱妃回去卫府可说动卫将军等人答应带军出征一事了?” “臣妾有负皇上厚爱,此次并未说动舅舅等人。”她说。 只见齐晟渊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脸,在听到这话后布满阴森之色。 他一步上前挟制住乐无霜的下巴,“你怎会劝说不动呢?朕可听闻你为他卫府接生出了子嗣,如此大恩,难道那卫戡也不同意吗?” “还是、”说到这,就见他眼神阴冷就差要控制不住自己戾气外放的样子开口:“还是卫妃你根本就未曾开口与卫家说到这事。” 见乐无霜被自己挟制着根本就无法开口的模样,他冷哼出声一把将之甩到一旁地上。 “娘娘、”半夏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起她。 而此刻那独孤月却是一把攀附到齐晟渊身上,不停的给其后背顺气,“皇上,您何必为这事与妹妹动怒呢,说不定妹妹真就已劝导过了,只是那卫府之人蛮横不答应罢了。” “岂有此理!” 独孤月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已将卫府置于危险境地。 而这独孤月在说完这句话后,还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乐无霜。 乐无霜被半夏扶了起来,凤眸微眯了眯,对独孤月这种只看重自身利益的小鱼小虾她乐无霜根本就不屑与其为敌。 也从来就没将之当作对手过,是以乐无霜并未开口。 同时也对齐晟渊此刻这不受控制的模样,心里没有一丝害怕,相反还有点高兴 如此这般下去,齐晟渊只会越来越偏激,不过这也正是她乐无霜想要的结果。 “卫妃劝导不利,给我回去禁足。”齐晟渊气没处发,虽然如此,不过他还似不解气一般,但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惩罚手段出来。 因为她乐无霜并未犯错。 而乐无霜嘴角却现出一丝冷笑来,齐晟渊这是发觉她已没了利用价值后的表现。 只要一旦有如此想法出现,往后的日子她会比现在还难过百倍千倍。 此时事情就与前世被齐晟渊冷落时的开端是一模一样。 依齐晟渊的特性,也有极大可能最后找个由头降罪给卫府,不过也要看其还有没有那个时间。 不过也还真是很巧,前世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她慢慢的失宠,只是前世的李曼青这个时候可是活的风生水起。 而今生这个时候却早已不在。 现在在齐晟渊身边起到挑拨离间的人却是独孤月,看来在相同的时间里你已没有敌人时,这命运就会给你再安排个新的敌人出现。 鱼虾虽小可总有长大的一天,就看这鱼虾是否会懂得进退了。 想到这,她的目光不禁落到独孤月身上,只这一眼,便让独孤月感觉到了些许什么,不过又说不上来。 独孤月看向她,这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感觉哪怕是在齐晟渊身上,她独孤月也从未感觉到过。 而此时跟随乐无霜一道前来的半夏听见自家主子要被关禁闭,顿时跪到齐晟渊面前:“皇上,我家娘娘没有做错事,求你不要禁她的足。” 第三百九十四章:时间 齐晟渊则直接一脚踹到这半夏身上,将之踹的直接歪倒在地,同时他嚷嚷叫唤起来,仿佛找到了个出气口一般。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跪到朕面前来求情!” 见齐晟渊依旧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半夏从跌倒的地上爬起来,依旧来到他面前跪下道: “皇上昨日不是说无论娘娘是否劝导成功都不会责怪娘娘的吗,而皇上此刻作为难道不怕被人知道君子言而无信后遭人耻笑吗?” 看半夏样子,她也是豁出去了,只是这句话也彻底激怒了齐晟渊,“大胆!放肆!你一小小贱婢也敢来质问于朕,来呀,将她立即给朕拖下去仗死!” “慢着!”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就犹如一盆冰水将齐晟渊兜头浇下,也浇灭了齐晟渊那突兀就冒出来的怒火。 “皇上气怒,罚臣妾禁足臣妾应下就是,何故要与臣妾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置气,还有就是臣妾此次劝导不成功,不代表下次也劝导不成功。” “只要皇上多给些时间于臣妾,臣妾相信舅舅他们定会同意的。” 这时只听独孤月那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南齐正于东向及北齐交战的热火朝天,正是皇上用人之际,你让皇上多给你点时间,但这些多给你的时间皇上去问谁要去?” “难道与北齐及东向说先等上一等,待我们南齐选好从新选好主帅再来开战吗?呵呵呵,真是笑死人了。” 闻言,乐无霜嘴角翘起,露出个温柔的浅笑来,“瞧姐姐说的,莫非在姐姐心中皇上曾经的南齐战胜王爷的名号是浪得虚名吗?” “是需要借着他人之手才挣得过来的荣誉吗?也或者在姐姐眼里,皇上一直就是靠着外人力量才得到的这一场场的胜利。” 一听这话,明显可以看到齐晟渊脸上已现出不悦来,独孤月一惊,忙开口弥补,“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世人谁不知道咱们的皇上英武不凡,而在臣妾我的眼中就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 说完就见独孤月满眼冒出星星模样的看着齐晟渊。 而齐晟渊刚刚因乐无霜挑拨起来的不悦在被独孤月这一顶大帽子盖下后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此刻他突然转头看向乐无霜道:“刚刚是朕急了点,朕也是为了这两军交战一事忧心,而这劝导卫府中人领军出战一事还要卫妃你多费口舌去说项说项。” “这禁足也就免了,不但免了,朕还准许你有出宫自由的权利。” 乐无霜知道齐晟渊这是希望自己尽快说动府中舅舅等人带兵出战一事才给的殊荣。 最后当独孤月见乐无霜不仅先前说的禁足没了,现在还得到自由进出皇宫的特权。 这可特权可是当初那定妃所特有的,一时心中妒火中烧,不行,她现在必须怀上齐晟渊的孩子不可,只有母凭子贵,坐上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她才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也才能站到乐无霜头上,让其对自己唯命是从,她才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正当三人各怀心思之际,有宫人来禀说东境前方战事传来急报。 齐晟渊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摆驾去往了御书房。 此刻这殿内除去宫人,就剩了独孤月及乐无霜。 乐无霜面色温和声音却清冷非常,“姐姐似乎偷鸡不成蚀把米。” “妹妹何出此言?”独孤月明知故问。 “姐姐妄图陷害卫府,亦想拉妹妹我下水,没想到最后非但皇上没有处罚于我,且还给了自由出宫的特权,啧啧,这等殊荣可是宫里独一份啊。” 闻言,独孤月却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开口: “哦,原来妹妹是说的这个啊,只是妹妹许是会错了意,姐姐并无陷害卫府及拉妹妹下水的意思,姐姐只不过就事论事。” “还有就是妹妹你这得到自由出入宫廷的特权也并不是这宫里的独一份,妹妹难道不记得那个已经死了的定妃可也是与妹妹你这般一样的独一份?” 闻言乐无霜嘴角微翘,淡淡开口:“瞧姐姐这话说的,这话是不是想告诉我姐姐你连一个死人也比不了啊,毕竟姐姐可没有这份殊荣。” “你!牙尖嘴利,待你劝导不成卫家领兵出征时看你还怎么得瑟!”独孤月怒极。 乐无霜却只用眼尾扫了其一眼,“今日之事就此便罢,若姐姐当真想找不痛快,妹妹可就真会如你所愿的让你痛不欲生。” 见乐无霜这么说,再想到太妃居里的那个殷太妃所中之毒,独孤月顿时只敢怒不敢言。 而说完这句后乐无霜则没再继续留下,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宫殿。 只是再回到斗翘宫不久,便听白无痕说齐晟渊在御书房里大怒,连这从前线回来送急报的士兵都斩杀了。 还一连斩杀了南北两员大将,据进一步打探到的原因说是与北齐战役中及东向战役中接连吃了两次败仗。 合计又有数座城池失守。 是以齐晟渊在大怒之余直接除去了与东向对战的副将,及与北齐交战的副帅。 得到这消息的乐无霜却静静思索起来,想着她即将再次去往卫府的事情。 现在情况,外祖正在静养,有关于战役胜败一事府中众人均都瞒着外祖,是以外祖根本就不知道三国之间战役的具体情况。 而舅舅及表哥们也心灰意冷,不想再领兵出征,大舅卫戡整日在府中靶场上射箭,二舅卫崇自从得知阿玲已死后整日在院中唉声叹气。 三舅卫杰则整日在府中吟诗作对。 若是一旦让外祖知道这战役情况恐怕不用乐无霜劝说,外祖会第一个跳起来请旨领兵出征,到时无论这几个舅舅如何劝阻碍都没用。 现在情况她不担心劝导不来卫府领兵出征一事,而是怕改变不了外祖想法,最后乐府平白被齐晟渊当枪使。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次日,她一大清早就去了卫府。 卫府众人没想到昨日才回宫的她,今日一早又来到了府里。 与众人寒暄后,便径直来到外祖卫禀烈的院子里。 难得的是卫家三子卫戡等人此刻正坐在这院中石桌旁闲聊着什么。 几人似没料到她会这个时候过来。 几人想要向她行礼,却被她免了,她来到石桌旁,早有眼力界的下人已搬了张椅子过来,乐无霜坐下后才看向几人面色。 只见外祖脸上隐有哀切之色。 第三百九十五章:悲哀 凤眸微闪间,乐无霜心里也明白这是所为何事,是以她温和开口: “几位舅舅是否与外祖说了有关南齐副将秦劳已被皇上斩杀一事?” 此次与东向作战的一员副将秦劳与外祖交情深厚,二人年轻时曾是当年与次年的武状元。 之后更是被派且到一处共事,而这秦劳一直在外祖手下做事。 自外祖交出兵权后,秦劳就被齐晟渊调往了东向战场上,关于这点外祖是知道的。 只这突然就被赐死一事,让外祖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事。 此刻见她提起,卫禀烈顿时再也不想隐藏心中悲哀,眼中已蓄满泪水。 “父亲,你要振作,现在你需要好好将养,可千万不能因为秦叔的死就一蹶不振。”卫戡说话不喜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 “哎、”卫禀烈重重叹息一声,用还剩下的那只左臂擦拭了下眼泪。 “对了,无霜今日怎么想着入府来了?”苍老的声音无不凄凉。 “无霜过来一是看望外祖你,二是来为皇上做说客。” 一听这话,在场兄弟三人脸色均是一变,哪还不知道乐无霜下面要说的话。 三人面色一致的现出拒绝之色,只是因为是她乐无霜说的这事,所以才没当场发作出来。 三人对自己父亲痛失一臂的事情也已知道其中就有齐晟渊的手笔,知道齐晟渊就是想让卫府彻底交出兵权才故意设下陷阱让父亲往里跳,故而才导致失去的右臂。 齐晟渊已不止一次召见卫戡等人,意思多半是让其卫家儿郎领军出征之事,却都被卫戡毫不掩饰的拒绝了去。 卫家儿郎为南齐历代征战杀场个个戎马一生,临了齐晟渊登基为帝后,卫家非但没功,还处心积虑的夺去卫家世代建立起来的功勋。 为得到兵权,更不惜用计害的卫家之长失去一臂。 如此情况下这心都已冷的结冰,他们又怎还会答应领兵出征。 此刻,卫戡只是恨恨的‘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这时卫杰却开口了,“无霜似乎想说的并不是这话。” 乐无霜看了卫杰一眼,不亏为军中智囊,只一个神色就知乐无霜她真正要说的并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那样。 “是,还是三舅懂无霜。” “你二人就不要打哑谜了,到底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卫戡摆了摆手,直接开口询问。 他对乐无霜还是心存感激的,本来他在这些小一辈里就十分看好乐无霜,昨日更又为城萧的妻子接生孩子,力保了母子平安。 现在府里老夫人整日里是乐的合不拢嘴,精气神十足,就连老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不过乐无霜也不是拘泥之人,见卫戡询问,是以便直接开口: “现在皇上绝不是以前身为定王那会时的样子,现在的皇上残暴不仁,随意诛杀南齐朝堂官员及在边关抛洒热血的将士,更为不孝,听信太妃谗言,幽禁当朝太后。” “此十恶不赦之人不配做这南齐之主,无霜今日来劝舅舅等人领兵出征,是也不是,真正目的是领兵得到兵权可以,但不出征,而是直接反了现在这南宫宸!” “放肆!”只听一断裂声起,那完好的石桌立即被拍成两半,就见卫禀烈赤红着一张脸鼻孔中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火焰一般,明显已气得不轻。 “这是你身为堂堂南齐后妃该说出来的话吗?你这样说是要置我卫府百年清誉于何地?你是要让我卫府背上不忠不义之名吗!” “父亲息怒!”卫杰急忙轻拍起卫禀烈的后背助其顺气。 “息怒?!息什么怒?!我卫府有此大逆不道的孽障你让为父怎么息怒、咳、咳、”说着卫禀烈便不停咳嗽起来。 “外祖息怒!”乐无霜说着便上前去也与卫杰一起拍起卫禀烈的后背。 卫禀烈气怒的用那仅剩的左手狠狠一把扶掉乐无霜的手,别过了身。 “外祖为什么气怒,无霜心知肚明,今日这话无霜不该说出来,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南齐被东向与北齐合力攻击,已岌岌可危,皇上让无霜前来劝导舅舅等人领兵出战的确是真。” 一听这话,卫禀烈忙急急开口,“你说南齐现在岌岌可危?这是为何?” 说着便看向了身边的三个儿子。 卫戡见事情再瞒不住,便一拉卫杰衣袖道:“三弟,还是你来说于父亲听吧。” 于是南齐最近的情况,卫杰挑挑拣拣的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与卫禀烈说了,尤其是南齐的北边与东边已失去数座城池一事也一并给说了出来。 只是这话刚刚说完就见卫禀烈‘啪’得一下呼到了卫戡头上。 虽然不重,但是在自己弟弟及外甥女面前被这么突然的来了一下子,卫戡这老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来告诉为父?!皇上请求了你们那么多次你们为什么就不答应?!” 卫戡被打的老脸一红,却也不敢反驳,只是无奈开口:“是儿子思想狭隘了,儿子知错,还望父亲切勿动怒。” “哼!”卫禀烈一甩袖袍再次别过身去不理会众人,且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明显气的不轻。 这时乐无霜开口了:“外祖,现在也不是不能挽回,皇上这不还是希望舅舅他们再次披甲上阵吗,不然也不会让我今一大早的就来到这府里。” 卫杰皱眉,一时看不透这乐无霜究竟是想让他们领兵对敌还是领兵反抗齐晟渊。 卫禀烈怒转过身,看向卫戡厉声道:“听到霜儿说的了吗?你现在立即给为父进宫里去应下来。” “父亲千万不要动怒,儿子应下就是。”卫戡急忙妥协。 见此,卫禀烈心中怒气才稍稍消散一些。 乐无霜却是眸光闪个不停,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见事情已经谈好,乐无霜也不想再留,是以便起身告辞。 只是在告辞之际,卫杰却站起来,“我去送送无霜。”说着便追到了乐无霜身后。 乐无霜嘴角微勾,三舅卫杰不亏为军中智囊,虽猜不出她究竟要做什么,但这事情也的确并不是如她说的只是拿到兵权领兵出征这么简单。 卫府后花园里,乐无霜与卫杰并排而行,最终还是乐无霜先开的口:“舅舅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接问出来,前面再转个弯可就到前院了。” “你倒是迫不及待了,也罢,我之所以送你出来,也还真是有事要问。” “舅舅请问。” 第三百九十六章:南齐之主 “我想知道你劝大哥拿回兵权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将心里想不明白的给问了出来。 “舅舅素来有军中智囊的称号,这次难道就没猜出来?” 被乐无霜一捧,卫杰顿时笑出声来,“呵呵呵,舅舅现在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这脑子不灵活了,外甥女你还是直接说明吧。” “无霜还是与刚刚在外祖院中时说的一样,打算让舅舅们反了齐晟渊。” 虽然心中已知道乐无霜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但真正听到这个答案时卫杰也没想到她是真要这么做。 “对皇上当真到了要反的地步?”他问。 “舅舅不也看出来了吗,齐晟渊他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做一个带兵打仗的王爷还行,但却不是一个能治国安邦的好皇上。” 这点卫杰没有反驳,只因他也已看出现在的齐晟渊不比当初还是王爷时的那会,现在的齐晟渊嗜血好杀,动不动就诛杀一个人的九族。 副将秦劳也只是那些被诛的其中一位。 现在弄的整个南齐朝堂上都是人心惶惶。 卫杰也不是没想过卫府领兵出征后的结果。 他也想到若此次吃了败仗后齐晟渊的举动,恐怕卫府最后也会沦落与那秦劳一样的下场。 照如此看的话,卫府这次的急流勇退交出兵权一事,反而还是最好的结局。 “退一万步讲,若是我卫府反了这齐晟渊,那又该推举谁来做这南齐之主?”这同样也是他卫杰担心的问题。 南齐皇室本就子嗣凋零,唯一的黎王在齐晟渊登基后就因病而亡,也没留下子嗣,说是因病而亡,其真正原因谁又知道里面有没有齐晟渊的手段。 “有齐晟渊继续做这皇帝,恐怕南齐百姓会始终生活在这水生火热里,而反了齐晟渊自然得从这南齐皇族旁支里选出一位德才俱佳的人来做这南齐之主。” 可哪有那么巧的人能担当此重任?卫杰一时间蓦然不语,似在想着这反了齐晟渊一事的可行与不可行之处。 “从齐晟渊最近的行为来看,以舅舅这阅人无数的经验相信定也早已看出他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相信舅舅也定明白这个道理。” 停顿了下,卫杰开口道:“思来想去,觉得现在也只有霜儿你这办法可以一搏,此战若卫府一直胜利下去则还好,不过最后还会落得如今日这般下场,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平安祥和。” “现在的皇上阴晴不定,若是吃了败仗,那这后果可是谁也承受不住,因此舅舅支持霜儿你这做法,只是你外祖那边、、、、” 说着就见卫杰看向乐无霜不语,似乎在让乐无霜想办法摆平老爷子一事。 “外祖是舅舅你的父亲,舅舅素有军中智囊的称号,摆平外祖一事舅舅自行处理好了。” 卫杰想到他那父亲刚拍到大哥卫戡脑袋上的那巴掌就犹如是拍在了自己这脑袋上一样,让他慎的慌。 刚要拒绝,就听乐无霜调侃开口:“舅舅可千万不要让无霜失望啊。” 于是卫杰那刚要张口的嘴立即就闭了起来。 而二人就这么边走边谈,在转了个弯后,便走上了前院的那条路,只是在这条路上还有道岔路口。 乐无霜一时心血来潮的便走上了这条岔道。 “霜儿怎突然想走这路了,这条路虽然最后也通向府门,不过这可是要绕很远的。” 乐无霜抿唇一笑,不甚在意,“好久没走这条小路了,忆起从前,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是啊,那时只要你在卫府就会每日都要押着城萧去前面校场上过两招。” 想起卫城萧曾经每次与自己过招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乐无霜不禁笑出了声来,显然她的心情此刻很好。 前院的路与后院相比要宽阔不少,是由清一色的石板铺就而成,整个视觉上也开放了不少,不似一般官员府邸里那般的富丽堂皇和雕栏玉砌。 二人路过府内校场时,看到一个约莫六、七岁却正在练习打靶的男孩,富贵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在私塾里读书,或者家中请了教习先生在家中学习。 穷苦人家的孩子这般大的虽苦了点,却不似这男孩那般对这靶子感兴趣。 “他是谁?”她问。 卫杰停下脚步,向着乐无霜所看的方向望去,见是卫城萧当时去北齐找卫铃兰时路上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于是便兴趣大增的与她谈了起来。 “这小子叫卫然,这名字还是城萧帮他取的,他原本的名字只知道叫大娃,他是城萧在一个山寨里救出来的,因父母双亡,又无处可去,所以城萧便将这小子给带回了府。” “进府后这小子也争气,让他在府中选个自己喜欢的营生过活,城萧的意思是让这小子跟着府中在长胜街上那几间铺子里的掌柜们学习经营方面的东西。” “但这小子什么都不选,得知我们是南齐镇守边关的卫家后,誓死要进这卫家军,不过由于他年纪小,卫家军中不收十岁以下的孩子。” “但这小子太过倔强,为此几日不吃不喝,城萧拿这小子没法,只得来到父亲身边寻求意见。” “父亲让人将这小子带到面前过了眼,觉得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忠心报国的远大志向,实属难得,就破例将之收入了卫家军。” 见他说的兴起,乐无霜不禁又看向了那个男孩,“看来这孩子的性格甚得外祖喜欢,若不然以外祖这般古板之人是断不会破例将他收入卫家军的。” 卫杰点了点头,“是啊,在他进入卫家军后,除了休息吃饭的时间外,其余时间都在不停的锻炼及训练。” 正当二人正聊着这卫然时,不远处的卫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二人。 只是这次他不似往常那般看到卫杰后,只看了一眼又继续训练,他这次是停下手中动作,直直向二人这边跑了过来。 看着不远处向这边跑来的卫然,乐无霜目光疑惑的看向卫杰,却见卫杰也是茫然不知的耸了耸肩。 跑到二人面前的卫然‘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乐无霜及卫杰开口:“小人卫然见过卫妃娘娘及卫三爷。” 第三百九十七章:操之过急 “我说你小子,今日是怎么回事?往常即使看到三爷我在这边走,也不见你特意过来行礼。” “难道是因为看到宫中娘娘从这走过,特意巴结来了?”卫杰佯装动怒询问。 被他这一说,就见那卫然立即大窘,忙用手不好意思的挠起头来。 “他到底只是个孩童,舅舅就莫要与他再开玩笑。”乐无霜笑着对卫杰开口。 见她说话,卫杰也不好再打趣下去。 “你起来吧。”她说 见他起身后,乐无霜则继续开口: “现在天气虽不如酷暑时炙热,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操之过急,要懂得循序渐进,你可明白?” “是,卫然明白了,卫然谨遵娘娘教诲。” 乐无霜点点头后转身抬步打算离开,卫杰见着亦跟在其后离开。 只是二人还没走几步,却被这卫然再次阻了去路。 “嘿,我说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待三爷我送了娘娘后再说。”突然从身后窜到面前的卫然将卫杰给吓了一跳。 同时乐无霜也微显惊讶。 就见这卫然再次在二人面前跪了下来,“卫然请求娘娘带卫然入宫。” 卫杰刚要对他这冒失举动进行呵斥时,却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楞了一下,“你小子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没睡醒是不是?” “没睡醒的话就去给我围着校场跑十个来回、” 卫杰下面还要说话,却被乐无霜抬手打断了,“你为何想要进宫?” 见她询问,卫然却默然不语起来。 卫杰却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想一出是一出,你知道入宫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除去皇上后宫里的妃嫔,就只有太监!难道你想进宫去做太监?” 此时卫杰颇有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当初你才来到府中时,府里众人都很看好你,你聪明机灵,让你选喜欢做的事,放宽一切条件的让你选。” “让你跟在那些掌柜身后学管账,你不学,你要入卫家军,卫家军是任何人都能进的?府里主家看你性格敦厚,小小年纪就有报效国家的伟大志愿。” “便破例让你入了卫家军,这才几日功夫呢?啊?你现在突然就想要进宫里去,这是为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想一出做一出,到底是少不更事!” 卫杰说到这被乐无霜从身后轻拉了一下,如此卫杰恨恨的一甩袖袍别过了身去。 乐无霜则上前一步扶起卫然,“你先起来说话。” 卫然顺着她的虚扶站了起来,却也只是矗在一边默然不语。 “你为何要跟本宫入宫?” 见他还是不答,乐无霜则继续开口:“若是你不答的话,那么本宫无法带你入宫。” 一听这话,卫杰首先急了,他直直转过身来瞪着乐无霜,却收到乐无霜那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又立马转过了身去。 同样听这话的卫然顿时急了,“卫然想进宫去侍候皇上,人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卫然只想进宫去跟随在皇上身边。” “假话!”乐无霜直接否定了他这说法。 被她这么直白的否定掉,一时卫然这小脸通红,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谎。 “小人当初随大将军出征东向时,曾有幸见过皇上,那时皇上还是定王,小人看定王在战场上那英勇杀敌的身姿很是羡慕,那时就暗暗下定决心,想长大了也能成为像定王那样的英勇之人。” “是以便做了决定,就是如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随在定忘身边,只是定王后来做了皇上,而小人的愿望也再难实现,直到刚刚见到了娘娘您,这才又燃起了希望。”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突然就笑了,“你这孩子聪明有加,伶俐非常,这导致了你的谎话也是越发的鬼话连篇。” “战场之上,两军交锋,英勇杀敌者无数,比之皇上更为英勇的也大有人在,你这孩子以为如此说本宫就会相信了吗?” 话落,卫杰突然就插话进来,“卫然,还不退下,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以为我不会处罚你,是不是真想让我罚你啊?” 卫杰说完,乐无霜亦抬步欲走,这时就见这卫然又跑到乐无霜跟前跪了下来,只是这次却依旧是默然不语。 “待你什么时候与本宫说真话了,本宫再考虑要不要带你入宫。”乐无霜的声音已恢复了往常那一贯的清冷。 而地上的卫然却似也知道,他的秘密要说出来了,不然就真没办法进宫了。 他无法得知下次这卫妃会什么时候再出现到这校场上。 是以他看了眼站立一旁的卫杰,乐无霜会意,“卫三爷是值得信赖的人,你有什么事都能对本宫这个不甚熟悉的人说了,卫三爷又如何不能知晓。” “卫然之所以要进宫也是为了报仇。”稚嫩的声音响起,这哪像一个六、七岁孩童说的话。 卫杰却是听得一愣,“你小小年纪要报什么仇?你的仇人难道在宫里?”他明显不信卫然说的要进宫报仇之事。 “是!”卫然回答。 他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乐无霜感觉出这卫然要进宫报仇一事许是真的。 她没有开口打断,而是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于是卫然便将自己的身世及当初娘亲与弟弟二娃一起被一位华贵妇人带进定王府后,所发生的事情给简略说了出来。 约莫半炷香后,也终于说完,这时卫杰亦很气愤,他没想到这齐晟渊在还是定王时心思就已这么狠辣。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没想到的是原来那已身死的定妃李曼青是这样的人。 那李曼青曾经在京中他见过一回,人很是恬静玲珑,没成想私底下竟是如此恶毒。 只是如今这人都已死去多时,再提也没意思。 “你口中的那位华贵妇人叫定妃,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乐无霜那特有的清冷声音幽幽回答。 “娘娘说她已死了?”卫然瞪大眼睛很是错愕及不信。 他继续开口:“她可是当今皇上还是定王时的夫人,这般尊贵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船没乘好就翻了 “当初那位夫人在皇上还身为定王时的确在那府里是尊贵非常,只是这定王做了皇上后,这后宫之中当然不可能就只有那定妃一人。” “后宫里可是有很多美人想方设法的彼此陷害,不巧那定妃在阴沟里乘船,这船没乘好就翻了。” 话落,见这卫然半天没回过神来,乐无霜则继续开口: “如此你还要进宫吗?”她淡淡询问。 这时就见这卫然恨恨的咬了咬牙,“这宫卫然非进不可,只因卫然一开始要报仇的人便是两人。” 他这么说,乐无霜哪还有不明白的,他这第二个要报复的人定然就是齐晟渊了。 “一个便是娘娘口中的定妃,只是那定妃如今已经死了,这仇也只有全部加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卫然说完后,这时卫杰开口了,“你说的这人可是当今皇上!” 卫然再次不语。 “你糊涂啊,你说你一小小年纪的人,哪来的这么多身死大仇,你知道他是皇上却还要执意进宫,这不是找死吗?” 卫然却不停他劝,“至亲之仇不可不报,也是这仇恨才让卫然一次次的在逆境中撑到现在,不然卫然早在被那群山匪掳上山寨时就死了,还请娘娘与三爷就成全卫然的这片赤子之心吧。” 话落,就见他再次跪了下来,只是这次却是眼中带泪。 小小的身影虽然跪在地上,但背脊却是挺得笔直,无一丝妥协之意。 “进宫之人除去选秀女子,凡是男子进宫无论年龄大小都需净身,如此你也要进?”卫杰进行了最后的劝说。 “卫然要进,绝不反悔。” 这个答案让卫杰一甩袖袍又背对了身去,明显此刻已拿这卫然没有办法。 见卫然一副执意不肯回头的模样,乐无霜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前世的自己在重生归来后不是也一直带着对齐晟渊及李曼青二人强烈恨意在活着吗。 只是这个卫然年纪尚小,懂个什么,乐无霜也怕他这是脑门子一热下做的决定。 也许能够亲眼看到齐晟渊的死,这卫然才能永远的放下心结,才能真正的活回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肆意与天真。 “你年纪小,皇上身边用不着你这个年纪的公公,而宫内规矩森严,本宫身边有位公公,你进宫后可以先跟在他身边学习。” 见她这样说,卫然大喜,“卫然多谢娘娘成全。”,只见这卫然对乐无霜不住磕起头来。 “你起来吧。” “无霜,你这、”卫杰想说的是乐无霜这么做也就等于断送了卫然这孩子将来的路。 将来卫然只能在这宫中,且也只能在这宫里老去直到死亡。 而乐无霜却给了卫杰一个安心的眼神,这让他下面要说的话悉数给吞了下去,不再开口,看来他这外甥女是早有打算。 “卫然这孩子毕竟是表哥带回来的,舅舅得空便与表哥说道一声,好让他知道。” 见她已经决定下来,卫杰也不想再说什么,于是在又看了一眼这卫然后便点头应允下来,“这是自然要说的。” 这时乐无霜才对卫然开口道:“你收拾一下,午后本宫便让身边的那位白公公过来带你进宫。” 如此乐无霜在回到宫里时也正好到了午膳时分,用过午膳后她便将带卫然进宫的事与白无痕说了。 “什么,娘娘你让这卫然进宫,却不打算让他净身?”白无痕在听到乐无霜让他去卫府将一个叫卫然的人带进宫里跟着自己时,着时是惊了一下。 在听到说不要给这卫然净身时是更加惊愕。 “你不必如此惊讶,这卫然只是个未满十岁的孩童,他出自卫府,本宫怕他将来后悔,故才如此做。” 至于这卫然为何进宫一事,乐无霜却没有说出来。 见她这么说,白无痕遂不再言语,于是直接离开去往卫府办理此事。 在傍晚时分,卫然一身太监装扮的模样跟在白无痕身后来到了这斗翘宫里。 “你在宫里的住处,本宫已让半夏为你收拾好了,就住在白总管的隔壁,有什么不懂的就找白总管询问。”乐无霜淡淡吩咐。 卫然则磕头谢恩。 “皇上最近正在为两国战事操心,是不会来这后宫里的,所以近断时间你看不到皇上,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 于是卫然便在乐无霜的安排下进了宫。 而乐无霜不打算让他做什么,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帮这卫然摆脱他这年纪不应该有的包袱罢了。 此时,一望无垠的大漠上,有两个孤寂身影正在前行。 这两个身影颇为狼狈,看身形似一男一女,二人周身均都裹着黑袍。 沙漠风大,两人走走停停,每走一段时间都要停下来休息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启程。 其中身形壮硕的那个男子似受了严重的伤,每走一步都是被那个娇小的身影扶着。 如此又走了好一段距离,就见男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小心。”女子焦急的呼喊声响起。 “休息一会吧,来喝点水。”女子说着便将一只水囊递到男子嘴边。 ‘咕嘟咕嘟’ 多吉坐下喝了几口水后感觉好多了,目光却放在了前方遥远的地方。 一路上他与飞绫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西岐,无垠宗派人在那山崖下搜寻数日后始终没见到他与飞绫二人身影,就知道二人没死且潜逃了出去。 于是便撒下了天罗地网来追捕二人,一路上二人躲过了几波无垠宗内的精锐追捕,而他现在只想将飞绫送去西岐皇宫。 待他送回飞绫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燕京向主子南宫宸负荆请罪。 “多吉,还有多久才会到我的家?”飞绫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却很虚弱的男人。 看着她这种懵懂无知的模样,多吉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当时他与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从悬崖上往下跳的。 他与她相拥跳下,在跳下的那一刻她紧闭的双眼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知道她是在害怕。 于是他将她护在怀里,最后他感觉背部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骨骼碎裂声后眼睛一黑便不省人事。 待醒过来时,他发现她是趴伏在他身上的,只不过额头上流了很多血,应该是下坠时磕到了哪里。 待她醒来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他多吉。 他说他带她回家,她很高兴的答应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快一点 他受了很重的伤,在去西岐的路上她什么也不说,只有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她才会如现在这般的关心他,与他说话。 “现已在西岐镜内,那些搜寻我们的人相对要减少很多。” “前面再走十几里路有个小村庄,我们在那里彻底休息一番,然后雇辆马车去往西岐都城,这样时间上就会快很多。”他说。 飞绫点头,同意了他这说法。 南齐在卫戡受邀进宫拿到兵权后,齐晟渊是心下大定,直接就将卫戡封为副将让其领着卫城萧等人一并去了与东向交战的战场上。 让他们务必将南齐这次失去的城池给夺回来。 而卫戡等人在一接受兵符回到府里后,便被卫老将军威逼着点兵上了战场。 卫戡等人马不停蹄的经过数时日的颠簸,也终于来到了与东向交战处的战场上。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交界之处并未看到硝烟弥漫的破落模样。 他带着人刚安顿好粮草兵马,扎好营,就有士兵前来禀报说东向国师有请。 卫戡皱眉,东向国师他听闻过,只是从未见过其人。 这人就似凭空突现一般,现在东向皇帝年幼,东向的朝政之事听说全是这位国师在处理。 还听说南齐与东向的这几次战役,亦是这国师在背后操作让南齐是损兵折将。 这样的一个人应当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他卫戡却从未听说过这东向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是以他原本想问这里的将领为何这两军交战之际这边却是一片祥和之态。 这与传回到京都的急报是一点都不相符,现在这东向国师有情,卫戡便只能先打消这个询问的念头。 想着这个问题还是问问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国师要来的更真。 这国师约他见面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肆。 远远的卫戡就能看见酒肆边上那张正在迎风招展的一个酒字。 这是以前属于南齐现在却成为东向边境的一个小城镇。 说是城镇,却又不具备城镇的规模,顶多有一个村子般大小,只是地理位置偏僻,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小镇子里是什么都有。 故而才能成为小镇而不是村。 门口小二不停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在看到他来后,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卫戡将军是吗?” “正是!”卫戡回答。 小二见此忙热情招呼起来,“请将军随小的来。” 说着便在前头引路往酒肆内走去。 卫戡随着这店小二一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房间前才停下。 原来这酒肆里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只是一间普通的酒肆,这内里没想到却是连着这后面的一处小树林。 刚一路走过来,已经走过去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光看外面就很是清新雅致。 卫戡在心中已将这东向国师规划为一个懂得享乐且爱好修身养性的人。 看这样子还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 此刻小二已推开门,向他打了个请的手势。 他则踱步进入到这房间里,却在进去后看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竟然也在此处。 这人正是南齐此次与东向交战的主将裴裘。 此刻这裴裘一身便衣,正很是舒爽的坐落在酒桌前自斟自饮。 见他到来,忙起身向他走过来,“哎哟,我说卫老弟,你怎么这么磨蹭,瞧哥哥我与国师已等了你许久。” “这酒都已下肚两壶,快说,说你要什么酒?这有上好的竹叶青、醇香的女儿红还有劲头很足的石冻春、还有、” 这裴裘还要再说下去,却被卫戡抬手打断,“裴将军,你在正好,卫某也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卫戡说这话时,脸上神色是紧绷着的,因为他不知道这裴裘到底与这东向国的国师是什么关系,他二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站在那窗边正看着外面景色一动不动的东向国师。 看其背影,身形挺直,一头乌发被高高束着,倒还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 只是这裴裘满心欢喜的替这卫戡倒酒,却被他这疏远的态度弄懵了,若是放在以前,他卫戡老早就一把抱过来与他拥在一起相互寒暄。 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在他面前还自称什么卫某,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苍榕没有转身,而是给出足够的时间让这二人寒暄,只是这卫戡似乎不太热络。 于是他转身来到桌边兀自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端起茶杯对卫戡打个招呼,“在下苍榕,久闻卫将军大名,此次邀约,卫将军能来,苍榕只觉三生有幸。” 卫戡本着你敬佩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想法,于是也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苍榕敬了敬。 卫戡按下要对裴裘询问的话,而是问向了苍榕,“不知国师邀约卫戡前来所为何事?” “两军交战之际,国师与本将军是敌非友,国师如此邀约本将军难道就不怕东向朝堂上传出闲言碎语吗?” 闻言,苍榕爽朗的笑出了声。 “卫将军此言差矣,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卫将军为何就不问问裴将军为什么在此呢?” 卫戡看了裴裘一眼后又回看向苍榕道:“这个问题本将是一定要问的,只是不是现在,现在就请苍榕国师说出邀约本将前来的目的吧。” 苍榕再次笑了笑,“卫将军果然如传闻中的快人快语,好,既然卫将军直接问出来,那苍榕也就不再拘泥。” “苍榕之所以邀请卫将军前来,也是想东向与南齐这场战役该是时候停止了。” “苍榕国师此言何意?”卫戡皱眉。 裴裘与卫戡一样也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文人那套温温吞吞的样子。 苍榕这个人他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此人能文能武,只是与人谈论某件事情时,最喜欢慢慢吞吞,曲曲折折的将事情详细的说出来。 这也是他裴裘受不了苍榕的唯一事情,是以直接抢在苍榕出声前开口了,“卫戡,你这一路过来时就没看到那些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带笑吗?” “是又怎样?这也是卫某人一直好奇的地方,按说两国交战处的百姓应该民不聊生才对,也不会如此时看到的这般祥和景象。” 却见裴裘一拍大腿兴奋道:“你能看出来这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说着他便看向苍榕。 第四百章:野心太大 “等等、裴裘,你到底想说什么?”卫戡迷茫,完全听不懂这裘裴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自从皇上发动对东向的战役后,这边境两方的百姓死伤无数、苦不堪言,相信这样的场景卫戡兄弟你也能想象的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而这场战役本来可以避免的,东向根本就无意于发动战争,是我们的皇上他野心太大妄图吞并东向才导致东向的出战交锋。” “而交锋的数次战役结果你也看到了,东向屡战屡胜,甚至夺去我南齐不少城池,可现在他东向国师特意找来与我面谈,让我们休战,他愿意退还占领南齐的那些城池,只愿南齐与东向能和平共处。” “而我们的皇帝呢?他得知东向的这一举动后,他没有心怀感激,以为东向是怕了南齐,决定再此出手,继续进军东向。” “我等一直就在他的强势逼迫下,他也认为秦劳副将战役不力,从而诛了九族,就这么一个残暴君王你说他能是一个好皇帝吗?” 裴裘说到这里也很是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我与秦副将是一样的想法,都想鸣金收兵,只是皇上意志强悍,依旧不允,恰巧此时苍榕国师来这边境办事。” “知道了我的想法,于是一合计便让我假传急报回京,这也是想让皇上彻底清醒。” “只是事与愿违,没想到皇上派卫兄你们前来,皇上的意思卫兄你还看不明白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使你卫家满门儿郎全部折在这里,皇上他眼皮也不带眨的。” “且会很快的再次派来新的将领前来。” 听到这,卫戡哪还有不明白的,就见他气呼呼的一拍桌子言语道:“荒谬!你这假传急报之事万一让皇上知道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两国交战之事岂能如你们这般儿戏!”他直接是怒瞪二人。 这时苍榕开口,“卫将军看到的听到的也只是你们南齐皇帝发动战役的冰山一角,南齐与东向交界处尚且如此,这北齐与南齐之间的战役可是你们南齐的好几位将领都已被斩杀。” “且还是你们的皇上亲自派人斩杀,这样的皇帝卫将军认为还有必要继续跟随吗?” 苍榕没有停息,继续说道: “知道东向与北齐对战南齐为什么屡战屡胜吗?那是因为南齐这些年来一直固步自封,而东向与北齐却在不断的悄悄发展。” “当你们的南齐老皇帝还在醉生梦死时,东向与北齐的实力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已能单独对抗你南齐。” “只是缺个会指挥的人罢了,现在北齐有精通战术的四皇子南宫宇,而东向有运筹帷幄的在下不才,你南齐又拿什么与我东向对抗?!” “而你们的南齐新帝即位后,这思想却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辉煌时代,总认为他南齐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试问这样一个骄傲又自大的帝王如何不败,之所以东向将占领的城池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南齐,也是因为苍榕向佛,不想看到这世间再继续生灵涂炭下去。” “不过若是卫将军执意要战,苍榕亦会全力以赴,再次出战必将不死不休。”说这句话的同时苍榕眼内有抹寒光闪过。 他那温润嗓音说出来的话甚至还带上了金戈铁马的萧杀之气,“再告诉卫将军及裴将军一件事吧,那就是苍榕不仅是东向的国师还是北齐的国师。” 这话落,就见卫戡及裴裘二人面容均露出惊骇之色。 “这场战役之所以暗中叫停,一方面是你卫家是乐后的外祖家,乐后有多看重卫府想必卫将军深有体会,这也是乐后的吩咐,她要求卫府尽可能的不要有人作无谓的牺牲。” 听他说到乐后时,卫戡的瞳孔猛的一缩,原来这苍榕什么都知道,包括乐无霜没死且成为南齐后宫妃嫔之事。 卫戡只感到自己这脑子乱作一团,这个苍榕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裴裘却对苍榕说的有关于乐后一事听的云里雾里,只是仅苍榕还是北齐国师一事就够震惊于他。 这时又听苍榕那温润的声音继响起,“而这场战役的最后结果是南齐必亡。” “而二位将军是你们皇上亲自派来与东向交战的,此次不妨就安静的等上几日,几日后便见分晓。” 卫戡与裴裘二人互相对看一眼,均没有言语,二人也从对方神情中看到了默认。 “二位既然没有意见,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苍榕朝内还有事尚需处理,与二位将军这次见面之后便会赶回皇城,如此二位随意,苍榕便先行一步。”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他与不甚熟悉的人一向不多话,此次说这么多已经是破例。 况且他也真没太多时间耽搁,现在东向朝堂内部有点乱,他需尽快赶回去。 于是卫戡二人忙对苍榕一抱拳,送他离去。 在苍榕离开后,卫戡这纷乱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你说这东向和北齐是不是暗中在做着什么事情?”他问。 只是裴裘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后摇了摇头。 “这苍榕说咱们南齐在这次与北齐的对战中必败,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他苍榕既是东向国师又是北齐国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难道现在情况是东向与北齐合力进攻咱们南齐?”越说卫戡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行,咱们必须将这件事情赶快飞书送往京都让皇上知道。” “你疯了!”裴裘放下酒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告诉皇上,皇帝定以为你通敌叛国,到时可不是你一人的事,是你卫府全族之事。” 哪知卫戡却依旧守着死理,“大丈夫先有国再有家,没有国何来的家!”语气里还颇有一股对裴裘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只见裴裘依旧开口道:“你在飞书回京都之际不妨先想想你卫府全族的数百条人命。” “两军交战之际,苍榕国师不顾身份的与你我二人推心置腹,你何故不相信他等上几日再说。” “你如此这般担心忧虑,无非是怕南齐真被北齐拿下罢了,既然南齐铁定会被北齐拿下,那即使你现在做再多也是多余,大丈夫当是能屈能伸。” 第四百零一章:理念、理想 “咱不妨等上几日,看看这苍榕说的是否应验,若没应验,那再按照你的意思与东向继续开战也不迟。” “若当真应验,那就当南齐气数已尽,你也不必太过纠结,自古以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列国之间改朝换代也不是没有,你就随遇而安吧。” 裴裘是个很看的开的人,要出战他不怕,但也要让他明白这战的是否有意义。 二人想法在这上面有分歧,卫戡是秉承卫族理念,将护佑南齐皇室及整个南齐的安危当作己任。 裴裘的理想就简单多了,他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管他谁做帝王谁做皇帝都一样。 因此二人谁也没说服谁,只是卫戡也没将关于苍榕之事传书到京都就是。 而京都之中此时的齐晟渊是心情大好,有了卫府之人做领头卒不愁打不赢东向。 只是他这边还没高兴几天,就得到北齐急报。 急报上说北齐一口作气的又拿下数座城池,这让他大怒的再次一连斩杀了好几名将士。 此举弄得那些与北齐作战的南齐将领是人心惶惶,生怕遭鱼池之殃,是以想战胜北齐,却苦于屡战屡败。 这仗打到最后,竟然使好几名与北齐对战的将领是直接归顺到了南宫宇的麾下。 齐晟渊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独孤月却无时无刻的不在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怀上龙嗣。 是以独孤月每日都邀齐晟渊去她宫中,因此独孤月的宫中是夜夜笙箫,这引得后宫里那些其她的美人是敢怒不敢言。 也只有乐无霜知道,齐晟渊已近疯狂,连日来与北齐对战的落败消息传来他也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 因此他虽然每日都去独孤月处,却是带着急需宣泄的怒意前去,独孤月身上是旧伤加新伤数不胜数。 有几次乐无霜无意在独孤月那脖颈下瞧见了伤痕,当真是一个触目惊心。 不过从独孤月那一脸嘚瑟还不时向她乐无霜炫耀的模样来看,独孤月很是享受齐晟渊这样的对待,看来独孤月是痛并快乐着。 亦想极快怀上齐晟渊的子嗣,是以这在独孤月心中,齐晟渊这样对她,她应该是心甘情愿的。 呵,乐无霜嗤笑出声,还真是两个变态。 不过只有她知道,齐晟渊这辈子是永远不可能有子嗣的。 这辈子无论这独孤月使出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怀上孩子,其根源根本就在齐晟渊身上。 恐怕齐晟渊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已不能让女人怀孕一事。 前世他本就一生无嗣,今生与李曼青生下的唯一子嗣还被自己亲手扼杀。 乐无霜已想象不出,当他得知自己那唯一的血脉被他亲手扼杀后的表情。 斗翘宫里,乐无霜正看着一本野史,旁边半夏在做着针线活。 “你都有很长时间没见着那两小家伙了,你做的这些衣裳能肯定那两小家伙穿的上?”乐无霜捧着那本野史却瞧着半夏。 “奴婢特意将尺寸放大了许多,足够两位小主子的身量。”半夏笑眯眯的看了眼手中的绣品回答。 “娘娘,卫然那小子奴才给带来了。”白无痕掀起珠帘走了进来,对乐无霜行了一礼。 “让他进来。” “是。” 白无痕离去后,卫然便走了进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让白总管召奴才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卫然身量小,说话却恭敬老成,完全不像一个十岁未到的孩童。 “猜猜本宫让白总管将你唤来是为何?”乐无霜放下书籍端起杯盏喝了一口。 见她这么说,半夏只是抬头望了这卫然一眼,自家主子此时声音清冷没有往常对待身边这些奴才的那般热络。 半夏跟随乐无霜身边许久,自然能听出乐无霜此刻心中的不悦,定是这卫然做了什么让主子不高兴的事了。 “请娘娘恕罪,奴才愚钝,猜不出来。” 就见乐无霜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抿了一口道: “你不是愚钝,你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了头,而你想做的事及正在做的事赶快停止,本宫看在你还是个孩童的份上这次可以不与你计较。” “若再有下次,本宫决不轻饶,你退下吧。” 轻轻将杯盏搁到案几上,她捧起野史继续看了起来。 卫然没有言语,而是叩首后,静静退了出去。 这时半夏放下手中活计开口了,“卫然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娘娘如此动怒?” 乐无霜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送去殷太妃那的东西加大剂量。” 半夏见她有新的吩咐,于是点头应下。 自从那殷太妃再这斗翘宫晕倒那次后,是再没来过。 只是自家主子却每隔几日便让她送一个小瓷瓶过去,旁人知道的以为是她家主子让她送去给殷太妃的那暂时性解药。 但她知道这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她家主子新配出来的药。 主子吩咐的事,主子不说,她这做奴婢的也不敢多问,她只管将这药送过去就是。 只是她这次将这瓷瓶再次送去给殷太妃时,且按照主子吩咐的告诉殷太妃这剂量加大一事后,没想到殷太妃却让她回来叫主子过去一趟。 斗翘宫里,乐无霜看着半夏询问,“你说太妃让本宫过去一趟?” “是,太妃说娘娘若是无事就即刻去太妃居见她。”半夏回答。 “更衣!” 太妃居所殷素华处,乐无霜在将跟随而来的一众宫人留在殿外后,只带了半夏进入殿中。 这太妃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乐无霜第一次踏入的地方。 殷素华得齐晟渊厚待,这住处是所单独殿宇。 殿外还配有几个洒扫宫人,殿内却是木鱼声声不断。 “太妃让本宫前来就是为了看你敲这木鱼,听这木鱼声吗?”清冷的声音在这略显空旷的殿内响起,竟隐隐带了些回声。 这里虽也是后宫的一部分,但除去冷宫外,却再不比宫中其它地方奢华。 没想到骄奢了一辈子的殷素华临了会是这番场景,想必前世这殷素华也顶多是这般模样。 只是现在的殷素华与前世的殷素华相比,其今生与她乐无霜倒是有不少牵扯。 木鱼声停,殷素华起身来到一个椅子旁坐了下来。 “多日不见,太妃学会修身养性了,也对,太妃这毒最忌大动肝火,这修身养性倒是对压制毒素有点辅助作用。” 第四百零二章:一拍两散 “你就不问问本太妃为何让你前来?”殷素华突然出声。 乐无霜只是眼尾扫了她一眼,然后才淡淡开口:“说吧,让本宫前来所谓何事?”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借我之手对皇上下毒就不怕你我之间一拍两散,而我将此事告诉给皇上?”殷素华一时有些激动。 “你进宫这么些时日,我能看出来,皇上待你不薄,可是你为何还要做出毒害皇上之事?” 乐无霜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听她发泄,待她说完后才清冷开口:“太妃现在与本宫说这些不觉得晚吗?” “这药太妃你也不是第一次给皇上服用了,何故现在才来装好人?难道是良心发现?” “不过即使太妃你现在良心发现也晚了,你既已上了本宫这条船,本宫就断不会给你下去的机会,太妃还是乖乖的将这药继续让皇上服用下去。” “为了给你回报,待这瓶药让皇上服用后,你身上那‘春日花会开’之毒本宫便给你药了。” 一听这话,能看出殷素华明显激动了下,虽然她身上的毒有暂时性解药压制,但在每次突然发作时在吃药前还是会让她痛不欲生。 为此她被折磨的老了十岁不止,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直是仇恨乐无霜的,只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被这乐无霜拿捏死死的。 似乎她这辈子就这样的了,只能永远的活在这乐无霜的魔掌之下。 不过现在终于有这完全解毒的机会她又怎能不欣喜若狂,不过当她想到乐无霜曾经对她出尔反尔时,心理突然就多了个心眼。 只听她呵呵冷笑两声道,“你说给我解药,让本太妃如何相信这不是你乐无霜的又一句骗人的话?” 殷素华制止了乐无霜要开口说话的动作,“别跟本太妃打赌,本太妃根本就不会信你。” “哎哟,没想到太妃娘娘变聪明起来了,那怎么办才好呢,嗯、、、”说着乐无霜状似埋头思索。 “要不这样吧,本宫先给你一半解药,待你将这瓶子里的药全部让皇上服用后,本宫再给你另一半解药如何?”乐无霜似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的样子来。 殷素华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她想让乐无霜将解药全部给自己,只是那样的话,想也是不可能之事。 但还有一事至今她也没想明白,于是便直接问了出来,“有一事本太妃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说你这下毒的功夫一流,为何还要本太妃来帮你下这个毒呢。” 闻言,乐无霜只是淡淡一笑,“实话与太妃你说了吧,皇上最近因为与北齐方面的战事不利而迁怒于我,毕竟太妃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对本宫的过往也是心知肚明。” “本宫曾经可是与那还是北齐质子的南宫宸成过亲,而如今南宫宸已是北齐皇帝,且与南齐开战屡战屡胜。” “是以皇上已有许久不曾踏入本宫那斗翘宫。” 听到这,殷素华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好,本太妃依你。” 乐无霜觉得殷素华很识时务,不过在给殷素华这一半解药时,她却突然来了一句,“千万不要做出让本宫生气的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自然。” 殷素华虽口中答应下来,不过心中却有了另外一个主意,这个主意不仅可以帮她拿回另一半解药,还可以治这乐无霜于死地。 殷素华心里虽这样想着,不过面色上却并未显现出来。 她拿到解药后,也不怕乐无霜框她,直接倒了一杯水将这一半的药给服用下去。 只是她这刚咽下去,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呀,忘了与太妃娘娘你说了,这解药若是只服用一半的话,则会加剧这毒发机会,这毒发可不是只服用那暂时性解药就有用的。” “你说什么?!”殷素华立即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乐无霜,同时双手摸着自己喉咙。 此刻她真想将自己刚咽下去的那半颗解药给扣出来。 “本宫是说,太妃你这只服用了一半的解药,现在也只有十五日的性命可活,因此本宫让太妃你做的事情也只有十五日的时间。” “你、”殷素华抓着自己的脖颈使劲咳嗽着,想将刚那吞下去的半颗解药给咳出来。 “徒劳无功,太妃娘娘刚才吞咽时难道就没感觉得出这药是遇水即化的吗?” “本宫劝太妃你还是将事情老老实实做完拿到另一半解药才是真。” 说完乐无霜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而日子也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这日午膳过后白无痕来禀说殷太妃有请。 黛眉微皱,殷素华又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当她来到殷素华这时,却破天荒的看到齐晟渊竟然也在这。 齐晟渊来殷素华这里不奇怪,只是齐晟渊在这里时殷素华从来没叫过她乐无霜来。 而齐晟渊的面色让乐无霜看着却是心惊,他似在隐隐克制着怒意。 见到这样的齐晟渊,她的心里咯噔了下,再看一旁殷素华那脸上的得意神情,她心中顿时知道已经此次过来不妙。 不过她面色上却依旧镇定如常。 “臣妾参见皇上,见过太妃娘娘。”乐无霜对这二人行了一礼,至少在这礼数上让人挑不出毛病。 “朕素闻爱妃极其爱茶,正好太妃这有刚刚为朕泡好的茶,爱妃不妨过来尝尝。”齐晟渊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凤眸微闪间,乐无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殷素华将这下毒一事已全然告诉给了齐晟渊。 “谢皇上厚爱,这是太妃娘娘为皇上烹煮的茶水,臣妾哪里喝得。”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静静响起,脑中却在飞速转动该如何破解决此事。 哪知齐晟渊却朗朗一笑后阴沉开口道: “爱妃怎么就喝不得了,你是朕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朕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这区区清茶,爱妃怎么就喝不得了?!” 若是后宫里那些不知情的女人被齐晟渊这一番言语对待,定要欢喜的晕过去,那个独孤月就会首当其冲。 只是齐晟渊这宠爱至极的话听在乐无霜的耳中却如那寒冬腊月般的冷将自己给团团包裹住,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开。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来到桌边,看着上面那杯已倒满茶水的杯子。 茶水汤色金黄,是上等的青茶,但她能从那丝丝缕缕冒出来的茶香闻出这茶水里含有着她让殷素华下给齐晟渊的药。 第四百零三章:就该乖乖的 “皇上,这茶有毒。”乐无霜突然惊慌开口。 齐晟渊没想到乐无霜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而一旁的殷素华在听到乐无霜说出这话后也是惊骇莫名。 虽然她知道乐无霜定能看出这茶中有毒,但在齐晟渊如同下令般的让乐无霜将这茶水饮下时,她乐无霜就该乖乖饮下才对。 “哦,爱妃医术高超的竟然能看出这茶水里有毒?!” “那么爱妃就来告诉朕这茶水里的是什么毒吧,也好让朕见识见识。” 乐无霜敢打包票齐晟渊虽然知道了这茶里有毒,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 哪怕他齐晟渊将整个太医院里的太医全叫过来看也看不出这杯中之物究竟是什么毒。 世人只道她是神医无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应该叫毒医无双才是,也是因为她救的人比她毒害的人要多的多,世人才送了她那么个神医雅称。 但她用毒的手段可是比医人的手段高明不止一点。 “这种毒想必皇上也定找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看过了,那些太医们却全然不知这是何种毒,是也不是?”她问 齐晟渊却默然不语,明显这事已被她乐无霜说中,他的确已找那些太医们看过,却谁都不知这是哪一种毒。 “这种毒一般太医院里的太医是无法研制出来解药的,因为这种毒是臣妾所致。”她明晃晃的承认了。 这时就见齐晟渊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来,只是细看之下竟然是一抹嗜血的弧度。 熟悉他的乐无霜当然知道,他这是动了杀念的模样。 若她想的不错,齐晟渊是对她起了杀心,应该是殷素华已经将她乐无霜想毒害他齐晟渊的事情包头包尾的全部告诉给了他。 这时,只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只是臣妾实在不知这毒为什么会出现在皇上的水杯里。” 齐晟渊却冷笑出声:“太妃说这毒是你亲手交给她,让她在朕每次过来时,放进这饮用的茶水里。”他这阴冷的声音适时响起,为她解惑。 也是为她坐实了罪证。 只见乐无霜面色露出疑色的看向他且不解询问: “这毒是臣妾亲手交给太妃娘娘的不假,只是皇上难道认为太妃与皇上这亲如母子的关系,而臣妾让她往皇上的茶水里放毒就不怕太妃她告密吗?” “何况臣妾得皇上的宠爱有什么理由给皇上下毒啊!” “那你为何将这毒给太妃?”齐晟渊阴沉着脸继续开口问她。 这时乐无霜仿佛陷入回忆般喃喃说道:“那日太妃娘娘来到臣妾宫中说太后屡次劝诫皇上您不要与列国大动干戈,要以和为贵。” “还说皇上您经常在她跟前提起太后的愚昧无知,因此太妃娘娘来到臣妾这里说要为皇上分忧,问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皇上在臣妾眼中,臣妾可一直将您当作夫君看待,夫君有烦恼,作为臣妾的我定是要极尽全力的为您排忧解难,想着太妃娘娘对皇上又如对待亲子一般,于是臣妾便将这新研制出来的药拿给了她。” “只是没想到太妃娘娘最后却将这药用到了皇上您的身上,今日得知此事这着时是让臣妾惊吓不已。” 说着乐无霜就看向了一旁此刻已目瞪口呆的殷素华。 “你胡说,这毒明明就是你交给本太妃,让本太妃用于茶水之中毒杀皇上,现在你倒反咬一口!” “皇上!卫妃用我身上这毒要挟,说只要毒杀了皇上你就为我解那另一半的毒,而我身上的毒皇上你也让太医瞧过,的确是被解了一半引发的毒素加剧。” 闻言,乐无霜大怒,“一派胡言!皇上,太妃娘娘身上的毒根本就是她要求臣妾将那研制了一半的解药拿出来给她,是她自行服用后的结果。” “这事怨不得任何人,是太妃娘娘太过急于求成所致,不过现在太妃将臣妾新研制的这毒下在皇上的茶水里,倒是让臣妾想起一件事来。“ 见她这么说,殷素华心猛的一跳,知道大事不妙,忙作出一幅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只是一旁的半夏却先她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于是殷素华那要歪倒的身子就好巧不巧的靠在了半夏身上,也就没晕的过去。 “现在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想来有件事情臣妾也不得不说了,曾经臣妾见太妃娘娘与皇上之间关系亲厚如同母子,所以臣妾便一直将此事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但没想到太妃娘娘竟然对皇上你下如此毒手,那臣妾也就没什么好再替太妃隐瞒的了。” “白公公,你去本宫殿中将放置在多宝阁上的一个黄花梨木匣子取来。” 一听这话的殷素华眼睛一翻真就要晕,只是又被半夏给阻止下来。 一番折腾后,乐无霜则清冷开口,“太妃这是害怕了吗?” “你、你!皇上她卫妃这是在要挟于我啊,皇上!”殷素华哭喊的撕心裂肺。 就在齐晟渊要出声之际,白无痕速度也快,只见他捧着个木匣子过来了。 在来到齐晟渊面前时将之交给了一旁的陈霖,就见陈霖将这木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后将之交到了齐晟渊面前。 见到这幕的殷素华是眼睛一翻真就晕了过去。 待齐晟渊看完那最后一封信函时颤抖的手将之撕的粉碎,怒目圆瞪向殷素华,却见她已晕厥过去,而她身边侍候的那两个宫人则急的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此,齐晟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自己也是这般尊敬着着殷素华,可到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他如同亲母待之的殷素华的背叛。 想着自己曾经有多么的厚待于她殷素华,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她殷素华这是在为黎王报仇吗?!哼! 此刻齐晟渊胸膛剧烈起伏,乐无霜凤眸微眯,她知道,他这是怒极的征兆。 殷素华做这一出,是在自掘坟墓,好好的听她乐无霜的话不声不响间毒杀掉齐晟渊说不定最后非但能够保命还能够长命百岁。 最起码那另一半的毒肯定会被她乐无霜给解了,不过现在想来这是活不成了,最后应该会与李曼青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传令下去,太妃身子不适突然暴毙,这太妃居彻底封锁,至于这两个贱婢,哼!拖出去杖毙!” “皇上饶命啊、” “求皇上饶命、” 陈霖不敢延误,忙召人将这两宫人给拖了出去。 第四百零四章:荣幸 这时,齐晟渊则看向乐无霜,眼神阴晴不定,半晌才冷冷出声道: “好久不曾喝过爱妃泡的茶了,不如朕去爱妃那喝杯茶如何。” “臣妾只感觉荣幸之至,皇上请。”乐无霜俏皮开口,显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齐晟渊嘴角翘起,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斗翘宫里,齐晟渊坐在长案前看乐无霜在对面烹茶。 茶水蒸腾起来的热气让他看不清她的脸,似乎从她在大理寺地牢里出来后他就没真正瞧清过她。 蓦然他觉得面前的乐无霜非常陌生,明明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日夜,却突然感觉自己对她是一点都不了解。 她变了,不再是他记忆深处那只懂得为母家付出且大公无私的人。 她变得冷血,对其母家落难能连眼眨都不眨。 他南齐与东向对战至今,对东向皇城中的官员也略知一二,乐府在东向皇城中属于没落贵族,受到了整个东向朝堂的排挤。 不过也是最近才听说乐府在东向皇城中的地位有所改变。 而乐府从迁府到东向以来,似乎这乐无霜就没给过一丝抬举。 要不是他肯定面前这人就是乐无霜,他都能将她看成另外的陌生人。 她身后是从李曼青那搬过来的‘玄天镜像’,她当初向他提出要这‘玄天镜像’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将之给了。 “爱妃用这玄天镜像当镜子不觉得大材小用吗?爱妃可知这玄天镜像可是天下至宝,是任何人都想要得到的宝物。” “皇上既然将这镜子送给了臣妾,那就是臣妾的东西了,臣妾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她不满的嘟囔了下。 “没想到爱妃这般的伶牙俐齿。”他淡淡开口。 “皇上这是在夸臣妾,还是在贬臣妾啊。”乐无霜说着为他斟了一杯茶。 只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他一把抓住。 “朕今晚过来。”他说。 “臣妾这几日不舒服。”。 眸色微闪间,他道:“爱妃什么时候为朕生一个小皇子?” 闻言,乐无霜却撒娇的轻拍了一下他,“这种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好了。” 这时外边传来半夏的声音,“你这小子蹲在这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只听外面想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个稚嫩的男童声音,“半夏姐姐,听说皇上来了,奴才看你在忙,所有就过来这边等着,防止皇上或者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这小子!人小心眼倒是不小,我这是娘娘吩咐不让打搅,所以才没贴身侍候,倒是你杵在这多久了,就不怕被皇上及娘娘发现后惩罚你?!” “奴才知道错了,还请半夏姐姐替奴才保密。”卫然诺诺出声。 “还不快走!”半夏呵斥。 “哎,奴才这就走!” 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 屋内齐晟渊则开口询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从卫府带进宫的孩子?” “是,不过白公公没管教到位,倒是让皇上您见笑了。”她淡淡一笑回答。 “这孩子有意思,不如就将他调来朕的身边逗个趣吧。”他说。 “皇上每日要操心国事,哪有时间在这事上分心,这个卫然还是让白公公再教导些时日,待规矩学齐全了再送去皇上您那边去如何?” 齐晟渊端起瓷杯喝了一口遂又放下,“也好,既然爱妃身子不适那朕就不留了,多注意休息。” 在齐晟渊离开后不久,却见卫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奴才见过娘娘。” “平身。”乐无霜看了他一眼后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可是有什么事?” “回禀娘娘,奴才想知道皇上今日来时是不是向娘娘你提过要奴才过去皇上身边当差的事?” 闻言,乐无霜放下书籍,淡淡回答,“是,皇上提过,只是被本宫给拒绝了。” “奴才想知道娘娘为什么不答应。” “你还年少,后宫里的诸多黑暗你看不见,本宫想让你规矩学齐全了再到皇上身边侍候。”她说这么多,对这卫然已是格外开恩。 若不是当初卫城萧深陷山寨得这卫然相助而逃出生天,她也不会同意这卫然的要求答应带其进宫。 之所以卫府众人耐着性子由着这卫然胡来,也全都是有卫城萧这个原因在里面。 而这卫然小小年纪却学会了挟恩图报,懂得利用卫府对他的宽容来得寸进尺。 人心都是贪婪的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年纪幼小尚且如此,待年岁渐长后是不是整个卫府还不够给他塞牙缝! 齐晟渊知道这个卫然来自卫府,而这卫然要替他母亲及弟弟报仇没错,但他是出自卫府,她不想因为这卫然一人最后牵连到整个卫府。 卫然要进入后宫,她遂他的意,进入后宫之人只要是男子,那无论年龄大小均要成为太监,她使用手段让其没有净身足以还去他对卫府的任何恩情。 想到这,乐无霜心内闪过一丝不喜,只怕这个卫然在将来会得寸进尺。 她向来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这个卫然暂且先由他去。 不过她有意放这卫然一马,这卫然却偏要与她对着干。 如此几日后,现在的南北之战已进行的如火如荼,东向与南齐之战亦热火朝天,她已有多日不曾见到过齐晟渊。 她不急,不过有个人却急了。 白无痕住处隔壁,身量小小的卫然最近几日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要让乐无霜得宠,只是全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都被那个可恶的齐妃给生生截胡。 此刻卫然对这齐妃亦是怀恨在心。 齐晟渊不来斗翘宫,他就没有办法接触到,没办法接触到就没办法暗杀到齐晟渊。 只有在齐晟渊与卫妃春宵苦短之际他蓦然出手,才能一举解决掉这齐晟渊。 要不然他进入卫府后也不会每天没日没夜的刻苦锻炼。 他的身手敏捷,虽还是孩童,但撂倒一个普通的军中汉子已不在话下。 何况斩杀齐晟渊,且还是在他没有防备之下的忘情时刻,这些他在初进宫时就已策划好。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卫妃忒不得用,明明有着天仙般的容貌,却不晓得怎么争宠。 那个齐妃倒是有两把刷子,将这齐晟渊勾引过去是夜夜笙箫。 不行,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于是在又过了几日后的一个午后被他逮到了机会。 第四百零五章:有说有笑 这个机会也是他经过多方打听后才得知的,就是齐晟渊与齐妃将在午膳后散步于御花园。 他也许可以在那装作偶遇,到时再见机行事。 事情也如他设想的那样顺利,时至寒冬,御花园那处的人工湖面上已结成冰。 湖旁暖亭里,由于他离的比较远,只见到齐晟渊在亭中正与那齐妃不知在说什么,二人是有说有笑。 这时就见一个宫人去到了那亭里汇报了什么,只见齐晟渊大怒着一把抚掉那亭中桌上的茶盏及糕点等物。 明显气的不轻,这让卫然想上去进行‘偶遇’的念头也暂时打消了去。 他希望偶遇,道也不希望撞到枪口上,同时齐晟渊还不停的咳嗽起来。 这时只见那齐妃向他说了什么后就急急离去。 看来这齐晟渊是生了什么病,齐妃是去取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样子那齐晟渊的气是消了,因为卫然看见他已站在那亭边欣赏起四处风景,也或许在等齐妃送来的药。 见齐晟渊不似一开始那般生气,于是卫然静悄悄的走上前去、、、 再说独孤月离去后是直接往自己的宫殿走,在回到自己宫殿后边马不停蹄的吩咐身边宫人去熬药。 专门熬制给齐晟渊的药,自从齐晟渊得知自己中了那殷素华的毒后,是特意派了一个太医院里医术最顶尖的太医来配置解药。 不过她曾问过齐晟渊,就是为什么不让有神医之称的卫妃乐无霜来配置解药,却见他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在言语。 跟随齐晟渊身边那么久,见他如此这般阴冷的表情,是以她也不敢再问下去。 只是在这太医研制解药的功夫,她也顺便让这太医替自己查看了身体状况。 因为她与皇上齐晟渊基本上是夜夜缠绵,可是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这太医一连给她检查了好几次,均说她身体没问题,还健康的很,让她不要着急,还说着关于龙嗣一事急不来。 于是她也相信了太医的话,而时间一晃便已过去半年之久,如今已是春夏交接之际,只是这时间一长,就未免有了问题。 其实一直有个想法就深藏在她内心深处,那就是会不会齐晟渊那方面有问题。 后来想想也不对,明明那已经死了的李曼青就与齐晟渊生过孩子齐霄。 当初说齐霄不是齐晟渊血脉一事本就是她独孤月杜撰出来的,也只有她知道其实那齐霄就是齐晟渊的亲子,真的不能再真。 不过万事无绝对,她还是吩咐太医在为齐晟渊他配置解药之际,替他看下这身体健康方面。 这一探之下还真给这太医探出了毛病来,原来齐晟渊真的无法再有子嗣。 是谁所为?难道是殷素华那个贱妇所为?! 她没敢让太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齐晟渊听,毕竟这已关乎到南齐朝纲之事,若说出来,连她也不敢保证齐晟渊会做出什么来。 说不定她及这太医的性命都会不保。 而最近几日这事情压在她心口就像是块巨石,看得见,却无法移动半分。 不过现在还是先将齐晟渊身上这毒解了才是最关键的。 至于龙嗣一事,她也只能另想他法。 最不济就是、 就是与那林俊在一起怀上个孩子。 是以在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时,她也立即就付之以行动,林俊是齐晟渊身边的近侍。 虽不能进入这后宫,但是她要传递个消息过去,身为齐妃的她还是能传递过去的。 有她这齐妃做保,是以便让林俊数次偷偷潜入她寝殿之内共赴了巫山。 而她也如愿的怀上了孩子,不过她却没将这怀孕一事告诉这林俊知道。 此事不宜节外生枝,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只待个合适的机会与他齐晟渊说了即可。 至于林俊,当初她就想着只要怀上孩子,就与其一刀两断。 只是一切太过突然,她还没抽出时间与那林俊谈这事情罢了。 想到这,她觉得一切只有徐徐图之,想先找个机会将她怀孕一事与齐晟渊说了才好。 是以她吩咐宫人下去熬药,自己则在这边候着,好待药熬好后能立马给齐晟渊送过去,也顺便将身怀有孕一事与他说了。 这边亭子里卫然对着齐晟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齐晟渊正对着湖面看景,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孩童声音来,他只觉得这声音熟悉。 转身看去,就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太监正低头对着他跪在地上。 “你是哪个宫的?”低沉的声音自他口中响起。 “回皇上话,奴才是斗翘宫新来的奴才叫卫然。” 齐晟渊想起来了,原来面前这孩童就是乐无霜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的那个来自卫府的人。 “你好好的不在斗翘宫里当差,跑到这来做什么?”他现在见到与乐无霜有关的人或者事就会头疼。 刚刚宫中太监送来急报,说北齐一连再次夺去数座城池,现在大军再夺去应城就会向这京城逼近。 一想到这,齐晟渊就感觉自己这内心像是有团火在燃烧,这都是殷素华那贱妇给他下的毒,太医诊断说他毒已逼近心脉附近,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已归西。 他曾经让乐无霜拿出解药,可得到的答案与当初殷素华那毒一样的结果,就是他这毒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 一次罢了,两次的话就未免太过巧合,也是从那时起,他对乐无霜就抱有了怀疑态度。 只是一直没有确切证据而已,现在他对殷素华当日说这毒是乐无霜逼她下在他茶碗里一事,已经有所怀疑。 只是由于当时自己太过相信这乐无霜,早早的就处置了殷素华,此刻已是死无对证。 而北齐大军现在却是停止在应城处,向他提出个条件来,说是只要交出卫妃就可以给他休整时间。 哈!休整时间?都打到他京都门前来了,还给他休整时间?! 乐无霜现在对他来说就像根刺一样扎在了他这心里,他拔也不是,不拔又嫌恶心。 “回皇上的话,是卫妃娘娘让奴才请皇上今晚过去,娘娘说她想念皇上的紧。”卫然搜肠刮肚终于找出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来。 齐晟渊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卫然说的是假话,他还没昏庸到认为这冷心肯肺的乐无霜对他达到想念的紧的地步。 第四百零六章:听了多少 恐怕这乐无霜一直以来就没真心对待过他,也或许她进宫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不过此刻他也正好有事要去斗翘宫,“那你去回了你家主子,就说朕晚膳过后去。” “皇上,臣妾给您将药拿来了,还请趁热饮下。” 卫然听到自己身后响起这齐妃的声音,心中一惊,不知这齐妃到底听了多少去,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齐晟渊今晚要去斗翘宫的话。 最怕的就是这齐妃再次截胡,阻止齐晟渊去斗翘宫。 “那奴才就告退了。”说着卫然便对齐晟渊及独孤月二人各行了一礼后离开。 待这卫然离开后,独孤月压制着心中的妒意慢慢开口,“皇上今晚要去斗翘宫宿夜?” “朕过去是有些事情想与卫妃证实一下。”他说这端起她递过来的汤药便喝了下去。 “皇上对卫妃妹妹已是仁至义尽。”突然独孤月说出这句话来。 “爱妃这话何意?”齐晟渊不解,喝完手中碗里的药,将之空碗又递回给了独孤月。 “有件事老早就憋在臣妾的心里了,臣妾怕说出来皇上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爱妃想说什么?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尽管说出来,你可是答应朕的,对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臣妾说了。”她看着他试探询问。 “说吧,恕你无罪。”他说。 一旁宫人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皇上就不觉得臣妾每晚的侍候方式与卫妃妹妹相像?” 独孤月能感觉的出来,除了乐无霜宫里那偶尔陪齐晟渊过夜的宫女外,也只有她夜间的侍候最合他的意。 她可以这么说,宫里除了她与那宫女外,是再没人能在侍候齐晟渊就寝这件事情上,能够做到如此大胆开放的地步。 见她话说一半不说了,齐晟渊俊眉深锁起来,“继续说。” “其实以皇上的聪明,应该已能想到结果,这结果就是皇上凡是去斗翘宫宿夜,陪着皇上过夜的都是另有其人。” 闻言,齐晟渊眼神突然危险的眯嘘起来,“给朕继续说!” 此时揭穿乐无霜侍寝事件正在兴头上的独孤月全然没注意到他此刻那阴沉的已经能滴出水来的面色,依旧循着他的问话说了下去。 “卫妃妹妹初进宫的那段时间,夜间侍寝时是让臣妾过去的,而臣妾的这些寝榻上的手段,也是卫妃妹妹所教。” “后来卫妃妹妹怕臣妾得到皇上您的盛宠,从而影响到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不让臣妾再去斗翘宫服侍,而是派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侍寝。” “所以凡是皇上你夜间宿在斗翘宫的日子,都是那小宫女在陪,而她卫妃根本就从来没与皇上你同榻而眠过。” “是吗?”这句话不知齐晟渊是在问独孤月,还是在问自己,总之是阴冷的能够结出冰来。 “爱妃既然这么说,那朕歇在斗翘宫时明明能感觉到那服侍的人就是卫妃,这又作何解释。”他说。 见他这么问,独孤月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后才恭敬开口道: “皇上难道忘了?这卫妃可是有着神医之名的医者,有此医术在身,要瞒过皇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爱妃是说卫妃对朕用了迷幻药?” “这是自然,皇上您还别不信,当初卫妃初进宫时,受卫妃所迫,那段时间夜间可都是臣妾陪的皇上,经过几次后,卫妃妹妹便问臣妾是否吃得消这迷幻药的药效。” “而臣妾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上的身体健康,于是便问了卫妃这迷幻药的具体后遗症,卫妃说这药对皇上的男子之身只起当时的迷幻作用。” “待次日苏醒后便无任何症状,如此臣妾才将这心放进肚里、、、” 只是独孤月说到这里时却无端端的又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见此,齐晟渊继续发问:“爱妃为何停下不说了?” 只因独孤月突然想到有关齐晟渊无法再有子嗣一事是不是与乐无霜这迷幻药有关。 “爱妃是否想到了什么?”他继续追问。 对他的再次询问,独孤月不打算告诉他有关于他不能再有子嗣的事。 毕竟若是让他知道他今生再无子嗣的话,她还怎么母凭子贵。 况且她此刻已身怀有孕。 “臣妾最近比较疲累,刚一下说了太多的话,顿时就感觉到了疲劳。” 听到她这话,齐晟渊面色上却突然现出一丝玩味来,“哦?朕看爱妃你面色红润,眼中有光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疲累所致。” “其实是、”说着就见她现出一抹羞涩神情来。 齐晟渊眸光却是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其实什么?” “其实是臣妾怀了皇上您的龙嗣。”她只顾低头将心中想的说出来,根本就没瞧见齐晟渊此刻那脸上的绿光,及那一闪即逝的阴狠。 “是吗?”他说,“既如此,那爱妃就下去好好休息吧,待朕去斗翘宫中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再来陪你。” “啊?、、、”独孤月没想到齐晟渊会是这样一副冷淡模样。 在那个李曼青身死之后,齐晟渊在她面前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孩子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怀孕了,虽然不是他齐晟渊的子嗣,但是他又不知个中缘由,他怎么就是这么一副莫不关己的模样。 这怀的可是他的‘血脉’。 见她一副呆愣着的模样,齐晟渊直接对着她身后的宫女开口:“来呀,送齐妃回去。” 说完大袖一挥,头也不回的便直接离去往斗翘宫的方向而去。 “皇上、、、”呼喊不回齐晟渊,独孤月是彻底楞住了,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说错了,明明刚一切都还好好的,也与他‘相谈甚欢’。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告诉他那么大的‘喜事’他却对她不闻不问起来,且面上还现出一种让她看之心悸的神色。 而原本打算晚膳过后去的齐晟渊,此刻立即前去想来是等不及处置那乐无霜了! 想来是打算对乐无霜秋后算账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顿时就暗喜不止,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登上这宫中的那至高位置。 而齐晟渊在去往斗翘宫的路上,眼神是越发的阴冷,刚才独孤月与他说的每一句每一字就仿佛是一顶顶绿色的帽子将他的理智全部遮挡起来。 而他身为帝王的颜面是被这独孤月扯下来狠狠的在地面上践踏。 第四百零七章:诛 独孤月这个贱人,她以为他不知道她与那林俊的死灰复燃、暗通款曲? 是以在他知道这事后,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去这独孤月宫里,也是因为以前觉得这独孤月有多诱惑,现在就有多恶心。 竟然还与那林俊珠胎暗结,妄图混淆他皇室血脉,简直罪该当诛! 想到独孤月与那林俊之事,就让他想到李曼青与云天浔之事,再然后就是曾经的乐无忧及那姘头,这些人通通都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更可恨的是他从独孤月口中听到了什么?原来乐无霜那贱妇一直就在欺骗他。 贱人、贱人通通都是贱人! 身为帝王的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这些个贱人!这些贱人当真是罪该万死! 他一边走着胸膛一边在剧烈起伏着,明显是气怒至极,身旁跟着的陈霖是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 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这让低着头只顾走路的陈霖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到了他后背上。 “眼睛长哪去了?若是眼睛对你没用,朕不建议将它们给挖出来!” “皇上恕罪,老奴不敢了,请皇上恕罪、、、”这突发事件让陈霖来不及反应的直接跪到地上对齐晟渊不停的磕起头来。 “那个贱人不是喜欢红杏出墙吗,去将那林俊押到她宫里去,就让这对狗男女一同赴死!”阴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就犹如带着凌冽的寒风般在陈霖身上刮过。 “皇上、、?”陈霖额头冒汗的抬眼瞧他一眼,却再不敢开口说话。 他就说最近几日怎么没再见过那个林侍卫,原来皇上是早就打算出手。 那个齐妃也真是,皇上对她已宠爱至极,她却还不知好歹,竟然还与那林俊勾连,当真是死有余辜。 陈霖见齐晟渊的目光正阴冷的盯着齐妃宫殿的方向。 他急忙领命不敢耽误,快速向齐妃所在的宫殿行去,同时着人去地牢里将那林俊亦带往独孤月宫中。 而齐晟渊则径直继续往斗翘宫方向行去。 斗翘宫门口,卫然早早的就等在了这,远远的瞧见齐晟渊驾到,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不是说晚膳后才来吗?怎此时就过来了? 当然这个问题在卫然脑中也只出现一瞬,他值得高兴的是大仇在今夜将会得报。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连这叩首行礼说的话中也止不住的颤抖些许,明显是激动所致。 见卫然这要掩藏都掩藏不住的激动模样,齐晟渊只当是这奴才见到身为君王的自己激动所致,并没有想太多,于是大袖一挥,直接甩袖就往门内行去。 殿内乐无霜依旧捧着一本野史在阅读着,而半夏则依旧做着针线活。 这时白无痕从外面走进来,“启禀娘娘,皇上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齐晟渊直接从外面一步跨了进来。 半夏及白无痕看不出来齐晟渊此时的不悦,乐无霜却能从其微表情上看出他此刻的极度不悦,且是很不悦,有大怒征兆。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白无痕与半夏跪下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她对齐晟渊盈身一拜。 齐晟渊没有让她起身,亦没有开口说话。 乐无霜就这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而半夏及白无痕也就这么跪在那里。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齐晟渊那独有的低沉嗓音才响了起来,“爱妃平身吧。” 说着还上前一步虚扶了她一把,“你们也都起来吧。”这是对半夏及白无痕说的。 半夏、白无痕二人依言起身,却听乐无霜开口出声,“半夏,天色渐暗,夜间恐有霜雪,去将外面几盆花移到暖房去。” “白总管也跟着一起去搭把手。” 白无痕想说什么,却被半夏从身后扯了一把,于是二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皇后故意将他二人支走,是想尽快的与朕就寝吗?” 齐晟渊知道乐无霜就寝时不喜有宫人陪在身侧,此刻他也不知究竟是她真不喜有人侍候在身侧,还是怕被人发现异常,才故意支开那些奴才的。 是以他说出的话格外阴沉。 乐无霜只觉今晚的齐晟渊有所反常,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皇上多虑了,臣妾并无此意。” “可是爱妃没有此意,朕却是想了。”她淡笑着开口。 “皇上来的不巧,近几日臣妾身子不大舒服,恐要让皇上扫兴了,皇上可以先去齐妃姐姐那,或者去宫中其她姐妹那,只待臣妾这身子爽利了再陪皇上您,可好?” 听完这话的齐晟渊脸颊不经意间的抖动了一下,明显是气怒至极又刻意压制的表情。 总之有眼睛的人此刻都能看出他现在的不悦,而且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怒意。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到了她脖颈上,阴冷说道:“你个贱妇,枉朕对你这么好,你却从来就没拿真心对待朕。” “你还要欺骗朕到什么时候!”说着他就加大了手中力道。 “咳、、咳、、”乐无霜使劲拍打着他的手,一边大力喘着气,一边挣扎着开口:“你放、手、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哗、、、’外殿与寝殿交接处的株连霹雳作响。 她被齐晟渊狠摔到地,连带着那些珠帘一下断了好几根,珠玉散落一地,发出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音。 被摔在地上的乐无霜不停喘着粗气,眼中却有狠厉闪过,面色亦现过一丝果决,她觉得她与齐晟渊的一切纠葛将会在今日、此时此刻有个结束。 最坏的结果便是如前世一样她与他同归于尽,只是心头莫名闪过不舍。 她知道她放心不下那身在东向的两个小家伙,还有就是那双紫色如琉璃般眼眸的主人。 “你说!”这时他踏步上前,直接拽着她的一把头发逼迫着她的头往后仰。 乐无霜却从他身后的玄天镜像中看到了一阵波纹的颤动,瞳孔微缩,难道她今夜要交代在这? 目光转到齐晟渊身上,她心内也发起狠来,即使她死也要拉着他一起陪葬。 眼内这一闪即逝的狠没逃过齐晟渊的双眼,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怎么?露出真面目了?你这眼神明显是想要杀了朕的样子,你与朕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大费心机的筹谋!” 他怒吼,同时手中力道不减。 第四百零八章:尽力弥补 乐无霜只感到自己的头皮紧绷,觉得只要他再用那么一点力,就能将她的头发及头皮给一起扯下来。 “你一直就怀恨在心,恨朕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你关进大理寺,恨朕偏袒李曼青!” “你明知李曼青那时对朕的作用,而朕那时与你已有婚约,你能为乐府鞍前马后,你为朕付出点又算什么!只是让你做了三年牢狱而已!” “事后朕已在尽力弥补!但你从未给过朕弥补的机会!你一直就拒朕于千里之外!” 话落,齐晟渊一把将她再次摔到地上。 此刻乐无霜已鼻青脸肿,嘴角边甚至能隐隐看到有血迹溢出。 “朕宫中女人繁多,但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朕对你的与众不同,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将朕的心拿出来践踏!” 被摔到地上的乐无霜却嗤笑出声,“你那是罪有应得。” “至始至终你齐晟渊心中只有你自己,你将你自己永远放在第一位,我和李曼青一样,若不是对你还有点用,你何须这般步步为营!一步步的设计让我落入你的圈套!” “贱妇,朕待你一直不薄,你就为了那点仇恨就下毒给朕,害的朕今生再无子嗣,你就不怕朕灭你满门,诛你九族!”此刻齐晟渊已目眦欲裂,就差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不用你怕,朕应该立即就诛你九族才是。”齐晟渊此时已有些癫狂疯魔。 见此,乐无霜却露出一抹嗜血笑容来,“原来被你发现了。” “你说!你为何要这么做!”见她承认下毒害得他不能再有子嗣一事,他只觉七窍生烟,立即就想将她处死。 他大踏一步上前,想要再次掐住她脖颈,只是乐无霜已有防备,弹动手上戒指开关,只听‘咻’的一声,一根极其细小的银针从那戒指中激射而出。 而齐晟渊却早有防备,一个侧身就将之躲了过去,边走边说,“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伎俩吗?” 说着就一步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将她手及手腕上的戒子与手环全部取了下来,然后直接甩到殿内的犄角旮旯处。 而此刻趁白无痕及半夏全部离开后,悄悄来到殿外窗角边蹲下身子偷听屋内动静的卫然愣住了。 他都听到了什么,原来这卫妃与齐晟渊之间还有这么深的仇恨,看样子他所设想的计划今晚是实施不成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他营造出来的机会,不过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继续躲在窗户的边角处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想来一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手段。 此刻齐晟渊却是再次掐住乐无霜的脖颈,这势头明显是打算将乐无霜给活活掐死。 此刻乐无霜的脸已憋得通红,双手死命的扒拉着他的手臂,只是她的力气又哪敌得过他的。 灵光一闪间,手臂忙改变方向向头上摸去,她头上的凤形珠钗里亦暗藏玄机,齐晟渊应该是一时怒极没有想的起来。 不过此时已被她一把拿下,在拿下之后她便毫不犹豫的向他颈部大动脉刺去。 齐晟渊掐乐无霜正在忘我之际,只觉眼角一道冷光闪过,就见一只细长的利器正向自己颈部动脉袭来。 他立即脖颈一偏,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不过只听‘噗呲’一声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虽没有刺到他的颈部动脉,不过他也受伤了。 只是伤的不重他感觉脖颈处有股温热的热流自脖子处缓缓留下。 他知道他被伤着了,他脖颈被乐无霜的那只金钗刺中,“贱妇!”他嘶吼一声,灌输了全身内力的一掌拍向她胸口。 ‘噗’一蓬鲜红的血雾自她口中喷出,随即传来身体被甩落地面的巨痛,双眼发黑,头晕目眩。 却见齐晟渊拔出她刺在他脖颈上的珠钗,一步步向她走来。 此刻在窗户外光听声音已不过瘾的卫然正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往里瞧,他瞧见齐晟渊拿着那只珠钗向乐无霜走去。 他知道乐无霜之命休矣。 而乐无霜此刻只感觉自己全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她拿着那珠钗向自己走来。 她知道,齐晟渊打算用这珠钗杀了她。 此刻她身旁那玄天镜像也出现了画面,那是她前世的经历。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只是今生她还是与前世一样,最后落得与齐晟渊同归于尽的下场。 只是李曼青早早的就死了,而齐晟渊比那李曼青多活了几日罢了。 心中同样有不甘出现,她今生有了牵绊,她还有那两个身在东向的小家伙,还有那双拥有紫色如琉璃般璀璨眼眸的男人。 那是她的挚爱,她放不下,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渐渐渗透到了她的内心深处,与她已融为一体。 “齐晟渊,想知道为什么我那么仇恨你吗?”她那一贯清冷的声音此时沙哑的响起。 “即使你对我再好我却依然恨你,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让此时气的双眼通红的齐晟渊刹住脚步,打算听一听她最后的遗言。 她嘴角却微微一翘,低音出声,“看看这面镜子吧。” 她用嘴向那玄天镜像的位置挪了挪,只是齐晟渊却第一时间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用她再说,他径直转身来到那玄天镜像前,铜镜里出现了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铜镜里的他携着李曼青的手一同登上了那至高位置。 镜子里的他俯瞰脚下群臣,他能从那些群臣们的口型上看出那一致高呼的万岁、 不用他再想,他便知道这是他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世间传闻玄天镜像有临死之际看过往,伤心至极看未来的玄妙威能。 那他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她乐无霜临死之际突现的前世过往。 而之所以能在这镜中看到自己,是因为他与她乐无霜前世亦有着不可磨灭的纠葛,故才出现这带有他画面的场景、、、 再说陈霖此刻押着林俊来到独孤月宫中时,却得知这独沽月正在小憩。 殿内的独孤月听宫人传报说陈总管来访,她立马披上外裘让人将陈霖给迎了进来,她以为陈霖来访是齐晟渊那边出了什么事。 只是当看到与陈霖一起到来且被押解着的林俊时,她瞳孔一缩,只觉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之事。 心中虽已惊涛骇浪,不过面上却强制镇定,“本宫正在小憩,总管贸然前来所谓何事?” 第四百零九章:何意 陈霖手拿拂尘轻轻往后一扫,立马就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个托盘走上前来。 不,是两个小太监各自端着一个托盘,另一个小太监在这先前一个小太监的身后,是以独孤月刚才并没看到。 只是待她看到托盘上摆放的那三样东西时,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公公这是何意?”连带这说话的语调都带上了颤音。 “娘娘还看不清楚吗?这三样物品前不久那定妃娘娘可也是选用了其中一样。”陈霖开口为她解惑。 “不、不、、、”她不住往后退,“李曼青那是与人有染,故才被赐死,而本宫却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被赐死?!” “娘娘!举头三尺有神明,娘娘做过些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还要老奴明说呢。” “你!本宫做了什么!本宫什么都没做,且本宫现在已身怀龙嗣,岂能随便被赐死?!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她一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而一旁已浑身污垢的林俊此时已完全明了,看样子皇上八成是已经知晓了他与独孤月那藕断丝连之事。 只是不知为何让人将他带到独孤月宫里来,且要做什么他是一概不知。 “娘娘就不要呼喊了,这三样东西你还是选一样吧,也好让老奴快些回去交差。” 这话刚说完,却见独孤月还要反驳,于是他再次开口:”娘娘休要再说,你与林护卫之间的事,皇上已全部知道,所以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 “这是给皇上也是给娘娘你自己最后的尊严。” “不!不可能,皇上这是听信了谁的谗言,皇上这是受人蒙蔽,听信小人谗言才打算赐死本宫。”她在做垂死挣扎,拒不承认与林俊藕断丝连一事。 哪知陈霖听了她这话后,再次开口,“娘娘还是不要狡辩了,这林护卫在地牢里可是什么都招了,娘娘还是请选吧!” 陈霖的这句话是彻底将独孤月那仅剩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不、不、”她看着托盘上的那三样东西,心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这时就见陈霖向身后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随即就见上来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抓住这独孤月的胳膊。 而又有个小太监此刻则不慌不忙的来到其中一个托盘前。 只见他手在那匕首、毒酒及白绫上慢慢抚过,这模样像是在抚摸世间罕有的珍宝一样。 小太监最终选择了白绫,他将白绫拿到手中向独孤月走去。 “大胆,你这狗奴才要做什么?” 见此,独孤月使劲挣扎起来,奈何左右两个抓住她胳膊的小太监力气颇大。 “齐妃娘娘,您这可怨不得他们,刚才老奴可是让您选了,是你不选,老奴这才让这人帮您选了一个。” “你放肆!你还不快让他们住手!”独孤月目眦欲裂,“林俊,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救我!” 她看着耷拉着脑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俊,不禁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这林俊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娘娘就不要叫这林护卫了,这林护卫在交代完与娘娘的所有事情后,已被皇上下令了阉割及挖了口舌。” “林护卫许是受的刺激太大,现在对外界事情是一窍不知,之所以将林护卫带来这里,也是皇上的吩咐。” “皇上想让娘娘黄泉路上有人作陪不至于太过寂寞!” “来呀,让林护卫与齐妃娘娘一道上路。” 话落就见又过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将林俊也挟持住,以防行刑前他胡乱挣扎。 林俊的死法与独孤月一样,均是被太监拿着白绫从身后勒死的。 看着地上再无生息的二人,陈霖想着该去给皇上汇报一下,于是留下几个太监在此收拾后续,自己则往斗翘宫而去。 他是知道皇上去斗翘宫的,一般没几个时辰是不会离开,因此皇上此刻必定还是在这斗翘宫里。 此时斗翘宫里齐晟渊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画面中南宫宸企图劫狱救出乐无霜的画面。 只是被李曼青三言两语的骗走了,再然后就是南宫宸的死亡。 铜镜里的他还下令诛杀了卫府满门,这一系列看到他心中是惊骇不断,只因他的确有过要诛杀卫府满门的想法。 只是那时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是以便一直未付之于行动。 他继续这般看下去,却在李曼青进地牢看过乐无霜之后,双双毙命,而他也在几个时辰后死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皱眉看向乐无霜,只见乐无霜此刻已如一滩软泥般瘫软在那,不过她那嘴角边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这笑容看的他遍体生寒,同时心中如明镜般突然知晓了她这笑容的含义。 原来她一开始就对自己下了毒,这么说李曼青之死也与她乐无霜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齐霄、、 齐霄是他的子嗣,是他唯一的子嗣。 想到这,他那一双历眸里已染上了血色,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都是她害的! 他大踏步来到她身边蹲下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拉起来,“你说,李曼青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他其实最想问的是齐霄是不是他的血脉。 但是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他反而越有种不愿接受的事实。 “呵呵呵、是!”乐无霜说话间因齐晟渊扯到她身上的一个痛点,她扯起了嘴角,“你是不是还想知道齐霄究竟是不是你的子嗣?” 这个问题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只听她呵呵再次笑出了声,“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齐霄他的确是你的孩子!” “贱人!”齐晟渊怒吼一声,‘啪’的一下掴到了她的脸颊上。 乐无霜只感觉自己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左边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条刚刚可以看到齐晟渊的缝隙。 只听她嘲讽出声,“贱人?” “不,你错了,陷害李曼青与云天寻有染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齐妃娘娘。” “是那独孤月一手策划的这陷害之计,她李曼青死有余辜,而齐霄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一切只不过是顺应天命,而我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放肆!什么顺应天命,在这里朕就是天,朕就是命运的主宰,而你有什么资格说朕的皇嗣不能出生在这世上!” 第四百一十章:遗憾 乐无霜觉得齐晟渊疯了,他现在说这话已为时已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怪也只怪他抵挡不住美色诱惑 若没有被独孤月的美色诱惑,又岂会有后面这些事情的发生! 也还怪他贪得无厌,若不是他将她掳来这南齐,也不会有这些后续事情的发生。 而她也会走另外的路来报这前世之怨。 不过现在好了,最终她这前世之怨也已得报,只是这结局与前世也相差无几,而心中的那点遗憾也只能说她福薄。 “朕现在就要杀了你!”齐晟渊明显气怒的已失去理智,只见他一掌直直向她胸膛拍去。 而她也任命的闭起双眼,左右她死齐晟渊也会与她一起陪葬,余愿已了,她已死而无憾! 只听一道闷声响起,乐无霜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移了位,同时她立即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却在闭眼之际看到了那熟悉至极的身影如踏着万丈光芒般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今生不同前世,她有太多的不舍,只是她真的累了。 “乐无霜!” 那双紫色的瑰丽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看见她后的云淡风轻,而是萧杀与嗜血,面色上亦挂满担忧。 她只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便眼睛一黑魂游了天外。 “敢动本座的女人,你需死!”轻柔的声音不再,而是充满了萧杀之意。 齐晟渊一个反身看向来人,瞳孔猛的一缩,“原来你真是无垠宗宗主!” 一直到此刻,他也才最终肯定了南宫宸的身份,起初他只是怀疑,不过是一直不敢肯定,此刻他已然知道。 回答他的却是南宫宸的反手一剑。 齐晟渊自幼习武,一般暗卫已不是他对手,只是硬生生的对上南宫宸的这一剑他还是倍觉吃力。 他只感到体内血液沸腾,喉咙处一阵腥甜,却被他强行压下。 “想让朕死,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他顶着体内那翻腾的血液便上前与南宫宸交起手来。 一时间这殿内是座椅横飞,器具碎裂无数,这让在外墙角窗户处偷看的卫然是看得惊骇莫名。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是什么来头,不过看其身法及气势绝不是泛泛之辈。 甚至他能隐隐感觉出这人的身法压过了齐晟渊一头。 同时他心里则暗自希望这突然闯进来的人能将齐晟渊解决掉。 这样他也算是亲眼看着间接杀害自己母亲及弟弟的凶手死亡一事。 他也可以面对自己母亲及弟弟的在天之灵。 而这时从外面急急赶过来的白无痕及半夏看到那歪倒在旁已毫无气息的乐无霜是吓得肝胆俱裂。 白无痕也是病急乱投医,忙附身源源不断的将自己内力灌输向乐无霜,企图救醒她。 只是这输出的内力就像泥牛入海般毫无反应。 “看来这玄天镜像的前世显现是对你显现!”南宫宸瞄了一眼那玄天镜像上闪过一阵波纹后消失不见的画面。 而齐晟渊受到他这句话的影响,很自然的便看向那玄天镜像。 只是那镜像上此刻已恢复平常,与一般铜镜无异。 也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南宫宸的长剑以势如破竹之势贯穿了他胸腔。 齐晟渊直感到身子一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贯穿自己的长剑,顺着长剑他看向南宫宸。 鲜血顺着他嘴角流淌下来。 “你我一母同胞,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弑兄!”齐晟渊语气里充满怨毒,手死命伸向南宫宸,想揪住他,或者是掐上他的脖子。 最后咬牙使劲顺着这柄贯穿自己的长剑拉近了与南宫宸之间的距离,手也终于掐上了南宫宸的脖子。 他试图用力,想要与南宫宸同归于尽,只是随着南宫宸剑柄的转动,他能使出的力气越来越小。 最后嘴角渐渐有更多的血丝溢出,然后脑袋耷下之后再无声息。 南齐一代战神就此陨灭。 南宫宸从齐晟渊身上拔出长剑,就见齐晟渊的尸体随着长剑的拔出直接倒落在地。 此刻白无痕还在不停歇的对乐无霜灌输的内力,这时南宫宸来到他身边,制止了他内力的继续灌输。 只见南宫宸抱起乐无霜缓缓起身。 不过才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将窗户边的人给本座抓进来。” 听到这话,白无痕先是一愣,而后才感觉到窗户处有道气息存在。 是他为救乐无霜心切,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外面窗边有人。 是以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出去查看时就见卫然正蹲在那窗边六神无主的看着他。 显然被他这迅捷的速度惊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白无痕本来对卫然就没什么好印象,此刻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大怒,也不知这卫然在此待了多久。 若是在齐晟渊来时就待在了这,那有关于乐无霜身上所发生的事这卫然应该是从头看到了尾,却根本就未加阻止。 这样的奴才看来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宫中。 他将卫然提溜起来,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提到了南宫宸面前。 被摔倒南宫宸面前的卫然此时浑身止不住的发着抖。 他对这突然出现并将齐晟渊杀死的男人感到了畏惧。 他能感觉出这男人那双紫色眼眸锁定在他身上时就像在看件物品一样,根本就没将他当一个人来看。 这个认知让卫然更加害怕,此刻他连头抬一下都不敢。 “你受卫府提拔,年纪虽小,却应懂得知恩图报,但你却只知一味索取,从不知晓报答之恩。” “卫府一门忠烈,个个耿直,而你却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现你主子受到伤害,你亦置身事外、见死不救!” “如此你也不配再姓卫,你小小年纪即使无力救人但应懂得唤人来救!” “现在你做了什么,你只是一味的躲在这窗边偷看,你这对眼珠除了用来偷看,本座实在不知还有何用。” “既如此,那便舍了吧!” 说着就见一道寒光从这卫然脸上闪过。 只见卫然突然捂上自己双眼惨叫出声,而捂着眼睛的手渐渐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本座下手从不留活口,看在你小小年纪的份上暂将你这人头留着。” “你去吧,离卫府远远的,去到远远的地方,千万不要再出现到本座眼前时,否则到时无论你年纪几何,本座格杀勿论!” 白无痕被南宫宸这萧杀的模样吓出一身冷汗。 第四百一十一章:时断时续 他曾经听殷素心说过,说南宫宸这个人除了提到乐无霜时面上有温柔闪过。 其余时间都是一副冰冷模样,他起初不信,但现在信了。 这南宫宸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恶魔。 卫然一路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几人眼前。 这时半夏那焦急的声音响起,“姑爷,您神通广大,求您一定要救救主子啊!” 这时南宫宸那森冷的声音才淡淡响起,“去将黄图唤来。”说着就见他将乐无霜抱到寝榻上缓缓放下。 乐无霜危在旦夕,脉搏时断时续,他十分担心。 但现在整个南齐京都有水平的大夫非黄图莫属,现在乐无霜这毫无声息的模样,让他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过去。 黄图被白无痕轻功一路上带着飞檐走壁的来到这斗翘宫后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还没恢复过来时,又被其一把抓到了乐无霜寝榻前。 “都说了,对待老人家要客气、要有礼貌、、、哎呀,师傅,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黄图看到寝榻上那脸色苍白已无一丝血色的乐无霜突然惊呼出声。 黄图从没见过乐无霜这么一副毫无声息的样子,此刻突然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禁骇然。 是以不用南宫宸吩咐,直接就上前一步为乐无霜把起了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手起身,南宫宸用眼神询问。 “师傅她受伤过重陷入了自我保护机制。”黄图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开口。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目光露出一丝不解。 见他不明白一脸疑惑的样子,黄图耐心解释起来: “这种自我保护机制的术语也是师傅她曾经告诉老朽的。” “也就是说人在受到重大伤害或者濒临死亡之际,这大脑就会陷入深度沉睡,呃、应该是这么说的,对,师傅她就是这么说的。” 这时南宫宸那特有的轻柔嗓音响了起来,“那这种沉睡会什么时候苏醒?” “这个、、”黄图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实话,毕竟这大实话说出来比较伤人。 “但说无妨!”轻柔声音再起。 “最好的结果就是受到某种刺激,然后就会从沉睡中苏醒,最坏的结果就是、就是这一辈子再也无法醒来直至死亡。” 说完黄图已不敢再看南宫宸的眼睛,忙转移了视线,刚才半夏已与他简略的说了乐无霜身上发生的事。 对于齐晟渊的种种行为,黄图是一直敢怒不敢言,不过此刻得知这齐晟渊已经死了,于是他便大声嚷嚷起来。 “这个齐晟渊也忒狠了点,师傅这不仅受了严重的内伤,连这经脉都给震断,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先替师傅治好这些才好。” “好在老朽有颗一直珍藏着的混元丹。” 只见他从身旁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圆滚滚且泛着莹润光泽的褐色药丸来。 药丸上散发的药香极其浓郁,一经拿出,药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寝殿。 南宫宸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只因为曾经这个躺再寝榻上的人就拿出过一颗这样的药丸给他。 回忆起往昔与她的点滴,南宫宸心都有了窒息的感觉。 半夏及白无痕等人见此均都退了出去,黄图给乐无霜喂下这颗‘混元丹’后,见没有其他事情便也跟着退了出去。 一时寝殿内就剩下了南宫宸及乐无霜。 南宫宸曾经设想过二人的多种相见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在黄图一开始的用药下已消去红肿,只她就是不曾有醒来迹象。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日,寝殿之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三哥?!” 是南宫宇。 顺着声音望去,门边透进来的光刺花了南宫宸的眼。 只见南宫宇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冒热气的饭菜。 “你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了,你这一切是何苦啊?你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南宫宇将托盘放在寝榻旁的小几上。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三嫂她一直沉睡不醒,你是不是也要一直这么颓废着陪下去?” “你要多为其他人想想,北齐、东向、南齐这一大堆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 “那个黄图也说了,三嫂这是深度沉睡,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醒过来,要是她醒过来看到你这副颓废模样,你又怎么与她交代。” “还有,你现在也是做父皇的人了,也要多为身在东向的那两小家伙考虑考虑。” “这已攻打下南齐数月,有一大筐事情等着去处理,臣弟实在是分身无术了,请三哥你帮着一起将事情处理完了再过来陪三嫂,可好?” 南宫宇的话说的很快,明显已是怒急,只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黄图也说了,三嫂这症状的人,必须得有什么事件刺激刺激,说不准一受到外界的什么刺激她就会突然醒过来。” “你现在在这边已经很久了,都没见她醒来,臣弟想这与你在不在这也没多大关系。” “说不准让东向的那两小家伙整天陪着三嫂说说话,也许这三嫂能醒过来的机率要比你待在这的大很多。” 南宫宇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他南宫宸都不带答应一句,也是急中生计的突然就想到了东向的那两个小家伙来。 谁知南宫宸听到他说的这话后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这反应未免太过剧烈了点。 “哎,三哥,你先放手,咱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双手抓住南宫宇肩膀的南宫宸不住点头,同时言语里充满巨大惊喜,就犹如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般高兴: “你说的对,也许那两孩子在她身边她就能醒来。” “都说母子连心,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试上一试,好,我这去处理那些让你分身无术的事情去,现在你立即去东向将那两孩子带过来。” 总算从南宫宸双手中解脱出来的南宫宇听楞了,“三哥你确定没糊涂吧?这路途遥远的你要让那两小家伙千里迢迢的往这南齐赶?” “依臣弟意思是将三嫂送去东向才好,三嫂虽沉睡不醒,但至少比那两个小家伙硬实,只要沿途做好保护措施就可以。” “而那两小家伙却从来没出过东向皇城甚至连东向皇宫都没离开过,又怎能长途跋涉来到南齐。” 经他这一说,南宫宸也才醒悟过来,随即想想倒觉得自己思虑不周,遂也同意了南宫宇这说法。 第四百一十二章:未定 有了这个想法,南宫宸巴不得能快些将乐无霜带到东向去。 只是琐事实在繁多,是以他在紧赶块赶的处理了南齐与北齐的交接事情后,已又是数月时间过去。 待一切处理的差不多时,他便留下南宫宇在南齐这边处理那剩下的事。 而已又是一年的冬季来临,则才带着乐无霜踏上了前往东向的路。 算算时间他已快有两年未见到那两小家伙,也不知道那两小家伙个子是否又长高了。 现在南齐与北齐已合并为一国,是为大齐。 他南宫宸的身份也已今非昔比,他的谋略,他的运筹帷幄等在这一年里都得到了南齐众臣的认可。 现在那些朝臣们肠子也都悔青了,当初南齐老皇帝指明为南宫宸赐婚时,他们谁也不愿将自己女儿嫁给他。 哪怕是府中的庶女,却也是不想许配给这个前途飘零无依的北齐质子。 哪曾想,这才过去多久? 这南宫宸竟一跃已成为南齐与北齐一统的帝王。 这样的身份转变让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现在曾经那乐府小姐乐颖瑄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南宫宸在北齐时废了皇后飞绫,但无疑这乐颖瑄是最有可能成为这南齐与北齐皇后的女人。 他南宫宸在回北齐前与那乐无霜虽然成过亲,不过那乐无霜却阴差阳错下成了东向的皇后甚至太后。 现在还成了这前朝帝王齐晟渊的卫妃。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次南宫宸之所以去东向也全是为了这乐无霜。 不过即使南宫宸暂时离开了南齐,却也扑灭不了那些南齐朝臣的热络心思。 他们家中那些尚未婚配的姑娘们非吵着要入住进他南宫宸的后宫。 撇开南宫宸那天人之姿的样貌不谈,但就这说话轻轻柔柔的样子就让那些闺阁千金们为之疯狂。 是以全都求着自家父亲在南宫宸面前提一提这充实后宫一事。 只是最近他们却已数日未曾见过南宫宸现身。 对于他们的前朝皇上齐晟渊突然暴毙一事,这些大臣们丝毫不上心,他们关心的是这南宫宸为什么会决定要去东向。 不过他们得到宫中内侍悄悄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宫里的那卫妃娘娘晕厥至今昏迷不醒。 他们现在的新皇对这卫妃很是上心。 卫妃就是乐无霜,难道他们新皇对这乐无霜死灰复燃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像他们新皇这样一个惊天纬地之才的人怎么就会对卫妃这么关心。 他们曾经得缘也见过那卫妃,其样貌生的极其美艳,那齐晟渊就是看重其美色才将之收入后宫直接晋身成妃。 难道他们这新皇也是被其美色所惑? 这怎么使得,他们的女儿还没进这新皇的后宫,怎么能让这一前朝后妃捷足先登呢。 是以他们一起联名上奏,要求让卫妃及曾经后宫里的那些美人一同去为齐晟渊殉葬。 而这个问题在南宫宸离开南齐前就已决定好了,意思是让这些女人去殉葬可以,但卫妃除外。 瞧瞧,怕什么来什么,看来他们的新皇真是看上了这卫妃。 于是他们使命进谏,希望他们这新皇能收回成命。 哪知他们这新皇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谁有不服直接提头来见。 这霸气言语让他们不自觉的抖了三抖,却让他们家中的那些女儿们更加疯狂,对这新皇更是如痴如狂。 而此刻远在北齐燕京宫中的乐颖瑄自从得知南宫宸的大军一举得胜,且完全占据了南齐时,心里美的都要飞起。 认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隐忍是值得的,原本她以为将来只是做北齐的皇后,没想到她的造化不止于此。 如此看来,她是个有大造化的人,是以此刻的她已完全端起架子,颇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仪。 她从南宫宸那得到的赏赐不少,但她分文不出,而是命令宫中总管直接从内务府取出金银珍宝无数犒赏六宫。 这做派俨然一副已将自己当成了六宫之首的皇后。 乐颖瑄一时是春风得意无数,心情美妙非常。 再说南宫宸一路携同乐无霜来到了东向,自然是要入住东向皇宫的。 入住皇宫肯定要有个合适的身份,而他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恢复了乐无霜东向太后的身份。 对于东向太后死而复生一事立即就如同炸开了锅般疯传起来,亦是众说纷纭。 但有他无垠宗宗主的雷霆手段,又有苍榕的暗中配合,总之是光明正大的恢复了她乐无霜的身份。 而这东向皇宫里却还有一人也是先乐无霜一步进的这宫。 这人就是乐颖珏。 只因她乐颖珏生了已故皇帝端木寒的‘龙嗣’故才得此殊荣,再次入住了皇宫。 一时乐府是风头大甚,个个都想着法的上门巴结。 这可将金氏及乐清文等人乐得整日里合不拢嘴。 只是乐府众人也都听说了乐无霜昏迷不醒一事,且还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是以乐府众人现在只将所有目光全放在了乐颖珏身上。 原本乐无霜是东向皇后及太后时乐府也没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倒是乐颖珏,给了不少好处于乐府众人。 而乐颖珏再次进宫时,乐府里的人更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气势,在朝中的官职也是一升再升。 若不是有苍榕的暗中周旋,恐怕乐府里又要出个如曾经北齐傅信那样的丞相来。 “娘娘,没想到这乐太后根本就没死,如今这可怎么办?” 说话的是乐颖珏当初进宫时就一直侍候在身边的宫女。 从乐颖珏的初次承宠,到与宫门侍卫的私通,乐颖珏在这宫里的一切事情,这个宫女都了如指掌。 而乐颖珏也是非常的信任于她,什么大事重要的事也都会与她商量。 因此她虽是宫女,却俨然已成为乐颖珏的心腹。 此次乐无霜回宫一事,她已忧心起乐颖珏的将来。 毕竟这乐无霜可是知道当初宫门侍卫一事的人,且那事还是她乐无霜亲自处理的。 虽说现在已经没有宫人再知道那事,且这乐无霜根本就醒不过来,但也不是说这乐无霜就没有苏醒的可能。 为以防万一,还是要想好以后的路走方为上策。 端木睿的宫殿坐落在这皇宫正中的正阳宫内,而南宫宸将乐无霜也安排在了这正阳宫的偏殿里。 隔壁端木薇的紫霜宫与这正阳宫仅一墙之隔,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方便这两小家伙能时常见到他们的母后。 第四百一十三章:夫妻关系 当然这也都是南宫宸的刻意安排,也是希望这样能有助于乐无霜的苏醒。 而南宫宸身为端木睿的亚父,自然而然的就有自由出入正阳宫的权利。 只是他不想再这般下去,他想将自己是这两孩子生父的事情公布与众,他想恢复他与乐无霜之间的夫妻关系。 他不想与她的这段关系就像是永远见不得光那样的一直隐藏在黑暗中。 他要将这关系直接摆到明面上来,他与她乐无霜本来就是夫妻。 而他与她已错过太多,他不想再错过与她相处的任何点滴。 此刻,正阳宫偏殿内,自从乐无霜来到这里后,两小家伙端木睿及端木薇只要无事时就会过来这边,不是牵着乐无霜的手,就是捏捏她的脸。 两个小家伙在初见到如熟睡了般的乐无霜时是比较认生的。 只是这刻印在血脉里的那种亲情间的吸引却是真的。 渐渐的两个小家伙见到乐无霜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络了起来。 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只要凑到一起就总能谈天说地,对乐无霜说着他们最近新得的玩意儿,及在国师那边学的诗词歌赋。 都会一遍遍的说给乐无霜听,他们最近几日的话题也一直围绕着与乐无霜有关的话题。 “皇兄,你说母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端木薇那稚嫩的童音在偏殿内响起。 “父皇说只要我们时常来看母后,与母后说说话,母后就能醒过来。” 端木睿的声音亦是稚嫩十足,只是里面带上了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就像个小大人似的说话语气。 这两小家伙都知道自己的生父便是南宫宸,只是国师对他们说过有外人在场时不能叫父皇。 因此也只有二人在一起时,他们才会称呼南宫宸为父皇。 不过就在昨日,南宫宸却让他二人光明正大的唤其为父皇。 这让端木睿很不解,不过能光明正大的唤自己生父为父皇也是件让他觉得高兴的事。 只是当时他看国师的神情不是很高兴,但国师也没出言阻止就是了。 而此时正因为他光明正大的呼唤南宫宸为父皇一事,已在宫中快速传开了,顿时这宫里包括整个皇城都掀起了狂风巨浪。 当然这也是南宫宸的刻意放任,若非刻意放任,哪怕端木睿光明正大的叫了也传不出去。 而朝臣们迫与无垠宗威压,于是一起炮轰向苍榕。 因为苍榕身肩着教导幼帝的职责,而此刻这幼年皇帝竟然叫无垠宗宗主为父皇,这是有乱纲常的。 于此同时因为此事,朝中支持乐颖珏孩子做新皇的声音也越发强大。 这发生的一切乐颖珏是乐享其成,她现在巴不得这端木睿立即倒台,好让她的儿子坐上这皇位。 她不知道的是,这事情的幕后策划实则却是端木云。 对于乐颖珏的那个儿子能否坐上帝位,端木云一点都不惧,他担心的一直就是这端木睿。 他这么做也是想趁其根基不稳之际夺回帝位取而代之。 东向皇宫南书房里,南宫宸正大光明的坐在龙案前批阅着奏折。 对于其中那些弹劾他的奏折他始终淡笑处置。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鱼小虾的躁动,他心里关心的只有乐无霜,关心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知皇上可否在听苍榕说话?”苍榕站在下首处说着朝中众臣弹劾他南宫宸的事,却发现南宫宸根本就没有在听,心下不禁微恼。 “无垠宗已有多年没在这东向发威,看来那些朝臣们已然忘却无垠宗这庞然大物的威慑力了,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不再是师傅掌管无垠宗的那个时代。” 他说的是有关无垠宗前宗主凡是听到不满无垠宗做法的人一律格杀勿论的事。 只听他继续说道:“且对于你说的那几个臣子反对本座再继续待在宫中的话,本座此刻还不想追究。” “让他们先闹一闹吧,闹的越大越好,这样本座才有充分的理由一举将他们连根拔起。” 南宫宸的声音轻轻柔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苍榕释然了,原来他都有在听自己说话,也早已想好对策,如此苍榕便放下心来。 只是他又想到了一事,遂开口询问:“南齐那边交给四皇子是否处理的来?” “对于南宫宇,国师你大可放心,他能文能武,这点上国师你难道不知?国师可别忘了,他还是国师你的师弟。” 苍榕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听说皇上身边的暗卫多吉自今下落不明?” 这时南宫宸终于看向他,不知这个时候他说起有关于多吉的事情来做什么。 见南宫宸看过来,苍榕只温雅一笑后开口:“苍榕曾替那多吉卜算过一卦,卦象显示他是青年早亡之命,只是此时还不到早亡时候,而引起他早亡的因果则来源于西方。” “现在南齐北齐已成一国,因此他绝不会在南齐,而南齐的西面会是哪里,那就只有西岐了,皇上为何不派人前去西岐查访一二呢?” 其实关于多吉的下落不用苍榕说,南宫宸也已寻得些许蛛丝马迹。 多吉此刻的确身在西岐,看来飞绫没死,飞绫成了他留在西岐的羁绊。 只是不知多吉会否能如愿以偿,想到这,南宫宸的嘴角微微翘起,不过以飞绫的执着,恐怕这多吉多半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多吉的事本座不急,倒是你,对那两小家伙的学业不要过于松懈,最近他们的时间似乎多了些。” 他的意思是最近这两小家伙待在乐无霜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乐无霜一直在沉睡,但他还是想时常过去看看她。 而他每次过去,却总能看到那两小家伙在。 “他们还小,学业一事是长久之事,急不来,得慢慢来。”苍榕回答。 闻言,南宫宸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却不再言语。 而如南宫宸想的一样,在没有外力的压制下,朝中众臣弹劾他的奏折如滚雪球般的越滚越大,甚至已有罢黜幼帝皇位一事的声音传出。 皇城中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里,一美貌妇人拉着一男子衣袖较弱开口:“夫君当真要去?” “依妾身看夫君还是不去了吧,听说那个无垠宗宗主已来东向,如此夫君还要前去上朝?就不怕在宫中与那人遇见?” “正是因为他来了,本皇子才要去会一会他,本皇子是东向的皇族嫡亲血脉,是正宗的皇室中人,难道还怕他一个无垠宗宗主?” 这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李曼青院中负责洒扫的那个丫鬟露珠,在她的那个戏子情郎死了后,她便也绝了七情六欲。 第四百一十四章:好感 她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候那李曼青,而那李曼青对她也甚是看重,连接触如端木云这等天子骄子的任务也交给了她。 而端木云温文尔雅,对她又很温柔,她相信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会被这样的男子所迷倒。 于是她便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那般,对他生了好感。 最后李曼青见她与端木云之间互相有意,后又在端木云的索要下,于是李曼青便将她送给了端木云。 之后她便一直侍候在他身边。 而现在她与他也是刚成婚不久,他为她举办了盛大的迎亲礼。 同时她也感激他,若不是他与那李曼青索要了她,说不定她最后也会与那李曼青一起赴死。 不过,她也是成婚后才知道为什么如端木云这般的天之骄子却对她一个洒扫丫鬟另眼相看。 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心口那朱砂痣花落叶而已。 不过除了他之后又陆续纳了许多美人进府外,他对她还是很好的。 只是他每次上朝,却带着一张陌生人的面孔的脸前去。 她问他,他只说不想被某些人认出来他原本是东向九皇子的身份。 太和殿里,小皇帝端木睿依旧每日五更准时来到殿中上朝。 他看着下面一群大臣围攻着苍榕一人,心里很不舒服,苍榕在他记事起就随侍在他身边,现在众朝臣一致想要苍榕将他父皇从宫里撵出去。 而苍榕却死按压着这事不松口,这些人还说若再继续如此下去,他们就要罢黜他这个皇帝。 听到这里,端木睿对着下面这些朝臣们狠狠翻了个白眼。 心里却在暗想,他们不要他这个皇帝,他还不要他们这些朝臣呢,当他愿意做这个皇帝吗? 每天天没亮就要起身,害的他都没时间陪他那宝贝母后了。 他父皇刚回来时可说过,说他们的宝贝母后可离不开他及皇妹的陪伴。 “国师大人,你作为幼帝的帝师理应有这个责任及义务教会幼帝这伦理纲常一事,幼帝是皇家血脉,怎能叫一个外人为父皇?!” “此等有辱纲常的称呼实在不配为帝,若国师还是不加以劝导,可就休怪我等罢黜了这不知礼数的幼帝,而我们东向朝堂也丢不起这个脸!” “对啊,今日你苍榕必须给我等一个说法。” “是啊、、” 有一人带头出声,顿时整个太和殿里嗡嗡声响起一片,全都是要罢黜幼帝端木睿一事。 尤其以其中一个面色虚白,身形消瘦的年轻人闹腾的最为厉害。 苍榕不由多看了这年轻人几眼,不过也只是薄唇微微抿着,没有言语,他冷眼旁观着这些已站在刀尖上行走的众臣。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一直要罢黜的幼帝是北齐帝王南宫宸的子嗣又会是何种态度。 起初苍榕是反对南宫宸过早将南宫睿这身世公布与众的。 不过看眼前这群恶心的苍蝇,他也真想看看当这些苍蝇得知最后真相的嘴脸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国师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自知理亏,打算改邪归正,与我等站到一边。”那个面色虚白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这说话之人其实还是很看好苍榕这等运筹帷幄的能力的,若东向一直有苍榕这等人的存在那也是东向之福。 若能站到自己这边,那也是他端木云之福。 哪知苍榕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我苍榕觉定做的事是从来不认为会是错的。” “苍榕再次奉劝各位一句,千万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幼帝的身份是诸位高攀不起的。”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群臣中立即有个老者跳了出来: “一派胡言,虽然这毛头小儿是咱们东向皇上,可比之更有能力胜任皇位的人大有人在,现在诸国战火纷飞,一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娃娃又怎能如何坐稳这江山。” 这个上了些年岁的鹤袍老者,官居太傅之职。 苍榕知道这个人曾经是那已故端木寒及端木云的老师,不用细想,他便知道这老者此刻是那端木云的马前卒。 现在端木寒逝世,而端木睿即位后,老者感觉到了地位不稳的缘故,想另择明君。 而这另外的‘明君’自然是端木云无疑,只有端木云坐上这东向皇上,他在朝中的位置才越发稳固。 老者被苍榕看的发毛,这样的眼神就好像是他离死已不远的模样,只是当他眼角余光看到身后的端木云时,莫名又多了许多底气。 是以连腰杆都挺直不少,仿若端木云已经成为这东向皇上了一般。 “田太傅,你就这么着急的急于站队吗?你要知道这站错了队到时可没地方后悔去。” 苍榕这话出,顿时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这田太傅立即就急得跳起脚来。 “苍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想歪曲现实,将我等此刻谈的话题岔开吗?” “现在我等是不满幼帝唤一个外人为父皇,想将这外人赶出宫去,且让出皇位,让我东向皇族中人能者居之,而我等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我朝东向着想。”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站队!”老人说着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那样子就像是六月飘雪蒙受巨大冤屈一样。 且老人的话说完后,立即引得殿中大部分人的附和。 而也有些没有出声之人,这些人则是想推举乐颖珏之子做上皇位之人。 是以这些人此刻颇有种坐山观虎斗,想要来出渔翁得利的戏码。 “好句能者居之一说。” 这时一道轻柔的男子嗓音在殿门外响起。 众人不由转过身去看向殿门处,只是门边照进来的阳光太过刺眼,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 看其身形及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待南宫宸的身影来到殿里后,众人也才看清原来是无垠宗宗主。 于是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似乎他们的幼帝称呼这样的人为父皇是件很丢人,让他们脸上很是无光的事情。 南宫宸带着自己那张金色面具,以无垠宗宗主的身份出现在了这殿中。 只是他还没开口说话,就立即有人跳了出来,“你还胆敢过来这太和殿,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面色虚白的年轻男子跳出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南宫宸,颇有种想要吃其肉喝其血的愤恨模样。 南宫宸只是斜撇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虚白男子见他一副不将自己看在眼中的模样更是气的鼻孔里就差要冒出烟来。 “来呀,御林卫何在?”说着就见这虚白男子呼唤起御林军来。 哪知他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半个人影出现,这也让在场的大小官员十分不解。 虚白男子见自己叫几声始终不见人影出来,这时才感到哪里不对,于是看向南宫宸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胆寒。 第四百一十五章: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胆寒,而南宫宸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将他看透的模样。 强制住内心的胆颤,虚白男子再次开口:“没想到你还挺能耐的吗?竟然将宫中的御林军都给控制了。” 一听这话,整个殿内又是一阵嗡嗡声起。 众人看向南宫宸的目光里不但带有怨毒,更甚至是带上了一股想要将他南宫宸处死的冲动。 而南宫宸才不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沿着殿中的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龙椅旁。 而他每走一步,这些大小官员内心便跟着颤动一次,这无垠宗宗主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此刻在场众人除了苍榕外其他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南宫宸站在殿内台阶上俯瞰众人,缓缓将脸上那金色的面具拿了下来。 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显露在众人面前,身为男子的群臣在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副样貌时都为之一震。 原来世间男子也能生的这般好看。 只是众人随即想到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那就是面前这个男子与他们的这个幼帝长的相似。 不!应该说他们的幼帝与面前这个男子长的极其相似。 再想想那位端木薇公主,与面前男子亦有七分相似。 “现在大家都看到本座的真面目了,是否觉得你们的幼帝长的与本座极为相似?!” 不带众人回答,南宫宸则继续开口: “那么便让本座来告诉诸位吧,端木睿与端木薇就是本座的子嗣,而他现在是你们东向的皇上,那让他唤本座一声父皇又有何不妥?” “原来乐后所生之子女根本就不是我东向皇族血脉,因此乐后根本就不配做我朝太后!” “乐后与人私通生下孽子混乱我东向皇室血脉,现理应将乐氏满门诛杀,应当将这母子三人立即处死已正国本!” 那虚面男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要处死乐无霜母子三人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再这宽阔的大殿里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他们眼中的无垠宗宗主正兀自鼓着掌。 这模样顿时这让在场众人大为不满,甚至连支持乐颖珏之子登基的那些朝臣们亦大为不满。 个个都怒目圆瞪向他。 鼓掌声停,只见南宫宸拿出一个玉质令牌展现在众人面前轻柔开口,“本座是东向素心公主之子,又如何不是皇室中人了?” “既然诸位都说皇位由东向皇室中人能者居之,而本座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那么本座在此力挺子嗣端木睿坐这位置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谁也没想到无垠宗宗主竟然是当初东向的素心公主之子,那要算起来这无垠宗宗主还的确算是东向的皇族血脉。 只是素心公主不是在北齐已经逝世,且她一生只有一子,那就是北齐现在的皇帝南宫宸。 现在又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无垠宗宗主的儿子了? 就在众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现在这世道连皇家玉玺都可以造假,更何况只是一故去公主的信物。” 说话之人还是那个面色虚白的年轻人。 “你妄图扶持那野种坐稳这东向皇位,不惜伪造素心公主信物,罪加一等,我们东向不欢迎你,你带着你的无垠宗众人滚出我东向。” “若不然,就休怪我东向举全国之力灭了你那小小宗门!” 虚白男子说的话自带着一股冷意。 这也让在场的朝中官员大为不解,他们对这虚白男子的印象只停留在话不多、人很谦逊的地步。 何时这个虚白年轻人说话变得这么犀利了。 南宫宸对这虚白男子的话根本就不搭不理,完全将这其当作跳梁小丑一般看之。 “素心公主与北齐先帝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本座。” “不过看诸位样子还是不信本座就是那素心公主的子嗣,不信本座就是北齐的皇上,那么诸位就着人去东向与我大齐交接处的地界看看。” “看是不是有百万雄师正在不断集结,没关系,反正本座有的是时间。” “苍榕,是时候回归你本来位置了,本座命你即刻去往大齐与南宫宇汇合,东向只要反抗,直接带军扑杀,直捣黄龙!” “是,皇上!”苍榕应允一声直接退去。 南宫宸的萧杀之气对着在场众臣扑面而来,让在场众人的脑子一下就转不过弯来。 而那虚白男子则愣在当场。 现在谁还看不明白,能使唤动苍榕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且东向最近几次与南齐的对战苍榕可是居功至伟。 而苍榕就这么被这无垠宗宗主给使唤了出去,看来这无垠宗宗主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见众人一副呆愣的模样,南宫宸轻柔的继续说道:“对了,忘了跟诸位说了,苍榕原本就是我北齐的国师。” 轰隆一声,众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原来站在上首位置处的人不仅是无垠宗宗主,还真是北齐皇上,不,现在可是大齐皇上。 若让东向对上南齐,有苍榕坐镇指挥还有一战之力,现在是东向对上南齐与北齐的结合大国大齐国。 且苍榕是这大国的幕后指挥,这如何能胜。 此时那虚白男子面色越发苍白,不知是吓的,还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总之这脸是苍白的厉害。 “端木云,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不累本座还嫌累,剥掉你这层虚伪的皮,将你的真样貌展示在人前吧。” 此话出,在场众臣面面相觑,不知他南宫宸说的端木云在哪,均露出怀疑目光左看又看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本皇子步步为营就差临门一脚,却毁在了你手!” 这时只见那虚白男子一把从自己脸上扯下一块胶状物体来。 瞬间端木云那消瘦俊挺的脸显露在众人面前。 而在他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后均为之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新晋升官上来的年轻人居然是他们的九皇子端木云。 此刻那田太傅则一步上前,单膝跪到端木云身前殷勤开口:“老臣参见九皇子!” 他这一跪,顿时让那些曾经与端木云站在一边的臣子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局势明显是这南宫宸更胜一筹。 他们不如这田太傅那般是这端木云的师长,他们只是哪方给自己的好处多就站在哪一方而已。 现在若要他们拿出性命来跟,那当初得到好处的心情顿时大打折扣,命都没了还要那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 不过也有几个跟着这田太傅一道跪了下来,想必这几人是那田太傅的得意门生,与这端木云有着些许同窗情谊。 第四百一十六章:挚爱 “端木云,现在有两条路让你走,一条是给你封地,你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还有一条路就是今日你揭竿而起,为你这想做却一直没坐成的皇位争上一争。” “你选吧!”轻柔却凉薄的话在说完这三个字后不再言语,似在嘲讽他端木云的不自量力。 端木云双眼紧闭起来,似在作着艰难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如释重负般的叹息一声,睁开双眼开口道:“本王谢皇上赏赐。”说完就见他对着端木睿双膝跪地磕了个头。 “九皇子!”田太傅大呼。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你便是我东向新晋的禁王了,东向边境向阳镇方圆百里地界便做你的封底吧,你收拾一番,明日便可前往,无诏不得回皇城。” 南宫宸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已为端木云想好去向,因为这向阳镇正是端木云的挚爱那花落叶的故乡。 “是禁王遵旨!” “老臣愿追随禁王身边,誓死跟随!”这时就见田太傅咬了咬牙,对着上首位置处开口。 端木睿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向南宫宸。 “准了!”轻柔的声音洒脱响起,“你们几个呢?”他对着那几个一开始就跟着田太傅向端木云下跪的人询问。 被他当面询问,这几个年轻官员互相对看一眼,齐齐跪向端木睿道:“臣等愿誓死跟谁皇上陛下效忠一生。” 田太傅没想到自己平时将这些当作族中后生培养的人此刻居然全部抛弃了他,与他的选择竟然背道而驰。 他知道端木云虽然口上应承了这禁王身份,但内心肯定在去到向阳镇后会徐徐图之以谋大业。 只是没想到他尽心培养的这几个后生眼皮子居然这样浅薄,看不出将来这禁王能东山再起的野心,实在是让他大失所望, 也罢,看来禁王这宏图大业的道路上他需另行培养得力人才。 直至此时,端木睿这东向皇位也总算是坐稳,且谁也不敢造次。 只是当乐颖珏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惊愕连连,她对着身边那贴身小宫女道:“你打听到的事情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小宫女点头。 “无垠宗宗主的确是那北齐皇帝,而小皇上端木睿的亲身父亲也的确是这北齐皇帝,主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小宫女此时已六神无主,原本以为待自己主子当成这东向太后,她身为其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这宫里完全可以横着走。 只是没想到这小皇帝的后台竟然这么硬,这还如何将之扳倒? 再看看自己主子身边现在的支持者,除了朝中的几位官员及远在北齐的瑄妃则再无他人。 这如何与有强大后盾的端木睿来比。 乐颖珏知道这宫女的担忧,这何尝不是她的担忧。 她已将乐无霜没死的消息书信传去北齐乐颖瑄那,只是还没等到回信就又出了这南宫宸已早有子嗣一事。 这件事不知乐颖瑄是否知道。 不过应该也不知道,若事知道的话,乐颖瑄首当其中的就会先发制人,直接先除掉这端木睿及端木薇才是。 想到这,她决定无论乐颖瑄是否知道南宫宸早有子嗣一事,都决定将端木睿及端木薇二人的存在告知于她。 是以她在先前传去北齐的那封书信还没得到回应时就又书信一封传了过去。 而北齐宫中乐颖瑄处,这几日她的心情很不美妙。 她在几日前收到东向乐颖珏的书信后,原本很好的心情一落千丈。 她由最初的震惊到此时的愤怒,已无从发泄。 怎么能!那个贱人怎么能没死! 她承认自己争不过乐无霜,可曾经觉得争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这乐无霜已经死了,难道要她一个活人去和死人斤斤计较吗。 她得到南宫宸的心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她终于是明白了。 难怪她使出浑身解数南宫宸都不为之所动,却原来乐无霜那贱人根本就没死。 也许打从一开始他南宫宸就知道乐无霜没死的事,是以这心中位置一直都被乐无霜占据着。 可恶!着时可恶! 难怪当初的飞绫空有一生武艺及资源还是没斗过那乐无霜,原来是因为南宫宸一直在暗中保护着。 只是当她还没想到着事情的解决办法时,又接到了乐颖珏的又一封书信。 北齐皇宫乐颖瑄住处,只见她气怒的一把将这书信撕的粉碎。 同时将桌案上宫人刚摆上的糕点及茶水全部抚落到地。 这让一旁侍候着的众奴才们是大气不敢喘息一下。 “岂有此理!”她怒吼出声,一旁侍候的宫人也不敢上前询问安慰。 她以为的好日子即将到来,她以为要成为六宫之主指日可待,原来一切只是她在做梦。 乐无霜她凭什么!难道就凭幼时为他南宫宸披上的那件冬裘! 没死又怎样?不还与个活死人差不多! 既然明的斗不过,那就来暗的好了。 想着她便急书一封信函送去东向,现在东向皇宫基本已被南宫宸控制。 也只有将这书信送去乐府,再让乐颖珏出宫去乐府去取才最为保险。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让人务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送到乐府去。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吗。 身在东向宫中的乐颖珏得知府中郭氏十分想念自己,是以便着人稍稍准备了一下。 在得到南宫宸安插在宫中的太监总管认可后,便出宫回了乐府。 “母亲这么急急的让我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府中,乐颖珏一进郭氏的院子,就被其拉着进到屋内,且掩上了门。 “是你大姐写给你的书信!”只见郭氏从袖兜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了她手上。 乐颖珏将书信打开,却越看越是心惊。 “你大姐信中写了什么?”郭氏见乐颖珏这一副拿着书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样子,心中好奇。 “母亲没看?”乐颖珏反问。 “没有,我一收到这书信第一时间就让你回来,又被老夫人叫去做些琐事,是以也没来得及看。” 乐颖珏将书信递到郭氏手中示意其自己看。 待郭氏看完后,与乐颖珏的反应别无二致,拿着书信的手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见此,乐颖珏将书信拿回放到一旁的炉子上烧成了灰烬。 “不错,她让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了那乐无霜的性命,还有就是端木睿的性命。” “还说,只有这样我的儿子才能坐上这东向的皇位。” 闻言,郭氏心惊,“你当真要这么做?” 乐颖珏在桌边缓缓坐下,却没回答郭氏的这个问题,而是淡淡开口: “姐姐这是恨毒了这乐无霜,想借我之手除去那乐无霜及端木睿。” 这时郭氏却说: “可瑄儿说的也没错,若是这端木睿没死,那我那外孙,你的儿子就做不成这皇帝。” 第四百一十七章:你想想 “姐姐那是恨乐无霜的死而复生,强占着南宫宸的心。”乐颖珏冷静的开口。 “若她当真帮我就不会让我除去乐无霜,而是让我直接除去端木睿即可。” “之所以让我想办法除掉乐无霜也是因为姐姐她嫉妒,嫉妒南宫宸的心里只有那乐无霜一人。” 只是郭氏却不是很认可她这话,“瑄儿让你除掉乐无霜也是有她的打算。” “你想想,若是你单独只是除掉那端木睿,那么万一有一天乐无霜醒过来后发现端木睿是你害死的。” “你觉得乐无霜会放过你吗?是以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一举除掉那母子二人的最好时刻。” 郭氏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乐颖珏深深思考起立,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她才开口: “母亲说的在理,只是现在这种时刻,我还是见机行事的好。” “南宫宸对乐无霜及那两个孩子十分看重,若贸贸然出手,一个弄不好到时恐怕倒霉的就会是我。” 见她没有反对自己的看法,郭氏便也觉得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现在风声鹤唳,整个朝堂上的目光都聚焦在乐无霜及端木睿等人身上。 是以根本就不是出手的好时机,一切还是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而时间一晃便又过去数月,正阳宫内,端木睿与端木薇二人再次出现在乐无霜身边。 端木薇还是如同这几日的同一个动作,那双小手不停在乐无霜脸上摸来摸去。 有时拉拉她乐无霜的耳朵,有时用那小手指轻轻在乐无霜的睫毛上拂过。 “皇兄,你说母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 在她说这话时,乐无霜的手指不经意间动了一下,只是这两个小家伙都未发觉。 端木睿抿了抿嘴没有开口,正当二人要离开之际,这几日时常过来的乐颖珏,在宫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这。 “小姨。”端木薇从寝榻上跳下来,来到乐颖珏身边。 端木睿及端木薇在知道这个再次得进宫里的女人是他们曾经的‘父皇’端木寒的贵人时,且与自己母后还是同出于乐府。 是他二人母后的堂妹,于是他二人就一直称呼乐颖珏为小姨。 当然这也是国师苍榕让他二人这般称呼于这乐颖珏的,只是端木薇叫的欢,端木睿却从未叫乐颖珏小姨过。 而乐颖珏对端木薇给自己的称呼也是微笑待之,似完全不在乎自己是这二人的小姨身份。 此刻端木睿却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乐颖珏温柔开口道:“刚去了紫霜宫没见到公主你,便猜公主你定是又来看望堂姐了。” “小姨做了你们爱吃的红豆糕,快过来尝尝。” “这红豆糕啊要趁热吃才香。”她边说着边从身旁宫人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并将之打开。 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叠看样子是新鲜做出来的红豆糕。 端木睿只是看了看,依旧没有上前。 “皇上怎么不过来一起尝尝?”乐颖珏发现端木睿没有过来的意思。 “朕不饿。” “薇儿,拿去给哥哥。”乐颖珏从盘中拿起一块来示意端木薇拿去给端木睿。 谁知端木薇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道:“皇兄不喜欢甜食,这个问题早在几日前薇儿已经与小姨说过了,难道小姨忘记了?” “瞧薇儿说的,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甜的东西?睿儿他是这东向皇上,所以有什么喜好也只是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 说着她竟然亲自拿着那块红豆糕来到端木睿面前,并将之递过去给他,哪知端木睿并没有伸手去接。 乐颖珏那满脸的温和笑容有一瞬间龟裂,只是又被她很好的恢复过来,“这是小姨亲手做的红豆糕,皇上尝尝。” “朕不吃,拿走!”冷冷的语调,与乐无霜如出一辙。 说着就见端木睿一副要离开这里的模样。 只是才走过乐颖珏时就被她拉住了脚步。 只见乐颖珏对她身边带进来的其中两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两宫人立即会意,忙对端木薇开口道: “公主,主子在刚才过来时以为您在紫霜宫里,是以伴这红豆糕吃的热饮就遗忘在了那。” “此刻公主可以带上这糕点随奴婢们一道回紫霜宫里一边喝着热饮一边吃着糕点。” “而那热饮也只有趁热搭配着这红豆糕才好。” “是这样的吗?”小小的端木薇皱起眉,目光露出疑惑。 “是这样的。”说着就见其中一个宫人已收起桌子上的那盘糕点。 见此,端木薇对端木睿说道:“皇兄,我去去就来,母后这边你先陪着。” 说完就迈着那双小短腿跟在那两宫人的身后走了开去。 一时这偏殿内就剩下寝榻上双目紧闭的乐无霜,以及乐颖珏和她身边的那个贴身宫人还有端木睿。 小小的端木睿隐约能感觉出一丝不安来,却又不知这不安来自于哪。 偏殿内原本侍候他母后的宫人在他与端木薇过来时已被遣了出去。 这时只见乐颖珏大大方方的在那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皇上过来小姨这边。”她向端木睿招了招手。 “你想做什么?”稚嫩的声音里充满疑惑。 见他站在原地没动,乐颖珏遂向那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瞧见,忙一步上前推搡了他一下,“主子让你到跟前去,你就乖乖的到跟前去就是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事?” 一连推搡了几下,也终于将端木睿给推到了乐颖珏身前。 “你一定知道小姨也有个孩子,对吗?”乐颖珏那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 端木睿默然不语,只是这嘴唇却紧紧的抿着。 “不过小姨的孩子比你年岁小,如今尚还在牙牙学语,现在天冷,也不便让你们见面,这倒让你们兄弟间生了嫌隙。” 端木睿年纪幼小,不明白乐颖珏突然对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这个小姨有个孩子的,也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这小姨才得以再次进宫。 “是不是觉得奇怪小姨为什么与你说起小姨那孩子的事啊?”乐颖珏依旧面色温和,声音淡淡。 “为什么?”端木睿问。 见她询问,乐颖珏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啊小姨的孩子也想做这东向的皇帝。” “不过这皇帝只能让一个人来做,所以想问问睿儿有什么办法让小姨的孩子也做这东向的皇上呢?” “其实睿儿是愿意将自己的皇位让出去的,不过国师说过,皇位不能随意的让来让去。” 乐颖珏在听到端木睿前半句时,双眼是精光熠熠,只是在听到他后半句时只觉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不过想到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便也释然了。 她等待今日这个机会已等了很久,是好不容易在南宫宸回北齐之际才等到这次机会。 第四百一十八章:快来人 见她眼中冒出一抹算计,端木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在碰到身后那宫人时,被那宫人一把抓住。 “大胆奴才,你要干什么!”他心惊询问,“来人,快来人!” “你叫也没用,外面那些侍候的都已经被我家主子暂时打发离开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听话,这样还能得个痛快。” “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那宫人对端木睿口出要挟。 而他到底只是个三岁孩童,被宫人这一通要挟立马就闭口不言起来,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看向乐颖珏。 乐颖珏对他温和一笑,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他感到胆颤。 “原本小姨打算将你送出宫去放你一马,将你送得远远的就此了事,只是谁让你那父亲竟然是无垠宗之主,甚至是大齐的皇上。” “小姨对你那父亲实在太过发怵,是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的除掉你,也只有这样小姨的孩子才能坐上这东向的皇位啊。” 被那宫人抓的端木睿此刻使劲扭动着他那小小的身躯,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只是你这小子太过滑溜,小姨请了你几次过去小姨那坐坐你都不来,没有办法,小姨只能当着你母后的面送你归西了。” “不过你不要害怕,小姨不忍看你归西之路太过孤单,这归西的路上很快你就会见到你的母后,小姨打算也将你母后一道捎上。” 端木睿小脸憋的通红,却就是无法挣脱那宫人的束缚,“你大胆!” 此刻寝榻上的乐无霜眼珠转动几下却就是无法睁开。 一片空旷广袤的白色空间里,乐无霜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对面桌旁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很油光铮亮的年轻人。 “乐氏无霜,真的很抱歉,由于鄙人的疏忽竟然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后果,在此鄙人给你道歉。” 年轻人虽口中说着道歉的话,但面上却看不出来有一丝歉意。 “你原本不属于那个世界,现在我就让人送你回去原来的世界。” “等等!”乐无霜开口,“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原本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她问。 “你要送我回去原来的世界?原来的世界在宇宙飞船爆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还能回去吗?” “对,你当然不能再以以前世界的身份回去,我是将你的意识送到原先的世界里从新投胎成人。”年轻人回答。 “不过原先那个世界里属于你的位置如今已被另一个意识占据,且那个意识在出生成人后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过的很好。” “而那个意识原本是应该属于你现在这个世界的,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二人意识太过想象,是我的疏忽,将你二人弄混了。” “所以我现在尊重你的意见,在此问你一句,你是要回去原来的世界还是继续留在现在这个乐无霜的世界?” 乐无霜知道,在现在这个古人世界里,南宫宸肯定已经将齐晟渊杀死为她报了仇,若是有机会能回到原本的现代世界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少她还可以与现代社会里的那些亲人生活在同一空间里。 却正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隐隐约约的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你大胆!你杀了我与母后,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吗?若是这事小姨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父皇还能为你们报仇吗?” 是乐颖珏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充满讽刺意味的在这广袤空间里响起。 是她的孩子,是端木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乐无霜脑中乱成一团。 这时那年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快点决择吧,若误了时间,你就两个世界都回不去,只能永远的飘荡在这广袤空间里,也永无脱离的机会。” 见他催促,乐无霜咬了咬牙做了决定,“我选择回到现代那个世界。”乐无霜的那个世界只当作是她的一场梦吧。 “母后!你不能杀我母后,要杀你就先杀了我!”这时那道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 也就是在这稚嫩声音呼喊后,乐无霜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 不过最终她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回到乐无霜的那个世界。 看来她这辈子是彻底栽在那两小家伙的手中了。 哪知这话刚说完,就见那年轻人一个‘好’字过后,乐无霜只感觉眼前亮光一闪,随即感到她自己像是从高空中掉下来的感觉、、、 “大人,这真的好吗?”白色空间里年轻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红发女人来。 “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个乐无霜的意识错放是我的责任,不过错也就错了,跟她说一声也是按章程办事。” “哪知她这心性如此坚韧,竟然还是选择想要回到原先那现代世界。” “这如何使得啊,况且那样我也不好交差啊,还好你机灵,将她那孩子遇难场景的声音传了进来,万幸万幸啊。” “好了,这事就这样了,她现在想必即使回到那乐无霜的世界里,也不便应付当前那所发生的事情。” “你去帮她一把,就当是我还了她这意识错放的事,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欠她什么。” 乐无霜在终于落到实处时,努力睁开那似有千斤重的眼皮。 而入眼的那幕是当真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她激发出全身潜能努力从寝榻上坐起来,将一旁案几上的杯盏对着那乐颖珏就砸了过去。 只是由于她长时间躺着的缘故,这砸出去的杯盏并未如想象中的样子砸到乐颖珏身上。 但杯盏掉落地上的声音却吸引了乐颖珏的注意,当她转身看到寝榻上已坐起来的乐无霜时,也是瞳孔一缩,连着说出来的话音也变了。 “姐姐醒了?!” 只是当看清乐无霜使不上力气时,乐颖珏面色也恢复过来,“姐姐醒过来也好,正好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睿儿在妹妹我手中变成亡魂。” “你敢!”乐无霜声音清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有气无力。 “你现在都这副样子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乐颖珏说的趾高气昂。 话落,就向那挟制住端木睿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会意,从袖笼里滑出一把匕首,并将之拿到手中举起来就要往端木睿那脖子上抹。 却就要抹到他脖子时,一道无形之气将那匕首给弹了出去。 匕首落到了门边滚了两滚,发出清脆响声。 “谁?!”乐颖珏大惊,看向那宫人,却见那宫人也是一脸骇然,眼珠四处乱看。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乐颖珏四下里扫了一圈,却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影。 而四周也是闭静无声,过了一会后,见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决定不再耽搁,直接速战速决才好。 遂再次向那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会意,直接架着端木睿向门边走去,打算捡起那把匕首。 第四百一十九章:有什么不敢 而乐颖珏则掏出事先亦早就准备好的匕首一步步向乐无霜走来。 此刻乐无霜握紧手指,企图快速恢复力气,但都是徒劳无功,她眼睁睁的看着乐颖珏拿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乐颖珏来到她身边举起匕首就要刺向她时,她奋力抓住乐颖珏那刺向自己的手,“我劝你立即收手,不然、、、” “哼,不然什么?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我早就想杀了你,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也是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此刻我也正好可以为俞哥报仇!”乐颖珏说的咬牙切齿,明显是恨毒了她乐无霜。 俞哥? “你说的可是那个曾经被我处死的宫门守卫俞平?!”急中生计间乐无霜想起曾被自己‘处死’的那个东向宫门守卫。 那个守卫曾经与乐颖珏有过关系,且二人还珠胎暗结。 当时宫中闹的沸沸扬扬,是她乐无霜动用了当时身为太后的权势将这见不得光的事情给强压了下来,这才没传进皇城。 而宫中那些知情的宫人,情节严重的她直接处死,而情节较轻的直接被她给了银两赶出了宫,也就这样,这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只是没想到乐颖珏以为那个俞平死了,还将这仇记在了她乐无霜身上。 在她提到俞平时,乐颖珏有那么一瞬间的楞神,不知道这乐无霜突然提到自己曾经的那情郎做什么。 “那个俞平我并没用处死,而是运用手段将他保了下来。”乐无霜说。 见她这么说,乐颖珏不知是要高兴还是该愤怒。 高兴于原来她的情郎没有死! 愤怒于原来她的情郎没有死! 她现在是要做这东向太后的人,而她的儿子也是要做这东向皇上的人,又怎么能有个宫门守卫的父亲?! 她孩子的父亲只能是端木寒,那个已经去世的端木寒!只有这样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太后,她的儿子才能做这东向皇帝。 从乐颖珏眼神中那一闪即逝的阴狠里,乐无霜已看出这乐颖珏的抉择。 看来这乐颖珏是打算杀人灭口,想要动手了。 就见乐颖珏那举起匕首的手再次用力刺向她,乐无霜紧抿着唇也用力抵着她的手。 看着离胸口越来越近的匕首尖端,此刻乐无霜额间已冒出细汗。 但即便如此也是咬牙拼劲全力握着乐颖珏的手,以至于这二人的手都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你怎么就如此不听话,你乖乖的去死有什么不好,只要你死了,那就大家都会好,你为什么不去死!”乐颖珏嘶吼出生。 乐无霜却咬牙抵抗,“要死你去死好了!”她呐喊出声,同时使出全身力气将乐颖珏推开。 乐颖珏没想到明明看着已经浑身无力的乐无霜,此刻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来抵抗她。 而在她倒地后,乐无霜趁机拿起寝榻上的枕头就砸向了她。然后是被子,总之拿到什么就砸什么。 包括寝榻两侧上面摆着的小物件,全都拿着往乐颖珏身上砸去。 乐颖珏在被枕头砸到脑袋的那一刻整个头就已‘嗡嗡’作响个不停,后又被乐无霜一通猛砸,是彻底失算的晕了过去。 而端木睿那边情况却很是危急,在那宫人拉着他向门边走去,企图捡起地上匕首时,他奋力挣扎着。 却在匕首要再次扎进他时,暂时脱困见到这幕的乐无霜是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只是突然‘铛’的一声,那宫人的匕首掉落到底,且滚落一边。 再然后那宫人似受到什么重击一般也是如乐颖珏那样的晕了过去。 这时乐无霜脑中有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对你意识错放一事甚感抱歉,如此帮你一回算是从今以后各不相欠,愿你好之为之,后会无期!” 原来自己在醒来之前待的那白色空间不是梦,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空间? 算了,这不该是她好奇的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她一醒过来就碰到要被杀死的场面。 于是她挣扎的从寝榻上站起来,哪知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下去,还好一把扶到了寝榻旁的木制扶手上。 而端木睿此刻只是呆愣愣的瘫坐在地,明显被此次事件吓的不轻。 “小家伙,站那边干什么,怎么没想到过来扶你老娘一把!” 乐无霜因为此次昏睡的时间太长,醒来后她算是彻底释放曾经那不羁的天性。 听到她的声音,端木睿虽然对这个母后感到陌生,但还是起身上前扶住了她。 “这里侍候的宫人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她问。 “儿臣与皇妹过来看母后时将这里的宫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后来小姨就过来了。” “应该是小姨对那些宫人吩咐了什么,总之刚刚儿臣呼救时未曾有宫人发现这边情况。” 端木睿扶着她来到门边,在门被打开的刹那,乐无霜只觉得这阳光太过刺眼,此刻也才知道原来她在这正阳宫的偏殿。 这正阳宫乐无霜是知道乃端木睿现在住的宫殿,只是她又是怎么到的这地方? 似乎看出了她这心中所想,只听端木睿那稚嫩的声音再次说道: “母后是父皇从南齐带过来的,而父皇现在赶去北齐处理一些事务,不日就会归来。” “宫中禁卫军常统领你可识得?”乐无霜那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难得的温柔起来。 “识得,国师说要像信任他那般的信任此人。”端木睿仰起小小的脑袋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你现在去将那常统领找来,母后有事吩咐。” “儿臣遵命!”说完,就见这端木睿向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后跑了开去。 而乐无霜也没闲着,再次来到殿中,将殿内那明黄色的帷幔撕扯成条,而后将乐颖珏及那宫人全都捆绑了起来。 她可不想自己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这二人转醒过来,那时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二对一,那她还不立刻给跪!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乐无霜听到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由远及近,不止一人,不用想应该是那常统领来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国师苍榕也跟着一道来了。 这算是她与这国师苍榕的第一次见面,以前到是听南宫宸提及过此人。 说此人上知天文下至地理,还能掐会算,是个难得的奇才。 此刻她看过去,见这人也只是个养尊处优,面色偏白容貌干净的年轻人而已,与她想象的那种仙风道骨是天壤之别。 “苍榕见过娘娘!” “禁卫军统领常严参见娘娘!”见到醒来的乐无霜时,常严激动非常。 第四百二十章:温柔 常严一直为当初在皇城郊外弄丢她乐无霜一事而自责,在见到昏迷不醒的她时就更自责不已。 此刻乐无霜上前虚扶一把,让二人起身。 “将这二人押至太和殿,召集众臣面君!”清冷的声音幽幽,如同来自地狱。 而一旁的苍榕则挑了下眉,他原本过来也是想看一眼这能让南宫宸日夜牵挂的人究竟是长的何种模样。 他想过过眼,看这叫做乐无霜的女人到底特别在哪里。 让堂堂北齐的三皇子,后来的北齐帝,现在的大齐统治者这么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刚才起身时也只一瞬,他便将这乐无霜的样貌气质尽收眼底。 这乐无霜姿色上乘,单单凭这姿色足以匹配南宫宸那近似妖孽般的容貌。 但至于这气质、、、则差了那么一点,兴许是昏迷了这么多日还没彻底散发出原本气质的原因,嗯、、他得再瞧瞧、 此刻,常严已着人将这晕厥过去的二人抬往太和殿,又吩咐人将另一殿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乐颖珏弄晕的那些宫人门救醒。 而后才随着乐无霜等人一道前往太和殿,当然苍榕也跟随在其后。 此时临近晚膳时分,众朝臣已在各自府中打算享乐人生,却突闻宫中急召,均心中敢怒不敢言。 不知道这小皇帝要发什么疯,他们从来就没遇到过这太阳都已要落山的情况下还召见众人的事。 因此当众人的马车或者轿子来到宫门外时,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及薄怒。 撇开曾暗中支持端木云的那些官员们不谈,尤已那些暗地里支持乐颖珏母子的官员们,明显能从其脸上看出怒气。 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这次过来的朝臣中竟还有乐府中人。 乐府中人是乐清文三兄弟全都来了。 三人中现在就属乐清文官职最低,只是这次竟然破例让这三人一同进入太和殿,说是同样有事召见。 于是众人均在怀疑,难道乐府要咸鱼翻身加官进爵了? 而那些暗地里支持乐颖珏母子的官员则因为收了乐府不少的好处,是以此刻特意上前小声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乐清文等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光顾着低头闷声直走。 不过也有些人已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毕竟乐府现在可是这小皇帝的外祖家。 虽然以前从没有看到过小皇帝对这乐府有过什么特别关照。 但此次明显不同,于是众人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一同来到了太和殿。 只是当众人在殿中高位旁看到另行加座的乐无霜时,无一不是睁大眼睛的惊愕不已。 此刻的乐无霜一身太后华服,端坐在龙椅旁边的太后宝座上显得雍容华贵尊贵非常,让人不敢直视。 而苍榕等人已早早站立在殿内一角。 只是今日殿中却不同以往,众人看到有两身影匍匐在地不知是谁。 只是当乐清廉无意间往地上那匍匐着的其中一人身影看去时,心里莫名就慌了一下。 他怎么觉得地上这身影那么眼熟呢? “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端木睿没有开口,乐无霜则大大方方的道了一声‘起吧’,于是哗啦声响起,众人跪下的身子此刻全都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 “本宫许久未曾见到诸位大人,没成想诸位大人圆润了不少,且着朝中还多了许多未曾见过的新面孔!” 她这话出,一时让这些朝中的老狐狸不知该怎么接口。 面对小皇帝时,他们这些朝臣一点都不怕,只是面对乐无霜时他们也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发怵。 连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追其原因应该是知道现在这乐无霜与那无垠宗宗主、大齐皇帝南宫宸有不正当的关系,是以他们才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声反抗。 乐无霜在常严着人押解乐颖珏时,已让那早些醒来的宫人为自己更衣,在更衣时她便问了最近有关东向发生的事情,及她过来东向时的情形。 同时她也吩咐那刚被救醒且被南宫宸安排在端木睿身边的太监总管又去办了些事。 最后知道自己此刻与南宫宸关系已昭告了天下,现在整个东向,不,是整个天下已全知道她与南宫宸之间的关系。 同时她也佩服南宫宸的手段,最起码她没从这些个朝臣的眼中看出来不满。 “你们此刻站在这殿中的人想必都是自愿跟随在皇上左右的,既然已经选择好了队伍,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地上之人是乐颖珏及她的贴身宫人,知道她二人为何会如此吗?” “因为她二人包藏祸心,打算刺杀皇上及本宫!现在你们说该如何处置这二人呢!”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后,将问题丢给了在场众人。 此刻乐清廉却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娘娘,颖珏是你堂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又怎么会做出刺杀皇上及娘娘您的事情,还请娘娘明查。” 闻言,她点了点头,不过随即说道:“这是本宫亲眼所见,亦是亲身所受,还要怎么明查!” “娘娘,颖珏只是生了我东向皇室嫡亲血脉的皇子而已,且朝中声望比皇上高了一点,娘娘就如此容不下她母子吗?” 乐清廉不打算放弃这能成为未来皇帝外祖的机会,是以他在极力为乐颖珏争取。 想来有许多东向的老臣,即使未曾暗地里支持过乐颖珏母子的人,此刻也必定会帮忙开口救下乐颖珏母子。 毕竟乐颖珏的孩子可是这东向皇族里此刻最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可比端木睿纯正多了。 果然,当乐清廉这话说完后,立即就引来了不少老臣的附和之声。 这些臣子虽然迫于南宫宸的压力,但事关到皇族唯一血脉的事,他们还是要尽力挽救。 若乐颖珏被乐无霜就这么处置掉,那这乐颖珏的儿子虽是皇族,可也有连带责任的。 “你们就当本宫是怕她乐颖珏的儿子威胁到本宫皇儿的位子好了,如今本宫说一谁敢说二!” 乐无霜不打算与这些老狐狸说理,直接光明正大的来个强势的,也想看看还有谁再出言反驳。 这话出,低下顿时一阵鸦雀无声,众人均不自觉的想到南宫宸那阴冷的可以将人冻死的紫色眸子。 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的脑袋立马就得搬家。 此刻乐无霜却又嗤笑出声,“皇族的唯一血脉?那本宫便让尔等看看尔等的眼睛有多瞎!” 这时地上的乐颖珏及那宫人似在幽幽转醒。 当乐颖珏发觉此刻所在时是彻底清醒了过来,而那宫人则紧缩在她身边止不住颤抖着。 “乐氏颖珏,你可知罪?”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夹杂着的冷冽让人心神都跟着一紧。 第四百二十一章:脑子转的快 乐颖珏打算起身,这时只见乐无霜继续出声:“本宫让你起了吗?” 于是乐颖珏端正了身子义正言辞的开口:“嫔妾不知罪在何处!” 乐无霜则轻‘哼’出声,冷凝开口:“你刺杀皇上在先,后又刺杀本宫,两罪并罚当处极刑!” “空口白牙全凭娘娘口头述说,娘娘不过是想除掉我及我那皇儿好为皇上铺平道路罢了!” 虽然乐颖珏不知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她脑子转的快。 两三下的就将此刻情形摸了个大概,因此无论乐无霜说什么,她只要一口咬定这全是南宫宸及苍榕幕后策划的阴谋就行。 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宸及苍榕意图除掉她及她的孩子,只想不费一兵一卒独自霸占东向。 有了这天大的借口,即使这乐无霜再如何巧舌如簧都奈何不得她。 而她身边的那宫人此刻心情也已平静下来,她就说没跟错主子。 当初宫里嬷嬷将她分配到这乐贵人身边时,她受了不少曾经那些好姐妹的嘲讽。 认为她一辈子充其量也就只能在一个贵人身边鞍前马后。 而她的那些姐妹们则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伺候在宫中贵妃或者皇后身边得到机会好一步登天。 哪知这皇后乐无霜喜静,也就是现在这端坐在上首位置处的太后乐无霜。 这乐无霜不喜人多,而宫中品阶高的妃嫔那时也没几个,最后她的那些姐妹们全被分去了浣衣局及御膳房等地做些低等活计。 而被分去稍高些品阶美人那的也是寥寥无几。 此刻身为宫女的她不禁面有得色的看着这主位上的太后。 这得色就仿佛再过不久那位置就会成为她主子的探囊之物一般。 太后宝座上的乐无霜凤眸微闪,她吩咐一旁的太监总管让其将人带上来。 过不多大一会,只见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被带了上来。 只是在乐颖珏见到此人后,立即吓得花容失色差点瘫倒在地,而身边那宫人亦是惊骇不已。 宫人从乐颖珏进宫之初就侍候在身边,因此对乐颖珏的一切算是知根知底,但却忠心非常。 对这从殿外被带进来的人自然是熟悉到骨子里去。 只因当初乐颖珏与这人之间的那些事,可还是她开的后门。 也是她想出的办法,让这男人装作普通宫女的样子日夜陪在自家主子身边。 而俞平在一踏进这太和殿见到那乐颖珏后顿时百感交集。 他在得知乐颖珏为他生了儿子后早就想与其见面。 此次他是听闻那宫中太监说当今乐后要为他与这乐颖珏赐婚,故才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这。 他知道在自己被乐后‘处刑’后,乐颖珏就被剥夺了贵人身份,贬为了平民。 他也想去找乐颖珏告诉她,他愿意娶她,且以后好好过日子,只是当时风声太大,乐后让他等等再说。 让他等风声平息过去后再找乐颖珏谈论嫁娶之事。 只是这一等便是许久,如今过去这么多个日夜,等的他好苦啊,不过也总算是苦尽甘来。 看乐颖珏这一脸富态模样,脸上肌肤亦吹弹可破,这保养的就像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一样,想必乐颖珏这日子过的很滋润。 他还是她孩子的生父,看来这宫里公公说的没错,此次是乐后给他与这乐颖珏赐婚来了。 他很感激的跪地拜见了乐无霜及端木睿。 乐无霜让他起身,俞平听言站了起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乐颖珏却还跪在这地上,但此时情景他也不在乎这些细节。 “俞平,此次进宫可是为了何事?”乐无霜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了起来。 “回禀太后娘娘的话,小人此次进宫是想向太后请旨,请太后将乐府颖珏嫁给小人为妻。” 俞平将来宫途中时,那总管太监让他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没办法,这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总管太监让他进宫后说,若太后问起进宫所为何事时,直接让他回答关于求取乐颖珏一事。 而太后娘娘也会就此赐婚于他二人。 只是他这话说出后,心里也止不住的跟着颤抖起来,再看乐颖珏此刻一副红唇紧抿的模样,让他心头实在痒痒的很。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顿时就听到这殿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来。 同时殿中已有人猜出这俞平的身份,只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且当时还是这乐后亲手操办的此事。 是以那些已猜出俞平身份的朝臣也只敢将这事向左右压低声音的八卦起来。 只是这八卦起来的声音虽小,但却不堪入耳,甚至连乐无霜当初当场抓住乐颖珏与这俞平在一起时的画面都描述的有声有色。 渐渐的,这舆论之声就大了起来,这让那原本支持乐颖珏母子的朝臣们渐察觉出些许不对来。 渐渐的乐清文等人这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五颜六色起来。 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一些宫中秘闻,关于乐颖珏与这俞平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听说了些。 只是乐清文及乐清政二人却不知道乐颖珏那孩子真正生父不是端木寒的事情。 而乐清廉就不同了,他是在场唯一知道此事内幕的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与自己女儿有私情的男人竟然没有被处死。 且还突然出现在这太和殿里,这简直就如晴天一个霹雳,让他防不胜防。 是以最先站出来质问的就是他乐清廉。 “启禀太后娘娘,此人一介草民胆敢在这太和殿上胡言乱语,实在有辱圣听,太后娘娘理应将此人立刻拖出去仗责二十,赶出宫去。” 闻言乐无霜只是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后清冷出声道:“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乐大人难道就不问问这俞平为何会如此说吗?” 她这声音的响起适时打断乐清廉那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这句话出,顿时也将乐清廉堵的哑口无言,是的,他无论怎么说也算是朝廷官员,不可遇事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着人仗责。 “回娘娘话,只因小人与这乐氏颖珏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且已浓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而乐氏颖珏也已为小人生下了子嗣,故小人之所以要娶她过门,也是在尽小人应尽的义务与职责。” “谁要你尽那义务与职责了?!太后娘娘,我根本就不认识此人!” 乐颖珏突然出声,且用一双厉眸锁住俞平,这样子就像是见到了头号死敌一样的那般面红耳赤。 乐无霜却面色平静,声音依旧清冷道:“俞平,她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道如何?” 见此,俞平以为是在场众人考验他,毕竟他要娶的可是当朝太后的堂妹,于是他恭敬开口: “回禀太后娘娘的话,小人不知是什么原因让颖珏如此反应过激,但她与小人的确犹如夫妻那般情谊深重。” 第四百二十二章:荒谬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乐清廉顿时又插嘴进来,且是怒气冲冲,“荒谬!你说你与贵人主子有过一段刻骨情缘,那你能说说这情缘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这、、、”此刻俞平陷入犹豫中,不知道该不该将他与乐颖珏曾经在宫里的那段过往说出来。 毕竟这段过往情谊虽真,但却是大逆不道,虽然在场众人看样子已知道的七七八八。 但当时乐颖珏可是宫中贵人的身份,且那时皇帝端木寒根本就还没有逝世。 这样说的话,他算是与后宫妃嫔私通,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初之所以雷声大雨点小的将这是揭过去,也是因为有乐后在幕后暗中周全。 若此刻说出是因为在宫里与乐颖珏产生的情缘,那他就会离死不远。 “哼!”乐清廉重重哼了一声,而后对乐无霜作揖开口道: “启禀太后娘娘,贵人主子在未进宫之前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没有机会认识什么外男的,且这俞平还是个低贱草民! 凤眸微眯,看来乐清廉笃定俞平不会说出曾经在宫里做守卫时那会与乐颖珏之间发生的污龊事。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端看这俞平怎么说了。 这时只见俞平跪了下来,“启禀皇后娘娘,世上往往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往往最容易发生。” “乐大人说的不对,其实小人与颖珏在她进宫之前就已相识。” “那时颖珏在乐府里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位姑娘,而机缘巧合下与小人相识,小人觉得她的内心甚是孤独,是以小人便经常偷偷邀约于她。” “对她亦是如珠如宝,而她也是非小人不嫁,只是后来乐府里的长者一致意见,决定送她进宫邀宠,故才与小人分离。” 乐颖珏此刻真恨不得扇曾经那时的自己两巴掌,她当初为何进的宫当初的确与这俞平说过,没想到俞平在此时却给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什么她在进宫前就与其认识,分明就是这俞平在杜撰。 而说到这里的俞平却纠结起来,还是在纠结这之后在宫中与乐颖珏发生的那些事是否要说出来。 看此时情景若是不说出来,今日怕是娶不成这乐颖珏。 他可不想再过曾经那穷苦日子,虽然有那燕子阁不时帮衬着些,可那些帮衬哪里够付他平日里去花楼及赌坊的花销。 且还受着那燕子阁无时无刻的监视。 自从他被乐后‘处置’后,他一直不敢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这种日子他是过够了。 看如今乐颖珏那一身的锦缎绫罗,她的日子明显比自己好过千倍百倍。 且他等娶了这乐颖珏后,他名义上可就是这当朝太后娘娘的堂妹夫。 此事光是想想,他就激动不已。 于是他决定将什么都说出来,毕竟这乐颖珏已与他生了子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相信若说出来,乐后只会帮他掩盖,也定会力保乐颖珏与他。 俞平的这些话不仅将乐颖珏气的脸色发白,乐清廉亦是吹胡子瞪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硬着头皮叫嚷道: “你简直就在胡言乱语,你说本官说的是假话,那你要拿出证据来啊,而你说的这些可又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了,那就是颖珏身后腰际处有个酷似梅花形状的胎记,而每次与她缠绵过后,那朵梅花胎记便会娇艳欲滴,极其惑人。” 俞平说着还现出一副深受沉醉的登徒子模样来,这样子就像是他才刚与乐颖珏行过房的模样。 “若是在场诸位大人不信,完全可以让宫中嬷嬷将颖珏带下去查验一番!” 这时乐清廉再次开口,只是却是对乐无霜说的: “太后娘娘难道就放任此刁民在这无端端的玷污贵人主子吗?!” “这刁民如此污蔑后宫主子,实乃胆大包天目无王法,老臣斗胆恳请太后娘娘将这刁民拖出去立即仗责致死。” 哪知乐清廉这话刚说出,俞平顿时不乐意了,他觉得此刻身后有太后暗中撑腰,刚才他明明已那般放肆,太后却没说他一句。 看来一切与他想的所差无几。 于是他的胆子更大起来,简直是放飞了自我,“岳丈大人,你可不能让太后娘娘处置了我!” “怎么说我与颖珏已有多日夫妻之实,且颖珏还为我俞家传宗接代生下了男嗣!” 为俞家生下了男嗣? 谁? 此刻已不言而喻,众大臣脸上顿觉无光且气愤异常,尤其是那些原本暗中支持乐颖珏母子二人的官员。 此刻脸脸上是阵青阵白。 “快,快堵住他的嘴!”此刻乐颖珏突然就惊呼出声,但也为时已晚,这俞平该说的不该说的,已通通全说了出来。 是以已没人理睬于她,再看她身边的那宫人,此刻已是瘫软在地,状似被这情形给骇得晕厥了过去。 而殿中朝臣们在听完俞平说的这一系列话后,早就被惊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与乐清廉一同过来的乐清文及乐清政此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帮还是不帮实在让着二人难以抉择,平时乐清廉仗着女儿是宫中贵人身份,没少在他二人面前狐假虎威。 后来在知道乐颖珏怀了寒帝的遗腹子之后,这乐清廉更是在府中作威作福。 且朝中亦有多人上赶着巴结起他来,这让他尾巴翘上了天。 眼里再放不进任何人。 乐清廉在府中基本已横着走,府中母亲金氏的心也是直接偏向了乐清廉一房。 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这三房,这让乐清文及乐清政二人更是吃味不已。 “俞平!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是什么?”清冷略显严肃的声音响起,令殿中那窃窃私语声停止下来。 见乐无霜问话,俞平这才收起那放飞的心思,转而恭敬的对她道: “回禀太后娘娘话,俞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那俞平便索性将一切都说出来吧。” 说着他对在场众臣望了一眼后道:“这事还请诸位大人口下留情,只因小人就是曾经与这颖珏贵人在宫内传出有染的那个宫门守卫。” “而当时乐后之所以没有处死小人,也是感动于小人与颖珏的真情。” 只是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乐无霜那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总管太监刚禀报说宫门外有个叫俞平的请求觐见,原来是你啊!” “、、、”俞平楞了,不明她突然说出这话来做什么。 “你不是在与乐贵人发生那不耻之事后即被本宫抓住当日就被处死了吗?怎还活的好好的?”乐无霜皱眉,很认真的询问起他这个问题来。 且面色上很认真的露出了疑惑。 “不是、、娘娘、、这、”俞平呆了。 “是乐贵人暗中着人保下了你吧!”她自顾说着,全然不顾殿中众人此时那突现的五彩纷呈的脸色。 第四百二十三章:不告而杀 “乐贵人对你还的确是真爱,且真爱到了骨子里!” 俞平彻底楞住了,这乐后此刻说的与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完全是南辕北辙。 此刻他心里已开始止不住惊慌起来。 “田御史,你来说说关于后宫妃嫔私通之罪该如何处刑?”乐无霜问向朝中那位新晋的御史。 闻言,田御史出列对她作揖行了一礼道:“回禀太后娘娘,民间私通者完全可以由府中家主不告而杀,一般多数以沉塘为主。” “而宫中妃嫔与侍卫私通这就不同了,该罪加一等,对私通者应直接处以绞刑或腰斩!” 此言出,殿中窃窃私语声再起,“诸位大人是有异议吗?” 她清冷的声音在整个殿中响起,而殿中那窃窃私语声则立即消失,话落后殿中一时针落可闻。 “若有异议但说无妨!若无异议那对乐贵人一事就如此处理吧。” 说完就见乐颖珏忙用求救眼光投向这些平日里站在自己那边的朝臣。 只是那些朝臣此刻只觉与之避嫌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帮她说话。 殿中也只剩乐清廉还是那副不死心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从头至尾乐清文及乐清政就没说过一句话,二人现在也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乐无霜,东向的太后他们乐府已经得罪不起。 即使乐府是她母族,但只要乐府中有一人做出与她不对的事,无论是谁,都是直接处置完事。 “来人,将乐氏颖珏与这俞平直接拖出去执行腰斩之刑、” “至于那稚子,东向已逝寒帝向来以仁义治国,而稚子无罪,便着人将这稚子送去俞家即罢。” “乐无霜!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怀恨在心!” 乐颖珏想说的是因为她刺杀端木睿及乐无霜而让其怀恨在心公报私仇一事。 若是乐无霜用这这刺杀一事来办她乐颖珏,她乐颖珏会有无数个理由让其计谋落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是被乐无霜处置了,只却是以曾经那种已经尘埃落定的私通之名将她给处置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原来这俞平根本就没死,她棋差一着! 先前刺杀乐无霜时,听其说过俞平没死之事,只是那时的她只以为乐无霜是想拖延时间。 若早知俞平没死以她曾经爱他之心倒是可以勉强于他过过日子。 只是、、、 乐颖珏闭住嘴巴,在吼了几声无果后就被那些禁卫军给拖了出去。 而这俞平也早已吓呆,他没想到这次进宫等着自己的居然是失去自己的命。 于是一股尿骚味传了出来,众人看去,只见禁卫军拖着俞平出去时有一条疑似水迹的反光在地上显现。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众人于是纷纷掩上口鼻。 而站在下方还有一人从进殿到此刻也是一言没发,说实话,苍榕对乐无霜的态度上有了些许改观。 此刻他认为乐无霜也不似那些一无是处空有样貌的女人。 原来她心中早有丘壑,一切也竟在她的掌控之中。 知道用乐颖珏刺杀一事很难将其扳倒,转而选择了一条最为捷径的路。 还别说,这条路还的确是最为简单利落,从乐颖珏当初的私通事情发生后,一直到现在,已有不短的时间,这条线她乐无霜放的长,还很长。 连他苍榕都忍不住的要夸赞一句她这忍耐力。 此刻朝臣们也都明白过来,明白了他们这次来太和殿的真正目的。 也均都了解了他们这位太后娘娘的处事手段。 有些聪明的朝臣已隐隐能猜出乐颖珏的死应该就是与这次刺杀小皇帝及太后未遂有关。 只是在开始时他们这乐后只提一句便不再提及,原来早就有了更好且更简单的办法在手。 想到乐无霜自然就想到了南宫宸,这二人还真是一对黑心夫妇,简直是‘六亲不认’,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东向有此二人坐镇,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北齐皇宫中,南宫宸书房内,他抬起头来问向多福,“她醒了?!处置了?” 跟随他身边多年的多福自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事,于是恭敬回答: “回主子话,是的,乐后已经醒了,且那珏贵人也已被处置。” 说着便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南宫宸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动的。 不过激动之后又充满了愧疚,愧疚于每次她发生事情时,他都未能陪在其身边。 放下书信后,他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多福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是以一声不吭的站立一侧。 一般这个情况,自己这主子肯定会有事要吩咐。 南宫宸还的确有事要吩咐多福去做。 想着原来他的霜儿不会在意乐府中人的生死,想必曾经的乐府已将她的心伤透。 当初她亲自抓到乐颖珏与人私通时,全力保下那乐颖珏,他以为她是因为那乐颖珏是乐府中人才故意放其一条生路。 原来当时她就已想到这么远!也或许她当初真是想保住那乐颖珏,且是让这乐颖珏最后与那俞平在一起。 只是那乐颖珏的野心已吞噬了原本的良善,故她的霜儿才下了杀手。 如此那么这幕后策划一切的乐颖瑄他代为处置了,她的霜儿应该也没什么话说吧。 “多福听命,朕命你即可前去剥夺掉瑄妃封号,将其贬为素人,赶出宫去!” “主子?!这、、、”多福一愣,他没想到他等着的任务是要去后宫里剥夺一个妃子的封号。 “还有就是遣散掉宫中的那些女人,银钱上满足她们的任何要求。” 后宫里那些乌烟瘴气的女人,他早就受够了,他早就想处理了,恐怕这个时候那些朝臣们也不会再说什么。 “主子?这、、、、”多福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宫宸挑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呃、不是,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多福下去后,南宫宸心里终于圆满了,这件事情他早就想做,怕那时朝中的不稳而已。 而当时的飞绫又是通通来者不拒,种种的种种,有太多的原因他没有实施这将人都赶出去的事。 似乎他的性格与以前比改变了很多。 当真是从与她的霜儿成婚后,想的多,顾及的也多,如今看她霜儿这手起刀落的这般洒脱,他身为夫君的,又怎能落后于前。 是以这北齐皇宫里立即哀戚声一片,有不舍这后宫妃嫔位置的,有不舍放弃他南宫宸这等天人之姿样貌的,总之个个都有充足不愿离宫的理由。 而这些南宫宸都是充耳不闻,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多福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让总管太监来处理这事的原因。 第四百二十四章:再多的心思 若是让总管太监来处理这些事情,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处理不来。 而多福也仅仅用了两日时间,就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唯独、、 而南宫宸现在只想尽快赶去东向与他的妻儿团聚。 宫中乐颖瑄住处,她一直没有离开,当她得知南宫宸下令着多福遣散宫中各位妃嫔时,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不过她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南宫宸能够看在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治理后宫有方,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对她另眼相看,能不要赶她出宫。 且她已隐忍了这么久,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只是直到多福来到了她宫里,她才知道原来一切只是她的妄想。 哪怕她花再多的心思,南宫宸都不可能眼里有她,心里有她一点的位置。 “瑄妃娘娘、呃,乐小姐你还是赶紧着吧,属下还要回去复命。”多福是最后一个通知乐颖瑄的,只因他不知道该怎么赶着乐颖瑄离宫。 曾经他及他的那些兄弟们可是已将她当半个女主人来看了,只谁也没想到这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皇上呢?”她问。 “、、、”多福不语。 “你倒是说啊!”乐颖瑄气怒,“好!你不说是吧,不说本宫自己去找。”说着就见她一阵风似的跑了开去。 “乐小姐!” 多福想要阻止,但也不敢太过冒进。 他能让这宫里的其她女人离开,但这乐颖瑄却不同,因为她是他们主子夫人也就是那乐无霜的血亲。 是以他只能远远的跟在这乐颖瑄身后。 当乐颖瑄强势破开自家主子屋门时,他想上前阻止,却也为时已晚,只能跟着一道跑了进去。 “主子、”他言语里有种办事不利的知错感。 南宫宸看这一前一后跑进来的两人只是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皇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乐颖瑄红着眼睛第一句出口的话便带着这满腔的质问。 南宫宸放下手中奏折,心里已有薄怒,这女人当真不知好歹。 “本座看在你是乐府小姐的份上已网开一面,不过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么你怎么来的燕京便怎么回去乐府吧。” “什么?!”乐颖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来这北齐所经历的艰辛历历在目,她是用那碧玉的命才换来的自由。 好不容易逃出那山寨,又经过千难万难才得以来到这燕京,现在他南宫宸一句话就要将她打回原形,他怎么可以! “为什么?”她咬牙切齿的开口。 “在你唤本座的称呼改变时,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他的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带上了些许森冷。 “既然你自愿舍弃那声姐夫的称呼,本座觉得也无需再将你当作什么人,且你对本座妻子做出来的那些事,当本座一无所知吗?” “让你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已是本座格外开恩,多福,将她身上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件全部给本座取下,将之撵出宫去!” “不!你不能这么做!”乐颖瑄大吼,若多福真这么做了,那她要怎么回去乐府?! 回去途中路程遥远,她一弱女子身无分文,这就和让她死一样。 “多福!”南宫宸声音冷了下来。 “是!属下遵命!”说着多福就将乐颖瑄向外扯。 只是在要出这门槛之际,乐颖瑄挣脱开多福的拉扯,彻底崩溃,“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啊,我是爱你的,你就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哪怕一丁点!” “本座只能被无霜爱,其她人的爱本座厌恶如狗屎!”他难得说一句脏话出口,多福也知道自己主子是厌恶这乐颖瑄到了极点,看来当初他们还真是猜错了。 打从一开始,他们主子心里有了那乐无霜之后,世间任何女人是再入不了这主子的眼。 “走吧,乐小姐!”多福上前继续拉起乐颖瑄阻止了她那近乎疯狂的质问,同时手中也加大了力道。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想再次挣脱多福的挟制,只是这次明显没能如愿,“不,姐夫!姐夫,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姐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拾掇妹妹颖珏给无霜姐姐使绊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还像以前一样,只叫你姐夫!” “姐夫、姐夫、、、”声音渐渐远去,即使最后已带上了祈求,也未得到南宫宸的任何怜悯。 被拉至宫门外就如一普通素人的乐颖瑄终于慌了,“福大人,求求你,求你再与姐夫说说,就让我留下吧,或者我不住在宫里,住在以前的宸府里就成。” “福大人、、我求求你、、求你再与你主子说说!”此刻乐颖瑄真的是身无分文,她害怕再回到乐府里去过以前的日子。 害怕每每见到祖母金氏看她那眼神里充满的算计。 似乎她就是个货物一般,最后是价高者得。 她现在已是弃妇,若是这样回到乐府,指不定会受到府中众人怎么的编排。 对乐颖瑄如此低声下气的乞求,多福也是爱莫能助,只因他主子吩咐了,一个铜板也不能让这乐颖瑄带走。 他这也是无法啊。 乐颖瑄又继续哭诉了几声,见多福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这才退而求其的开口道:“要不福大人就给些银两我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回去乐府的路途实在遥远。” “没有盘缠是寸步难行、、、”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多福开口打断了,“乐小姐你还是走吧,你即使再可怜再无助,我也是爱莫能助啊,现在天还大亮,劝你趁天黑之前先赶块找个落脚之所吧。” “我也要赶块回去复命了,走吧!”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于她,径直离开。 “福大人、、、”乐颖瑄追上去几步,却没追上。 回应她的是宫门被关上的吱呀声。 门内的多福叹息一声连连摇头,这个乐颖瑄算是被赶出宫门的女人里最落魄的一个。 若没有她最后那跑到主子身边闹的一出,恐怕也不至于会如此刻这般身无分文的离宫。 而叹息过后,他遂也不再多想,而是回去复命交差。 被关在宫门外的乐颖瑄感到了孤寂,此刻远处夕阳的那抹残红更给她这心中增添许多凄凉。 她这是身单影只了,再次回头望向这紧闭的宫门,里面荣华已经离她一去不复返。 而往后的路到底该何去何从,她一片迷茫,乐府她不想回,但是不回去又能去哪! 眼看着天渐渐就黑了下来,燕京城里寸土寸金,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何其艰难。 她如此漫无目的走着,待发觉时,已然出了城门。 看了眼四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风中夹杂着雨丝,突然她就害怕了起来。 燕京城外四处山丘树林,山道上此时空无一人,倒是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在那咕咕叫着。她双臂环抱着身子,畏畏缩缩的沿着这山道行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隐隐间她看到远处有灯光浮现。 第四百二十五章:小师傅 对了,她曾经听宫里的奴仆说过,说燕京城郊几里处有个庵堂,现在看到的那灯光想必就是那庵堂里发出的。 是以她突然间就有了力气,脚下步伐不禁也加快许多的往那灯亮处行去。 ‘叩、叩、叩’ “谁啊,这大晚上的!”庵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尼姑从门内探出头来,在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位女子时这才将门缝开大了些,且从门里走了出来。 “不知施主夜间叩门有何要事?”姑子年约十七八的样子,一双柳叶眉,再配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上去分外清秀。 “小师傅,本、、”乐颖瑄这本宫二字差点要顺口而出,却突然又止住了。 “小师傅,我是去燕京投靠亲戚的,这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上这进城的时间。” “此刻城门已经关闭,而我孤身一人却无处可取,远远看到这边有烛火亮光,待走进后才知原来此处是座庵堂。” “现在夜色已深,又是荒郊野岭的,是以想请求小师傅收留于我,让我在此留宿一宿,待明日天一亮我便离开,不知小师傅是否答应?” 见她这样说,这小尼姑的脸上露出犹豫来,最后似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道: “不是我不愿留施主你在此过夜,实在是庵中已没有可供人休息的地方,所以姑娘还是尽快离开吧。” 见这尼姑如此说,乐颖瑄心中是来气的,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此刻外面夜黑风高的,让她再出去到那山道上行走也是不妥。 是以必须在这个地方先歇息一晚再说。 “这庵堂里真的没地方住人了,姑娘还是快些走吧!”小尼姑再次开口,说完竟似转身要进门的意思。 “哎,小师傅,我只不过是想借宿一宿,也不是要什么高榻暖卧,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即可、、哎、小师傅,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眼见这门就要被人从里面关起来,正在这时一道明显年长很多的姑子声音在门内响了起来。 “外面是谁在吵吵嚷嚷的?” 那年长姑子的说话声传到了乐颖瑄耳中,只见她再次上前拍起门来。 “师傅,小女路过此处,见夜色已深,想在此庵中借宿一宿,刚才那位小师傅说庵中已无可供人歇息的地方。” “小女也不是要住什么高屋大宅,只想在此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下过上一宿,仅此而已。” 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只是这次却是完全的打开。 乐颖瑄看到刚才那小师傅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约四十岁上下的姑子。 此刻刚开始的那小姑子却是畏缩的站立一旁再也不敢开口的模样。 “师傅、、”乐颖瑄犹豫开口,怕这年长尼姑也会如那小尼姑一样,不同意她在此留宿一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出门在外人人都有不便之时,施主请吧。”话落,就见这尼姑将乐颖瑄请了进去。 乐颖瑄在经过那小尼姑身边时,眼角露出讥讽的扫了过去,见其只是一声不吭的站立在那,她遂得意洋洋的跟着那年长尼姑离开了。 年长尼姑将乐颖瑄带到屋子里后,淡淡开口道:“施主就在这屋里将就一晚吧。”说着她还为乐颖瑄倒了一杯茶。 乐颖瑄一听来劲了,左右环顾一圈屋子,只是这毕竟是个庵堂,舒适程度肯定不能与宫中相比,不过已比她露宿荒郊野外的强太多了。 “还是师傅你人好,刚才那小尼姑啊太不近人情,你说这大晚上的让我走,我能走去哪里?”乐颖瑄当着这年长尼姑的面就开始数落起那小尼姑来。 “道明姑子也是刚进的这庵子,很是怕生,对这庵子里的一切也不甚熟悉。” “而贫尼就不同了,贫尼是打小就在这庵子里长大的,今日也是与施主你有缘,如此施主就安心在这住一晚吧。” “贫尼让人再送些点心过来给施主你垫垫肚子。”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师傅了!师傅你真是个大好人,您肯定是菩萨转世。”乐颖瑄喜出望外,夸赞人的话不要钱似的直接从嘴里往外蹦。 她以前与府中祖母金氏也是这般相处的,因此在府中也是最得金氏青睐的人。 只是此刻这通猛夸用在这萍水相逢的姑子身上,她倒不觉得突兀,还说的很溜。 而那年长尼姑离开后,不一会儿就有另一姑子送了盘点心过来,这姑子似乎画了妆容,额间有颗美人痣。 眼神柔中带水的样子,若不是这身尼姑打扮,乐颖瑄差点就以为这姑子是个红尘中人。 只是这姑子瞧她的眼神很是奇怪,这眼神与当初府中那金氏看她时的一样,就像是在看一件货物,在待价而沽。 发觉自己看她,那姑子立马满脸堆上笑意,“这点心是贫尼亲手做的,还热乎着呢,味道极好,看施主也是极饿的了,施主快些趁热吃吧。” “有劳师傅了!”乐颖瑄道谢。 见此,那尼姑则不再逗留,而是直接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香味扑鼻的糕点,乐颖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唤起来,从宫里被赶出来时已是下午,又走了许久的路,晚膳也没吃。 在宫中有不间断的珍馐美食供应,此刻却过点还没用膳已让她饿的前胸贴着后背。 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直接拿起一块糕点三两口的便吞了下去。 又因一时吞咽过猛,差点噎着,忙抓起一旁刚那年长尼姑倒的那杯清茶猛灌起来。 只是怎么越吃她的头就越晕,伴随着的还有眼花,她现在只想就寝。 她真是太困了,是以她直接趴倒在了桌面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那关好的门被人推了开来,走进来两人。 这两人正是那个年长尼姑,和那个送糕点进来的额间有颗美人痣的尼姑。 “去看看是真晕下了还是假晕!”那年长尼姑开口指这派美人痣尼姑去看看乐颖瑄是不是真晕了。 “师姐,我看这蹄子不是那些懂得拳脚功夫的人,应该很好驯服,这蒙汗药保管有用!” 哪知她这话才说完,就引得那年长姑子的一顿训斥,“那上回那个逃掉的你怎么不说这蒙汗药有用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再确定一下为妙。” “上次那个逃掉的,谁知道她会拳脚功夫啊,左右女子会拳脚功夫的少,咱们上回也是运气不好的给碰上了,瞧瞧,你看,现在这位多水灵。” “能生得这般水灵的肯定是个良家闺女。” 美人痣尼姑说着还用自己这手在乐颖瑄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摩挲了一把,“应该还是个雏吧?” 她这话是对那年长的尼姑说的,“若是个雏的话,那肯定值不少银子,咱后面那庵房里缺的就是这种货色。” 年长尼姑明显已现不耐之色,“得了,赶紧些吧,先将她给绑了,让人验验看到底是不是个雏,待她苏醒后再好好教导一番,咱们这里有几位常客就需要这种尤物。” 第四百二十六章:吓 “待调教好了,等那几位常客过来,若是个雏的话,价格就定高些。” 年长姑子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此刻那美人痣姑子却也没闲着,不知从屋中哪处拿出了根有拇指般粗的绳子,将乐颖瑄困了个结结实实。 次日天刚蒙蒙亮,乐颖瑄醒来时直觉自己浑身僵硬,在看到自己被人绑了,且口中还塞满布团时她吓住了。 屋子还是昨夜的屋子,只是她现在这是、、 她被人绑架了,她身上并无分纹,这些人应该早瞧出来了,干嘛还要绑着她?! 想呼喊,却无法张口,同时她还觉得这头昏沉的厉害,浑身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来。 没办法,她只好挣扎起来,哪怕没有力气,她也在不断的扭动身子,妄图挣脱那捆着自己的绳子。 只是挣扎了许久这绳子却未松动分毫。 待天大亮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她抬头望去,见是昨夜给自己送糕点的那姑子。 于是忙‘吱呜’起来,而那美人痣姑子却只冷眼斜瞥她一眼。 历呵出声:“吵什么吵!”说着就上前一步将乐颖瑄口中的布团给拿下来。 嘴一得到自由的乐颖瑄忙咋呼开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身上没有银子,你们这样绑着我也没用!” 哪知这姑子却根本不听她的,而是用那脂粉味十足的手在她脸上拍了拍: “啧啧,瞧瞧这小脸,真是我见犹怜啊,再瞧瞧这皮肤,还真是比那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 “你说你这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啊!”美人痣尼姑很是羡慕她乐颖瑄的这张脸蛋。 而乐颖瑄在瞪了眼这尼姑后就愤然扭过头去。 就听这尼姑嗤笑出声,“你现在再怎么横也没用,待在这庵里几日保你服服帖帖管我叫姐。”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没有银子!” “看来姑娘你也不是个聪明人,我们这么绑着你可不是要你的银子,我们是要你这个人!” 闻言,乐颖瑄皱眉,却没开口。 见她没有询问,这美人痣尼姑便啧啧称奇起来,“姑娘还真是个怪人,看你这通身气质也不像是一般小门小户出生,但看你这般落魄的模样也不似那些大家闺秀啊。” “一般人若是听到贫尼这么说早就吓得花容失了色。” 姑子话刚说完,却见乐颖瑄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赶块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哎哟,姑娘这话说得贫尼好生害怕啊,怎的?你难道还是哪户高官家的千金不成?”美人痣说的每句话中都带着刺。 而乐颖瑄却色厉内荏的开口:“这句话姑子你还真说对了,我怕我的身份说出来会直接吓死你!” “哦?”美人痣明显不信,“那你倒是说啊,说说你到底是哪户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贫尼虽深居这庵堂之中,但对燕京城中的达官显贵还是了如指掌的!” 乐颖瑄撇了这姑子一眼冷声道:“那么本宫便告诉你,本宫是宫里的瑄妃娘娘!”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炫耀。 ‘呵呵呵’哪知这美人痣根本就不将这话当真,“依贫尼看,姑娘你怕是想做宫里的娘娘想疯了吧!即使你仰慕这宫中皇上也不能有如此癔想啊!” “虽然燕京城中许多达官显贵家的小姐都痴迷于这皇上的盛世容颜,但贫尼可是听闻咱们这皇上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听说只钟情于那东向的太后,叫什么、” 说着就见这尼姑似在想着什么名字,“对了,叫乐无霜来着,你若真是那什么瑄妃,那贫尼可就是那乐后了,咯咯咯、” 说着就见这美人痣一副十分开怀的模样,似乎是乐颖瑄说的这话取悦了她。 “你不相信就算了,不过现在还是劝你尽快放了本宫!” 乐颖瑄见这美人痣非但不相信自己说的,还提到南宫宸只钟情于乐无霜的事情,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也已然完全忘记她此刻的自身状况。 “吆喝,还装上瘾了!真当自己是那宫里的娘娘啊!”说着就见这美人痣尖起手指掐到了她乐颖瑄身上。 “要不是师姐说你这张脸还值点钱,贫尼早就把你这张脸给弄花了,你个狐媚子,生下来就是陪男人的货!” 说着就不停的在乐颖瑄身上掐了起来。 乐颖瑄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即使曾身陷那土匪山寨里时也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是以她直接眼泪汪汪起来。 是以她边躲闪边不住的求饶,可能是这美人痣太过嫉妒她的这身皮。 总之是掐捏了她乐颖瑄好一会儿后才起身离开。 乐颖瑄此刻是终于醒悟过来昨夜为什么那先一步开门的小姑子让她快点离开,原来这里根本就是个狼窝。 现在她悔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浑浑噩噩欲睡没睡之际,门再次被人打开。 只是这次进来的是个中年妇人,看其样子不像是这庵堂里的尼姑。 见到这明显不是庵堂里的人,乐颖瑄立马眼睛就冒出光来。 就在她要开口求救之际,只见从这中年妇人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昨夜见到的那个年长尼姑。 这年长尼姑一脸伪善的笑容,这笑容乐颖瑄昨夜还甚是觉得亲厚,此时却觉得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只听这年长尼姑道:“就请吴妈帮贫尼看看这妮子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就见这叫吴妈的人向年长尼姑投去一个‘得要银子’的眼神后,便来到乐颖瑄面前。 “你要干什么?!”见此,乐颖瑄突然惊慌出声。 她的手脚被绑着,想要剧烈动作也动不了,只是这吴妈想要检查也不好检查,她与人检查时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 还从没碰到过如此不配合的女子,一旁那年长姑子似乎也看出来这吴妈的为难来,是以从屋外招两个五大三粗的姑子进来。 只见那两姑子进屋后,就立即一左一右的挟制按压着乐颖瑄,也不管乐颖瑄在那喊破喉咙的叫唤。 而吴妈则趁此机会上前一把扯下了乐颖瑄的裙裾。 在经历了那最羞耻的检查后,乐颖瑄彻底缩在墙角边不动了,她眼神警惕的看着屋中几人,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那年长姑子则向吴妈递去个询问的眼神,就见这吴妈点了点头。 便随即这年长姑子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来,吩咐五大三粗姑子中的其中一位带吴妈下去拿银子。 自己则来到乐颖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语气冷冷道: “进了这庵子,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庵子里做‘姑子’,那些想逃走的心思,贫尼劝你想都不用想!” “看你这样子,应该也猜出咱们这庵子是做什么的了,劝你最好老实本分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一通要挟后,见乐颖瑄一声不吭,这年长尼姑遂才带着那五大三粗的姑子离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次有人进来,只是这次进来的人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盘菜及一碗米饭。 来人将托盘放置到桌上,来到她面前,替她松开绳子。 乐颖瑄抬头望去,见是昨夜那个让自己离开的小尼姑。 小尼姑没有说话,而是兀自低头为她解着手上绳子。 “小师傅,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此刻,乐颖瑄眼中燃起希望。 哪知这小尼姑却没答她,在为她解开绳子后,才淡淡开口:“桌上有饭,趁热吃把,凉了吃时会肚子不舒服。” 哪知乐颖瑄却一把抓住这小尼姑的胳膊,急声开口道: “我知道小师傅心善,若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让我离开,我知道出了这个门左拐几步远就到庵门,小师傅,求你放我离开吧,好吗?” 她使劲拽着这小尼姑的衣袖,却被小尼姑从她手中扯出衣袖,“施主还是快些吃吧,待会有人过来教施主咱们这里的规矩,若不吃也没力气应付。” “小师傅,你实话告诉我,这庵堂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很认真的问。 只是见她这么问,小尼姑却嘴巴一闭,再也不开口说半个字。 “你倒是说啊!”乐颖瑄上前再次扯了扯小尼姑的袖子。 小尼姑被她缠得没法,这才开口:“就是、就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这话时,这小尼姑还刻意压低声音贴着乐颖瑄的耳朵说。 “什么样见不得人的勾当!”乐颖瑄大惊,连这说出来的话音也高了几度。 吓得这小尼姑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嘘,你小声点。”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乐颖瑄很识时务的压低了声音。 “就是、就是、、、”小尼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急坏了乐颖瑄。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被逼问急了,只见小尼姑咬了下唇道:“就是陪那些官家老爷,富绅豪商闲暇时的消遣。” 见这小姑子这么说,乐颖瑄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她这是落到了如同花楼那样的风月场所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燕京城郊外,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污秽之地。 竟然将这风月场所开到这庵堂里来,这真是让她不齿。 “所以昨夜我让施主快些离开,施主非但不听,还吵闹着惊动了‘师傅’。” 见小尼姑又提起了昨夜之事,乐颖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也没地方去找后悔药。 “不知小师傅可否助我逃出去?我知道出了这道门左拐不远处就是庵门,应该好逃出去。” 她不死心的继续询问起这有关出逃的事。 这时就见这小尼姑将屋中窗户开了个缝,让她往外看。 乐颖瑄循着这窗户打开的缝隙往外看去,见偌达的庵中院子里,一个i瘸了一条退的姑子在清扫着地面。 这时小尼姑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叫兰儿,也是个苦命的,他爹不务正业时常去赌坊,输了钱就喝酒,喝了酒就打人,她娘在她出生没多久后,就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跟人跑了。” “带走了她的弟弟,独留下了她,至那以后,她就成了她那爹的出气筒,每次她爹输了银子,就会拿她撒气。” “后来她渐渐的长大了,也渐渐长开了,是个难得的清秀姑娘。” 乐颖瑄听这小姑子说着,便不自觉的往那兰儿看去。 这兰儿若是不看那残缺的腿,还的确是个上品美人,模样也的确很清秀,只是可惜瘸了一条腿。 “后来他爹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无法偿还,便将她抵押给了赌坊。” “赌坊毕竟不是那种勾栏红楼,要一个小姑娘也没用,便将她高价转卖给了城中的一处红楼,而红楼里的妈妈花大价钱将她买回来,肯定是要将她当作摇钱树的。” “只是她抵死不从,后来趁机偷跑出来,记得那天也是个夜黑风高的夜,这兰儿便跑到了这庵堂来。” “正巧就被‘师傅’给好心收留了。” 乐颖瑄听着听着,仿佛在听自己的事情一样,不过她没开口打断这小尼姑的话,而是让她继续说。 “后来这兰儿发现刚出虎口又入了狼窝,想要再逃时,被师傅抓住,也就是那次的逃跑,这兰儿的腿就被打断了。” “而身有残疾之人,也不能再侍候那些达官显贵,但也逃脱不了这庵堂,于是这兰儿便被师傅给命令打扫庵堂里的前后角落。” “也不知这样的结局对这兰儿是好还是坏,虽得以免去了侍候达官显贵的事情,却永远缺失了一条腿。” 说到这,小尼姑便不再开口,而是默默的顺着这窗户的缝隙与乐颖瑄一同看着外面那还在扫地的兰儿。 听完这番话,乐颖瑄想要逃跑的心也暂时歇了下来,不过要她束手待毙也是不可能。 她是谁!她可是这北齐帝的瑄妃,且还是、还是东向太后的堂妹。 她的身份尊贵无比,哪能让那些富商豪绅给玷污。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她逃离了这,即使想天大的办法她也要回到东向乐府。 只有回到了乐府,她才能拥有以前的乐四小姐身份。 倒时再与那乐无霜说些‘贴己话’不愁找不到高门大户嫁进去。 她虽然没有得到南宫宸有点可惜,但光她一头热想他南宫宸也没用。 人要懂得变通,一条路堵住了,就选择另一条路好了。 此时这小尼姑似想到了什么,惊慌说道:“不与你说了,我不能在此逗留太长时间,饭给你放桌上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哎、”乐颖瑄想叫住她的话卡在这喉咙里还没说出来,就见这小尼姑跑了出去。 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盘炒青菜,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曾经在宫里时,这些菜连那些宫女太监们都不吃。 这时她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挣扎一番,最终没抗争得了这腹中饥饿,端起桌上的那碗饭,就着这没有任何味道的青菜扒拉了几口。 只是就是这样的饭她也没吃完,门便被人粗鲁的从外面给推开来。 只见进来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女人。 还没走近,一身浓烈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 “你们想干什么?”她大惊。 “哼,想干什么?当然是教姑娘你侍候男人时的规矩了!”其中一个身形略显丰腴的老女人开口回答。 她放下碗筷,惊呼的站起身来只顾摇头,“不,我不要学什么规矩!” 在听那小尼姑说完这庵堂里的污龊事后,她哪还不知道这老女人说话的意思。 这时另一个瘦条女人开口了,“由不得你!今日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说着就将一件红色且很透的衣裳扔到她身上。 “快将这衣裳换上身!”丰腴老女人对她厉呵出声。 乐颖瑄被呵斥的颤了一下,她拎着那穿上身也挡不了多少地方的衣裳真想一把将之撕扯破坏。 第四百二十八章:天生尤物 她突然想到了逃,但面前这胖、瘦女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恐怕她还没跨出这屋子的门,就会立即被这胖瘦二人给制服。 “还不快穿!”胖硕老女人再次厉呵。 “是不是要我们来帮你啊!”瘦条女人也跟着开口。 此刻乐颖瑄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这事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就着人将这两人拖下去仗责致死。 但现在她能怎么办。 她畏畏缩缩的站到寝榻旁,侧身将这衣裳换上了身。 待走出来时,她能从这胖瘦二人的眼中看到那一闪即逝的精光。 “还真如那老尼姑说的天生尤物啊,啧啧,这么好的一个雏让给那些畜生享用也真是糟蹋了!” 这时那胖女人不无可惜的看着乐颖瑄对那瘦女人说。 “是挺可惜的。”瘦女人附和出声。 二人也不怕当乐颖瑄的面将这话说出来,只因她们知道,在她们面前的这姑娘是插翅也难逃出这庵堂。 “看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是个好调教的,依我看,你家那傻儿子也没媳妇,不如就找那老尼姑将这姑娘要回去吧!”瘦女人说。 胖女人明显在刚一看到乐颖瑄时就有了这想法,只是不知为何却没说出来。 此时瘦女人将这话说出来,也正和她意,只是、、、 “这姑娘好是好,也还是个雏,但那老尼姑是个黑心的,没个百两银子,不可能放人!” 瘦女人与胖女人之间感情深厚,发生事情也只会站在胖女人这边,见胖女人真有这方面心思,于是眼珠子一转,便凑到胖女人耳边嘀咕起来。 而乐颖瑄全程将二人的话是听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知道面前这两老女人在打自己主意却也没敢擅自开口。 她曾经还是乐府四小姐时就听府中的嬷嬷们说过,一般如这种红楼里教姑娘规矩的妇人都不是好惹的。 她们会用很多种办法让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妥协。 又过了一会,两老女人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只听那胖女人喜笑颜开的来到她身边道: “姑娘应该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看姑娘样子也是不愿意待在这庵堂里的。” 见胖女人这么说,乐颖瑄不住的点头,她的确不想待在这庵堂里,若是有机会出去,她宁愿按照她们口中说的嫁给这胖女人的傻儿子。 只有先离开了这个地方,才能有一丝活路。 不管什么,先离开再说,至于嫁给那傻子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 两女人见她不愿待在这庵堂里,顿时眼中发亮,这就好比一个人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来了枕头。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均是一副有戏的模样。 这时那女人继续开口:“既然姑娘也不愿留在这,那么我们也可助姑娘逃离这里,只是、、” 虽然乐颖瑄知道这二人到底为什么要帮自己逃离这,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嫁给这胖女人的那个傻儿子。 但她还是故装不知的询问:“只是什么?” “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胖女人开口:“就是答应嫁给我那儿子做媳妇!如何?” “这、”乐颖瑄面色上故意现出犹豫。 胖女人见她犹豫,心中有些来气,“姑娘若是不答应,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答应你就是!”乐颖瑄原本想先吊一吊这老女人的胃口,没想到这老女人直接就要回绝。 她哪能让这好不容易出现在面前能逃跑的机会溜掉,是以直接答应下来。 “既然姑娘答应了,那明天我们带着官府的文案来,姑娘只要在上面按下手印即代表你是我胖二娘家的媳妇了。” “是是是!” 北齐这边男婚女嫁没南齐那边繁琐,只要带上官府统一配发的文案,男女双方在上面按下手印,即代表二人已成夫妻。 当然若是高门大户的人家,还要繁琐一些,那些三媒六聘也是少不了的,那男女八字也是要合上一合。 若八字不对,那也很难成婚,只是这胖女人家本身就没什么银钱,那儿子还是个傻子,这样的人家很难娶到媳妇。 是以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在官府文案上男女双方按下手印即可,再在官府备案便成。 乐颖瑄的想法是先从这庵堂里出去,然后再想办法逃离这地方。 两个老女人这次过来收获不小,所以心情也很高兴,在与乐颖瑄说定后,瘦女人便向胖女人讨要起喜酒来。 “少不了你的喜酒喝,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在回去时还回看了乐颖瑄一眼,似乎很满意乐颖瑄这样的尤物做自己那傻儿子的媳妇。 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人都说傻人有傻福,她那傻儿子就是个有福气的人,瞧瞧这姑娘多水灵,可比庵堂里那些灰扑扑的小尼姑们要好看不止一个档次。 关键还是个雏,她那傻儿子这次是赚大发了。 两个老女人离去后,乐颖瑄同样很期待她们的明日到来。 明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这么一想,便浑身放松下来。 是以倦意袭来,她衣服也没换的就去寝榻上睡去了。 待此次天大亮后,还是如同昨日一样,那小尼姑送来饭菜后没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见这小尼姑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乐颖瑄是打心眼里鄙视着,完全忘记自己在面对凶狠之人时那瑟瑟发抖的样子。 活该这小尼姑深陷在这庵堂里,就这般胆小模样,也就是被那些男人骑的货。 她与小尼姑的这次接触,知道这小尼姑原来不仅做着为那些‘师傅’们送饭的事,隔三岔五的也要去侍候那些男人。 而她用过饭后没多久,那两老女人就过来了,这时只见那胖女人偷偷摸摸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这张纸想必就是那胖女人昨日说的什么官府文案,胖女人将张纸放到她面前,让她按手印。 乐颖瑄依言在上面按下手印。 胖女人看着已按好手印的那张纸,脸上的褶子笑起来能与菊花媲美。 “成了!”她笑着在那手印上吹了吹后便将这张纸折起来重新揣进怀中。 最后在要离开前,胖女人让她乐颖瑄等着,说待这文案送去衙门盖章生效后就来带她离开。 胖瘦女人在屋中假意待了一会后这才离开。 只是这次那二人回来的时间也快,这让为这胖瘦二人开门的小尼姑也是疑惑不已,不是今日这教导结束了吗?怎么又来了? 但小尼姑没想那么多,便将二人放了进去。 在胖瘦女人来到乐颖瑄屋中时,直接让其收拾东西,说可以走了。 乐颖瑄知道,一切已经办妥,有官府护航,看来她能离开这庵堂了。 “走吧!”胖女人开口。 在得知乐颖瑄并没有要带的东西后,也是一愣,随即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与瘦女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 见乐颖瑄犹豫着没有出屋,胖女人回转过头不耐起来,“还不快跟过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积德 见此,乐颖瑄不再犹豫,忙快步跟了上去。 “站住!”待三人要走出这庵堂大门时,一声历呵制止了三人步伐。 “胖二娘,你们这是要将我庵堂里的姑娘带去哪啊!”说话的是那个年长尼姑。 “哼!当然是带回家啊!”叫胖二娘的胖女人得意回答。 哪知这年长尼姑似早知道胖女人要这么说一般,直接开口讥讽道: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啊!你是想将我这的年轻姑子带回去给你家那傻儿子做媳妇!” 胖女人也不是让人随意欺负的人,一听这话,见自己意图被这老尼拆穿,便也不客气起来,“当我不知道你这庵堂你做的什么勾当吗?” “我告诉你,老娘这是在为你这庵堂积德,这么些年,你干的那些污龊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如今这么个好好的姑娘家你也不放过,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哼,我倒不知道,你欺骗我家姑子嫁给你那傻儿子就是积福!” “我们这姑子在庵堂里可是有吃有喝,虽不是锦衣华服,但却胜在不用过什么穷日子!” “就你家那几片破瓦搭建起来的土房子,能容得下咱这姑子吗?你家养得起吗?!” “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又有那个姑子愿意跟着你走嫁给你家那傻儿子的?” 年长尼姑笃定她在说这些话后,乐颖瑄必定会改变想法,乖乖的待在这庵堂里,看来以后是再不能找这胖二娘教庵堂里的姑子规矩了。 “哼,你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家儿子?老娘今天就告诉你,这位姑娘就愿意嫁我家那傻儿子怎么了!” 闻言,那年长老尼姑皱眉,似没料到乐颖瑄会同意嫁给那傻子,于是吃惊道: “你说她愿意跟你回去嫁给你家那傻儿子?” 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天上下红雨,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雏。 是要卖大价钱的,并且已经与城中那张员外谈妥了,人张员外愿意出二百两纹银买这女人的雏。 钱她都已收了,那张员外过两天安顿好家里的母老虎后就来,现在怎么能让这胖婆娘将姑娘带走?! 不行,绝对不行! 是以就见这年长尼姑向身边那美人痣姑子使了个眼色。 “吆喝!这是要去搬救援吗?” 年长老尼姑的举动被胖女人识破,“告诉你,即使你搬来救兵也没用,她生是我胖二娘家的人,死是我胖二娘家的鬼!她如今已是我胖二娘家的媳妇了!” 说着就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印有官府印章的书信来,她走上前去,将之展开在老尼姑面前扬了杨。 又得意道:“瞧见没,这是官府文案,备过案的,你睁大眼睛瞧清楚!” 这时从院子里跑过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尼姑,却被这年长尼姑一扬手,给制止了要上去阻止三人离开的动作。 见此,胖女人与那瘦女人更是得瑟。 “怎么样,怕了吧,我看你还是乖乖让我们离开,你这庵堂里的龌龊事我可以不说出去,咱们也还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若不然咱们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老尼姑双眼薇眯,向身后人开口:“让她们走!” “师姐!”美人痣姑子明显不舍那已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 不过即使这美人痣再怎么不舍也没办法,胖二娘有官府印章文案在手,即使她们强留下人,只要这胖二人一告,她们就全玩完。 她们还要做当下这生意,若扯上官司,哪还有人敢过来她们这边添‘香油’钱。 于是乐颖瑄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庵堂。 胖二娘也是个精明人,在一离开庵堂后,就用根绳子将乐颖瑄手给捆了起来。 绳子的另一端则由这胖二娘亲自拉着。 回去的路上,这胖瘦两个老女人还专门就挑那小路走,因此路上也难以看到其他人,是以乐颖瑄想找人呼救,也看不到个人。 如此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期间也路过了几户农户,不过这人都似与这胖女人很熟,她想向这些人呼救也是不能。 不过想必再走不远,应该就能到这胖女人的家了。 果不其然,再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胖女人在一路口与那瘦女人分别后,便也到了自己家。 胖女人的家与那年长尼姑说的一般无二,的确是几片破瓦加盖土房子,只是多了个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也难怪这胖女人的儿子娶不到媳妇,就这住处哪个姑娘家愿意嫁进来,更别说这胖女人那儿子还是个傻的。 “快进来!”胖二娘一拉手上的绳索,让乐颖瑄进院子。 乐颖瑄就感觉这就像是在拉着一头牲口进院子似的,她咬了咬牙没说话,而是装作一副很顺从的模样跟着这胖二娘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没有停下,她被胖二娘直接拉着往屋里走。 挣了挣绳子,她不想进屋。 胖二娘似发觉了她这举动,一个转身厉呵开口:“快进屋,见见你的相公!这都已经是他媳妇了,总不能连面也没见过吧。” 说着就是一个用力,将乐颖瑄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进屋后,屋里很黑,不如外面光亮,只有两个很小的似水盆大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 这光也不够照亮屋内的犄角旮旯。 同时屋里还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霉味。 老女人将她往屋子西房里拉,乐颖瑄知道这西房肯定是那傻儿子的住处。 是以她挣扎着不想进去。 “给老娘过来,老娘费了好大的劲将你从那庵子里弄出来,难道你现在还想过河拆桥不成?告诉你,没门!想都不要想!” 说着来到她身后猛的一把将她给推了进去! 乐颖瑄‘啊’的尖叫一声,只觉眼前一黑,比之刚才外间还黑的这个房间里还隐隐有股恶臭传来。 她受不了这味道直接扶着墙角蹲下呕吐起来。 “起来!”胖二娘一拉手中绳子。 呕吐过后,乐颖瑄被迫起身,觉得好多了,只是这房间中的味道着时不好闻。 透着那隐隐从外间照进的些许光亮,她看到可供一人躺卧的木板上正坐着一个年龄约二十好几的胖子。 此刻这胖子正在那看着二人呵呵傻笑。 通过这微弱的光亮乐颖瑄甚至能看到这傻子嘴角边那口水的反光。 整个木板床上面邋里邋遢,而木板床旁边就是个恭桶。 那阵阵恶臭正是从这恭桶里发出的。 看到这,乐颖瑄顿时又有要呕吐的感觉,却还是强压下来。 “娘,我要抱抱!”这时那傻子开口说话了。 “好好好!”说着就见这胖二娘将手中绳子在旁边门框上系牢,然后就要往这傻子那走去。 哪知这傻子见胖二娘过去,直接闹腾开来,“不嘛不嘛,我要她抱!我要她抱!” 第四百三十章:吃喝拉撒 这让胖二娘楞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转身对乐颖瑄说,“看,我儿子喜欢你!看来你注定是我们老李家的媳妇!” “快过来!”说着用眼神示意乐颖瑄过去。 “不,不,我不要过去!”乐颖瑄不住摇头,同时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外退去。 她这动作被胖二娘发现,只见胖二娘立即如泼妇般一步跨前,将她硬拽着往这胖子那拖。 “不,我不要过去!”乐颖瑄大骇,只是她的力气哪比得过这胖二娘的力气,只稍微挣扎了两下,就完全被一把推倒在那傻胖子身边。 而这傻胖子也是一把就拉住了她。 乐颖瑄只闻到一股恶臭从这傻子身上袭来,不知这傻子有多久没洗澡了。 这味道再混合着旁边那恭桶里散发出的味道,她一时没忍住,直接再次吐了出来。 见此,胖女人不干了,一步上前,不由分说的直接拽起乐颖瑄这头发就是一阵耳光下来,“你个杀千刀的,老娘的儿子就这么不让你待见?” “从刚进门开始,老娘就看你不顺眼了,你相公现在是脏,但现在你是他媳妇了,你就不应该嫌弃,你不但不能嫌弃,还要侍候他的吃喝拉撒睡!” 乐颖瑄被直接打懵了,只听胖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让老娘发现你在嫌弃,看老娘不撕了你!听明白了吗!啊!”说着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是是是,听明白了!” “娘,她好香啊,我喜欢她!我要抱着她睡觉!”傻胖子说着说着嘴角又流出一滩哈喇子。 “好!她是你媳妇,你就应该抱着她睡!”胖二娘历呵。 哪知乐颖瑄却不干了,直接跳起来反驳,也不管刚才这胖二娘对她的要挟之语,她嘶吼出声: “不行,让我侍候他吃喝拉撒还行,但我是绝对不会夜间也陪他!”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就见这胖二娘是‘腾’的一下火气就冲了上来: “你个贱蹄子!反天了不成,在这家里老娘说了算!老娘让你陪老娘的儿子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说完这句话,她便气冲冲的出了房间,同时还将这房间的那扇破门给落了锁。 这刻,乐颖瑄顿时有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要让她一辈子陪着这么个傻子过日子那是做梦。 她乐颖瑄也不是这低贱的命,她心里不停咒骂着这胖二娘,狠狠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全报回来。 只是此刻她的脸颊实在是肿胀的厉害,她感觉自己此时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这时就见那傻胖子黏了上来,乐颖瑄从脚底心感到了恶心,“你滚开!” 她使出全力将这傻子推了个跟头,导致这傻子的头直接磕到了墙上。 于是下一秒这傻子那震天动地的哀嚎便响彻起来。 瞬间屋子的门就被人打开,只见这胖二娘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把拽住她乐颖瑄的头发又是一阵猛打! “你个贱蹄子,老娘的儿子连老娘手指头都舍不得弹一下,倒是被你这贱货给推搡了!” 乐颖瑄也反手打了过去。 “哼,还给老娘还手!看老娘不打断你的手!”说着就见胖二娘不知从房间内哪处掏出一根木棍来,对着乐颖瑄就是一阵猛打。 最后自然是乐颖瑄鼻青脸肿的落败,也缩到了墙角边不敢动弹分毫。 见此,胖二娘得意起来,“贱蹄子就是欠揍!进了我老李家的门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这一刻,乐颖瑄生出了恨意,若不是南宫宸将她赶出皇宫,她也不会沦入到此地步。 若不是南宫宸心里只有那乐无霜,她早已是南宫宸的女人! 此刻这傻子与南宫宸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不,这傻子连地都不如,简直就是地上的一坨屎! 她现在将南宫宸与那乐无霜都恨上了,若世上没有这两人,那她就还是乐府里的四小姐,她会有个高门大户的夫君!她也会有幸福安康的日子。 她恨,好恨! 而此刻远在东向皇宫之中的乐无霜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已从南齐赶到东向几日的半夏见此忙拿了件外衣为她披上。 “时至初春,可还很是寒冷,娘娘才苏醒不久,理应多注意休息才是!”半夏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乐无霜也习惯了她这唠叨,“看来是有人念叨本宫了!也不知是谁如此念叨着本宫。” 半夏回答:“还能是谁,肯定是姑爷!” 这么些年,半夏始终称呼南宫宸为姑爷,乐无霜没有纠正,而看南宫宸的样子似乎也很受用这声‘姑爷’。 自从她苏醒后,着时忙了些,只因这东向朝堂上的大事小事现在都是她来处理。 她也知道曾经身在南齐至今的这断时日,东向朝堂上的寻常之事都是苍榕在代为处理。 而那些大事都是苍榕着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北齐让南宫宸处理。 而南宫宸有本身就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着时太忙,所以她便将东向之事揽上了身。 现在南齐与北齐已合并成一国,是为大齐。 她倒有些担心卫府里外祖会受不了这南齐合并一事,外祖是死脑筋,这种人最认死理,也最执着。 遂休书一封送到了舅舅卫戡手中,让其回府尽量劝导着外祖。 至于乐府,她莞尔一笑,在经过乐颖珏一事后,现在的乐府只缩在皇城中整日小心翼翼的过活。 不过倒是听说那金氏还盼着在北齐做皇妃的乐颖瑄能回府来光宗耀祖。 属实不知那乐颖瑄现在已自身难保,听说现在在做一户姓李人家的媳妇。 在几日前,南宫宸将北齐后宫遣散妃嫔一事已与她说了。 她很佩服南宫宸这红尘女子若干却只要她乐无霜一人的心思。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以南宫宸今时今日的地位及身份,完全可以后宫佳丽三千。 他说过一阵子就会过来与她团聚,还说一家四口要在一起才是家,只是最近事情多,要等忙完这些事才能过来。 对此,乐无霜只是淡淡一笑,敬候佳音。 对了,还有那乐扶月,听说在与那陆长卫闹合离。 陆长卫的原配终究是死了,在她乐无霜晕迷期间,那杨氏因为雨后地滑,摔了一跤。 原本杨氏那病最忌摔倒,是以在躺了数月之后直接撒手人寰了。 杨氏死了后,陆长卫直接抬了乐扶月做夫人,而乐扶月却宁死不从,一直幻想着与陆长卫合离后找她这太后堂姐帮忙将之嫁入高门大户家去做嫡媳。 呵,乐无霜冷笑出声,乐扶月也真敢想,她当那些高门大户是菜市场吗,愿意进哪家就哪家? 不过乐扶月身在陆府中又哪拗的过陆长卫,此时的陆府也是家徒四壁。 陆长卫在皇城中也算是身败名裂了,又上哪去找良家闺女。 第四百三十一章:唱的哪一出 而这陆长卫也没想回去燕京,却又不想委屈自己娶红尘女子为妻,是以只能凑合着与乐扶月过。 总之这两人今生是要纠缠不休的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了。 而时间就这般的又过了几日,这天,苍榕匆匆来到她宫中。 “启禀娘娘,皇上在太和殿有请!” 皇上有请?! 乐无霜皱眉,哪个皇上? 苍榕从来就没称呼端木睿为皇上过。 难道是南宫宸? 这般想着,她还是放下手中书籍随苍榕前往了太和殿。 这一路上走来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乐无霜心下有些不安,但面上却依旧是一片平静无波。 只是在要到达太和殿时,远远看向殿内,感觉殿中之人甚多。 待她随苍榕来到殿内后,顿时被满殿的人惊住了。 这些人中有她相识的东向朝臣,甚至还有南齐的朝臣等,那还有些她实在认不出的应该是北齐朝臣。 环顾殿中朝臣一圈后,她看向上首位置处站着的人。 男人一双紫眸,此刻正流光溢彩的看着她。 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南宫宸见她到来,便向她伸出了手。 她缓步上前,将手交到他手中。 感觉到他手上那熟悉的温度,她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她看了眼此时正端坐在龙椅上的端木睿,只见他小小的身子歪斜在龙椅上正偷笑着看向二人。 南宫宸将她拉至身边,大手将她的手包裹其中,这一刻她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见二人如此行径,低下顿时议论声一片,均交头接耳不止。 “诸位应该都已知道端木睿是本座孩子一事,而他又是你们东向的皇帝。” 说到这,南宫宸停了下来,不过在停了一会后又继续开口道: “本座是大齐帝王,不过本座现在想将东向皇城定为大齐的国都,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异议?! 在场众东向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都已经将这大齐的朝臣全部带来这太和殿中了,且你大齐百万雄师就在东向边境囤积着。 现在问他们这些东向朝臣有没有异议?这不是成心在消遣他们吗。 他们敢有异议吗?也不敢有异议啊! “很好,既如此,那么东向便也归属于我大齐好了,这样本座便是皇帝,乐后便是本座的皇后,如此端木睿就做太子,如此你们可有异议?” 他再次询问殿中众臣意见。 不过殿中众人哪敢有什么异议,是以不一会儿,便个个都以无异议了事。 “如此便择个黄道吉日举行登基封后大殿,而此事便交由钦天监与礼部来共同操办。” 最后结局被南宫宸一锤定音的决定下来。 于是一场大齐与东向的融合,以南宫宸那压倒性的势力而胜出,没费一兵一卒,这是天下之大幸,是天下黎明百姓之大幸。 而时间也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登基封后这天。 整个皇城中在先前就已用红毯铺满了整个大小街道,各家各户门口、屋角处也均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 南宫宸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原本归属东向南齐北齐的诸多小国全部派了使臣前来庆贺。 南宫宸的登基与立后是整个历朝历代以来最为豪华隆重的一次,哪怕是数百年前曾经鼎盛时期的天齐也比不过此次。 虽然南宫宸此次大婚没有迎接新娘这一环节,不过身为皇上及皇后的仪仗还是沿着皇城中的主街道热热闹闹的游行了一圈。 分发给道路两边看热闹的那些百姓们的金叶子、金豆子更是不计其数。 百姓们的愿望很小,很容易就能得到满足,也仅是丰衣足食肚子不饿,只要能让他们不饿肚子无论谁做皇上、皇后都无所谓。 他们在得到这些赏赐后直接高兴的大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而热闹了一整天的皇宫中在夜幕降临后也平静下来。 原本乐无霜在东向的凤临宫已更名为凤鸾宫,凤鸾宫中,整个寝殿的箱笼框桌都贴上大红喜字,红烛将寝殿照的如梦如幻。 龙凤榻上那大红色的被子与枕头上绣着龙凤呈祥,而榻上则放满了花生、桂莲与红枣、、、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即又关了起来。 是南宫宸,他来了。 端坐在寝榻上的乐无霜心‘突突’的就跳了起来。 明明她与他已不是第一次成亲,她与他曾经在南齐那会时已成过亲,只是此刻这心却还是止不住的莫名跳动。 一双龙靴出现在眼中,清冽的酒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不似他从前身上的那竹叶清香,不过她竟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好闻。 此刻,她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却被他一把抓住。 只见南宫宸拿起一杆事先就准备好的金色小称挑起她那盖头来,一阵清冷的幽香立即传到他鼻端。 他看向她,看到了那些摇晃的珠串和她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此刻他从她脸上竟看到了些许羞涩,他笑了,他终于融进了她心里。 她是他的,而他亦只是她的。 托起她的下巴,他渐渐附身、、 烛‘啪’的跳动了一下,乐无霜身子一颤,就犹如他在她心中放了束绚烂的烟花一般,点燃了她整个身躯、、、 而离皇城很远的一座村庄里今日也举行了一场婚嫁。 只是这场婚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甚至不能称之为婚嫁,只是请了村里的几户人家过来吃了个便饭。 连个红灯笼、红蜡烛什么的都没有。 而乐无霜口中那个自身难保的乐颖瑄此刻正受着非人的折磨,今日是她与这胖二娘那傻儿子成亲的日子。 新娘自然就是她乐颖瑄。 只是这场婚嫁下来,村民们并没有见着新郎与新娘二人。 村民们多少也知道胖二娘家的这儿子是个傻的,对于不出来见人一事大家也都理解。 而新娘子也没出来,想必是正陪着那个傻子新郎官,因此也见怪不怪。 只管自己吃喝畅快就行。 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全程都是这胖二娘及那个瘦女人在不停的招呼众人。 待一切结束后,时间也已不早,在胖二娘送走那最后的一位客人瘦女人后,她收拾起了碗筷。 待最后全部忙完后,她也不想再动,只是在临近晚间休息时看了自己那傻儿子的房间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的休息去了。 次日,枯坐一夜的乐颖瑄心里越想越气,越想也越憋屈。 这胖二娘自打将她从庵堂里带回来的这些时日,美其名曰说是让这夫妻俩培养感情。 实际上就是直接将她乐颖瑄囚禁在这房间里,整日与那傻子同处一屋。 这着时让她受不了,越是受不了,心中就越气恨,她有什么错? 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拼尽全力的想要与那人成就好事而已。 老天待她如此不公,是瞎了眼吗! 正在她暗自咒骂之际,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第四百三十二章:好好休息 进来的人是那胖二娘,她一进来就见乐颖瑄还是如同昨日与她儿子成亲时穿的那身衣裳,且还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心中不禁大怒。 这般想着就要上去与其掐架,昨日她特意花了二两银子,请那些邻居在家中院子里喝了喜酒。 而那些邻居对她也是左一句恭喜右一句恭喜。 听得她这也是心花怒放,还祝愿她早抱金孙,还一年抱俩,她昨日也是喝高了,高兴过了头,就没注意到小俩口这夜间同房一事。 此刻进门,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这贱蹄子衣冠整齐的端坐在那,而她那儿子却衣冠未解的正在那呼呼大睡。 好呀!这贱蹄子是想让他们老李家绝后吗?! 不过随即这胖二娘脑中灵光一闪,满面怒容顷刻变成满脸笑意。 只见这胖二娘喜笑颜开的来到乐颖瑄身边温和开口: “怎么样?累了吧,累了就多休息一会,早饭还在锅里呢,待会我给你盛过来。 被她这一说,乐颖瑄肚子很配合的响了起来。 见此,这胖二娘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好休息啊!我这就给你盛饭去。” 说着便‘吱呀’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外时还不忘将门从外面落了锁。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乐颖瑄听到门边传来响动,她知道是这胖女人端来了早膳。 而此时躺着的傻子也醒了,只见他傻里傻气的揉着眼睛,在见到她乐颖瑄后嘴角边立即就流出了哈喇子。 见此乐颖瑄别提有多恶心了,是以直接嫌恶的别过头去。 “娘子,抱抱、抱抱!” 傻子说着就往乐颖瑄这边挪,还没靠近,乐颖瑄就闻到一股尿臭味直冲脑门。 定睛看去,她大怒,这傻子居然又尿在了身上! “滚开!别碰我!”说着就一把将这傻子推了出去。 而正巧端着早膳进到屋内的胖二娘见到了这一幕,差点就炸了。 旋即想到自己此刻目的,怒容满面的她这脸颊两边的肉很是抖动了两下,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她将手中托盘放在一旁那黑不溜秋的小桌子上,来到傻子旁边暖声哄着,只是在闻到这傻儿子身上那骚臭味道时,也是皱起了眉。 转而对乐颖瑄嘀咕了一句,“你丈夫衣服脏了也不知道给他换一下吗?” 随即没等乐颖瑄开口,就继续说道: “大龙乖,咱先过去吃早饭,用过早饭后,你想抱这媳妇多久就抱多久!” 乐颖瑄只是嗤之以鼻,人想的总是比现实的要美,还想让这傻子抱她,哼,做梦! 随即自行来到那黑漆漆的小木桌旁端起上面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这膳食不错,比昨日她与这傻子成亲的饭菜还要好些,最起码有个肉汤。 已许久没吃到肉的乐颖瑄,舀起一大勺肉汤喝了个满嘴,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味。 是以一连喝下去好几口,她这才吃那米饭。 米饭不是那种晶莹剔透的白米饭,而是里面掺杂了不少杂食,整个碗中就黄乎乎的一坨。 是以她只扒拉了两口便再没胃口。 这一切胖二娘都看在眼里,只是她那眼中一闪即逝的精光,乐颖瑄却没瞧见。 最后这饭菜也全到了这傻子肚中,只是吃完后,傻子还不停的对胖二娘要吃的,说还没吃饱。 “大龙乖,不能吃太多,待会再吃,待会娘给你做好吃的。” 安抚好这傻儿子后,胖二娘瞄了一眼乐颖瑄,见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闭目养神,心里是来气的,但也只轻‘哼’一声就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房间内仅有的那张凳上的乐颖瑄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这困意来的突然,很快她眼皮子便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脑中清明不在,她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而躲在破门外偷看的胖二娘见她睡去,突然开门走进来,她看了眼自己那傻儿子,从袖笼里拿出一个药丸,让他吞下。 不一会她就看到自己这傻儿子双颊通红起来,看来药效上来了。 关于男女同房一事她曾经也隐晦的说教过这傻儿子,只是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她这傻儿子还记不记得。 不过有了这药的配合,相信她这儿子即使再傻也懂得如何发泄。 这药是她在村里花鸨妈那要来的,那花鸨妈说这药效很烈。 无论什么样的贞洁烈妇英雄汉子只要吃下去保管比红楼里的那些姑娘及恩客们还要开放。 果然,只见她这傻儿子磨蹭着来到乐颖瑄身边就撕扯起其身上那衣裳来。 同时眼中还发出一种不似正常人的红,似乎是血液膨胀那样的红。 看到这一切胖二娘觉得自己这傻儿子终于长大了,只要跨出这一步,她抱金孙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过最后还是在她胖二娘的协助下这二人才完成了夫妻之礼。 胖二娘看了眼完事后呼呼大睡的儿子,心里也如同放下了块大石。 如此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相信下次她这傻儿子自己就能亲自胜任此事。 乐颖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的那刻只觉浑身酸痛无比,同时身上凉意嗖嗖。 当她抬头往身上瞧时,脑袋‘翁’的一声巨响。 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即使未经历过人事的她此刻也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这是、、、 ‘啊’声音凄厉,夹杂着足以焚烧掉一切的怒意,她嘶吼出声。 也是这声嘶吼,将一旁那还呼呼大睡的傻子给震醒了。 “娘子、抱抱!” 听到这个声音,乐颖瑄气不打一处来,举起身旁那破枕头一下就砸到了他身上。 “你个畜生!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说着就拿起另一个枕头往这傻子脸上捂。 ‘呜、呜、、’傻子不住挣扎、 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推开,只见胖二娘火速来到乐颖瑄身边,使出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一边。 然后将傻子脸上的枕头拿开后,立即用手指着乐颖瑄的鼻子大骂: “你个贱蹄子!你是想谋害亲夫吗?你和我儿子是正经拜过堂的,如今也已同房,今生你就是他李大龙的妻子,你最好给老娘安分点!” “要是再被老娘看到你对他下手的话,当心老娘剁了你!”。 乐颖瑄没有言语,而是眼神恶毒的看了一眼这胖二娘后就缩到了一边。 她现在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待在庵堂里想办法脱身才是,她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发誓,她发誓欺她的、辱她的,她定让他们不得好死! 而的确如这胖二娘所想的那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且这傻子最近好像迷上了这夫妻之事。 她乐颖瑄每次都被累的腰酸背痛。 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过去了多少天。 这日,乐颖瑄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第四百三十三章:金孙 这种恶心不是刚开始见到那傻子时被他身上的酸臭味所恶心到的感觉。 而是种腹部控制不住痉挛要往外吐的那种恶心感。 这几日她茶饭不思,吃什么吐什么,她已能从些许蛛丝马迹中感觉出一丝不妙来。 她可能怀孕了,她怀上这傻子的孩子! 而胖二娘似乎也发现了她这一反常。 是以没过几日,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郎中,让他为其看看。 郎中是个中年人,微胖,姓王名弹,整个给乐颖瑄把脉的过程中不时借着把脉的机会对她暗中侵犯。 而胖二娘站在郎中身后,对这王弹的所作所为是看都没看见。 至于那傻子,则正兀自扒着他那自己的手指玩。 乐颖瑄偶尔看向这王弹的目光也是妩媚非常,但也只是一瞬,却巧妙的被这王弹给捕捉到了。 王弹意犹未尽的又在她这脉搏上‘把了把’后才起身对胖二娘道: “小娘子她的确怀孕了,最近这几个月,可不能让她太过劳累。” 说着这眼睛还不着痕迹的往乐颖瑄身上又瞟了一下,当然,这些胖二娘也都没看到。 此刻这胖二娘正沉浸在她要抱金孙的巨大喜悦里。 “这个我胖二娘当然知道,那在此就多谢郎中了!”说着就见胖二娘从袖笼里掏出一吊铜板来,递到了王弹面前。 而王弹也没有推辞,直接接过来放进自己的袖兜里,随即再次对胖二娘开口道: “还有就是这房事上也要节制,刚从脉象上来看,小娘子有落胎之兆。” “啊?”胖二娘大惊,而惊讶过后忙用责备的眼神看了自己那傻儿子一眼。 自从有了那第一次之后她是知道的,他那傻儿子也从来就不知道节制。 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每晚都能听到从这房间里传出的那‘和谐’声音。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她急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金孙啊,可千万不能有个闪失。 王弹见她这么问,也低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后才对胖二娘说: “知道你胖二娘也不容易,这样吧,本郎中就勉为其难的隔几日便过来一趟,为小娘子安胎。” “是吗?”胖二娘大喜,“那就有劳王郎中了。” “哪里哪里!” 一番客套后,胖二娘便将这王弹给送了出去。 而乐颖瑄这几日也难得清闲,最起码这傻子被胖二娘勒令离开了这房间,而她一日三餐也都是由这胖二娘送进房间里。 不过乐颖瑄却暗自咬牙,哪怕她现在已然怀孕,可这胖女人对自己还是无一日松懈,依旧每次送过饭后便将这门给锁的死死的。 直到这王弹再次来为她诊脉时,她隐晦的提起这事后,也不知这王弹与这胖女人谈的什么,之后每天给了她一个时辰出来晒太阳的自由。 不过看她还是看的很紧。 但总归能出来见见太阳,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一天当中她最喜欢的时候。 而人得到了什么后,总是希望能得到的更多。 乐颖瑄也不列外,曾经在宫中做娘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就不觉得什么。 而现在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仅仅这一个时辰出来晒太阳的时间已不能满足于她。 而这个王弹对她似乎有着别样的心思,那她何不就利用这别样的心思来到自己的目的呢。 而几日时间一晃就过,王弹如约而至,胖二娘热情的将他迎进来后便去了厨房。 而那傻子最近都与那胖二娘歇在一块,是以此刻也在那胖二娘的房间里,也多半在那呼呼大睡着。 王弹如例行公事般撩起乐颖瑄的袖口,手搭上她的脉搏为她把脉。 “不知我这腹中孩子可是康健?”突然,乐颖瑄对王弹问出这句话来。 这话问的倒让王弹一愣,“小娘子腹中孩子很是健康,只管放心就是。” 哪知乐颖瑄听到他这话后,却轻轻一叹。 “小娘子为何叹息?”他问,同时闭气双眼,手不时在这脉搏上游移起来,似很享受此刻美妙一般。 “郎中也知道我那相公是个痴傻之人,奴家就怕这腹中孩子也如他父亲那般、、” 而这话说到一半,她却不再往下说。 不过这王弹却还是在极力安慰着她,“小娘子不必担忧,你那相公不是天生的痴傻之人,而是后来被吓傻的,所以你这腹中孩子是健康的。” 那个胖傻子的确不是天生痴傻,而是曾经随其父亲去林中狩猎,听说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狗熊给吓傻的。 而其父亲也是在那次事件中死了,所以这么多年来,胖二娘一直就与这么个痴傻儿子相依为命。 有关那胖傻子痴傻一事,只要是村中土生土长的人,都知道这一回事。 而这王弹,虽然是后来才来的这村子,不过他接触的人多,知晓这胖二娘家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见他这般说,乐颖瑄也不想操之过急,总之先将这王弹拉到自己这条船上后,她无论再做什么才能万无一失。 “郎中虽然人到中年,可却是相貌堂堂,比之奴家那相公可是好了不止百倍,懂的也多。”她说。 见她这么说,王弹心头一喜,却面色不显,故作一本正经道: “小娘子万不可如此说话,你相公再如何可也是与你拜过堂成过亲了的。” “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小娘子这话,王某人即使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 话落,却见乐颖瑄反手轻拍了下他手背,柔柔出声: “实话说于郎中你听吧,我是被这胖二娘拐来的,我本不是这北齐人士,一次探亲途中被这胖二娘给骗来的这里。” “她那个傻儿子根本就不及郎中你的半分,奴家对郎中可是一见钟情,也许奴家与郎中的缘分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这才让你我在此相遇。”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我已怀了那傻子的骨肉,与郎中也是有缘无份!” 一听这话的王弹心头也是火热起来,他也早就对这小娘子一见钟情,只是家中早有妻儿,且这小娘子又是他人媳妇。 是以即使心里想与这小娘子多接触,但世俗不容,因此他也只能借每次过来把脉之际解解相思。 “小娘子这话可万万不要再说了!”王弹口头上极力推脱起来,不过却将乐颖瑄的手直接抓在自己手中。 此刻乐颖瑄是忍着吐出隔夜饭的冲动在与这王弹周旋,老乌龟!都人到中年儿子都十一二三了,还妄想她这块天鹅肉。 若不是看其有用,早就将之轰走了。 “不,奴家要说的,奴家怕不说就再没机会说了。” “小娘子为何如此说?”见她这样一副悲伤模样,王弹内心里也跟着疼惜起来,忙开口询问。 “只因这胖二娘表面上看着对奴家很好,实则暗地里动不动就打骂于奴家,郎中你看、”说着,就见乐颖瑄掀起自己的一条手臂让这王弹看。 第四百三十四章:讲理 只见她这雪白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王弹看得一惊,“小娘子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都是那胖二娘弄的?” 王弹惊呼,见她点头,忙气愤开口:“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此等虐待家媳之事!” “小娘子别怕,王某去替你报官!”说着一甩袖袍背起药箱就要匆匆离去。 不过乐颖瑄的速度也快,见他有起身离开的打算,忙一把将之拉住,“还请郎中不要告官!” “小娘子这又是为何?”被她一把拉住,他满脸不解。 “奴家现在是她胖二娘家的人,若是郎中你报了官,那官府也只是对胖二娘呵斥几句,而之后胖二娘便会变本加厉的如此对待奴家。” “若真这样,那还不如不报官的好,这些也只是闷在奴家心里难受,现在与郎中你说出来,此刻心里好多了。” 这时,王弹开口道: “小娘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已怀有她老李家骨肉,她实属不该如此对你,这样吧,我去与这胖二娘讲理。” “郎中万万不可!”乐颖瑄再次拉住他,“依奴家看,此事就这么算了吧,郎中只当自己没听到过。” 说着乐颖瑄便现出一副自哀自怜的模样来。 这模样看的王弹十分心疼,“那小娘子你说要怎么办?” “奴家其实想只要能时常见到郎中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王弹犹豫了,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 “小娘子为什么不找机会离开呢?”他开口。 “离不开的,胖二娘说除非她死,若不然她是不会放奴家离开的。” “这、、、”王弹继续犹豫了。 “胖二娘这些年做的事情想必郎中多少也知晓些,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此让她早早的去死,也算是对那些女子们的一种恕罪!”乐颖瑄幽幽诱导起来。 一听她这话的王弹明显楞了一下,旋即看到她的目光不似作假,这话安全就是出自她肺腑之言。 看来这小娘子是恨毒了这胖二娘及那傻子。 不过这也难怪,人家本身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也是探亲途中探的好好的,被你胖二娘给骗来的。 这般想想,王弹觉得这小娘子有如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哪知乐颖瑄却再次开口了:“若是奴家运气好,能得自由,即使为郎中你做牛做马也是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他立即追问。 “只是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好运气,一切只不过是人的妄想罢了。” 这时王弹却大着胆子开口了,“不知小娘子说的可否当真?” 闻言,乐颖瑄眼中立即溢满惊喜的望着他,“自然当真!” 得到她的准话,王弹也是恶向胆边生。 “既然小娘子心悦于王某,那王某也不要小娘子做什么牛马,王某只希望事成之后,能纳小娘为妾。” 燕京大户人家不都是这样吗,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王弹也想过一过这齐人之福的日子。 家中那黄脸婆,他老早就提不起兴趣。 而村中的那些小姑娘小寡妇的他又看不上眼,他也是个有些薄产的人,这个小娘子虽然已是人妇,亦身怀有孕,不过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他看对了眼,他现在也下了这个决心,决定将这小娘子弄进家门。 那这胖二娘及那傻儿子就是最大障碍,不过这对于他一个郎中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在又过了几次例行把脉的时机后,他偷偷摸摸的将一包药粉递到了乐颖瑄手中。 “这包药,小心着点使,只需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就足以要那两母子的性命,这药粉我也不方便带着,便全交给你了,你用不完的那些到时直接倒掉即可!” 乐颖瑄接过药粉,疑惑开口:“这药管用吗?” “当然管用,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以前的老宫医那弄来的,事成之后,你就乖乖的在这等着,等风声过去,我就立即纳你进门!” 他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她乐颖瑄已经是他的人一般,就似离不了他一样。 这次王弹没有逗留太长时间,也可能是因为心虚,觉得对不住这胖二娘及那傻子。 毕竟街坊邻居的相互之间也认识了很久,是以他很快便离开了。 而乐颖瑄得到这药粉后,则仔细盘算起来,那些村民们不都来祝贺她与这傻子喜结连理了吗。 不是都祝愿她早生贵子吗,不是都祝愿她一年抱两吗。 她这位新嫁娘当事人,也应该给这些人回一个礼才是。 这时开门进来的胖二娘,见她乐颖瑄一脸阴恻的端坐在那凳子上,心里蓦然发怵。 “吃饭了!”胖二娘将饭菜放到了那黑漆漆的桌子上。 “娘、”待这胖二娘要出门时,一声娘叫住了她那已迈开的步子。 “儿媳觉得让娘如此一日三餐的送过来委实属于不孝,儿媳这两天想了很多,以前是不懂事,现在儿媳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也知道做一个母亲的艰辛,所以儿媳决定从今往后要好好听娘的话,也好好的侍候娘,这辈子儿媳就认定了娘你来做母亲。 她这一长窜话,说的这胖二娘是心花怒放,“算你还有点良心,想开了就好,不过这自由也不是那么容易给你的。” “在你为我老李家生下金孙前,这自由身为母亲的我是不能给你的,你就安心的在这住着!” 闻言,乐颖瑄心底将这胖女人骂得体无完肤,不过面色上却依旧笑如春风。 “瞧娘您说的,儿媳现在已怀了李家的骨血,生死都是李家人,娘你即使赶儿媳走,儿媳也不走!” 乐颖瑄性子转的突然,胖二娘是只老狐狸,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那些庵堂里向她谄媚求得一点自在的姑娘们她见的不要太多。 像这贱蹄子这样的,她依旧不打算松懈看守,只因她那傻儿子是的确喜欢这蹄子。 而这贱蹄子的模样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姑娘当中最为出挑的姑娘。 看样子这小蹄子还是个会写字的,人都说会读书写字的姑娘生出来的孩子也要比一般姑娘生出来的孩子聪明。 她老李家这次是赚到了。 只听乐颖瑄继续开口说道: “如今儿媳腹中怀了相公的骨肉,这也是借相亲们的吉言,儿媳想,这孩子也许与这李家有缘。” “为与这孩子积德让这孩子将来的命运更加顺遂,儿媳想请娘做主再次宴请村里的左邻右舍来咱这院中喝次薄酒,娘以为呢?” 乐颖瑄知道这理由牵强了,不过谁让这胖女人一直想要‘金孙’呢。 乐颖瑄知道,只要在这胖女人面前说说有关‘金孙’的事,胖女人多半会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只见这胖女人直接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乐颖瑄再次开口了,“为表谢意,请娘允许儿媳一起与娘忙活这顿饭菜,毕竟儿媳也不想娘太过劳累。” 第四百三十五章:拿捏 左一句娘右一句娘,乐颖瑄是越叫越‘顺口’,同时在得到胖二娘的允许后,乐颖瑄只感觉自己离那自由是越来越近。 “不如就定在明日吧,明日是个好日子,娘以为呢?” 她知道明日那王弹会离开村子去燕京城采购药材。 也只有明天这个时机是个好机会,明日就仿佛是为她乐颖瑄量身定做的日子。 她一直娘娘娘的叫个不停,即使这胖二娘心里再防备,此刻也松懈不少,更何况也只是明天一顿饭的功夫,事情过后,这小蹄子也还是拿捏在自己手中。 心里这么想,因此这胖二娘是一点也不担心乐颖瑄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一夜无梦,次日天才大亮,乐颖瑄便起身了,起身后就一直跟在胖二娘身边忙前忙后,不过胖二娘对她始终不冷不热。 乐颖瑄却想着心中大事,也不在乎胖二娘对自己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总归再过一会就全都是死人了。 她也没必要再与这死人计较不是吗。 她特意让胖二娘将王弹的妻儿也请了过来,说是要感激王弹这么多天来的把脉安胎。 对于请王弹妻儿一事,胖二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多两双筷子的事。 是以便让自己那好姐妹瘦女人去了王弹家中将其妻儿也邀请了过来。 厨房里,地方太小,外面院中也逐渐来了客人,是以胖二娘与那瘦女人通通都出去招呼了。 乐颖瑄看着堆放在厨房角落里的那几坛酒,想了想没有将那药粉兑进酒里。 酒桌上也有不喝酒的妇人,她现在是与这村子里的人都结下了仇。 无论与这胖二娘是否关系紧密,哪怕没有关系的那些村民,她也不打算留下活口。 这些人通通都该死,知道她是受胖二娘胁迫不说,却还在幸灾乐祸。 看着在院中与那群孩子玩的不亦乐乎的傻子,乐颖瑄眼中就冒出仇恨的火光来。 是这个傻子,是这个傻子害得她成为了妇人,再回不到过去,如今腹中还怀了这傻子的孽障! 今日胖二娘高兴,难得的是这傻子也心情颇好的从那阴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从来就怕接触生人的傻子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为了乐颖瑄肚中孩子办的这酒席。 整日里傻呵呵的,对于这子嗣事情上一点都不傻。 这般想着,乐颖瑄将袖笼里的那包药粉全部倒进了灶台上那口闷着肥肉的大锅里。 那傻子不是喜欢吃肉吗,那就让他吃个够。 做完这一切后,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折着手中的菜。 “她媳妇,锅里的肉怎么样了?”这时瘦女人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走了出来。 “刚刚我看过了,已经好了,可以装盘了。”乐颖瑄一边折着菜一边回答。 “那行吧,这边我来,你去那拿两坛子酒送去外面。” 瘦女人吩咐一声后便拿起几只装菜的盘子去那锅边盛肉了。 乐颖瑄看了看那一勺勺香气四溢的红烧肉被盛到盘子里,心里却冷笑一声拎起一坛子酒就出了厨房。 外面院子里共摆了四桌,其中一个桌子上已摆好了一坛酒,是以她便将手中拎着的这坛酒放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打算去厨房再拎一坛子出来,这时走过一对母子身边,只见那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正开口与身边的夫妇人说话。 “娘,她就是父亲常常在家中提起的那个被胖二娘拐回来的媳妇吗?” “长的也不怎么样啊!还没我那杜鹃妹妹好看呢!父亲却将她说的可怜兮兮的,看她这模样哪里可怜了,我看高兴着呢!” 虽然声音刻意压低了,不过还是让乐颖瑄听了个满耳,看来这对母子就是那王弹的妻儿了。 看这妇人倒是懂规矩,只是这少年却忒不得规矩。 到底是穷村庄里的人,乐颖瑄满眼看去全都是一副穷酸嘴脸,苦中作乐的傻子模样。 “嘘,你小声点,背后不得妄议他人,你可明白?”中年妇人敲打了下自己那儿子的头。 “好了,孩儿知道了,不过这儿真的不好玩,我说了不来,你非要我来,我现在真的要回去了,隔壁村的杜鹃妹妹说今日会过来找我玩。” “我怕她过来时见不到我会着急。”说着少年便起身打算离开。 此时,乐颖瑄嘴角微微翘起,不着痕迹的与这站起身来的少年撞了一下,‘哎呀’。 见此,那中年妇人惊了,忙来到乐颖瑄身边关切开口:“他李家媳妇,你没事吧?” 乐颖瑄摇了摇头,却看着面前这少年道: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你那杜鹃妹妹即使说过要来,也会用过午膳后才来,不如小公子就用过便饭再走吧。” 少年何曾被人称呼过小公子,是以这背立马挺得笔直,而人也装模作样起来,仿佛自己真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了。 乐颖瑄心底暗暗呸了一句,与那王弹是一个德行,都会装模作样,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用过这顿饭后,送你们个个去见阎王。 “既然你李家媳妇盛情相邀,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喝一喝这杯酒吧。” 不一会,菜都上到了桌上,而酒也已斟满,四桌村民间有说有笑,都互相敬酒,还与胖二娘说着道喜的话。 而胖二娘的那傻儿子,其没有让他上桌,只是用了个碗盛了一大碗的肉端给了他,让他坐在一旁吃。 而那傻子大口吃肉弄得满嘴油污的模样,仿佛在吃什么天底下最美的美味一样。 这时瘦女人走了过来,“她家媳妇,你也忙活了半天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太过劳累,也过去那边吃一点吧。” 却被乐颖瑄拒绝了,“不用了,最近几日呕吐的厉害,见不得荤腥,我在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即可。”说着乐颖便直接走进了厨房。 看着她进去厨房的瘦女人也只是暗嗤一声,还真以为是什么大小姐啊。 这辈子她也别想飞出这村子,而嗤笑过后瘦女人便也来到桌边夹起一大块肉吃进了肚中。 身在厨房里的乐颖瑄不动声色的透过厨房里那唯一的一扇窗户往外看,嘴角边流露出的冷冽笑意能与寒冬腊月时的冰块媲美。 过没多大一会,其中一酒桌上的中年妇人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呼痛,随即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且浑身不停抽搐起来。 而后是直接瘫倒在了桌子低下,便再无声息。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而那妇人的周围则围满了人。 都是这酒桌上下来的人,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着,直到人群中有第二个人捂着肚子时,众人的脸上才现出惊慌。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短短时间里,哀嚎声四起,那些中毒之人也只是哀嚎了几声后便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胖二娘慌了,同时那瘦女人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挣扎 乐颖瑄目光在转到了那傻子身上时,只见那傻子已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欺她的辱她的,她终归会将这笔账给算回来。 如此整个村庄里人的性命也足以平息她的愤怒,只是、 她眼神阴冷的盯着自己的肚腹,她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当然也想立即除去,不过此时却不是最佳时机。 外面院子里现在已混作一团,有的人跑到院门边便突然暴毙,有的人则还在地上苦苦挣扎,而有的则不停抽搐。 还有的已直接倒在地上是一动不动。 此刻这胖二娘肚子也终于痛了起来,在她旁边的是那个已无声息的瘦女人。 当她突然见到完好无损站在厨房门口的乐颖瑄时,顿时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她想冲上去撕烂那小贱蹄子,是这贱蹄子,一定是的,没想到这贱蹄子的心歹毒如斯! 顺着这方向,她也看到了倒在厨房边地上的那傻儿子。 因此胖二娘愤怒了,但即使她愤怒到极点也没用,那只会加快暴毙而已。 果不其然,在胖二娘双眼圆瞪向乐颖瑄后紧跟着的也是一命呜呼。 这时乐颖瑄只听见一道妇人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儿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动呢?” 是王弹的妻子,而这王弹那儿子此刻已双眼闭起再无任何声息,明显已经死透了。 见到这王弹妻子时,乐颖瑄眼角一跳,没想到还有不沾荤腥之人。 这般想着她便来到了这妇人身旁停下。 妇人抬头见到是她,随即脑中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是你对不对?”这满含痛苦且带着质问的话听得乐颖瑄无比舒坦。 她想她是病了,为什么见到别人死亡或者倒霉她就非常开心呢。 “是我!”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儿子及他们是哪里得罪了你!”妇人嘶吼质问。 乐颖瑄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他们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是他们一声声的催促着胖二娘早抱金孙,是他们在我落入胖二娘手中时还道着一声声的恭喜!” “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当然不痛不痒。”说着就见她手一指地上那已无声息的傻子阴恻恻的说道: “若是让你被这傻子破了身,且还怀了孽种,你待如何?” 等了半天没见这妇人回答,她便继续开口道:“说不出来了吧,所以啊,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就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人!” 乐颖瑄冷冷的说完打算起身离开,包裹她早已收拾好,同时她也摸清了那胖二娘平时藏银子的地方。 有了那些银子,就不愁回不到乐府,只要她回到乐府,她才能做回以前。 只是在去往屋内时,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那妇人,“你命大,不过命大也没用,我告诉你吧,今日这顿饭里面的药可还是你夫君王弹拿给我的呢。” “他替我把脉时相中了我,知道了我的仇恨,同时也打算迎我过门,可又怕人说闲话,所以便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全灭。” “这样也就没人知道他的阴谋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你不食荤腥,不过这点倒是我的疏忽,你的这个特点他或许也是忘记与我说了。” “不过后来我想了想,郎中有你这么个贤妻已是三生有幸,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进你家门了,如此你还是可以独享你的夫君,怎么样?该感谢我了吧?” 乐颖瑄不想再耽搁时间,王弹妻子成为漏网之鱼她也没有想到,现在她只想拿起银子快些跑路。 不过临走之际还是在王弹身边埋了个坑,就让这夫妻二人相爱相杀吧,相信这一定是个极好的结局。 也当是那王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报应了。 乐颖瑄拿了那胖二娘积蓄多年的银两终于踏上了回去乐府的路程。 不过此次她学精了,她不再直接雇佣马车,而是跑到镖局,找了个武艺高强的镖师送自己回去乐府。 乐府现在在东向皇城,不,现在应该叫大齐皇都了。 没想到南宫宸统一了南齐、北齐、及东向,现在的南宫宸身份上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乐颖瑄的心里立即就充满了嫉妒与愤怒。 这乐无霜还真是好命,先后坐了皇后、太后、妃嫔,现在还又成了皇后! 且还侍候了三个男人,凭什么一个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能坐他南宫宸的皇后。 而她哪怕将心掏出来也换不到他南宫宸的一次回眸。 是她不够贱吗?还是世上男人都喜欢贱女人?! 这件事情她想了几日也想不出个名堂,这天当她来到一座城池后,打算在此落脚两日歇上一歇。 连日来的赶路让怀有身孕的她渐渐吃不消,一路护送她的镖师整天里一双眼睛在她身上瞄来瞄去。 她担心这镖师哪一天会突然暴跳起来将她强占过去。 此刻她是深深的意识到一个女子是万万不能一人独自出门的。 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脑门子一热的带上了自己那丫鬟碧玉孤身北上找南宫宸的。 现在这碧玉想必也早已获难,不在人世。 对于碧玉的遭遇,虽然是她一手促成的,但她没有悔意,毕竟身为奴婢的碧玉为她这主子消灾挡难是应该的。 不过此刻让她再拿出当初的胆量带着一个丫鬟只身前往路途遥远的地方,她是一点胆量都没有了。 当初她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才欠考虑的拉着丫鬟便跑出来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无论再做什么事情前都习惯性的做出最坏打算。 而她现在打算停下歇一歇的这座城池原本是属于南齐与北齐搭界的一个边境小城,不过此刻却已通通属于这大齐江山。 马车里她不时掀开车帘望向外面车流涌动的长街。 街道上十分热闹,她打算让镖师找一个小一点的客栈住下。 那胖二娘的银子总共只有一百二十两多一点,除去付给镖局的一百两外,再减去路上的吃喝,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两。 这二十两她想省着点花,最起码也要挨着她到乐府才行。 小一点不太好的客栈一般二两银子一晚足矣。 至于这个镖师,乐颖瑄没打算为他另定一个房间,让他直接住马车里好了。 很快镖师就找到了一间客栈,乐颖瑄从马车里下来,看了看客栈门口,的确是个小客栈,不过里面胜在干净整洁。 而她现在最急迫的就是需要洗一个热水澡,然后舒服的睡上一觉。 只是在要进到客栈里时,眼角余光却瞧见街尾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 心中一动,这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像碧玉?她快步来到街尾处却哪还看到刚刚那个人的身影。 这时那镖师跟了上来,看他样子,明显很生气。 第四百三十七章:住店 “这位妇人,麻烦你不要乱跑可好?世道险恶,万一因此一个不侧,弄丢小命我们镖局可不会负责!” 镖师语气不善,乐颖瑄也不是善茬,立即回嘴过去: “你镖局以为一百两银子就那么好赚吗?告诉你,这护送途中若是我少了一根寒毛的话待到府中后有你们镖局的好果子吃!” 乐颖瑄恶狠狠的说着要挟之语,这镖师却不理她,而是兀自回到了马车边。 这时客栈里的小二似乎看到了这停在门口的马车,原本懒洋洋的模样立即精神起来,忙一溜烟的跑到马车边招呼起来。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乐颖瑄响亮的声音在镖师身后响起,店小二这才发现原来这镖师并不是能做主之人,于是忙又殷勤的来到乐颖瑄面前。 “好咧,夫人这边请!“说着便引着乐颖瑄往客栈里走。 在走进客栈后,见同为小二的搭档还在那打盹,于是呵斥起来,“哎哎哎,快醒醒,来客啦!” 这时那个打盹的小二才清醒过来。 “快到门口将马车牵到后院去,给马喂上料。”说话的小二明显是这客栈里仅次于掌柜身份的人。 因为他说出的话,那个打盹小二去一一照办了。 “请问夫人是要几间房?”小二来到柜台里,热情的对乐颖瑄问。 “一间!” “啊、”小二看了看随她身后进来的那个镖师模样的人,难道这妇人与这镖师是夫妻? 看着也不像啊。 乐颖瑄见小二表情就知道这小二想岔了,于是忙开口解释道:“他是本夫人雇佣的镖师,在马车里休息就行了。” 闻言,小二顿时知道了二人的关系,同时也得知面前这妇人囊中羞涩,若是一般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出门在外,即使是雇佣的陪同镖师,也会为其定上一个房间。 现在这小妇人的行为,明显是银钱不足。 不过来者既是客,他还是热情的招呼二人了。 “房间干净吗?”在小二领着乐颖瑄去房间时,她问。 “干净,当然干净了,夫人别看我们这客栈小,但我们这客栈可是新开张的,这里的一切用具都是新置办的。” 小二在前一边引路一边回答。 乐颖瑄满意了,想着自己还真是捡到了便宜。 客栈虽小,但里面很干净,看来一切都如这小二说的。 这是一家新开业的客栈,住一宿也的确和她预想的一样只需二两银子。 她吩咐小二为她准备了热水。 自从被无情赶出皇宫后,今晚算是她乐颖瑄过的最舒坦的一晚。 而舒坦的时光总是眨眼即过,待再睁眼时已是次日天明时分。 她很想继续再休整一天,但身上的银子却不容许她再此停留,一路上她必须精打细算着用才行。 匆匆用了早膳,她便招呼镖师上路。 看这镖师眼下乌青的模样,明显是夜间没休息好的缘故,不过她可顾不得这些,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到乐府。 也只有回到乐府她才能恢复以前的乐小姐身份,虽然不如宫中的锦衣玉食,但也比她此刻要好上百倍千倍不止。 于是她快速结完帐,便坐进了马车。 待马车起步离开后,一妇人装扮的女人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夫人来啦、、”店小二殷勤迎了上来。 “刚才离开的那辆马车里的人是在这住宿的?”声音清脆,问出的话却很凌厉。 “是的,那位客官只住了一晚,说是要尽快的赶回去。”小二回答。 妇人是这客栈的掌柜,这个新开张的客栈就是她所有,此刻她眼睛里闪过一缕幽光,继续询问: “可知那位客人是要回去哪里?” “这个小人倒没有问,不过那位客人说回去路途遥远,所以要尽快离开。” 那就是了,是乐颖瑄没错了,碧玉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乐颖瑄,当初乐颖瑄一把将她推开,利用她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这个仇她永远记得。 也是因为那次让她彻底看清了乐颖瑄的自私自利。 那时的她还是个单纯懵懂的小丫鬟,每天只知道一切以乐颖瑄为先,哪怕做牛做马,可这乐颖瑄千不该万不该连她的命都想要去。 也是因为那次,她差点就此身死。 想起过往,碧玉眼中立即升起火焰。 只见她快速转身走出客栈。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一惊忙快步跟了上去,“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将军那。” 她说的将军就是那个曾经在山匪手中救下她的段小明,她现在已嫁给了这段小明为妻。 当初在段小明与北齐交战之际,因为屡次被那北齐的四皇子南宫宇战胜,这惹得齐晟渊大怒,当即就要斩杀了与其一同参战的将领。 那时的段小明还只是个南齐军中的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但也被那时已近疯狂的齐晟渊下令诛杀遭了鱼池之殃。 段小明看到这样一位嗜杀的帝王,觉得心冷,于是造就了他段小明的反心,他一气之下带着手下上百号人直接转投到那南宫宇的麾下。 而转投南宫宇麾下的段小明英勇杀敌无数,接连被封,直到成为了现在的一方守城将领。 期间这段小明多次受伤,而知道他受伤后,她知道机会来了,她只身一人来到他身边,在他受伤之际也是她一直侍候在旁。 如此便有了她与这段小明的一段情。 她一跃成为了将军夫人,不过心中对那乐颖瑄的恨意却从未忘记。 无奈这乐颖瑄在宫中被封为了瑄妃,还听说很得这北齐皇帝也就是现在这大齐皇帝南宫宸的喜爱。 只是怎会如此落魄的出现在这边城中,兴许与前阵子那大齐皇帝清空后宫的一次事件有关。 不过现在老天让她见到了这乐颖瑄,也就是给她这报仇的机会。 现在大齐刚刚成立,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段小明低下这些将领士兵之类的人还没有统一重新编制。 如此她正好可以带着一对人马出去将那乐颖瑄拦截下来。 她来到段小明兵营,与他知会了一声,起初段小明不同意,但是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说只是出门打猎,就带些曾经跟随他身边的士兵护身就成。 段小明也才答应下来。 而乐颖瑄在此刻已出了这边城的城门,正在去往东向的那条官道上。 乐颖瑄用手托着头歪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的颠婆让她很不舒服,她不禁又恨了起来。 若不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她何苦被如此折腾。 只待一到乐府就将这孽种落下,心中这般想着,却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很静,心头突然闪过一丝心悸,这种感觉她似曾相识。 这时外面传来镖师的声音,“小妇人下车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缺德事 心中一惊,莫不是这镖师想干什么缺德事? 乐颖瑄心里这么想着,是以不打算下车,但是再想想也不对,按理这镖师若真要做出什么缺德事早就做了。 也不会等到此时此刻。 想到这,她才慢吞吞的从马车里下来,却看见在这镖师的面前多出了一群人。 见她下来,这时那群人里其中一个似领头模样的人指着她对镖师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们夫人只要她!” 这句话是对镖师说的,儿乐颖瑄却不乐意了,“你们夫人?你们夫人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镖师一看便知这是一群训练有速的士兵。 镖师不知道他护送的这个小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号人,此刻他心中已升出退意。 至于这次护送不利,也就等于他的任务没完成,如此他顶多回到镖局受些处罚。 而若是他执意待在这,说不定就会小命不保,孰轻孰重已不用他再想,是以他很快做出决定。 只见他转身对乐颖瑄一抱拳,语气充满歉意道:“小妇人,对不住了!”说着牵着缰绳打算离开。 乐颖瑄却慌了,“喂!你去哪?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交了保银的!” “那份保银待回到镖局里后在下亲自补上。”镖师头也不回的撂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喂,你这人这么这样?难道你就不顾忌你们镖局的名声吗?、” 回答她的只是那镖师果决离去的背影。 这时那群人渐渐的将乐颖瑄围拢起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那领头之人却是嗤笑一声,“不想干什么,只是我们夫人有请。” 乐颖瑄能从这声音里听出这人对自己的不满,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一群人。 不待她开口再说,只见那领头之人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袋子来将她兜头兜脸的给罩了起来。 然后捆起那袋子的口将她放到了一个木板车上。 而木板车摇摇晃晃的也不知到了哪,她听到了街道两边的吵杂声,难道她又回到了那座边城? 正当她胡思乱想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木板车停了下来。 她感觉来了两个人将她抬了起来。 在她被人抬起来后又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这些人将她放到地上后,顿时她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袋子被人打开,一时光亮有些刺眼,乐颖瑄迷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花厅式样的房间里。 看向四周,只见花厅里的桌子旁正坐着一位夫人,而这夫人的身旁又有位婢女,除此之外这花厅里再无别人。 只是这夫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碧玉!是碧玉! 是的,错不了,这人就是碧玉。 只是碧玉在当初山寨里被那寨子老大抓住后,不是应该被折磨致死了吗?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她这一身贵气的模样,似乎还做了夫人。 听那群人的语气,似乎是他们的夫人要她,看来碧玉做了这家大户人家的夫人后,可能发现了她路过这。 于是才着人将她带了过来。 想到这,乐颖瑄心中升起一股不喜来,现在连她以前身边的一个丫鬟都过的比她好,这如何能让她心里平衡。 而这丫鬟既然曾经是自己的奴才,一日为奴就应该终生为奴才是。 如此也好,看碧玉这一副发达模样,让她拿出些银子出来,再着人送自己回乐府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于是她从地上站起来,当作无事人一般,趾高气扬的看向碧玉,“他们说夫人有请,他们口中的夫人不会是碧玉你吧!” “大胆,夫人名讳也是你个山野村妇叫得的?”这时只见那婢女呵斥出声,打断了乐颖瑄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夫人名讳?!”乐颖瑄怒极反笑,摆出一副身在高位的模样来,“你这奴才也许不知晓,你的这位夫人可是我曾经的婢女。” 这时那婢女却只‘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夫人说的在危难关头为了保命将夫人推入‘火坑’的人啊!” 见自己说的话并没换得这丫鬟的尊敬,乐颖瑄大怒,“你个贱奴,在胡说什么!”话落,却有些心虚的看向碧玉。 见碧玉面无表情,乐颖瑄便放肆起来。 “碧玉,虽然你现在富贵了,可你还是我乐府的奴才,如今你成为了这什么夫人,难道就让身边的奴才这般没有尊卑吗?” “这么对待你的原主人吗?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还在我乐府里!” 听到这话,碧玉面色终于有所改变,只见她莞尔一笑,声冷且淡漠的开口道: “尊卑吗?本夫人现在看到你怎么觉得你还不如我身边的这个丫鬟呢。” 乐颖瑄一听这话再次怒了,“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看来你这奴才全是从你身上学来的那些目无尊卑!” “乐颖瑄!”碧玉的一声厉呵,制止了乐颖瑄那还要再说下去的话,“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乐府四小姐吗?” “你当真乐府里还有我的卖身契?” 乐颖瑄被她吼的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碧玉嗤笑出声,“还真是蠢笨的可以,告诉你,本夫人在乐府里的那张卖身契早就被官府注销了,现在本夫人是大齐边城段将军的夫人!” “哪怕是乐府主子见到本夫人也要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将军夫人!何况是你现在这个什么也不是的乡野妇人。” “你、、”听到碧玉说的这话,乐颖瑄又惊又怒,“你成了将军夫人?” 乐颖瑄明显不信碧玉说的这话,若是碧玉能成为将军夫人,那她乐颖瑄还是皇后呢。 见她不信,碧玉也不打算和她在这身份上掰扯,“知道本夫人为何着人截了你的道吗?” 她不说这事,乐颖瑄差点就忘了,此时见她提起,乐颖瑄顿时又气怒起来。 “你只不过是我身边曾经的一个奴仆罢了,我的道也是你能截的!” “啧啧啧,真当你还是乐府里的小姐吗?真当我碧玉还是你身边的丫鬟吗?” “告诉你,本夫人此次拦截下你,也是想让你下半辈子在本夫人手中做牛做马而已。” “你敢!这大齐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碧玉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幽幽开口:“在你当初为了自己逃命推开我,用我去抵挡那些山匪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 一听这话,乐颖瑄抢先开口了,“是,的确是我推的你没错,可你也要想一想,若没有我的那一推,你何故能成为今日的将军夫人!” 这话落,却见碧玉再次嗤笑出声: “你那一推,若我死在了那山匪手中便罢,只是我命大没死成,这自然而然的就怀恨在心企图报仇了。” “你那一推,若不是后来将军及时赶到,现在我那坟头草都已有人高,你说我现在应该感激你还是该报复你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感激还是报复 “这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本夫人,不过本夫人在今日见到你后,也终于有了决断。” “那就是看到你后本夫人很不痛快,那么就简单很多,直接选择报复好了。” “将她押下去,专门负责府中的马厩,千万别让她跑了!” 碧玉说完这句,就见身边丫鬟出去叫了两个人进来,一左一右的架着乐颖瑄离开。 此刻无论是乐颖瑄怎么喊破喉咙,碧玉眼都不带眨的。 而对于乐颖瑄此刻下场,宫中的乐无霜也在数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消息是朱雀送进来的,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南宫宸也在身旁。 待朱雀下去后,寝殿内就剩下了乐无霜及南宫宸。 自从她与他再次大婚后,只要是他在她身边时,他就不允许任何人在这寝殿内。 乐无霜说了他几次,他却依旧我行我素。 只要在两个人时,他就会从身后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说是喜欢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还说她身上的味道他怎么闻都闻不够。 其实她身上哪有什么香气,只是她时常捣鼓那些药材,残留在她身上的药香罢了。 南宫宸一直黏着她,这让那两个小家伙很是吃醋不已。 “好了,撒手!”她摇了摇那紧箍着自己的双臂。 “不,我就喜欢这般抱着你!”他说。 “你那瑄妃娘娘已经落入碧玉手中,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问。 “担心什么?” 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皱了皱眉,继续询问: “在北齐时毕竟做了你那么久的瑄妃,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没有她?”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霜儿想知道什么?” 见他没将自己的问话听进去,乐无霜急了。 “就是、就是乐颖瑄毕竟在你还是三皇子时就跟了你,如今她落难了,你难道就没有想去搭救一把的意思?” “她跟了我那么久,不过我也付了相应的报酬给她,现在我与她两不相欠。” 乐无霜其实一直想问的就是他南宫宸与那乐颖瑄到底有没有夫妻之实。 虽然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南宫宸现在还是大齐的帝王。 若是他当真与那乐颖瑄有过夫妻之实,那么她就要做另个打算。 最起码是先将乐颖瑄从那碧玉手中弄过来,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将其弄进宫来。 不过若真那样,恐怕她与他的关系也就那样了,也不会再如此刻这般亲密。 他做他的皇上,而她做好皇后即可。 她觉得自己是矛盾的,前世她对齐晟渊的爱是无论那齐晟渊纳了多少美人进宫,她都无所谓。 但对南宫宸就不同了。 她觉得只要南宫宸一有了那纳妃的想法,她与他的关系便会再回不到原来。 她现在既想知道南宫宸与乐颖瑄有没有夫妻之实,却又怕知道有没有夫妻之实的最终答案。 “想什么呢?”南宫宸见她脸色一会阴一会晴,也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只是他想等她问出来。 只有她问出来,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原来在她心中是被在意着的。 他想到得到那种被她在意的满足感,只是她却迟迟不问出来,这就让他有些急了。 他摩挲着到她颈间,不时轻咬一口。 “若是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便带她回来吧。”她冷不丁说出这句话来。 他也停止了这不停摩挲的动作。 “我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带她回来便要封她为妃,最不济也得还是瑄妃,如此你容得下她?”他问。 “我可是答应过你的,今身只你一人!” 此刻乐无霜已闭起了眼,她在消化南宫宸刚才的那句话,似压下心中所有的幻想。 “做过的事就要负起责任,再说朝堂里的那些臣子们不也是天天催促着你要尽快充实后宫吗。“ “若我如此做过,霜儿你是不是要就此与我划清界限?”他继续问。 闻言,乐无霜却身定眸看向他,“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界限,现在你是皇上而我是皇后,有着这层关系在又何来界限?” 他却笑着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这里,你这里会与我划清界限。” 仿佛被他戳穿,她惊慌的别过头去。 他继续环抱上她的腰身,且手渐渐收紧。 “我早就与你说过,今生只认你乐无霜一人为我妻子,再无她人,我与乐颖瑄之间只是堂姐夫与小姨的关系。” “从未有过跨越雷池的想法,或许她一直就有这种想法,但一切也只不过是她乐颖瑄的自作多情罢了。” “不过你这堂姐貌似并不喜欢她,那么我便也与你一样,不喜欢她,不喜欢乐府,如何?” 见她没有回答,他则再次出声。 “我发誓,在与你分离的时候从未与其她任何女子有过接触,包括身为北齐皇帝那时的皇后飞绫。” “至始至终我的心里一直就是你,不过你的心里也必须一直是我!”他说着说着加上了这一句。 听到他这话的乐无霜,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她向来冷情,是以面色上也看不出什么。 他则继续开口: “至于朝中的那些朝臣们想要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的打算我已让他们得知了曾经北齐皇宫后妃的处理方式。” “想必他们也不愿再提这充实后宫一事。” “不过弱水三千我只取了你这一瓢,这怎么也得让我看到是否值不值。” “再给我生个孩子吧,如何!”说着他已低下了头。 乐无霜却一把推开他,“想得美!”说完便跑开了。 “霜儿觉得能逃脱过我的手掌心吗?不如这样,我们打个堵,若是我抓住了你,今夜让我尽兴可好。” 听到这话的乐无霜眼角止不住的一跳,忙更加快速的要往殿外逃。 只是在要碰到寝殿门时,只觉身后起了一阵旋风,天旋地转间,她落入一个怀抱中。 “看你还往哪跑?” 他一把将她困在怀中,眸色渐渐加深、、、 与此同时,一间装饰颇具异域风情的寝殿里。 身着异域华服的飞绫端坐在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面容傻傻笑了。 天不亡她! 咯咯咯、、、 她李曼青没死的了,呵呵呵,她李曼青没死的了! 她的丧子之痛! 她用白绫挂在横梁上那种慢慢窒息的感觉她永世也不会忘记! 而这一切都拜那乐无霜所赐! 现在的乐无霜可是活得极其滋润,而她却只能活在其赐予她的一切仇恨里,永世挣扎不脱。 她知道自己死不瞑目,当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飘荡了多久后,突然一股极大的吸力向她袭来,待她再睁眼时她便成了这西岐公主。 而那曾经的西岐公主也已香消玉殒,在她初成为西岐公主时,她能感觉出这身子的原主人是带着怎样的哀痛及心死,明显是早生死志。 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执念让她为之动容。 第四百四十章:永世不忘 这是一份如此深沉的爱,宁愿牺牲性命也要在那人心中留下印记。 天知道那人的心中根本就未曾有过她,如今那人正与乐无霜双数双栖,哪曾想过一丝有关她这具身体的主人西岐公主。 这个傻公主,真是傻透了,明明有着极好的身世,是天之娇女,面对那乐无霜时却输的一败涂地。 不过现在既然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无论是为这身体的原主人还是为她李曼青自己,她都得想一想该怎么报仇! ‘飞绫,你且安心去吧,你的不甘与愿望我定一一为你实现。’ 李曼青心中默念完这句话后,直觉围绕在周身的压抑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烟消云散。 她知道,这是那飞绫终于放下一切消失了。 那么从今以后她李曼青便是真正的公主,这西岐的真正公主。 镜前的这张面容,前额右边脸颊上有块明显的伤疤,她知道这是那飞绫在跳崖时跌落所致。 不过现在已被见多识广的她用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花钿给遮盖起来。 脸上有朵彼岸花花钿的她看起来妖娆且魅惑。 正当她在镜前兀自欣赏着自己这样貌时,有宫人来禀,说多吉在外求见。 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她让宫人将多吉带进来。 不一会儿,多吉便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她面前。 此刻她的面色已变得单纯幼稚,见多吉过来,忙欢喜上前拉起他的手臂。 “多吉,快过来看,这时母皇新赐给我的珠钗,你看看我戴哪一只好看?” 多吉被她拉到妆台前,看着上面摆着一溜的发簪等物,看去均价值不菲。 “这些簪子都是大齐那边过来的,是母皇花了大价钱为我购得,你快看看,我到底戴哪一支好看。” 多吉此次过来是想与她辞别的,是以说的话也心不在焉,“公主无论带什么都很好看。” “骗人,看你样子就知道你这是在敷衍我。”她假意的嘟起嘴来,装作不信他。 只是多吉这次却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默认下她认为的这敷衍的话。 见他不吱声,她则再次开口: “你知道的,这里我只对你熟悉,虽然母皇是我的母亲,可与她比起来,我还是对你比较亲。” “我是西岐公主,可是我对西岐却没有任何印象。” 从李曼青在飞绫这具身体里醒来时,她便假装起了失忆。 只有假装成失忆,才好对一切的不熟悉蒙混过关。 “公主,我必须回去了。”此时多吉无奈出声。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她说。 “公主对多吉很好,只是多吉曾发过毒誓,誓死追随主子身侧,现在公主已然无恙,而多吉也是时候离开。” 李曼青想留下多吉,只因她知道多吉是个不可多得的暗卫,有多吉这么一号人在自己身边,她会省去很多事情。 她如今在西岐算是势单力薄,虽然身为西岐公主,但除了那西岐女皇外,她感觉不到任何人待她的真心。 “可是我听到你说,追杀我们的就是你那主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追杀我们,但即便如此你还要回去那主子身边吗?” 她近乎哭泣的控诉模样,让多吉的心再次软了下来。 “答应我,陪我留在西岐可好?” 见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李曼青收起那泫泪欲滴的模样,现出一丝倔强来。 “我不管,若是你执意要走,那就带上我一起走,你去哪,我便去哪!” 她这副果决的模样,让多吉看着很是心疼,若她不是西岐公主该多好,若她没有成为曾经北齐的皇后该多好。 若是能回到从前他与她还是在无垠宗做暗卫的日子该多好。 只是一切已然无法回头,一步错步步错,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于是多吉打算离开的决定再次给压置下来。 而李曼青便以这西岐公主的身份在这待了下来,也渐渐熟悉了西岐的文化、习俗等, 但她的心中对乐无霜的恨意却从未停止过,每夜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睡梦里,她那孩子齐霄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找她的声音,对她来说就是煎熬。 这日,那些附庸西岐的一些小国有人来访,均是来为西岐女皇庆贺生辰。 当然也有那些小国的皇子们是被西岐女皇单独的邀请了过来。 西岐众臣全都知道,这些来访的小国皇子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被他们女皇邀请过来择婿的。 其中有高有矮,有瘦的亦有胖的。 飞绫来参加宫中午宴时也才得知这西岐女皇的真正目的。 宴会上气氛颇为高涨,而那些朝臣之女们也是争奇斗艳,谁都想拔得头筹。 当然这些朝臣千金们之间的较量可不是如大齐闺秀们的那种琴棋书画较技,西岐女子之间的比试是以骑射为主。 当然,不是说琴棋书画没有,只是比不得骑射重视罢了。 是以凡是西岐女子无一不是身形矫健,气质果决。 反倒是她这位西岐公主,在这骑射上不甚精通。 虽然她听多吉说过,说飞绫是那无垠宗里的顶尖高手,但她也得知自己这身子如今已被废了的事实。 如此她不通骑射也还说的过去。 宴会在宫殿外面那宽阔的场地上举行,那边场景宽阔,眼见也跟着开阔不少。 虽然此时是初冬,不过西岐的冬季却不冷,只是略微有些凉意而已。 此刻,高台上西岐女皇不住的与众小国皇子们举杯对饮,还不时将她介绍给那些皇子们。 不过这些人她李曼青通通不感兴趣,她现已在心底规划好了一条颇为艰险的路。 进一步她大仇得抱,退一步身首异处。 宴会上一名全身着红色衣裳的男子吸引了李曼青的注意。 看此人着装不像是西岐人,也不像是西岐这些附庸小国里的人。 倒有些颇似东向装扮。 男子容貌如画,清秀淡漠,目光也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温柔的就似乎能包容下一切,也像骄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 段子钦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遥遥向她看来,端起酒杯对她敬了一下。 李曼青抿唇轻笑,亦回敬过去。 而端坐在上首位子处的西岐女皇将二人间的互动看进眼中,微微皱了皱眉,却很快又恢复正常。 午宴过后便是这些人的闲聊时分,此时众人也随意起来,三三两两,谈的来的都聚集到一起谈天说地。 西岐女皇特意将李曼青叫到了身边,“绫儿对那红衣男子有好感?” 西岐民风开放,喜欢一个人与不喜欢一个人都会直接说出来,如西岐女皇此番这般说话的已是含蓄。 “母皇的意思是能成为夫君的好感,还是只是朋友之间看的过去的好感?”李曼青询问。 第四百四十一章:红衣男子 这时西岐女皇拉起李曼青的手,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从小就生活在外族,也习惯了外族的那些礼仪,但是母皇给你说实话,母皇不喜欢外族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那些外族人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而母皇此次让这些附庸小国的皇子们过来,就是想让你在他们当中挑选一位出来做我西岐国的驸马,做你的夫君。” “不知你可有中意之人?” “母皇、”李曼青面色现出不悦。 “母皇看你在宴会上对那位红衣公子青睐有加,只是那位红衣公子却不是你的良配。” 此时李曼青却开口了: “我想母皇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我对那红衣公子并无其他任何想法。” “而且母皇也说了,我有过夫君,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与那夫君分离。” 此刻,李曼青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了眼西岐女皇后又道: “自古好女不嫁二夫,所以母皇又怎么能将女儿再介绍给其他皇子呢?” 见她这么说,西岐女皇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拎不清,你那夫君是将你休弃了,现在正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而你是母皇的掌中宝,母皇不找他算账已是他万幸。” “难道你还想巴巴的往上凑?!” 她这话刚说出来,就见自己这女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真是这个想法一样。 “告诉你,这个想法你有都不许有!母皇千辛万苦才将你从那人手中救出来,是绝不会再让你回去的!” 李曼青顿时知道,此刻要说服这西岐女皇将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送去大齐是万分艰难。 她的目的还的确是要进入那大齐后宫,只有与乐无霜处在一个地方,才能将之除掉不是吗。 但她还是决定一试,“现在的大齐集三国之力组合而成,母皇任由其发展壮大下去,就不怕万一有一天他会吞并了我西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西岐女皇愣了,不明白自己这女儿怎么突然就说出这话来。 “女儿想为西岐前往大齐和亲。” “想都不要想!”她这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西岐女皇打断。 “我堂堂西岐安危哪需落在你一个女儿家身上,正是因为母皇曾经听信了你的话,才让你远嫁给了他,可最后你却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是以母皇绝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犯同样的错!今日来访的这些皇子当中你必须选出一位来做你的驸马!” “而我西岐皇室成员原本就日渐凋零,母皇希望你能为我西岐皇族尽快绵延血脉!” 李曼青却也怒了,“母皇何必逼女儿呢!” 而二人这边的争执也引来那些官员及皇子们的侧目。 见此,西岐女皇才稍稍收敛了些,李曼青同时也和颜悦色起来。 “母皇何曾逼迫过你,这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你着想!”西岐女皇语再次重心长起来。 “母皇说的那个他可是大齐皇帝南宫宸?”李曼青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西岐女皇再次愣住,她不确定自己这女儿是记起了什么还是听宫中奴仆们说了什么。 “是也不是?”李曼青再次询问,她虽然知道那南宫宸对自己这具身子的所作所为,但是此刻她必须装作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因为她碰到了头,‘忘记’了些人和事。 此刻西岐女皇只是瞪大眼睛不再说话。 “很奇怪,那个大齐皇上明明我没见到过,可是他却时常会出现在我梦里,梦里我知道他便是现在的大齐帝王。” “梦中我梦见了他对我的好,他对我是很好的,只是他被那个女人蒙蔽了眼而已,他是我的夫君,我应当去到他身边才是。” “不、不是这样的!”西岐女皇喃喃自语。 李曼青却面露疑惑,“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那个南宫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几日一直困扰着她。 她也问过那多吉,可是与多吉一旦谈到这个话题,他却怎么也不会再说。 即使她想出再多的方法询问,那多吉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现在看来这西岐女皇定知道其中缘由。 “母皇若是不说,我依旧坚定要去找他的决定!” “你不能去!他会杀了你!”西岐女皇将李曼青拉至一旁压低声音怒吼。 “为什么,我可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要杀我!” 见她一副执意要问出答案的模样,西岐女皇决定还是告诉她,但也是说一些自己知道的。 “母皇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不过仅就一件事情,他便不会原谅你!” “因为你杀了他的母妃!” “什么?”一听到这话的李曼青惊愕的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很是吃惊。 “也是因为那事你被他废去了周身内力,而跟着你回来的那个暗卫多吉,是他一路护着你。” “如此你才得以回到西岐,你说母皇又怎么还会让你再去找他!” 李曼青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难怪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会被那南宫宸欺负至此,这么说她不仅仅与乐无霜有仇,同时也与那南宫宸有仇。 且还是杀母之仇,“既然如此,难道母后就不怕他报复于我西岐?”她想到这个关节突然对这西岐女皇开口。 “怕又如何,如今他大齐国力强盛,我西岐地处西陲,我不犯他,他亦不犯我,就这样吧。” “母皇难道就肯定他没有进犯我西岐的想法?若他不是有野心的人,又怎会在吞并南齐的时候也一并吞了东向?” “原本东向、南齐、北齐、西岐四国鼎立,现在只余我西岐一国岌岌可危,不可不防啊,母皇!” 打蛇打七寸,这种帝王间的嫌隙也就是这互相想吞并掉对方的想法才能激起双方之间的战意。 自古凡为帝王者皆会多疑,经过她这么些天来的观察,这位西岐女皇亦如此。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后,西岐女皇沉默了,李曼青也就此离开,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这西岐女皇好好考虑。 这时在一旁做透明人的董佩娘走上前来,“女皇陛下,公主在与您使小性子呢,公主的话,女皇陛下就别往心里去了。” “不,绫儿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天下这四足鼎立的平衡已被打破,很难保证这南宫宸不打我西岐的主意。” “哪怕我西岐想要与他大齐和平共处,也不代表他南宫宸就没这吞并我西岐的野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现在的大齐,我们不得不妨!” 话落,她再次看了眼此刻已去到红衣男子身侧正与其谈笑的自己那女儿,她扶向董佩娘伸过来的手,“本皇累了,扶本皇离开休息!” 李曼青没有漏过西岐女皇的任何表情,她站的地方离西岐女皇不远。 看其最后离开的样子,看来这西岐女皇心中已有了决断。 第四百四十二章:邀请 看着已远去的西岐女皇,李曼青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这一身红衣似火的年轻人。 “看公子模样,不像是我西岐之人!”她淡淡一笑,温和询问。 “公主聪慧,段某的确不是西岐人士。” “哦?”她皱眉,“那请问公子来自何方?” “回公主话,段某来自大齐!” 大齐? 大齐地方大了去了,究竟是曾经的南齐、北齐还是东向?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段子钦恭敬开口道:“是曾经的东向。” “哦,原来公子来自于东向。”李曼青和煦一笑,“只是此次是我西岐的国宴,公子又如何得以进来的?” “不巧在下正好与场中一个皇子是至交,受他邀请,故才得以一睹西岐的国宴风采。” “不知我西岐国宴与你大齐国宴相比如何?”她问。 闻言,段子钦却洒然一笑开口道:“各国风俗习惯不同,不好置喙。” “也是。”她认同了他的说法。 “聊到现在,还不知公子名讳!”她说。 “在下姓段名子钦。”他对她行了一礼。 话落,就见她夸赞一声,“很俊的名字,那本公主的名讳想必不用告知了吧。” “公主大名,在下如雷灌耳,今日女皇陛下的宴会表面上是为生辰庆贺,实则是为公主选取驸马,这事不是秘密。” “段公子说话很有意思,不妨就在这都城多住几日,也好领略我西岐异域的别样风光,不知可好?”她问。 见她这么说,只见段子钦对其再次行了一礼笑道: “在下此次出门本也是打算游山玩水,既然公主盛情相邀,那在下便却之不恭。” “那好,明日便是我西岐一年一度的骑射节,本公主就尽地主之谊邀请公子前来观摩。” “如此甚好。”他答。 二人的之间的谈话和风细雨,这让一旁那些准备与她李曼青相亲的皇子们吃味不少。 这些皇子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自己的私心,他们不在乎这西岐公主是否嫁过人,他们在乎的是能否成为这西岐的乘龙快婿。 他们都是一些小国的皇族成员,在皇族里不受重视,便想着透过捷径,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众人对自己的看法。 若是一旦有幸成为这西岐的驸马,那在自己原本的小国里,就是无上的存在,毕竟自己那小国是一直依附于西岐的。 只是他们此刻看到了什么,他们居然看到了这西岐公主与一外族男子聊的热火朝天。 这是他们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是以此刻每个人看向段子钦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段子钦却毫不在意这些目光,依旧与李曼青谈笑风生。 如此二人的初次见面均互相留下了美好印象。 而眨眼间便到了次日清晨,都城那最大最奢华的一间客栈里,段子钦还没苏醒,这时一阵敲门声便将他的好梦给搅合了。 快速套好衣服后,他将门打开,就见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张请柬站立在那。 见他出来,于是将请柬递了过去,“这位客官早,这是我西岐公主着人送来的请柬,请客官收好。” 他伸手接过,随即将之塞到了衣袖里。 待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后,他方才走出客栈。 今日的天气很好,似乎是这老天爷也在配合着这西岐的骑射节,一连几日的阴云密布,此刻是艳阳高照。 此次的骑射比试比较正规,不似昨日那在西岐女皇宴会上的那样只是这女子之间的争奇斗艳。 这骑射节是西岐比较著名的一个节日,节日当天,无论是朝中高官子女还是平有百姓,均有参加的权利。 只不过是这区域场地上划分了平民区与贵人区,要进入贵人区就少不得此刻段子钦手中的这张请柬。 当然,在贵人区那观看比赛的感觉也还不一样,不似平民区那般拥堵。 他来到这区域划分处的贵人区,将手中请柬递给了那守卫。 划分处这边人山人海,还停着各种式样的马车,这些马车也都是那些贵族子弟,以及那些从自己小国里赶过来凑热闹的那些皇子们的。 此刻这些人已通通进入了区域内,也有三三两两的如段子钦这般才将将到来的。 只要是进入贵人区域的,就都要交出请柬,而平民区就没有这样的烦恼,直接进入即可。 他一进入这区域后便看到了那在高处正往他这边瞧的西岐公主。 她周围围满了一众朝臣之女,而离她不远处便是那些他国皇子们。 段子钦漫步悠悠的来到众女间,众女很眼尖的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段公子怎么才来,这骑射马上都要开始了。” “不急不急,这不还没开始。”他淡淡一笑,看向场地中央。 说是骑射比赛,无非就是一个大的校场上有供马匹奔跑的跑道,及射箭的靶场,当然此刻这场地要比普通的场地大的多,也热闹的多。 “请问公主这今年比赛的头名是什么奖励?”他开口询问。 “怎么?段公子有兴趣?”李曼青上下大量起段子钦,看其样子不像是个懂得骑射的人。 “让公主见笑了,在下并不会骑射。”他回答,“在下只是听闻每年西岐的骑射节,女皇陛下都会准备优厚的奖励,在下也只是好奇而已。” “今年母皇的奖励是许诺比赛第一人一个承诺。” 闻言,段子钦很是吃惊的开口:“这可不得了,西岐女皇承诺那可是万金难求。” “正是。”李曼青承认,她也很想得到这个承诺,是以、 这般想着便将目光投向场地中间那些蓄势待发的马匹上面。 其中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似感应到她这边的目光般,正向她这边看来。 此刻多吉坐于这黑色的马匹上看了眼李曼青后,才看向跑道。 这是个环形跑道,整个比赛他需绕着跑道跑满三圈,谁第一个到达终点拿到那旗子,这局便判定为胜。 之后便是比试射箭的精准度,以及能够将箭射击到运动物体上的比赛。 这几样比赛对他多吉来说均是小菜一碟,他之所以参加也是拗不过飞绫的苦苦哀求。 是的,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飞绫的眼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飞绫要他一定赢得这次比赛,而他对除了她之外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 是以他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看到她见自己答应参加比赛后,那破涕为笑的样子,他认为值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此次比赛对他来说要赢易如反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怕看到她那失望的眼神。 整顿好心情后,比赛开始的铜锣声响起。 比赛场地上立即尘土飞扬,灰尘弥漫,而马蹄践踏起来的尘埃也扑鼻而来。 西岐地处西陲,西岐的再西边便是黄沙漫天的沙漠地区。 而比赛场地上这扬起的灰尘里亦夹杂着许多沙土,这滋味让人极不好受。 第四百四十三章:胜 比赛开始后,看台上的那些人不时激动呐喊着,李曼青亦神经紧绷的看着那黑色马匹。 段子钦则带着欣赏目光看着这场激励的比赛。 此刻比试已到白热化程度,只见那黑色马匹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发起狂来不受控制一般,有几次就见多吉差点被甩落到地。 而另一匹枣红色的马却突然冲过黑马,渐渐向终点逼近。 “他是谁?!”李曼青阴冷着声音问向身边宫女。 宫女见她面色不愉,回答的也是小心翼翼。 “回公主话,那是洛桑国五皇子,此次亦是女皇陛下特意邀请过来的皇子之一。” 闻言李曼青眼神眯起,不用想也知道那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肯定是想得到女皇承诺。 那五皇子在一众来访的皇子中并不出色,想来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受到西岐公主青眼,从而剑走偏锋,直接参加这骑射比赛。 一举夺冠后得到女皇承诺,直接成为驸马。 而与这五皇子有相同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个皇子虽然在自家皇室中不受看重,但比之平民要有不少优势。 毕竟出生皇室,对于骑射方面都是受过专门的师傅教导。 是以冲在前面的除了多吉外,其余均是那些附庸小国的皇子们。 看来多吉必须要使出全力应付,不然想要取胜则会很难。 李曼青心中也为多吉捏了一把汗,手不自觉握紧成拳,他现在已落后那几名皇子很多。 “公主好像很紧张。”这时段子钦那温和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李曼青心情极差的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他则抿了抿嘴,不觉自己哪一句说错了,看这西岐公主明显心情不好。 不过李曼青这恶劣态度并没影响到他段子钦观赏比赛的心情。 只见场地上,那匹黑马上的人脚下一个用力,直接站到了马背上。 之后脚尖一点马背,如箭矢般直接向前面一匹马背上掠去。 而后在那马背上继续轻点脚尖,再次凌空飞起,向再前面那马匹背上掠去。 如此几次,很快接近到最前面的那匹枣红马。 而这最前面那匹枣红马上的主人似乎也发现后面这一系列的变故,是以在甩起马鞭的力道上发起狠来。 只是哪怕他再怎么使劲甩动马鞭也不及多吉那脚尖轻点。 在完成最后一次飞掠后,多吉以迅捷之势一把抢夺到那旗子高举过头顶。 同时场地外围立即暴起雷鸣般的鼓掌呐喊声。 刚才多吉那一连串的惊人表现看花了在场众人的眼。 这些人平时哪见过什么功夫高手,尤其是这种凌空飞掠的高手。 是以此刻场面一度几近失控,多吉对这些民众的激动没看在眼里。 他在拿到旗子高举起来后的第一眼便是看向了高台上的李曼青。 而此刻的李曼青面色也由紧绷恢复到正常,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一旁的段子钦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很快便亦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多吉见到李曼青的笑颜,心里也放松不少,下面就是这射箭比试。 对于这项多吉很有信心,他的射箭可以与主子南宫宸想比,是无垠宗暗卫里射箭技术最为出众的一员。 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经过刚才那马匹的发疯事件,此刻他是防备十足。 而那几个他国皇子参加比试的的真正目的,他多少也能猜出些许,无非就是想做这西岐的驸马。 那几个皇子看其处事行为不像是光明磊落之人,是以他根本就不放心飞绫嫁给那种人。 因此他绝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得到女皇的承诺,恐怕飞绫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她飞绫也不会让他尽一切力量赢得比赛。 此刻那几个他国皇子不知为何聚集到了一起,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过无论他们商量什么,他多吉都不畏惧,他对自己能赢得这射箭比赛有着极大的信心。 但高台上的李曼青看到那几个聚集到一起的人,心情不太美妙。 这是她曾经还是通天商行幕后老板时所独有的明锐直觉。 而第二场射箭比试很快便开始了。 低下围观的那些人曝出一阵阵喝彩声,也都将期望的目光投注在多吉身上,希望能看到他更为精彩的表现。 只是、 让李曼青担忧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在快要轮到多吉上场时,一根不知从何处突然激射出来的箭矢狠狠的射向了多吉。 李曼青看多吉那捂着不停流血的手臂,心跳都仿佛停了一下。 她忙呼叫太医,只是太医也不时那么快就能赶到。 这时一旁的段子钦开口了:“不如让在下前去看看吧。” “本公主随你一道前去。”说着不待段子钦回答,李曼青便带着身边宫人打前向多吉那行去。 洛桑国五皇子此刻总算是将心放进肚中,原本他有极大的信心能够在此次比赛中拔得头筹,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叫多吉的人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觉得若是这个多吉继继参加比试的话,那下面最后两场自己不一定能赢。 是以他花了巨额银子买通了那几个他国皇子,让他们其中一人趁这多吉不注意时装作失手将其射伤。 这样的话,这个多吉无法继续参加射箭的两场比试,那么这最后的胜利者就会是自己。 而其他那些皇子的箭术他有信心可以将他们都打败。 正当他暗自得意的看着这捂住手臂在那使撑的多吉,突然就感觉到一双冷眸凝视在了自己身上。 他看过去,于是看到了西岐公主的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正冷冷的瞥过自己。 李曼青在路过这洛桑国五皇子时,眼眸微冷的凝视着他走了过去。 而来到多吉身边时,就见多吉此刻额间已有汗珠浸出,明显是忍着剧痛。 这时她看向段子钦,段子钦立马会意,上前为多吉查看起来。 过了一会,血止住了,李曼青上前询问,“怎么样?”她担心多吉因为这伤不能继续参加比赛。 不过这结果与她担忧的一样。 “他的伤很重,短期内是不能再舞刀弄枪,包括射箭。”此刻,段子钦掸了掸身上那根本就看不见的灰尘回答。 “真的不能再继续比赛了?”她不死心。 “若公主不相信在下说的,大可等太医来时再询问一下这太医的说法。” 过了一会,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跑出一名太医来,李曼青瞧见忙对其吩咐,“快给他看看情况如何。” 太医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便来到多吉身边,对着那受伤的右臂左看右查起来。 过了一会,只见这太医对李曼青一行礼,恭敬开口:“回禀公主,这多吉侍卫不能再继续参加比赛。” 第四百四十四章:人中龙凤 听到这个答案的李曼青,心内火焰腾的一下升了起来,不过她面色上却不见一丝生气模样。 其实她很想让多吉继续比赛,只是连太医也说多吉手臂不能再继续比试。 若她执意如此,恐怕会让周围这些知晓结果的人说她闲话。 “多吉,你尽力了,下去休息吧。”她安慰着冷声吩咐。 而捂着手臂的多吉,此刻能明显从她的态度里看出冷漠,是对他的一种冷漠。 不过他的确不能再做什么,是以捂着手臂直接低头离去。 “段子钦是吗?”这时李曼青的声音突然在段子钦身边响起。 “正是在下。”段子钦笑了笑。 “你精通医理?”她问。 “是!”他答。 “很好!” 李曼青说完这句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宫人离开了,留下段子钦在原地不知所谓。 事情与李曼青料想的一样,那个洛桑国五皇子在赢得最后的胜利后,便向女皇求得了承诺。 那就是什么金银珠宝的不要,只要成为这西岐的驸马。 女皇也知道这五皇子的心思,无非就是借西岐的力量改变其在洛桑国中的地位。 而能赢得比赛之人,多少也算是人中龙凤,这五皇子虽然与她的绫儿没有感情基础,不过这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且这五皇子生的也相貌端正,足以匹配她的绫儿。 于是西岐公主与这五皇子打算成婚的事情便被定了下来。 西岐女皇没有通知李曼青,而是直接敲板决定了此事。 当然这些也都在李曼青的预料之中,她现在只想前往大齐,可不想与这什么五皇子成亲。 都城中那间最大最奢华的客栈里,此刻一楼大厅里宾朋满座,祝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张酒桌上坐着的几人,均是锦衣华服,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桌上的其中一人端起酒杯酸溜溜的开口: “洛五皇子,你这人可不厚道啊,你比赛前与我们说是只是向女皇陛下求得财帛无数,可现在你却是向女皇求娶了公主。” “枉费我们几人当时信你,一起合谋将那什么多吉射伤,就为了得你那点蝇头小利?!” “原来咱们到头来都是为你做了嫁裳,让你得了先。” 此话一出,桌面上的其余几人面色也俱都不好看起来,亦全都怒目圆瞪向这五皇子。 而这五皇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对面前这几人的怒视也不以为然,反正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他现在已是这西岐国的准驸马。 面前这几个小国皇子们即使再叫嚣的厉害也奈何他不得。 是以他直接大咧咧回答:“瞧各位这话说的,这只能说明本皇子与这公主有缘,你们只是无缘罢了。” “现在本皇子请你们喝酒那也是图个喜庆,而这酒喝过之后,你们也就各回各家吧。” “不过你们放心,本皇子许诺你们的那些银子,定一分不少的双手奉上,来喝酒!” “哼!”这时桌面上另一人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 “你一小小洛桑国五皇子也敢在本皇子面前耍诈,本皇子现在就进宫去找女皇陛下,说你五皇子作弊一事。” “让女皇陛下取消你与公主的婚事!” 此话出,顿时引得桌上另外几人一致的赞同。 “女皇陛下哪是你们能见就见的?女皇已经定下的事即使天皇老子也改变不了!”五皇子厉呵出生,同时面色上严肃起来。 大厅里那些被这洛桑国五皇子请过来的宾客看到这一幕,均抱起看热闹的心情对着几人不时指指点点。 “公主驾到!” “公主?” “公主来了!” 这时人群里有人高呼。 于是众人动作一致的在门边让开一条道来,李曼青在身边宫人的簇拥下来到几人面前。 她看向酒桌上那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冷冷开口:“你们如此不将驸马放在眼中可是知罪?” “公主、”那几人见李曼青前来,急急叫唤。 “来呀,这几人冒犯我西岐驸马,将他们抓进牢里好好的反省几日再放他们出来!” 一听这话,那几人顿时急了,不停呼喊‘公主’希望她能收回成命,但哪怕叫唤的再厉害也没换得她李曼青的一次回眸。 直接就被外面进来的那些士兵给拖了出去。 这时就见那五皇子一脸嬉笑的来到李曼青面前客气开口:“见过公主!” “这些人看五皇子你成了我西岐驸马,均生了嫉妒之心,驸马你不必放在心上。” 五皇子听着这娇娇柔柔的声音,再看到这张能魅惑众生的脸,人早就酥了,是以无论她说什么都应承了下来。 “此次算是本公主第一次与你的正式见面,这里人多,咱们上楼去聊。”她说。 一听这话,五皇子双眼立马一亮,顿时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似的,忙前面引路。 人都说西岐民风开放,果不其然,这还没成亲呢,没想到这公主竟然自己亲自找上门来。 听说这公主曾经还嫁过人,看其样子,定是已饥渴许久了。 五皇子一路上心肝颤颤的将李曼青迎进自己房间里。 来到房间后,李曼青让一众宫人放下食盒便让她们出去了。 “本公主与驸马即将大婚,那些虚礼也不必再守,这是本公主亲手酿制的桃花醉,驸马可以尝尝。” 说着她便为这五皇子倒上了满满一杯。 见这公主用酒助兴,五皇子很是欢喜,立即端起酒杯一口就闷了下去。 见他喝下,李曼青再次为他斟满,而他则再次端起一口下肚。 如此几杯过后,五皇子摆了摆手道:“公主,这酒咱们以后可以慢慢喝,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正事?什么正事?”李曼青装作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开口询问。 “瞧公主你这话说的,公主今日穿得这般漂亮的来见本皇子,可不就是想着男女的那点事吗。” “哦,原来驸马以为本公主此次前来是为男女之事啊!” 听到这话,五皇子一愣,“公主这话何意啊?” “想来五皇子是误会本公主此次前来的目的了,本公主此次前来是送五皇子你回家的啊。” 他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啊?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我近日就要成亲,我又怎能够在这个时候回去?” 只是他说着说着就感觉出一丝不对来,“你,这、、、”他的嘴角边渐渐渗出血迹,最后圆瞪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趴府到了桌上。 见此,李曼青则起身看着这洛桑国五皇子的尸身幽幽说道:“本公主不想杀你,是你挡了本公主的道!” 说完起身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哎,是公主啊,这么巧!”段子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李曼青没料到在这竟会碰到段子钦,“段公子住在这里?” “是啊,好巧!公主来看驸马的吗?”他问。 第四百四十五章:正事 说着就见他不经的往房内望去,见那趴俯在桌上明显已没生息的五皇子,段子钦眸光微闪。 “驸马刚刚在楼下与人喝酒,多喝了几杯,现在被本公主扶进去休息了。” 她说完便对站在门边候着的宫人吩咐道:“进去收拾一下。” “是!” 宫人们鱼贯进入房间后,掩上了门。 “要下去喝一杯吗?”她问。 段子钦则对她拱拱手道:“公主客气了!在下还有事。” “如此就不耽误公子正事了,改日有机会再邀请公子小聚。”李曼青放他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这时那留守在外的宫人才上前来询问:“公主,似乎他知道了些什么。” 李曼青却冷哼一声,毫不在意这宫人的话,“知道就知道好了,他是个聪明的。” 次日,洛桑国五皇子突然暴毙的事传遍了整个都城,一时原本络绎不绝的客栈变得萧条不已。 宫中,西岐女皇难得对李曼青发起火来。 “是不是你下的手?”西岐女皇此刻是怒火攻心。 “是!”李曼青直接开口承认了此时。 “你好大的胆!”西岐女皇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扶落到地,明显气的不轻。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将你休掉的人!” “是!” 见她再次承认,西岐女皇简直有种要将她拖下去砍了的冲动,还从未人胆敢如此忤逆。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唯一血脉的份上,老早就将她下入大牢让其好好反省。 “女皇陛下,公主毕竟身体有疾,做出来的事不免鲁莽,还请女皇息怒。”这时一旁侍候着的董佩娘站了出来,替李曼青说起话来。 听到这话的西岐女皇怒意才稍消了一点。 “你是失忆了,不记得那人对你的伤害才如此死钻着牛角尖!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你问问那个多吉!” “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是也让你不要再回去吗!” 只是李曼青却雷打不动,“女儿心意已决!” 见她如此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西岐女皇刚平息一点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你不可理喻!来人!将公主押回她宫中,日夜看守,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母皇你不能这么做!”李曼青终于急了起来,但哪怕她此刻的着急被这西岐女皇看去,西岐女皇也不打算改变主意。 看着她被守卫拖下去的样子,女皇心里也疼,但是她这女儿就是执迷不悟,她不知道那个南宫宸有什么好的,让她这女儿如此痴迷。 “她不是一心想要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再回到那南宫宸身边吗,那本皇就直接让她死心,你速去挑选一名朝中官员子女。” “本皇封其为和硕公主,让其代我西岐前往大齐和亲!”女皇直接对董佩娘吩咐出去。 “女皇陛下,您这样对待公主,公主会不会心存怨恨啊。”董佩娘适时开口。 “哪来的怨恨,本皇这是为她好,她会明白的!对了,将公主昨日关进大牢的那些皇子们通通放出来,本皇要从新为她挑选驸马。” 董佩娘想说这事急不得,必须与公主商量才行,但见西岐女皇这明显余怒未消的样子,也不敢再开口。 当李曼青再次得知自己又有了新的驸马时,且知道西岐女皇将这和亲公主一事定下来后,终于是将这西岐女皇给恨上了。 这西岐女皇现在已然成了她的阻碍,现在她也见不到其他人,倒是这个多吉她能时常见到。 “多吉,你是不是喜欢我?”李曼青对着再次入宫来看自己的多吉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让多吉的手颤了一下。 “公主说笑了,多吉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是不是还想回到你那主子的身边去?”她问。 多吉却没再回答。 “喜欢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一切,你那么爱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吗?” 闻言,多吉也惆怅起来,“公主想说什么?” “你知我心中一直只有他,你既然喜欢我,那就应该为我付出一切,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在乎,送我去他身边可好?” 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多吉纠结了,他是想回到主子身边,可不是要带着她一起回去。 主子见到她一定会杀了她! “公主,多吉做不到,告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吉、、、” 见他没再理睬自己,李曼青则暗自捏紧了拳头。 已经出宫的多吉,此刻心里是彷徨的,有时他真想这么一走了之,但想起飞绫那泪眼朦胧的样子,他又狠不下心来就此不告而别。 回到自己府中后,他将自己灌醉,将自己封闭起来。 而已有多日未见到飞绫的多吉当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竟然会是她多日粒米未进,晕厥过去的事。 于是已经连醉几日的他匆忙赶到宫内见她。 见到她时,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公主,我来看你了,你醒醒啊。”他晃动着她。“你醒醒啊!” “你来了,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对吗?”虚弱的声音从她口中说出,让他听得有说不出来的心疼。 “公主,快,快先喝口米汤!”惊喜之余的多吉忙端起一旁小几上那碗早就备好的米汤,从中舀了一调羹喂给她。 哪知她却别过了头去。 “公主,你何必为难自己呢!”他耐着性子劝导。 “我要你答应带我离开。”她说。 “公主你先将这米汤喝下。” “你先答应我!” 多吉被她弄的没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将这米汤喝了。” 听到这话,李曼青才露出虚弱的笑容来,见此,多吉悬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些下来。 一碗米汤下肚后,李曼青擦了擦嘴,心情颇为愉悦的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离开!” “这事急不来,我这胳膊也还没好,怎么也得待我这胳膊好了才行。”他敷衍开口。 “好,那就等你胳膊好了之后带我离开。” 待多吉离开后,一旁的宫人上前询问,“公主真打算离开皇宫吗?” “是,这件事情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准备准备,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此刻李曼青哪还有一点虚弱的模样,这说的话也是中气十足。 而之后的几日,以至于多吉都不敢再入宫来见她,只因为每次入宫,都被她逼问什么时候带她离开。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他在府内看到飞绫时,着时惊讶了下。 “公主不是被女皇禁足了吗?怎么出宫了?”他问。 “你不希望见到我吗?”李曼青嘴角微微翘起,却冷声询问。 “不是,只是最近我有些琐事,所以就没进宫见公主你。”他随口解释了一句,“但是公主你、、、”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开口道: “是我让母皇放我出来的,现在这西岐的和亲公主已经出发前往了大齐,相信再过不久便会到达大齐皇城。” 不过李曼青知道,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要前往遥远的大齐皇城,没个一两月是根本就不可能到达皇城。 第四百四十六章:非要离开 但她去皇城就不同了,她是轻装上阵,一定会先那和亲队伍一步到达皇城。 她在到达皇城之前也还要做一件事情,这样也才能保证她的计划能万无一失的进行下去。 “我的婚期再次被母皇定下,母皇这是放下心来才放我出来的。”她说。 “倒是你,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再进宫了?” 她这别有深意的询问,让多吉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她也不等多吉回答,而是自顾开口: “我想你大概能猜出我此次前来的目的,看你样子,你手臂恢复的也不错,既然如此,你打算何时带我离开这里!” “公主非要离开吗?”他苦恼询问。 “原本我被禁足时是打算让你偷偷带我离开,只是你却以手臂有伤为借口,拖延了下来,此时我已经被母皇解除了禁足令。” “要走要留,也无需旁人相助,现在来问你带不带我离开,其实你带与不带也再无区别,我只想告诉你,你带与不带,本公主都会离开。” 其实李曼青私心里是希望与多吉一道的,毕竟此去大齐皇城路途遥远,有个身手极好之人在旁也好多个照应。 “当然,你若是将我私自离开的事情通知了母皇,那我就会恨你一辈子!”她说。 最终,多吉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好,我带公主一起离开!” 于是住在这西岐公主飞绫身躯里的灵魂李曼青终于踏上了前往大齐皇城的道路。 而西岐皇宫中,在第三日后也终于爆出公主失踪的消息,一时众说纷纭。 最隔应的还要属这快要与公主大婚的驸马,众人都知这西岐公主曾经有过夫君,且这夫君还是现在那大齐的皇帝。 也渐渐知道这公主是被那皇帝给休回来的。 只是就这么个被休回来的人,竟然为了拒绝与小国皇子成婚做出了那逃婚的戏码来。 于是西岐女皇不得不陪着笑脸安抚着那准驸马,说会尽快将公主找回来。 都城里,还是那间最大最奢华的客栈中,已将西岐公主一切最新消息传播出去的段子钦,在将手中那秘信由飞鸽带走后是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如此做算是完成了任务吗? 他看着越飞越远的鸽子沉思起来,现在这西岐公主肯定是前往大齐皇城了。 而他的游玩时间也该结束,他是时候回去向南宫宸要一个承诺了。 大齐皇帝的承诺可比这西岐女皇的承诺值钱多了。 于是次日清晨,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也驾驶着离开了都城。 李曼青出来只带了那个贴身宫人,侍卫一个也没带,只带着多吉,有多吉一人在侧,胜过诸多护卫。 而三人也是连夜赶路,也是怕在西岐境内被西岐女皇截住,不过三人也终于在十日后来到了大齐境内。 在大齐境内明显不必再连续赶路,西岐女皇手段再大,在大齐境内也是鞭长莫及。 这日几人在到达曾经应城时停了下来。 “公主为何要此刻停下?”多吉询问。 李曼青却漫不经心的回答,“连日来的赶路,本公主觉得累了,想在这应城歇上一歇。” 行程中,李曼青由对多吉用的我渐渐改变成了本公主的称呼,多吉初听时虽不习惯,不过后来想想也释然了。 她本就是个公主,高高在上,不似从前与他还在无垠宗里的那会。 而他无论怎么上进也始终只是个暗卫身份,他与她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就打算停下,但这跟着一道出来的宫人似乎知道缘由,一点也不惊讶她在此停下的目的,也没见这宫人询问。 多吉在城中找了间尚可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于是三人便住了进去。 马车里,李曼青下来见马车停在一间很普通的客栈门前,先是皱眉,而后直接询问多吉:“怎么找了这么个客栈?” 这间客栈一看便知不是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她无论是现在的西岐公主身份还是曾经的李曼青,凡是出门住宿都是那城中最奢华的客栈或酒楼。 “公主,我们现在身份特殊,虽然已离开了西岐境内,不过一切还是以小心为妙。”多吉回答。 听到这话,李曼青才同意住进这家客栈。 “匣子别拿。”说着便吩咐那宫人将匣子拿了起来。 多吉在要帮忙拿起这一路上李曼青从不离身的那个玉石匣子时,被她制止了。 他想着这匣子里头定是她比较宝贝的东西,女儿家家的东西他也不感兴趣,是以也没放在心上。 由于连日来的赶路,三人均已疲惫不已,是以一到房间内洗漱过后,便休息了去。 夜间,外面传来了打更声,已是丑时,躺着的李曼青突然睁开眼。 而那宫人也似早有准备,借着外面那月色透进来的光,服侍李曼青穿好衣服。 待二人都穿好衣物后,宫人悄悄的打开了房间门。 二人蹑手蹑脚的从楼上下来,又蹑手蹑脚的来到这客栈后面的水井旁,只见李曼青从袖兜里掏出了那个白天没让多吉碰的玉石匣子。 “注意着四周,看是否有人?”她说。 宫人没有言语,而是直接警惕的看向四周。 匣子里装着的是个瓷瓶,李曼青将之拿在手中,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瓷瓶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将上面盖子打开,立即有一股腐臭的气味从瓷瓶内传出。 李曼青忙用衣袖掩住口鼻,而那宫人亦如是。 只见李曼青将这瓷瓶里的黑色液体全部倒入在了这口水井里。 在液体接触到井水的那一刻,她能明显感觉到井水蒸腾了下,而蒸腾过后一切又很快恢复平静。 整个事情从头至尾,没用一炷香的时间。 在次日天还没亮之际,李曼青便让宫人催促多吉起身赶路,连这早膳也没在这客栈里用。 对她这很是反常的举动,多吉没说什么,只想着将她尽快护送到皇城即可。 到时他回主子身边,而她那时也已身在皇城,以后的路还是要她自己走,他虽然喜欢她,但也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且她也根本不可能与他走到一起,他对现在的她感到了陌生。 虽然她丧失了曾经的记忆,但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她恨陌生,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 客栈小二恨热情,见三人早膳也没用,就想帮忙将马车的草料给喂了,只是这也被李曼青阻止了。 多吉想问,可她似乎看出了多吉意思,直接回答:“再过前面不远便会有下一个城镇,到时在那边停下即可。” 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且东西都也收拾妥当,多吉遂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赶马离开了应城。 在行驶了约两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期间三人只吃了些马车上备用的干粮充饥。 第四百四十七章:累 这个小镇叫向陵镇,只从这小镇名字上就能知道这小镇是靠着陵寝。 至于是谁的陵寝也不用再说,自然是曾经南齐皇室历代帝王的陵寝。 齐晟渊作为南齐的最后一位帝王,因是壮年逝世,这陵寝也还没修缮完工,就这么草草的被葬了进去。 用过午膳后,多吉不知道李曼青要去哪,在要跟着一同前往时,却被她给留了下来。 “本公主觉得这小镇不错,只想随意逛逛,这段时间你也着时辛苦,就留在客栈里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番。” “待本公主回来时再继续出发。”她说。 连日来的不停奔波,加上今早又起得早,此时多吉还的确有些累了,便听她的话留在了客栈里,在叮嘱她多加小心之类的话后便休息去了。 一路上李曼青默不作声的走着,身旁宫人虽不知自己这主子要去哪,不过还是很安静的跟在了身后。 李曼青记得在她身死后,她的魂魄就这么四处飘荡,她看到自己被人草草的葬在了这座山下,就似面前这座紧挨着皇陵的山脚下。 她嘴角嘲讽的勾起,堂堂南齐皇室定妃,堂堂通天商行一代天骄,最后被人污蔑致死后就被草草的安葬在了这山脚下。 如今已是春回大地之时,芳草凄凄,有谁还记得曾经的南齐定妃,曾经叱咤整个天下商行的通天商行老板李曼青。 坟头连只香烛也没有,有风吹过,说不出的寂寥,而这一切都是那独孤月及乐无霜所赐。 独孤月已经死了,不过那乐无霜还活着,听说还活得很滋润,她已暗暗发誓,今生哪怕她李曼青粉身碎骨也要报得此仇! 不过很巧,在她这坟头的不远处竟然就是那孤独月的坟。 此刻,她眼中的哀戚已转化成愤怒。 身旁那宫人不知为何这主子的情绪波动突然如此大。 先前看到那李氏曼青之墓时,这主子整个人充满了悲哀,在看到这独孤氏之坟时却充满了愤怒。 这愤怒是她侍候主子以来见过最瘆人的一次,仿佛与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李曼青往山顶皇陵的方向看去,里面埋葬着齐晟渊,她原本打算前去看看的,不过她突然觉得这齐晟渊即使死了也不配她前去看望。 齐晟渊是她李曼青见过最愚蠢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做帝王活该被人给一锅端了,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害的最后她也因他那蠢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待她回到客栈时已是日落时分,而多吉正焦急的四处张望。 见她回来遂放下心中焦虑急切的迎了上来。 “公主去了哪?多吉找遍整个镇子都未寻到公主身影。” “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声开口,明显心情很不好。 “公主连日来也没得好好休息,何不在这留宿一宿,可以明日再启程、、”他说。 哪知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曼青豁然转过身来,眼神阴恻的望着他: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主子怎么吩咐的你怎么做就是!” 多吉愣住,不知为什么她的态度陡然转冷,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最后他妥协了,既然她要出发,那就出发好了,在三人又赶了几日路程后,途中听人传闻说应城那边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一天时间里已死伤百人。 多吉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倍觉惊讶,同时也暗自庆幸好在三人离开的及时,按照这爆发的时间来看正是三人路过应城的那两日。 此时听说那应城已全面封锁,而那瘟疫却已四处扩散,听说在应城周边的几个小城镇上已有人染上瘟疫。 且有急速扩散的趋势,一时间个个人心惶惶。 于是三人没敢停留,直接往大齐皇城,也就是曾经的东向皇城进发。 要去大齐皇城,路途遥远,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到达。 在这日的傍晚时分,三人终于在一个名叫向阳镇的地方停留下来。 镇子不大,但客栈酒肆却一应俱全。 三人找了个还看得过去的小客栈落脚。 只是在入住后的第二天,就听说这镇子上有人从那应城逃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曼青与那宫人互相对视一眼,于是她开口对多吉道:“看来向阳镇这个地方也已不能久留,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只是此时的路途明显不再通畅,几乎每座城池都设了关卡。 不允许陌生人及车马进城,这就不得不走许多弯路,于是三人直接弃了马车,改走林中山道。 如此这时间上就慢了许多。 而弃了马车后,自然这带的吃食就相对要减少许多,且也粗淡很多。 山林路段很不好走,有些路根本就不算是路,也只是那些山中狩猎之人偶尔走过留下的印记而已。 这里的山林连成一片,如此倒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三人的干粮也渐渐减少,由于路径的不熟也走了不少弯路,在决定走山林路段的第五日后,装干粮的袋子瘪了下去,再掏不出一块干粮来。 “公主,怎么办?咱们的干粮全吃完了。”这时,那宫人将那干粮袋子翻了个底朝天。 此刻李曼青已饥肠辘辘,原本以为走不多久便能在山林之中发现人家,到时给些银两补充些吃食就行。 只是没想到都过去五日之久,竟还没见到一户人家。 不过即使是此刻境地,李曼青也不后悔自己曾经在那应城所做的事。 自古就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说,她要做的事,任何人或者事都阻止不了。 三人已有一日粒米未入,均饿的前胸贴着后背。 奇怪的是这山林里连只兔子也没有,或者有只其它动物也成,李曼青心中这样想着。 鸟雀到是很多,而猎物应该是被这附近的猎户都打光了,毕竟这的山林虽然绵延,但却不高,且三人一直走的外围。 没见到动物也是正常,多吉倒是烤过几只鸟雀。 看着那黑乎乎还没婴儿拳头大的鸟雀被烤熟后,李曼青即使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妥协的吃上一口。 多吉却一连吃了好几只。 许是老天可怜三人遭遇,在李曼青及那宫人饿着肚子的第三日终于看到远处有一户农家。 这户农家住落在一处山林边,照目前方位,三人稍作停留后,再过几个山头,便能绕过那座设有关卡的城池。 只是如此这般速度又何时才能到达皇城? 李曼青决定待这次绕过那城池后,便买三匹马,有了马匹代步,也总比三人徒步而行的快。 几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才走到茅屋前。 这茅屋的门是虚掩的,而那厨房因为简陋,几乎可以算是露天,厨房就这么露天的砌在茅屋旁边。 第四百四十八章:微弱声响 那宫人见此,却向那锅碗瓢盆处跑去。 待来到米缸前,掀开这装米的缸盖子时,见里面有些糙米,虽是糙米,但也心中一喜,这总要比吃那黑不溜秋的鸟雀强。 现在三人情况能有糙米煮顿饭吃已是不错。 于是宫人与李曼青知会一声后,便忙活开来。 而李曼青也不客气,直接来到这搭在外面石桌旁的一个石椅上坐了下来。 “公主,这事没与这屋子的主家说道一声,不太好吧?”多吉来到李曼青身边挠着后脑勺忧心的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只是他说的这话却换来李曼青的不屑一顾。 “有什么不太好的?本公主给这农户的银两是他干死干活一年也换不来的。” 被她这一说,多吉顿时不吱声了,而是四处查看起来。 屋子四周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些种植的蔬菜等农作物。 此刻这宫人将那种植的蔬菜也拔了几棵去,不知要做成什么菜。 多吉没有再看下去,因为他似乎听到这茅屋中有微弱的声响。 三人从来到这茅屋前,到开灶做饭就没发现有人存在。 此刻他能感觉到屋中有微弱的声响,也是因为他就站在这茅屋的门边。 多吉没通知那正闲谈的二人,直接闪身进到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还有着一股子霉味,似乎这屋子已有几日没开门窗通风换气。 定了一会神后,他凝神往屋内看去,屋内的摆设很简陋,正屋内只有一张木桌及两条长凳,声响是从內间传出来的。 他上前几步掀起那间只用布帘做遮挡的房间。 入眼的是比外间还要昏暗的屋子,只是这屋内隐隐飘荡着一股腐臭且夹杂淡淡血腥味的气味。 定神看去,就见一张门板搭建的可供一人躺卧的地方,上面躺着一个干瘪的老人,老人此刻浑身皮肤溃烂且流淌着脓水。 那腐臭及血腥气味正是从这老人的身上传出的,老人似乎见到了他,遥遥向他伸出手来,似乎在向他求救。 而也正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老人嘴角似咳非咳的又流淌出些许暗红色的血迹来。 见此,多吉上前一步,见床边有条擦脸的汗巾,他拿起来为老人擦去嘴边血迹。 只是越擦越是止不住的模样,最后不知怎的,他竟将老人嘴角边的一块皮给擦了下来。 多吉从未遇到过只是帮人擦个嘴角边的血迹,竟然就能将这人那嘴角边的皮肤给擦下一块来。 他发誓他没有用多大力气。 也难怪这老人会全身皮肤溃烂不停流脓,他就没见过皮肤这么薄的人,哪怕一个小姑娘家的皮肤也没这么脆弱。 而此时这老人明显是不知为何的激动起来,伸出手死命一把抓住了他。 这动作似乎是这老人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老人抓着他手臂的力气格外大,这老人是个农人,而农人田园里干活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快离开那!”一道惊愕的女子冷呵从他身后传来。 多吉转头看去,见飞绫正用锦帕掩着口鼻,同时眼中惊慌不已。 而她身旁那宫人似乎也心慌不已,看他的目光就如同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只见那宫人扯了扯李曼青衣袖,她立即会意,忙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那宫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宫人一脸的担忧,“公主,那多吉已经接触了那个瘟疫者!我们是不是该、、、”宫人说的忧心忡忡。 李曼青抬手制止了这宫人继续要说下去的话,“本公主看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宫人询问。 “先与他保持距离、、”只是她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多吉从屋内走出来。 见多吉边走边用那汗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而他的那双手上李曼青能隐隐看到一丝血迹。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老人喷溅出来的,于是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里面那老者死了。”他开口。 这时只见宫人盛出一碗糙米饭,上面夹着几片菜叶,端到那石桌上道: “这是你的饭。”声音冷冷的,让多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宫人。 “公主可曾吃过?”他问向李曼青。 “你先吃,本公主不急!”李曼青看了他一眼后回答。 见此,多吉只是挠了挠后脑勺便坐下吃了起来。 而这宫人则从新拿出两副碗筷装了饭菜,只不过二人均离这多吉远远的。 李曼青知道屋中那个已经死了的老人定是出去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过瘟疫者了。 现在外面已经瘟疫肆虐,而这老人在一回到这茅屋后就立即发起病来,或许更早。 毕竟老者年老体弱,随即便不能再行动弹。 而多吉之所以到此时没有病发,也是因为他年轻,有深厚的内力,身体底子好。 不过也是迟早的是,心里这般想着李曼青再次扒拉了一口饭后看向多吉。 见他吃的正香,她却再也吃不下去,从她李曼青有记忆起,她就从未吃过这糙米饭,从未吃过如此简单的菜色,就两片青菜叶子。 她只是挑了几块饭下肚便将碗放下。 “公主不再吃点了吗?”一旁宫人见此立即询问。 “吃不下,收拾掉吧!” 宫人也没吃下多少,是以直接收拾起碗筷去了。 此刻多吉却已吃下一碗,待要走向那锅边盛第二碗时,被那宫人发现了他的举动,只见这宫人立即如惊弓之鸟一般大呵: “你要做什么?” “我要盛饭啊!”他答。 于是这宫人连那碗也不洗了,直接跑开离他足足有两三米的距离远。 “碗就放那吧,不用收拾了!”李曼青出声吩咐宫人。 “还是待会我来收拾吧!”多吉又盛了一碗饭来到那石桌边吃了起来。 这时只见那宫人将李曼青拉到一边,小声询问:“公主,这从被传染到发病大概需要多少长时间?” 闻言,李曼青低声幽幽说道:“对于那些身体弱的,少则一两日即可发病,而那些身体强壮的则时间上要长些。” “那这两日我们怎么办?”还是这宫人开的口。 见宫人这么问,李曼青再次不着痕迹的看了那背影一眼道:“这两日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吧!” “公主、、、” 宫人这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曼青知道她还有话要问,便示意她问。 “我们为什么不甩开他!” 这个问题李曼青一开始就有考虑过,她与这多吉相处这么些天下来,虽然知道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当一个在知道自己没有活路的情况下。 谁也无法保证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李曼青有句至理名言,也是她从商那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那就是永远不要考验一个人的底线。 这结果往往是超出你能接受的范围。 现在当即要做的是稳住这多吉,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亲自去操劳 “他身手极好,在他还没病入膏肓之际,你保证能甩开他?”李曼青淡淡解释了一句。 顿时这宫人下面要说的话也再说不出来,是啊,这多吉的身手她是领略过的。 数日前,在三人还没到达应城时,就曾遇到一群打家劫舍的匪徒。 多吉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那群人打的满地找牙,且还是后悔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到这世上走一着的那种。 于是当真这宫人没有收拾那碗筷,最后也是多吉收拾掉碗筷,及刷干净了锅。 李曼青将一锭银子抛给多吉,“本公主说过要给予这户农家报酬,这是我们三人在这农家吃饭的钱!” 多吉伸手接过,然后将银子收入囊中后道: “我们在这农家用了餐,也给了银子,这本就是两清之事,只是这老农已经死了。” “是以也收不到我们这银子,我看这银子还不如去为这老农备副薄棺,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则很刷快的答应了。 “可以啊,反正现在刚用完膳,也不急着赶路,咱们就休息一会好了,不过这备棺一事只能是你亲自去操劳了。” “那是自然!”他答应一声,“先前我在这四处查看时,发现不远处的另一座山林下有个小村落,我去那边看看是否有棺材可买。” “嗯!”李曼青没再多言,点了点头。 见他离开后,李曼青在心中衡量了下是否要现在即刻启程,就如宫人说的甩开这多吉。 想到便做,在看不到多吉的身影后,她立即吩咐:“拿上我们的包裹现在立刻就离开这!” “啊?!”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曼青则盯着这宫人继续开口道:“还要本公主再说第二遍?” “哦哦哦!”宫人立即会晤过来,忙过去那包裹旁边,将二人那包裹都背到了身上,然后她二人便离开了这。 而一路上这二人也不敢停歇,全靠双脚匆匆行走。 李曼青想着只要绕过了那座设有关卡的城池后,应该就能看到小镇。 到时二人完全可以在小镇上购买两匹马,这样的话,即使多吉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二人。 即便知道二人是去往皇城方向,但是也不知她二人是走的哪一条道。 这通往皇城的道路可不止一条,待她二人到达皇城后,多吉则不知早死哪去了。 二人一路上紧赶快赶的也是在次日午时才隐约见到一个小镇子。 远看这镇子规模不小,应该能有马匹的交易地。 只是不知这镇子上可有瘟疫传染,这均是二人心中此刻的想法。 在来到镇子上后,看小镇街道上也是人人自危的样子,便知道这镇子上的人是知道瘟疫存在的,说不定也已有人出现感染瘟疫的症状了。 事不宜迟,快速打听了下后,在得知前面拐角处就有个马贩子在那卖马,李曼青只感叹连老天都在助她。 只是当她已经买马成功时,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向二人走来。 宫人见到那人影后,直接呆愣在场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李曼青在神色快速变换后,迅速恢复了正常,只见她笑着稍稍上前一步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她这问的自然是指他多吉提出要安葬那老农的事。 “公主打算独自去皇城?”多吉面无表情的询问。 而李曼青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 “多暗卫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本公主并不是独自去那皇城,不是还有这个宫人,以及多暗卫你在吗。” 多吉却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知道自己染上了瘟疫。 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口棺材并将之背回到那茅草屋前时,他没看到这二人身影,当时还以为这二人是去附近哪欣赏这山林好风光了。 他也没注意到那已少了包裹的地方。 在将那老农安葬在这茅屋旁边后,累得瘫坐在地上的他发现自己手臂上一块皮肤呈现了暗红色。 随即那块暗红色的皮肤上面还散发着阵阵腐肉的气味。 这气味他很熟悉,正是那老农身上当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顿觉不妙,果然,在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身上又有多处地方出现了同样的暗红色斑块。 而最先出现暗红色斑块的地方已渐渐化脓,且散发着阵阵恶气。 那时他知道,他可能快要死了。 同时将那宫人前后对他那态度上的巨大变化差异联系起来。 原来那宫人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他身染了瘟疫。 只是这飞绫却面色掩藏的好,他没看出来罢了,不过此刻即便是瞎子也能感觉出这二人对自己的排斥。 他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二人,才又追了上来。 不过看面前二人如此忌惮自己的样子,他知道他是多此一举了。 按照这二人想法,他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坐在那边等死就行了,又何必还要找上来徒增烦恼! 此刻那卖马的商贩也看出多吉的不同来,吓得连忙牵起那仅剩的几匹马快速的离开。 “我们好好谈谈吧!”李曼青开口。 “公主、、”宫人明显不想她与这多吉有过多的接触。 多吉点头。 李曼青将手中缰绳递给宫人,“没事,放心!” 说着便留宫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前头引路往一条巷道里走去。 此时特殊时刻,巷道里也没有过路之人。 巷子不深,在走了约十步远的样子,见旁边有间破落的屋子,李曼青走进去后停下来看向他。 而多吉似乎有自知之明一般,刻意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见她进了那看样子破落的已没有人居住的院子,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他此时已有些力不从心,他是扶着墙边走进去的。 见他一步三喘的模样,她淡然询问:“看你样子已是病入膏肓。” “这瘟疫的传染速度很快,只要接触了瘟疫者的血液便可被传染上,且从发作到死亡也只一两日时间。” “你都知道?”多吉疑惑询问,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瘟疫了解的这么详细,明明三人一路走来都是避开那些瘟疫区域的。 “是。”她答,“因为这瘟疫是我从西岐带过来的!” 这话出,让向来见惯风浪的多吉大吃一惊,而吃惊过户,他也渐渐恢复平静,“为什么?” “虽然你现在是西岐公主,但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你也许不记得,你曾经身为主子身边的暗卫时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那又怎样?”李曼青嘴角翘起不以为然,“我曾经还是这片土地上叱诧风云的商行老板。” 闻言,多吉更是瞪大眼睛,他听不明白这飞绫究竟在说什么。 见他疑惑,李曼青也不打算隐瞒,对一个将死之人再有隐瞒,也不是她李曼青的处事作风。 索性她便继续开口:“通天商行你一定听说过吧?” 第四百五十章:失手 见他点头,她则幽幽出声,“我就是那通天商行的幕后老板,也就是曾经的南齐定妃!” 这话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的多吉体无完肤,脑袋嗡嗡作响。 他细细在其脸上查看,没看出她有带着面具的样子。 而李曼青也挑衅的将下巴扬起来给他看,见他虽然一副很震惊的模样,不过在看了她的面容后似乎还是不信。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这大齐来吗?”她自顾继续说着。 “因为我与你那主子的夫人有仇啊,说得这么明,我想你也能猜出这说的是谁了吧!” “不错,我是那李曼青,而你主子的夫人就是那乐无霜。” 这句话多吉算是听明白了,他知道飞绫一直就很痛恨乐无霜,曾几何时还请求他帮她解决掉乐无霜。 他那时犯浑,也听了她的话,打算解决了那乐无霜,只是他那次失手。 也辛亏那次的失手,不然他主子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飞绫,主子是不会喜欢你的!” 多吉自动屏蔽掉她说的什么李曼青的事情,认为这一切只是飞绫的臆想,他微微一叹,说的也是语重心长。 ‘咯咯咯’李曼青笑出了声来,“我都说了我不是那西岐公主飞绫,而我也不喜欢你那主子,我只是想报仇。” “想向乐无霜报回我那杀子之仇,及坑害我至死的仇,我再说一遍,我是曾经南齐的定妃,曾经通天商行的幕后老板李曼青!” 在听完她这两句话后,多吉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住摇头:“不可能的,你是飞绫对不对,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不,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若不然我又怎会在路过那定妃的坟头时特意去看,我知道那时你就在暗处,只不过没有现身罢了。” “我那是去祭拜我自己啊,你知道吗?” 说到这,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 “真的飞绫是绝不会像我这么对你说话的,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那真正的飞绫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我这是鹊巢鸠占,我李曼青的灵魂这是附在了这飞绫的躯壳上。” “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是不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挑衅看向他。 同时多吉只感到渐渐的体力不支,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让李曼青刻意远离了几步。 “如此也算是不让你当个糊涂鬼了,你刻意安心去了,对了,你还是别出这院子吧,”李曼青说着环顾一圈这破落的院子。 院子明显已很久没有人居住,这幅破落的样子看得她嘴角一翘道:“免得害人害己!” 说完她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跨出院子消失了身影。 李曼青在出了院子找到那宫人后,二人便一人一匹马的驾离了这小镇。 有了马匹代步,这行程上自然要快上不少,只是让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二人出了镇子没多久,一道冲天烟花直飞云端,且在空中炸裂。 院子里的多吉看着那升上高空而炸裂的烟花,他笑了,烟花拖起的长长尾线最后定格在他眼中。 这是他为主子能做的最后的事,但愿主子能原谅他私自带飞绫出逃一事。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而李曼青二人在经过半个月的马不停蹄也终于来到了大齐皇城,也就是原先的东向皇城。 与她一同到来的还有那西岐和亲公主的队伍。 街道旁,看着这和亲队伍热热闹闹的从街上走过,李曼青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皇城驿馆是专门接待列国皇室及使臣的地方,这和亲公主的队伍也就是入住的这驿馆。 如此几日都很平静,只是街头巷尾都盛传着后宫中要多一位娘娘的话来,恐怕乐后之宠不会长久。 原来帝王之宠并不长久,那怕当初再受宠,现在也得风水轮流转。 对于西岐和亲之事,整个朝堂上的臣子们也是举双手赞成,因为只要开了这有美入宫的先例,那往后再往宫里送去美人就有理由了。 那么大的皇宫里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主人,得姹紫嫣红的才是。 皇家驿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过李曼青有西岐公主令牌,自然可以自由出入。 只是当她进到驿馆后竟然看到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此。 这人正是那段子钦。 段子钦老远就看到了李曼青,在一看到她时,他便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在下与公主还真是有缘啊,这分别了那么多日,天南地北的也能在这驿馆中相见。” “是你?”李曼青诧异。 “正是在下。”段子钦笑眯眯的看着她,明显一副很欣喜的模样。 “公主怎会来到这里?当初在下离开西岐时可是听说了公主快要与驸马大婚的事。” 李曼青看了他一眼道:“你是那时离开的西岐?” “正是,不过后来我听说公主与一个叫多吉的侍卫离开了都城,”说着就见他往二人身后看了看,见没看到那多吉的身影。 于是便继续询问:“对了,那个叫多吉的侍卫呢?” 李曼青来到柜台前,掏出公主令牌,让这小二模样的人为自己安排房间。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段子钦:“由于瘟疫爆发,产生不少流民,那侍卫与本公主走散了。” “哦!”段子钦点了点头。 “你怎会在这里?”李曼青环顾四周一圈后突然询问。 见她这么问,段子钦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在下原本也正是打算回大齐的,只是途中碰到瘟疫爆发,正巧那时又碰到了这和硕公主的和亲队。” “队伍里有人被感染了,一时人心惶惶,弄得队伍不像队伍,而那时和硕公主刚巧染了风寒,于是这和亲队伍中的所有人吓坏了。” “是在下当时多嘴说了一句和硕公主感染的是风寒,就这样,大家便都知道在下懂得医理,而随行队伍里的医者也因染上瘟疫后一命呜呼。” “是以整个队伍人数锐减了一半有余,这和硕公主见在下懂医便让在下暂时做这队伍里的医者,最后就进了这驿馆。” 听他叙述完,李曼青既没点头也没搭腔,而是与那宫人一起随着这小二模样的人往房间走去。 “哎,公主,你还没告诉在下来这皇城做什么的?”段子钦追上前去边走边问。 “有规定说你问了本公主就一定要答吗?”李曼青反问一句后便进去房间将门给关了起来。 而停在门外的段子钦则收起那一脸的好奇模样后,径直出了驿站。 皇宫御书房内,多福颤抖着手将一张字条递到南宫宸面前。 南宫宸伸手接过,看向那上面寥寥的几个字,‘瘟疫源飞绫,飞绫非飞绫。’ 他在沉思这句话的意思,却听多福开口:“这不是多吉的字迹,听那找到多吉的宗内兄弟说这几个字是在多吉身下发现的。” “他身下的印记是用血所书写,因为多吉感染了瘟疫,所以宗内兄弟就此将之火化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和亲公主 此刻南宫宸心里是五味杂陈,其实在多吉带着飞绫逃亡西岐时,他就已发现二人踪迹。 之所以没有紧跟追击,他也是想给其一次机会,给他多吉一次能用心与飞绫相交的机会。 若飞绫能醒悟过来,他可看在多吉面上放她一马。 只是没想到现在、、、 南宫宸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得知跟在自己身边许久的暗卫死了,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楚。 多吉虽是他暗卫,但他何成将其当作暗卫看过,他身边的几大暗卫与他都有着过命交情,有着如同兄弟般的那种信赖。 只是没想到现在、、、 他再次看向这字条上的字,‘瘟疫源飞绫,飞绫非飞绫。’ 正在这时,总管太监来禀说段院首外面求见。 于是他吩咐多福退去,让段子钦进来。 一身红衣的段子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后直接对着南宫宸行了一礼。 “子钦参见皇上!” “免了,有什么事情要禀,直接说来。”南宫宸随性坐下看向他。 “皇上可知微臣在驿馆中见到了谁?”此刻段子钦却卖起关子来。 见南宫宸对自己爱搭不理只顾处理手中奏折,段子钦顿失去了吊其胃口的感觉,“子钦见到了西岐公主。” 见南宫宸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段子钦也不急,而是慢悠悠再次开口道: “微臣知道皇上想听什么,微臣想说的不是那和硕公主,而是西岐公主飞绫。” “微臣见到了西岐公主飞绫。”他又重复了一句自己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南宫宸终于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皇上你要微臣大老远的跑去西岐查探那西岐公主的病情。” “西岐公主飞绫的确失忆了,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不过她在得知自己有个夫君后,且还是皇上你这般人中龙凤仪表俊秀的夫君后。” “是铁了心的要回到皇上你的怀抱里、、、” “说人话!”轻柔的声音响起,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柔。 “呃、”被南宫宸一呵斥,让段子钦噎了一下,“西岐女皇为这西岐公主安排了一次相亲,在之后那骑射比试中选出了驸马。” “只是这驸马还没得意几日便被这西岐公主给、咔——”说着就见段子钦用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且还自带发声。 “后来听说西岐女皇为了这事禁了她的足,还另外给她又选了个驸马,只是这次那西岐公主在得到解足令后直接就教唆上一个名叫多吉的暗卫逃了。” “而微臣见任务目标已经跑了,便决定先回来与皇上你汇报情况。” “只是刚好这么巧,在驿馆里就碰到了这西岐公主,微臣也曾问这西岐公主来皇城的目的,不过她没回答,依微臣之见、” 见他说着说着便停下不说,南宫宸遂看向他。 见此,段子钦则继续开口:“依微臣之见,这西岐公主是来找皇上你的。” “说完了吗?”此刻南宫宸那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嗯,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吧。” 见他撵自己走,段子钦急了,“不是,皇上,你说过我帮你做完这件事情后你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准了!” “啊?哦,好咧,多谢皇上!”话落便见段子钦欢快的退了下去。 深夜,偌大的皇宫中闭静无声,凤鸾宫里,红烛将寝殿照的如梦如幻。 “你打算何时拒绝那和硕公主?”乐无霜在南宫宸这臂弯里轻声细语,她虽然知道他一定会拒绝这西岐和亲一事。 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家公主住在驿馆里,也给人家一个准话,要回绝就早点回绝,也好让人家公主尽快回去西岐。” 停了一下,她再次出声,“现在大齐境内已有多处爆发瘟疫,这才是重中之重,你可想到解决办法了?” “不若让我去那瘟疫的爆发地看看,也许能研制出解瘟汤药。” 知道此刻,南宫宸才回答于她,只见他用下巴低着她额头轻声说道: “这些琐事你无需操心,你只管在宫里好生待着就行,我现在只想与你过好每一日。” 闻言,乐无霜心里如洒了蜜般甜,换了个好的姿势在他怀中深深睡去。 听着耳边这均匀的呼吸声,南宫宸的心情是沉重的,他是爱她的,同样也爱那两个小家伙。 可天下一日未平,小家伙将来的路便不会顺畅,他想要为睿儿扫平一切障碍,这样他才能与她真正的后顾无忧,寄情于山水。 这日,皇城驿馆中,那和硕公主已经几日病恹恹的没有下塌。 段医师说有事出门两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让侍候这和硕公主的一干人等是焦心不已。 当时这段医师在离开时就说过,公主贪不得凉,只是这话都被这和硕公主当做了耳旁风,夜间休息时非要开着窗透气,说是房间里太闷要换换气。 和硕公主虽是大臣之女提拔上来的,但也是女皇陛下亲封的公主,她的话谁又敢不听。 虽说现在天气渐渐转暖,但夜间还是很凉,这不,原本要好的风寒又加重不少。 深夜,驿馆里一间屋子的木门无声打开,是那与李曼青寸步不离的宫女。 只见她猫着腰身,蹑手蹑脚的来到后院厨房内。 厨房很大,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炉子上熬着的药。 轻手轻脚的来到炉灶旁,她掀起药罐上面的盖子,从袖兜里掏出一包药粉均匀的洒在了药罐里。 还从一旁拿起一双筷子在里面搅了搅,之后就见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盖上盖子,又回到了出来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里,李曼青明显等的已经很急,见宫人回来,忙低声焦急询问:“怎么样了?” 宫人来到她面前,轻声说道:“公主放心,一切已经办妥。” 有了这句话后,李曼青也终于放下心来。 清晨天还蒙蒙亮时,李曼青就听见外面有喧哗之声不断传来。 李曼青顿时知道多半是那和硕已经死了。 果然,在过不多久后,她房间的门被人在外敲响起来。 “公主起了吗?” 这时那宫人已经起身,只见她来到李曼青面前投去询问的目光,见李曼青点头,她便向外回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 这时只听外面的声音更急了,“是事关和硕公主的事,兹事体大,需交由公主定夺。” “你稍等!” 宫人回了这句话后,便服侍李曼青起身。 过了一会,待洗漱过后这门方才打开,只是这门外之人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门外之人是和亲队伍里西岐女皇钦点的官员之首,他见门打开,忙火急火燎的一进来就跪到李曼青面前低泣起来。 “马大人这是为何?”李曼青佯装惊讶。 “公主,不好了,和硕公主她、她死了!”说完只见这马大人似受到巨大刺激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可不是吗,西岐女皇将如此重要的和亲之事交到他手里,如此这非但和亲之事没办成,且这和亲的公主却已意外生死,这要他回去如何交差。 第四百五十二章:明示 “死了?”只见李曼青继续装出惊讶。 “还情公主救救老臣啊,求公主在女皇陛下面前为老臣说说好话。” 这马大人说着说着便向李曼青连续不断的磕起头来。 “母皇那边本公主说不来,母皇的性格马大人也是知道的,现在也只能、、、” 当这马大人听到她说不来时,一双昏黄的眼珠已现死灰之色。 只是在听到还有办法时,那昏黄的眼珠顿时就亮了起来,忙恭敬询问: “还请公主明示!” “只能让本公主代替那和硕公主入这大齐后宫了!” 这话一出,在官场沉浮多年的马大人还有什么想不通透的,看来那和硕公主的死与这飞绫公主有直接关系。 只因在西岐时,他曾听那些同僚之间说过,说这飞绫公主想要与大齐和亲,而这和亲对象也就是她曾经的夫君。 如此看来这飞绫公主对那位大齐皇帝是真的喜欢。 不过他还知道,他们这位西岐公主可是被现在这大齐皇帝给休回去的,如此李代桃僵之事,这大齐皇帝难道会答应? 见他犹豫,李曼青也知他脑中在想什么,于是淡淡一笑,开口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 被这一点拨,马大人也不敢再犹豫,飞绫公主不能在女皇面前替他说好话,但也不能说坏话啊,于是忙点头同意了她这办法。 只是这同意归同意,就是不知那大齐皇帝是否同意让和亲公主进宫一事,于是他便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万一这大齐皇帝将公主和亲给这四王爷,公主又当如何?”既然是和亲,那有关大齐皇室中人肯定也都已了解过。 马大人是知道大齐皇帝是原本那北齐皇室的三皇子,而在这下面却还有位四皇子南宫宇尚未婚配,也就是现在大齐容王爷。 “关于这个问题,马大人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公主既然能和这个亲,那就有进这大齐后宫的办法,马大人只管向那大齐皇帝觐言即是。” 话已说到这份上,马大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点头应下,说这觐见的事他来处理,她飞绫公主只管待嫁即可。 送走马大人后,李曼青的面色随即恢复了阴冷,乐无霜你且给我等着,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在飞绫的督促下,这马大人的办事效率也高,他原本以为这次进宫觐见这大齐皇帝又会被拒之门外,没想到这次却接见了他。 当他看到一身龙袍,长的风流倜傥的大齐皇帝时,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这飞绫公主哪怕被休了也还是要想方设法的进这大齐后宫。 这大齐皇帝生得这样一副近似妖孽的俊容,让任何人见了都觉自惭形秽。 不过果然如飞绫公主所说,这大齐皇帝打算将她许配给一皇室旁支,还不是他当时说的那容王南宫宇。 这答案不仅他气愤不已,甚至他都觉得是受了屈辱,这个和亲对象他也不敢与飞绫公主说。 好在飞绫公主在他进宫前就告诉他,若是这大齐皇帝将她和亲给皇族其他人,让他只管说关于瘟疫一事她有事要与这大齐皇帝谈。 于是这马大人便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这大齐皇帝。 再于是这大齐皇帝便让他回驿馆将这飞绫公主叫过来。 只是当他将这消息告诉给飞绫公主时,他没从这飞绫公主的脸上看到笑容,他看到的只有阴森。 是以他也没见这公主有打扮一番再进宫的意思,而是直接就着这身便服进了宫。 那刻他都看不明白了,不明白这飞绫公主究竟是否真喜欢那大齐皇帝一事。 不过好在女皇陛下叫给他办的和亲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半,那另一半就是这最后的迎娶。 此刻,皇宫御书房内,南宫宸看着面前这已不知有多久没见的飞绫只觉得陌生无比。 现在的飞绫浑身透着一股子精明,这精明是曾经那飞绫所没有的。 难道一个人失忆后连这性格气质也能发生巨大变化? “西岐公主飞绫参见大齐皇上,皇上万福!”李曼青对他盈盈一拜。 “平身。”他说。 “你说有关瘟疫一事有话要与朕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其实大齐这次突发的瘟疫是人为,是曾经的南齐余孽偷盗了我西岐宫中的云果而研制出一种传播性极强的瘟疫,用以报复大齐皇帝你的手段。” “皇帝应该有所耳闻,这云花与云果二者之间可为毒药亦可为解药,而这瘟疫的源头来自于云果,那这解药的成分则必须要有云花。” “云花只有我西岐才有,而大齐皇帝你只要迎本公主入宫,那西岐的遍地云花便可作为聘礼无偿奉献给大齐使用。” “公主能否告诉朕,你为何一定要入朕这后宫?”他继续问。 李曼青不知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当初为何会被这南宫宸给休掉,就这个问题,她问过多吉,也问过那西岐女皇,可这二人就是说的模棱两可。 不过想来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被休掉,也或许是二人积怨已深也说不定,她也听闻说这真正的飞绫杀了这大齐皇帝的母妃,如此他倒也可能休弃于她。 见他询问,她则突然现出一副深情模样来,只见她深情的凝视着她,温柔开口: “本公主也不知为何,皇上应该也有所耳闻本公主失忆一事。” “本公主的确失忆了,只是当本公主得知曾经有过夫君时,就犹如那平滑如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泛起阵阵涟漪,那时本公主就发誓,一定要排除万难的与曾经夫君再续前缘。” “在得知夫君就是现在的大齐皇帝后,本公主便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于是便向母皇提出与大齐和亲事宜,只是却被母皇无情拒绝。” 说道激动处,她直接用了我字代替,“母皇不顾我的意远擅自做主将我许配给了异国皇子,而另派了人前来和亲。” “只是那时我已心系于皇上你,便想方设法的逃了出来,也是天可怜见,待我来到大齐境内时却突发瘟疫,又得知这瘟疫竟然源自于我西岐圣果。” “于是我便想,这算是老天爷为皇上你我之间牵了红线,好巧不巧的当我来到皇城时,恰巧这和亲的和硕公主又突染恶疾不治而亡。” “冥冥中似乎是天注定我与皇上你的破镜重圆是天赐良缘”说完她便不再出声,而是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你将如此重要之事告诉朕,就笃定朕会纳你进这后宫吗?”他的声音轻轻柔柔,让人听着有说不出的舒服。 闻言,她却嘴角一翘道:“不怕!”此刻她又恢复了公主尊荣。 第四百五十三章:选 见他没有出声,似在等她的下一句,于是她继续道: “说皇上你与本公主有情这未免太过牵强,那么本公主便说若皇上不纳本公主入宫,那这西岐的云花皇上你一朵也别想得到。” “你这是在要挟朕吗?”南宫宸没有动怒,且这说出的话就像是聊家常一般。 “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她说。 “朕完全可以不必纳你入这后宫,朕只需派出百万雄师踏平你西岐即可,到时无论是云花还是云果都将成为朕的囊中之物。”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却是莞尔一笑,“皇上太过激进了,同样也太过于冒险,皇上难道忘记本公主是西岐的公主了吗?” “若皇上真想这么做时,那么本公主可以很遗憾的告诉皇上你,当皇上你那百万雄师还未踏上我西岐土地时,西岐的云花便会连片花瓣也不剩。” “如此,还请皇上你选吧。” 南宫宸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飞绫比之曾经的飞绫要聪明不止一倍两倍,其就仿佛从骨子里换了个人一样。 这时他突然想起多吉临死前留下的那几个字,‘瘟疫源飞绫,飞绫非飞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飞绫说这瘟疫是南齐余孽盗取了西岐宫中的云果所制,多吉说瘟疫源飞绫。 那么是不是说大齐这场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瘟疫是这飞绫带过来的? 想到此,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飞绫一眼,她很镇定,还充满了自信,已经笃定他一定会答应她这条件。 还别说,他的确有了将这飞绫纳入后宫的‘冲动’。 见到他这表情,李曼青知道此事成了,她终于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好,朕答应你,你可以回去了,回去立即着人将西岐那遍地云花给朕弄来大齐。” 闻言,李曼青嘴角一翘继续说道:“不急,这入住后宫一事也只是本公主的其中一个条件,本公主还有另外条件要说。” 南宫宸皱眉,“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 “本公主另外的条件就是进宫后的地位要仅次于皇后,且皇上必须要荣宠于本公主!” “那朕还是选择用百万雄师踏平你西岐吧。”南宫宸果断拒绝她提的这个要求。 只是她却不以为然,“瞧皇上想到哪去了,本公主只要后宫里仅次于皇后的地位,以及盛宠在外的名声罢了。” “难道皇上还想与本公主假戏真做?若真如此,本公主可不一定答应哦,虽然皇上曾经是本公主的夫君,可对现在的本公主来说。” “皇上在还是很陌生的。” “仅此而已?”他问。 “仅此而已!” “好!” 二人之间达成的协议很快便实施起来。 这日,乐无霜在从正阳宫回凤鸾宫的途中偶见一队队宫人太监手里捧着各式精美器皿及摆饰在前方不远处匆匆而过。 她让半夏上前去询问一下究竟出了何事。 半夏是数日前与白无痕一同过来她身边的,南宫宸知道这二人是她最信赖的人,是以在月前前就通知二人过来。 在殷素心去世后,乐无霜看在白无痕的面子上也将白无涯放了出去,白无涯不想进入燕子阁,乐无霜没有勉强。 就冲着她放了白无涯一事,白无痕便对她感激不已,是以对她的忠心与半夏有的一拼。 过了一会,只见半夏面色很不好看的走了过来。 “那边发生了何事?”乐无霜见半夏过来,没有停住步伐,而是边走边问。 只是半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开口。 在回到凤鸾宫后,半夏才控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南宫宸决定与西岐和亲? 这么说那西岐公主不日便会进宫? 难怪宫里最近几日多了不少置办家私的奴才,原来是为了那西岐公主而置办。 乐无霜不似一般女子碰到这种事情立即控制不住的去质问对方,或者就是找个地方待在那自艾自怜。 她相信南宫宸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是以晚间时她等他归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在次日天明时,看着身旁那空落落的地方,她才知他竟一夜未来。 时间一晃便过去几日,而这几日她都没见到南宫宸,那怕她去正阳宫及紫霜宫,都未瞧见南宫宸的身影。 突然乐无霜就不想再盼着他过来见她,听说南宫宸最近对那瘟疫之事十分恼火。 她遂由得他去,只要知道他还在这个宫里就好。 这日她正捧着一本野史在看,半夏为她沏好茶后却没退下。 看这丫头眼睛红红的模样,明显躲在哪偷哭过了。 “怎么了?你现在是这宫里的大宫女,是贴身侍候本宫的人,难不成宫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你?”她调侃说道。 哪知这话出,就见半夏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乐无霜遂正了正神色,清冷出声:“到底怎么了?” “娘娘,你现在怎么就不急呢?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看书呢?” “皇上都被西岐那狐狸精给拐跑了。”半夏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西岐的狐狸精?听说那和亲公主是飞绫,飞绫与南宫宸之间有杀母之仇,南宫宸不会喜欢飞绫,这中间一定有着他南宫宸想要做的事情。 也唯有如此他才会这么去做,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找她,而她也没去主动找他,也是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那些事。 “娘娘每夜盼着皇上过来,可娘娘知道皇上这几晚都去了哪吗?” “皇上每晚准时出宫门去那驿馆里与那西岐公主相会,听说两人还一起逛了城中花灯会。” 提起花灯会,乐无霜心中闪过一丝黯然,曾经东向每年的春季都会举行一场花灯会,乐无霜以前觉得无趣,不过这次的花灯会她在多日之前就开始作了准备。 她与那两小家伙一起手工制作了一盏大大的花灯,希望那晚能与南宫宸一家四口在宫内荷花池里放花灯。 可那晚南宫宸没有来,她能从那两小家伙的眼中看出了失望,好在小孩子忘事快,只要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后,就会将诸多不快抛之脑后。 那晚的花灯会,让她想起曾经与南宫宸在南齐出游时的那次,不过那次有他作陪,而那晚的花灯会她是形单影只。 现在却听到那晚的花灯会他与那西岐公主在赏花灯,这让她心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些不舒服。 当一个人自欺欺人到一定程度时,无论对谁,这信念总有用完的一天,她觉得对于南宫宸的事情上,她快失去耐心了。 是因为她太在乎他或者太爱他了吗? 终于那飞绫还是进宫了,南宫宸给了飞绫至高无上的权利,宫中地位仅次于她这位皇后。 在飞绫没进宫之前,她又听宫中的那些奴才们说南宫宸对其宠爱到了极致。 而在其进宫后她也终于看到了这极致的宠爱是什么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真爱 南宫宸若要真宠爱一个人,会将这个人捧上天,哪怕那人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给摘下来。 曾经的她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在重生后竟然能得到他南宫宸那独一无二的爱。 原来他的爱并不是独一无二,是要对人的,现在他再次碰到值得他去宠爱的人,自然要发挥到极致。 一直以来,南宫宸一遍遍与她说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今生唯她一人。 她信他,一直到此前一刻她依然信他,只是此刻她动摇了。 她已能感觉出南宫宸在刻意回避着她,这与当初那端木寒与乐扶月发生关系后是一个模样。 当初端木寒与乐扶月发生关系时也如南宫宸此刻这般刻意的回避着她。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永久的真爱吗? 她看着不远处正在御花园中赏花的西岐公主飞绫,曾经在南齐时,飞绫随侍过她一段时间,只是此刻的飞绫不同于曾经随侍在她身边时那样。 现在的飞绫右边脸颊上有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花钿,看上去即神秘又显娇媚。 李曼青似乎看到了她,向她款款走来,这一步三挪的样子端得是婀娜非常。 “俞妃见过皇后娘娘!”李曼青只是轻轻一拜,不待乐无霜开口,便直起了身。 “听闻公主失忆了,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乐无霜那清冷且淡漠的声音适时响起。 “是,娘娘说的没错,飞绫失忆了,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包括你当初是怎么被皇上休了的事也不记得吗?”乐无霜好奇询问。 李曼青嘴角微翘,轻摇了下头后一脸茫然的回答:“不曾记得!” 闻言,乐无霜则继续开口:“不过本宫倒是记得,你曾经侍候在本宫身边的日子。” 李曼青诧异,但也没有开口,对于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飞绫曾经所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 现在经乐无霜一提,细细一想,曾经在南齐时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这飞绫曾经侍候过乐无霜一事,李曼青却没想到她乐无霜会直接说了出来。 应该是这个飞绫在曾经还是那无垠宗暗卫时,被南宫宸派到她乐无霜身边作保护的。 见她这么说,李曼青装作故意尴尬一笑道:“时啊,没想到与皇后娘娘你这般有缘,现在还成为了与皇后娘娘一同侍候皇上的人。” “皇上俊朗神勇又风流倜傥,尤其是那一双紫色眼眸,就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不过飞绫却听说朝中那些臣子们也是蠢蠢欲动的要将家中闺女送进宫来的。” “但都被皇上推了,皇上说今生有俞妃足以。”说完就见她一点也不谦虚的格格笑了起来。 这一笑顿时让她右边脸颊上的那朵彼岸花更加娇艳欲滴。 “那就恭喜俞妃了,但愿皇上不要让俞妃失望才是。”乐无霜淡淡一笑,清冷回答。 话落便迈开步子不再理会于她,径直回了凤鸾宫。 凤鸾宫内,半夏一直阴沉着脸,见此,乐无霜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为她抱打不平罢了。 对南宫宸宠爱飞绫一事,乐无霜心里生出了嫉妒,是的,是嫉妒,此次不同于曾经那端木寒宠爱的那些妃嫔。 她因为不喜欢端木寒,故无论端木寒宠爱谁,她都感觉不到心痛或者嫉妒。 但今日她看见了飞绫,这样的飞绫着时让她嫉妒了。 飞绫一副满面荣光的模样,摆明了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 这一切究竟是南宫宸的故意为之还是她真的思想狭隘了,乐无霜已搞不清楚。 太过喜欢一个人,往往就会钻进牛角尖从而看不到事情的全貌。 她得知关于南宫宸如何宠爱飞绫的事情,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但听到越来越多有关这方面的事后,哪怕真没什么,此刻她这心里也认为会有什么。 是夜,她身旁的位置凹陷了下去,她惊醒,立即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 乐无霜没有挣扎,她知道是他。 她亦没有出声,任由他这般抱着,一切仿佛回到许久前西岐还没打算和亲的那个时候。 “我知道你没睡,陪我说说话吧。”他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为什么要让飞绫进宫?”她问。 “能说说别的话题吗?”他说。 “曾经在北齐时你与飞绫有没有在一起过?” 他轻微叹息一声,“没有。” “我信你!” 说完这句后她便转了个身,不再面向他。 南宫宸知道她生气了,生气于他没与她解释。 没想到他与她只不过是短短的几日快乐时光,之后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相信只要他解决了这次瘟疫,对天下百姓有了交代,他与她才会有好日子,也才问心无愧。 只是这基础上他不得不与这飞绫虚与委蛇。 飞绫的要求是不得将二人那次的谈话告诉给任何人,否则取消一切云花的供给。 现在瘟疫的解药还在研究中,而那主材料云花正是西岐源源不断的提供。 云花喜沙漠地区,因此这就是除了西岐有云花外,其余地方都没有云花及云果的原因。 不过哪怕有数之不尽的云花供给,但那边太医传回的消息却是收效甚微,宫中太医已有大半去了那瘟疫区域。 再加上朝堂上的其他事情,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累。 若是端木睿能快些长大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完全将此重任交付出去,他就可以永远的陪着她,直到永远。 次日待乐无霜醒来时,身旁寝榻已空空如也,若不是那隐隐残留着的竹叶清香,她只以为昨夜是南柯一梦。 待她梳洗完毕后,宫人来传说俞妃有请。 飞绫约她到宫里那荷花池边的亭子处赏景。 她本不想前去,但听说南宫宸也在,于是便去了,她想亲眼看看南宫宸对这飞绫究竟是怎么宠爱的。 身后跟着宫人,左右时半夏、白无痕陪侍一旁,如此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这荷花池畔。 荷花是她在花的品种里最为喜欢的一种,只是这宫里的荷花不如曾经南齐卫府后院的那塘荷花。 卫府的荷花池一望无垠,很气势磅礴,这宫里的荷花池她也经常来,只是就没有卫府里的那种磅礴气势。 主要是宫中还有其他美景,荷花池只不过是个点缀,是以这面积上肯定与卫府不能比。 当她快要来到那荷花池亭边时,恰巧见到这飞绫替南宫宸拂去脸上那因风而吹乱的一缕发丝。 再看南宫宸也只是温柔的回以笑了笑,这一幕落到乐无霜眼中十分刺眼,她这心也跟着颤抖了下。 曾几何时他也为她捋过乱发,那时她是一笑而过,原来他也喜欢被人捋发,不过她却从未为他捋过发。 “姐姐来拉!”李曼青看见她来,似很惊喜的模样。 第四百五十五章:尝一尝 南宫宸似没想到她会来这,只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不知在想什么,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皇后来了,过来这亭中坐吧。”他说。 声音还是如曾经那般的轻柔,只是乐无霜听在耳中却再不是曾经的那种感觉。 她缓步走上亭子的台阶,而后坐在了二人对面。 “皇后尝尝俞妃的手艺,没想到俞妃的煮茶手艺不逊于皇后!”南宫宸似发现新大陆般的夸赞着李曼青的茶艺。 “是吗?那本宫倒是要尝上一尝了。” 见此,李曼青已稳稳的为她倒满了一杯。 乐无霜端起杯盏浅尝一口,“嗯,的确不错,难怪皇上要如此夸赞!” “妹妹哪能与皇后姐姐比,妹妹可是听闻皇后姐姐在茶道上的手艺是首屈一指的。” 乐无霜没有出口,这飞绫煮的茶让她有种熟悉感,这茶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咸,偶尔喝一下却能让人回味无穷。 她乐无霜也喜欢泡茶、煮茶,只是从来不喜欢放盐,哪怕一点点也不会放。 倒是有一个人喜欢放盐,每次煮茶或者泡茶都喜欢放一点点盐沫子在茶里面,还说这样的茶喝起来才有味道。 而那人就是已死去许久的李曼青。 没想到今生她乐无霜还又碰到一个喝茶喜欢放盐的人。 这种放了盐的茶偶尔喝一下还行,若是经常喝,乐无霜表示喝不习惯。 不过南宫宸倒是很欢喜的模样,觉得这放了盐沫子的茶很新奇。 “皇上,来尝尝这个。”李曼青将一块糕点递到南宫宸嘴边。 二人之间这亲昵的互动,乐无霜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心里在想南宫宸与这飞绫究竟是有几分真。 二人之间很和谐,似乎她乐无霜就是个多余之人。 于是她起身淡淡开口,“皇上喜欢俞妃泡的茶,那就慢慢喝好了,臣妾宫中还有事,就失陪了。” 说着不待二人说话,她便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而回到凤鸾宫后,半夏很为她抱打不平,“娘娘,你瞧瞧,现在这俞妃都不将娘娘你放眼里了,竟公然在娘娘面前与皇上秀恩爱。” “咳、”乐无霜轻咳了一声。 “娘娘,你怎么了,可是受了凉?”半夏见她突然咳嗽了一声,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再埋怨南宫宸的事。 “没是,许是刚回宫途中走的急了点,呛到了风。” “要不要奴婢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半夏焦急开口。 “不用了,难道你忘了,本宫可是神医。” 闻言,半夏则没再坚持,她了解自己这主子,既然说不用那肯定就不用。 半夜,乐无霜躺在寝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白日时在那亭子里,南宫宸与那飞绫之间的卿卿我我。 难道天下男人都一样吗?前世有齐晟渊,今生是南宫宸,难道这世间就没有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吗? 也或许是她的想法太过美好,她此刻已怀疑起南宫宸对她的真心。 今日她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与那飞绫逢场作戏的样子,他是发至内心的。 躺着的乐无霜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脑中总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如此是昏昏沉沉的便过了一夜。 待清晨睁眸时,只觉头痛欲裂。 她知道这是染了风寒,半夏服侍她起身时发现她面色酡红,便知她病了。 是以也由不得她同意不同意,直接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皇后生病自然不能怠慢,来的人是这太医院院首段子钦。 见到是他,乐无霜也只是微点了下头便将手腕伸出。 段子钦按照惯例拿出脉枕放在她手腕下,随后便搭上了她的脉搏。 稍后他收了手,也将脉枕收了起来,“娘娘夜间受了凉,染了风寒,喝几剂药便会没事。” 说着便起身要走。 “院首请留步。”乐无霜突然开口。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段子钦没有回头,而是冷声开口。 “院首似乎在记恨本宫。”她说。 闻言,段子钦转身向她行了一礼道:“不敢!” “院首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看不出来一个人的刻意嫌恶?!” “请恕下官愚钝,下官不知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你在为端木寒的死而记恨本宫是不是?” “下官不敢!”他说。 “你与端木寒明面上是君臣,但私下里却情如兄弟,你是先太后千挑万选后留在端木寒身边的人,这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 “端木寒为本宫挡剑身亡之事,实非本宫所愿。” “皇后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他为皇后你挡了一剑倒成了他的不是?!” “他是因为喜欢皇后你,才甘愿为皇后你挡剑身亡,这事怪不到任何人头上。”他说。 “下官只是笑他付出了一切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的下场,甚至连这一国之主的位置最后都拱手让人!”他说着便激动起来。 可见他与端木寒的感情不一般。 “而皇后你呢?在他死后你做了什么?你跑去南齐做了那齐晟渊的妃嫔!” “而现在那齐晟渊死了,你又做这南宫宸的皇后!真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大胆,你一小小太医院院首胆敢与娘娘如此说话,应立即拉出去仗责!” 端着一盆水进来准备侍候乐无霜梳洗的半夏,在听到他这说的一连串话后,将面盆往桌上一放,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说着她便要向外叫人。 “半夏,算了!”乐无霜清冷开口,随这说话声后还伴着一声咳嗽。 “娘娘,这种人您无需给他客气,就应该给他点苦头尝尝!”半夏来到她身边替她顺气。 “下官开的那药方上的药娘娘先吃着,明日午后下官再来给娘娘诊脉!”段子钦说完便冷哼一声离开了。 “娘娘,你就由着他这样嚣张下去?” 乐无霜却不以为然,淡淡出声:“有才华的人总是傲气的很,他在医术上很有成就,现在瘟疫横行,最缺的就是他这种人。” 闻言,半夏才不吱声,只是想起一事来,遂焦急开口道:“娘娘,奴婢刚才去御膳房时听说太子吃坏了肚子,在闹肚子。” “吃坏了肚子?”乐无霜一惊。 “御膳房里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膳食也做不好了吗?”乐无霜大怒,“今日是谁负责太子的膳食?” “那个负责太子膳食的厨子已被俞妃处置了,且还是得了皇上的允许。” “这又关俞妃什么事?”她问。 “是这样的,奴婢听说那俞妃早间打算过来给娘娘请安,后来听说娘娘病了,便没想打搅,而后发生了太子吃坏肚子的事。” “于是俞妃便向皇上禀告了此事,而皇上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俞妃去处理。” 乐无霜虽感染风寒,但脑子还是转的飞快,飞绫这是想夺去她乐无霜手中的掌宫之权吗? 还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心里这般想着她便要起身,想去正阳宫看看。 第四百五十六章:嬉笑 “娘娘想要做什么?”半夏见她一副要起的模样。 “本宫想去看看那两小家伙。”她说。 “娘娘,公主那可以去,太子那娘娘就先别去了,奴婢先前去过了,此刻太子正在休息。”半夏替她穿上衣裳。 “那就去公主那瞧瞧吧,正好看看昨日教她写的字,今日练得怎么样了。” 于是乐无霜穿戴好后便在半夏的陪同下往紫霜宫行去。 只是今日她才到这紫霜宫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公主真是聪慧,本宫只教了一遍,公主便学会了。” 是那飞绫的声音。 “是吗?母后也时常说本公主很聪明。”这是端木薇的声音,看样子她与那飞绫很聊的来。 乐无霜没有犹豫,直接一步跨了进去。 殿门内,柳树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愉快的聊着什么。 端木薇眼尖,突然就看到了她,“母后!”那双大眼睛一亮,便直直向她跑来。 “跟俞妃在做什么呢?”乐无霜温和询问。 “回禀母后,俞妃娘娘在教女儿学算法。” “哦?”乐无霜吃惊,“那你可听懂了吗?” “嗯,听懂了,俞妃娘娘教的很有趣,说一遍,女儿就记住了。” “那你可要去给俞妃道谢的啊,母后这做了你最喜欢的红豆糕,正好可以拿块给俞妃品尝品尝,感激她教你算法。” “嗯!是!” 端木薇一听到吃就什么都好说,只见她已迫不及待的跑到桌边,吩咐奴仆赶块将乐无霜身后那奴婢手中的食盒摆出来。 而端木薇果然很感激的从那盘子里拿出一块红豆糕递给了李曼青。 哪知李曼青却连连摆手,客气拒绝了,“公主这么喜欢吃红豆糕,还是公主自己吃吧。” 但端木薇是个认死理的,既然要感谢,那就应该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感谢人才对。 而她最喜欢的自然就是这红豆糕,是以再次将这红豆糕递给了李曼青。 只是又再次被李曼青推拒,“公主喜欢吃就公主自己吃吧,本宫不喜吃这红豆糕。” 李曼青明显被端木薇客气的有些烦了,是以直接说出自己不喜欢这红豆糕。 只是这话乐无霜听在耳中怎如此奇怪? 她记得飞绫曾经随侍在她身边时,不是很讨厌这红豆糕,虽谈不上喜欢,却也不会如此刻这般厌弃这红豆糕。 如此厌弃这红豆糕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一人来,那就是如今已经身死的李曼青。 又想到了李曼青?! 乐无霜觉得自己最近是太累了,不然为什么老是想到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不过这也太巧了吧。 她不知道曾经那个飞绫喝茶是不是喜欢放盐,但是她知道李曼青喝茶一定要放少许盐。 以及李曼青很讨厌红豆糕,说是不喜欢那股豆子味。 只是就这么想着想着,突然一个骇人的想法就跳进脑中。 那就是她能穿越到这世上,虽然是魂穿在这世上出生,那么这李曼青会不会魂穿到这飞绫身上。 而原本的那个飞绫因为意外已经死了。 现在这飞绫躯壳里实际上就是李曼青。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自己都惊的一身冷汗,于是她不得不细细观察起这飞绫的一颦一笑。 而她也是越看越心惊,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个飞绫就是那李曼青。 不过从这飞绫的一举一动中似乎都能看出曾经那李曼青的身影,包括这为端木薇倒茶的手势。 如果飞绫真是李曼青的话,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飞绫在失忆后还偏偏要到这皇城来,且一定要入这后宫。 若飞绫真是李曼青,那么她一定是来报仇的,报她乐无霜当初在南齐时坑害她李曼青的仇。 这么一想,乐无霜只觉自己此刻这心就如那擂鼓般‘咚咚’的响个不停。 “皇后姐姐为什么这般看着妹妹?”李曼青惊讶询问。 “本宫是看妹妹今日这头上的珠钗分外精致,难道是皇上新赏的?”乐无霜岔开话题,随笑着回答。 “姐姐真是好眼力,这的确是皇上新赏赐给妹妹的,若是姐姐喜欢,妹妹将这珠钗送于姐姐便是。”说着李曼青就要从发间拔出那根钗来。 不过却被乐无霜一把按住其手背,“姐姐只适合凤形金钗,妹妹头上的花型珠钗还是妹妹带着好看。” 闻言,李曼青才停止了那要拔下珠钗的动作,同时低下头来的眼中有凶光闪逝。 “妹妹在此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怕皇上下朝后找不到妹妹吗?” “依本宫看,妹妹还是快些回去自己宫里待着,说不定皇上此刻已在妹妹宫中等候了。” 闻言,李曼青则淡然一笑,“皇后姐姐说的也是,毕竟妹妹我现在圣眷正浓。” 说着竟不等乐无霜再说,便径直带着身边宫人走了出去。 注意着飞绫逐渐远去的步伐,以前没有觉得,此刻她却觉得就连其走路的姿势也与那李曼青有七八分相似。 同时她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毕竟飞绫失忆是真,一个人失忆后有许多与以前不同的习惯也说的过去。 如此她又陪了端木薇一会后方才回了自己宫中。 而一连几晚,她却都没见到南宫宸的身影,听半夏说最近南宫宸都歇在了俞妃那。 闻言,乐无霜不禁嗤笑自己,嗤笑自己何时变得与那后院中争风吃醋的妇人一样了,整日盼着自己的夫君会歇在自己院中。 她乐无霜以前不是这样的,这般想着,她倒有些怀念曾经的自己了。 至少曾经的自己不用每晚空等一个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人。 她想也许该将自己的这段感情封存起来才好,这样至少她不用再每日期待偶遇,或者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寝殿里。 许是夜晚没睡好的缘故,加上昨日去紫霜宫回来途中又吹了风的原因,总之清晨她醒来时发烧了。 同时鼻子也不通气,光顾着流鼻涕,午后在段子钦按照昨日说好的时间过来见她时,看到她这样,也着时吃了一惊。 “段院首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啊,瞧瞧,本宫按照院首你的吩咐喝了药,非但没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 “不可能!” 见她这么说,段子钦急了,一步上前,摆好脉枕就为她把起脉来。 稍顷,只听他道:“娘娘是夜间没休息好,加上又受了凉,这才导致了病情加重。” 乐无霜皱眉,“昨日院首也是这么说的!” “呃、”他面色上现出一丝尴尬,“总之娘娘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要再受凉才是!”“ “药方里下官再加上了些许宁神安睡的药材,希望娘娘能配合下官说的去做。” 说完就见他收拾起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 却被乐无霜叫住,“院首可知外面瘟疫是个什么情形?” “不太好!娘娘还是安心养病的好。”他只回了这句后便拎起药箱离开。 第四百五十七章:非议 半夏进来兀自嘀咕出声:“什么态度啊,就这种人也配做太医院院首?” “背后勿妄自非议他人!”乐无霜点拨。 “是,奴婢知错了,娘娘可好些了?”半夏上前侍候她喝药。 “就这样,发烧了还能怎么样,只是浑身无力罢了,正好趁这几日好好休息一番。”她说。 哪知她这话刚说完,却见半夏低垂下头,似乎很不快。 “怎么了?”她问。 “没事,娘娘还是快趁热将这药喝下吧。”半夏岔开话题继续侍候她喝药。 药喝完后,乐无霜又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睡的不怎么好,躺在榻上她她猛然惊醒,也不知做了什么怪梦,梦中她只记得自己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下来。 就有了她这一惊陡然转醒的样子,转眸看向窗外,外面没有光亮,是深夜。 半夏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打着盹。 她感觉自己的风寒好了,心下微松,看来还是自己的底子好,若是风寒发生在一般闺阁千金身上也总有几日时间才好。 她从榻上坐起来,而听到声响的半夏立即睁开迷糊的双眼,待看到她起身时,忙一骨碌起身跑了过来。 “娘娘坐着,想要什么与奴婢说!是想要喝水吗?”说着又转回到桌边为她倒水。 “不用,本宫想起来走走,睡了那么久,身子都僵硬了。” 闻言,半夏端着杯子跑来她身旁让她喝水。 却被她制止了,“侍候本宫穿衣吧,本宫想出去走走。” “啊?”半夏吃惊,“娘娘,外面已经天黑了。” “本宫知道!” 很快她便穿好衣裳,在半夏及几位宫人的陪同下往外走去。 今夜的月格外皎洁,即使是深夜,但有着明亮的月光照映,也还是能看清前方的路。 御花园里少去了白日里宫女太监的来回走动,此刻分外安静,空气中也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一路走着。 待半夏好几次提醒后才发现自己又到了那荷花池畔,虽还没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不过湖面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荷叶躺在水面上兀自摇曳。 荷花池边的那亭子此刻孤寂的矗立在那,南宫宸与飞绫谈笑风生的画面又出现在脑中。 她进到亭子里,有风拂过,传来那阵阵的荷叶清香。 半夏让随侍宫人退下,一时亭中只剩下二人。 “参见皇上!” 身后突然响起宫人齐齐拜见皇上的声音。 乐无霜没有转身,依旧站立在那欣赏着这月下荷塘。 “听说你染了风寒,可大好了?”他问,明明那天见她时还好好的。 “劳皇上关心,现已大好。”她说。 南宫宸皱了皱眉上前,“霜儿可在怪我?” “瞧皇上说的哪里话,无论皇上做什么事都是对的,亦肯定是有道理的。” “但我却能感觉出霜儿你在生气,你在生气我将那飞绫接到宫里做了俞妃。”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没有反驳。 是的,她内心深处的确很介意他对除她之外的女人好。 “在臣妾眼中,皇上不是个能被人要挟的人,所以发生了西岐公主和亲一事,应该是皇上你自愿而为。” 哪知南宫宸却不认同她这话,直接开口: “天下的确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要挟到我,不过那是曾经,现在我有了霜儿你及那两个小家伙。” “你们是我南宫宸最大的软肋,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顺遂,但事与愿违,现在天下黎民是个什么样子霜儿你定也知晓。” “我想将一个天下太平的大齐交到睿儿手中,而不是个千疮百孔的大齐。” “我想要那两小家伙一生无忧,永远的快乐安康!” 这时乐无霜却开口了: “可皇上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臣妾一直以来只希望有个生死相随的好夫君,而孩子们只希望有充足时间能够陪在身边的好父亲。” 闻言,南宫宸笑了,这一笑迷惑了她的眼,让她差点就沉溺在他这笑容里。 “你说的这些也是我今生所向,只是这大齐的重任已经在我肩上,那我也要负起这天下百姓苍生的重任不是。“ “而睿儿在将来也必然担起这江山重任!” “那飞绫进宫于否又与这天下苍生何关?难道大齐怕了那西岐?” “相信我,再过不久我便让飞绫离开,我们还回到曾经的日子。” “你究竟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乐无霜怒了,“又有什么事说不得?”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总比你这样独自扛着的强!若再这样下去你我之间的关系会很危险!” 这时一阵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不远处飞绫静静的站立在那。 也不知在那站立在那多久,将二人的对话又听进去了多少。 飞绫一群人没有打宫灯,乐无霜发现不了,不代表南宫宸发现不了。 若不是飞绫在此,他都打算将事情与乐无霜和盘托出。 他不知飞绫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这飞绫身上看不到其曾经看他时的那满脸迷恋。 他知道飞绫已不是曾经那个迷恋着他不可自拔的飞绫。 但既然不是痴迷他,又为何纠缠着他不放,且还要屡次刺激他的霜儿。 他也真的变了很多,若是曾经的自己早就解决了这飞绫,现在的他已变得瞻前顾后,是他想的太多,少了曾经的杀伐果决? 他也想进军西岐,一举拿下西岐,为睿儿的将来扫平一切障碍,但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这场瘟疫。 而瘟疫非西岐云花不可。 若此刻与飞绫撕破脸皮未免得不偿失,那样也许飞绫真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覆灭那所有云花。 即使强攻下西岐也不行,只要一有这进攻的趋势,西岐在最后不敌时也会连根拔除所有云花。 那时大齐百姓可就真是水深火热毫无希望! “好一句夫妻一体,姐姐这么说的好像妹妹我就是个外人似的!”李曼青伴着一阵香风向二人盈盈走来。 见她到来,乐无霜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于他。 “俞妃怎么来了?”南宫宸询问。 “臣妾见皇上最近甚是劳累,便煲了汤给皇上送去,可在去到皇上宫里时便被告知皇上出去了,于是臣妾就离开,只是没想到在这碰到了皇上及姐姐。” “姐姐在与皇上在谈什么?”李曼青突然来到乐无霜身侧满脸好奇的问向她。 乐无霜根本就不想理她,只是目光带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后自行离开。 南宫宸想叫住她,却被李曼青阻了去路。 “大胆!”他突然冷言出声。 “动怒了?” 李曼青明显不惧,”皇上可别忘了答应过臣妾的事!” 闻言,南宫宸亦不再理她,一甩衣袖后大步离去。 看着他这远去的身影,李曼青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 次日,乐无霜正斜靠在贵妃榻上看着野史,忽然就见半夏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公主掉进了池塘里。” 第四百五十八章:绝妙主意 ‘啪嗒’一声,书籍掉落到地,“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掉池塘里?人呢?人怎么样了?!” “说是被救上了岸,但仍未清醒!” 半夏说这句话时人是跟在乐无霜身后飞奔的。 不一会,乐无霜便飞奔来到了紫霜宫。 紫霜宫内的奴才们见她到来均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乐无霜已顾不得再询问这些奴才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事,直接奔进殿中。 寝殿里端木微那小小的脸蛋上苍白一片,不过这俞妃却破天荒的也在这里。 “薇儿,你怎么了?”乐无霜眼泪含在眼眶里,颤抖着手拂上端木薇那小小的脸庞。 “太医呢?怎么不见太医?!” 她此刻已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一位医者的事。 这时一旁有人开口了:“姐姐勿急,已着人去请了,应该待会就能赶到!”说话的是俞妃。 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听在乐无霜耳中怎么听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乐无霜现在无心去计较这些,只想着她的薇儿能快点醒来,或者若是有可能,真想自己替其受下这一切。 “姐姐就不要如此伤心了,公主只是晕厥了过去,不过也比一些人幸运太多,这世上有些人可是母子同日而亡的,而公主所受的这些与世间疾苦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你这话是何意!”乐无霜眼睛通红的看向她。 “意思就是公主所受的这点苦与有些人家的母子双亡相比要好太多!” “还有就是姐姐送给妹妹的那些花茶,妹妹可不敢享用,今日已着人原封不动的送给了皇上,皇上听说是姐姐做的花茶还很是高兴。” “当即便令人泡了一壶,还夸姐姐这晒茶制茶的手艺越发精明了呢。” 世上除了那已死了的殷素华及李曼青外再无人知晓她乐无霜最喜欢在茶道上下功夫。 而殷素华之所以中招也是因为饮用了她乐无霜送过去的茶才中了那‘春日花会开’的毒,还有就是那已经死了的李曼青。 李曼青的泡茶煮茶手艺得她乐无霜真传,可以这么说,她二人已到不分伯仲的阶段。 唯一一点的不同就是李曼青喝茶喜欢放些盐沫子,而她乐无霜独爱花茶。 俞妃说薇儿比世间大多数人幸运,毕竟只是落水晕厥了过去,与世上那母子同死的事件相比已幸运很多。 俞妃的茶艺很好,且许多手法与那已经死去的李曼青也颇为相似。 想着想着那个惊人的答案再次突现在乐无霜脑中。 她前世能穿越且能重生,那是不是可以说明李曼青也是重生了,而李曼青就重生在了这飞绫的身上。 心里这么想着,乐无霜又不着痕迹的多看了飞绫两眼。 越看就越让她心惊,她知道这不是心里作用,而是这飞绫越看越像那李曼青,包括微笑时那微微翘起的嘴唇。 而只有李曼青才会对她这般仇恨,是的,她每次见到这飞绫都能从其身上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恨意。 是那种怎么隐藏也隐藏不了的恨意。 见乐无霜这样一副表情,与她熟悉至极的李曼青笑了。 她遂不再隐藏,“姐姐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咯咯咯’李曼青突然就咯咯笑出了声,“不错,姐姐猜到的都是真的,姐姐能重生在出狱时,为何妹妹就不能重生到旁人身上!” “且这重生真是妙不可言,竟让妹妹我重生在了这西岐公主飞绫的身上!姐姐说妹妹这是不是得老天垂怜呢?” 乐无霜一直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听着李曼青在那自说自话。 “不过妹妹现在告诉姐姐你这个天大的秘密,也不怕姐姐出去说啊,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人相信这种事!” “姐姐说出去,让旁人只会认为姐姐疯了,因为嫉妒宫中俞妃受宠,而受不得这刺激疯了!” “这么说你是回来报仇的!”乐无霜站起身直面对向李曼青。 “当然得报仇啊,姐姐你是不知道当一个人心如死灰般的挂在横梁上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舌头都伸出来老长!” “而妹妹那孩子也甚是可怜,姐姐可知妹妹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被齐晟渊的人一刀刀割下血肉致死!” “那可是他的子嗣啊,他却那般狠心,活该最后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最后妹妹身死后的魂魄便四处飘荡,而四周只有无尽的寒冷!直到、、、”李曼青说到这里便不说了。 “成者王,败者寇,这个道理妹妹懂,但妹妹这仇也还是要报的,这不,为了报仇不惜跨越千山万水的来到姐姐面前。” “而这公主落水昏迷也只是妹妹报仇前的开胃小菜!”李曼青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后面她还有更多恶毒的事情要做。 “你到底想要怎样?!”乐无霜清冷出声。 “你当初伙同独孤月陷害我母子二人身死,而独孤月运气好,早早的就去投胎了,那么我只有在你身上讨回这两条人命喽!” “其实算起来你乐无霜还是赚了的,你生的是龙凤双胎,而我只要你三人中的两条人命,如此你母子三人还有一人可活,这不是赚了是什么。” “大胆!”乐无霜怒吼出声,再不复往常冷静。 “大胆?”李曼青反问,“还的确是够大胆的,不过你又能将我怎么着?” “现在你大齐可是已有数万人感染了瘟疫,没有我西岐的云花做主材料,你大齐根本就研制不出解瘟汤。” 乐无霜终于知晓为何最近南宫宸会偏向于李曼青了,原来他是为着天下苍生在忍耐着。 “你千辛万苦进宫来的目的就是要拿回两条人命?”她问。 哪知李曼青却‘咯咯’笑了起来,“是啊,起初我也的确是抱有这个想法的,不过后来想想,这报完仇后要干什么?” “通天商行早就不复存在,而我也无处可去,那就只有呆在这宫中直至老死。” “不过你的夫君,这大齐的帝王样貌绝美,又有治国安邦之才,如此我与他做成真正的夫妻也不是不可。” “选吧,三条人命,你愿意给我哪两条?”李曼青说得嚣张无比,完全不将她乐无霜这皇后之尊放在眼中。 “你就笃定能拿走本宫母子三人的其中两条人命?”她清冷询问。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一定来这皇宫!你要知道,皇上他现在可全是向着我的,他也不得不向着我啊不是吗?” “你将这秘密告诉本宫,就不怕本宫现在立刻去告诉皇上!” “不怕!”李曼青说的斩钉截铁。 乐无霜知道,李曼青能说的如此笃定就肯定还有后手。 “你不就是仗着西岐的云花能研制出解瘟汤而有持无恐,你可别忘了本宫还是这大齐的皇后,而那另外两人也是大齐的太子及公主!” “是啊,不过姐姐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哦,我现在可是西岐的公主且还是这大齐的俞妃!” 第四百五十九章:有持无恐 “那就看皇上是觉得你一西岐公主重要还是本宫及太子公主重要!” 乐无霜的声音冷冽,就如数九寒冬那般的冷。 “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好了!”李曼青留下这句话后嚣张离开。 此刻,乐无霜也不去计较这李曼青的最后挑衅之言,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端木薇这晕迷还没醒的事。 她刚才也为这小家伙把了脉,是因惊吓过度才晕了过去,且又喝了几口湖水,这种情况就怕深夜发烧。 此刻她只觉最近这阵是走了霉运,先是宫里进了那李曼青,再就是自己染了风寒还没好利索,现在又是女儿溺水晕厥。 她不知李曼青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她能从李曼青的眼中看到那蚀骨恨意。 现在的她在明,而李曼青的那些手段在暗,她不能让这两小家伙冒这险与李曼青对上。 看着榻上这小小的人儿,乐无霜有说不出的心疼,是以她今晚不打算回凤鸾宫,而是在此陪着。 但她心中也有气,薇儿发生这么大的事,而身为父亲的南宫宸到现在都还未出现。 究竟他南宫宸有什么天大的事竟然连女儿落湖晕厥如此大的事情也不来看望。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此时这事她已不打算靠任何人。 只是她正在想着南宫宸的冷心冷肺时,南宫宸这人便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气息,这种气息只有李曼青宫中有。 他是从李曼青那处来的,乐无霜心里有怨,是以没打算理他。 没成想他却先开口了:“原来你在这,原本打算看过薇儿后去凤鸾宫看你,不过看你样子今晚是要留在这紫霜宫了。” “如此也好,我也不放心薇儿!”他说。 “皇上去了哪?公主落水晕厥这么大的事臣妾已到此这么长时间也才看到皇上身影,皇上不觉得身为一个父亲有愧吗!” 这是她认识南宫宸以来第一次发出如此心寒的质问。 “我是刚刚处理了奏折后才赶过来,薇儿落水一事,俞妃也跟我禀报了。” “我看你最近几日身子不太好,所以便让俞妃全权处理这宫中一切事宜。” 乐无霜怒了,“你总是这样!你既然不喜欢俞妃干嘛还让她留在宫里?” “我相信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有能力处置西岐事情,又何必受她一西岐公主约束!” “霜儿你不懂,我对她如此也只是缓兵之计!也是想为解瘟汤的研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现在大齐万民的生命正受着严重威胁,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乐无霜却冷笑出声:“你将掌宫之权交给她,她欢喜接下,可你不知她接下后代表了什么!” “你以为这后宫中的掌宫之权与一般官员后院的掌家之权一样吗?” “曾经你身为北齐君王时如此,现在你身为大齐帝王时亦如此!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女人不仅想得到掌宫之权,她们会越发贪婪!” 南宫宸突然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她怕那俞妃对他抱有了男女之间那不该有的心思。 她这是变相的吃醋了,原来被他的霜儿吃醋是个这么美妙的感觉,他心中很喜欢她这浓浓的醋味。 乐无霜却不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直接清冷开口: “有关俞妃的事,我希望你尽快处理,不然我怕你最后会得不偿失!” “霜儿放心好了,原本这句话我昨日就打算与你说明,只是这俞妃后面却来了。” “是以这话也只说了一半,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我与这俞妃之间只是逢场作戏。” 话落他便从她身后环抱住她,他为了向她表达‘忠心’已忘记那日与李曼青说的保证。 也不是他忘记,只是他认为那保证与她的霜儿比起来,还是他的霜儿重要。 “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离开?”她问。 见她这么问,南宫宸轻摇了下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乐无霜知道了他的意思,但现在真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同时心里对他仅剩的那点情也消耗殆尽。 “你劳累了一天,这边有我在此照看着即可,你回吧!” “让我多留一会吧!好久没这般抱过你了。”他说,“这些天你一直在误会我,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过吗?” 兀自被他这般抱了一会,直到她已明显从他脸上看到倦意,她再次开口:“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南宫宸犹豫一会,最终同意了,最近几日他的确比较累,这几夜几乎都没怎么睡好觉。 待他离开后,乐无霜只感觉自己这心已彻底冰封起来。 她会与他越行越远。 曾经的她对他很有信心,但现在她已不会再去想这个答案。 她很想告诉他俞妃根本就不是西岐公主一事,但想想也的确如李曼青说的,即使告诉了他,他也还是如此时这般行事。 最起码李曼青这西岐公主的身份就改变不了,一切也都证明李曼青就是西岐公主。 这魂穿比刻意要冒充一个人还要真,她不知道李曼青下面会做什么,她只有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那两个孩子。 南宫宸对待天下黎民百姓是大义,而她只能顾得她的小义。 不过,她即使千防万防端木睿还是受伤了,当她不受控制的冲到李曼青宫里时,却见南宫宸正与其坐在一起品茗。 那一刻,她已冰封的心似碎裂了无数瓣。 “皇上可知太子从假山上摔下来伤着了腿?!”她冷声询问,心已感觉不到疼。 “是,朕已从俞妃这听说了有关太子的事!”南宫宸那惯有的轻柔声音里听不出有一丝担心的意思。 “那皇上还有闲情与俞妃在一起品茗?”她清冷质问。 “对睿儿这事,朕也很担心,也已派了太医前去医治,太医说了只是一般骨折,休息休息就会好了。” “睿儿是个男子汉,他很坚强,皇后无需太过担心!”他安慰了一句。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角度下,他的手已紧握成拳。 此时乐无霜的眼内已蓄满了伤心与失望,哪怕知道他与李曼青是逢场作戏。 但她也已当了真,反正不久的将来李曼青就会与他假戏真做不是吗。 她对他已失望至极。 她满腔怒火的奔来李曼青这,却被他冷漠的态度刺激的失望而回。 不,她就似在落荒而逃,她一再说服自己他是在乎那两小家伙的,但现在她完全感觉不到他对那两孩子的重视。 一旦受得刺激多了,即使他说再多的逢场作戏,那也是真。 她从李曼青看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势在必得,她亦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看向李曼青时的那种包容。 哪怕这一切都是他说的假的,但当做假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在乎是真还是假。 她对自己与他之间的感情已不抱希望。 她跑到正阳宫里,却突然怕睿儿看到自己此时的这副模样。 第四百六十章:做什么 于是在这正阳宫外面徘徊良久,就在她稳定好情绪要进去时,却看到李曼青远远走了过来。 “你来这做什么?”乐无霜清冷询问。 “妹妹看姐姐在妹妹宫里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匆匆跑了出来,这是放心不下,猜想姐姐定是来了正阳宫。” “于是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姐姐果然就来了这正阳宫。” “只是姐姐怎么就光站在这外面?姐姐放心不下太子,应当进去看看才是!” “本宫的事何曾需要你管了!”乐无霜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却已听不出这说的是气话还是什么。 她很好的将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给掩藏起来。 李曼青也不管乐无霜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接着开口道: “上次让姐姐考虑的事情,现已过去良久,姐姐还没给个答复于妹妹。” “或者姐姐可以将太子与公主的命交给妹妹我,这样姐姐就不再亏欠于我。” “而姐姐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倒时再与皇上声生他个七八个就是。” “李曼青!当初要杀你的人一直就不是本宫,一直就是那独孤月!而本宫之所以顺水推舟,也不过是你将本宫逼到绝路罢了!” “当时本宫就说过,只怪你太贪心,你想一举解决掉本宫及那独孤月!而本宫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逼不得已而为,一切也都是你逼本宫的!” “你给我住口!”李曼青低吼出声。 只要一说到关于她李曼青曾经身死的事她李曼青就激动的无以复加。 “若不是你的落进下石,我也不会枉死,而我那孩儿就更不会死,现在我找你报仇天经地义!” 乐无霜却也怒了,“是不是有个人拿把刀抵在你脖子上你也不反抗?!” “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时情形你也知道,若本宫不自保那最后死的人就会是本宫!” “本宫倒不信你站在本宫当时的立场上不这么做!” “现在上天既然给你李曼青一次新生的机会,也是希望你能生活美好,活在当下,而不是整日里被仇恨所吞噬!” 哪知她这一番话出,根本就得不到李曼青的认同,“你是一点都没变,少拿你那套大道理来与我说事,你我现在是什么关系?是敌对关系!” “你放心好了,这次只是你的睿儿摔伤了腿!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我保证他绝不会这么轻松!” “你敢!”乐无霜大怒。 “我怎么不敢,你最好能护住你那两个小东西,可别倒时出了什么差池哭天不应叫地不灵!” 说完这句李曼青便打算走人,哪知走了几步远却又停下,柳叶眉一挑: “对了,妹妹刚才新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妹妹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拿你的命与这端木睿的命好了!” “妹妹我一直的希望就是能光复我天齐雄威!” “现在南宫宸将南齐北齐及东向来了个大统,这不是更好吗,曾经我李氏一族的天齐也只不过是南齐与北齐之和,现在这大齐又多了个曾经的东向!” “这不是锦上添花吗,只要我与你那夫君生下子嗣,那这子嗣就会是大齐的下一代君王。” “从侧面来说我也算是完成了李氏祖上交代的任务!” “没想到兜兜转转后,天齐荣光最后还是在我李曼青手中复苏!当真是妙啊!” 李曼青说着还是一副很陶醉的模样,仿佛她说的这一切都已一一实现一般。 “疯子!”乐无霜觉得李曼青疯魔了,她觉得与一个疯子一争长短将自己的档次都拉低了。 但疯子一旦发起疯来也是让人受不了,此时这李曼青就是如此。 ‘咯咯咯’见她骂自己疯子,李曼青非但没有生气,却还笑的花枝乱颤。 只要是乐无霜越生气越倒霉,她李曼青就越开心越高兴。 看着李曼青那嚣张离去的背影,乐无霜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将一个人千刀万剐的心。 “母后!”身后响起端木睿的声音。 “睿儿!”乐无霜一惊,忙整理好自己神态。 “刚才宫人来禀说俞妃来过了,与母后在殿门前说了好一会话。”他问。 “是,俞妃原本打算来看你的,但你这腿上的伤得好好修养,不亦过多动作,被母后打发了。” “俞妃心善,她有这份心,本太子受领了,待本太子伤好后再着人去道谢吧。” 见他这么说,乐无霜皱眉,不过很快便又放松下来,“睿儿有这份孝心说明睿儿你长大了,母后甚感欣慰。” “是吗?父皇也说过睿儿懂事了长大了!” 乐无霜只是笑了笑,随即便开口询问: “对了,睿儿你这腿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甚觉奇怪,以李曼青的做事方式不可能明晃晃的摔伤他。 见她询问,端木睿便开口道:“儿臣正阳宫的隔壁便是妹妹的紫霜宫,那日儿臣在这正阳宫的园中散步,恰巧见到一纸鸢从宫墙外飞进来。” “且好巧不巧的挂在了那树上,也正是那个时候有个宫女跑过来说是公主的纸鸢挂到了树上。” “而当时旁边也没其他太监宫人,那宫女又哭哭啼啼的说怕受到公主惩罚,便央求着儿臣为她取下那纸鸢。” “儿臣虽是太子之尊,但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让一女的哭哭啼啼,且父皇也说儿臣长大,要懂得担当,那是妹妹的纸鸢。” “于是儿臣便爬上了那树上企图拿下纸鸢,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个没踩稳,便从那树上滑了下来,最后便伤着了腿。” 说到这,乐无霜哪还有不明白,那个哭哭啼啼的宫人想必便是李曼青身边派去的宫人。 只是她睿儿单纯,有一心助人为乐的心思,真不知道这往后要怎么办。 听李曼青的语气,这次她睿儿摔伤了腿还只是她李曼青的‘开胃小菜’。 见她陷入沉思,端木睿也没打搅她,而是一个人拿起一本书籍看了起来。 如此静默了好一会儿,乐无霜再次看向正认真阅书的端木睿时心中揪心的很。 不知道对于李曼青的复仇要如何待之。 若是她只身一人,她不会惧怕任何人,哪怕再来十个李曼青她也不惧,但现在李曼青明显要拿这两个小家伙性命。 她李曼青嘴上说的好听,只取两条性命即可,殊不知她乐无霜最了解其为人如何。 若有可能,她李曼青是绝不会多留一人性命。 南宫宸现在心中只有天下黎民,她对他不报希望,人都是自私的。 她没有那家国天下的宏愿,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世安康。 御书房内,南宫宸召来段子钦、 第四百六十一章:有 “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有何要事?”一身红衣的段子钦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以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南宫宸对他这为人处世见怪不怪,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就是恃才傲物,但那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段子钦算是其中一个,南宫宸不知这段子钦的医术与乐无霜相比如何。 但据无垠宗查探来的消息说是这段子钦医术很高,只是从不在世人面前显露而已。 “朕召你前来是想问你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吃了能让人假死的药?” 见他这么问,段子钦则深锁起眉头,半晌后才笑颜出声:“不知皇上为何如此问?” “你只管说来有还是无即可。”南宫宸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有,不过这假死之药是臣的独门秘方,从不外传!” 闻言,南宫宸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意思,他肯定以为自己是替乐无霜问他要这秘方。 只因乐无霜也是医者,而乐无霜还是他的皇后。 “你大概误会朕的意思了,朕不是问你要这秘方,而是想要你为朕准备两颗这样的药丸。” 殊不知段子钦只不过是想让此话到此为止,同时也知道若乐无霜知道世上有这药方,想要的话,会直接对他开口。 又怎会让南宫宸做这中间人,他现在可是听说乐无霜与南宫宸之间起了不少隔阂。 原因全是为了那俞妃,只是不知这南宫宸为何问他要这两颗假死药。 “能告诉微臣皇上要这假死药是给何人用吗?”他问。 南宫宸口风也紧,直接开口:“这个问题朕不打算回答于你,你只管拿来就是。” “好,今日皇上召的匆忙,且也不知皇上需要这假死药,遂根本就没带在身上,待臣回去后拿来亲自交给皇上你!” “行了,没事了,你去吧。”南宫宸对他摆了摆手。 段子钦退出了御书房,只是在即将要出宫门时碰到个意想不到之人。 “微臣参见俞妃娘娘!” “段公子,别来无恙啊!”李曼青一步三摇曳的来到他面前站定。 “原来是俞妃娘娘!”段子钦对她行了一礼。 李曼青却嘴角微翘的看着他,“本宫现在该称呼你为段公子还是段院首呢?” “全凭娘娘喜欢就行!” 见他这么说,只见她‘咯咯’笑出了声,“本宫可没皇后娘娘那般的博爱,也没皇后娘娘那般的对你段院首无话不说!” “听说皇上问段元首你要了两颗‘神药’是也不是?” 闻言,段子钦心中微惊,心里却想着俞妃的手段不一般,竟然连皇上身边都能安插进人。 只是不知这安插宫人一事那南宫宸又知道多少。 算了,关于南宫宸是否安好一事他从不上心,南宫宸可是让他那兄弟死不瞑目的罪人。 端木寒那般喜欢乐无霜,甚至不惜为其送了命,可这乐无霜心里有的只是那个南宫宸。 虽然那天乐无霜与他说了很多,但还是不能消除他心里对这南宫宸的嫌恶。 “娘娘恐怕是听茬了,皇上只是询问有关太子腿伤一事,让微臣务必用最好的药来医治,而微臣府中正巧有两颗特别针对骨头受伤的圣药。” “是以便打算回府去给皇上取来。”段子钦对俞妃没有好印象,从其能在酒楼里随意杀人的手段上便能看出其是黑了心肝之人。 是以他随便扯了个慌。 “是吗?”李曼青明显不信。 “正是,若无其他事情,下官就此告辞!”说完不带她再开口,他便一甩衣袖匆匆离开。 看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曼青眼中闪过阴鸷的光。 而段子钦匆匆回府后便将两颗假死药给送进宫,交到了南宫宸手中,并告知其只有这最后两颗,还告诉了这药的具体用法。 用法也很简单,将药放进酒中,或茶水里即可。 只是在快要出宫时却被乐无霜身边的白公公给叫停了步伐。 “段院首,皇后娘娘有请。” 乐无霜要见他? 他不知道乐无霜为什么要见她,自从她那风寒好了后,他也已有多日未在见她。 此刻特意来召,想必是询问有关太子腿伤一事。 心里抱着这个想法,他又来到了凤鸾宫内。 已有多日未见的她,在进入凤鸾宫见到面后,他直觉乐无霜憔悴了不少,哪还有一点昔日的端庄风华。 他很想上前询问一句为何变得如此,后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太私人化,是以便在她几步开外处行了一礼后站立在那。 “皇上召你所谓何事?”她问。 见他犹豫,她则继续询问:“俞妃都知道的事难道还能瞒得了本宫吗?” “本宫只想听你说实话。” 段子钦微惊,不过随即一想也没告诉她有关于假死药之事,而回答她的问题也如同回答俞妃那般无二。 “关于睿儿的腿伤之事,段院首辛苦了,待睿儿伤好后,本宫亲自设宴款待于你。” “娘娘客气了,这本就是子钦的职责。” 乐无霜对他在自己面前自称‘子钦’二字并不见外,她向来就对这些虚礼不甚看重。 而段子钦也没主意到自己的言辞有何不妥之处,他在乐无霜面前有时自称微臣,有时自称子钦,这都已成了习惯。 “还有一事、、”说到这,她停下没有再说。 似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娘娘有什么事,只管说来即是。”他说。 “本宫有次曾听闻你与端木寒提过假死药一事,知道你身上有,不知可否给本宫一粒,你放心好了,本宫用重金向你购买,绝不让你吃亏。” “或者院首你想要什么,本宫亦可答应你。” 段子钦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话,心里却想着南宫宸也问他要假死药一事。 他现在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这二人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必找什么托词,本宫知道你有。” “恕子钦斗胆请问娘娘要这假死药何用?”他问出了对南宫宸问的相同问题。 “这个问题现在本宫还不能回答你,不过以后若有机会定会告诉于你。”她说。 段子钦皱眉,她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以后若有机会,她要去哪吗? 这么一个两个的问他拿药还不告诉他用在何处,真是当他药是捡来的吗? 不过对于乐无霜,他始终没有过多苛刻,毕竟他这院首位置可还是当初她的‘手下留情’才没被旁人坐去。 见问不出用处来,便也答应赠她两粒假死药。 目的已经达到,乐无霜很高兴,“院首以后要是没事可多来本宫这凤鸾宫走走!” 第四百六十二章:别扭 待他要走之际,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段子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是听说她与南宫宸最近在闹别扭,可她难道就耐不住‘寂寞’打算用他来刺激那南宫宸回心转意? 与南宫宸接触这么久下来,他不认为南宫宸是个会妥协的人,哪怕她乐无霜用上他这天下第一大美男来引起南宫宸的嫉妒恐怕也不行。 压根那南宫宸就不是个会嫉妒的人。 别问他怎么知道,他是用眼睛看出来的,若是这南宫宸真是非乐无霜不可,那当初她乐无霜与端木寒大婚时也没见南宫宸提着剑跑过来枪婚啊。 世间男子皆薄辛,不过他段子钦肯定是个例外,他只不过是还没遇到个能打动他心的女子罢了。 他回转过身对乐无霜作了一揖道:“娘娘是有哪里不舒服要让子钦诊治一番吗?” 见他一副愕然且不知所措的模样,乐无霜突然失笑。 “没有,院首大人多虑了,本宫让你常来凤鸾宫,也是想让你时刻与本宫回禀有关太子伤势的问题。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默默对他说了句对不起,恐怕待她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后,他段子钦将小命不保。 但她也是没有办法,此事她不容失败只能成功,因为她要保全那两孩子,她也必须如此。 她问他要那两颗假死药也是防患未然,李曼青不就是想要她乐无霜落进这样的陷阱里吗。 “那好,那子钦便时常来这凤鸾宫中向娘娘汇报有关于太子腿伤一事。” 说完后他便不再逗留,而是直接离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乐无霜生平头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内疚。 而最近,段子钦也的确时常出入凤鸾宫,只不过他也如乐无霜要求的那般说些有关太子伤势的事。 直到这日、、、 前脚段子钦刚走,便见半夏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还边眼泪横流。 见此,乐无霜眼角一跳,知道大事不好,却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连着她新学刺绣上面的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也不自知。 “娘娘,太子他、太子、、、” “太子他怎么了?”乐无霜询问时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随即‘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太子薨逝了!”说完半夏便泣不成声的低头痛哭起来。 乐无霜只觉脑袋‘翁’的一下被炸成了空白。 曾经与睿儿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的在脑中闪现,睿儿死了,她的睿儿死了?! 不可能! 她飞快的奔跑出去,甚至连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一只也不自知。 正阳宫内一片缟素,不沾毫尘,满眼望去,雪白一片。 乐无霜感觉不到脚上的不适,跌撞的来到殿内,眼内再无他人,她眼内的世界只有殿内停放着的那口上好楠木棺。 她冲到棺木前停下,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个小小的人儿。 是她的睿儿! “睿儿,是母后啊,母后来看你了!”她颤抖着手扶上端木睿那已无生息的脸。 入手冰凉,毫无生气,“睿儿,母后来看你了,你睁开眼来好不好,你睁开眼来看一下母后好不好!” 一旁南宫宸见到这一幕,心痛的无以复加,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却被她猝不及防的一把推开,她手指着他: “是你!你不是一个好父皇,枉费睿儿得到你的一句夸赞都能高兴一整天,睿儿的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宫宸知道她现在受到的刺激太大,任何人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敌对。 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我说姐姐,这太子殿下是突染疾病过世,又关皇上什么事!” “太子殿下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只是心里有苦说不出罢了。” 说话的人是李曼青,她现在看到乐无霜这般痛苦,她心里别提有多舒爽。 曾经她也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过最后也是‘突染恶疾’去世。 现在她乐无霜终于也能尝一尝她当初得知自己孩子‘突染恶疾’身亡的心情了,她心里很开心。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本宫不知道,睿儿的死有你一份!”此刻,乐无霜状似疯魔,脸上泪水横流。 “哎哟,姐姐可莫要冤枉妹妹我啊,太子发病时妹妹我可是一直都陪在皇上身边的,这个有皇上可以作证!”说着就见李曼青还故意往南宫宸身边躲了躲。 就似很害怕她乐无霜的指责一般。 闻言,乐无霜却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之后便满目哀伤的看着棺中那人儿。 她的睿儿在她昏迷不醒时还死命的护着她,如今却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的睿儿,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 而如今就这般去了,走的悄无声息,好一会后,乐无霜将指甲掐进手中血肉里,面上却已无任何表情。 恐怕伤痛到极致便不知什么是痛。 南宫宸看着她紧握着的双手指缝里有血渗出,这就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心上一刀刀的划着。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为了天下苍生,他忍耐了这么久,这一切究竟值不值。 他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他与她的睿儿及薇儿。 他这么有错吗? 而同样站在殿内的段子钦看着如被抽去精气神的乐无霜心里也是莫名的一阵不舒服。 他以为看到她伤心绝望到极点,他心里就会好过点,最起码在端木寒为她乐无霜死去的这件事上能稍微好过一点。 只是他此时却跟着心里默默的发堵,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他没有深究。 呵,还真如这乐无霜所说的,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无霜只感觉自己的泪已流干,再流不出一滴泪来。 而嵌入指甲的手掌心也已流不出一滴血,伤口似已慢慢愈合。 她看着已停止流血的手掌,将指甲再次嵌进去,于是又有了新鲜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出来。 奇怪的是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嘴角微微上扯一抹弧度来,这恐怕便是世人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已不知晓疼痛了吧。 棺柩停放了三日她就在这棺柩前站立了三日,三日里她滴水未进,却未感觉到饿。 “你们要干什么!”她见棺椁被人抬动起来,立马上前一步拦在棺椁前。 而半夏却红着眼睛在旁拉着她,“娘娘,节哀顺变,太子已经去了,就让他安心上路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只是睡着了 一听这话,终于已哭干泪水的乐无霜眼眶里再次盈满泪水。 “连你也说他死了吗?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睡着了!” “睿儿快醒醒,醒过来母后做你爱吃的红豆糕!”端木睿与端木薇一样,都是极爱红豆糕。 “醒过来他们就不会抬你离开,睿儿,母后在唤你啊,你听见了吗?”她声声泣血,这幕让一旁宫人见之均暗中垂泪不止。 “睿儿、、”棺椁还是被抬走了,她跌坐到地,她的心也似一起被抬走了。 突然眼前一黑她晕厥了过去。 “娘娘!” 半夏惊呼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榻上的乐无霜幽幽转醒,看了眼熟悉的寝殿,她知道自己晕厥后被人抬了回来。 她想到了睿儿如今孤零零一人躺在那冰冷的陵寝里,他肯定会哭喊着找母后的。 她心里止不住的哀痛,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听到动静走进来的半夏给按住了身,这让她不得不继续躺着。 “娘娘,你忧伤过度,段院首说需好好静养。” “娘娘你已昏睡了两日,加上之前三日,娘娘你是粒米未进,奴婢这熬了点米粥,娘娘先用点吧。” 说着半夏便从一旁小几上端起那盛满粥的碗。 “本宫不饿!”她说。 “娘娘还是吃点吧,你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太子已经走了,但公主尚在。” “公主还需要娘娘你的照拂,公主幼小,而俞妃心思狠辣,娘娘万不可因此而一蹶不振啊。” “你先拿下去,本宫待会再吃!” 见说她不通,半夏也只好将碗又放到了小几上。 这时外面传来报唱,‘皇上驾到!’ 而则乐无霜虚弱的将头别向寝塌里面。 见半夏端从寝殿走出,南宫宸询问:“皇后不肯吃吗?” 见此,半夏低垂下头,“是奴婢无用!”说完这句便再不言语。 “你退下吧!”他说。 南宫宸来到寝殿内,见乐无霜脸面向里面,明显不想见他。 虽然知道她不愿见他,但他还是来到寝榻边坐下。 端起小几上的粥碗,南宫宸轻柔开口: “霜儿,吃一点吧,你这样下去不仅害了自己也让薇儿担心。” “今日薇儿还问我你醒了没有、用膳了没有,我都不知要怎么回答她,她还说要将最心爱的红豆糕留着,说要给你吃。” 他放下粥碗将她的头扳过来与她四目相视,见她眼眸通红,明显是又已哭过的样子。 “不哭了,先吃点吧!”他再次端起粥碗将一调羹白粥喂到她嘴边。 突然一声脆响,乐无霜将到嘴边的白粥连他手中的粥碗给全抚落到地。 碗摔倒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尤为悦耳。 乐无霜却阴狠的瞪着他,一句一字道:“睿儿死了,我却没从你身上看到一点哀伤!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也对,那李曼青早就说过要为你生子嗣的,且还一定要生个男胎出来,说要继承你这大齐江山!” “而你呢,只是死了一个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生为大齐帝王,长得玉树临风,有的是闺阁千金、才女佳人想入你这后宫!” “到时你孩子多的是,又岂会在乎失去一两个!” 南宫宸皱眉,不过知道她是因为失去端木睿后心里的那道坎没走过来,只是她说的李曼青又是怎么一回事? “霜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从来就与你说过今生只要你一人为我妻子吗。” “皇上请回吧,我累了想休息!” 说完她便整个身子面向寝塌里面不给他丝毫说话机会。 见此,南宫宸微微叹息一声后退了出去。 次日,乐无霜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她知道这是又感染了风寒。 她也没着人去请太医什么的,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体会着风寒给自己带来的不适。 原来得了风寒也不是那么难过,最起码她还有心思想着她的睿儿在那阴冷的地宫里冷不冷,孤独不孤独。 最后是半夏发现了她的不适,半夏匆忙的将段子钦请了过来。 过来的段子钦见她这一脸酡红的模样就知她是又染了风寒。 不过他还是上前为其把了脉。 “娘娘,你不能再如此下去,半夏说你这么些天只喝了些清水!你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娘娘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时地步,难道是要将这一切都拱手让人吗?”他说。 “子钦可是听说那位俞妃整日里黏着皇上,不时将皇上逗得开怀大笑,而皇上来你这却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娘娘你怨气冲天的将他喂你喝粥的碗给抚掉,以及满腔怨怼的质问?!” “男人都是容易忘情的人,娘娘若再这般下去,那这后宫里将再不会有娘娘你的位置。” “子钦可是听闻、、”说到这,段子钦却停下没有再说。 最后看她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最近准备册封俞妃为皇贵妃!理由是娘娘你忧伤成疾,已不便再统领后宫。” “往后宫中一切事宜均由俞皇贵妃代劳!” 段子钦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尤其是这最后两句,最起码她乐无霜应该会有反应,哪知他说了这么多却就像泥牛入海般连个声响都没。 “娘娘,你有没有在听子钦在说话?”段子钦也不知自己急个什么劲。 也许是急在曾经端木寒还没死时,乐无霜在这后宫里一手遮天,而失去了端木寒的乐无霜却受不得一丝打击。 这样的乐无霜让他觉得端木寒为她死的不值,一定是这个原因。 见自己说了半天却依旧没唤来她一丝波动,他遂也不再开口,只是在离开时恨恨对半夏说: “你主子过度忧伤,又染了风寒,就更不想进食,这是刚开的一剂开胃药方,混合那治疗风寒的药方一起熬出药来喂你主子喝下。” 半夏自然是对他千恩万谢。 “主子,奴婢去泡杯茶过来。”半夏不敢提让乐无霜用膳的事,是以只能先以这茶水来慢慢改变这主子的态度。 哪知她刚走至寝殿门边,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清冷声音,只是这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暗哑,“本宫饿了,你去做些简单的清粥小菜过来。” 闻言半夏一惊,随即醒悟过来,她觉得这是这么多日以来她听过的一句最好听的话。 “是,娘娘,奴婢这就下去准备!”说着半夏便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记恨 御书房内,南宫宸看着下首处的段子钦询问:“她怎么样了?” 段子钦对他行了一礼道:“娘娘夜间没休息好,染了风寒!” “她大概还在记恨朕吧,朕真不知道这事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闻言,段子钦却淡淡开口:“皇上所为于天下黎明来说是对,但于皇后娘娘而言却是错了。” “朕懂你的意思!朕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睿儿根本就没死,而是被朕安排在了宫外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番当头,既然娘娘已经认为太子已死,也唯有时间能慢慢治愈娘娘这心上的创伤。” “若是皇上突然告诉娘娘太子原来没有死,恐怕娘娘身子在大悲大喜的双重刺激下会承受不住。” “且俞妃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现在皇上是万不可轻举妄动引起俞妃怀疑,以防俞妃变本加厉的再报复到公主身上。” “她敢!”南宫宸目光阴沉下来。 “对了,你一直秘密研制解瘟汤的进程现如何了?”南宫宸的阴沉也只一瞬,片刻之后便恢复了以往神情。 “一切尚在进行中,也已研制出几套配方,只是具体还没让人试过。” “西岐运过来的云花可够?” “还有一车有余,若是其中一位药方有用,那就需药大批量的云花,只是前方太医们已催促几次西岐那方的人员加派云花的运输。” “但西岐那方却都没有回应!” 见他这么说,南宫宸皱起眉,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最近这皱眉的次数在增加,“朕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退下吧!” 段子钦向他施了一礼后退了出来。 待段子钦离开后,南宫宸便来到李曼青宫中,见到他来的李曼青立即扬起笑容,且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皇上已有许久不曾踏入臣妾宫中,此刻突然来访难怪臣妾窗前树梢上大清早的就有喜鹊叫个不停,原来一早就预知到皇上要来。” “朕有多日未来看你,倒是朕的疏忽了。”宫宸说了句客套话。 “皇上只要心里还记着臣妾就行。”李曼青不傻,南宫宸都说疏忽了,那她就不能咄咄逼人。 现在她占着先头,有云花在手,无论如何南宫宸都会妥协。 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与这南宫宸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曾经属于飞绫的记忆已在她脑中渐渐苏醒,她从飞绫的记忆中看到南宫宸对乐无霜的心。 当真是任何人都无法踏足进这二人之间。 而她是李曼青并非飞绫,且她也不是飞绫那般的愚蠢。 但凡世间男子都会喜新厌旧从无列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太医说最近西岐暂停了云花的供给,这是为何?”南宫宸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问题给问了出来。 闻言,李曼青眸光微闪,只听温柔声音响起,同时还带了些隐隐的埋怨,“皇上当初可是答应臣妾要对臣妾施以荣宠的。” “朕做到了,现在全宫上下乃至整个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俞妃是朕的新宠。” 见他这么说,李曼青却大胆一步上前攀上他的脖颈,“可是那都是皇上刻意营造出来的假像,现在臣妾希望皇上是真心实意的宠爱臣妾。” 见她这么说,南宫宸皱眉,却只一瞬,“朕记得俞妃曾经说过不想与朕假戏真做。” “是啊,皇上也说那是曾经了,现在本公主与皇上你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有些事情也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朕可不想。”他推开那缠绕到自己脖颈的手臂,直接拒绝。 “臣妾明白,这感情的事也不是说来就来,臣妾可以等到皇上改变主意的那一天,相信这天下黎民百姓也可以等到那一天。” “俞妃就不怕朕大军直接攻打下你西岐。” “不怕,皇上是这么做的话早就这么做了,皇上也心知肚明,在大齐雄师还没到达西岐边境时西岐境内的所有云花就都会被铲除干净。” “这样与皇上你的初衷相背,故臣妾相信皇上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二人此次谈话不欢而散,南宫宸没有得到李曼青那继续提供云花的松口,而李曼青也同样没得到南宫宸那关系更进一步的同意。 哪知宫中却盛传起俞妃与皇上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谣言,且还将那二人在一起时的场景描绘的有声有色。 这事当然也传进了凤鸾宫,只是凤鸾宫内的乐无霜却依旧无动于衷。 整日吃吃喝喝,不问世事,但召见段子钦过来请平安脉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皇后对最近宫中的谣言就没一点想做的?”凤鸾宫里段子钦为乐无霜请过平安脉后正收着一应用具。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本宫做与不做什么已然没有区别。” 乐无霜放下袖口淡漠回应,“倒是院首你今日若有时间不妨陪本宫喝一杯茶吧。” 这时半夏恰巧端了杯花茶过来。 “为段院首也倒上一杯吧。”乐无霜吩咐。 半夏依言为段子钦也倒上了一杯。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这的茶水世间少有,今子钦有幸得娘娘邀请甚感荣幸。”段子钦在她不远处的位置旁落座。 “你不是一向放荡不羁吗,何时变得如此文绉绉了?”乐无霜难得好心情的打趣起来。 “人总是会变的,子钦也想过了,若再这般放荡不羁下去,以后就注定孤家寡人一个了。” “现在才知道收敛,不觉得太晚吗?当初端木寒尚在人世时没少为你介绍名门千金,就没见你应承过。” “若是皇后娘娘有心为子钦介绍,子钦必定不会再拒。”他说。 见他这么说,她却笑了,“哦?难道本宫说话比之当初端木寒说话还管用不成,段院首可是与那端木寒亲如兄弟一般的。” “现在已不是他端木寒的天下,子钦头上也再无人罩着,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以早些找个人娶了打算过一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最好是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你怎会有如此偏激想法?”她问,“本宫记得你是最看重权势之人,为了稳居这院首位置可是付出不少。” “其实子钦之所以想一直做这太医院院首,也是因为他端木寒,他自小身体就弱,后来东向的已故先太后便选了子钦我作为他的随侍太医。” 第四百六十五章:眼前一黑 “子钦与端木寒的关系亦君臣亦兄弟,一直要做这院首位置也是为了他的身体康健及为他保守那个世人从来就不知晓的秘密罢了。” “这个秘密想必不用子钦再说了吧,只是他终究还是死了、、、” 话说到这,他已停下不再开口,似在回忆曾经端木寒还身在的时候。 这时外间有太监唱报‘皇上驾到、、’。 段子钦却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来到面前且还坐在了他腿上。 是乐无霜!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唇上便感觉到一片柔软。 这幕让一旁的半夏吓怀了,只见半夏已捂着一张嘴不知如何是好,也正在这时,南宫宸掀起珠帘走了进来。 而乐无霜坐在段子钦腿上的这幕也全入了他的眼中。 时间一瞬间仿佛静止了,唇瓣传来的软糯触感刺激着段子钦的全身神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哎哟,皇上!你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皇后竟然、竟然、、、” 说话之人是李曼青,见到这个场面她连似乎都已羞于启齿。 坐在段子钦腿上的乐无霜却是心中莫名一疼,她知道她与南宫宸之间的一切将在今日有个了断。 与段子钦的这一出,她早就准备这般实施,只是没想到南宫宸居然一直没再过来凤鸾宫。 是以就一直没得到机会,只是没想到今日南宫宸来了,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不过李曼青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现在有了李曼青在场事情做起来反而能更顺畅。 这不就是李曼青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也或许南宫宸的这次到来就是李曼青所怂恿。 毕竟她将段子钦频繁来请平安脉的风声已放出去好久,李曼青能挨到现在才来也算是个能忍的。 只见南宫宸一个箭步上前拖起她扬起巴掌就想扇下,却看到她决然的眼神时,不知为何手又慢慢放下。 “来人!将段院首拖出去斩了!”他说话不再轻柔,而是透着阴狠,他同样用阴狠的目光锁定乐无霜,他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将这段子钦给斩了! 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段子钦已醒悟过来,只见他豁然起身对南宫宸作了一揖,“皇上!你不能斩了微臣!” “皇上还欠微臣一个承诺,现在微臣便想向皇上讨了这个承诺。” “哦?”南宫宸俊眉一挑,“你想要什么承诺!” “这个承诺就是永远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诛杀微臣且放过皇后的这次鲁莽行事!”说完他便低下了头不敢看那双紫色眼眸。 “你这个承诺要的太过贪心!你只能二选其一!”南宫宸声音恢复轻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微臣请求皇上原谅皇后的此次鲁莽行事!”说完就见段子钦赫然跪在了他面前。 ‘呵’! 南宫宸冷笑,“想让朕斩了你,让她永远无法忘记你这份恩情吗?” 哪知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请皇上信守承诺,答应永远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诛杀段院首!”说着她便也跪在南宫宸面前。 南宫宸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他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向他下跪,这情形是他如何都没想过的。 而现在他却这么做了! 乐无霜原本以为段子钦是必死无疑,没想到段子钦竟然有南宫宸的一个承诺,若真如此,那她心中就少分负罪感。 只因此事她不会死,她最后只会被南宫宸打入冷宫,这是她依据南宫宸的性格老早就想到的结果。 看着双双跪在面前的二人,南宫宸肺都要气炸,他双手背后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明显已气怒到极致。 忽听一旁那天然红木圆桌发出了‘咯吱’声响。 随即‘噼啪’一声裂成两半,这让站在桌旁的李曼青吓了一跳。 随后就见南宫宸一甩袖袍大踏步离开,后面跟随而去的李曼青却是嘴角微扬起来。 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这乐无霜多半要凉,往后这宫里,乃至整个大齐她将是唯一最尊贵的女人。 几日后,乐无霜终于等来了他的惩罚。 那就是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外出。 虽然这结果是她想要的,但他最终做的这个决定让她心中对他最后的一丝妄想破灭殆尽。 也罢,断就需断个干净,何必还要存留妄想。 或者他也是想赐死她的,只是最后还是觉得留着她的一条命看他如何在宫里与她人日夜缠绵。 是的,进入冷宫后起初的几日她还听半夏说到过他如何如何恩宠这李曼青。 为李曼青生辰不喜花费巨额金银搭建了一座仿似西岐皇宫的殿宇。 为了李曼青不惜拒绝了那些朝臣们的所有闺阁千金,当真是万千宠爱集一人之身,比之曾经的她乐无霜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李曼青宫中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冷宫里的萧条孤寂,只有白无痕与半夏二人陪在乐无霜身侧。 时间过的很快,天气也乍暖乍凉,这二人到现在都还是穿着夏日里的单衣。 每每看到二人为了让她能有口热乎饭吃那受尽白眼与讥讽的样子,乐无霜就有些许后悔出现。 后悔她选择的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是这个皇宫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她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他南宫宸的任何事情。 只是可怜了她那女儿薇儿,虽是公主之身,却小小年纪便开始受人白眼。 她想将端木薇带离南宫宸身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她该离开这皇宫的时候到了。 收了半夏不少好处每次过来送膳食的小宫女最近是一日才来一回,她知道,这是又要变相的要银钱了。 乐无霜知道半夏已捉襟见肘,再没多余的银钱用来打发。 她原本想一进入这冷宫便诈死逃出皇宫,只是后来想了下,恐怕那样的话会立即就被南宫宸发现。 所有才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距离她到这冷宫来已过去数月有余。 再过一月便是除夕,而除夕之前按照惯例宫中会有场君臣宴会举行。 她就想趁那天宫中忙碌之际脱身。 只是在要逃脱之际,她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女儿,是以她花去了身上仅有的银两打通关节传话给段子钦,让他那日得空来冷宫一趟。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君臣宴会那日。 第四百六十六章:察觉 傍晚太阳落山之际,冷宫的院门被人轻轻叩响,乐无霜知道是段子钦来了。 门打开,果然见段子钦一身风雪的站在门外。 已许久未见的他看起来消瘦许多,脸上也不似曾经的那般风神俊朗,整个人充满了郁结之气。 “你、” “快进来说。”她将他让进屋内。 这时半夏从里间出来,见是段子钦,吓了一跳,忙去到院中门边勾起脑袋在外望了一圈。 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门给再次关上。 “我此次让你过来是因为薇儿。” 段子钦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他不忍打断她,他喜欢看她若有所思时那说话的样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影便时常出现在他脑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是因为那次在凤鸾宫突发异状吗?不是,似乎比那还要早,至于早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端木寒还身为皇子时,而她那时还只是名义上的皇子妃。 原来在那时他就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一直不曾察觉罢了。 “薇儿因为我的事情在宫里受了不少冷落,现在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希望你能收薇儿在身边跟着你好好学医。” 段子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没有应承也没拒绝,乐无霜顿时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段院首不答应就算了,我可以另想办法。” “我答应你。”他突然开口,“只不过我现在已不是院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不知娘娘可否嫌弃?” 他真正想问的是她是否嫌弃现在什么都不是的他。 最近想的事情太多,乐无霜并未听明白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直言道: “我现在只是个被贬进冷宫的废后,还叫什么娘娘啊。” “普通太医就很好,少了许多勾心斗角,如此薇儿有你的教辅我也能放心。” 而说完这件事后乐无霜也没让他再继续逗留,而是催促着他快快离去,以防被有心之人看到。 御书房内,多福跪地将段子钦趁宴会出去醒酒之际,而前往冷宫一事禀告给了南宫宸。 一时间御书房内气压低的吓人,南宫宸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着直至杯体碎裂成瓣依旧握在手中。 “皇上、”多福担忧。 “西岐那边境况如何?”南宫宸突然冷声开口。 “已速度极快的将西岐今年的云花分多次由不同人员买入进来,现在西岐境内已无多余云花。” “解瘟汤一事需尽快落实到每户每人手中,那些染有瘟疫之人彻底痊愈前务必不能放松看管。” “是。” “西岐的劝降书由你亲自送去,此事不容有失,若西岐女皇反抗,直接毙其性命!” “是!” 多福退出去,南宫宸的心里却总觉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而所有可能发生,或者要发生的事情他都已做了具体部署。 只是他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慌的厉害。 晚间夜宴时他心情不好的多喝了两杯酒下肚,此时头有些晕晕沉沉。 眼前却总闪现着那个女人的影子,他知道他忘不了她,她就像一杯剧烈的毒药,蚀骨缠痛、、、 冷宫内,半夏昨日特意吩咐那送膳食过来的宫女,今夜务必送些宴会上那些吃剩的佳肴过来。 为此半夏将身上那最后一块碎银子也花了出去。 看现在时辰宴会应早已结束。 半夏在送走段子钦后便一直焦急的等着那宫女出现。 在子时时终于看到远处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过来,不是那个宫女还能是谁。 宫女被外面的夜风吹得牢骚发个不停,气呼呼的将食盒往屋内桌上一放就要走人。 这时直觉后脑勺处一阵闷疼,之后便眼睛一黑不省人事。 “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难道你想一辈子陪着我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 乐无霜那一贯的清冷声音回答,立即打消了半夏的犹豫。 “还不过来帮一把!”半夏没好气的向杵在一边的白无痕翻个白眼。 这几日白无痕一直怀揣着心思,他想跟乐无霜一起离开这皇宫,但他却被乐无霜给留了下来。 乐无霜让他去到公主身边,说有他在公主身边她放心,可她不知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她一人在外。 半夏原本也不同意留在宫中,却也被乐无霜说动,她说两个人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怀疑,还说半夏再过数月便到了自然出宫的年龄。 只待到了那日她便会接她半夏到身边,如此半夏便也被说服留了下来。 “让你贪得无厌、让你公报私仇、让你背后说主子坏话、让你、”半夏狠狠的在那宫女身上踹了几脚。 “好了,不要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确保她在火起后醒不过来?”乐无霜制止半夏要继续念叨下去的话,询问白无痕。 见他点头后,她拿起桌上的油灯最后吩咐: “半夏你先出去,事发后被人询问时你就说你去御膳房找寻食物,根本就不知冷宫着火。” “白无痕,你就说我想念公主的紧,着你偷偷潜去公主那探望。” 这已是她能想到的为这二人洗脱干系的最好办法。 “娘娘、”半夏哽咽,她知道,自己主子这是对皇上已经冷了心,打算彻底离开这片伤心地。 “好了,别哭哭啼啼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乐无霜安慰,“快出去吧!” 这时白无痕接过她手中油灯淡淡开口道:“主子先出去吧,这里我来。” 事情已到了这关头,乐无霜也不扭捏,便将油灯递给了他。 而她与半夏一同来到外面。 半夏将包裹递给她,“娘娘,一个人在外面要万事小心,还有就是一定要记得过来接奴婢啊。” 二人说着已来到冷宫后面的一处墙头旁。 “放心吧,我记得的,倒是你与白无痕二人在宫中一定要诸事小心,俞妃与皇上之间就让他们去了,别为我抱打不平!” “嗯、、、”半夏依旧哽咽个不停。 乐无霜是有身手的,曾经与卫城萧切磋还不分伯仲,此刻这小小的城墙又岂会困住她。 这时冷宫已蔓延起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快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乐无霜站在宫墙上最后看了眼半夏。 半夏看着不远处的大火,知道不能再耽搁,于是按照乐无霜之前的吩咐,抄了条近路直往御膳房方向奔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乱糟糟 此刻已跳出宫墙的乐无霜终于感觉到那久违的自由气息。 她出来了! 往后她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再被任何情感所左右,她只属于她自己。 而冷宫内突然走水的消息,将刚刚就寝下的南宫宸惊得跳起来。 他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就一路狂奔向冷宫。 而在他后面匆匆赶来的李曼青也是一脸惊慌。 只是夜色深沉,在无人看清的情况下,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此刻冷宫门口是乱糟糟的混乱成一团。 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宫女太监人手一只水桶,正慌张着打水往那大火上浇。 “快去啊,都还愣在这干什么!都死人啊!”南宫宸一脚揣在身边路过的那动作稍慢一点的太监身上。 “皇上,危险!”李曼青拉住欲冲进去的南宫宸,她还是低估了南宫宸对那乐无霜的心。 哪知南宫宸却一把将她甩开,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火海。 火势太猛,屋里已有多处被烧得坍塌。 火光四射,他的目光不放过屋里每一个地方,最后终于在寝榻上发现了人影。 只是那人此时已烧得焦黑一片,无一丝生机,这尸体的手上带着他极为熟悉的那独一无二的手镯、包括这耳朵上的耳饰、 ‘啊、、、’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出来。 抱起那个已浑身焦糊的人影从火光里奔跑而出。 李曼青眼尖瞧见,忙让一旁宫人上前将他身上那已燃起的火苗扑灭。 再看着他死抱在怀中不愿松手的人时,她知道乐无霜死了。 此刻她真想仰天长笑,老天开眼,她李曼青大仇终于得报! 不过她现在身为这宫里唯一的女主人,也还是要装装样子。 她着人询问起侍候在乐无霜身边的那两宫人。 因为至始至终她都没瞧见那个半夏及白无痕,这二人当初可是随乐无霜一同来的这冷宫。 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见那二人的身影。 这个问题现在同样也是南宫宸想知道的,于是那些宫人及太监又大肆搜索起那二人来。 不过也没过多长时间,只听一道女子的尖叫声在人群外响起。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就见半夏拎着的食盒打翻在地,露出里面的那些残羹剩饭,而后她痛哭一声跌跌撞撞的就跑过来。 一下跪倒在南宫宸身边,满目哀痛,“娘娘!你怎么了!” 李曼青很想上前纠正半夏的称呼,乐无霜已是被打入冷宫的废后,又如何还能称得娘娘。 只是看南宫宸在场,也知道南宫宸对乐无霜的重视程度,是以才憋住没有质问出来。 半夏跪坐在地,满面悲痛。 南宫宸不明白身为奴才的半夏为何不陪在这主子身边,是以他带着满腔怒火的直接质问出来:“冷宫走水你身为主子身边的贴身宫人去了何处!” “还有那个白无痕呢?他人又在哪里!” 说到白无痕,白无痕便出现到了众人面前,当他看到已烧成一片废墟的冷宫时只是面色冷冷,再无其他表情。 这与他一贯的处事方式相符,因此南宫宸只是阴冷的盯着他,看他能给出个什么答案来。 “娘娘、、你怎么就丢下半夏走了呢!”半夏大声哭泣着。 “皇上在问你们两个奴才话呢,你们耳朵聋了吗?”这时,李曼青一甩袖袍上前冷哼出声。 “回禀皇上,回禀娘娘,奴婢是去了御膳房找寻食物,只因我家娘娘已许久没吃过一顿饱饭,原本以为今晚宫中夜宴,会有好一些的饭食。” “只是左等右等都未等来那送膳食过来的宫人,奴婢见娘娘饿极,便去了御膳房看看有什么吃食,打算拿些回来给娘娘。” “只是奴婢拎着食盒在回冷宫的半道上就听有人说冷宫走水一事,是以紧赶快赶的不成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朕特意吩咐过不得苛待冷宫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为何会有食不果腹一事!”南宫宸冷眼扫视向身旁的总管太监。 却未有任何人敢上前回答这个问题,这时李曼青开口了:“兴许是御膳房里那些当差的宫人疏忽了。” “总管太监何在?” “老奴在!” “直接将御膳房里的一干人等处以极刑!” 此话出,在场宫女太监无一不缩起脖子,是以整个场地上闭静无声,只有夜风偶尔吹过的呜咽声。 “你又为何离开自己主子身边!”南宫宸那紫色的眸子突然就锁定到白无痕身上。 “只因、、、”白无痕犹豫。 “快说!”南宫宸明显已耐心耗尽。 “是娘娘思念公主心切,所有命奴才夜间潜入紫霜宫去探望公主殿下。” 白无痕与半夏均按照乐无霜事先计划好的说辞回答。 而南宫宸因一时悲痛欲绝也相信了二人的说词。 见乐无霜惦记公主,也如乐无霜所料想的那般,将白无痕派遣到端木薇身边侍候。 至于半夏,原本李曼青想开口将之要下,却被南宫宸挡了,直接将半夏留在了御书房侍候。 这让场地上的一众宫女太监是眼红不已,均暗道这二人是走了狗屎运。 废后意外去世,这两奴才不仅没受惩罚,还得到侍候公主与圣驾的机会。 而一连几日南宫宸都未曾上朝,这让苍榕也暗自吃惊乐无霜在南宫宸心中的地位。 这几日里,南宫宸一直待在那残垣断壁的冷宫里。 苍榕感觉出这次比乐无霜昏迷不醒的那回还严重,上回乐无霜昏迷后他听南宫宇说过有关南宫宸的事。 只是上次南宫宸还有希望,而这次、 苍榕不知南宫宸要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失去乐无霜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的大齐不比曾经北齐那会。 他身为国师已忙的不可开交,而身为帝王的南宫宸又哪还有时间让其在这缅怀废后。 若是他一早发现这乐无霜对南宫宸的影响会这么大,那不用当初的心妃动手,他就会先一步动手将乐无霜除掉。 只是现在想这一切也未免太晚。 于是逼不得已下,苍榕再次扛起朝政大事,不过他还是期望南宫宸能快些从这阴影里走出来。 现在大齐可谓是人心惶惶,毕竟瘟疫一事还没彻底根治。 而李曼青也显现出了她后宫女主人的样子来,整日里不是对南宫宸嘘寒问暖,就是管理着宫中的诸多大小事宜。 她原本想依旧除掉端木薇,只现在风头甚紧,最后想想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第四百六十八章:桃树林 现在端木薇身边有那会功夫的白无痕在侧守护,多少也不方便此刻处置。 而出了宫的乐无霜很快便找到落脚处。 燕子阁是她最大后盾,哪怕她被南宫宸打入冷宫,可燕子阁并未受到影响。 燕子阁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壮大,已具不小规模。 她没有落脚在燕子阁,而是买下海城郊区的那片桃树林。 有几座山林规模的桃树林现在已全是她乐无霜的地盘。 她还特地去了趟当初端木寒被那西岐王爷逼迫差点失身的楼阁。 且碰到了意料之中的人,就是那止青和阿羽。 如今这二人已是一个孩子的父母,二人见到她到来颇为惊讶。 她简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边后,还开玩笑的告诉二人说这片桃林已被她买下,以后要继续住的话是要交租金的。 见她还能开出玩笑,二人遂放下心中担忧,知道她对南宫宸是真的放下了,是以还特意留她在此多住了几宿。 而别人的家总归没有归属感,是以几日后乐无霜便离开了,她在桃林里找了块地势稍平坦的地方,雇佣了几位能人巧匠,在那平地上搭建了座竹屋。 如此山林中如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她甚觉孤单,人一孤单就会想起自己的亲人。 她有想过卫府里的外祖及表哥等人,同样也很想念她的女儿端木薇。 她‘死’了一事不知外祖他们会伤心成什么样,她很想回卫府看一看那两位老人家。 她被南宫宸追封成‘长顺皇后’葬入皇陵,这倒是便宜了那个送膳食的宫女。 又过了一阵子,她却听闻卫铃兰要嫁给南宫宇的消息。 为此她心中感叹,卫铃兰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南宫宇,同时希望那二人能和和美美一生。 于是她便拖止青送了一份厚礼到给卫铃兰。 这厚礼是一副书画大家的和合二仙图,曾经她听卫铃兰提过,说别看其整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其实骨子里还是很文人的。 因此卫铃兰的另一爱好就是收藏那些名人字画,如此这和合二仙图刚好能让其喜欢且还应景。 她知道南宫宸神通广大,在他未全部放下她后,她是绝不会轻易现身,哪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 她连卫铃兰婚嫁那日都没出这桃林。 时间匆匆,她只是越发想念女儿,她让白无痕不要告诉端木薇她没死一事,也是怕薇儿在南宫宸面前露出马脚。 现在她虽不问世事,不过还总是有关于大齐后宫的秘事传出来。 南宫宸还真是独宠那李曼青,一直到此时她都没听闻有美人进宫之事。 只是最近大齐的气氛有些怪异,似乎是战争爆发前的宁静。 她发现原本许多来大齐做生意的西岐人都在快速的往回赶,据燕子阁探子汇报,说大齐恐有与西岐开战的可能。 她不知为什么大齐要与西岐开战,李曼青作为西岐的公主,且是大齐后宫唯一的女主人,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此事发生? 恐怕是不可能,但具体什么原因她乐无霜也不愿去想,她现在倒是很想见一见她那女儿。 已有很久很久没见到那小家伙,恐怕个子长高了不少。 她知道现在段子钦已成为她女儿的老师。 当然这也是南宫宸默许的,她让燕子阁往段府中递了个消息,让他明日午后将公主带去城中一酒楼里,说有故人想见。 段子钦在初拿到这个这个信笺时震惊了半日,不知道是哪位故人想见他。 在看到还要务必带上公主时,他这心‘扑通’一声不规则的跳了一下。 他不知为什么心情会莫名激动,只感觉明日要见的这位故人对自己至关重要。 自从端木薇跟随他学医后,南宫宸准许这位公主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而得到皇上的准许,是以宫门守卫又有哪个敢拦。 很快段子钦便将端木薇带去信笺中所提的那座酒楼里。 二楼临窗一间装饰颇为清新淡雅的房间内,此刻桌上已摆满美酒佳肴,当然还有一盘与周围菜系很不搭的红豆糕。 窗边有细密的白纱遮挡,乐无霜静立窗边看着下方街道上的过往行人。 她从宫里出来后,经过这段时间的韬光养晦,已将皇城半数酒楼茶馆暗中盘下。 她现在所在的酒楼是她最近从一个回去西岐的商人手中所购得。 西岐商人着急回去,却又不愿贱卖这能赚大钱的酒楼,是以她在得到消息后便用了个折中的价格将之盘了下来。 如今她还发展了海上运输生意,在东海数百海里外有几个个岛国,她将大齐那精美的绸缎瓷器贩卖过去换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帛。 其经营收益远胜于大齐境内的绸缎瓷器生意。 而这一切只不过用了她仅仅数月时间而已,如今已过去一年多时间,她的各式生意大到钱庄酒楼,小到胭脂水粉成衣铺子。 她的生意已遍布大齐的每个城镇角落。 当然西岐也有涉猎,不过她不是很看重,西岐除了美酒外也再没能入她眼可以赚钱的生意。 她也是在得知南宫宸注意力在朝政上后才敢稍稍探出头角。 毕竟南宫宸那无垠宗的势力不容小觑,她的燕子阁也不能与之相比。 她原本想要接半夏的,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半夏出宫时间已到,却不见南宫宸有放人的意思。 她让燕子阁前往打探,却始终没探出原因,这让她不得不暂且搁置接出半夏的想法。 门被人从外轻轻扣响。 “进来!” 声音清冷,让外面听到的人却是一震,是她!果真是她! ‘吱呀’一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在门边。 乐无霜转身看去,只见段子钦依旧一身红衣,而身旁站着一个女童。 那是她的女儿。 她心里激动起来,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母后!”端木薇显然也很惊愕。 她没想到自己那死了已有一年的母后原来没有死,这对她来说太过震惊。 乐无霜上前一把将之楼到怀中,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原来薇儿长这么高了。”这是她喜极而泣的泪水,这幕让一旁的段子钦看了亦是动容不已。 “母后,原来你尚在人间,薇儿好想你啊!” “娘亲也想你!” 第四百六十九章:敬你 母女二人互述衷肠后,也才恢复平常,乐无霜将端木薇及段子钦带到桌边,让二人坐下。 “这一年里谢谢你代我照看薇儿,这杯酒我敬你!”她端起桌上一杯早已斟满的酒对段子钦一拜。 她这举动将刚刚坐下的段子钦立即惊的就站起了身:“不敢不敢,娘娘你这是折杀微臣了。” 乐无霜却开口打断他这话: “我已不是什么娘娘,你直唤我姓名便可,还有薇儿你也不必称我为母后,以后唤我为娘亲就是。” “是,娘亲!” 小孩子好哄,端木薇听乐无霜这么说直接已经改口。 倒是段子钦颇为犹豫,见他犹豫,乐无霜则继续说道: “这称呼的事慢慢就会习惯,不过这杯酒你可一定要干了,这是不可推脱的。” “是是是!”段子钦见她看出自己犹豫,遂窘迫不已,一连道了三个是。 喝下酒后,乐无霜现出一丝惆怅来,她满眼歉意的看向段子钦。 “曾经那事实在抱歉,若不是因为那事,你至今也还是院首。” “娘娘不必自责,子钦曾经就与娘娘说过,子钦真正看重的并不是那权势,而是、、娘娘知道的,那些成年旧事不必再提。” 乐无霜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想必他这是想起端木寒了。 如今似他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已不多见,端木寒能有他段子钦这样的兄弟也是前世好事做多了修来的。 而三人用餐之际,有说有笑,突然段子钦却静默下来,乐无霜看出异样便投去疑惑目光。 见此,他叹息一声无奈开口:“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什么事?”她询问。 “就是、、、” 段子钦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乐无霜端木睿根本就没死一事。 他看乐无霜此时这洒脱模样,便知她已放下了一切,只有此刻的生活才是她一直的心中所向。 若告知她端木睿根本就没死,他不知道她会做出何种抉择。 是选择继续如此刻这般遨游世间,还是如曾经那般为了孩子深困后宫。 “不知你现住何处?改日我带上公主亲自前去拜访。”犹豫了下他换了句话说出来。 他没有说出端木睿的事,亦夹杂了些自己的私心。 “我现在住在海城郊区的那片桃树林里,在那桃树林里有座竹楼,那便是我的住所。” 这时一旁吃着红豆糕的端木薇跳起来,“啊,桃树林,我最喜欢了,我们用过膳后就去好不好!” 乐无霜却疼爱的看了她一眼道: “现在也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且你出宫时间不能过长,待改日你与你父皇说好后再出来。” “娘亲可是在那竹屋里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给你。” 不是她不愿带薇儿前去桃树林,而是她知道每次端木薇出宫的时间只有半日而已。 见她这么一说,端木薇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无奈下乐无霜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的来哄这位公主。 而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块,眨眼即过,临别时乐无霜从小家伙那不舍的眼神中看到了孤独。 她轻轻一叹,薇儿在宫中一定很孤独吧。 她让端木薇不要告诉任何人出宫见她的事,而小小的端木薇也颇为懂事,她还答应端木薇下次带她去桃树林玩。 得知自己下次出宫时就可以去桃树林,小家伙才展颜欢笑起来。 回到宫后的端木薇整张脸上都挂着笑意,这让紫霜宫里的一众宫人好奇不已。 不知自家这小主子得了什么宝贝,欢喜个不停。 只有侍候在旁的白无痕知道端木薇出宫去做了什么。 他在段府里等公主时就听段府下人说公主与段子钦出门去见一位故人的事。 这位故人不用想便知是他主子乐无霜。 从公主脸上那欢喜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主子现在过的很好,如此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他只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照顾好小主子,才不枉费她对他的信任。 而他也与半夏多次接触,问询半夏为何达到出宫年龄还不出宫。 只有半夏去到主子身边,他才会更加放心,他一直就知道半夏的忠心。 只是半夏却说已就这出宫事情向皇上提了好几次,却都未得批准,这也算是他目前唯一的心思。 御书房内,半夏端来新泡的花茶,放在南宫宸手边。 “启禀皇上,方才俞妃娘娘有请,说让皇上过去品尝最近新制的清茶。” 南宫宸却头也不抬,直接回绝,“去回了俞妃,就说朕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茶。” 半夏撇了撇嘴,你不正在喝着这花花绿绿的茶吗,她应声退了出去。 南宫宸放下手中书籍,召来多福,“公主今日出宫去了何处?” 多福对皇上每次询问公主出宫去向一事疑惑不解,既然同意公主出宫,且有段太医随身左右,又是在皇城之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一直认为是主子太过担心公主安危,所以才每次出宫后都要询问去处。 “今日公主出宫去了段太医府中,后来的确又出了段府。” 今日公主比较反常,包括那段太医也很反常,往常公主出宫顶多在段府里待上半日便会回宫。 而今日公主与那段太医却是出府去了城中一酒楼里待了半日。 于是他将自己一路跟踪的结果告知给了南宫宸,南宫宸闻之却一句话也没说便让他退去。 李曼青宫中,她看着过来回话的半夏,心中有气却不敢当面发出来,她知道现在这半夏可是南宫宸身边的大宫女,且是这宫中的大宫女。 轻易得罪不得,非但不能得罪,还要处处哄着。 她现在越发感到南宫宸的变化,自从瘟疫受到控制后及现在快要彻底根除之际,她已能从南宫宸对她的态度上看出明显的不耐。 这一年来,她使尽各种手段,却都没能如愿得到南宫宸这个人。 在瘟疫日渐消散之际,她知道大事不妙,她将会失去对南宫宸的控制。 果然,现在南宫宸已在公然拒绝于她,不似往常那般委婉拒绝,甚至已有许久不曾踏入她这宫殿。 她的独宠盛传在外,但她到现在连南宫宸的一片衣角也没碰到。 第四百七十章:看不透 她背负着朝中众臣的骂名,什么整日里霸占着皇上,不许皇上纳妃,不许皇上选美、、等等一切的一切在那些大臣眼中都是她的主意。 个个还暗地里骂她是妒妇,她这是背着天大的罪名在冰刃上行走,步步维艰。 “劳半夏姑姑前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随后就到。” 半夏皱眉,却点头应允了。 半夏也是在跟随到皇上南宫宸身边后才得知原来他一直就没宠幸过这俞妃。 那些谣言说俞妃宠冠后宫独占荣宠的,一切也都是空穴来风。 可惜了她主子当初看不透这些,在重重误会下已死遁出宫。 若是自己主子知道皇上一直在为其守身如玉不知要作何感想,会不会再回到这宫里来。 她想着若是她能出得宫去,见到主子后,定将此事告诉主子,到时主子是走是留她均会良心大安。 在她回到南宫宸身边后不久,并将俞妃待会要来的事情告诉给了南宫宸,不久后就见俞妃一身华服,娇颜精致从外面走了进来。 “俞妃参见皇上!”李曼青说得含情脉脉,一双眼睛里就差要挤出蜜来。 “不知俞妃此刻来朕这边有何要事?”南宫宸开口。 闻言,却见李曼青大胆一步上前就想攀上南宫宸的脖子,却被南宫宸巧妙的避开,“有事说事,没事就别耽误朕的时间,朕的时间很宝贵!” “皇上,臣妾都已有许久未见到您了,皇上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念臣妾吗?” 见她这么说,南宫宸烦不胜烦,“俞妃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见他很不耐烦,李曼青心中咯噔了一下,“臣妾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飞绫!”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在停顿下后又继续开口:“你是李曼青!” 他直到最近也才明悟过来当初多吉死前留下的那几个字的意思。 瘟疫源飞绫,飞绫非飞绫,这句话是说瘟疫是她李曼青带过来的。 飞绫非飞绫是说如今的飞绫是根本就不是飞绫,再结合他霜儿曾经说过有关李曼青的事。 那这个飞绫十有八九便是李曼青。 他相信霜儿是重生的,那为什么就不相信这李曼青能借尸还魂呢。 当然这一切太过玄妙,不过这世间连玄天镜像这等玄妙非常的物品都有,借尸还魂一事也就说的过去了。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为何她对乐无霜带有敌意。 从霜儿那最后一次与他争吵时他就应该想到,他记得那次他的霜儿对他说李曼青早就说过要为他生子嗣的,且还一定要生个男胎,说要继承他这大齐江山。 原来在那时乐无霜就知道飞绫不是真正的飞绫而是李曼青。 只是那时的自己被瘟疫及朝中大小事情所累根本就没往深处想。 不过想想,即使那时知道飞绫就是李曼青,他也还会如此时这般一步步走来。 不过也许可以避免冷宫失火一事,也许他与他的霜儿现在已成双成对。 当然一切前提是要先解决掉这李曼青。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明白!”此刻李曼青心里止不住颤抖了下,“李曼青又是谁?”她故意开口询问。 南宫宸却不打算与她再说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开口:“你说朕以你为要挟,让西岐归顺我大齐有几成概率能成?” “皇上、”李曼青惊得后退一步。 “你别这么看着朕,朕不是在与你玩笑,朕是的确就准备这么做。” 终于李曼青认清了事实,她突然笑出了声,“皇上你如此过河拆桥就不怕我西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不怕。”他学着她的语气回答: “到时西岐即使成了一片废土,朕也不悔,不过恐怕你这位西岐公主让那西岐女皇在西岐之间作抉择时,恐怕西岐女皇会选择抛弃你。” “当然,无论这哪一条路,西岐也最终逃不脱成为大齐版图的命运。”他说的很自信。 不过哪怕他此刻这般说,李曼青却还未妥协,“臣妾就不明白了,能继承你皇位的太子已经死了,而身为皇后的乐无霜也已身死。” “臣妾如此风姿卓越的一个女人你为何就不收入囊中,反正你还是要立后,也还是要人为你绵延子嗣,为何就不考虑考虑臣妾呢?” 她的这句话将南宫宸说笑了,“你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当初的通天商行能在你手中发展成那独一无二绝非偶然。” “不过朕向来对你这种人不感兴趣,朕心所系之人一直就是霜儿,霜儿冷酷,无情,睿智但又多情、”说着南宫宸就似陷入了回忆。 “我也可成为那样的人啊?”她说。 “不,不同的,你即使学的再像也是那种没有灵魂的像,且朕看到你只觉得恶心!” “你的这具身子原主人是朕的杀母仇人,而你这具身子里的灵魂却是贪婪且狠毒,如此两两相加让朕感觉万分恶心!” 南宫宸已不打算再忍,“来人,将俞妃囚禁其宫中,朕有大用!”他不待李曼青反应,直接开口吩咐。 就见外面立即进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架起李曼青就往外拖。 这引得李曼青大叫,“不!南宫宸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么做就不怕我西岐使臣知道此事后禀报回去吗?” “是的,朕就想利用你留在皇城中的那些西岐使臣将你被软禁的消息传回西岐。”说完这句后,南宫宸明显已很是不耐的朝外摆了摆手。 他看着一旁半夏那满脸吃惊的模样,淡淡一笑开口:“怎么?很吃惊?” “奴婢不敢!”半夏回神立即回答。 “你无需这般谨慎,就如待在你主子身边时一样即可。” 半夏却没有再吱声。 “知道朕为何一直将你留在身边吗?哪怕你屡次提出要离宫的要求都未得到允许。” 闻言,半夏只是疑惑的摇了摇头。 “因为朕想让你作个见证,在你主子离去的这一年来,朕从未碰过任何人,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的半夏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什么叫让她作个见证?见证他这一年来从未碰过任何女人?这皇上莫不是疯了吧。 退一万步讲她可以来作这个证,但主子到底愿不愿回来可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左右的事啊。 难道是他知道主子根本就没死的事? 第四百七十一章:好看的弧度 半夏狠狠摇头,不可能,主子当时遁离宫中时,所有一切都进行的完美无缺,且这皇上当时哭得那撕心裂肺的模样也不似佯装。 见半夏这一系列神情的南宫宸嘴角渐渐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此刻的心情是激荡澎拜的,想着再过不久他就能与她相见,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奴婢不知皇上明明早就知道俞妃娘娘有异,为何直到今日才发作出来?”她的意思是他南宫宸明明知道俞妃不是好人为什么不早早就处置。 而非等到现在这黄花菜都凉了的时候来处置这俞妃,若是在主子没有死遁时就处置了这俞妃,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不是吗。 “一是因为这时机没成熟,二是因为朕想给你主子足够的时间来消除芥蒂。” 半夏听不明白他的话,不过想想俞妃现在被囚禁起来,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主子,好将这好消息告诉主子。 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主子身在何处,就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白无痕,可就连白无痕也不知道自己主子现在何处。 最近几日是端木薇这一年时间以来最开心的几天,她得父皇允许出宫几日,而这几日她均是在这桃树林的竹楼里度过。 她吃了在宫里从不曾吃过的野味,还去了桃树林深处那叫止青的姑姑那去玩,还逛了大集、、 一时放纵,让她已忘记回宫的日期,她甚至都已不想回宫。 娘与段师傅似乎很聊的来,她能从段师傅眼中看出来这段师傅很喜欢她娘亲。 可她却未从她娘亲的眼中看到那与段师傅一样的眼神。 竹楼里,端木薇已睡下,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夜深后的竹楼里有些许冷意,花厅窗前小几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人。 分别是乐无霜与段子钦。 小几上的茶水正‘咕咕’冒着热气,散发出的茶香使人迷醉。 “子钦,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姑娘家娶进门来相夫教子了。”她一边烹煮茶水一边漫无目的闲聊着。 “难道你家中长者就没催过?”她好奇如段子钦这般优秀又俊俏的男子家中长辈们难道就不焦急他婚事。 在她与段子钦一起聊天时,她可是从端木薇那丫头眼中看出了些许暧昧的意思来。 “子钦家中已无长者。” “哦,抱歉!”乐无霜记得曾经端木寒说过段子钦是有长辈来着,难道在最近几年过世了? 她觉得自己问的太过直接,便以抱歉收口。 “没关系,人总有生老病死,子钦早已看淡!”他说。 只是他接着说出的话却让乐无霜惊到了,“无霜你这里环境清幽,空气也好最适合养老,子钦想在无霜你这隔壁盖座竹屋不知可否?” 正掀壶盖的乐无霜闻言,手中一顿,茶盖碰到茶壶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可,我喜欢独居,不喜人多,若非如此,当初我就会与止青他们住在一起。” 见她拒绝的利索,段子钦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其实段子钦心思聪明如乐无霜,又岂会不知,她只是不想再谈及情爱之事。 “看你样子似不喜再留在太医院中,不如我介绍你个好去处如何?” “一来你可以去散散心,二来或许你能找到人生里的另一半也说不定。”她提议。 “不知无霜介绍的这个去处是哪?”他想着,只要离她不是很远,他也接受。 “我有个生意打算去往东方一个海岛上,听闻那岛上生活习性很奇特,如此你大可随我那船只一同前往那岛上看看。” “没想到无霜你生意竟做到了海上。” “是,这已是数月前的事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大齐数百海里外有些岛屿,上面的人生活质朴,从未见过我大齐的绫罗绸缎及瓷器制品。” “所以我便与那些海岛上有了贸易往来,人活世上总是需要花销的,而这银子总没人嫌多不是吗。” “那不知无霜你可会一同前往?” 见他这么问,她则犹豫了下,原本她也有想亲自去往那些海岛上看看的打算,只是一直没脱的开身,是以一直也就没去成。 让她现在答应也一起前去,未免空口白话,所以她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的好。 想了想她道:“与那海岛做了多次生意,我也一次没有去过,对那海岛上的情形,多半是回来船只上的人口头述说。” “若是那阵子有时间,我便与你一同去领略领略那海岛风光吧。”她说。 闻言,段子钦眼中一亮。 他也早想不问世事的找个地方过自己的生活,他最希望的是能有她在身旁。 他总觉得她不是真的从南宫宸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如若能与她一同离开大齐那是再好不过,也许这样她才会真正的放下曾经所有。 “时辰不早了,喝完这杯茶你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与公主回去。”她说。 他沉静的喝下这最后一杯茶,心里无限憧憬着有朝一日与她踏上前往异国他乡的路。 而在他送公主回宫后的次日,大齐与西岐之间的战争终于打响。 起初南宫宸用李曼青相要挟,让西岐女皇将西岐划入大齐版图,其中也有李曼青的不停游说。 只是西岐女皇不愧为女皇陛下,执掌西岐多年来早练造一副铁石心肠。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再次身陷囫囵,也眼都不眨一下的直接选择与大齐开战,想来也是被这‘女儿’伤透了心。 而已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李曼青,南宫宸已不打算再留,直接让多福去将人给解决了。 起先多福不太愿意,不过在最后得知这飞绫并非真正的飞绫后,也是眼不眨的直接结果了她。 有史以来两方力量最为悬殊的一次殊死较量,而大齐与西岐之间拉开序幕的快,结束的也快。 大齐百万雄师直接以碾压式的胜利将西岐规划进大齐版图,至此四国合一,世上再无西岐。 西岐女皇在最后都城被攻破的那日选择了以身殉国,死的壮烈。 而她身边的宫人董佩娘亦跟随其步伐后一步离去。 而最让南宫宸震惊的就是随即而后那卫府二郎卫崇的死。 第四百七十二章:僵硬 卫崇的死是在那董佩娘死讯传出来的第二日,当天卫府主家都早早的就起身了,府中小厮独独不见府里二爷。 待去其房中时查看时发现人早已僵硬。 乐无霜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吃惊不已,现在无论如何她都要回一趟卫府了。 卫府还是坐落在曾经的南齐京都里,而她从海城往卫府赶,路途可想而知。 是以她沿途都没停歇,且日夜兼程,就这也用了将近十日时间才赶到卫府。 此刻卫崇已入土为安,她原本就知道赶不回来发丧,她担心的是外祖及外祖母二人。 二人年纪大了,突然经历这丧子之痛就怕一蹶不振,身子骨受不了。 她是从卫府正门进去的府中,头上带着帷帽,周边有一圈细密的白纱围着,是以府中门房也没认出她来。 她不想回来的消息让太多人知道,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来,再安安静静的离开。 只是她却碰到那意想不到的人。 卫府后花园里,那偌大的荷花池旁,站着两个人此时正说着什么。 乐无霜看到其中一人身影时真恨不得时间能够重置,但她反应也快,直接转身走上另一条道,与之荷花池的那条小道岔开。 直至走上另条道后还心有余悸。 南宫宸怎会出现在卫府,他不是在皇城吗! 燕子阁里的那些家伙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通知她!看来回去定要好好整顿一番。 荷花塘边南宫宸正与卫戡谈论着让其再回朝堂之事,只因在南齐被北齐一统后,卫府一门已彻底辞官归隐。 他知道卫府人的心思,无非是护佑南齐皇室不利,感觉愧对南齐皇室历代君王,于是便卸甲归隐。 其实南宫宸一直很看好卫府一门,只是卫门忠烈,哪怕他再三请求其入朝为将,均被隐晦推辞。 当他正与卫戡再提这事时,突感不远处一片白色衣角闪现,随即又消失不见,他心里猛得一动。 想立即追上去,可再想想决定还是先等一等,他怕逼的太紧会弄巧成拙。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乐无霜脚下不敢停歇,直接来到老夫人院中。 当她拿下帏帽出现在卫老夫人面前时,着时让屋中一干主子们又惊又愕。 “霜儿,真的是你吗?”卫老夫人颤抖着手摸向她脸。 “是,是我!” 一旁苏氏则用衣袖不停拭着眼角的泪,明显是激动所致。 而一旁聂氏则围着她啧啧称奇,“乖乖,我就说我们霜儿有神明护身,果然是个大福之人!”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既然活得这般肆意自由为何铃兰婚嫁时你没回来?”聂氏接着询问。 闻言,乐无霜却是一笑,“霜儿那会不是心情不好嘛,怕出现在铃兰表面的婚嫁上影响大家心情。”她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还是苏氏脑子灵活,只见她问:“那你这事皇上可否知晓?” 见她这么问,乐无霜则摇头。 而聂氏却瞪大一双眼睛看向她,苏氏则无奈开口:“但是皇上此刻就在府中啊。” 这个不用苏氏再说乐无霜也知道,刚才在荷花池边差点碰上的不就是南宫宸吗。 “是啊,原本此次我还想在府中多住几日,现在恐怕不行了,所以此次我不想逗留太长时间。” “皇上已来府中几日,吃住也都在咱这府中,住的院子是你曾经住过的那院子,想必再过不久皇上就会离开。” “毕竟朝中事情也离不开他,我看霜儿你可在城中找家客栈先住下,等皇上走了再来府中。” 这话是聂氏说的,只是她这话一说出来,立即引来卫老夫人的不满。 只见这卫老夫人徐徐开口:“霜儿,外祖母虽然年纪大了,可这眼睛还没瞎,皇上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何不想想与他破镜重圆呢?” 老人自然是希望子女孙辈幸福安康,因此想要乐无霜好好考虑与南宫宸之间的感情,毕竟二人还有孩子。 “他初来府中那日,与外祖母谈了许久,字里行间都是对你的思念,他身边的那个宫女半夏你知道吧,那半夏以前是你身边的人。” “半夏说他这一年来根本就没碰其她女人,心里一直就只有你。” “外祖母还是不要说了,也许这只是他表现给你们看,霜儿与他之间再无可能,从睿儿死的那时起就已注定再无可能。” “霜儿此次过来见到外祖母一切康健便已安心,如此霜儿便先去城中客栈住上几日。” “待他离开后,再来看往外祖及外祖母你。” 说完她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后,便匆匆离去。 也不能怪她离去的如此匆忙,只因她敏锐感觉到,刚才在荷花池边那匆匆一瞥,虽然她未露脸,但南宫宸似乎感觉到什么。 是以她此刻才要匆匆离去。 而果然与她感觉的一样,在她离去后不久,南宫宸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卫老夫人院中。 众人见匆匆离去的乐无霜与不知从哪处匆匆赶来的南宫宸,心里均是跟着一跳。 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实话,不过最后还是亲人间的血脉护短私心起了作用,众人均决定这事暂且先不告诉南宫宸。 “不知刚才可否有人来过这院子?”他问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均比较默契的摇了摇头,还是苏氏开的口: “回禀皇上,并无人来过院里,院子里也就一直是我们几人在闲聊,皇上怎有如此一问?” “是吗?”南宫宸没有回答苏氏的问题,明显不信这话,但聪明如他又岂看不出这些人是在说谎, 看来的确是他的霜儿来了卫府,只是她又匆匆消失,难道过了那么久,她还没放下对他的成见吗? 他知道乐无霜必定歇在了城中哪处客栈,他没想去城中挨家搜寻,他想给她时间考虑,让她自己回到他身边来。 他知道她此次回来卫府是想在卫府里待一段时间,是以在次日清晨后,他便摆驾回去皇城。 他回去还有要事要处理,西岐刚刚归入大齐版图,一切事情还是乱糟糟,且西岐人好勇斗恨,即使身为朝廷命官,也是蛮横无理居多。 而乐无霜这次的确在卫府待了很长时间,待确定要走时也是段子钦已送来几次催她回去海城的信函。 第四百七十三章:福气 信函上是让她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海城,船队不日就要出发去往那些海岛。 是了,在卫府的这段日子,舒适的让她差点都已忘记与段子钦的约定。 不过当初说这约定时也是想着没事时与他同去,现在想想也的确无甚大事,似乎出去见识一番也很不错。 于是她离了卫府往海城方向赶。 到达海城的那天是个午后,朱雀现在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忙人,乐无霜一手打下来的家业全由朱雀一人在操持。 是以与某些商人谈合作的事情也多半是朱雀前去商谈,有时乐无霜在想,似朱雀这般优秀的人,被哪家娶回去就是哪家的福气。 只是这次燕子阁里的人却来传话,说有一个大生意朱雀谈不下来,要她亲自出面前去相谈。 能有多大的生意,乐无霜随即让人回了朱雀,让其谈得来就谈,谈不下来就算,她此刻正收拾东西打算出海。 她也的确在收拾东西,只因一到海城时段子钦就远远的等在了城门口。 他自己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就在等她。 于是她便不再耽搁的回到竹楼,收拾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问段子钦:“为何不明早出发,一定要晚间出发。” 段子钦眸光微闪了闪,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 “时间是早就定好了的,出海前找人算了一卦,卜卦之人说今日酉时出海才能顺风顺水。” 闻言,乐无霜却笑了,“商队何时这般迷信了,也罢,既然船老大已定下这个时候开船,为让大家心中安定,便酉时发船吧。” 见此,段子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最怕她刨根问底,到时他无法自圆其说。 想起半月前国师苍榕突然找上他的情形,他不知该觉庆幸还是不幸。 记得那日他在府中泡着乐无霜送给自己的清茶,打算好好品茗一番,却有下人来报说国师苍榕府外求见。 他就纳闷了,他素来与这苍榕无甚交集,怎么此刻这苍榕就突然登门拜访了? 而苍榕进府后也没与他寒暄,说话直接开门见山。 “听闻太医最近常去海城!” 段子钦一愣,他不知道苍榕如何知晓是自己行踪,他每次出府都是悄悄离府,后又悄悄回府。 见他没有说话,苍榕便再次开口:“段太医每次去海城见的那个故人不简单啊。” 一听他这么说,段子钦顿时知晓苍榕说的是谁,国师苍榕有深不可测的卜卦技能,这技能就连当今皇上南宫宸也深信不已。 敢情他这阵子与乐无霜之间的举动都已被苍榕获悉。 见他这副表情,苍榕了然一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太医的心思想必不用苍榕在此言明了吧。” “不知国师突然来访我段府究竟所谓何事?” 见他这么问,苍榕却低头轻笑起来,“段太医难道就不想永远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吗?” 这句话就如同魔音入脑般一下子在段子钦脑中炸响,心爱之人、 是的,乐无霜就是他的心爱之人,他闭眼回忆起当初在凤鸾宫内被她匆匆印下的那一吻,此刻他都能想起那柔软的触觉。 也多么想再次碰触到那片柔软。 闭上的眼复又睁开,他不知苍榕对自己说这话做什么。 “苍榕听闻最近太医打算出海。”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待苍榕的下文。 只听苍榕继续开口:“听说那位故人也要一道出海,” 说到这停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据苍榕卜算,这次出海将是段太医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若能成,将来你便会与那位故人双宿双栖一生不分离,恩爱到白头。” 他这句话说得段子钦心中一动,“还请国师明言。” “这出海一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话已说的这么明白,段子钦又岂听不出苍榕这言外之意。 是以他忙书信一封交由燕子阁火速送到乐无霜手中。 这才有了现在匆忙的打点与收拾,这一切只是为了他的这点私心,只是恐怕要让她骨肉分离今生不能在聚。 不过他会给予一切最美好的东西给她,让她绝不后悔跟他离开。 当二人来到运河码头时,就见一群群人正在忙碌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将岸边的一箱箱物件往船上搬。 四周火把将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照的通明一片。 段子钦带了两个随身小斯在侧,因此二人的行李到都是这两小斯提着。 船老大见乐无霜到来,忙殷勤的迎上来: “老板,房间都已经为你二人准备好了,老板可以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待这货物全部搬上船去,我们即可启程。” 乐无霜点头,放眼望去,这里一连好几条船都如此这般忙碌着,她没再停留而是上了甲板,在一个船员的带引下往船上房间行去。 段子钦的房间在她隔壁,在她进了房间后,他便也进了房间。 船上的房间自然不能与客栈房间相比,这空间上也小了很多,不过胜在精致。 似乎船老大知道此次她会随船,特意为她专门所布置准备的。 大概戌时末,在船老大一声高呼‘发船’后,乐无霜能明显感觉到动起来的船身。 运河往东一里左右便是通往大海的出口,乐无霜站立窗前,看着沿岸居民窗户里透出的光,心情对这次旅程充满新奇。 她不知这即将前往的海岛会是个什么样,人说千遍不抵自己亲眼瞧上一遍。 岸边灯光渐渐稀少,代表着船只即将出海,连日里的赶路,此刻她已觉疲惫,于是便简单洗漱下休息去了。 只是她刚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船停了下来,同时从窗户处透进许多火把映射出的光。 她一惊,忙穿好衣服打算出去看看,却在此刻房间的门被人在外敲响。 “无霜?睡了吗?” 是段子钦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焦急同时还有点不知名的颤栗。 是的,她感觉到了他这声音里的颤栗。 她系好衣带打开门询问:“怎么了?船怎么停下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是非之地(全文终) “是皇上!”段子钦焦急回答,“皇上的龙船拦截了我们的船队!” 瞳孔一缩,南宫宸!他竟然来了! 乐无霜突然有股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她不想见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惊骇间,她忙收拾起衣物,但想了想,这些衣物收拾了也是累赘,衣物没了可以再买,当务之急是应该赶块想办法离开才是。 “有条小船,每艘船的侧方都备有一条小船,是专门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话还没说完,段子钦忙拉起她的手,“走,快离开这?” 一路二人偷偷摸摸的来到船队最后面的那条船上,在船的后面右侧方果然有只小船扣在那边。 很小的船,类似于普通渔民打鱼的那种小船,不过二人乘上去是绰绰有余。 段子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小船放入水中,而后连忙拉着乐无霜跳了上去。 此刻乐无霜能看到,以南宫宸为首的龙船及龙船旁边的那些官船均已与她船队的这些船搭上了桥板。 此刻有无数士兵正通过那桥板上了这些商船。 已跳上小船的乐无霜从船上一扇扇的窗户里看到那些士兵正一间间推开船上那些房间的门,检查着里面人员。 段子钦明显也看到了,他没有拖延的快速划动船桨,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商船前方灯火通明,不过她这小船因在最后一条商船的末尾,且二人也反应的快,是以已静静的驶离那灯火照明处。 只是段子钦划船的手艺实在太差,连着划拉了那么多次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而乐无霜也不会划船,只能光看着着急。 这时她眼尖的发现那龙船动了起来,龙船就像个庞然大物一般,迫使着那些商船与官船被动让开了一条道来。 乐无霜知道她被发现了,在她的四周渐渐亮起火把。 她看到南宫宸居高临下的站在龙船前端,一双紫眸锁定在她身上。 被他这冷凝的目光锁住,她的心跟着颤了颤。 而段子钦也停止动作现出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瘫坐在船辕边。 “霜儿是要朕亲自下去将你抓上来,还是你自己上来。”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她却能从里面听出不容拒绝的强硬意思来。 他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带回去,正在这时龙船前端一道稚嫩的男童声音响起:“母后!这里、这里!” 乐无霜看去,一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看到了谁,她看到了自己那已死去的孩子睿儿! 睿儿,原来她的睿儿没有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亮如白昼的灯火照映下,南宫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难道段子钦没与你说睿儿根本就没死之事?” 乐无霜忙看向段子钦,却见段子钦此刻已毫无反应的痴坐在船辕边一声不吭。 “回来吧,朕想你了,睿儿与薇儿也很想你!”他说。 看着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乐无霜纠结起来。 她对跟他回去一事非常排斥,他是大齐皇帝,以后总会有三宫六院,而她最受不了他的也是这些。 难道她要为了睿儿与薇儿从此妥协于他? 似乎已看出她那心中所想,南宫宸直接开口:“朕的心中一直只有你,如霜儿你这般聪慧之人,难道就从未看出过吗?” 这时船头突然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半夏! 只见半夏热泪盈眶,似乎是突然见到她乐无霜后激动所致。 “娘娘回来吧,皇上这一年来对你的思念奴婢都是亲眼目睹,皇上的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娘娘你一人啊!” 乐无霜终于有了一丝软化,当她打算上去龙船时,一旁默不作声的段子钦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呜咽。 被夜风一吹,也只有离他很近的乐无霜才能听清。 “你真的决定要跟他回去吗?真得决定要再次进入那如牢笼般的宫里终老一生?” 乐无霜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出来:“睿儿没死的事情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见他没有说话,她则继续出声: “与自己子女生活在一起的地方算不得牢笼,真正的牢笼是这人心,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但精彩过后也还是要归于平静。” 说完不待他回答,她便在半夏的搀扶下上了龙船。 “母后,儿臣好想你!”端木睿见她上到船上,忙飞奔着扑入她怀中。 乐无霜抱着端木睿一时激动非常,眼泪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 此时南宫宸走过来,将二人一把拥入怀里。 在她耳边低语:“不准你再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所有。” 最后乐无霜也终于知道南宫宸说为她甘愿放弃所有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他直接将皇位传给了端木睿。 而他则随她生活在了桃花林那竹楼里。 偶尔二人还出了海,至于段子钦在经过一段沉寂后也终于找到了他另一半的精彩。 不知他什么时候与朱雀好上了,总之二人是看对了眼,在乐无霜确定再次怀孕后的那日,那两人也公布了迎娶婚嫁之日。 对于半夏,乐无霜有心让她出宫,也为她相看了不少俊俏郎君,不过始终没入了这丫头的眼。 最后这丫头说其不要婚嫁,只想一辈子侍候在她身边。 原来这丫头一切也是为了那白无痕,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丫头竟然对那白无痕生了别样情愫。 不过这也只是她乐无霜看出来而已,半夏及白无痕二人并未亲口承认。 至此全文终—— 新书《末世之我修了个仙》已开! 终于能长长的松口气了! 《蚀骨》这本书共一百万字,成绩不算理想,可我还是坚持下来终于到了完本的这一刻,我的心里有很多感慨。 码字是件高兴的事情,因为有热情的书友陪伴支持,码字也是件枯燥又累人的事情,当被读者批评或是成绩不好的时候,心情不免沮丧低落。 好在我终于坚持到完本了,这一刻的高兴和轻松,丝毫不亚于红军万里长征胜利后的喜悦。 准备很久的新书终于羞答答的上传了,恳请老读者们多收藏投票支持! 熟悉小鱼的老读者们都知道,小鱼坑品人品一流,稳定更新,绝不断更绝不烂尾。所以,不要犹豫了,快点跳到新坑来吧~o(n_n)o~ 感谢读者们的一路陪伴,同时也诚恳的希望读者们继续支持我的新书。 、、、 在地狱走过一遭的人才知道活下去是有多么的不易。末世第六年,已有四级异能者出现。 而丧尸也同样出现了四级,甚至五级,这个时候的丧尸已进化出了智力,懂得利用团队合作来猎杀人类。 而人类面对的威胁不仅仅是来自于丧尸的危险,还有来自那些变异动植物的威胁。 璀璨的文明与科技在末世降临后飞灰烟灭成了历史。 程素是个极其看重亲情的人,当得知唯一的哥哥程元出任务被丧尸围攻后,她什么也没顾的直接奔赴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那好嫂嫂冷蓝馨和她未婚夫左幕的计谋。 原来这二人早就勾搭到一起,只是碍于哥哥在基地中的地位,一直瞒着她与哥哥程元。 一切只因她意外撞破二人奸情,而二人怕事情败露被哥哥程元知道,便想到这出借刀杀人的计谋。 到时以她出任务却不幸死于丧尸之口为由,来灭了她这个口,这个借口还真是天衣无缝。 末世里,这对狗男女的家人若没有她与哥哥的庇护早就不知被丧尸分食了多少次。 末世里,她与哥哥用命拼出来的一切,这对狗男女享受的心安理得,却每次一有危险任务都推诿给她与哥哥程元。 每次与哥哥程元一起出任务时,哥哥却总是将她护在身后,而这次她只想护自己哥哥一次! 却不想、 只因哥哥老实,将她冷蓝馨捧在手心! 而她深信未婚夫左幕,将他放在心尖! 此时四周地面一片丧尸残骸,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二级、三级的丧尸尸骸,周围充斥着刺鼻的腐肉气味。 程素此刻已精疲力竭,面前站着的是只四级丧尸。 这只丧尸不同于三级及三级以下丧尸,他身上的腐肉已经消失,皮肤与正常人类相似,坚韧程度也是人类所不能比的。 她甚至能从这只丧尸那泛白的眼珠里看出对她血肉的疯狂。 异能者的血肉对丧尸来说是顶级的补品。 突然这只丧尸毫无征兆的嘶吼着朝她扑来,她闪身躲避,却因异能枯竭导致动作迟缓,被丧尸那尖锐的爪子直接贯穿锁骨。 腥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流出,紧接着她听到自己血肉被丧尸咬开的声音。 同时她也听到越来越多丧尸闻着她的血腥气味朝这边涌来的声音。 、、、 新书《末世之我修了个仙》已发布,恳请大家来收藏投票支持!谢谢大家~o(n_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