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去种地》 第一章 “被告人林深故意杀害王伟国,且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本庭宣布,被告人林深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下面的听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深却觉得时间都静止了,世界一片安静祥和,终于结束了这一切,死刑或许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是无期徒刑,不是有期徒刑,而是死刑。在她刚过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人生还未开始就直接戛然而止。 但是她不后悔,她甚至觉得能够在短短的半年内就达到了目标,不用每天每夜都在噩梦和自责中度过,实在是太好了。 “判的好,这种人就应该去死!”一个中年女人咬牙切齿的盯着林深,仿佛恨不得把林深咬碎,嚼烂了,一点骨头渣都不剩。旁边的家属和法警拦着她,不让她破坏法庭的秩序。 能拦得住人,不能堵住她的嘴,她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污言秽语,所有人都盯着她。 林深当然也看到了,看那个年龄和披头散发,悲痛至极的模样,应该就是王伟国的妻子了吧。 有错的是王伟国,妻子又没有错,所以在路过听众席的时候,林深特意冲她笑了笑,做了一个口型,“节哀。” 却不料激的那人更加愤怒,甚至冲破了重重阻拦,冲到林深的面前,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小剑人,杀人犯,你怎么不和你爹他们一起去死啊!” 林深笑的更开心了,“我要是先死了,怎么能够把王校长一起带到地狱呢?” “啊,我杀了你。”女人直接扯住了林深的头***起拳头就砸在了林深的头上,“去死,去死吧,我老公当时没有撞死你,我今天就打死你。” 下面听着的人也也是一片哗然,“她在说什么?” “难道之前微博上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微博,我怎么没看到,难道是有什么内幕吗?” 法警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剽悍的女人,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情况越来越激烈。 随着林深的鼻子和嘴巴冒出血来,下面的议论也更加大声了。 “愣着干什么,赶快把那个疯…”审判长喊道,“那位女士拖下去。” 有了命令,法警很快就把那女人拉下去了,有一个人的手被狠狠地咬住了,鲜血淋漓,也不敢松开,不然不知道那女人还要出什么惊悚的事来。 林深就这样看着这一幕幕的闹剧,丝毫波动也没有。王伟国死了,他的老婆会为他伤心,新闻会为他报道,就连法律也会为他伸张正义。不然她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只是王伟国老婆的悲伤,林深一点也没感觉。她只是现在悲伤一会儿罢了,她还有孩子,还有一切,何况被告人已经被判处了死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而林深只能笑着,她已经哭过太多次了,在失去父母和姐姐的时候,在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在讨不回公道的时候。 当律师建议她私下和解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有些东西,只能由自己来一点点的讨要回来,哪怕付出生命。 林深紧握了一下拳头,被狱警推进了牢房里,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牢房,也算得上是vip包厢吧。从她一开始进来,就在这个死刑候选人的单间,一直都没有变过。 “头儿,犯人受伤了,要不要找一下狱医给她处理一下?”小张看林深被打的挺惨的,而且那件事他也略有耳闻。 “处理什么处理!”头儿不耐烦的拿警棍敲了敲小张的头,“反正明天都要死了,给一个死人治疗,纯属浪费资源。这是极其可耻的行为,知道吗?” “噢。”小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也太可怜了,头儿不让,他也没有办法。爱莫能助的看了林深一眼。 头儿也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林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血都干涸的沾在脸上,清了清嗓子,“犯人2094!” “到。”林深下意识的回答,没有起身。 “把脸清洗一下,你这样子实在有损我们监狱的形象。”说完就带着小张去其他地方巡查了。 林深瘫倒在床上,脸上的黏腻确实很难受,可是她没有一丁点想要动弹的欲望。她扭过来头看着墙壁,粗糙不平,坑坑洼洼,还有一些白色的线头在外面。她伸出手指摸一下,果不其然刺扎到了指尖。无所谓了,她闭上眼睛好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外面可谓是炸开了锅,之前就有人质疑,为何林深作为一个大学生,要选择在颁奖典礼上杀死自己的大学校长。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了答案,据知情人士爆料,“就半年以前,大概就是高考刚结束以后,林深她们家出了一场车祸,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肇事者据说就是王xx。” “是这个样子的吗?您的消息来源是否准确呢?有什么证据啊,比如录音,事故责任认定和交通事故报告之类的?”记者接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那你应该去找处理的警察去问去,问我做什么啊?”知情人士只是说一嘴,他要真知道点什么还敢说出来? “也就是说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肇事者就是王伟国,那么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让我们再去采访一下当时处理的人员。”记者调转了镜头,继续去采访所谓的知情人士。 最后的出结论,“是这样的,由于事发现场监控的损坏,和关键证物的丢失,以及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肇事者就是王伟国。造成林深一家三口死亡的嫌疑人至今还未找到,不过可以确认不是王伟国,王伟国当时待在家中,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凤凰新闻为您报道。”记者好不容易念完这一通稿,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样说真的能行吗?”录制的摄影师忍不住问了一嘴。 记者一边拿着稿子在扇风,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就不行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好吧,就添油加醋了一点,总体还是没错的。 新闻通稿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复仇论,阴谋论,变态论,闲的没事论,都纷纷出来。 但是有一个中心思想是没有改变的,他们普遍认为对于林深的量刑过重,完全可以改成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没必要直接判处死刑,可能在他们心中,林深是无罪的。 有没有罪,不仅是客观事实,更多的是一种主观感受。比如,一个人虐猫,他可能不犯法,但他在道义上是有罪的,是要被人谴责的。 法律上,林深绝对是有罪的,是不可逃避的。可是在道义上。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法律和道义总是想要两全。 所以他们希望林深最起码可以活着。 第二章 所以林深死了,却又活下来了。 当林深被推进行刑室的时候,有很多的人找到过她,说是可以为她提供帮助。那些人到底是抱有什么心思,真心的,假意的,她通通都拒绝掉了。 目的已经实现了,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若是余生只能在冰冷的监狱里面度过,她宁愿去死。何况犯了罪就应该得到处罚,因为种种原因而逃过惩罚的,才是最应该招人唾弃的。 “砰……”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面回荡,林深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 反正下一秒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林深这样想着,就闭上了双眼。 “轰隆,噼里啪啦………”林深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声音不仅变得越来越大,好像连品种都改变了,就像是打雷的声音。 不太对劲,林深睁开了双眼,只能看到一片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乌黑的云层笼罩着整个天空,仿佛就快要把天压塌,全然的倾倒在大地上。 一条闪电从天际而来,快速的劈开了整个云层,泄露出了一丝天光,径直的朝着林深的方向而来。 林深的瞳孔突然的放大,她还没有接受自己没有死的事实,现在看来她应该马上就要再死一回了。马上就要劈到她的面前了,她选择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捂住了耳朵。 “啊……”她尖叫了出来,觉得自己要玩。 下一秒她偷偷的睁开眼睛,眯了条缝,看到了雷劈到地上,都把土地和植物烧焦了,冒出了黑烟和灼烧的气味。 而她,好像毛事没有。她跳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全身,好端端的,没毛病。“真好。” 不仅死刑没有死掉,好像雷劈也完全没有事情,她真是太过幸运了。 “唔,”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好痛。” 林深扭过头去一看,已经不成样子了,黑乎乎的,勉强可以看出个人形来。原来被雷劈不是她啊,是这个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林深可以确定劈完这个人以后,云消雾散,晴空万里,好似天空中之前从未出现过,一丝阴云。 躺在地上的人,也睁开眼看向了天空,毕竟他现在也无法动弹,全身瘫痪倒是不至于,就是被电麻了,需要缓缓。“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贼老天,我不会放过你的。极道宗,我来了!” 听听完全就是一副热血青年加中二病晚期的样子,被雷劈了没死,就应该烧高香庆祝了。还贼老天,还极道宗,当是在小说里面修仙呢? “切。”林深不以为意,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她是不打算管这个闲事的,大不了一会儿给他打个急救电话就好了。 转身就走的林深,抬脚,落下,没有任何感觉,再抬脚,落下,还是没有感觉,没有踩在实地上的感觉,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 各项身体的感知都还存在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好端端的,饱满鲜活。就是没有感知外物的感觉,脚踩不在实地上,手不能碰触这一切,只能静静地看着听着,因为就算她大喊大叫,也不一定有人能够听到。 林深蹲了下来,头埋在膝盖上面,双手环抱。原来她并不是没有死,也并不是活着,只是变成了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能够看到的游魂,没错,就是游魂。 孤孤单单的在这世间游荡,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看着别人的幸福美满,悲欢离合,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投胎去呢?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或者直接抹除她的一切。现在保留着意识,然后什么都不能做,是报应吗?明明该做的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也没有什么遗憾,和未完成的心愿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为什么啊?”林深不明白,她现在甚至希望干脆刚才的雷把自己弄死算了。 “不管为什么,活着就是希望啊!” 林深抬起了头看向了说话的少年,他仍然躺在地上,眼睛也睁的大大的不肯闭上,“既然这次没有死,我楚风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原来,不是在和她说话啊。林深重新把头低下了来。就这样一个人躺着,一个魂蹲着。两相无言。 天色是一点点的黑了下来,风吹的草动树摇,林深反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不饿不累,就是有点无聊。 林深没事,楚风可是顶不住了,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凡人,“咕噜,咕噜……”肚子一下一下的叫的非常欢快,好像在说我饿了快来填饱我。 “老天爷啊,我不骂你了,给来个人啊,我要饿死在这里了。”楚风无奈的哀嚎,按理说被雷劈了,也就麻一会儿,可这次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同,楚风怀疑自己全身的筋脉都麻痹了。 麻痹不是震碎,顶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是他都等不到那一刻,就快饿死了。动一动啊,给点力,无论楚风怎么努力,他的意志显然还没有到达能够超越肉身的地步。 只能无奈的仰望着天,一颗颗的星星亮起,两人都无心观赏。 “卡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什么东西踩过枯枝乱叶的声音,而且在一点一点的靠近。 “什么人?”楚风率先开口。 只见从林子里走出一个人来,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一副樵夫模样的打扮,扎着头巾,腰间还别着一把斧头,背上背着一捆柴火。 到真是像一个普通的打柴人。 好似被楚风的话吓了一跳,江涛往后退了一步,差一点就摔倒了地上,扶住手旁的树,勉强稳住身影,“我,我就是来砍柴。” “哈?大半夜,什么也不干,就是来砍柴,不怕被狼叼走?你这么撒谎,你家大人知道吗?”楚风提出质疑。 江涛无法反驳,把斧头从腰间抽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手中。“那你先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大半夜躺在这里吧!”说完,一步步的靠近楚风。 第三章 江涛把斧头架在了楚风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抖了,把斧头拿稳一点吧,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楚风又补充了一句,“寻常的樵夫太阳落山后就回家了,你估计是干了什么不好的勾当,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吧?” 江涛的手抖的更厉害了,手心出的汗都快让他握不紧斧头了,喉头不停地滚动,“我什么事也没有做,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就杀了你。”把斧头向楚风的脖子更是靠近了一点。 “咕噜咕噜………”声音又响起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先给我喂一点,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楚风可怜巴巴的哀求着江涛。 江涛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干粮来,掰了一小块喂到了楚风嘴里。 “卡擦,卡擦。”这简直就跟石头一样坚硬,咬下的碎沫,又粉又干,沾满了整个口腔,“快给我,给我水。” 江涛又掏出一袋水,直接怼到了楚风的嘴里。“咳咳咳,”直接呛到了气管里。可怜的楚风,之前被噎住,现在又被呛到。 “你还要吃吗?”江涛带着笑意问道。 “算了吧。”楚风翻了个白眼,再来一次,他怕直接就狗带了。 “我说,我现在动弹不了,在这里躺着,估计明天尸体就凉了。你再顺手帮我一把,把我带出去得了。” “你想的到美,我凭什么帮你,再说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江涛幸灾乐祸,“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顶多明天来,给你挖个坑埋了。” “你要是不救我,你今晚都活不过,”见江涛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楚风就直接说了,“你这么晚来这里,估计就是为了夜昙花吧,看样子你应该是得手了。” 斧头刺破了楚风的皮肤,就下了一条血线,血液渗了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啊!”江涛有些害怕了,楚风怎么会知道的,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人看到他摘下了夜昙花。 “呵,我胡说,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拿到夜昙花,证明也是有点能耐的,怎么会不知道夜昙花的特性呢?” “夜昙花,十年生叶,三十年开花,月华如水,性寒,味香……”江涛嘟嘟囔囔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难道是?味香!” 楚风点了点头,也不算是很傻嘛! “可是,我什么味道都没有问道啊。”江涛还特意从怀里掏出了盒子,打开闻了闻,可无论怎么闻,什么味道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夜昙花,多为野生,野生的比较罕见,而且有异兽守护。少数了人为栽培。凑巧的是,这清风山,就有栽培的夜昙花。”楚风笑了笑,“夜昙花栽培不易,看守却不甚严格。一是,夜昙花三十年才开花,之前只要保证它活着就可以了。二是,没有人能够偷了花,活着出去的。不止是清风山,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就是因为夜昙花的香味?可我为什么闻不到,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江涛有些慌了,他计划了好久才执行的,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功亏一篑。 不,他还有机会,“是这样的没错,你告诉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在不被人找到的同时,还能拥有夜昙花。” “这个实属简单,我可以帮助你,不让别人闻到夜昙花的香味,可你怎么回报我?” “我把你带到我家,照顾你一个月,多的我也帮不了你。” “可以啊,那还等什么,”楚风催促江涛,“赶紧背上我走啊,迟一会儿人就追上来了。” 江涛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犹豫,直接把被上的柴扔到了地下,看了看地上的楚风,把夜昙花的盒子直接放到了楚风的怀里,把楚风背到了背上。 楚风的脑袋放在了江涛的肩膀上,笑着往他的耳边呼气,“呐,你还真是聪明啊。” 江涛感觉耳朵痒痒的,但也没有搭理楚风,楚风就一直吹,一直吹。江涛的耳朵更是通红,红的都发疼。扭了扭脖子,“你别闹了,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好啦,好啦,我不闹你就是了。” 这是什么鬼畜对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啊。林深觉得这个剧本的展开有些问题,本来她看到江涛的那一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古人的打扮,还留着长长的头发。 完全就像古代的人一般,然后又是什么清风山,又是什么夜昙花,还有异兽。怕不是她直接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古代架空加仙侠的。 林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现在的一切。但她知道现在她是没有办法找出真想的,只能是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她就跟在了楚风和江涛的身边,想要先看一看再说。 然后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林深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土胚房,有三间,还有围墙,就是有些破败。 江涛推开了房门,直接就把楚风扔到了地上。 “砰……”溅起一地灰尘。“咳咳,你干什么!”楚风很是不满,怎么能把人直接扔到地下呢,他还是一个伤员啊。 “你太脏了,要把你放到床上,我就得洗床单了,何况,现在你肯定已经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江涛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把衣服脱下来,扔到椅子上。 “快把我放到床上去,不然我就不告诉你怎么解决。” “你!”江涛怒目而视,最终还是妥协了,以后别犯在我手里。 他把被子都拿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又铺上了一层床单,然后就把楚风抱到了床上面。然后嫌弃的拍了拍胳膊上的灰尘,“现在可以了吧,你要是再不说,追兵过来了,大家一起玩完。” 直接打断楚风想要讨价还价的想法。 “好吧,好吧,告诉你,只需要将夜昙花放到井水之中,香味就不归被人闻到了。” “人不能闻到,那其他的东西呢,比如异兽之类的。” 楚风无奈的笑了笑,“我只说过,帮你解决被人闻到的问题,其他的东西和侦测手段不在我的承诺范围。” 第四章 江涛不再搭理楚风,直接走出了门外,抬头仰望正值正中的月亮,有低头看了看井中的月影。叹了口气,就转动着轱辘,一圈一圈,绳子缠绕,水桶带着半桶水被提了上来。 摸了摸怀中的盒子,打开看着静静躺在盒子中的夜昙花,还保持着刚开花的模样,清冷无香。 “咔哒。”就在江涛合上盒子的那一刹那,林深好像看到了一线银光从夜昙花上闪过。但江涛什么反应都没有,林深不由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盒子沉到了桶底,一丝气泡也无,看来密封效果还是不错的,林深摸了摸下巴,这个盒子好像也不简单的样子。 水桶也被放了下去,林深还特地趴在井上往下看了看,黑黝黝的一片,确实不太容易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白天就不一定了,何况就算闻不到味道,仔细搜查大概也能搜的到吧。 那为何不直接吃掉呢,放在肚子里,不就保险多了吗?林深又想着可能人家还有什么别的作用吧,比如入药之类的。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林深偏了偏脑袋,就走进了房间。 楚风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型,牢牢的霸占了整个床位。 江涛直接推了推楚风的胳膊,想要把他推远一点,可楚风的胳膊就像是长在了床上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似有千斤重一般。 没办法,江涛直接就躺在了楚风的胳膊上,一股烧焦的味道,他嫌弃的捏住了鼻子。不过时间长了,他不仅能闻到烧焦的味道,还闻到了烤肉的味道,真香,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咻,咻,咻,”江涛不停地抽动着鼻子,想要再闻闻这烤肉的香气,望梅止渴也是可以的。 “怎么样,香不香。”冷不丁的楚风开了口。 “香,真香。”江涛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赶忙捂住了自己嘴,不再开口,甚至都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 “想闻就多闻一下嘛,虽然你喜欢我的味道,但都是男人,我不会介意的。”楚风倒是笑的很开心,一副我理解,我明白,你就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什么你的味道,我闻的是烤肉的香味,和你有什么关系。” “烤肉也是我身上的味道嘛……”楚风笑的越来越开心,话题的走向也越来越不正常 林深在一旁听着感觉耳朵都要瞎掉了,她决定出去看看月亮,洗洗耳朵。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涛觉得事情有点不正常。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楚风收敛了笑意。 “你不就想让我帮你吗?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你现在应该全身瘫痪,以后也无法行动了吧。我可以帮你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如果你非要纠缠我,那我不介意现在就直接帮你解决痛苦。 “我现在瘫痪了不假,谁告诉你我以后就不能行动了?”楚风轻笑了一声,“就凭你三脚猫的把脉功夫?”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吗?江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风。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的伤势顶多一个月就能恢复,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在此期间,我就是形同废人了。”楚风顿了顿,“不过,这不代表我的脑子也不能用了。这清风山是江家的私产,夜昙花也是江家人培育的,但是每年能成的也不超过三朵。而且开花的时间极具巧合,而且这个时间本来不应该会有花开的。” “我不问你,怎么知道它就是今天开花,还能顺利把它搞到手的。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可是我会帮你弄到你想要的。前提是,夜昙花分我半朵。”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过就是为了,偷花换钱而已。你真是未免想太多,至于怎么知道它今天开花的,我都踩点好久了。”江涛还是解释了一下,他自己信不信就只有天知道了。 “嗤…真是好笑,夜昙花的特性可以让它成为很多的灵丹的辅助材料,在低层次的阶段,筑基丹更是必不可少,确实也能卖不少钱。可是,你需要的应该是另一种灵丹吧,一种以夜昙花为主药的丹药,能够克服灵根暴动的丹药。” “哈!我一介凡人,灵根都没有,我要这灵丹有何用。还灵根暴动,不知所谓。”江涛直接坐起身,背对着楚风。 “镇灵丹,虽然只是一种低级的丹药,但是能够炼制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因为大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味丹药,何况你只有一颗夜昙花。” 江涛当然明白楚风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会炼的人就少,加上炸炉,损毁,一颗夜昙花是根本不够用的。可,一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无能为力再弄到更多的了。 江涛拖拉着鞋,起身走到了门口,拉下门栓,“你先睡吧,我去吹吹风。” 明月已经偏西,夏日的夜总是那么短暂,没有多长时间又该天亮了。天亮了,才是真正的战场啊。 他在决定要偷盗夜昙花的时候,就想过若要是事情败露了该怎么办,当时只想着发现了就直接以命偿还,干脆利落。 就是抱着这种死了也无所谓的想法,他才能够制定计划,提前一年从族里搬出来,来到这个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屋。 想着先把花拿到手,等风头过去了,就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他就不相信世界这么大,他就找不到一个能炼镇灵丹的人。 可现在不要说离开了,就连不被人发现是他偷走了花都是一个问题,他现在没权没势,就连钱都没有,只剩下包裹里的几块干粮了。 “唉。”这次怎么办才好,江涛没有办法。只要这件事被族里知道,他死还算事小,就是怕连累了三叔公,他从小父母早死,无依无靠,也就是三叔公还接济着他。 林深就在旁边看着,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一个少年郎偷采了花,无论是花太诱人,还是少年郎太贪心,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一旦涉及到的不是普通的花,也不是普通的少年郎,这一切都就不一样了。要么活,要么死。 林深没有去听江涛和楚风交谈了什么,但大致也知道,楚风必然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不然他就不会让江涛带他回来,不然江涛死了,他也逃不了。 第五章 就看楚风提出了什么条件,而江涛又肯不肯答应他了。 就目前来看,江涛没有答应。不过无论江涛答不答应,楚风都会帮江涛躲过这一次的,就看后续如何了。 “哈啊……”江涛打了一个哈欠。 “哈啊……”林深也打了一个,打哈欠果然是会被传染的,不论是人还是鬼。可是没有累的感觉,也没有困的感觉,林深没有想睡的欲望。 可就这样干待着,着实没有什么意思,就算是赏月,赏个一两分钟也就算了,谁还能看上一整夜啊,有没有对象陪着。 林深闭上了眼,躺在了半空中,想象自己漂浮在云朵上面,想象自己在作业,做的好无聊,又累又困,又累又困…… 江涛也回去了房间里面,不过没有再次上床只是趴在桌子下面睡着了。 “阿嚏,”江涛揉了揉眼睛,觉得浑身都疼,趴在桌子上睡觉果然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展开方式,又没有盖个衣服什么的,有些小感冒实属正常。 “嘭嘭嘭嘭……” “开门!江涛开门!” 江山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随从们在敲门,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脚罢了,“用力一点,都没吃早饭是不是?” 闻言,踹门的江大,江二更加卖力的了,生怕省了力气又被少爷责骂。 “再用点力。”这群凡人的随从真是不给力,一个门半天也弄不开。不过,要是这一回,他能够找到夜昙花,不津能够踩死江涛,就连随从的品级也能重新提一级了。就算有一两个练气期也是极好的。 “吱。”门突然开了,伸出腿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江大,看着打开门的江涛,由于惯性,顺利的跪倒在了江涛的身下,结结实实一个响头。 “哈哈,江少爷来就来嘛,做甚还让一下下人对我行如此大礼,我可不像少爷一般有钱,在我这里讨不了赏的。” “废物!”江山厌恶的看了江山一眼,走过去就踹了江大一脚,“还不赶紧起来。” 江大连忙爬了起来,连脸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擦一擦,就灰溜溜的滚到了一众随从的后面,小心的藏着,生怕少爷看到他。 看到他这个怂样,江山更是生气。 “少爷息怒,和一个下人随意计较,怕是会有失少爷的身份啊!”江涛在一旁打趣。 “我们家少爷的身份可不会是因为打骂一个下人就丢掉的,真正丢少爷脸面的恐怕是某些空占着名额,却到如今还和我这等下人一般毫无修为!”江二看到江大让少爷不开心,而江涛又让少爷吃瘪,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回去可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你……”江涛正欲说什么。 江山走过来就把手搭到了江涛的肩膀上,“下人就是下人,见识难免短浅,我弟弟江涛,虽然年过十五仍然毫无修为,可是时间还长着呢!再说了,少爷就少爷,轮得到你个下人说三道四!” 江二立马就往地下一跪,抱住江涛的腿,“是小人口无遮拦,还请江涛少爷原谅小的这一回。” 江涛使劲蹬了蹬腿,没有把江二给蹬开。 能蹬开才是见了鬼了,要是被江涛给甩开,江山就能把他给蹬死。 “你给我松开!”江涛就差蹲下来用手推开江二了。 “哎,”江山拿着扇子的手,拍到了江二的头上,“怎么能为难江涛弟弟呢,还不快快松开。” 江二听话的松开了手,不过没有起来。 真是好一条听话的狗,江涛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江涛弟弟,少爷要有少爷的架子,虽然说和下人计较有失、身份,但是像这种情况,再不处罚,就是软弱可欺了。江二!” “小的在!” “这一次,你冒犯了江涛少爷,罚半年的月例,再找管家领三十鞭子。” “谢少爷恩典。”江二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罚月例算什么,他本来就不靠月例活着,那点钱够干什么,还不如从少爷手里漏出来的。 江二也弯着腰跑到了后面,和江大躲到了一起。 “弟弟,你没事吧,少爷回去要罚你怎么办,管家打人可是特别疼的。” “我没事你别担心,”江二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动静,见江大还想说些什么,“你别说了,安静一点,要是让少爷听到了………” 会被打的,吓得江大点了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丝声音也不敢泄露。 “下人,我替你处罚了,不用感谢我。”江山合拢了扇子,放在手心里面拍了拍。 “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江涛哪能看不出来,主仆两个合起来演戏给他看呢。“不知道,少爷前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弟弟过得怎么样。”说着就要往门里面走。 “过得还不错,就不牢少爷操心了。”江涛挪动了几步,正好堵住了门口。 “哎,此言差矣,弟弟当初从族里搬出来,我可是被爷爷好一顿责骂,说我不够关心你,没有让你感受到温暖。我这不是就前来温暖温暖你嘛!”想要斜着从江涛和门的夹缝中通过。 江涛双手叉着腰,双脚也分开,不给江山机会。“我离开族里也已经有一年了,少爷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弟弟要体谅哥哥,我可是忙于修炼,不像弟弟一般可以过的悠游自在。”江山不想再和江涛废话,直接使出了练气三层的气力,直接将江涛推倒在地。 “你!”江涛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心口,这一掌,江山用了灵力,他觉得他的肋骨就算是哦没有断,也出现接缝了。 江山一进去,身后的随从也都纷纷跟了上来,没有人看倒在地下的江涛一眼。 江大跟着江二也进了院子里,“不用扶他一下的吗?好歹还是一个……” “不用,”江二白了江大一眼,“扶什么扶,你想给少爷添堵吗?” 江涛从地上起身,觉得气都有一点喘不匀了。 “啪…”江山直接推开了房门就进了里面,“这是什么玩意?” 看着床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勉强能够看出是一个人形物体,江山小心的握住扇柄,直接就戳了上去。 第六章 “嗨,”楚风扭过了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江山直接往后面一跳,“你是什么玩意?”睁大了眼睛,围着床开始转悠,仔细的查看。好像是个被烧焦的人,闻一闻还有点肉香,他抽动了一下鼻子。“你上去查看一下。”他顺手就指向了一些下人。 下人壮着胆子走了上去,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楚风的呼吸。楚风眨了眨眼,下人的手更抖了,直接戳到了楚风的鼻子里面。 “疼死了,你赶快拿出去!”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样子的酸爽,楚风感觉酸水都快冒出来了。 “是个活人。”下人赶紧又摸了两把楚风脸上的肉,蹭了一手的灰。他爬下了床,跪在了地方。 “行了,下去吧。”江山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把江涛给我叫进来。” “不用叫,我自己的家门,我还是有资格进来的。” 江山也不和他纠缠,“那你解释一下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躺在你的床上。” “就是,他被火烧伤,然后……”江涛还真没想好怎么说,说他在山里捡到的,捡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明显不能啊。 “说不上来了吧,我就知道有问题,在你这偏僻无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被火烧伤,出现也就算了,差点都烧成一块烤肉了,还活的这么健康。” 当他江山活这么大没有见过被烧伤的人啊,那可是烧皮肉尽毁,油脂被点燃,肉都缩成一块块的,身子至少会缩水一半,嗓子更是沙哑无力。 下人蹭过楚风的脸,江山很明显的看到了光滑的皮肤,一点也不狰狞。但楚风肯定是被火烧过没有错,床上面脱落的死皮和焦化舞就可以看出来。 若是楚风真的被烧成这个样子,还能复原的如此之好,说不定,说不定。楚风是一个修炼者,想到这里江山有些不安了。 “莫不是,你就是偷盗我族夜昙花的贼人?”虽用的疑问句,但语气之肯定,让人都以为江山已经确定了。 “怎么可能呢?江少爷实在是想的有些多了,我不过就是在山上游玩,突遭山火,一时逃脱不及,被烧成这个样子,侥幸被恩人救了而已。至于什么夜昙花,楚某人是见都没见过。” “是啊,楚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偷到夜昙花,那可是有家族的高手在守着呢。”江涛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这倒也是,”夜昙花不在开花的季节其实看守并不怎么严格,但是也有四个练气期九层的族人看守。 不过是昨天出了两个意外,一株不在花期的夜昙花开花了。然后,居然还被人偷走了。 族里的长老推测,贼人至少也有练气期大圆满的水平,才能不惊动巡查的看守。从这方面来看,江涛是没有一点嫌疑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不知为何,江山就是认定,这件事和江涛有关,或者说他非常希望这件事和江涛有关系,然后他就在也不用看到这个臭虫了。 江山来的时候,只是抱着想要来看看,污蔑江涛一下,败坏他的名声。直到他看到楚风的那一刻,他知道机会来了。 就算不是楚风做的,他也必须定死了,就是楚风。“可是,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刺、激,这是要开始撕了吗?下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耳朵却高高的竖起,生怕错过了一个字眼。 “少爷又说笑了,我今年一十五岁,仍然还是一介凡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江涛落寞的低下了头,看起来很是悲伤,“我有什么实力去做这件事,何况家族待我不薄,我又怎会吃里扒外。离开家族,我哪里也去不得。” 江山慢慢的凑近了江涛的脑袋,贴着他的耳朵,“哥哥,你能骗的了别人,你可骗不了我。” “你想要修炼想的快要疯了吧,我虽然不知道你偷夜昙花的目的,但是肯定是为了能够修炼。哥哥,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江山解下了腰间的灵宠袋,施了法咒,带扣一送,一个小小的脑袋就拱了出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俨然就是一个异世小老鼠。 林深很是好奇啊,但是人太多,她就只能在外围观看了。 “江涛你应该也认识,这金钱鼠你之前应该见过不少次。”江山把金钱鼠捧在手里,任由小鼠啃着他的手指。 江涛点了点头,他确实见过不少次,家族里不少长老手里都捧着一只,小心翼翼的好似一个宝贝。虽然他当时年纪较小,但他记得他的父母已经是筑基也是没有这个的。“为什么你会有这灵宠?” 江山虽然是他们这一辈中比较优秀的存在,但是他的天赋是比不上族中最出色的江流儿,辈分也够不着长老,等级更是才练气九层。 “啊,这个啊,我确实是没有本事拿到这个,但是你忘了我爷爷是谁?”江山笑了笑继续,“本来他的不想给我的,可是我一说要去搜查你,爷爷他立马就拿了出来,一点都不犹豫的。” 江山的爷爷就是江涛的三叔公,这些年给了江涛不少的帮助和温暖,“就算给了你这个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你江涛有很大的可能偷了夜昙花!”江山语气加重,“就连爷爷也有所怀疑。” 江涛变了脸色,“这不可能!”三叔公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绝不可能。江涛坐在椅子上,失了神,怎么可能。 江山趁此机会,托着金钱鼠放到了地上。之间小鼠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小爪子还放到了嘴里,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然后就把目光对准了床上的楚风,就想着床脚爬了过去。因为床是土胚做成的,又比较高。小鼠就一直围着床打转。 江山见状就将小鼠放到了床上,小鼠连忙就往楚风的身上爬上去,用爪子勾着被子,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只见被面都拉花了,成了一道道的丝丝。 小鼠爬到了楚风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用鼻尖凑近了他的鼻尖,湿润的气息钻了进来。 楚风的鼻翼抽动,好像打个喷嚏。 “啊~”喷嚏打到一半就生生变了一个调子,“啊!疼死我了。” 原来是小鼠一口咬到了楚风的鼻尖。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黑色的灰烬中隐隐带着一丝红色。 第七章 “噗嗤,”下人们纷纷笑了出声。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江山也是忍不住了。 江涛这才回过神来,紧张的盯着楚风看,虽然他也知道,夜昙花不在楚风身上放着,但做贼心虚自古之来都是一样的。 金钱鼠咬了楚风一口之后,似乎对他丧失了兴趣,跳到了床边就要往下跳,江山赶紧捧住它。顺便就把它放到了江涛的腿上。 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江涛都不敢动了,一方面是害怕被发现,一方面是也是好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金钱鼠,也没有拥有过一只属于他的灵宠。 小鼠顺着他的腿就往上爬,一遍爬还一边抽动的鼻子,在江涛的身上蹭过来,蹭过去。弄得江涛痒的不行了,一直在笑。 “不行了,不行了,快把这只老鼠给我拿下来。” “这就不行了,一个大男人,还怕痒。”江山一脸鄙夷的走过去,想要接过小鼠,只见小鼠钻进江涛的怀里,不肯出来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江涛表示也是非常的不理解,他伸出手想要把金钱鼠拽出来,一把就扯住了小鼠的尾巴。 一扯,很好,江涛就变了脸色。“江山,你们家的老鼠是吃人肉的吗?” “当然不是了,为什么这样说。”江山走上前去,计划助江涛一臂之力,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用力。 “你放手!”江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把甩开了江山的手,也把自己的手从怀中掏了出来。 解开衣襟,就看见。小鼠凭借两只大门牙,将全身都吊在了江涛的身上,还能够看到有血珠从它的嘴边留下。 真是看着都疼,江山也有些同情江涛了,但是也不能改变他的初衷,“江涛你就认罪吧,就是你偷了夜昙花,金钱鼠都已经认定你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它还咬了楚风一口。” “你不说我还忘了,好,你们两个都有嫌疑,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走!” 下人们手疾眼快的就准备把楚风拖下床,他开口了,“江少爷可不能这样,俗话说捉奸在床,捉贼拿赃,你可不能凭借一只老鼠咬了我们两口就胡说啊。” “金钱鼠本来就是为了查询夜昙花的下落而专门培育出来的,既然它咬了你们就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赃物肯定就被你们藏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江山信誓旦旦,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江涛这回肯定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既然你确定是我们了,不如就直接搜查好了,能够使用金钱鼠的江少爷,肯定也能找一找这个房间里究竟有没有夜昙花吧。” “对啊,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弄下来。”江涛真是服了,下嘴这么狠,以后他绝对不要养这种灵宠。 “哼,来人,把他们上上下下都给我仔细搜一下,一块皮肤都不要放过!” 下人们开始忙碌开了,翻箱倒柜,甚至还把桌子搬了个底朝天。 江涛笑了,这能查到啥。然后,他就被人上下其手摸了个遍,连袜子都没有逃脱。他使劲挣扎都没用,四肢直接被束缚住了,衣领大喇喇的扯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发丝凌乱。 “啧,看这一身细皮嫩肉,跟个娘们似得。”江山上下打量着江涛,也不知道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怎么在这野外活了这么长时间的。 江涛脸都羞红了,他感觉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恶霸强占的姑娘,甚至他还感觉到有人悄悄的揩了一把油。都是因为江山,他恨恨的瞪着江山,他都没有脸去看其他人了。 楚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这简直就是毛毛雨。搜他身的人见他一副死鱼样,浑身又是漆黑无比,也是没有什么性质,随便就过去了。 当然是什么都不会被搜出来的,林深很清楚的知道,但这丝毫不妨碍她欣赏美色。 江涛长的不错,明显的少年朝气,秀气可餐,皮肤还又滑又嫩。虽然没有上手摸过,但她凑近看过,毛孔真是小到没有。 楚风就不说什么了,模糊能够看出一个轮廓,棱角分明,应该也看得过去,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腹肌。 “看够了没有,不怕眼珠子掉出来啊!” 楚风的一句话,不仅惊醒了江山,林深也立马背过了身去。 真是太丢脸了,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看。 不过确实还挺好看的。 江山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找到了吗?” 没有人肯回话。 “回少爷,没有找到。”江二跪着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前面。 江山看着乱糟糟的房间,飘荡的灰尘,没有盖上被子的楚风,衣衫凌乱的江涛,还有地上趴着的下人们。 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明明是一个打击江涛的大好机会,把他一举逐出家门,然后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哭着唱征服。 但是现在却弄成了这个样子,活像是恶霸指挥着狗腿子们欺男霸女。 也不能说欺负别人不快乐,只是江山并不是这么一个恶霸,所以他有些不能体会到这种快乐。 “走吧。”江山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少爷,”下人们不解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说走,没听到吗?”江山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金钱鼠还挂在江涛身上!”江大不顾江二的阻拦,直接说出了口。 金钱鼠吗?江山迈到一半的右腿停在了半空,他带了金钱鼠?怎么带的?还把它留在了江涛身上。 他回头了头,看向了江涛,有点奇怪,转动目光。看到了侧着头的楚风。 四目相对,明明是日在正空,他好像看到了黑夜璀璨,朦朦胧胧的笼罩着。 他转过了头,扬起了嘴角,惨烈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触痛了眼眸。 “我就说,是白天啊!” ………………… 第八章 “哇,”等到江山走了出去,楚风直接吐出一口血,“咳咳咳,”这口血的量有点多,一下子就卡到了呼吸道。 “帮帮忙啊,快死了,”楚风真是没办法了,他感觉自己居然可能会死在被自己的血呛死。 江涛听到楚风含糊不清的声音,和他满脸的血迹,赶忙跑了过去,搂起了他,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攥起袖子为楚风擦了擦血。更是弄的满脸,“咳咳!”楚风又吐了一口,这会直接弄到了江涛的裤子上。 “你还好吗?怎么成了这样?” “哈,”楚风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要不是我这样,你以为江山会这么容易的放过你。” “所以,江山突然走掉,还留下这只老鼠,都是因为你?”江涛有些不可置信,“不应该啊,你不是动都不能动吗?你怎么做到的?” 楚风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怎么做到的,重要的是,我只能让江山维持这个状态十二个时辰,明天他还会来的。” “那你明天还能拖住他吗?” “拖个毛啊,弄这一次,我都快要挂掉了,再来一次,我就直接可以归西了。”楚风顿了顿,平息了一下,继续说,“何况,这只金钱鼠已经成功让江山盯上我们了,估计明天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带上寻物法宝了。” “你不是说过,放到井里就能隔绝搜查吗?”江涛急了,当初明明说好的啊。 “对啊,不是帮你躲过直接被人找出来了嘛,只是这只老鼠还是能把我们找出来,就差拿到夜昙花直接定我们的最了。” 江山这才想起来那只还挂在自己身上的老鼠,仔细一看,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一下,正趴在他的裤子上舔舐着楚风的血液。 “现在怎么办?把这只老鼠弄死还来的及吗?”家族到底在搞什么,这种咬人嗜血的老鼠也敢养,万一喝血喝多了,真的就会变成魔兽的。 “来不及了,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条路。” “真的吗?快说啊!”江涛紧紧的搂住了楚风。 “你先松一松,”喘不上气了都。“你先把夜昙花拿出来,我再告诉你。” 江涛右手拿过了枕头竖了起来,把楚风斜依在上面,然后就走了出去。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想着江山的那句,‘果然是白天啊,’到底楚风让他看到了什么,真是让人好奇。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他转动轱辘把水提了上来。 伸手一提,水桶就轻轻松松的到了手里,盒子还静静地躺在桶底。 打开盒子,在太阳下面,夜昙花一点也没有萎缩的迹象,反而显得越发生机勃勃,他凑近看了看,居然看到了夜昙花上有细细的露珠,这怎么可能。 “我放置夜昙花的盒子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虽然只是最低等的储物盒,但也能够保证外面的东西进不去,里面的东西出不来。为什么会进去水?”江涛不解的询问着楚风,他对这种事情还是知之甚少,毕竟他只是一个凡人啊,呵。 “你都说了是最低等的储物盒,出现这种情况正常的很。”储物盒挡不住夜昙花的香气,放在水中却是可以,放出香气,进去水气,等量代换说的容易。个中道理,就连楚风研究了这么多年,到死都没能清楚。 江涛不清楚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就算是如今的极道宗宗主也不行。 “哦,这样啊。”江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相信就算他问了,楚风也不会说。 林深有点好奇,不过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仙家手段,她连修炼的原理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又怎么能够清楚。 “现在,把夜昙花拿出来吧。” 江涛闻言就将盒子打开了,之前江涛下床掀翻的金钱鼠,立马就像看见了金币的恶龙一般,精神抖擞。 急忙往上面爬,不过介于它的腿太过短小,又没有另一个江山帮它,它只能干着急着叫着,“吱!”夜昙花,快把我拿上去。 两人一魂盯着金钱鼠的反应,心想果然如此。江涛更是松了一口气,暗想,这楚风果然有两把刷子,要不是他,这一回就直接玩完了。 “拿出来了,然后呢?” 楚风笑了,“然后就是把花让我吃掉。你看,我为了帮你隐瞒这件事,元气大伤,痊愈的时间更加延长。而且,让我吃了,消化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出来。” 林深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你都吃完了,说不定都变成排泄物了,当然找不到了。 江涛显然也是接受不了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帮了我,我也很感激。你的伤势加重,我愿意照顾你直到你痊愈。只是这朵花对我很重要,你也明白的。” “哦,那就这样吧。” 楚风不再说话,江涛也感到惊讶,就这么算了? 沉默在蔓延,江涛不知道该说什么。 “咕噜噜,咕噜噜。”幸亏一声肚子的响声打破了尴尬。 江涛饿了,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滴水未进,而且心力交瘁最是耗费力气。林深连人都不是了,自然不需要进食。至于楚风,大概也是不需要吃饭的那种,毕竟雷都没有劈死,饭也可以不用吃。 用打火石摩擦一下,点燃了稻草,塞进灶糖里面,再放入一点碎柴,火就这样的腾然升起。 江涛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生火和做饭的速度已经大大的提升了,从一开始半天成功进步到了半个时辰,可还是太热了。 他看看了米缸里只剩下底子的薄层,那些瓢挖了一把,勉强也是够吃的。透过门缝看着躺在床的楚风,犹豫了一下,直接下了手,把缸里剩下的米全部拘了起来。 也不过是一捧,只能够煮一锅稀粥了。 江涛加了满满一锅水,又把柴塞满了灶糖,自嘲的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错了,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顿了。 他乘了一碗稀饭放到了桌子上,“等冷一点,我就喂给你吃。” 楚风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还有在碗口吹着气,想要让粥快点凉的江涛,笑了一下,还是个孩子啊。 “行了,不用管我了,你自己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是病人啊。”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不是已经打算走了吗?吃不迟这一顿对我没什么影响的。” 第九章 江涛闻言一顿,撅起的嘴停在了半空中,他把碗放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是,没错,我就是打算自己跑路了。” “我是不会管你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跑多远就会被抓住,更不能带上你。把你就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把我留在这里还能够拖延时间,等到江山过来,还能当一个替罪羊,减轻一下他的怒火对不对?”楚风看的很是明白,他该说他早就看透了吗? “对,没错,就是这样。”既然楚风都知道了,江涛觉得他也没什么必要装下去了。他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的小人。 要不是,楚风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根本不会把他带回家来,也根本不会想着喂他和粥,饿死他算了。 他伸手碰了碰碗,碗沿还有一点烫手,但是也差不多可以喝了。何况时间也不多了。 江涛走到床边捏开了楚风的嘴巴,直接就给他灌了下去。 “唔…”你放开我,我不吃!楚风瞪着江涛,但是没有办法挣脱江涛的魔掌,只能被动的吞咽着。 喉头快速的滚动着,不然就会呛到气管。饶是如此,在停下来的时候,楚风也被呛住了,“咳咳咳,”本来就受伤的气管,更加的破损,一口老血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江涛看着楚风,一脸的愤然,“怎么了,喂你喝粥,你还不开心啊,说不定这就是你的最后一顿了。” 然后江涛又端出一碗粥来,直接就吃了起来,划拉的干干净净。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林深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着江涛走,她很想看一看江涛到底会怎么样,虽然直觉告诉她,他肯定逃不掉。 而楚风跟个死人一样摊在床上,十分生气的样子。 林深是非常不理解的,不就是强制喂你吃了个饭吗?就算你不愿意吃,也不至于这样啊。 难不成,是因为被江涛背叛了,所以才…… 可他们就只是陌生人啊,想不通。 最终林深还是没有跟着江涛一起走,莫名的,她觉得留在这里肯定能见到江涛,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楚风就这样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 就这样睡着了! 林深真是不可置信,令人窒息。 ……………… 这边,江涛背着一个小包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包裹里有一个盒子。他不敢去城里面租一辆马车,怕被族里的人发现,虽然他也没有钱。 路过小村庄的时候,他也远远的避开,怕万一江山找过来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所以他就只能沿这山脚走,企图靠浓密的树林遮挡身影。 效果确实是很有用,江涛抬头看了看没有太阳的天空,成功的迷失了方向。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脚下的草足足有半人多高,纠缠在一起,让他走的十分艰难。 随便找了块石头,就坐了下来,用手扇风,太热了。闷热的紧,林子里又密不透风,一丝一毫的凉意都没有。 江涛准备再坐一会儿,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不到路也就无所谓了,瞎走就是了,没所谓的。就这样吧。 起了风,凉嗖嗖的,抬头看看天,竟然有些阴起来的前兆,莫不是天将欲雨? 江涛摇了摇头,这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迷了路不说,就连藏身之处也无,只能等着被淋湿个通透了。 他环顾四周,看到一颗大榕树,非常之大,直径都有三米之多,树冠更是高耸入云,树枝绵延不断。虽然不能全然阻拦雨水,但也能挡个十之六七。 他盘腿坐在树下,看着雨滴顺着树叶落下,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地上铺着的叶子就如同一层牛皮纸一般,沉闷。一滴一滴打在人的心头,一紧一紧的。 跳动,收缩,跳动,收缩…… 跳动,收缩,“江涛!” 停止! 江涛睁开了眼,看向了说话的江山。 江山此时是很狼狈的,像一个落汤鸡一般,平日里苦心保持着的发型,也乱糟糟的被雨水沾在脸上,腿上沾满了泥土。再结合他背后的污泥来看,肯定是摔倒了没错。 “呦,江山少爷好有兴致,大雨天的,还来山里散步呢!”江涛打趣到。 “我太阳你大爷!”江山快要气炸了,这是什么鬼天气,明明他在平地的时候还晴空万里。一上山就这样了。 “我大爷不就是你大爷吗?你这话让三叔公听到了该怎么想。”江涛继续说道。 不提三叔公还好,一提,江山就更气了。 好不容易才从爷爷那里诓来了金钱鼠,说是要带出去长长脸,结果不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轻易的放过了江涛,还把金钱鼠也忘了。 而且还不知道想了些乱七八糟的,江山至今都觉得脑子被污染了,他才不是白莲花,他就是恶棍,没有良心的那种。 所以他要狠狠地修理江涛一顿,他没有带下人就是因为如此,带下人哪有自己动手爽,而且说不定他们还会偷偷告状。不然,爷爷怎么每次都知道自己想要收拾江涛的计划,还拦着他。 他直接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冲着江涛就走了过去。 想象中他玉树临风,帅气逼人的拿着一把剑,指着江涛的脖子,让他跪地求饶。 现实确实,因为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不然就会雨打湿了眼眶。泥土和落叶堆积在一起,纠缠着他的鞋子,带了一层泥,艰难的跋涉。 “噗通!”江山狠狠的锤了一下地,真是狗,下面有个坑,他都没有看见。只能是爬起来,杵着剑,慢慢的往前踱步。 在江涛看来就像是一个,落魄鬼拿着一个烧火棍,像一个瞎子一般往前走。他反手摸了摸背上的盒子,还有腰间的柴刀。 不管过程怎样,结局还是江山成功把剑架到了江涛的脖子上,看不清或者是有意为之,总之江涛的脖子挂了彩。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江涛想,当时他也是这样对楚风的。 第十章 “江少爷就这样对待哥哥的吗?”江涛笑了笑。 “现在想起你是我哥哥了?晚了,我们江家可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一边伸过手就要去拽江涛背上的包裹。 因为包裹系的太紧,而且解不开,只能往上提,试图把它从江涛脑袋上拿下来,脱下就像是套头的卫衣那样。 包裹是从右向左斜挎在江涛肩膀上的,所以江山把包裹拿下的时候,右手必须将剑先移开一下,一遍操作。 一滴雨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打在了江山的眉心,生理作用使得他闭了一下眼睛,手里的剑也偏移了一点。 就是现在,江涛推了江山一把,弯腰就往后面滑过去,成功逃脱了剑的范围。 江山被推的一个踉跄,但下意识的左手握住了包裹,一用力,人和包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刚刚抬起头时,一把柴刀就这样搭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立马就平躺在了地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哥哥。” “江山你真的是有练气九层了吗?”江涛非常不解,从刚刚江山来的时候和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完全没有什么威胁力,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就反击成功。 “废话!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我这个实力可是每年都经过验灵石的,就像你每次测都是一个废人,我每年都是在进步!”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反击呢?练气九层,虽然不能做但刀枪不入,但是轻轻松松也能举起三百斤的大石,然后把江涛从上到下的骨头捏的粉碎。 更别提,江山作为他们这一代身份最高最受宠的少爷,肯定有一些法宝傍身,说不定还有一件救命的灵宝。 所以,江山为什么不反击? 江涛恍了神,他突然想起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也没有测出不能修炼,他是整个家族里最受宠的那一个,无论是江山还是江流儿,都比不得。 他也记起了,小时候好像不知道多少次把江山压在身下,他只是以为这样是和江山关系好,以为他们只是在玩游戏。却忘了,江山的眼神每一次都和这一次一样,隐忍痛苦却没有开心。 不,好像有些不一样,藏在眼底的痛仿佛突然释放开来,变成了疯狂和不顾一切。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啊!” 说完,直接就撞上了刀刃。 江涛没有反应过来,只赶的上把柴刀往边上一挪。 没有划到他的喉咙和气管,却还是搞的右侧鲜血淋漓。 “你踏马是疯了不成?”江涛赶紧扔下柴刀,右手捂住了江山的脖子,以防他的血喷溅出来。 血从他的指缝流出,他准备用柴刀扯下一块江山的衣料来。 江山的衣服是丝绸的,质量比他麻布的不知道好多少,而且江涛自衬是没有那个本事徒手撕布料。 柴刀离的江山越来越近了,他闭上了眼。 江涛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住手!” 江涛看着围成一个包围圈靠过来的下人们。许是外面的雨声太大,许是落叶太厚,许是树下的环境太过真空,许是他的心神太过…… 他没能过早的看见,也没能看见这些敌人。 “江涛少爷,我劝你还是趁早放了少爷!不然……” 事已至此,江涛放下了柴刀。 “把刀扔过来!” 江涛顺从的把刀扔到了下人那边,为了躲避这把凶器,包围圈有了一个口子,但他却没有起身逃跑的想法。 没了威胁,下人们一哄而上,就把江涛拽了起来,反手放到背后,用麻绳绑起来了。 他看了一下,江山笑的很开心,哪怕因此挣裂了有些凝固的伤口,他疼的皱了眉,也还是很开心。 “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单独前来,故意的给他机会,故意把脖子弄伤,故意让下人们看见。“所以,你到底在图什么?”江涛不解,明明可以用实力把他踩在脚底,为何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 “哈哈哈哈哈!江涛,你还是不明白,”江山恨恨的看着他,“从小到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脸的无辜,一脸的不解,你一直拥有一切,又怎么能够明白!” 他看了一眼同样狼狈的下人,“走,回去!” “少爷,还下着雨呢!要不我们再等一会儿,还有您脖子上的伤……” “不用,等什么等,回去!”江山走到了江涛身边,弯腰捡起了束住他双手的绳子。一拉,江涛就只能跟着他前进。“等回去了,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希望你喜欢,”他顿了一下,“我亲爱的哥哥!” 天边的乌云密布,仿佛绵延的没有尽头,就像这场雨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一直一直的下,从早下到完。 从年幼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停过,江山的心里始终下着大雨,一直跪着一个哭泣的小江山。 ……………… “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雨停了你在起来!”爷爷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子就回到了房里。 四四方方的天井,跪着的江山抬起了头,雨打在他的眼眶里,次,激的留下了泪水。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兄弟们,不知道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还有下人们偷偷窥视的双眼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所有的一些混杂在雨声中,灌进了江山的耳朵里,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江涛,我不会放过你!”他只敢在心里说这话,从来不敢说出口。 即使是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他怕被别人知道他居然对江涛怀恨在心。即使江涛的父母都死了,他也不能修炼,他也没能说出口。 即使是在今天,他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想,大概这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了。 雨顺着头发留流下,流过了伤口,带走了血迹,留下了一道肿胀发白的伤口,他用手摸了上去,痛中还夹杂着一丝爽。 就像是这么多年他被泡在雨中那颗,肿胀疼痛又浑浊的心,大概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泥土缠绕着他的腿脚,他笑的很开心,他想,不会停止的雨就这样下着吧,下到天荒地老也是无所谓的。 第十一章 江涛被江山牵着就这样往前走去,磕磕绊绊,看不清路,就这样摔倒在地下。 江山回过头来看着江涛,依稀还是当时年幼的模样,他扯着绳子就往前走去,不管江涛是不是站的起来,就直接拖着走。 他已经是练气九层了,有三百斤的气力,拖着一个百来斤的江涛也是不废什么功夫的。就当是拖一个死猪了。 死猪?真是有意思的一个比喻,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江山哈哈大笑。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江山开始用力,他迈开了步伐,大步的前进,他在提升自己的灵力,从凡人到一层,两层………九层! 他用尽了全力,快速的奔跑,淋着雨,带着风,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畅快过。 他闭上了眼,张开了嘴,大声的笑着。明明看不清前面的路,可他的速度没有放慢,没有撞到树,没有跌到坑,甚至没有沾到泥土。 有一瞬间,江山,踩到了风,就在那一瞬间。 江涛睁开了眼,“练气期…” “大圆满!” 虽然那股气势只是转瞬即逝,但仍然震撼到了江涛。 江山今年十五岁,练气期九层,已经是比较优秀的成绩了。族里的天才江流儿十三岁,也是练气期九层。 本来两个人都在明争暗夺极道宗内门弟子的名额,江流儿优势比较大,可是江山率先进入了练气期大圆满,而且极道宗招收弟子就在这两天了。 江山以后可真是前途无量啊,江涛摇了摇头,所以他越发搞不懂,江山为何要与他作对。 下人们虽然不能修炼,可是平日里见的多了,也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江山的气势变的更加强盛了。 “弟弟,你说少爷是不是已经筑基了啊!”江大很是开心,“少爷真是太厉害了。” “你是不是傻,到筑基期必须要用筑基丹,还要闭关,没那么容易的。最多就是练气期大圆满了。” “大圆满也没有关系啊,反正离的筑基更近了,这次少爷一定能够打败江流儿!” “是啊,快要筑基了,”江二却不是很开心。 “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 江二真是为他的这个哥哥头疼,江山少爷一旦筑基,他们这些凡人随从,肯定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家族肯定会为江山安排一些能修炼的,他们只会沦落为杂役。 其他少爷小姐不会要他们的,平日里他们仗着江山欺负过的下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江二砸了一下拳头,“该想个办法了。”怎么才能修炼,怎么才能…… …………………… 就这样一路走着就到了江家的村口。 江家虽然在望城有不少的产业和房产,但平日里都还是生活在村子里,长老和孩童都在村子里,若非有事,足不出户。已经成年的就开始了加入宗门或者出去历练。 村子是一个向心圆,四周也是琼山环绕,小溪绕村,越往中间走地位就越是高。 江山就住在二环,江涛曾经也在这里住过。 有四条路可以进村,每条路都可以通行,三条路有看守的人东西北,江山偏偏选了南路,没有人把守的那一条。 但是却被无数要眼睛盯着的那一条路。 “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嘴唇已经被擦破的江涛含含糊糊的说。 “都走这条路了,你说呢?” 村子里玩耍的孩童聚在了道路的两旁,在训练的少年也忍不住偷偷的看了过来,仿佛村子里都不再忙碌,都来观看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带头的那个不就是三长老家的那个吗?江山!” “可能是因为夜昙花丢了这件事吧。” “不是才发生了一天,这么快就抓到了?不愧是江山少爷。” “要是真的是偷花的人,也犯不着走这条路啊,难不成是族里的人!”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安静,如果是真的话,那还真是挺严重的。家族里怕的不是你杀人放火,干什么坏事,怕的是占着家族的资源,还破坏家族的人。 那人躺在地上,被江山拖着走。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破碎不堪,都露出了划破流血的皮肉,脸上糊满了泥土,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 只能大概估计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围观群众都仔细的查看着自家的孩子,谁怕是谁犯了事,虽然他们心里清楚,他们的孩子应该没有这个本事。 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江流儿!” “什么?地上的人是江流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况身形看起来并不像啊。” “当然不是他,你看后面!” 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间分开了,一条大路宽宽敞敞,毫无遮拦,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 当然还有趴在地上的江涛,他费力的睁开了眼,也只是眯了一条缝,“流儿啊。” 江山抓紧了手中的绳子,勒的江涛闷哼一声。 “江流儿,你要做什么?莫非想要拦路吗?” 江流儿摇了摇头,“流儿并无此意,也不敢挡江少爷的路。” “那就好。”江山继续往前走。 江流儿也往前走,一步一步。 江山拖着江涛往前走,江流儿突然加速,右脚跨在了江山的腿中间。 虽然才到江山的下巴,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好狗不挡道,江流儿你说是不是啊?” 江流儿把头一昂。“卡擦,” “唔,”江山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已经泛红的下巴,“你有毛病?” “不好意思啊,都怪我的头太硬,而江少爷的头又太软了一些。”江流儿倒是很懊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也不跟你多费话,现在我就要去祖祠。”江山不想节外生枝,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所以他向左跨出一步,侧身准备绕开江流儿。江流儿也向右跨出,正好挡住。 然后,他又向右跨出。江流儿又挡住了路。 “非打不可?”他笑着问出了声。 “非打不可!”江流儿掷地有声,捏紧了拳头。 第十二章 “哼,”江山扔下了手中的绳子,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然后一脚就把江涛踢到了路边。挑衅的看着江流儿。 江流儿看到江涛像条狗一样被踢远,眼神果然变换了一下,不过不是愤怒悲伤,而是斗志昂扬。 “只要有我在,你就注定过不去!”江流儿开始运转功法。 江山开始提升气势。 江家的小辈修炼的基础大致都是一样的,基于江家的入门功法,《大江剑诀》。等到以后,修炼就开始看的是家里的资源或是个人的机遇。 江山作为三长老的孙子,能够拿到的资源还是不少的,平日里也被开了小灶。 江流儿虽然是他们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人,但是父母双亡,也无亲戚帮扶。也有人看好他,但日子还长着,未来易变。也不至于冒着得罪三长老的风险给他资源,顶多是生活方面让他舒服一点。 比较明显的就是,江山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有品阶的料,是练气期最好的剑,就连筑基期也仍然有人在用。“碧水剑。” 而江流儿没有剑,他从来都只是用的一把木剑训练剑诀,不止一次的遭到了江山的嘲笑。 木剑无锋,易碎易折。 江流儿不在意这些,他当然可以拥有一把剑,可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和千千万万漫不经意打造出来的剑一样。又有什么意义。 这把木剑,他用了三天爬上了他能爬到的最高的山,选了一颗最大的树木,又用了七天,折下了树冠最顶端的一支。 用一个月勉强将它雕刻成型。然后用一年熟悉它,从里到外。最后用三年练习剑招,无数次的起手,无数次的劈砍,到如今得心应手。 江流儿马步跨立,弯腰直视,双手握住剑柄。 本来就比较小的他,看起来更加弱小。 “呦,一把木剑,江流儿你这是要上天啊。”江山向后面招了招手,江二立马跑到了前面,递上了一把铁剑。江山笑了笑“流儿啊,你还不如一个下人贴心,不过本少爷不和你计较。” 说着就把铁剑扔到了江流儿脚边,“呐,那些吧。” 江流儿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在续势,像狼一样仔细的盯着江山的一举一动。 江山也终于认真起来,现在他要把江流儿当做敌人了,他必须要赢,起手式,“波涛汹涌!” 他踮起脚尖,一跃而起,碧水剑快速的飞舞旋转,起伏不定,似有大江滚滚而来,席卷天地。 携奔涌之势,自上而下,劈头盖脸! 虽然只是一招起手式,但是作为入门和基础,每个江家儿郎都不知多少次的磨炼过这一招,力图做到尽善尽美。分毫无差。 江山这一招确实精准无误,跃起的高度,动作的准度,就连头发丝飘起的角度,都堪称是教科书式的。 江流儿是做不到这种的,他也不需要,只要他能挡的住,便可以。 仍然是双手紧握,他自下而上,手臂抡圆,带起风声,“潮平两岸!” 直接便和江山的剑相撞。 江山运转全身的灵力,向下压去,现在他在上方,带着地势,轻而易举。 江流儿双足紧紧的抓着大地,想要使重心下沉,不至于向前跌倒。 江山一步步逼近,一寸寸的下沉。 木剑有了一丝缺口。 江流儿见状向上跳起,顶着江山的压力,拼写将木剑的豁口弄的更大。然后向右挪移,带起一片木屑,纷纷扬扬。 江山落地,看着沉默的江流儿,“本事不错,可惜你的剑称不住。什么东西都要认清自己的本性,不该做的事情就不要做,木头怎么能够成为剑!” “可惜,有些事情已经做了,就回不了头了!”江流儿也并不惧怕。 “你们说这一场谁会赢啊?” “我看是江山少爷。你想江山少爷比江流儿修炼的早,资源也多,背后还有……就是那把剑,江流儿就扛不住!” “那这样说,江流儿必败无疑了?我还有点希望他赢呢,不想让江山赢。” 说话的人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 有人站在楼下看热闹,有人站在楼上看风景。 “老四,你说他们两个今天谁会赢?”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中年男人开口了。 “江山的赢面比较大一点。”老四立马就开了口。 “我看不一定!” “哦,”男人来了兴致,“那老三你说说怎么个不一定法。” “看起来,江流儿处处处于弱势地位,他和江山都是练气九层,但是江山比他进入的更早,积累的更多。资源也多,所掌握的功法和剑诀也多,说不定连《江家剑诀》的后三招也学会了。防身的法宝也多的很。” 老四不解,“按你这样说,江流儿必输无疑啊。” 老三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不提其他,他们现在比的是剑诀,是剑法,剑招固然有用,可领悟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江流儿被称作天才总得有点厉害的地方了吧。” “可他先前的表现并不出彩,顶多是平平无奇。” “你别忘了,他用的可是木剑,总是要分心一二的。”老三顿了顿又说,“他们江家总是这样,年轻弟子,不论修为,先比剑诀。” 老四觉得没什么问题啊,“江家就是靠着剑诀起家的,不必剑诀比什么啊?” 中年男人确是笑了出来,“是这样啊,还是老三看的明白。但是,”他话锋一转,“先比什么都绕不过江流儿的剑是木剑,他要想赢,除非……” 除非,他能够把江山的剑打掉。 江家剑诀十五式, 波涛汹涌, 疏水冷澹,石上清泉 潮平两岸,一帆秋水 暮中微雨,五湖江畔 江流石转,淮渡风波 两崖峰攒,六龙回转 细草江汀,清霜猎横 万江入海,残夜旧年 众人心中都默念着,这十五式,以便能够及时的在心里做出应对,顺便看一下,江山和江流儿的对决是否和他们猜想的一样。 第十三章 但是不幸的是,他们一个也没猜对。本来就只有十五式,按理来说各个招式的应对措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换来换去也是那几招,比的就是谁的灵力更加高强,实力更高。 到这一回总是有所不同了,江山和江流儿是在对招没错,可他们却不是一来一回的,一招一式,而是对到半中间,临时改换招式。 比如,江山用了一招石上清泉,本就是取自,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汨汨流水从石上淌过,寒冷沁人,刺入骨髓。 江流儿便以一招江流石转来应对,你来我转,避其锋芒,向右跃起。 但江山半途逆转生生止住了向前的势,一招清霜猎横,直接提前挥向了江流儿跳转的方向。 江流儿马上就要往直接撞到了剑尖,此时他正在高速旋转,如果要是不避开,肯定会挨上重重一击,但要是停止动作。 无论是逆转方向还是强行落下,必然会造成气血逆行,心血上涌,然后战力亏损,倒不如。 拼了! 江流儿仍然保持着旋转,不仅如此他还加快了速度,加快了撞向江山剑尖的速度。 “呲,” 江流儿的腰间被刺了一个洞,血立马就流了下来,因为碧水剑的缘故,血流不止也不愈合。 江山得意的笑了一下,不过如此,遂加大攻势,看样子竟然不把江流儿刺个对穿不罢休。 “哼,”江流儿也是个狠人,不退反进,直接如了江山的意。 带着江山的剑就往前,和江山来个面对面。 “波涛汹涌!” “呵,”江山轻笑一声。不就是他开始时用的招数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潮平两岸。” 他欲向上挑起,却忘了剑还在江流儿的体内,“正好,”从内部撕裂江流儿。 正当江山集中注意力在江流儿的体内是,江流儿的剑也到了,没有从上到下砍到江山的头上,而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 砍到了江山的手腕,剑尖点中了江山的肘内,木剑成为了灵力的灌输口,源源不断的输出。 一方面对抗体内碧水剑的搅扰,一方面还要分出灵力打击江山。 江流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豆大的汗水留下,滴进了眼里。 “熟了吗?”没有人回答。 就在这一刻! 江流儿闭上了眼,左手捏住碧水剑,右手往前一送,双脚后蹬,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被江流儿的灵力震麻手臂的江山,用左手擦了擦脸上,被喷溅到了江流儿的血和木屑。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都刺进了木屑,一眨一眨的,甚是不舒服。 江流儿望着自己的右手,果然只剩下了一把剑柄,往下看空空如也,地下确实一片碎屑。“碎了啊。”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虽然这是早已料到的事。 “江流儿,你的剑碎了。”江山挥了挥还是麻着的手。 “你的剑也没了。” 江山不在意,“最起码,我的剑插在你的身上,怎么插上去的,我就怎么拿下来。” “是吗?”江流儿一用力就把碧水剑拔了下来,沾了血的剑却显得更加明亮,“果然剑不错,可惜了,江山。” “我的剑没了,你的怎么还可以存在呢?”话音落下,碧血剑从剑尖开始一寸一寸的破碎掉落,坠地有生,清清脆脆。 “怎么可能!”江山一脸不可置信。 围观的群众瞪大了双眼,是啊,怎么可能呢。 ……………… “劲爆,果然劲爆,这江流儿果然给力。碧水剑都能捏碎。”老三抚掌大笑。 “碧水剑又是什么东西,很有名吗?”老四真的是没有听过。 “啧,你连这个都不晓得,就让哥哥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其实碧水剑是在练气期比较好的一种剑,当然也是对旁人而言的,老四你用的最差的剑也比这个好。”老三摸了摸腰间的剑柄,“对于普通的宗门弟子来说,除非是天资卓越或者是背后有人,是拿不到这种剑的。” “对于江家这种不大不小的家族来说,就算是江流儿也是不会轻易给的。江山作为三长老的孙子才有的这把剑。” “这样啊,”老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江流儿弄碎这把剑这么让人激动。” “练气九层平心而论,就是有三百斤的气力,气力也就是说能够拿起三百斤的重物,也不一定能够举的起来。要是打起来,论战力,做不到对半也是大有人在的。”老三真是不知道老四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要是单纯把灵力运转到手上容易,但是用灵力调转气力,得心应手,还能聚集到一个点上,就是不太容易了。” “哦,我好像明白了,”老四点了点头,眼神还是一片迷茫。 这回老三不计划跟他解释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老四看了看仍然在流血的江流儿,又看向了老大。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是这么个道理,你能拿起几十斤的重物,却不能捏碎一个鸡蛋,因为你的气力不能集在一个点上,是分散开来的。”他顿了一下“我说的也不全对,江流儿的气力能不能聚在一个点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多的是,碧水剑的材料是用精钢锤炼万万次而成的,就算江流儿有五百斤气力,全用上,也不能够捏碎。” “所以,他们才那么惊讶,那是不是说,江流儿就这样赢了?”老四这才明白过来。 更简单来说,就是江流儿表现出了和他实力不相符的战力。 “不,这才刚开始呢。”老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这才刚开始呢!”江山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江流儿看。 江流儿神情萎靡不堪,他的手紧紧的捂住腰间的伤口,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因为碧水剑给他造成的伤害超过了他愈合的速度,所以他的伤势还有更严重的趋势。 “所以,”江山举起了拳头,“去死吧!” 第十三章 江山右脚一踏往前奔去,气势节节飙升,瞬间练气九层! 就在他的拳头挥舞到江流儿头上的那一瞬,灵力外放,表情狰狞。 “练气大圆满!”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江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练气大圆满。 “应该是今天下午才突破的,我上午见他出门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九层。” “果然如此,我就说没有必赢的把握,他怎么会和江流儿对上。” “江流儿这会可惨了,要是单论剑决,江流儿略胜一筹,要是比拼修为,带着伤的江流儿一定死的非常惨。” 马上江流儿就要头破血流了,不忍看下去的围观人群闭上了眼。 就连江流儿也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抿着嘴唇,似乎平静的接受了接下来的惨状。 “住手,”一个苍老但是铿锵有力的声音,想要阻止江山。但江山会停手吗?肯定是不会的。 一只手就这么伸了出来,江山觉得他能够看清上面的每一条纹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看的如此清晰透彻。 上面布满了沟壑,深深的纹路就像是他爷爷额头上的皱纹一般,浓重深刻。 江山知道他要是继续下去,胳膊一定会折,说不定还会挨上一顿责罚,但这有什么关系。 “卡擦,”一声脆响过后,江山用左手按住了右肩,他不敢再往下,因为他怕自己会难堪的叫出来。 他紧咬着下唇的肉,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出声,不能让别人笑话。饶是如此,他的额头也布满了汗水。 “流儿你没事吧。”来人很是和颜悦色的询问着。 江流儿虚弱的抬起头,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忍着痛,轻声的说,“三长老,我没事的。不用担心。”然后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三长老还是很满意的,转头就沉下了脸,“江山,你这是在做什么,要不是我出手的及时,你真的要对流儿下狠手不成?” 江山看着江流儿仍然画在脸上的笑,满满的都是嘲讽,他觉得真是闹心。一声不吭,也没有回话。 三长老好像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只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涛,“这是怎么回事,此人是谁,江山你怎么把人带到了这里?” 此话一出,江流儿的笑止住了,垂下了头,三长老,果然还是…… “啊,爷爷你不认识了吗?这是江涛啊!”就是小时候你最疼爱的江涛啊,只是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凡人就不认识了吗? “江涛?这,”三长老凑近了江山,弯下了腰,“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把涛儿带上这条路,你不知道后果吗?” “江涛他偷了夜昙花,我这是替天行道!” 三长老一手就按在了江山的左肩,“莫说涛儿不可能偷夜昙花,就算他偷了你也不该走这条路,你应该……” “应该什么!”江山愤愤的看了三长老一眼,甩开了他的手。他的汗流的更加迅速了,他都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碎了,垂着手臂都像在活活的往下撕扯。 “应该告诉你,然后你在把这件事瞒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尽管三长老已经控制着气力,没有使用灵力,但是到了他这个层次,肉身也是很强大的。 江山在没有防备之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只来得及,护住右手,翻身左转。然后脸朝下直接磕的头破血流,鼻血哗啦啦的流着。 三长老犹豫可以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江山在看到三长老把手收进袖子,负手而立的那一刻,终于还是爆发了。“我江山,江氏一百八十三代孙,在清钔路于此控诉,江氏族人江涛,偷窃族内宝物夜昙花,人脏具在,恳请族内执法者彻查,族人见证!” “你,”到这时,三长老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在阻止他了,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有不少族人为在围观,其他长老也快要到了,他也看到了执法者的身影。 只能长叹一声,看了江山一眼,拂袖远去。 那个眼神,江山说不出来,它到底表达了什么,不满?惋惜?悲哀?他说不出来,他只知道他并不开心。 他躺在了地上,脸朝上,已经是下午的太阳早已不在热烈,但是耀眼的光还是刺的让人想哭。太刺眼了,所以他闭上了眼。 ………………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江流儿是输了吧,如果没有三长老,他今日不死也残。”老四咂摸了一下嘴巴。 “我看未必,这三长老也未免来的太及时了些,前面的一切都没有干预,偏偏到后面就出手了。”老三仔细的想了一下,“不过这江流儿确实输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接他的酒啊,白费一场力气。” “……” 清钔路这条路在江家是有特殊含义的,一般人是不会走这条路,除了有大功大过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大体就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很明显,江山带了一个叫江涛的人,说他偷了夜昙花,要审判这个人。然后,江流儿出来,和江山对了一场,想要拦他的路。 就在江流儿快输的时候,三长老出现了。我觉得江流儿是盼望三长老出手把江涛保下来,没有想到三长老操作失误,直接把江涛推到了悬崖边。 老四给老三递过了一杯水,“可是如果按三长老金丹中期的实力,没可能让江山说出话来啊。” “那可谁知道了,”老三挑了挑眉。 “不是中期,是后期了。”老大笑了笑,“要不是今天这一遭,不知道还要被他蒙在鼓里多久呢。” “后期,怎么可能!”老三满脸惊讶,按他看来,三长老的气息和灵力波动都是在中期的表现啊。而且他也没有听说三长老这几年年来有闭关和突破的消息。 “不是说,三长老十几年前因为失去儿子,悲伤过度,再也没法增进修为了吗?” 第十四章 执法者围成了一个圈子,隔开了外面看热的族人。 族内的长老也来了,劝说族人赶紧回去。等有了结果后会告诉他们的。 开玩笑,八卦乃是人之天性,何况是一个新鲜有炽热的瓜就摆在嘴边,岂有不吃之理? 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在继续,人群却没有见有什么分开的趋势。 执法者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祭起了飞剑,就要划开一条道来,以江涛为中心,向着四周来驱散。 “就以为你们有剑吗?”自然有人是觉得正在性头上被打断了不爽,要出口爽一爽的。就想作势也要祭起飞剑,摆个架子。 “誜,誜,誜,” 数十把飞剑调转剑尖,对着说话的人,眼看就要集成剑阵发动了。 那人的冷汗才从背后冒出来,手指也僵直着不能动弹。他的朋友见状,立即把他的手臂打下,陪着笑,“各位执事,实在是对不住,我的朋友就是脑子有点问题,说话不过脑子,各位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说完推了他一把,“快说话啊。”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木然的点头。 “他已经知道错了,下次请大人们喝酒。” “哼!”执法者首领冷冷的环顾了一下全场,“喝酒就不必了。本来族规就明确规定,执法者办事,旁人回避,你们还这个样子围堵着,成何体统。这一次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速速散开。” 此话一落,先前说话人的朋友,立即拉着他就往后面走去,推开了旁边的人,挤出了一条路。 这就造成了多米诺效应,人员开始流动,然后也纷纷扩散了开来。不一会儿,竟然散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人,执法者首领也不欲跟他们计较,毕竟正事要紧。“把人带走!” 两个手下就出来架着江涛就往前走,而江山虽然折了一条胳膊,也是作为控诉者,但并没有获得什么优待,直接被人拖着走。 倒不是执法者对他有什么看法,清钔路有规定,不论是功臣还是罪犯,必须不能动用灵力,走过长长的路到达祖祠。 不过对江山确实不太温柔。各种缘由,不足为他人道也。 江流儿没有走,径直跟了上去。 “首领,要不要让他回去。”一名执事看了看江流儿说到。 首领自然也是看到了的,没有任何犹豫,“不用管他,他愿意跟就跟着吧。” 执事想了想,张开口,可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 “老大,戏也看完了,我们走吧,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 “再等等吧,我想看看结果。”出来这么久难得遇到这样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性质的。“老三你怎么看。” “随便啊,”老三这个时候却显的性质缺缺。 “一开始,你不是说了好多嘛,怎么如今就变得不关心了啊。”就连老四也是有点想知道结果的。 “不是明摆着嘛,江流儿没能拦下江山,江涛被执法者带走,扣上盗贼的名号,但应该不会被打死。顶多就是弄成残废,或者流放。一眼就能看到底。” 老大听到老三的话,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可不这样看,事情不到最后永远不能看到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老三你这个提前断定的性子该改改了。” “是啊是啊,虽然你确实聪明,但是……” “但是什么,有什么好但是的,”老三不耐烦了,“我这性子,这一生也是改不了的,就像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追悔,也不能挽回!”一扭头就要转身离开。 “老三!” 他顿了一下,但仍然没有回头。 “我今天就和你打一个赌,我赌江涛最后肯定会安然无恙,甚至将来还会修炼有成!你敢不敢赌!” “我不和你赌。”他加快了步伐,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赢了,我就承认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老大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看着都透露出一丝疲惫。 “别啊,老大,说实话,当年的是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错。”见老大不说话,老四又对着老三说,“老三你说是不是啊……” 老三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可别,老大是不会有错的,当年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他踏出了房门,“不过,我和你赌。” 听到这句话,老大猛的抬起头,“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老三不接话茬,直接表明了态度,“我用我太清入门的资格,赌,江涛一生坎坷,颠沛流离,亲友背叛,坠入深渊,不得好死!”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老四抬起头看了看颓然坐在椅子上的老大,咬了咬嘴唇,“其实,老三没这个意思的,他就是有些偏执了……” 老大摆了摆手,“别说了,老三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的责任,我张文自诩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活着到今天没对不起过任何一个人。可是,我对老三是真的有愧,我啊,不仅没能帮他,反而还………” “你也别担心了,老三他现在怨气太重,等过去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有必要拿太清的资格来赌吗?他一定是会输的啊。”如果他实在不想要。给我也行啊。 张文拿起了腰间的玉佩仔细的看着,“为何你这么笃定他会输?” “很明显的理由啊,老大你一定会帮江涛的,你一出手,江家的人肯定不会为难江涛。你在传给他一两本功法秘籍,赞助他一点资源,略微指导他一下。修炼有成指日可待啊。” 张文摩挲着玉佩花纹的手指停了下来,“不,我不会帮江涛的,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够了。” “那你要是不管,不就输了吗?” “如果我不管的话,江涛死了也就死了,一个死人没有价值。如果江涛这次能够活下来,才有我以后出手的价值。” 如果老大不出手,江涛肯定会死啊,江涛要是死了,赌局就没有了意义。可就算他出手了,帮助江涛活着,赢了赌局还是没有意义。 第十五章 此时夕阳西下,好大的祖祠拖出了长长的阴影,笼罩了下面人的面容,不清不楚,同样也覆盖了跪在地上的江涛。 他手上的绳子仍然没有解开,毛糙的麻绳深深的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他觉得些许碎屑都随着血液在他的体内流淌。扎的他的心脏生痛。 他低垂着头,看着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反弹,扩散。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同样跪在地上却高昂着头颅的江山。 长老们高高端坐在椅子上,在房屋的遮蔽下,显得晦暗不明的脸色。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言,但私下里或许已经交谈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到现在我都有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简单,前天我们不是有一株夜昙花被盗窃了嘛,被绑着的那个人就是盗贼。” “虽然夜昙花确实很重要,但也不至于要把我们这些长老都惊动过来吧。执法者就不能处理这种事了吗?”说完,八长老就看了执法者首领一眼。纯属没事找事,耽误他修炼大业。 “也不是不能处理,只是涉及到家族内部子弟的矛盾,我们要是私自处理了。不就是越权了吗?我可不敢担这个名声。”首领也不怕他,直接刺了回去。 八长老瞪了他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所以说是这个子弟偷了夜昙花,然后被江山抓住了?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弄死他得了。” “确实,简单的处理了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十七长老有些想要走了。 “再等等吧,这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三长老有些难以言喻,“他是江涛。” “江涛?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十七长老颇为奇怪,虽然他近两年才回家族,可是族内大大小小的人,他也是能够记得七七八八的。毕竟他是直接负责家族子弟的修炼任务的。 “你不知道也正常,那你总是该知道江南的吧。” “江南,我当然知道了,”十七长老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可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噩梦,如此的完美和优秀,简直压的我们抬不起头来,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怕也是不会有勇气外出闯荡的。” “可不是,要不是因为他,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子弟外出,结果杳无音讯,尸骨无存!”八长老显然是有些怨言的。 可当他看到三长老陡然沉下来的面容,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可是江南他不是早就死掉了吗?”也幸亏是死掉了,十七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今天这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江南的儿子,江涛。” 十七的手一用力,直接把扳指捏了个粉碎,他只能抖了抖衣袖,试图把粉末驱散。 他这才提起精神来观察地上的江涛,灰头土脸,看不清到底长得怎么样,不过想来和江南长得还是有些相像的。一阵烦躁,这时他才想起来看看江涛的修为倒底到了何种程度。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不由喊出了生,“他怎么还是个凡人!” 十七的声音到也不算是大,在出口的那一刻,他已经有意识的压制了。奈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是太刺耳了。 江涛的头好像更低了一点。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别有所图的偷盗夜昙花。”江山抓紧时间添油加醋。 “可是既然他不能修炼,看在他爹的分上,家族肯定也会安排他去俗世做个掌柜,然后一生荣华富贵。他何必如此做呢?”十七实在是想不通,江涛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当然是为了,镇灵……” “江山!”三长老厉声呵斥,直接大手一挥,江山就只能捂住了嘴巴。 他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助的看着坐着的三长老。 “三长老,你这有些过分了吧,”十七同情的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江山。 “是啊,三哥,小山只是说出了事实,你即使再想袒护江涛也不用这样做。”四长老忍不住开口了,然后他随手施决。 江山丢掉的半截舌头就重新长了回去,他舞动着舌头,轻轻的动弹着,但他还是紧紧的闭着嘴,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如果是镇灵丹的话,就可以解释的通了,我们江家种植夜昙花这么多年,对它的用途还是研究的比较透彻。我似乎记得,镇灵丹还是冷门的,它的作用也很鸡肋,只能是作为丹药来镇压灵根暴动。”八长老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江涛看起来还是没有死心啊。”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简洁明了的断定了,江涛为了镇压灵根暴动,偷盗了家族的夜昙花,就判他,嗯,”七长老想了想,“凌迟吧。” “最好是当着家族子弟的面,给他们也长长记性。”八长老附和。 “就这么办!” “同意!” “同意!” …………………… “不妥,此举太过轻率,还没有实物可以断定就是江涛做的,我看还是再仔细查看一下。” 江山听到三长老这句话,默默地掏出了曾经在江涛背上的包裹,里面还藏着一个盒子。 “这不是证物就来了嘛!” 三长老看着江山很长时间,在他和江涛之间来回逡巡,“江涛,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不过,他觉得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江涛抬起了头,望着眼里满是失望的三长老,开了口,“我确实是没有偷夜昙花,我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一个凡人啊,我怎么能通过那么森严的守卫。” “这个,人无完人嘛,有些许纰漏是很正常的。”八长老打了个哈哈。 “不可能有纰漏,”首领非常不认同,“我手下的执法者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若他真的混进去了,他肯定有别的办法。” “这些都不重要……” “够了,都闭嘴吧。”见他们两个人要吵起来了,三长老也忍不住了。 “那为什么不把盒子打开看看呢?” 长老们的目光都聚在了说人的身上,就连江山也不例外。 江涛勾起了一抹笑,眼里放出了光,“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直接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夜昙花!” 第十六章 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相信身为嫌疑人的江涛居然敢主动提出要查验证物,这究竟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胸有成竹? 江山更偏向前者一点,但是还是有一层阴影在他的心间,万一呢,万一真的盒子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盒子里一定是有夜昙花的,他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包裹,漫无目的的揉弄着。 “那好啊,既然江涛都这么说了,就由老夫来查看一下吧。”八长老饶有兴致的想要主动包揽这次的事。 “还是不麻烦八长老了,缉拿盗贼,查看证物,本应该是我们执法者应该做的事。”首领接住了话,不想给他机会。 “好了,不要争了,就由江山自己把盒子打开吧,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敢也不可能去做些什么的。” “我吗?”江山动了动喉咙,勾了勾手指,明明机会近在眼前,但是他的心中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他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而是他没有必然的把握。 当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它美好的前景会让你欢欣鼓舞,可以忽略一切不良的影响和后果,只能看见好处。 当你真的快要达到目标的时候,你就会开始犹豫,患得患失,会不由自主的考虑万一出现什么偏差,万一失败以后的后果,是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但是无论怎么样,始终还是要求个结局的。 江山努力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没什么,然后小心的揭开了包裹的结,布料散落,露出了一个普通又平凡的盒子。 就是普通的储物盒嘛。江山笑了笑,也不需要施什么决,他就直接打开了。 只是一条小缝,接着就慢慢的扩大,渐渐地,江山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点点的减少,脸上的肌肉也近乎凝固了,等到盒子盖子完全滑落在地上。 盒子内部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江山已经是完全的面无表情了。 与此相反,江涛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嗯?竟然没有?”八长老用手撑了撑扶手,努力直起了身子。“江山啊,这是让我们看什么?” 他饶有兴致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长老的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是来看笑话的吗?” 江山紧咬牙关,恨不得把牙齿咬掉吞在肚子里。他不能抓住江涛的领子,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着他的脸,质问他为什么,盒子里没有花。 他不能,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现实。他不是傻子,这样做,会让人看笑话,不这样做,真的就会被人当成笑话了。 “是江山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一字一句,沉重。说完,江山的精神都好像垮了一下。 “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江涛有错,至于江山,他诬陷族人,就判处他去后山修炼三年。”三长老对这件事下了定论。 “为什么?”听到这话,江山忍不住喊出了声,后山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他会死的,何况三年,他就错过了成为极道宗内门弟子的机会了。 “我已经练气大圆满了,你不能……”不能这样做。 “咳,小山也不是故意的,这惩罚也有些过重了。何况,去后山三年,会耽误小山的修炼的,会毁了他的。倒不如,就罚他给涛儿赔礼道歉,给些补偿……”四长老把目光对准了江涛,“两人都是兄弟,想来涛儿也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江涛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压的他不由得想要低头,想要妥协。他不相信其他人没有感觉到,可是没人做声,所以。 “不,我介意。” 看着四长老僵硬的脸,他笑的更加开心了。他介意,非常介意,可是他们能够给他想要的吗? 首领站起了身,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他也不想再坐下去了,所以他亲手提着江山就往外走。 首领自然是不会顾及,也不会在乎江山的感受,直接提起了他的领子,勒着江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右手无力的拖拉着,他用左手拍打着首领,即使他动用了灵力,对于首领来说也根本没什么感觉。 “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首领不理会他。 “再不放开,我就要死了。我的脖子,” 首领这才有空低下头看着江山,“这一点就瘦不了吗?等你到后山该怎么办呢?” 这么一看他才察觉出不对劲来,瞬间他的鼻子就被一阵血腥味填满。江山的已经浸满了血液。 “嘭,”江山掉到了地上,他用手紧紧的捂着脖子。 “啧,”首领掏出一块手帕擦着自己的手。 “小山这是怎么了?李文,你做了什么?”四长老马上就走了下来,查看着江山的伤势,顺便瞪了首领一眼。 “这不关首领的事,”江山立马开口。 李文耸了耸肩膀,表示确实不关他的事。 “那怎么?”虽然这么问着,但还是确信的看着江涛,眼里满是怀疑。 “是我做的,”江涛承认了,不管他怎么辩解,故意伤害江山的罪名他是肯定跑不了的。让江山自由发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弟弟非要说是我偷了花,还要带我来这里,我就反抗了,意识争执,就不小心刺伤了弟弟。都是我的错,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一时争执?江涛你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怎么能够伤的了小山,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得不说,四长老的脑洞还是蛮大的。“小山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山很想说,是他顾念情意,没有动用灵力,一时不慎,才让江涛伤了他。 但事实他故意让江涛伤了他,在坐实江涛偷了夜昙花以后,他爷爷一定不会弄死江涛的,但如果加上意图故意杀害他的罪名。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掉江涛了。 他就以江涛差点弄死他为由,干掉江涛,顶多算一个寻衅私仇。而且江涛是个罪犯,除了他爷爷会教训他一顿,其他人也是不会管的。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江涛没事,他要是把他受伤的事捅出去,人们首先质疑的就是江涛一个凡人,怎么能够伤的了他。 而且他也不能以此为由干掉江涛,身为一个修炼者被一个凡人弄伤本来就够丢脸了,又是同族的,怎么还能报复。 所以,在江涛脱罪以后,他没有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可谁让首领太过粗鲁。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幽怨的看了首领一眼。 李文突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十七章 “四长老想多了,我区区一个凡人,不过是趁江山不备,一时失手而已,哪能知道什么手段呢?你问一下江山,必然也是如此的。”江涛笑着摇了摇头,笃定的看着江山。 “嗯,确实如此,是我没有防备……”太丢脸了,江山的脸都涨红了,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他的名声会是怎么样的了。 “哼,虽然是这样,但是有些疑问的地方还是不可不察的。”四长老看向了门外,高声说到,“带进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江山身边的随从江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哥哥江大,江大的肩膀上还背着一个人。 “好了,放下吧。” 江大也不再犹豫,直接弯腰就把楚风放到了地下。 “这是何人?”八长老开口了。 “回长老,是从江涛的房间里带出来的。” “哦,此人有什么问题吗?可不要像之前那样闹出什么笑话来。” “哼,如果没有什么必然的把握,我也是不会让人把他带过来的。”四长老一挥手就有一股水流从天而降,直接冲刷在了楚风的身上。 楚风身上的灰烬和污渍就被淅淅沥沥的冲下来了,就像是一块顽石被剥开了外面的包裹,露出了里面的翠玉,宛若洗尽铅华,风华正茂。 这面貌就正正的露了出来,竟是一个清秀俊逸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大而深邃的眼眸,黝黑,仿若闪动着星辰大海。 江涛也瞪大了双眼,他知道楚风长得不错,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好看。 江山也被吸引了一下心神,可他总觉得好像之前就见过这样的眼眸,也好像被这个眼神带进去过一个绚丽神秘的世界。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怎么会发生过这种事,他也只是在江涛家查看的时候,看过一眼而已。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八长老有些失神,“真是可惜……” 八长老的未竟之语,是个人都能猜到,可惜啥,可惜不是个女的呗。“不过,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坏人。” 其他长老还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十七长老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年他在外面游历,各种各样的人他见多了,美得丑的,奇人异士,各有千秋。他从来不轻视任何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吃亏。 美艳的女人他从不多看,自从吃了一回亏,他就长了记性。 如今他的准则又要多一条了,好看的男人也是看不得的,楚风的眼里有致命的诱惑力。 十七摇了摇头,楚风这种魅力无差别的释放,在他看来是极其不合理的,查看了一下楚风的情况,当他的灵力接触到楚风身体的时候,还感觉到了几股不同的灵力在试探。 看来这些长老还是没被美貌迷惑了心神。 楚风是一个凡人无疑了,他的经脉也不是很通畅,有很多堵塞的地方,有些过于粗大,有些有太过狭小。别说修炼了,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这样的身子骨也是活不到三十的。 有些可惜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灵根,但想来也不是太好的,勉强修炼倒是能够延长个几十年,可是时时要忍受走火入魔和经脉暴涨的痛苦。 “所以,他有什么问题吗?” “诸位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我第一次看到此子的时候,也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模样过于艳丽,可是后来才知道,此子竟然可以操控别人的意识!” 四长老这一番话出口,其他长老才开始正视起了楚风,操控意识,可是着实不简单的。你想你要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操控,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杀人放火,灭人满门都是算轻的了。要是背上什么不明不白的黑锅,可就是死的太惨了。 “要是这样的话,确实值得重视了,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江涛?” “回长老的话,他叫楚风。” “他是你的好友?还是和你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你又知不知道他可以操纵别人这件事?”八长老展开了一连串的质问。 江涛也只能信口胡诌,“我与此人之前并不认识,我在前天上山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他,浑身焦黑的躺在地上,恳请我救他一救。我当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救回了家。对他我是没什么了解的,但他应该不是坏人。” “应该不是?江涛你这话倒是说的轻巧,在山上遇到可疑的人物,不先禀报家族而是私自收留。我看呐,说不定这人才是偷夜昙花的罪魁祸首!” 楚风听着他们说的话,睁着眼睛,却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他现在想动也动不了,也做不出什么动作来,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楚风也是凡人,现在也不能动弹,不说他是不是能够操控人,就算能,他也不能操控有修为的人吧,据我所知,看守夜昙花的家族护卫,都是筑基期的吧。”江涛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他觉得楚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又是他们在胡乱扣帽子。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四长老才是抓住了话柄,“怎么就不能了,江山当时就是被他操控了!当时江山回来的时候,应该是要去找他爷爷,我刚从他爷爷的书房出来,正好就碰到了……” …………………… 江山索然无味的走在路上,也不顾他身后狗腿子的呼唤,求着他走的慢一点,他看着和往日别无二致的景色。 不知为何心里生了厌弃的心里,每天修炼修炼,每天担心有族人们要超过自己,担心江流儿是不是又进步了,担心到底能不能进入极道宗,成为内门弟子。 每天都过得不快活,活着还不如人间的地主老财,三妻四妾,奴仆成群。他不羡慕荣华富贵,身为江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继承人,他什么没有。 他想要的就只是自由而已,没有人在他头上压着,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没有人整天说你应该怎么怎么做,你不如谁谁。 实在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第十八章 他看到了四长老从他旁边经过,四长老和三长老是亲兄弟,平日里他也是要尊敬的叫声爷爷的,可这回他确是不想了。 莫说是四长老,就是他爷爷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就这样擦肩而过。 四长老留在在了原地,有些奇怪,若是江山殷勤的跟他打招呼,他没什么反应,可这一旦看见他当做没看见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所以他决定主动开口,“小山。” 江山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还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突然一个胳膊从后面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放手。” “你说什么?”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没有礼貌,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江山的肩膀已经在咯咯作响,但他的神情还是没有一丝松动,“放手。”就连语调也有些不对劲。 四长老这会察觉出不同来了,照他的了解,这种程度的气力,江山早该扛不住喊出声来,现在一点反应都无,就像是作用在别人的身体一般。 他一用力就把江山掉了个个,正面的看着江山。 两人脸对脸,四目相对,四长老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山。所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和他爷爷有些想像,江山如是想到,不愧是亲兄弟啊。 四长老盯着江山的面容仔细端详,和往日一样的骚包,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发生了变化,就像是突然遭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蜕了下来。 双目无神,瞳孔涣散,就像是透过他在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一样。 这是什么状况?四长老有些不解,不像是被别人打击到的表现,他当年也是见过江山万念俱灰,痛不欲生的。眼里全是委屈和愤怒,但是也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神色。 现在就像是马上要遁入空门的和尚一般,要斩断七情六欲了。 是有什么人在引诱他吗?四长老又开始了联想。不得不说,四长老在阴谋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总是能够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 这次居然还有点正确。 他施法便要往江山的体内探去,毫无疑问,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的。接着就往江山的脑海里面探去。 因为江山毕竟还只是一个练气九层,他的大脑除了比凡人更坚硬了耐打一些,本质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一片漆黑,空空荡荡。 奇了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江山不耐烦了,被四长老这样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那你走吧,”四长老很爽快的答应了,反正他也看不出什么来,等一会儿告诉三长老,让他去看不就得了。不过,那双眼睛真的很奇怪啊,一点也不像……… “等等!”他惊叫出了声。 江山茫然的回过了头,“又怎么了吗?” “眼睛……”四长老这回不再犹豫,直接禁锢了江山的行动,把他用灵力捆缚起来。 这会他直接把灵力刺进了江山的眼睛里。 江山连忙闭眼,调动全身的灵力护在眼睛的周围。但怎么能够抵挡的住四长老呢,所以在他被迫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两行血泪从眼角留下,他痛苦又无助的看着四长老,仿佛在哀求他放手,“爷爷,我好痛……” 四长老被这一句话击中了心神,有些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一下。 江山趁机就试图挣脱,四长老回过神来,加大了捆缚着他的灵力。一点手软也无,灵力绳紧紧的隔着衣服,束进了皮肉里,真真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好痛,好痛……”这回无论江山在喊着什么,四长老都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他慢慢的逼近,“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摄住了江山的心神,还妄图想要动摇他。 在他的眼眸对上那妖异的瞳孔的那一刻,就被卷入了一个神奇而绚烂的世界,仿若星空,他看到了幼时的江山,睁着懵懵懂懂的眼睛,拿着拨浪鼓,一声声的叫着,“爷爷,爷爷………”欢欣鼓舞。 “够了!”四长老眼里弥漫出了血色,“真是太过分了,不管你是谁,让我查出来,要你不得好死!” 他逼出一丝神识,潜入到了江山的脑海,进入了他的眼眸。轻易的找到了无所遁藏的一个虚影。 一个全身漆黑,好像被烧焦的,和尚…… 四长老用神识轻轻一抹,虚影就完完全全的被抹去了。但是他的面貌,四长老却刻在了心里。 只是一个虚影,一点神识也无。就像是两个人擦肩而过,惊鸿一瞥,一个人留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用另一个人的眼看世界。 可是,虚影的所作所为,让四长老明白绝对不是无心的行为,而是故意为之。至于为什么虚影没有用更大威力的手段操纵江山。他表示还不清楚,但很有可能虚影极其虚弱,不能再做的更多。 不然,今天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唔……”江山紧皱着眉头,看样子就要幽幽转醒,四长老一个动作,他又继续昏睡过去。 “少爷,少爷,您慢点,我们都跟不上了。”江二小跑着从后面过来,弯着腰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肚子,看样子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了,额头上的汗都流到了脖子里。 “弟弟,”江大拉了一下仍然还往前跑的江二。 差一点没有把他拉倒。 “又怎么了!”他已经很累了,哥哥还在这里给他添乱,就不能让他先过去再说话嘛。 “是四长老。”江大低下了头,小声的提醒着江二。 江二猛的抬起头,然后“噗通”一下,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江大听着都替他觉得疼。 “小的没有看见四长老,罪该万死,”说完还微微的抬起头,想要观看四长老的表情是怎样的。 四长老没有说话,江二说的这就跟没有看见他似的。他对江山身边的下人还是有点了解的,鬼精鬼精的江二,憨厚老实的江大。 连江大都看见他了,就不相信江二看不见。若不是江大喊了一声,这江二恐怕就装着睁眼瞎从他身边明目张胆的绕过去了。 “行了,起来吧!” “四长老,这是我们少爷吗?他怎么了?怎么……”在你的怀里躺着。江二见逃不过了,忙着表忠心。 “江大你把少爷带回去,江二你跟我来一趟。” 这是要干什么啊,江二惴惴不安。 第十九章 “楚风?”四长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在这块地界上,最大的宗门就是极道宗了,剩下的什么佛修,鬼修,魔修……等等之类的,都是不成气候的散修罢了,但凡有些门路的,都是看不上他们的。 据说这楚风还是一个凡人,那恐怕就是天生有些瞳术的天赋,想要往散修的方向走。但也不能排除就是和尚居心叵测。 四长老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和尚了,要不是三长老颇为尊崇和尚,他怕不是就要直接开口秃驴了。 和尚坑了他们家一次两次还不够,妄图想要坑害小山,真是过分。 所以四长老这会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三长老,他总觉得按三长老的尿性,被和尚坑了,也要恭恭敬的喊人家一声大师。 不是他瞎说,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要不是他拦着,江山早就成为一个被剃光头的小秃驴,过着吃斋念佛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去了。怎么能让历史重演。 他倒要去看看这楚风究竟是何方人物。 没有要江二他们带路,之前江涛向三长老请求说要去外面生活的时候,他也是大概知道一点的,想要找到他的居住地简直太容易了。 在家族内部,他慢悠悠的晃荡了出去。一到村外,他立马就祭起飞剑,他的飞剑名叫,冷月。和三长老的剑是一对鸳鸯剑,三长老的剑是烈阳。 本来配套使用效果最佳,但他们还是分开使用了,不过兄弟同心,这样也没差。 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江涛的门外,这时天边的阴云已经开始卷起来了,狂风吹着破烂的木门哐当哐当的响。 林深听着这声音是一阵烦躁,她好想知道江涛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被江山逮到。 她撇了一眼窗外,在浓重的黑墨中好像看到了一抹亮光,是闪电吗?她想,却又不像,作为闪电来讲,它的光也太过微弱了一点。若要不是,它的速度又显的太快了一点。 难道是飞剑吗?林深觉得不要说是飞剑了,就算是有人凭空飞行,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连她的存在都正常了。 可能是个大人物啊,她要不要躲起来。 应该不用吧,江涛和江山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连楚风的没有表现。可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 要是楚风能给她一个建议就好了,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看向了床上的楚风,楚风仍然沉睡在梦境中。 看来昨天晚上的睡眠和江涛的离开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可是他突然紧皱的眉,泄露了他的心思,不安,紧张。 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哗啦!”一声雷响,劈开了天空,劈开了楚风紧闭的眼。 突然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就像是在梦中梦到了让人惊恐害怕的事情,惊醒之后,仍然心悸的感觉。 “金丹期吗?”楚风喃喃自语,“这可怎么是好?现在我动弹不得的情形,怕是逃不掉了,要我是一个游魂该有多好,看不见摸不着。” 听到游魂这两个字,林深的心头重重一跳,楚风这样说,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是故意对自己说的吗? 随后楚风又苦笑着,“是个游魂又怎样,虽然金丹期确实看不到游魂,可是到了那个地步,感知该有多么敏锐,身边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怕也会有所察觉的。” 所以,该怎么办呢?林深是非常焦急的,但她又问不出口。 “如果能够附身在其他人或动物的身上,伪装的好的话,大概能够瞒过一阵子吧。这房间里,只有我和这只金钱鼠了,唉……” 金钱鼠?对,金钱鼠,林深赶紧就往金钱鼠的方向看过去。小老鼠仍然还在努力的往上蹦跶,看来还是想要跳到床上。 她飘到了小鼠的旁边,蹲下来看着它,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突然金钱鼠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它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下,爪子举在空中不住的颤抖,就像得了癫痫病一样。抽搐着抽搐着就倒在了地上。 身体僵直,就连毛发好像就在一瞬间不再柔软,失去了光泽。 “这是在装死啊,”林深心想,果然动物都是有一些直觉的,她可以肯定金钱鼠之前是没有发现她的,但是一旦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鼠的身上,并让它察觉到,那么就开始动用自己的天赋了。 这也不影响什么,林深慢慢的凑近小鼠,还伸出手碰了碰了小鼠,那一块的毛发瞬间就炸开了花。 她现在该怎么做啊?毫无头绪,她之前也没有做过游魂,更是没有附身的经历,想都没有想过。 怎么办啊?林深都快急死了。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老师查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你还没有想好把手机藏在哪里。 要死要死啊。 哐哐响的木门突然有那么一瞬的安静,林深内心的惶恐无处安放,他就要来了。 “你来了!” “嗯?”四长老推开了门,看着屋内的摆设,正想仔细看看的时候,被楚风的话吸引了心神。 趁着这一瞬,林深攥了攥拳头,拼了!想象着小鼠就是她两千米的终点线,鼓足了气力,放空了心神。 然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看着高高的房顶和眼前宽大高昂的泥土炕,陷入了沉默。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轻轻的踩了踩,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让人恍如隔世。 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看着着粉红色的肉垫,毛茸茸的身体。林深想到,以后要是养一只宠物鼠应该也是还不错的。 “你想要养一只老鼠吗?” 林深点了点头,有点。不过,谁在说话?她转过头,什么也没看见。 “不要找啦,我在我的脑子里。”又是一声欢快的声音传来。 所以这是那只老鼠在和她说话吗?有点怪怪的,是通过脑电波来通话的吗?她只能想到是这样。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能很具体的知道,只有你突然的情绪起伏,或者你想让我听到的时候。我才能听见,你不用担心了。”小鼠耐心的解释道。 所以,现在的老鼠都这么聪明了吗? 第二十 “我的智商可是不低的,你不要小瞧鼠。”声音听着居然还有点生气。 “那你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咬江涛和楚风啊?”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夜昙花的香味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鄙视感。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他也配?不过就是一个给我喂饭和铲屎的罢了,我替他找到人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 林深才不会被它诓骗了,“我看你就是只闻到了气味,没有找到夜昙花的下落吧,而且目前来看,你应该不能跟他沟通,或者扩大一点范围也可以,你恐怕不能和人类交流吧!” “胡说,胡说,你在胡说!我可以和人类交流,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鼠,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喜欢我,夸赞我!”金钱鼠气急败坏的大喊着,它怎么能够被人质疑! “额,你开心就好。”林深满头黑线,人呢是不能和蛮不讲理的宠物讲道理的,就算它可能是个智商超级高的灵输也是不例外的。 虽然看似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在脑海中的交流还是非常迅速的,就想一秒钟你都可以在脑子里构思一个八百字的小作文了。 所以,林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辛苦的仰起她的小脖子来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她主要是怕一会儿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会吓得她扛不住,暴露了。 她还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不过由于她对这个身体的掌握还是不太熟练的,所以她直接趴在了地上,并且不能够翻身。只能听着上面的事情变化。 四长老看着楚风,和自己看见的虚影长得别无二致,多了一点生机和活力,就像是被雷劈的老树又重新发出了新芽。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就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 “你就是楚风?” “嗯。” “我看到了你,”所以我过来找你。 “我也看到了你,可你长的不是这个样子。”楚风说了出来,在四长老对他出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脸,截然不同的。 “不简单呐,一个凡人虚影竟然还可以看到我,而且还能反馈到本体。也不知道你是修炼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四长老对楚风的疑问避之不谈。 如果楚风懂得见好就收,那四长老说不定还会对他下手轻一点。可是他会吗? 他当然不会! 所以, “我看到你了,可你长得并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我是江家的四长老,江家的人都知道我,在极道宗这片地界上也是薄有名声……”四长老缓缓道来。 “可你还是长的不是这个样子。” “我年轻的时候离开了家,穿越极道丛林,杀过无数的天魔,甚至还过得了一张太清门的资格……” “可是……”楚风穷追不舍。“那不是你。” “我……”四长老还想说什么,似乎想要再说出一些当年他的经历,好让楚风晓的他的赫赫威名。 可这一切终究和他的在楚风眼里不一样的样子,毫无关系。 楚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他的瞳孔开始变的黝黑,像漆黑的墨水开始覆盖眼眸。 血红色的天地一点点的弥漫上了四长老的周围,到处都是断臂残垣,四分五裂的躯体,胡七八遭的抛洒了整个战场。一只手从尸体堆里探了出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的手,带着无尽的怨气和愤怒,好像爆发出了所有的生机,直勾勾的抓向了他的脸。 他没有躲开,就在那一刻…… “咳咳咳……”楚风咳出了声,憋在嘴里的血全部喷了出来,在被子上开出了一朵花。 世界上三件事是不能够隐藏的,楚风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何况他不能动弹,只能咬紧牙关。不过目前看来效果好像不是很大。 得益于楚风的这一次的疏漏,四长老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他看着还在不停咳血的楚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很奇怪,由一开始的悲伤,变的愤怒又狰狞,慢慢的竟然平静下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楚风又看见了那张脸快速的弥漫了一秒,然后归于平静。 “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啊。”四长老冷笑一声,直接讲楚风弄的昏过去了。 袖子一挥,楚风就被他收到了里面。在他踏步准备走的时候。 林深也终于翻身成功了,当她脸朝上看着屋顶的时候,一张老脸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居然失去了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抖动着。 “还有个小东西在这里啊。”法诀一施,林深也终于享受了一把灵宠袋的待遇。 不得不说除了啥也看不见之外,里面还是不错的,就像是铺着一层柔软又舒适的毯子,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了家里的大床上,让人忍不住就打几个滚。 空间里还散发着香气,就是那种淡淡的果味香气,类似苹果橘子之类的,让人看到就想要放到鼻子面前,再小小的咬上一口。 她也就真的这样做了,“卡擦卡擦,”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吃起来特别的脆甜,汁水也特别的多。不同于她之前吃过的任何水果,不知不觉她已经吃的只剩下一个核了,就算这样她也把细碎的果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啃了啃小爪子,她想,挺好吃的,要不要再吃一个? “想吃就吃呗。”金钱鼠意识说话了,“这种果子我可是多的很,而且我想吃每天都能吃的到。”俨然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些都是江家人,嗯……”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投喂?饲养?喂养?供给?这些形容宠物都是没什么问题,也可以说是很合理的。 可林深总觉得这只老鼠并不太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一只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宠物的老鼠。 “供养给你的吗?” “差不多吧。他们每天给我上供,我心情好了呢,就给他们帮帮忙。毕竟我也不是小气的鼠,互利互惠不是嘛。” 莫名的林深觉得喂养这只老鼠的人应该很是有趣,毕竟就算这只老鼠天生聪慧,也需要有人熏陶的不是?话说,物似主人型。 第二十一 “我的智商可是不低的,你不要小瞧鼠。”声音听着居然还有点生气。 “那你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咬江涛和楚风啊?”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夜昙花的香味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鄙视感。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他也配?不过就是一个给我喂饭和铲屎的罢了,我替他找到人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 林深才不会被它诓骗了,“我看你就是只闻到了气味,没有找到夜昙花的下落吧,而且目前来看,你应该不能跟他沟通,或者扩大一点范围也可以,你恐怕不能和人类交流吧!” “胡说,胡说,你在胡说!我可以和人类交流,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鼠,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喜欢我,夸赞我!”金钱鼠气急败坏的大喊着,它怎么能够被人质疑! “额,你开心就好。”林深满头黑线,人呢是不能和蛮不讲理的宠物讲道理的,就算它可能是个智商超级高的灵输也是不例外的。 虽然看似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在脑海中的交流还是非常迅速的,就想一秒钟你都可以在脑子里构思一个八百字的小作文了。 所以,林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辛苦的仰起她的小脖子来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她主要是怕一会儿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会吓得她扛不住,暴露了。 她还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不过由于她对这个身体的掌握还是不太熟练的,所以她直接趴在了地上,并且不能够翻身。只能听着上面的事情变化。 四长老看着楚风,和自己看见的虚影长得别无二致,多了一点生机和活力,就像是被雷劈的老树又重新发出了新芽。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就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 “你就是楚风?” “嗯。” “我看到了你,”所以我过来找你。 “我也看到了你,可你长的不是这个样子。”楚风说了出来,在四长老对他出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脸,截然不同的。 “不简单呐,一个凡人虚影竟然还可以看到我,而且还能反馈到本体。也不知道你是修炼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四长老对楚风的疑问避之不谈。 如果楚风懂得见好就收,那四长老说不定还会对他下手轻一点。可是他会吗? 他当然不会! 所以, “我看到你了,可你长得并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我是江家的四长老,江家的人都知道我,在极道宗这片地界上也是薄有名声……”四长老缓缓道来。 “可你还是长的不是这个样子。” “我年轻的时候离开了家,穿越极道丛林,杀过无数的天魔,甚至还过得了一张太清门的资格……” “可是……”楚风穷追不舍。“那不是你。” “我……”四长老还想说什么,似乎想要再说出一些当年他的经历,好让楚风晓的他的赫赫威名。 可这一切终究和他的在楚风眼里不一样的样子,毫无关系。 楚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他的瞳孔开始变的黝黑,像漆黑的墨水开始覆盖眼眸。 血红色的天地一点点的弥漫上了四长老的周围,到处都是断臂残垣,四分五裂的躯体,胡七八遭的抛洒了整个战场。一只手从尸体堆里探了出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的手,带着无尽的怨气和愤怒,好像爆发出了所有的生机,直勾勾的抓向了他的脸。 他没有躲开,就在那一刻…… “咳咳咳……”楚风咳出了声,憋在嘴里的血全部喷了出来,在被子上开出了一朵花。 世界上三件事是不能够隐藏的,楚风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何况他不能动弹,只能咬紧牙关。不过目前看来效果好像不是很大。 得益于楚风的这一次的疏漏,四长老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他看着还在不停咳血的楚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很奇怪,由一开始的悲伤,变的愤怒又狰狞,慢慢的竟然平静下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楚风又看见了那张脸快速的弥漫了一秒,然后归于平静。 “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啊。”四长老冷笑一声,直接讲楚风弄的昏过去了。 袖子一挥,楚风就被他收到了里面。在他踏步准备走的时候。 林深也终于翻身成功了,当她脸朝上看着屋顶的时候,一张老脸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居然失去了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抖动着。 “还有个小东西在这里啊。”法诀一施,林深也终于享受了一把灵宠袋的待遇。 不得不说除了啥也看不见之外,里面还是不错的,就像是铺着一层柔软又舒适的毯子,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了家里的大床上,让人忍不住就打几个滚。 空间里还散发着香气,就是那种淡淡的果味香气,类似苹果橘子之类的,让人看到就想要放到鼻子面前,再小小的咬上一口。 她也就真的这样做了,“卡擦卡擦,”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吃起来特别的脆甜,汁水也特别的多。不同于她之前吃过的任何水果,不知不觉她已经吃的只剩下一个核了,就算这样她也把细碎的果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啃了啃小爪子,她想,挺好吃的,要不要再吃一个? “想吃就吃呗。”金钱鼠意识说话了,“这种果子我可是多的很,而且我想吃每天都能吃的到。”俨然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些都是江家人,嗯……”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投喂?饲养?喂养?供给?这些形容宠物都是没什么问题,也可以说是很合理的。 可林深总觉得这只老鼠并不太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一只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宠物的老鼠。 “供养给你的吗?” “差不多吧。他们每天给我上供,我心情好了呢,就给他们帮忙。毕竟我也不是小气的鼠,互利互惠不是嘛。” 莫名的林深觉得喂养这只老鼠的人应该很是有趣,毕竟就算这只老鼠天生聪慧,也需要有人熏陶的不是?话说,物似主人型。 第二十二 林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金钱鼠聊着。她在里面是不能够看到外面发生了,只能忧心不知道楚风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情况肯定也是不太好。 她想的果然是没有错的。 楚风现在就躺在了江氏祠堂的地上,接受者所有人的审查。 “莫非他真的能够操纵别人的意识不成?” “我看不像,根据四长老的描述来说,这楚风顶多是影响了江山的情绪,放大了负面的情绪,操纵别人,我们尚且还做不到,何况是他区区一介蝼蚁。” “八长老说的有理,应该就是这样的,说楚风能够操纵别人,四长老明显就是过于担忧江山了嘛。事情还不至于这样严重……” “对的,对的,何况就算坐实了楚风的罪名,人家怕也会嘲笑我们江家居然因为一个凡人如此大动干戈,而且未来的继承人如此不济,这件事不能这样做………” “不能传出去……” 十七觉得他还是高看了这群人,听听这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白了就是为了他们各自的目的罢了,不然就连江山碾死楚风都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说什么说出去不好听,拜托,这是修仙世界,谁会闲着没事做在乎一个凡人的性命。弱肉强食才是最正常的。 丢了江家的脸这件事,乍一看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是只要他们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死的不能再死的楚风能有机会? 他现在就看看诸位长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本长老把人带过来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不是让你们质疑我的决定的,一个两个说的都是什么话。”虽然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四长老的眼神还是牢牢的盯住了八长老。 八长老自然也不会客气,“四长老不要生气嘛,凡事好商量,既然你觉得这楚风身上有诡异的地方,邀请我们一起查看。我们当然就要提出自己的建议了,这么查探是没什么用的,不如把他交给我,我一定会里里外外把他查个干干净净。怎么样啊?” “呵,要是把他送到你手里,我恐怕连一根毛都要不回来了。” “别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对不对,大不了我们一人一天怎么样?” 十七扶额,话题越来越往不可描述的地方跑过去了。八长老自然不会好心的替四长老帮忙,纯粹就是为了楚风的美貌而已。早就听说,八长老生冷不忌,没想到连男女都不再乎了。 其他长老们也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大概就像是看着恶霸企图辣手摧花,旁观的人可能会感同身受,义愤填膺。但要是周围都是恶霸的狐朋狗友,估计就是交口称赞。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首领无奈的掏掏耳朵,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四长老为什么执意要把楚风给搬出来,自己私下里研究不好吗?谁也不用管,煎炒烹炸,皆由己意。 还是看不惯江涛啊,这孩子已经沦落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不肯放过他,执念有点深。 李文看了三长老一眼,难以言的情绪,让他也不知道还说什么。 显然他的眼神三长老是接收到了,蓦然沉下了脸色。 “够了,还嫌今天的闹剧不够吗?楚风既然有问题,就由我带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许说。” “三长老这是要横插一脚了?还真是霸道啊。”八长老淡淡的说道。 “怎么你有意见?!”三长老心情有点糟糕,他没工夫和八长老扯皮。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怼到一起,噼里啪啦,火光四溅,都不知道用眼神厮杀了多少回。 三长老身上的气势一点一点的开始弥漫,其余的长老一改悠闲的样子,变得正襟危坐起来。无他,三长老的气势太盛了,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可怕,可怕的是仍然隐藏在深处的力量,就像是一直沉睡的猛兽,一点点抬起眼皮。 就在一点一点积蓄快要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八长老松口了,“当然没意见了,我怎么敢有意见。” 然后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压力,才开始消散。 突然八长老腾的起身,大跨步的就要往外面走去,“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没有人说一句话。 首领摸了摸鼻子,“既然事已了结,我也走了。还要好好安排一下守卫的问题,不然恐怕哪一天就又出现这种事情。”说完转身离去。 “也没什么事了,你们想走就走。” 三长老发了话,其他的长老才开始离开。 十七当然也是快步离开了,沐浴在夕阳里,回首看着高大的祖祠,用灵力熏干了被汗水浸湿的里衣。不禁感叹。 真是艰难啊。他这两年才好回归家族,在外面也算是有所作为,修为也是到了金丹,虽然只是初期,也是进了家族的长老团。 对家族内的事,不同派别的矛盾纠葛,和好几代人只见的恩怨纠缠,他真的是茫然不清。也有人给他递过橄榄枝,邀请他加入其中的一派。 他没有接受,本来就是在外面的以命搏命,睡着觉都要担心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太累了。才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比外面还累。 去了外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你拳头大就有道理,看的不爽,武力镇压。回到家族,还得勾心斗角,心累。不仅靠武力还得靠智商。 他两样都不占优势,与其掺和浑水,还不如继续去外面闯荡。 十七叹了口气,他决定了,找个时间,还是离开吧。摇了摇头,就走远了。 “嘭!”八长老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江邀这老匹夫欺人太甚!” “八哥不要生气嘛!”十长老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让他再嚣张一段时间又如何,等到你晋级大圆满,他还不是得夹着尾巴?”他咂了一口茶“该说不说,这茶还是不错的,要不也你尝一尝?” “我担心,江邀已经是大圆满了。”八长老叹了一口气。 “噗,”一口茶喷向了半空中。 八长老嫌弃的挥了挥袖子,“注意点形象。” “注意什么,我们两个兄弟。不过,”十长老压低了声音,“三长老真的大圆满了?不是一直传说,他不是早就断绝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八长老的眼里满是疑惑,“你们可能没有感觉到。和他直接交锋的我确是清楚明了,或许他就是故意让我察觉到的。” “这种事不应该是隐瞒到最后才是杀手锏吗?他为什么主动暴露啊?” “或许他有什么想做的事,是想要震慑我不要干涉他,或许……”八长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长老他,时日不多…… 第二十三 “已经没事了,江涛你就回去吧。”三长老疲惫的摆了摆手。 “那,楚风……” “楚风是不能离开的,再说了他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走吧。”三长老就不再说话了。 江涛看着躺在地上的楚风,跪着的江山和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四长老。他明智的选择了,“那三长老,四长老,我就先告退了。”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楚风,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有掉了,头也没有回。 “江山自己去领罚。” “小山的胳膊还伤着呢,怎么也要让他先养好再说。”三长老不心疼自己的孙子,四长老可是心疼的紧。 “行,就给他一个月修养,养好养不好都得给我去后山。” 四长老还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嘴唇。 三长老直接打断了他,“你先送江山离开,一会儿到我的书房找我。” 四长老看三长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注意他的样子,他就悄咪咪的抬起了手。 “楚风你不要想了,就留在我这里。” 四长老心有不甘的拂拭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留就留,小山我们走。” 江山左手撑着地就要站起身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都有些肢体麻痹,重心不稳了,差一点摔倒,勉强维持了平衡。三长老仍然八风不动的端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四长老倒是用灵力扶了他一把。 他咬了咬嘴唇,离开了。 修仙当以千年记,且不说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是说修仙的态度,就是要耐的住寂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追寻大道。 大道无穷,可能够找到的何其有数,能摸到一个边边也是三生有幸了。剩下的不过是想要凭着刻苦的修炼和资源的堆砌,来企图得到更高的阶层,活的长一点,然后继续修炼。 不懂其中乐趣的人是觉得很无趣的,就像是学习一般,就算你知道现在好好学习以后能够过得轻松一点,工资高一点,可你在松懈的时候,还是仍然不会放过偷懒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没有很想变得优秀的执念,没有说必须要变成那种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执着。咸鱼不能够理解学霸的想法,同样江涛也不能理解江山到底为什么针对他。 他的对手应该是对他造成巨大威胁的江流儿才对啊。 江涛有一个优点,不懂就问,所以他直接问出了口,不过不是江山。而是,“流儿,谢谢你今天的出手。” “没什么好谢的,”江流儿苍白的脸色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显的有些活泼生动了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是你自己摆脱的。” 江涛不知道江流儿是不是相信自己没有偷夜昙花,他想要从江流儿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有一个少年郎的干净澄澈,不染世事的单纯。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啊,甚至两年前也是这样,幼稚又愚蠢,不过这回他好歹还是学聪明了一点,虽然搞到最后啥也没得到。 江流儿还是笑着。 江涛突然觉得有些乏味,他到底在干什么,在怀疑一个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站出来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在怀念自己,他既希望江流儿一直这样美好善良,又希望他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嗯,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了,”江涛远眺,看着满山的层峦叠嶂,碧绿波浪,“以后好好修炼吧,你肯定能成为极道宗的内门弟子的,以后还会有更广阔的天空。”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江流儿点了点头,等以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他非常有信心,他能够做到。 “那,我走了,”看着那么喜爱和信赖着他的江流儿。江涛还是开了口,“以后就别见了。没必要。” “为什么?是流儿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你对流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你说我可以改……”江流儿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好久都没有见过江涛了。平日里他的训练比较忙,而且他知道江涛一直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 所以两年来,他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涛,能够为江涛战斗,江流儿感到荣幸,让江涛看看他已经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他想要让江涛为他骄傲,他已经可以在剑决当面打败江山了,江山已经被罚去后山了,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结果这个时候,江涛居然说不再见面了?凭什么,谁给他的,谁给他的,勇气,他居然敢这么说! 江流儿气的快要爆炸了,气的他都哭出了声,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怜。 江涛也看不下去,可他不能犹豫,不然就真的白费力气了,所以他直接就离开了,他走的并不算快,确是十分坚定。不论怎么样,他是不会回头的。 江流儿泪眼婆娑的看着江涛的背影,扯住了袖子的绲边,压抑着声音,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像是幼兽看着父亲干脆利落的丢下他在原地,剩下他独自一个人。 那么现在要抽手离开,那为什么当初要像无家可归的他伸出手,让他以为再次拥有了一个家。 如果这就是江涛想要的结果,江流儿就是再不舍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放手。 不应该沉溺过去,应该展望未来的。他的木剑碎了,他应该再去找一把更合适的来用。希望这次能够坚持的时间久一些,没有意外的话,能够用很长时间,毕竟值得他拔剑的人没了。 江流儿放下了手,和一阵飞舞的灰尘,在空中飘舞。左右不对称的袖口,看着实在是好笑,但是又有什么人会说,又有什么人敢说! 所有看到江流儿的人都避开了他,他们都知道江流儿很强,是可以和江山匹敌的人。但也一直认为他还是小了两三岁。修仙是一个漫长的岁月,这么点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就这么一点时间也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江流儿赢了,只要他不早死,他以后的崛起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重新迈上了登山的路,这一回他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等他站到最高峰的时候,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什么东西都是没有实力重要的。 人是会成长的,幼兽也是会长出爪牙的。 第二十四 四长老和江山走在了小路上。 四长老解下了腰间灵兽带,直接把它放到了江山的手中。 江山不解,“这是何物?” “是你的金钱鼠,你把他忘在了江涛家里,我凑巧见到了就顺手把它带过来给你了,拿着吧。” 看着自己腰间也挂着的灵兽袋,其实内里空空如也。江山笑了笑,“我居然都忘记它了,幸亏没丢,不然不知道怎么向爷爷交代……”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这一堆烂摊子恐怕爷爷大概再也不想听人提起了吧。 “不用跟任何人交代,现在这个金钱鼠是你的,想怎么用怎么用。” “这金钱鼠本来就是我死皮赖脸从爷爷那里诓骗过来的,怎么也得物归原主。我就不去了,不如四爷爷你一会儿也顺手帮我还了。” 四长老不再废话,直接把袋子系在了江山的腰间,“不用还的,你爷爷把它给你的那一刻,它就是你的。” 江山摸了摸袋子,比自己的花纹秀丽繁复的多,手感很好,想来品质更高。“这怎么可能?”他还记得他向爷爷要金钱鼠时,爷爷严肃古板的脸色,和叮嘱他要好好养,不能让它死掉。 “你还是不了解你爷爷啊,给了你,就是给你,收着吧。” “是吗?”江山内心很复杂,他想相信是这个样子的,可爷爷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现,还有今天的事,真的让他开心不起来。“那谢谢四爷爷。” 四长老显然还是很开心的,三长老对小山太过严苛,果然还是自己更像是他的爷爷。 “对了,您说您见到了我,还替我驱除了楚风留下的幻影,为何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印象?我记得我当时只是被影响的心情不好,但在遇到您之前还是有记忆的。” “啊,这个嘛,可能是因为我施法摸除虚影的时候,你的记忆和虚影混在一起不小心抹除了,所以你才没有印象。”四长老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这样吗?真是不小心的吗?”江山没有问出口,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合,遇到四长老之后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被抹除,一点记忆也无,可是意识不清的时候,他还是记得是江大扛着他回去的。 最主要的是,好像当时他看到了爷爷也在场,江二和江大说只见过他和四长老,再也无旁人。而且没有其他任何目击证人,他又丧失了记忆,不能具体的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心累。 算了,就当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 “那么,四爷爷,我就先回去了,处理这件事的后续,还要收拾收拾,养一养。那,就再见了。”江山点了点头以做告别。 “后续你就不用去处理了,也不用收拾,回去静静心,巩固一下修为,然后就等着进后山就可以了。你今天不是才晋级到练气大圆满的嘛。” 是的,晋级成功以后,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态平和,不喜不怒,稳固修为。不然就很容易造成根基不稳,影响后续的修炼和进境。 按理说,江山确实晋级以后应该闭关巩固的,可是他不仅耽搁很长时间,而且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事情,心情变化极其强烈。要是跌回练气九层也是不奇怪的,可他没有降低,反而还有一种渐渐沉淀的感觉,还真是蛮奇怪的。 “小山受教。” “还有你胳膊的伤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治一治。”四长老笑眯眯的开了口。 嗯?江山怀疑自己听错了,要是四长老给他一些药膏和灵药,他还不是很奇怪,要亲自给他治疗就很奇怪了。 如果他要是被江流儿搞到受伤,四长老给他一治疗,立马就好了。可是三长老和他的层次差距太大了,尽管三长老是无心的,可是属于三长老的灵力会渗透到他的身体里,蛮横的攻击和侵蚀着他的灵力。 江山没有办法驱逐,只能够一点一点的净化,即使他的胳膊痊愈了。三长老的灵力也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只有等他慢慢的消化,或者突破筑基的时候才能够完全消除。 三长老和四长老是兄弟,还是双胞胎,但长得还是不同的,气质更是让人容易分辨。一个是冰系的功法,一个水偏木的功法,走的也是两个不同的路子。 江山这种情况除了三长老出手消除,或者有比三长老修为更高的人出手,或者专门修炼医治功法的人,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 四长老当然也是做不到的。 “您是在来玩笑吗?”他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体内有爷爷的灵力就让他够难受了,再加上四长老的,在他的体内争斗起来,怕不是他就玩完了。 “我怎么可能骗你,”四长老禁锢住了江山,直接把手搭在了江山折了的肩膀上,用力的往下压。 江山滴下的一滴冷汗,这就够受了,等一会儿…… 四长老探出灵力打入了江山的体内,十分暴力的破坏了江山想要阻止他的灵力,把他已经很残破的经脉变的更加残破。 江山的表情十分扭曲,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比三长老打他是疼多了,要是再来一次,他还不如自己慢慢修养。 三种灵力聚集在江山的右臂中,他的灵力是最弱小的那一股,虽然他能够调动全身的灵力勉强争一争,可是四长老的禁锢不是说着玩的。 四长老和三长老的灵力沿着经脉流转,靠近,一触即发。没有人操纵,可是不同灵力之间争斗的本能开始了战斗。 首先出局的就是江山。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股是冰灵力,一股是水木灵力。 一个强行进攻,一个包容防守。 一点点的水木灵力包围了冰灵力,一点点的溶解,冰灵力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 怎么回事?江山不解,他是拿错剧本了吗?不应该是它们互相争斗,然后要么是水木成功消灭冰,要么是冰依旧残留在体内。这融合是在搞什么鬼? 惊恐变成了疑惑,他就想问为什么。 四长老背起了手,“我和你爷爷虽然灵根属性不同,但好歹同根同源,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 背对着江山,四长老迈开了步伐,同根同源,同根同源,真是好一个同根同源! “同根同源?”江山嘟囔着,怎么他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属性不同的灵力还能同根同源,若是如此,他们江家修炼的都是水性功法,岂不是也能做到像四长老这样? 第二十五 江涛踏上了回家的路,又是一个人了啊。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不由觉得,人生真是有意思,他没想到他耗费那么大的勇气想要做一件不应该的事情,结果换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如此,还把楚风也送了进去。 他也不是多喜欢楚风,和楚风交情有多深。就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楚风的来路和他的本人都是十分神秘的,看起来就比较高深莫测的那种。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为何会沦落到当时的那种地步,但是一旦进了江家,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结局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区别在于死的早还是死的晚而已。 江涛虽然对江家是有感情的,三长老对他也可以说实在是不错的,但有些事情他也不能睁着眼说话。 他的柴刀在他出来江家的时候还给他了,不然恐怕又得想办法重新搞一把。 摸了摸柴刀的木柄,他叹了一口气,肚子也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好饿啊。” 他右手举起了柴刀,左腿向后跨,柴刀斜向上举到了和眉头一般的高度。蓄势待发的样子就像是在准备劈砍什么东西的样子。 是一只野兔或者鸡,还是一头饿狼或老虎?江涛不知道,他只能摆出这样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姿势,增强一下他那近乎于微弱的勇气。 “咔嚓,咔嚓,”林子里的枯枝被踩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一点点的接近,一点点的放大,加重着江涛的心里压力。 莫名的江涛想到了他从树林中走出来的时候,楚风是什么心情呢?会和他差不多吗?不,他想,楚风绝对不会像他这样的害怕。 正在他分神的那一刻,一个身影触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过没有对他动手。 “啧,还有心情发呆?也不知道到是不是缺根筋。” 说话的是一名青年应该是,修仙者其实不太能够看的出来年纪,他们也是会生老病死,在你突破到那一阶的时候,你的模样和年纪就会固定,然后慢慢衰老。 等到你老的不能动弹的时候还没有突破的话,那真的就是只能等死了。只有到达元婴的时候可以再塑一次型,是刚开始突破筑基时你的模样。 所以年轻的面貌可以觉得他是修为比较低,但也可以看出来他的天资比较高。 但无论怎么样,江涛是干不过的。 “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青年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涛想要看看他的表现如何。 “哦,”毫无波澜。“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我们又不认识,我的名字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被害妄想症啊?” “既然素不相识,那就让我过去,”嘴上如此说着,但江涛还是小心的观察着青年的反应。 青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怪异。“好啊,你可以过去。我不拦你。” 江涛自然不会相信青年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但他还是一手紧握着柴刀,一边慢慢的绕过青年。 以青年为中心走了一个半圆,从正面绕到了他的背面,然后倒退着前进。 江涛主要盯着前面的青年,微微的斜视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扭了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路。 一张脸映入眼帘,是那个青年,他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背后? 扭过头来,又看到了他,江涛的眼角抽了抽,故意戏弄他吗? “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不是,”青年凑近了江涛的耳边,“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听吗?” 江涛下意思的摇了摇头,他才不要听,可是他没有选择。 “我叫林记,我还知道你叫江涛,现在。我们认识了。”林记的笑容变的越来越大。 江涛的瞳孔极具收缩,刚才林记说,他们不认识,所以他不会为难江涛,可是现在…… 林记轻轻的抬了抬脚,江涛的膝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踢了一脚。膝盖一软,直挺挺的跪倒。 他用柴刀撑了一下地,才不至于来个狗啃泥。 现在他的脑袋里,全部都是林记的话,名字是林记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没等他想起来,林记就又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一脚一脚的踹着他的肚子。 林记没有用灵力,甚至连肉身之力也控制的极好,就是那种很疼但是不会把骨头弄折,皮肉完好,可是里面的内脏都出了血。 可想而知,这样下去,江涛的内里一定会变成一摊烂肉。 这就是单纯的泄愤,江涛只能看着,就像是在遭受别人恶意的暴力时,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一样。 但他可不会哭着求饶,也不会因为被欺负而崩溃,所以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牵动了肚子上受伤的肉,疼的他嘶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笑又疼,表情真是五味杂陈。 林记都被他逗乐了,下脚的力度都轻了不少。 “开心吗?” “嗯?” “我问你,笑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那种看着别人在你脚下,像一只蝼蚁一样被你踩踏,想要反抗又无能为力,偏偏又不甘心的愤怒屈辱。那种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啊,太美妙了。”林记仔细的看着江涛好像对他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嗯,如果今天你还能活下去,你也可以去试试,相信我,那种感觉棒极了。” “因为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办法反抗,才要把怨气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吗?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江涛十分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弱肉强食是规则,是没有错的。 如果你被欺辱,怎么求饶也是没有用的,你弱就是你的原罪。如果你实力强大,谁也不能对你指手画脚。可这也不代表着你可以随意欺辱别人。 若是被人欺负辱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开心,为什么你不去打当初欺辱你的人,是实力不够,还是,不敢!不敢面对当初欺辱你的人,只能找比你弱小的人,重复这种无耻的行径。” 不知是那句突然戳中了林记,他涨红了双眼,“你懂什么,懂什么,什么都不懂……”更加大力的踹动,甚至用沾满泥土的靴子直接踩到了江涛的头上。 泥土掉到了他的眼里,嘴里,鞋子压断了他的鼻子,血和泥混在一起,里面还有咸湿的泪。 第二十六 “呵,说我无、耻,那我就让你看看更无、耻的。”林记停下了脚上的动作,这点体力消耗根本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他却涨红了脸,赤红了眼。 整个人都散发着癫狂的神色,他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按在了江涛的小腿上,从脚踝摸到了膝盖。 江涛感觉他的腿就像是被一根冰冷又坚硬的铁棍划过了皮肉,连骨头也感觉到了压力。 然后。他的胫骨断了,从中间被手指一点点的往下按去,就像是硬生生的把手指掰断一样的痛苦。 江涛咬住了下唇,把渗出的鲜血和泥土一起吞咽,喉结快速的滚动。他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不自觉的喊出声。 林记满意的看到了江涛的反应,眼里更是露出了危险的光芒,“还不够哦。”手指连续几下,在江涛的腿上点在了不同的位置。 由于速度实在是太快,江涛还是只能感觉到第一次的疼痛在蔓延,他又没有办法看到林记的动作,只能隐约感觉到林记似乎又做了什么。 内心未知的恐惧和好几处骨头断裂的连续疼痛一起爆发,一根脆弱的骨头一断再断,多次叠加伤害累加的情况下,无限的痛苦彻底席卷了江涛。 唇上的伤带来的痛苦已经不能够压抑腿上的疼。 江涛还是痛苦的嘶吼出了声,他的双手摸索着放到了大腿的上面,他不敢再继续动弹,因为就连这个动作他也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神才不至于当场失禁。 这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因为痛苦而做出想要求饶的想法,但是江涛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有些聪明,有些坚毅,但这些不足以支撑他熬住这样难耐的折磨。 可况在他的心里,他就只是过于倒霉才遇上了这么个疯子,他们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且在强者面前求饶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没错江涛已经开始在思考要不要低头了,疼痛已经开始一点点的瓦解他的抵抗力和精神,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为了能够避免以后得更残酷的痛,生理的本能促使他做出明智的选择。 何况,林记和他又没有什么实质的恩怨。人呐,向强横的陌生人认输总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在江涛扛不住准备开口的那一刻。 变故出现了。 林记腾的站起了身,迅速向右闪躲,然后不小心又踩到了江涛断掉的左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哦。” 不是故意呢,谁信你,江涛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你不小心又让江涛受伤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林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江涛暗暗琢磨着,他在跟谁说话,还有那句话,莫不成林记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折磨他? 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老三,你过分了。” 然后一张长满了胡须的脸,映入了江涛的眼帘。倒是长的还蛮有正义感的样子,方方正正的一张脸,眼里刻满了风霜,还有一些心疼? 江涛觉得自己自从遇到楚风以来,真的是变的越来越毒了。 但赵辰也就是看了一眼江涛而已,什么也没有做,对着林记又继续开口了。“你这是在做什么,找一个凡人施虐?之前我都没有管你,你倒是越来越过分。” “我过分?”林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亲爱的老大,说过分我可是比不过你心爱的弟弟啊。不过,”他画风一转,对着江涛,“你应该庆幸他可是没有夫人,也是没有女儿的啊。是不是,江涛?” 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女儿,我的天,细思极恐。江涛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没有,我才十六而已。” “所以说,你不如我,不如我。”说着说着,林记大声的笑了出来,穿透极强,震彻山谷。 明明是豪放不羁的笑,莫名的江涛却听出了悲伤。 赵辰也是沉默,他不能再说什么。可是,也不能不说,“好了,你气也撒了,就放过江涛吧,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清清白白的出来了。你不该这样做的。” “他这次只是运气好!且看下次,我啊,可是会紧紧的盯着你哦。”林记明明站的很远,可声音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着江涛。 一甩袖,林记腾空而起,正对着赵辰,带着笑,踏着树梢向后飞去。 若隐若现之间,他好像说了什么,赵辰没有听清,因为只是口型。 忽然赵辰变了脸色,转头看向了江涛。 江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脸色一变。 “江涛的腿,断了哦。” 江涛绝望的闭上了眼,他都能够想象的到林记十分犯贱的笑。 “那个,林记他不小心弄断了你的腿,我会替他做出一些补偿的。” 不小心,不小心你个大头鬼啊。这话你自己说的信不信,还补偿,谁稀罕你的补偿啊。能弥补他断掉的腿和收的痛苦吗? 江涛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不好说出来,这个男人看起来和林记关系不错,万一也是一个隐形的变态。 江涛不说话,赵辰大概也是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想要修炼,你能帮我吗?”江涛近乎赌气的说出了这句话,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不可能,但是有一直在努力的。这一次夜昙花是他最后的尝试,结果还是失败。 还被一个疯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一顿。他又没有宣泄的方法,突然出现一个人说完补偿他,那就补偿好了,让他能修炼啊。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说出去以后,江涛就后悔了,“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还是把我送回江家,把我搁在这里,晚上就被野兽吃了。” “好啊。” 这么爽快。“现在就走吧。” “我是说,我能让你修炼。” 短短九个字,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重重的打在了江涛的心上。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让你修炼。”赵辰还是有点耐心的,何况是这个样子的江涛。 江涛说不出话来,他就这样看着赵辰,莫名的他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好高大。 第二十七 “真的吗?是真的吗?”江涛急切的想要确认一下,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赵辰,他缓了缓心神,定了定情绪,“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呢?”他不相信就只为了补偿林记对他造成的伤害,就要给出这么有价值的赔偿。 若是想要一个人堕落,并不需要给他多么贵重,多么稀罕的奇珍异宝,只要你把他一直渴望却始终不能够得到的东西放到他的面前,哪怕面前就是地狱。 当他握到的那一刻就会灭亡,他也会牢牢的抓住,然后毁灭。 江涛问赵辰想要他做什么的时候,并不是说如果赵辰提出一个江涛难以完成的要求,江涛就会放弃。这只不过是江涛在沦陷在可以修炼的诱惑之前,一次微不足道的挣扎罢了。 江涛清楚,赵辰当然也明白。现在无论他让江涛做什么,他估计也是会做的,他精确的知道了江涛的弱点。 任何人被把握到了弱点,都无法反抗。而他,就是手握无数弱点的人。 看着江涛这个样子,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林记,近乎一样的场景。江涛没能拒绝的,林记更不可能拒绝,但和江涛不同, 林记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灿然一笑,“赵辰啊,你是恶魔。” 说实话,当时的赵辰是完全没有这种概念的,他也是一方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起他,多半也会称赞一声,侠肝义胆,道德模范。手下的兄弟也为能够拥有他这么一个好老大而自豪。 他并不能完全理解林记的想法,只是以为林记对他还是有些怨恨的。 直到今天,他好像才有些明白了,用别人的弱点去做一件事,不算是一件事威胁人的事,他迄今为止只做过两件。 一般他不会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而一般的人也不值得他如此做。所以他知道很多人的弱点,却没有把他们全部握在手中的想法。所以, 他笑了笑,“什么也不要你做,不过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努力修炼,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分神。” 分神吗?江涛笃定的说道,“我肯定能做到的。” 果然还是年少轻狂,赵辰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有信心还是好的。 他蹲下身伸出手感知可以一下江涛腿的状况,有点严重,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一用力,全部复位。 “啊,”江涛没有防备的喊出了声,没有想到赵辰动手动的如此突然,等他赶忙用手捂住嘴的时候,差不多也已经结束了。 他动弹了动弹腿,发现好像可以行动无阻,腿也一点也不疼了。 他连忙爬了起来,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真的好了,谢谢您。” 赵辰摆了摆手,“小事而已。”然后顺手把江涛的脸也给他洗了个干干净净。 江涛被凉水当头浇下,淋可以一身,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那么,你的夜昙花还在吧。要想回复修为,夜昙花也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没我被江家拿去,现在正该派上用场。”赵辰不得不感慨,一切都是注定。 夜昙花?江涛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眼神复杂,刚才喜气洋洋的情绪也低落下去。他轻声顺,“夜昙花,我没有。” “不应该啊,”赵辰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他略一想,恍然大悟,“是楚风吗?” 江涛点了点头,这赵辰对他的了解够深。 “吃了吗?”虽然觉得这可能会得到一个让人失望,但赵辰该是又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江涛点了点头。带着期盼,“那,现在还有希望吗?” 赵辰眉头一拧,“新的夜昙花三年以后才会成熟,这就不消我多说,你现在的年纪才开始修炼已经有些迟了,三年以后……” “这样吗?”江涛轻轻的问道,本来以为可以实现的心愿。不料原来还是虚幻一场,短短的时间就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 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江涛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说,“既然如此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以后,我应该也能脚踏实地的活下去。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帮助。” 他看了看已经没在西山的太阳,笑着说,“太阳落山了,我也应该回去了,那么,”江涛弯腰向赵辰行了一个礼,“告辞!” 然后背对着太阳迈着步子回家去了。 身后的赵辰看着江涛离开,颇为诧异,就这样离开了?不应该再问他一下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用夜昙花当然也是可以的,就是付出的代价比较高而已,虽然赵辰和林记打了一个赌,但能够用较小的代价,过得最大的利益,不才是一个赌徒应该做的事情吗? 所以,赵辰觉得他现在可能需要去找一下楚风,直觉告诉他,能够把江涛拼尽一切心心念念的夜昙花,诓骗到手,不,诓骗到嘴的人,怎么也不会一般。 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呢? ………………………… “楚风?” “嗯。” “你从哪来?” “俗世而来。” “为何到我江家?” “机缘巧合罢了。” “好一个机缘巧合。”三长老猛的拍了一下椅子,空有声响,扶手却安然无恙。 楚风并不害怕,事已至此,“嗯。” “我江家的夜昙花,味道还好吗?” “说实话,味道寡淡了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也只是花而已不是?” “只是花而已,真真是花言巧语,怪不得江涛那个老实孩子会被你诓骗,犯下如此错事。” 江涛,老实?楚风不由得觉得真是好笑,要是真老实,能偷偷偷盗了自家的宝贝,事发了还能够全身而退?黑锅全给他一个人背。 不过,楚风还是比较清楚的,江涛把夜昙花给自己吃的时候,肯定内心非常纠结,而且必然不是抱着让自己背锅的想法,不然,江涛就不会扔下自己跑远。只为吸引江山的注意力。 可是,聪明人也实在是多,四长老不说,就说三长老也是厉害人啊。 “我很好奇,虽然你的经脉毫无灵力,甚至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是怎么能够容纳一朵未经处理的夜昙花的灵力,还有你那奇异的瞳术?”三长老自说自话,他也没有想过楚风会回答,只是单纯的在诉说自己的疑问罢了。 第二十八 “不过不重要,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这些事情,不过你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保江山百年安稳。” “你是在搞笑吗?”楚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三长老,我努力活也活不到一百岁,还保江山一百年,反过来说才对。” “不用说了。”三长老向前探了探手。 楚风的腮帮子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用力,他就被迫张开了嘴,然后一粒丹药静静地飘在了半空中。 一粒平平无奇的丹药,就像世间千千万万的丹药一样,除了颜色是比较少见的白色,是那种浓郁的乳白色。 但楚风却在看到它的那一刻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变的非常紧张起来。 一粒浑、圆的丹药被直接扔进了他的喉咙,顺着食道就往下滑去,楚风控制不住的就下意识的吞咽。 然后他猛烈的咳嗽起来,眼泪都冒了出来,因为过于干涩,喉咙里不住的发痒,一时半会忍不住。 “看来,你认识这枚丹药,这世间见过这药的人,一只手掌也能够数的过来,”三长老往前凑了凑,仔细的盯着楚风查看,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熟悉的样子。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真的,不是哪位故人吗? 楚风还在不停地咳嗽着,打断了三长老的回忆,“别挣扎了,这药已经融化在你的肚子里,怎么也是咳不出来的。” 这是楚风好不容易顺了气,“三长老说笑了,我只是一时岔气而已。不过,三长老让我保护江少爷,现在我的身体是不行的啊。” 开始讨价还价,三长老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风,“这个我帮不了你,经脉问题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可况我又不是医师。” “怎么可能,你可是……”对上三长老探究的双眼,楚风猛然住口,“江家的三长老,江家修为最高的人。你要没办法,我就只能拖着这副残躯为江少爷办事了。说不定跑腿都跑不过人家。” “这你就不用担心,跑腿是肯定用不到你的,你可是有大用的。至于你的经脉问题,你自己肯定可以解决的对不对?” 充满了压迫的气息,环绕在楚风的周围。 楚风低了头,“好,可是一百年的期限怎么说,万一到时候你背弃了约定怎么办?” “为何不是你背约?” “开玩笑,正常人都知道,那枚丹药可以控制我,我应该定期要从你那里拿解药,万一哪一天,你不给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你做的好,解药一定定期送到你的手上,无需担心,实在不行,老夫可以立誓。” “唉,”楚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三长老的诚意,只是怕,三长老你,还能活到和我约定的那个时间吗?” “你什么意思?!”三长老蓦然沉下了脸色,气势轰然爆发。 外面的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这里,纷纷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三长老勃然大物。 不出所料,可怜的楚风又吐血了。 这可不是楚风脑子有病故意激怒三长老,你想啊,三长老有权有势有修为,要和他这个啥也没有的人做交易,一开始他就处于弱势,任人宰割。 他必要得弄一点筹码握在手心里。 那他就不担心被三长老干掉吗?自然是不担心的,那枚药可是极其珍贵的存在,不要说没几个人见过,就是三长老手里应该也没有几颗。 这也说吧,一枚曾经连极道宗宗主也无法解除的丹药,用在他区区一介凡人身上,楚风觉得或许他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因为丹药的珍贵,本来是控制楚风的手段,居然成了他讨价还价的依仗。 “噼里啪啦,”一阵爆豆一般的脆响过后,楚风已经全身粉碎性骨折,三长老确实不会杀死他,可是打他一顿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三长老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平静的开口。 楚风忍着痛开口,“不过是一种担心而已,要是你想要让我为你办事,直接武力威胁岂不更为有效?却非要喂我吃一枚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丹药,需要用丹药来掌控我,还要我保护江山。” 又用一种极为笃定的语气说出,“其实三长老是想要江山以后直接命令我对吧,又因为你对我莫名其妙的信心,担心以后江山会压不住我,才会喂药。可是,只要你还在一天,我是绝对不可能……” 话未说完,三长老亦然晓得楚风是什么意思,他活着楚风不会反,但他死了,楚风一定会反。 为了让江山在他死后,没有后患的手握楚风这把利器。三长老才会拿出丹药。 “哈……”三长老叹了一口气,端起从刚刚就一直没有碰过的茶盏,左手托着杯底,右手两指捏住了茶盖,斜着略开一条缝。 茶水清冽,茶香四溢,一丝一丝的咬着杯壁。 三长老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再怎么样美味的茶水,凉了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人也是一样的啊。所以,楚风啊,不要让我失望,即使就如你猜测的一样,我的手段仍然是你不可想象的。” 这段话应该就是对楚风的威胁,无论死活,楚风都逃不出三长老的手掌。他会留有多少后手,楚风当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这却不妨碍他点头称是,“谨遵三长老的教诲。”毕竟他早已领教过了,真是让人难忘。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总得先给我一个方向。” “江山要在后山待三年,那么三年的时间,你一定要成为极道宗的内门弟子。” “三长老,我的资质是很低的,一般来讲是进不去极道宗的,不如你给我开开后门什么的,让我先当一个外门弟子,以后往上爬也更容易一些不是?” “没问题,你就从杂役开始做起,而且不能够暴露你和江家的关系。” 所以江家不会给楚风提供任何帮助,任何资源,甚至还会故意和他撇清关系。等到他毫无用处的时候,把他一脚踢开。 楚风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谁占上风,还未可知! 第二十九 “那么请给我一朵夜昙花。”楚风一脸认真的提出了要求。 “怎么一朵还不够你用的吗?”三长老还是有些诧异的,不知道他要花还有什么用。 楚风无奈的说,“怎么也是那个孩子费尽心思想要的,吃了他的花,总该是要还给他的。” 三长老颔首,这个样子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这个样子。” ………………………………………… 江涛坐在床上,看着被弄的脏乎乎的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指挑起了一个角,“这还要怎么盖。真是,”一扇动,被子就扔到了一旁。 他站起身来,家里早已经被翻动的乱七八糟,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毕竟是一穷二白。 用手摸索着土胚墙上坑坑洼洼的凹陷,和露出来毛毛慥慥的小麦茬子,指甲里面都塞满了尘土。 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顺着走势就到了厨房,生了两年的火,做了两年的饭,灶台上被熏黑的窗户纸,锅底还干涸着凝固着的白米渣,掉在地上的恍惚还冒着火星的木柴。 都透露着生活的痕迹啊,虽然才短短两年,因为怀着不纯的目的才来到了这里,却还是感染着他的气息。 灶台里堆满了炉灰,柴垛也只有几根碎柴,米缸也空空如也。过去的事没了指望,未来的事总是要好好去经历的。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打了一葫芦的水背在了背上,回头看了看这生活好久的院子。 江涛双手拉住了门环,笑着慢慢合拢了大门,只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再见了。” 他曾经做不切实际的梦,终究还是要关上那扇门。 他摇了摇头,转过了身,一个人闯入他的眼帘。 “你……” “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说着一个盒子被拋到了怀里,江涛手忙脚乱的接住,他把盒子举到了眼前,“原来是我的储物盒,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了,还是你拿着吧。” “是吗?何不打开来看看?”那人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江涛。 “真是,有什么……”一朵夜昙花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在江涛看来它和之前那一朵长的一模一样,难以言喻的看着那人,“难不成你把吃进去的又吐出来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就算吃进去吐出来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道抛物线划过,盒子滚落在地上,楚风没有接。他双手环胸。 “干嘛不接?” “你又干嘛不要?” “从哪里拿的就还到哪里去,我不需要。”江涛恶狠狠的瞪了楚风一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苦非要巴巴的送过来。 “怎么会不需要,而且,已经送不回去了,”楚风弯腰捡起盒子,摇了摇,“如果你不要的话,付出的代价也是收不回的。” 江涛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抢过盒子,“我去找三长老。我去跟他讲,一切都是我做的。”说着,就朝着江家的方向走过去。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江涛的步子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他怎么会如此天真的以为,盒子不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吗? “不要白费力气,已经决定要离开的人,何必还要踏入不再想要回去的地方,见不想见的人。”楚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江涛抓住包裹紧系的结,吞了吞唾沫,回过头死死的盯着楚风,“可是总不能我犯下的错让你来承担。不然你会付出你难以承受的代价……” 最后一句话恍若蚊蝇,但楚风明白是他说的是什么,十分无所谓的开口,“无论有没有这朵花,我都逃不过的,三长老早就盯上可我,这不过是从他那里拿过来的微不足道的补偿。虽然微不足道,却能够改变你的一生。” 江涛摇了摇头,“不用了,改变不了的,我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像个普通人那样四处流浪,说不定还能见见话本子里说的江湖,这种东西我带着只是累赘。” “誜,”一道风声响起。 楚风站在了江涛的身后,江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是一个……” 普通人?怎么会? 将昏迷的江涛搂在怀里,楚风高声说到,“看够戏,就出来。”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对于如此弱智的问题楚风是不屑于回答的。 “那换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风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了,大名鼎鼎的天海赵辰,对了还有你那个恶名昭彰的义弟林三。” “哦,”赵辰显然来了性质,“虽然我确实薄有名声,可在这里应该没有从未见过我就能认出我的人,你到底是谁?楚风?” “没错,楚风。” “恐怕不是吧,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突然出现在了江家的地盘,还和一个江家子弟纠缠不清的,查不出来历的普通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真是让人好奇。” “随你好不好奇,江涛就交给你了,好好给他治病,然后好好教他修炼。对了,千万不要让林三把他祸害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治他,万一我不怀好意怎么办?” “切,”楚风不屑的撇撇嘴,“他又没什么好图谋的,你跟着他过来除了想要帮他修炼就没别的。” “你也说了,他没什么好图谋的,我又为何要治他,人干好事总得有些回报才说的过去啊。”不得不说,赵辰对楚风的逻辑感觉到有些奇怪。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林三,”楚风摸了摸江涛的脸,“你不觉得他和林三很像吗?” 赵辰看着楚风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江涛的眉眼,颧骨,嘴唇,眼睛微眯,“并不觉得,而且林记长的可比他帅气的多。” 楚风猛然抬起头,“我看是神经的多。” 狂风卷起了落叶,简直就像是平地起波澜,糊了楚风一脸,只能紧紧的把头埋在怀里,不这样做的话,他不得不怀疑。等他抬起头来,这张脸就被毁的干干净净。 至于为什么不护着江涛,楚风苦笑,那也得有这个机会才是。 只能希望,赵辰亏欠着,爱护,愿意付出生命保护着林三,这种传闻是真的。 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还会欺骗自己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闻。 楚风护住头的手紧紧的握住,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力量! 第三十 朝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个头,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树叶上凝成了一滴滴的露珠。 聚成重重的一颗,便顺着叶脉流淌,等到叶尖一弹。滴溜溜就滚动了下去。 正正砸在楚风的眉心。 楚风一个机灵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着一点点变白的天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紧了紧衣袖,双手环抱在胸前,仍然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阿嚏,”。楚风不仅感觉鼻涕快要流下来了,而且由于重心不稳,差一点就从树杈上翻下去。 睡了一夜腰酸背痛,就连臀部好像也僵掉。楚风从树上一跃而下,伸了个懒腰。 然后右手扶着左肩,左手握拳,敲击着肩膀和后背,好一会儿才有所缓解。 看着被雾气浸染的都有些湿的衣服,楚风摇了摇头,“完了,还当是从前,结果连在树上睡个觉都快扛不住了。看来,快点到极道宗才是正事啊。” 楚风在小路上悠闲的散着步,路旁都是一些小麦玉米之类的,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他,居然还有点好奇,于是偷偷的薅了一穗麦穗,拿在手里看着。 不得不说拿在手里还有一些刺痒,一用力,不小心就碾了个粉碎。 于是他又伸出了魔爪,歪着头想了想,好像觉得这一穗不够他用,准备大大的薅了十几根,正在动手的那一刻。 “那小子,你是谁家的,薅一根两根就够了,还准备薅多少!”一个手握这锄头,头戴草帽的老汉正看着他。 这下楚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表示对不起。 老汉见他不再动作,也就动作起来准备除草。 楚风迈出步子正要离开,却还是回头把麦穗都扯了下来,就连根带着泥土,就这样拖在地上。这还不算,他故意把麦子举的高高的,还笑的超级大声,故意让老汉听见。 老汉果然丢了手中的锄头跑过来,想要抓住这个调皮的少年郎。可惜人老体弱,才跑了两步,就喘的不行。 按理来说,楚风现在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偏不,非要慢慢的在老汉的周围晃悠。老汉停他也停,老汉追他也跑。 田地里不是没有人,也全部都放下了手中的农活,看着宛若笑话的一场的追逐。不过老汉没有喊人帮忙,他们也就乐得看戏,顶多议论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是谁?平日里也没有见过,是不是谁家的亲戚?” “不会,这不年不节的,要来也不是这会来,也不是谁家的亲戚,也不像是周围村庄的。” “也是,你看人家穿的衣服,都是绸缎的,不是我们这些乡巴佬能高攀的起的!” “那李老汉是怎么回事,为何追着那个少年?” “那可谁知道,说不定这少年欺负他的宝贝孙子了?” “有理,有理。” 周围的人一片赞同。 李老汉也是一个命苦的人,中年丧妻,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还给她娶了媳妇,生了娃,谁知道两个人去城里买东西以后一去不回。 人们都说他们两个早就死了,是被山上的土匪杀死的,尸骨被扔在了山沟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有好事的人跑去告诉李老汉的时候,李老汉还吹胡子瞪眼的要把人赶出去。也有人好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去了以后,只留下一些碎布条,什么东西也无。 那天过后,李家的地里多了两座坟。 那天过后,李家的孙子成了一个傻子,一傻就是十年。 光长个子,不长智商,还像一个五岁的孩子那样,邻居的孩子不论大小都以捉弄他为乐。 大人们是不会管这种事的,顶多会说一个,不要和傻子计较。 李老汉是心疼的,平日里只敢把孙子关在家里。可是他的孙子动不动就会自己跑出来,然后被人欺负,有时欺负的狠了。李老汉就会亲自追。 不过每次差不多都和今天这样一样,被小孩子们逗着玩。 李老汉一般追着追着就不追了,追到了又不能打一顿,不过是太过生气了而已。 可今天面对楚风,他居然一直追到了村外。然后楚风不跑了,一把把麦子扔到了李老汉的身上,弄的一头一脸的土。 “老头,你追我不就是为了这几根麦子吗?还给你。” “不仅,不仅是麦子,”李老汉的气都没有喘匀,半蹲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这麦子还没走长成,你这是浪费粮食,要遭天谴的。” “我就浪费怎么了,不就几根麦子,白花花的大米饭我都不在意。”说着楚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碗大米饭来就倒在了地上。 李老汉看着真是要心疼死了,这是什么人呐,他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才能够让宝儿吃上几顿白米饭,他气的全身都发抖,用手指变味也和的指着楚风,“你,你,” “我怎么了,你打我啊,”楚风十分无赖的走了过去,然后一手就把李老汉给提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轻啊。 正在想着。然后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非常莽的撞向了楚风,楚风自然不会在意,硬抗就是。 结果居然被撞出去了,还摔在地上,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看起来和他年纪一般大,确是痴痴傻傻的样子,懵懵懂懂,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李老汉看着楚风躺在地上,伸出手打了李宝儿一下,“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和别人动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啊!” 李宝儿十分委屈,“谁让他先欺负爷爷的。”伸出手就要扶着李老汉。 李老汉推开了他,走到了楚风的面前,要将他扶起来,楚风倒是没有拒绝。李老汉还前前后后的给他拍了拍灰。 “我孙子脑子有些问题,少爷不要和他计较。” “好啊,”楚风爽快的同意了,李老汉都有些不敢相信,莫非这个少年还是有些善良的。 可下一秒,楚风就露出了狰狞的面貌,“原谅他可以,除非他把地上的白米饭吃掉,一粒都不准剩!” “这怎么能行呢?”李老汉拽着楚风的衣袖,“这是侮辱人啊,我们虽然不似少爷这般富贵。可是也不能这样,这样……” 楚风一把甩开了他,走到李宝儿的面前,笑着问他,“想吃白米饭吗?” 宝儿想起了为数不多吃到米饭的时候,只有浅浅的一小碗,他从来没有吃饱过,可是真的很好吃啊,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除了被牛二骑在身上骑了一天,给可他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以外,这就是最好吃的了。 他吞了吞口水,然后点了点头,“想。” “啂,那有一碗,你去吃了吧。”楚风一手指向身后,就在李老汉的背后,有一碗扣在地上的白米饭。 第三十一 李宝儿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走向白米饭,他什么都不知道,茫然无知的抓起了地上的米。 李老汉拉着宝儿的手不让他吃,一边摇头,一边哀求,“宝儿啊,我们不吃了,回家,回家我给你做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宝儿啊………” 声声泣血,让人心疼。 听的楚风都快忍不住让宝儿别吃了。 可宝儿仍然睁大着茫然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让他吃,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比他别人叫傻子,比他被人用石头砸,比他被人骑在身上的时候,还要复杂,单纯的宝儿不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看到过很多人的眼神,残忍的,算计的,得意的,高兴的………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眼里看到像他爷爷一样的额眼神,复杂的让他看不懂。 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那天领着他跪在两个插着木棍飘着白布的土堆前,那样的复杂。 复杂的让他看不懂。 索性他就不看了,塞了一把米到嘴里,果然很好吃,好吃的当然要跟爷爷分享。他捧起一把,递到了爷爷的嘴边,可爷爷不仅没有吃,还哭着看着他。 沾满了泪水的眼眶,遮住了情绪,突然宝儿觉得心脏有些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抓了一把又一把,他一直吃,米饭却还是有那么多,一点都不见减少。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不吃了,每次吃饭他都吃五分饱,今天吃了七分,他决定不再吃了。 已经够了,他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不吃呢?”楚风蹲下身子看着他。 “因为不能吃了。”宝儿回答的如此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能吃了?” “没有为什么,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了。”宝儿歪着头看着楚风,不理解楚风楚风为何不理解。 楚风叹了口气,望了望天,果真如此强大么,无法改变吗?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你要是继续吃,我保证你以后每天都能吃到白米饭。” “真的吗?”宝儿有些意动。 “是啊,香喷喷的,每天都能吃到饱的。” 宝儿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哪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也不吃了?”楚风继续诱惑。 宝儿点了点头,笑着看他,“嗯,吃过这一次就够了。” “哪怕你的爷爷再也吃不到也没关系?哪怕你的爷爷每天起早贪黑也没关系?吃了它,我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宝儿依旧摇摇头。 油盐不进啊,真是难搞。楚风无奈的摇摇头。 最后他把头凑近了宝儿的耳边,像魔鬼的呓语,“那么即使你爷爷今天就要死,你也毫不在意吗?” 听到这话,宝儿偏头,看着楚风,好像不是很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风站起身来,看着呆呆的坐在地方,十分失魂落魄的李老汉,不由的叹了口气,他把手放到了李老汉的头顶。 草帽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是一头标准的老翁该有的头发,稀疏花白,楚风甚至能够感觉到沾到他手上的汗水。 他曾经抚过很多人的头,多半都是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一个个活力满满,每一次他都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抚上一介凡人老翁的头顶,而且居然还是为了结束他的性命。 你问为什么楚风不直接打李老汉一掌得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看着他的宝儿,做人就是要有始有终。 若是开始和结局都改变不了,那么无论他是提前还是推后,结局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的,有的也只是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变数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发现。 正当他准备用力的时候。 宝儿慢慢的抓起一把米塞到了嘴里,他吃的又急又快,似乎想要赶快把地上米吃完,可是无论他吃多少什么改变也没有。 地上还是有一碗米。 楚风放下了手。 李老汉流出了泪。 宝儿嘴里不断地咀嚼着吃也吃不完的米,直接硬生生的往下咽,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吃过饭,以前他都是细嚼慢咽,恨不得把饭直接消化在嘴里。 突然他觉得白米饭好像也不是很好吃了,吃着吃着他觉得味道居然变的苦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流了出来流到了嘴里,他用手指点了点,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好苦。 又苦又咸,是眼泪吗?宝儿只见过其他人流过。 每一个满月时坐在院子里吸着烟袋的爷爷,每一晚丈夫不会回家的妻子,每一次被先生打手心的牛二……… 他见过很多人哭,他从来没有过,他只会笑。 他吃着吃着,看着天上的太阳,明明是朗朗乾坤。为何他看到的确实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 满月吗? 宝儿的心突然变的有些空荡荡的。他的手捂住了胸口,又痛又空。 到底是为什么?他看着楚风,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楚风说,“等你吃完米的时候,一切就有了答案。” 宝儿还在吃着米,一粒粒的纯洁干净,鬼使神差的,他抓了一把土塞到了嘴里。 楚风看的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真的是脑子有毛病了不成。 李老汉也急忙跑过去就要把土从宝儿嘴里扣出来。 宝儿全部都咽了进去,然后他吃了一碗米,他吃完了一碗米。 满月越来越亮,就像楚风的眼眸,就像宝儿眼里闪烁着的光芒。 当最后一粒米咽下肚的那一刻,当满月升到最好空的时候。 宝儿抬起了头,楚风的手抚了颅。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楚风笑着笑着落了泪。 “宝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李老汉抱着宝儿一直在晃来晃去,生怕楚风把他一掌打死。 “不要担心,宝儿只是睡过去了,”楚风看着被飘过的一朵云遮住了的太阳,“已经睡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 李老汉秉着呼吸,小心的伸出手探了探宝儿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楚风一句话又让李老汉的心提到嗓子眼,“你就要死了。” “你会杀了我吗?” “我不会,但有人会。” “少爷说笑了,谁会跟一个老汉过不去,”李老汉觉得这少年郎纯属吓自己。 “不过你也不必忧心,你会走的毫无遗憾,而且来生会想尽富贵荣华。” 说完这话,楚风就走远了,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他掺活了,自有天意,自有人为。 第三十二 牛骑狗走,饕餮乞首。 大梦三千,有心无口。 观星台上,两人负手而立,看着依旧明亮耀眼的阳光。 一位老者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开了口,“今日是何年月?许久都为出过山,这时间都不大清楚了。” 另一人回答,“按照人间的历法,应是景仁十年,阴历五月十五。” “十年,到今天正好是十年,有些事也该要去做,有些人该死了。” “阳明啊,这件事你就不要亲自去了,让你座下的弟子去吧。”老者语重心长的叮嘱着中年男人。 “师傅,这件事必须需要我去做,其他人去不成的。”阳明眼中透露出了坚毅的目光,以及执着的信念。 “你是知道去做这件事的下场的,这些因果不是你能轻易沾染的,连我还是仰仗着宗门的天地大阵的遮蔽,才想要勉强一试。”老者看着自己的弟子,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虽然天赋不是很好,修为也不是最高的,但是他是真的舍不得。 “师傅,这件事,除了我,上天下地,您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人吗?您放心,徒弟既然如此做,那后果自然也会全力承担,必定不会波及到师傅。”阳明不顾老者的阻拦,御剑而去。 还是很飘逸的。 阳明落在了村庄的门口,村子里还在劳作的村民好似没有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他悠然的走边了村庄。 四四方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庄,地形走势都极其普通,没有人间的龙脉,也没有浓厚的灵气。 所以阳明不能理解,为何那位大人会选择这里。在心里,他无疑是非常非常的信任和尊敬他的师尊,每一次师尊的推测和作为,都精准无比,他无限的崇拜。但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有点怀疑。 师尊这次会不会是搞错了,他从未有凡人能够登上修仙路,就算是宗门里每年也会四处找寻转世的非常有天赋的弟子们,但毫无疑问,都是出生在一些修仙世家,最次的都是父母有一方是修仙的。 像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十年前他就来过这里,亲眼看着这孩子从一个灵动的孩童变成了一个傻子。 他也亲手测试过着孩子的灵根和体质,就像是普通的凡人小孩子,平平无奇,连宗门的杂役都达不到的。 十年后,一切都和他看到的差不多,除了房子显的更破旧,窗户上破的洞更多,一切如常。 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和守在他身边唉声叹气的李老汉,“啧,还真是。” 阳明决定等到李宝儿晚上醒过来再说,好戏一定要让当事人看到才算好玩啊。 在此之前,不如就去干点其他好玩的。好久都没有尝过那么鲜香的滋味了,之前一直在山上师尊管的太严格。 这回正好一次吃个饱,不然恐怕还得等到三年后。 这个村庄大概也有一百来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他也不挑,有的吃就不错。 美餐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表演。 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悄无声息,翻涌着的麦浪,不起眼的缺了一小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 就像是在吃一顿,让人垂涎已久的大餐,必然不是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品味,每一口都要获得最大的享受,花费的时间也要久一些。 还剩下一个人,是一个少年,正在学堂的外面辛苦的蹲着马步,可以说是非常规范的做法,哪怕是宗门里修行十几年的弟子恐怕都找不到一个比他更标准的。 已经做到了能够调动每一丝可以利用的肌肉和经脉。 那么应该要更好吃一点。阳明舔了舔嘴角,正值青春的少年郎,肯定十分的紧致弹牙,旺盛的气血,更是让人躁动。 他踮起脚尖,纵身一跃,右手虎爪状就要抓向少年的脖子。“誜,”破空声传来。 阳明扭头看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然后在空中扭转身形,翻滚了两圈,落地后又向后倒退几步,才站直身子。 摸了摸被石子打伤的腰眼,他笑了笑,“阁下为何要阻我,莫非和我目的相同?” 牛二见状立马躲到来人的身后,“先生,这是谁啊?” 先生把牛二往后面推了推,“你先回房里去,我和这个人有话要说的。” 牛二依依不舍的拽着先生的衣角,偷偷的瞄了一眼阳明,吓的赶紧跑到了房间里,合拢了房门,眯起一只眼,趴在门上偷看。 “阁下还未说明你的意图呢?” “我有何好说的,我十年前就来到了此处。十年间也不过就是种种田,教教书而已。对你们的图谋不感兴趣。” “哦?是吗?”阳明一脸的怀疑,显然不相信,这么凑巧的时间,刚好十年,还一口道破他有所图谋。 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不少,我不会挡你的路。只是这孩子就放过他,我会带着他离开的。他永远也不知道你是谁。” 阳明摇了摇头,“亏先生还是教书的,难不成没听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不然是会要遭到反噬的。” 先生便不再说话,只是左手背在身后拿着一把戒尺,右手捧着一本书,封面提名,《论语》。 子曰, “什么玩意?”阳明一掌挥出。 “错!” 一把戒尺打在阳明的手心,给他生生的拍了回去,没有打出去的灵力也回到了体内。 子曰, “这都是啥,”阳明一脸无奈,他从小就在山上长大,修炼也都是一些大能和宗门功法,凡间的书怎么可能听过,这回自然答不出。 只能被动的挨打,而且还不能够反抗,就像是背不出书的童子,被打的抱头鼠窜。 更加邪门的事,每当他蓄力想要反抗的时候,偏偏什么什么招式都使不出来。体内的灵力运行正常,也没有被先生的气场压制。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趴在门上看的牛二简直笑的泪都快掉出来了,怎么这么搞笑,比他还惨。他顶多就是被夫子罚蹲马步,躲了这么多年,现在也不是很累。 可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简直是,本来他给牛二一种非常害怕的感觉,就像是每次半夜去厕所的时候,莫名的恐惧。 但现在沦落成这个样子,牛二都快要欢呼出声,“哈哈哈哈哈,”他用手捂住了嘴巴,还是泄露出了声音。 然后忙着逃窜的阳明,怒火中烧,一个眼刀飞过去。 一下子就把牛二的笑噎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没喘上气来,不过这会牛二可不怕,他闷闷的笑着,都快眯的找不到眼睛了。 三十三 阳明也不能坐以待毙!自然是竭尽全力的逃窜,两个人就在小小的院子里打转,阳明有的时候也试图想要反杀,可没当他回头的时候,他的手就会不自觉的伸出去。 牛二本来看着阳明被夫子教训还挺开心的,直到他看到了阳明飞到了半空中,夫子好像做不到,但是他随手一掷,戒尺便飞了出去。 这一回打中的是阳明的臀部,“啪啪啪”,宛若一顿竹板炒肉,端是好听。 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夫子举起右手,戒尺便飞回了他的手中。 牛二瞪大了双眼。要是阳明能飞,他还能安慰自己,那应该是画本子里的大侠,虽然看起来人不是什么好人,但肯定是有武功的。 可是夫子凭空就让戒尺飞回了手中,难道这也是变戏法吗? 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阳明拔出了剑,右臂轻抬,平举着剑柄,对准了先生。“莫非先生仗着神兵犀利,欺我不敢动手吗?” 神兵吗?先生凝视着手中的戒尺,就如同这世间所有的父母都认为棍棒底下出孝子一般,教书先生也是必须要有一件趁手的武器,要么是教鞭,要么是竹棍,便是很少有用戒尺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这一人还在用这戒尺了。 平平正正,棱角分明,乌黑油亮,非金非石。看着就是冰冷无情的模样,因为总是在做不讨人喜欢的事。 先生长满了茧子的大手,攥紧了戒尺,对上阳明好奇的神色,“哪里是什么神兵,不过就是稍微有点年头的物件而已,不然你现在肯定站不起来了。” 阳明其实对那戒尺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之所以怀疑它是神兵是因为,虽然凡人不能修炼也不聪慧,可总是还要出几位能人异士的。 在修真界仍然还留着他们的恶名。有一位叫欧阳子的,更是以炼制神兵而闻名,据说他所炼制的神兵不是用修仙材料,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仅仅是凡间随处可见的金石铁玉,火也是一口就能吹灭的凡火。 当年他和极道宗宗主一战,打的天昏地暗,打碎了无数河流山川,最后宗主拼掉三百年的修为才勉强干掉欧阳子。等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欧阳子所用的剑锋利无损,而宗主的灵器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蛛网,就在弟子碰到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两相对比之下,欧阳子的剑恐怖如斯,自此以后可以比拟灵器的凡兵皆成神兵。 说实话阳明从来没有见识过神兵的威力,因为师尊再也不会有可以驱使神兵的人了。他也不相信眼前的凡人能够拥有神兵,而且还能使用它。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个回答。 “就算你说这是神兵我也是不相信的,事已至此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阳明始终觉得凡人不能修炼是非常正常的事,因为他们的欲望太多,而又抵挡不了诱惑,“你既然知道神兵,自然也知到极道宗,我就是哪里的弟子,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长生不老。” “堂堂极道宗的弟子莫不是当我等凡人是傻子不成,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长生不老,张口就来。”先生叹了口气,“你莫要和我纠缠,你的时间快要到了,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嗤,”阳明看了看明亮依旧的天空,把头倒向左侧,耳朵贴住肩膀,“不会来不及的,还有好久,我们可以慢慢玩。” “是吗?”先生眯着眼也看向了天空,不过他看到的可不是烈日,而是,“你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阳明顺着指向看了过去,眼睛瞬间睁大,勾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下来,“那是………” 立马向某个方向飞射过去,“咔”,弹直的脖子,“好像有点过度了。”只是略微摸了一下,然后就立马推门进去。 “吱,”门开了。 牛二惊恐的滚了出来,拉着先生的袖子,语无伦次的看着天上,“先生,那是什么?白天怎么会怎么会出现月亮,是不是我看错了。…” 说完,捏起袖子擦擦眼睛,紧紧的闭上,默念了好一会儿,:我看错了,都是假的。 然后猛然睁开,依然是这样的,“为什么啊,先生,怎么会这个样子,好好的天怎么就这样了!先生!” 先生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没什么大不了的,迟早你会看见的,不过是早了一些。” 牛二莫名的抖了抖身子,他不知道有些冷,比害怕突然的日夜颠倒,他更害怕的是先生露出的笑容。 “噗,”一口血飞溅出去,先生用手擦了血迹,举着手放到了牛二的头上。“牛二啊,你愿意叫我一声师父吗?” 牛二不解,不是一直叫的都是先生吗?怎么突然要改,“先生和师父有区别吗?” “没有,都一样的,”先生想起了从前,他也是这样的不理解,“都是传道受业……” “传道受业解惑者,这个我知道。”得意又欢快的,牛二还是第一次接上了先生的话,不,应该是,“师父!” “乖徒儿。”又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还递给他一颗糖。 牛二毫无顾虑的塞进了嘴里,他不知道徒儿是什么,但先生和师父差不多的话,那徒儿和学生大约也是一样的吧。 他现在有些喜欢这样的身份了,不仅能得到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的先生的温柔对待,还能够得到一颗糖。他咂巴咂巴嘴,舌头舔了舔糖。 “口感有点奇怪,吃起来就像是风寒的时候娘给我塞的药丸,不过还是挺甜的。”牛二无耻的说,“师父啊,还能给我一颗吗?” “不可以啊,”牛二有些小失望,“不过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牛二担心的说,“师父,我现在要回家了,我要去找我娘,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害怕。”然后,妄图用亮闪闪水汪汪的大眼睛让先生心软。 明知道这是一个小恶魔,偷鸡摸狗无所不干,会欺负比他更弱小的孩子,也会闲着无聊用开水烫蚂蚁。 但是那样的带着无限的希望与期待的眼神,谁能够拒绝呢? “走吧。”先生大力的揉了一把牛二的头发。 “师父,你快把我的头扭下来了,疼。”牛二抱怨道。 “啊,抱歉,没有掌握好力度。” 第三十四 牛二走在村子里的路上,他是不怕黑的,经常大半夜里还在村子里溜达,引的村子里的土狗汪汪狂吠。 但是今天他不仅没有见到屋子里透露出的昏黄灯光,也没有听到一丝声响,就连虫子的叫声似乎也回归于寂静。 村中央的那条大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明晃晃,亮堂堂,就像是铺上了一地银光。 一大一小两条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牛二拉进了先生的手,“先生怎么这么安静。” 先生平静的回答道,“只是大家都睡着了而已。” 是吗?牛二偏偏头,这么快就睡着了吗?他觉得自己的时间陷入了混乱,“汪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响起,像是一只小奶狗,声音幼稚,但是还是有一些气势。 “你在干嘛?” “就是学狗叫而已。” 先生已经不想在说什么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学过好久了,就当是小孩子的兴趣而已。然后,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影子从小巷那里拉了出来,宛若猛兽一样的巨大。先生诧异,这里竟然还有活物? 牛二一把甩开了先生的手,奔着小巷就跑过去。 先生一只手往前伸去,想要拉住牛二,但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大黄,你来了。”牛二兴奋的看着眼前的猛兽,一把把它搂进了怀里,搂的紧紧的,然后还把它揉的满头林乱。 看到这只猛兽,先生扶额。 “师父,这就是大黄。”然后逗弄着大黄握着它的脚,让它和先生打招呼。“大黄,向师父问好。” “汪,” 没错,大黄是条狗,就是最普通的土狗,随处可见的那种。先生伸出手想要摸摸大黄的头。 “唔吼,”大黄瞬间炸了毛,呲起牙,虎视眈眈的看着先生,拒绝他的靠近,顺便身子蓄力,等到他靠近,就给他狠狠地来一口。 “这是你养的狗吗?怎么没有见你带它来上过学?”因为村里经常有人养狗看家护院或者单纯的给孩子找个伴,上学的时候跟着,放学的时候护着。 先生见过不少,只有牛二从来没有过。 牛二挠挠头,“大黄也不是我养的,它白天从来不出现,只有晚上我叫它的时候才出来,然后我就喂它点东西,它就帮我看……”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牛二珉进了嘴。 “没关系的,即使是偷鸡摸狗,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了,也不会告诉你父母。”先生眼里的怜惜,牛二看不到,可是大黄却归于平静,安静的趴在牛二的怀里。 牛二摸着它的毛,“对不起啊,大黄,我身上没有吃的,等我回去给你拿。” “不用了,它已经吃饱了。”大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牙齿,锋利的牙齿好像还带着一些肉丝。 “是吗?”牛二可惜的说,“那大黄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 大黄没有动弹,牛二便很高兴了,因为大黄从来不跟他回家,每次和他玩完以后,也会消失不见。除了他,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见过它,有时候他都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牛二不牵先生的手了,因为他要抱着怀里的大黄,大黄不大,只是三四个月大小狗罢了。牛二觉得它不会长大了,因为几年过去了,它还只是这个模样。 平日里抱在怀里也是小小的一只,今天也不知道是吃了些什么,这么的重。牛二抱着很吃力,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放下,只能走几米调整一下姿势。 曲起膝盖网上顶一顶,大黄但是安逸,一动不动的躺着,还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眯上了眼,看样子竟然是要睡过去。 先生就在后面看着,不由的叹了口气。“牛骑狗走,饕餮乞首。”他等了十年,还是棋差一招,不过牛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到家门口两个熟悉的槐树,牛二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把大黄放到了树下。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把推开了大门,高声呼喊着,“爹娘,我回来了。” 黑夜中,牛二本来就不小的声音显的更大声了,但是房间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周围的人家也是如此。 “爹娘,”牛二推开房门,先是去了厨房,然后去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大堂,最后推开了他爹娘的卧房。 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他小声的说,“爹娘,原来你们睡着了啊,怪不得不回答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儿子也要去睡了。” 牛二轻轻的合上了房门,慢慢的退了出去,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先生和大黄,“师父,我爹娘睡着了,我该怎么办?”一行泪水沾湿了他的脸颊,就像夜里的更深露重。 先生没有说话,大黄走过去蹭了蹭他的裤腿,用头拱着他,牛二蹲下身来,搂住大黄。 把脸埋在它厚厚的毛发里,过了好一会儿。牛二坐在地上,大黄摇头晃脑用力的抖抖身子,它感觉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一样,可以甩下一身水。 牛二跪在地上,直接膝行着向先生走过去,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眼睛红红的说,“师父,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啊!教教我啊!我爹娘怎么,怎么才能,能醒过来,你教教我,教教我好好不好……” 泣不成声,只能重复这几句话。 先生好想告诉他,你救不了你的父母,不过你可以给他们报仇,我可以教你修炼。可是看到蹲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大黄,他沉默了。 “等到你成为神仙的时候,你父母就能醒过来了。” “神仙?那不是神话里的吗?”牛二赶紧抹了抹泪水,“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神仙?” 大黄趴了下来,前腿交叉,脑袋搭在了上面,耳朵下垂牢牢的盖住了,眼不见心不烦,像这样骗人的话听多了是会变傻的。 “那个,你需要先修炼然后………”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没有这样子过,往日他只要教授就可以了。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该怎么做呢?”牛二不明觉厉,还是希望先生能够具体一点,比如就像往常一样,告诉他该背什么东西,写什么东西。 不然一开始就让人去考状元,只告诉他要好好学,这怎么能行呢? 第三十五 先生看向了趴着的大黄,又看了看高挂的圆月,蹭的满头满脸的灰土泪水划下两道沟壑的牛二,深深的叹一口气。 他抬起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纵横交错,可以说的上是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就算是天机子再世也不可能从这纹路中看出有什么命理。 因为,这命运早就该结束的命运,因为他又延续了下来,虽然侥幸得以存活,但不可避免还是要面临身体的衰老和死亡。 以先生的面貌来看,不苟言笑,但是又特别的可靠,是三十多岁中年人应该有的模样,可是这内里的躯体却早已腐朽的宛若六七十的人一般。 勉强再撑个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要是就此终结还是有些可惜啊。 “如果连这都舍不得,还不如把这个孩子交给我,虽然不能有多大的出息,称王称圣还是可为的。” 一阵话语传入了先生的脑海,他看向眼皮子都没有眨动一下的大黄。:称王称圣,还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道哪里的一只“狗”都有如此自信,他也不能太让人瞧不起。 “牛二,我可以传授你法门,至于能够领悟多少就全靠你自己。”把一只手背到背后,一只手扶上了牛二的头。 要自己领悟啊?牛二一听这话就头大,他从来不能够从那些古诗词文言文中理解作者的悲伤喜悦,也不能理解先生在读这些时流露出的感情,他怎么能够自己领悟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时候,先生默默然收回了手,“好了。” “嗯?这就好了?”牛二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爬起来跳跃了几下,使了吃奶的劲也没有像之前的阳明一样能够飞起来,汇了几下拳头,绵软无力。 他怀疑的看着先生,这就结束了,确定不是在诓骗他? 先生笑了笑,“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要用心去听,等到哪一天你的心听到了,你也就知道了。” 是吗?用心听,可是当时他走神了啊,还能听的到吗? “当然能,我现在不就听到了你的想法了吗?” 此话一出,牛二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要是能够听到他内心的想法的话,那岂不是……… “你是不是想起曾经在心里骂我的话?”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牛二无处隐藏的躲闪,“没关系的,我……噗” “嘭,”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牛二赶紧跑过去,跪坐在地上,把先生的头扶起来放到他的腿上,用衣袖擦着从嘴里渗出的血,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然后他就直接把先生的嘴给堵上了,但还是有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白当时还是好好的先生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到地不起了。 先生用手摸着他的脸颊,用食指点在他的眉心,“牛二,要用心听,用心去听。”牛二莫名的听到了这句话。 先生闭上了双眼,如同他的父母那般,睡了过去。牛二抱住他的头,终于还是淋漓尽致的哭了起来,“先生,先生……” 大黄终于还是看了牛二一眼,死去的先生它是不屑于看的,欺骗一个小孩子的感情,非大丈夫所为。不过,心听啊,没想到他居然也肯舍得,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把这法门传给牛二。 这具身体可是远远不够的,估计十年八年,再不会出现在这孩子面前了,就算出现了,也不过相见不相识。 就算如此,那孩子喊的还是先生。道无先后,达者为先。也不算亏。 牛二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是什么都没有的,他也没有办法能够谋生,爹娘素来是疼他的,他从未下过一次地,从未砍过一次柴。 种地是不可能的,若要是打工十二三岁还能够干什么,还不是给人家去府里当奴才,不然就要去做乞儿。 他可是听父母说过不少这些事,虽然只是为了不让他自己一个人跑到城里说的,可也不会是假的。 这可该怎么办呢? “大黄,我该怎么办?”他没有可问的人。 “嗷,”我怎么知道。 “那总得先把,先把,先生埋了。” 大黄认同的点了点头。 牛二没有去特地选一个风水宝地,晚上谁有那个勇气上山,而且就算找了一块地,牛二是不能把先生背过去。也不能挖一个足够深的坑,坑太浅的话,会被那些动物刨出来的。 索性就在院子里选了一个小角落,拿起一把铲子就铲起了土,真正动起手来,牛二突然发现好像并没有很累的样子。 大黄仔细的看着牛二铲土的姿势,真是搞笑的要命,双腿岔开,蹲着在铲土,真是马步扎多了。 牛二是不觉得的,就连汗水落到地上他都赶不上擦,莫名的他觉得要是专门给人家铲土,还是能够糊口的。就是不知道哪里需要天天铲土。 他找了张席子把先生胡乱卷了卷就扔到了坑里,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不然他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等到把土填上,就只露出了一个小尖尖,估计下两场雨就啥也找不到。牛二跪了下来,“师父啊,别怪徒儿,等到我挣钱了,一定会给你打一个大大的棺材。” 然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睡着了,就和小时候一样,躺在爹娘的中间,满满的安全感,如果有可能,这样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阳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仅这天说黑就黑,他回到了宝儿的房间,测算一下,发现整个修真界都变成黑夜,一个半天的时间,消失了。 时间被人偷走了。没有人了解时间的奥妙,没有人能对抗时间的威力,无论你是王侯将相,平民百姓,是金丹元婴,还是筑基练气,时间到了,就该死了。 没有人能够延缓时间,当然也没有人能够偷走时间,尤其是在这片被密切注视着的土地。 明明应该是晚上才开始的,他才那样做,想打个时间差,趁着没人注意,结果这就开始了。 要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他死不要紧,不能毁了师尊的大业。 第三十六 宝儿还在沉睡,一点醒来的痕迹都没有,李老汉就坐在床头守着他,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天象的变化,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宝儿。 换句话来说,就算是天塌了又如何,何况,天不是还没塌。他就要守着宝儿,等到他醒过来,莫名的,他觉得宝儿这次可能要不一样了。 他焦急又激动的等着,等着宝儿醒过来,要是能够清醒过来固然好,要是还是糊里糊涂也没什么。 “呼,”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只是略掩着的门,吹的李老汉一个激灵,先给宝儿掖了掖被子,然后拢紧衣服就去关门。 等到他关门的那一刻,一道亮光闪过。李老汉觉得脖子一凉,但是又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就用手捂住,然后关上门,插上门栓。 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他不敢说话,只能慢慢的往前挪动,他不敢低头,不敢看手,只能憋着气往前走。 房子不是很大,他很快的就走到了床边。 他用一只手摸了摸宝儿的头,看着宝儿沉睡的样子,这么多年,他和宝儿相依为命。 妻子死了以后,村里人劝他再娶一个,他没有。 儿子死了以后,村里人劝他和寡妇一起搭伙,他没有。 孙子傻了,村里人又说要不就领养一个,他也没有。 养着一个傻孙子,这一过就是十年,别人不理解他的做法,都说孙子拖累了他,到老也不得安生。 可是他是清楚的,要不是这个整天叫他爷爷,还会给他摘花的傻孙子,他也早就死了,哪能活到今天。 虽然也想过他要死了,宝儿怎么办,但也不敢想,只能拼命的或者,给宝儿尽量攒点钱,要是能在死之前看到宝儿娶媳妇就好了。 可惜,只是奢望啊。一滴浊泪落在了地上,滚了一圈的尘土。 “不甘心呐。”临了临了,孙子也不能醒过来。 宝儿的眼角滑过了一行泪,没入发丝,他睁开眼,懵懵懂懂的喊着,“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怎么都是……” 李老汉笑了,看着宝儿焦急的样子,多想告诉他不用担心,以后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不过这样也很好了。 李老汉头摔在床上的那一刻,宝儿坐直了身子,他合上了李老汉的双眼。 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用木棍支起了推开的窗。 只能看见阳明乘剑而去的身影,划过黑夜,“还是不够快啊,这样怎么能够躲得过去,极道宗。” 李宝儿还李宝儿吗?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毕竟还是以前一样的面孔,以前一样的穿着,虽然干净整洁,掩盖不了的还是贫穷寒酸。 可就是这样见过无数次的面貌,牛二见到现在他面前的李宝儿时,还是楞了神。 “傻子?你……”你来干什么?这村子里不是已经没有活人了吗?牛二根据爹娘和诡异的情况推测出来的,至于他有没有去查看过,答案必然是没有的。 有人活着如何,没人活着又如何,这些人反正与他什么关系又没有。所以见到李宝儿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很惊讶的。 没仔细看的时候,牛二自然是用那种惊讶又带着不在乎的语气,直接就叫了傻子,但是当他抬头看着李宝儿的时候,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办法把面前这个少年和以前的傻子宝儿联系起来,太不一样了,真的肉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同,那种内生的让人敬服的感觉。 就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优秀,牛二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他想到了半句诗,有匪君子。 君子和傻子,哪知道才是真的? “你是宝儿?” “嗯,我的名字是李宝儿。”宝儿特别认真的重复了一次。 反正牛二就是觉得哪里都是怪怪的,他又不敢说。以前欺负宝儿的时候,他可是压力全无,宝儿又不知道反抗,李老汉也追不到他。 现在,宝儿不傻了,不会傻笑了,自然也不会轻易的让他欺负。单论体格来说,他就处在弱势地位,论年龄他也不占优势。 想来他现在唯一的优点,竟然是跟着先生学了几个大字。 “你爷爷?” “不在了。” 牛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抱着还没有消失的大黄,“那你要不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看起来有些奇怪,一个个头低低的小少年,对着一个快长成大人模样的少年,说着要照顾他的话。 应该就像是一个笑话,可偏生他确是十分认真。大黄往牛二的怀里缩了缩。 “你要是不愿意……” “不,我愿意,”李宝儿当即应承下来,牛二松了一口气,要是他被拒绝,该有多尴尬。 然后,李宝儿十分认真的弯腰做了一个揖,“那么以后就承蒙照顾了,牛二兄弟。”那一笑,真的是…… 牛二又想起了半句诗,一笑倾人城。说的就是李宝儿这样的人啊。他咬了咬嘴唇,认真的说,“牛士先,我的名字。牛,士,先。” “好的,士先兄弟。” 这还是第一次牛二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被人叫名字,爹娘都是喊他的小名,牛二。就连先生不知为何,也非常不喜欢叫他的大名。 士先,真是个好名字。牛二偷偷的笑了,“噗呲。” 李宝儿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不妨碍他伸出了手,庄重的看着牛二的眼,“要一起走吗?” “好啊,”可是看着李宝儿伸出的手,牛二有些犹豫,都这么大的人了,抬头看了看好像有些失落,准备收回手的宝儿,他一把就抓了上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李宝儿的手包裹着牛二的手,牛二想要反客为主,但是失败了。倒不是李宝儿不愿意,而是牛二的手太小,只能攥住宝儿的手指。 李宝儿牵着牛二走出了村子,后面跟着一条摇头摆脑的大黄狗。 楚风就在山头远远的看着他们,宝儿忽然回头笑了一下,吓的楚风立马趴在了地上,等到他站起身来,就什么也看不到。 摇了摇头,“真是的,不让看就不看,没什么好稀罕的。” 不过,虽然有些挫折,没想到还是成功了,以后的后果就且看着吧。 第三十七 既然该走的人都走掉了,楚风自然也没有用再留下来的理由。以至于那个小村庄,这辈子他都不准备再踏入一步。 虽然目光可能跟随着李宝儿走远了,可万一要是还有留存,他去了就是找死。 又是一个没有睡好的早上,楚风泪眼朦胧的一直在打着哈欠,即使歪歪扭扭的走着,倒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毕竟在江家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距离下一个目的地也不远。 虽然说是不远,可是楚风还是错误的预估了距离。因为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低估了山路的崎岖程度,还有由于密密麻麻的丛林不时的迷失方向。 楚风擦了擦汗,撩起袖子一边扇风一边把衣衫上的带子解开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的热和狼狈过。还是有一点的顾及,他没有把衣服脱的只剩下中衣。 这山里是没什么人来的,各种野兽的吼声此起彼伏,听着就很吓人。而且好像还有越来越近的感觉,已经可以看到那跑过来的身影。 楚风只能躲在树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树,坐在树杈上观察着。茂密的叶子很好的遮蔽了他的身形,屏住呼吸。 快速奔跑的野兽带起野草的哗哗作响,声音更大的确是被追之人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口气还没有吸入,另一口便呼出。 “呼哧,呼哧,”她紧紧的捂着胸口,怕彭彭作响的心脏一不小心就跳出来,“怎么办,跑不动了。”可是停下来就只能等死了。 回头看了看放缓了脚步正在蓄力,注备一击即中的野兽,她转过身,正面对着野兽,向后一点点的退。 “还算是有点胆量,”楚风在心中感叹,要是一味的逃亡很容易就被野兽从背后袭击,还不如正面面对。可是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怎么能够抗的住。 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楚风不甚在意的想着,等等,他的瞳孔突然紧缩,“别靠近,别靠近啊。”他几乎快要破口大喊了。 完了,少女的后背靠在了大树上,双手紧握着一把短短的匕首,盯着野兽靠近的步伐,使劲的像大树后面缩,就像是想把自己按进去一样。 不停地抖动着,还时不时的把手往衣服上蹭过去。楚风自然能够感觉到少女的恐惧,可没有什么准备出手的意思。 野兽低下头颅,后腿曲起,前腿微蹲,兽瞳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少女的动作,等到少女又一次把手放到衣服上的时候。 楚风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这一幕惨剧,“啧,如此没人居然要香消玉殒了,可太惨了。” “吼,”一声愤怒的吼声把楚风的耳朵都震聋了,他眯着一条缝想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野兽躺在了地上,少女却不见踪影。楚风弯腰低头向下看还是没有找到,“是逃走了吗?” 他一跃而下,没有管在地上的野兽,直接飞奔而走,不宜久留。 一刻不停地飞奔,等到看到一颗硕大的紫藤萝的时候,笑意爬上了楚风的脸,“成了。” 他冲着紫藤萝的树干撞去,不仅没有被反弹,而是直接闯进了树干,然后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就直接在地上摆弄起来。 当楚风启动法阵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闯入,把阵法中央的楚风一把推开,自己站在了中间。 楚风赶紧爬在地上,想要把法阵中的灵石扣出来,结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影消散。“谢谢你啦。” “不用谢,”既然人已经走了,楚风也不必做戏,只是慢条斯理的拍拍衣服上的灰。然后看着法阵上由于灵力耗尽而斑驳破碎的灵石,一拂袖,便什么也不剩了。“希望你能够喜欢。” 掏出一把剑,开始重新刻画起了法阵的走向。 楚风现在还没有凭空刻画一副新法阵的能力,刚刚他只来得及把法阵的走向弄歪一丝,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何况是相对于传送阵而言。 这种涉及空间的法阵,必须要精准定位,单向法阵更容易出现问题,双向的还可以互相联系,互相支撑。 传送阵的布置是很有考究的,一般都是宗门内部为了方便出行而部署的,定期维护保养。因为法阵是会破败的,普通的弟子和修士是不会修缮的,往往只能望阵兴叹。 也有私人的传送阵,多是大能为了方便处理一些私事而设置的,一般无人知晓。当然时间久了,也就大概只剩下一个框架,不过对于大能来说,随便就能处理好。 对于楚风还是破费力气,破坏容易修好难,不得不庆幸是一个法阵,要是灵阵,他现在只能走着去极道宗,怕不是鞋底都得磨破好几双。 费了好半天功夫,才终于把法阵修补好,楚风托着腰,“都怪那个女的,不然我何至于浪费这么多功夫。” 把灵石摆放到该放的位置,法阵马上就启动了,就在离开的那一刻,楚风还是把一个小袋子扔到外面。 ……………………………………… “哎,又是到了招收杂役的时候了。” “可不是,恐怕一个月以后,我们也该收拾收拾滚蛋。” “你说这怎么好意思回去,当初费了好大的功夫来到这里,啥也没学会就这样回去,好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本来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测灵根是测出来不行就应该早放弃,还白费一年功夫当个杂役,何苦来哉!” “要是那么容易放弃,我等还会站在这里?不甘心啊!” 讨论的众人都沉默了,他们想起来自己从家从发来到这里时,是抱着怎样的期望和抱负,以为自己肯定是万中无一的那一个,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修士。 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都聚在这里干嘛呢?”一位同样身着杂役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其他人纷纷拱手,“赵师兄好,” “赵师兄好,” “赵师兄好,” 走出一人,“回赵师兄的话,不过是到了新招杂役的日子,兄弟们新生感慨罢了。” 赵成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他又何尝不是,话到嘴边,终究只是,“没什么事,都散了,各自做事去罢,”顿了顿又说,“我跟掌事的说一下,下午就休息半天。” “休息半天?谢谢师兄!” “谢谢师兄。” 赵成摆摆手,走远了。 第三十八 “嘭,”楚风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扑起一地的灰土,“呸呸呸,”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吐着嘴里的灰。 当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长长的石阶,和云雾缭绕的青山,笑了笑,“挺好,直接到了门口,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边那个小子,你还要不要登天梯?不要的话赶紧走,不要站在那里碍事!”一旁的杂役注意到了傻愣愣站着的楚风。 楚风回以一笑,撩起下摆,踏上了台阶。 “不是四个时辰以前就开始登天梯了吗?他怎么现在才过来?” “那可谁知道了,自己把握不住时间,迟了这么久,恐怕进不了宗门。” 楚风不在意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登天梯,之前也只是看别人走过。当然走的时候都不轻松,喘的跟条狗一样。 登天梯,顾名思义就是要登天的。是极道宗用来检测想要入门的弟子的资质的。登天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在这个上面走的越远,以后的修真路就能走的更远。 凡人从来是不能修炼的,只有修士才能修炼,然而修为越高子嗣艰难,加上由于抢夺资源,比武斗争等等死掉的。 修士自然是越来越少,只能选择和凡人通婚,这样自然是大大提高了出生率,但是也混杂了血脉,子嗣中要是凡人血脉占大多数,灵根就会不纯粹,修炼速度会减慢。 更有甚者,直接不能够修炼。所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修士家族之前相互通婚。 灵根有金木水火土五种,拥有其中一种便是单灵根,修炼速度极快,拥有两种是双灵根,若是两条相辅相成,也未必不能与单灵根媲美。 三灵根平平常常,四灵根,五灵根基本就是没什么希望了。 极道宗在这一域内是最强的宗门,家族中的子弟也是要入内的,天资最高的子弟可以直接进入宗门,甚至可以有一定的身份。 其余的子弟便只能靠通过测试来进入极道宗,平日里在家族里不受重视的,资质不好的。也要来这里试一试的,万一能够鲤鱼跃龙门呢? 而登天梯测试的不仅是灵根,而是综合潜力,还是很有参考性的。 登天梯的时间是限制在八个时辰之内的,能登的就登上去了,不能的也是浪费时间。 四个时辰过去了,最快的已经是走了六千多个台阶,越到后面就越难走。 而楚风才刚开一个头而已,走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要说楚风现在的修为那自然是一点也没有的,都是要从头开始的。 有修为也没用,登天梯会压制,把所有人都限制在相同的起点。 但就像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在终点线一样,尽管压制,又怎么可能会在相同的起点,毕竟灵根就是所有不公平的根源。 以前的楚风是十分不屑于灵根压制的说法的,他一直赞同你的不成功都是因为你的不努力。现在他也有这样的倾向,但已经好很多了。 他明白有些事真的不是你努力就能改变的,比如出生,比如灵根,比如死亡。 楚风之所以有这样的体会,因为之前他在江家的遭遇,江涛为什么那么渴望修炼,因为空有灵根不能修炼就会被人看不起,如果江涛但凡有江山一般的修为。也不至于此。 更重要的是因为,楚风突然发现自己的灵根可能不是很好,不是变异灵根,也不是单灵根,甚至连双灵根也不是,他已经不敢想下去。 他才走了一千阶就有些累了,就是个凡人也就是这样了吧。 压力渐渐有些重了起来,空气变得稀薄,楚风不得不张开了嘴开始呼吸。这样又走过了两千个台阶。 他开始碰到了别人。 “哎,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楚风抱以一笑,“人这么多,没见过很正常,我对你也没什么印象。” “这也太累了,”那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绝望的看着望不到头的登天梯,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不走了,我歇歇再走。” 还照呼着楚风,“要不你也来坐坐?” 楚风摇了摇头,“我就不坐了,趁着还有力气先走一段路,再歇息吧。” 楚风继续往上走,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漫漫长路,都是在一刻不停地赶路,哪有能够停下歇息的道理。 楚风又碰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都是同样的狼狈不堪,他们聚在一起,彼此打气,慢慢的往上挪动着。 突然有一个男人,拿出丹药塞进了嘴里,用灵力化开以后,猛的向上窜了好几个台阶,看起来还颇为轻松的样子。 不出所料,他爆发的越快,被压制的就越狠,面部涨红,眼睛凸起,都快被挤爆了。不一会儿就倒地不起了。 楚风摇摇头,靠着外物怎么能够走的长远,很容易被红尘迷了心。 一些人看到了男人的下场,仍然还是犹豫不决的想要尝试,拿起丹药放到嘴边,咽下又不敢,不咽又可惜。左右为难。 犹犹豫豫,心性不坚。 又有一名女子,往嘴里直接倒了一瓶丹药,开始往上冲。 其他人自是目瞪口呆,这么多,不等登天梯压制,药力爆发就够让她死好几次了。 楚风没有这样想,他闻到了女子身上的味道,很明显的丹药味,穿着也是那种短打类方便行动的衣服,用的料子是辟火兽的皮。 明显出自丹药世家,还是颇为得宠的那种,不可能不懂得药理。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走了五百了台阶,停住了,用剑杵着地,强忍着没有趴在地上。十分不甘心的看着,“怎么可能,明明应该……” “应该七百阶的吗?”楚风扭头回了她一句。 “你怎么知道?”女子震惊的看着楚风,又说,“你不是刚刚还在我旁边的吗?” “你根据之前登天梯的压制程度和那个男人吃的药登的台阶来推断,你预估的不错,按道理来说确实应该至少七百阶,八百阶也不是不可能,可惜……” 女子瞪大双眼,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剑上,把剑都压弯了,“可惜什么……” “可惜,你心性不够。” 请假 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请假一天 江山 江山默默然的坐在石凳上,江二小心的侍立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脚尖,他是不敢开口的,不然用脚趾头想想就知到下场会很惨。可是吃饭的时间到了,送饭的下人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 大门自然是开着的,但就如同江二一样,送饭的吓人也是不敢打扰江山,连门都不敢进,只是用眼神想江山传递着信号,企图让江二开口。 “江二哥,就算小弟求你了,行行好,帮我一把,我可以报答你一下的。”一边使着眼色,一边把手伸进了怀里,把鼓鼓囊囊的香囊漏出了一个角。 江二也不是那么没有见识的人,平日里披着江山的虎皮,耍耍威风,夸耀一下自己的能耐,赚点小钱。江山也是知道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他看中的不是收了别人多少钱,而是会不会让他感觉到冒犯。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有人想要求江山办事,贿赂了江二为他引荐,或者透露一下江山的行程,江山有的时候会帮忙,有的时候就会打江二一顿,理由就是江二吃里爬外,泄露他的行踪,万一那个人心怀不轨伤害他怎么办? 想也知道江二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江山也不过借题发挥罢了,总之,你做的对不对,全看江山的心情,若是他不高兴你怎么做都是错。 可是看着殷殷看着自己的下人,江二最终还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那人得令,如释重负的放下饭盒,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江二伸出手想拦住他,我的钱还没给呢,事都做了,没有不付酬劳的道理,可他现在也不能追出去。只能是悻悻的收回了手,然后就正好对上了江山抬起的头。 江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江山突然发难。硬着头皮开了口,“少爷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你觉得在厨房管事这个职位怎么样?” “还好吧,除了饭点,其他时间还是挺清闲的,不过因为要负责家里少爷小姐的饮食安全,所以担子也很重。”家族里有些身份的,都有自己养着的小厨房和专属厨师。江二也不知道少爷问这是想要做什么,他也只能模棱两可的糊弄一下,不过厨房管事的福利,真是够可以的。 平时收个回扣,或者把主子们送过厨房来处理的食材边角料留下一些,不论是卖出去还是给自己的家人吃,都是极好的。但这是绝对不可以告诉江山,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这样啊,”江山陷入了沉思,然后想想说,“如果俩觉得来不错的话,我就跟管家打个招呼,让你去厨房当个管事。” 一听这话,那还得了,江二赶紧跪在了地上,“小人是做错了什么,少爷您说,我一定改,还请少爷不要抛弃小人。”听听这是多么的情感深厚,哭音都快出来了。 江山却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行了,我要去后山三年,这件事已经传开了,你们这些人跟了我这么些年,总该要给你们找条退路的。”这也是他的责任,若要是任由其他人欺辱,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即使江山已经这么说了,江二还是不住的磕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嘭嘭嘭。”青石板都快被他搞得有些松动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江山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也不是说他就是冷心冷肺,只是主子和下人的阶级还是很分明的,本来他就够烦的,这样子搞得就跟他再也回不来了。 江二小心的抬起头观察江山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是定下来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了手帕,擦了擦眼泪鼻涕,顺便接着遮挡揉了揉眼睛,拍拍根本不存在的土。直接就奔着门外去,提起食盒。 等到面前的青石小桌上摆满各色菜品,色香味俱全,都是采用灵兽肉和灵药烹饪而成,每一道菜都有固定的比例,还要考虑食材的属性和效应,不然一个不好就会造成灵力冲突,导致中毒和更加严重的结果。 江二也只是尝过剩菜而已,还是小小的一口,真是香的快要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那滋味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咕咚。”他忍不住吞了口水,不料声音太大,引得江山侧目。 “有这么饿吗?”平日里也没有见他这个样子。 没有,没有,江二的头摇的就像伊波拉铃鼓一样。 反正也没有什么胃口,倒不如,“这些菜我不想吃了,就赏给你了,也不用你伺候,下去吃饭吧。”说完摆了摆手就示意江二赶紧离开。 既然都这么说了,江二怎么会拒绝,有便宜怎么可以不占,他犹豫的开了口,“少爷,我能给我家哥哥也尝一尝。” “赏了你就是你的,随便你怎么处理,不过你哥哥.........” “就是江大。” 是他啊,江山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平日里老是跟在江二的身边,做事总是透露出憨憨傻傻的,说话也感觉不带脑子那种。江二平日里也不叫他哥哥,江大,江大的像招呼小狗一样。 “是你哥哥的话,那,也让他跟着你去厨房吧,兄弟两个在一起总是好的。” 江二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一个赞,干的漂亮,“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这两句谢谢听起来倒是比之前顺耳多了,看着江二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擦干了桌子,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泡好茶。然后屁颠屁颠的溜走了,顺手还轻轻的合上了门。 江山感慨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勤快过,难为他还能想起来静静的关门。 等一下,静静的?那刚才江二难不成是故意咽口水让他听到的? 不然,服侍他这多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都没有犯过的错误,偏偏今天忍不住了。真是有意思,江山摇了摇头。 端起了茶盏,大大的喝了一口,还不错,温度刚好,还专门加了冰糖,对他的胃口。摸到杯壁还残留着的水汽,江山立马就明白,在短短的时间里怎么能搞出一杯温热的茶,必然是用开水冲泡后在放入凉水中降温。 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茶的口感,江山是不在乎的,他喝茶只是为了解渴罢了。 “看在这杯茶的份上,我就宽宏大量一会。” 第三十九 “心性又是心性,心性是什么你告诉我啊!”说完,就举剑指向了楚风。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要是知道,又怎会在这里。 看着楚风什么反应也没有的样子,女子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东西。看他的眼神都是怒目而视。 “如果不知道,你又有什么好叨叨的。” 楚风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为什么他要说这话,管这事呢?“抱歉,是在下打扰了,先行一步。”说完,便拾级而上。 女子看着楚风若无其事的就走了上去,而她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就差坐在地上了。 她看着那些人一步一步的超过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虽然她也知道那些人也走不了多远,可是她还是不想要停下来。 她把手伸进了怀里,里面还有一枚丹药,是姥姥特意给她的,为了预防不测。她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留下了一层阴影。 “柔儿,你一定要努力,但千万辜负姥姥的期望啊。”一个行将就木,只能靠着靠枕坐在床上的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把一个小瓶子递到了柔儿手里。 “这清灵丹你收好,这可是极为重要的丹药,千万要贴身收着,不能丢掉。” 柔儿小心的接住了药,“柔儿记住了,姥姥放心。” 干枯的大手紧紧的钳住了柔儿,浑浊的眼里满是疯狂,“柔儿一定不能不能失败,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柔儿疼的皱了眉,然后点了点头,“放心吧,姥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让你失望的!”柔儿握紧了拳头,看着云雾缭绕看不清真面目的登天梯最高处。 然后一把把清灵丹塞到嘴里。 楚风回过了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柔儿,表情莫测,“清灵丹,你知道你一旦吃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一阵清风过,柔儿听到了,她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但我很期待。”然后把药吞了下去,她的气势开始变化,灵力飙升。 没什么后果,就是长生路断了而已,楚风继续走着,他想反正她可能也走不到这一步,没什么影响的。 可是,真的走不到,真的没影响吗?他不知道。 柔儿感觉现在她充满了力量,就像是重新站在了起点,她要踏上新的征程。至于后果,她望着剑上的青石碎屑,笑了,“朝不保夕,且顾眼前。” 然后轻轻的抬起脚,如履平地一般走了起来。越走越有力量。 登天梯上方的长老们通过水镜看着下方的情况,“清灵丹竟然也是能够服用的吗?” “用在这里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是小题大做呢?依我看是恰到好处的才对。” 百山长老不认同琦玉的话,“只是登天梯的测试,且不说她用了药只是能多走一些,入门以后待遇好一点,这后遗症……” “百山长老,”他话还没说完,琦玉就打断了,“登天梯上能走多远,他们用什么手段,我们都是一概不管的,后遗症什么的,也不是该我们关心的。要是你担心那女孩子,不若你收了她去。” “岂不妙哉!啊,哈哈哈,”琦玉一边扫视着周围的长老,一边暗自讽刺,赌定百山不敢一口应承下收下柔儿。 百山倒是很想硬气的说,我收就我收,可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琦玉就更加鄙视他了,婆婆妈妈的烂好心,每天就知道叨叨一些没什么卵用的,真要他做什么的时候,就怂了。 百山要是一口收下柔儿这个弟子,琦玉还说不定对他有些改观。就算是资质差,以后也没什么进展,收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是养一个闲人。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不会收的。因为,他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独领风、骚的男子。 尽管压力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他还是仍然保持着风度,还耗费灵力保持衣物的干净整洁,在一众弟子中真真是独一份的。 虽然他因为消耗了灵力被第二名赶超了,琦玉也是认定他了,毕竟选弟子不能只看走的多远,也是要看眼缘的。这个,就很不错。 楚风还在走着,走到三千三百三十三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走到了最中间,然后一撩后摆,坐了下来。 柔儿看到了他,没有说一句话,走掉了。 很多人路过了他,好奇,怀疑,疑惑的看着他。 有人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走了?”明明看着还尚有余力。 楚风笑了笑,“因为走不下去了。” “怎么会走不下去呢?”是有什么屏障吗?然后那人一脚踏了过去,踩到三千三百三十四阶,皱了皱眉头。 楚风盯着脚下,然后看着听着脚步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急冲冲的没有停留。 楚风摸了摸屁、股下面的青石,平平整整的一块,宛若天成。 有人撑起了扶手,看着大张着双腿坐在上面的楚风,“这,是三千三百三十三阶吗?” “没错,就是如此。”旁人点了点头。 “他坐在那里做什么?”没人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有闲情逸致的坐在上面休息,所以…… “他是知道了?你们看他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楚风放在屁、股下面的手,他会知道吗? 楚风的小臂用力的往下按了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呢?” “谁不是呢?” 都好奇的看着楚风,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 什么都没有发生,楚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仰着脸朝半空露出一个笑脸,就像是给什么人看一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未曾见过有这样的事。” “那太上长老知晓详情吗?毕竟曾经……”百山口无遮拦的问出了口。 琦玉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百山识相的闭上了嘴。 “没什么,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偶尔听宗……林魔头说过那么一次,当年他登上登天梯的时候,走到三千三百三十三阶的时候……” 第四十 林琛走在这条被称作登天梯的台阶上,据说登天梯能够测出一个人能在修仙路上走多远。 他不由得讪笑一声,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测量,哪还有那么多的不测风云,哪还有那么多的草根逆袭。 不过近些年来,灵根不好的人,要是没有奇遇或者资源,能够小有成就的人越来越少了。 就是响彻这一域的朱伟,也不过是看着大毅力和坚韧的心性走到了今天。只是肯定不能够再进一步了,据林琛的估测,左右也活不过一百年。 可是他又怎么能想到他居然连一百年也没活到。 总之,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琛觉得头突然有点痛,就像是恍惚状态,心情也莫名的悲伤。 难道这登天梯还有影响人的心境的功能?不应该啊,没听过这一说。林琛一边思考,一边坐了下来。 他就是想歇一歇,坐下来歇一会儿就好。 明明那么轻松的走了这么远,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面。现在他一点动弹的想法都没有。 “怎么了?走不动了?”在第二个人追上他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 林琛抬头看了看他,说实话,在逆着光的情况下,来人的脸是不大能够看清的,但还是能够听得到他话语中的试探与兴奋,还有一丝丝的担心。 “是啊,不想走了。”林琛摊摊手。 “那你就好好歇息吧。”那人走掉了。 林琛没有问他的名字,却还是在峰顶的时候见到了他。 那人见到他的时候,眼中还是掩盖不住的惊讶与难堪,“你什么时候,我没有看见。” 旁边的长老开口了,“好了,向诸位长老介绍一下自己吧。” 林琛一拱手,“楚风。” 那人弯腰抱拳,“晚辈王宪。” 林琛扭头看着他,他亦回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林琛记住了他的脸,原来长这个样子。 楚风扣了扣青石板,他也不想走了,没有意义的事,好像也是没有必要做下去的。 他现在觉得这登天梯果真能够影响人的心境,他遥遥望了一眼被宗门大阵隐藏起来的青山。 笑了笑,既然不想往上走了,那就下去吧。 楚风突然站起身。 诸位长老表情不一,有些人明显放松了下来,有人却是一脸惋惜,还有人疑惑不解。 “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明显是他没有这个命。”琦玉撇了撇嘴。 修仙之人也是信命的,不知道明天与未来在哪里的人,总是要有一些寄托的,道都是虚无缥缈,不可触及的。这命运又是怎么可以不信的。 “是啊,没有这个命。”朱伟开口,其他人便也不再说话了,都知道朱长老这是物伤其类了。 天资奇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说不定要再出一个林琛那样的人物,不料还是一场空。不过,若是会成为他那样的人,还是算了。 楚风不再一阶一阶的往下去,而是连跨好几步,连蹦带跳的往山下走过去,他要下山。 其他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怕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过能够少一个竞争对手还是好的。 等他路过那个因为吞服丹药倒地的男子身旁的时候,男子开口了,“为何要下去?” 楚风沉默了一瞬,看着男子身后留下的血迹,那是他拖着身子爬上来的时候留下的,一共拖了十个台阶,花了一个时辰。“上去太累了,不如下山,要一起吗?” 男子摇了摇头,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他不能理解楚风明明有机会,却非要放弃,如果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不会就这样。 他艰难的伸出手,搭到了上一级的台阶上,使劲的抠唆着,希望能够凭借这样爬上去。 但青石板太过光滑了,又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所以他很辛苦,但是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差一点。 “邦邦邦,时间到,测试结束。” 他颓然的松了手,全身的力气陡然一空,向台阶下面滚过。台阶总是要有弧度的,而且一旦开始了,不是能够轻易停下的。 楚风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他走下第一个台阶。 当他踩到实地的时候,两个杂役惊讶的望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此次无一人在规定时间登顶,二人九千阶以上,一百八十二人八千阶以上,三百六十四人六千阶以上,一千五百七十三人三千三百三十三阶以上。其余人等,皆不合格………” 剩下的应该就是人员的安排了,每个峰分配多少弟子,长老挑选心仪的人选,除非是特别喜欢的,不然估计还是一起训练,等到宗门大比的时候再做决断。 楚风是没什么兴趣的,他直接走到了两个杂役面前,“敢问两位兄弟,杂役处如何走。” 其中一个,淡淡的开口,“且就在这里等着吧,等着他们全部下来,愿意留下来当杂役的,我一起带着你们过去。” 楚风亦无不可,虽然他也可以自己过去,但是没有必要。 等了一会儿果然陆陆续续有人下来了,有的人直接不回头的走远了,有的人犹犹豫豫还是站到了楚风旁边。 其他人看到也有样学样,都站到楚风的身后,隐隐约约好似透露出以楚风为首的感觉。 人本就是有一些从众心理的,先到了人排在前面,后面也是不会越过去的。何况他们自是见过楚风的。 虽然登梯的人千千万,谁也不能记得完全,但是就像你在人流中遇到一个逆行的人,也是会记得的。 就在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一青袍男子走了过来,两个杂役向他致意“赵师兄好。” 赵师兄颔首,“辛苦两位兄弟了,人都差不多的话,我就领着他们去杂役处吧,你们去休息。”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面露喜色,“那就麻烦赵师兄了。” 赵师兄看着众人,尤其是楚风,“那么现在就跟着我走吧,注意不要走丢,不要掉队。” “当我们还是小孩子吗?”有人嘟嘟囔囔出了声。 赵成自然毫不在意。楚风耳朵微动,勾唇一笑。 第四十一 一片建筑赫然出现在眼前,倒也没有多么宏伟壮观,但是这种平地起高楼的景象还是惹得孙思发出了惊叹,“真是厉害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和他一同前来的孙想也是满眼的期盼,“难不成以后我们也可以做到这样,真是期待。” “土包子,没见过什么市面,不过就是普通的遮蔽法阵罢了,连灵阵都算不上,还仙家手段,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周艳不屑的翻了两个大白眼,还往远挪了挪,似乎十分嫌弃与孙思为伍。 其他人虽然觉得周艳说的有点过分,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两句,有些还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但都不约而同的远离了两人。 这下子就独独显出了楚风一人,鹤立鸡群的站在孙思旁边,他们之间距离也有个三四米,只是插在他们中间的人都离开以后。以赵成为分水岭,划分成了两派。 孙思、孙想为一派,周艳为一派。划分标准大概就是以是否有没有见识为标准,至于怎么个有见识就全靠唯心了。 但是身上的穿着打扮,配饰法宝,以及周身的气质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就像是极道宗最大的纨绔朱自强说的那样,“我能够分辨出在多宝阁买东西的人身上的味道。” 总所周知,多宝阁是这一域最大的连锁法宝交易所,是唯一一个凡人修修士生意都做的商家,以物美价廉被人称赞。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假货和垃圾,但是瑕不掩瑜,多宝阁一直受到广大弟子的追捧。 尤其是多宝阁每到月末的时候总是有一批新货入库的时候,更是有人大半夜不修炼的在排队。开门后自然也是人满为患,摩肩擦踵。 朱自强是最大的纨绔,能成为纨绔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资源雄厚就不必说了,关键是长得还过的去。自然有一大批女修士自荐枕席,当然据说也有不少优柔的男弟子。 话说就在阳光明媚的早上,朱自强正带着小弟遛弯,突然,小路尽头出现了一名女子,清纯娇艳,含羞带怯,小跑过来就把一个香囊塞到朱自强的手中,“我仰慕朱师兄好久了,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希望你能够收下。” 说完就转身欲走,但是一个物体更快的落到了她的面前,沾满了泥土,灰突突的滚了好几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朱自强,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朱自强邪魅一笑,“我能够闻到为了一件饰品在多宝阁和别人撕扯着头发争抢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此神句一出,可谓是震惊了旁观之人的三观。所知之人甚广,经过添油加醋,改变魔改,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能够分辨出在多宝阁买东西的人身上的味道。” 被用来形容一个人故意装叉时欠揍的言语,或者是一个人无法掩盖的穷酸相。 本来划分小团体,以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抱团取暖就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事情。什么有没有见识,都是借口。周艳不过是找了最简便的一个方法,把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没有资质的排除出去。 然后,孙思拉住楚风的手,楚风想要甩开他,然后这个是候赵成发话了,说是“该进去了,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其余的人鱼贯而入,楚风没来的及能够和孙思分开。 赵成笑眯眯的看着楚风,楚风突然问了一句,“这法阵是人为操控的吗?不知赵师兄可否认识?” “法阵自然是人为操控的,此人我不仅认识还是好友。” “那感情好,说不定还能请赵师兄介绍我们认识,一起探讨一下关于法阵当年的知识。” 赵成也来了兴致,“不知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吗?比如?” “比如,既然法阵是人为操控的,何来的到时间就要按时关闭的问题呢?” 赵成不慌不忙,“自然是因为,我等区区杂役,灵力不够,不能支撑所导致的。” “这样啊,”楚风点点头,“等到以后就麻烦赵师兄介绍我们认识。” “好说,好说,”赵成忙不迭的答应,但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四十二 正在忙碌着的杂役们看着新来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下,然后又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 毕竟当年他们也是这个样子过来的,没什么意思。 新来的却还是很兴奋的,他们未必没有见过比这里更庞大的,更宏伟的建筑,但是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是会莫名兴奋。 赵成就开始为他们介绍,“杂役处顾名思义就是做杂事的地方,因为极道宗弟子数十万,每年还有新的弟子进来,所以杂事还是有不少的。” “难道我们还要负责这么多人的琐事吗?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做的到吗?”吴晓面带忧色的问出了口。 周艳递给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不必担心,虽然是处理杂事的,但是也没有很忙碌,更多的是安排监督手下的凡人做事,当然有些事肯定是需要你们亲自动手。” “你们应该也清楚,在杂役处有一年的时间,要么突破筑基期,要么就是参加宗门大比成为前十,才能够晋级外门弟子,不然一年时间一到就得离开这里。” “再也没有进去极道宗的机会了。” 把大致的情况向他们介绍过之后,赵成就开始带着他们参观一下住的地方。 杂役处四四方方的,就是一个有棱有角的正方形。中间一个十字划开了四个分区。东区负责膳食,西区负责衣物,南区的负责生活杂事。北区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赵成就安排李维给他们分配房间,分配岗位。 李维低顺着眉眼,应了一声好。赵成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提醒了一句,“凡事先忍一下,不要让我难做。” 因为为了新进的杂役能够熟悉和加快修炼的速度,一般会给他们一个月的新手期,什么活计也不给他们安排,让他们安心修炼。 房间是非常普通的茅草屋,孙思保证除了他们村子最落魄的人家,他再也没有见过更破轰轰的屋子。 “这是给人住的地方吗?”周艳率先发难,她是住不下这样的屋子,“这根本就是几片木板搭起来的,就连我家狗住的都比这个好。” “是啊,怎么能住呢?”吴晓快速的附和道。 至于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毕竟谁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年。 杂乱的茅草铺在屋顶,不时还随着风儿打转,飘落在地上。房门已经历经沧桑,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还有油腻的污渍,保证顺滑。 “所以呢?”李维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给我们换房间了。”周艳见到李维开口,以为他有所松动,更是加大了火力。 其他人也是不甘示弱,纷纷声援周艳,一时间,人声鼎沸。 引得不少干活的杂役都被吸引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这是要看好戏啊。一想到这里,他们喊的就更加卖力。 李维好像无法面对这样的目光和指责,羞愧的低下了头。连耳都红的通透。 就连躲在楚风身后的孙思都探出小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哥,你说他会不会真的给我们换房间啊?”他还不知道楚风的名字,只能这样问。 “应该会的吧?”见楚风没有说话,孙想小心的试探着。 楚风没有管他们想做什么,直接走到了右手一间茅草屋的门前,轻轻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门板,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周艳期待着看着楚风,希望他能够站到她的那一方去,赢面必然要大一些。楚风直接越过她,把目光投向了孙思,“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听到楚风的话,孙思惶恐又惊喜的指着自己,“哥,你在喊我吗?” 楚风颔首,孙思就小跑着过来,在他的身前站住脚步,挪到他的身后,用眼神示意孙想赶紧过来。 孙想有些踌躇,蠕动了几下嘴唇,跟着楚风就代表着选择了茅草屋,一旦周艳他们真的争取到了好的住宿环境,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说不定还要被别人嘲笑。 周艳看穿孙想的犹豫,立马抛出了橄榄枝,“马上就要成功了,你真的不再留下来看看吗?” “我.......”孙想看着眼睛都快眨的抽筋的孙思,下定了决心,可就在他脱口而出的那一霎。楚风转身走进了房间,孙思看看屋内的楚风,又看看屋外的孙想。 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我在里面等着你。”然后毫不留恋的走了进去,最起码孙想看来是这样的。 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嘲讽鄙视。 “哟,这是被抛弃了啊,人家眼里可从来没有你,根本不想带你玩。”周艳一针见血的刺中要害,她看着孙想难堪的低下了头,才施舍的吐出一句话,“既然之前让你过来,我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来吧。” 眼里言外的意思谁也能听得出来,摆明了就是,刚才看在楚风的面子上本着让他不爽的想法,才拉拢的孙想,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那么拉拢孙想就没有价值。 但是周艳作为一个领头人,带领着新来的和老人抗争,自然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又哪能没有容人之量,宽宏大量的接纳孙想。 “愣着做甚,等生孩子呢!”吴晓的一声历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你!”简直欺人太甚,孙想想拂袖而去,顺便甩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是还是乖乖站到队伍的后面。 周艳对此非常满意,甚至还得意的挑了挑眉。看着仍然低着头不说话的李维决定乘胜追击。 走过去微微弯了腰,偏着头,从下到上的看着因为低着头而不甚明朗的李维的面孔。 “到底换不换你给个话啊,小子。最起码你把眼睛睁开,低着头,闭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周艳得意的大声宣扬着,看起来倒是很想让人以为她把李维欺负哭了。 杂役们似乎看不下去了,杨阳计划要去给这些新来的一个好看,丢下手里的锅铲就要冲上去,旁边的人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为什么?” “且看看再说。” 这样的场景出现好几次,都被周艳收入眼底,更是觉得自己威武霸气,甚至能够想象的都日后称霸杂役处的美好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 轻蔑的开口,张扬冲天,“不是我说,在场诸位都是垃圾,注定做一辈子的杂役,永远翻不了身。” 第四十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声音幽幽响起。 “终于舍得说话了?我就说了怎么样,你是个垃圾。”周艳得意的笑了出来。 “是吗?”李维抬起了头,两只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艳的脑袋。浑身都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说实话刚被他看的时候,那一个猛然的抬头和咬牙切齿的语气,确实吓了周艳一跳,甚至小小的向后面挪动了一下。 但是随即周艳就暗声咒骂自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居然被他一个眼神吓到,会让人看不起的。 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本来就是啊,不服憋着。”说话吸引李维注意力的时候,偷偷的打出了一道符咒。 她也只是练气一层而已,体内的灵力只有一点,用用就没了,也放不出什么大招来。但聊胜于无,还是有很多小玩意可以用的。 像这道定身符就是其中的一种,周艳只是想给李维一个下马威,教训他一下,也不想撕破脸皮,所以动用了威力较小的符咒。 因为他们两个离的实在是太近,所以很轻易的定身符就贴到了李维的身上。李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只是眼睛越发的通红,红血丝越来越多。 阴沉可怖,可是他动弹不得,所以周艳就更加放心大胆的戏弄他,还学着恶少调戏良家少女那样,挑起了人家的下巴。 话说就连周艳自己都不晓得为啥要这样做,可能她以为这样能够给李维带来屈辱? 不管她的动机如何,李维确实是觉得屈辱,脖子上的筋脉暴起,两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周艳看他眼一眨也不眨,太过辛苦,就决定帮他一把,帮他把眼睛合上。 她伸出了纤细的手掌,碰到了李维的睫毛,她想:这人的睫毛可真长,挠的手心痒痒的。 她想的太过出神,以至于只是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说了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听清楚。 当她仰面躺在地上,两眼一翻陷入黑暗的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 但是其他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周艳碰到李维睫毛的时候,李维青筋暴起,攥进了拳头,一拳轰出。 显然周艳不是李维的一合之敌,只是受了一拳就歇菜了,旁观的杂役无不拍手称快,觉得李维真是干的漂亮。 可是站在周艳那一边的,就不这么觉得了,他们感觉到了李维的实力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虽然他们大可以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李维肯定扛不住他们,可是那些正在看好戏的杂役也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还没有动手,他们就漏了怯,就有退缩的想法,一个个也不敢直面李维,纷纷低下了头,眼神躲闪。 站在前面的都悄悄的向后挪动,拥挤的,不是他碰了他的肩,就是她踩了她的脚,都紧邹皱着眉头。低声喝骂。 “你是眼瞎了吗?踩到我脚了。” “你在干什么离我远点,手碰到我腰了。” ……………………… 如此种种,要不是有个外敌李维在虎视眈眈,恐怕他们自己都能闹起来。 这个时候就显出吴晓来,他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和李维刚的勇气,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 李维看到他这个样子,活动了一下脖子,看样子要准备举起拳头。 吓的吴晓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把她带回去。”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周艳。 李维偏过头,表示默许,吴晓快步走过,蹲下身子,单腿跪在地上,一直手把周艳的脑袋搂了起来,一只手放到她的腰下。 一用力就把周艳抱了起来。虽然姿势看起来挺潇洒的,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吴晓抱不动周艳。 腿肚子都在打转,手也在颤抖,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着。汗水都从他的脑门上流下来了。 他求助的眼神飘向了新来的那些人,他们都拒绝接受,摇头。 所以吴晓只能痛苦的往前走,自己抱起的人,跪着也要送回去啊。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一旦跪下去就麻烦了,周艳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勉力支撑的结果就是,吴晓不出所料的跪了,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紧紧的搂住了周艳。 “嘭,”他确定无疑的跪倒了地上,骨头磕的还让人牙酸。 只是周艳还好好的待在他的怀里没有滚出去,他也没有被带倒。他睁开眼,看到了悄无声息站在他面前的李维。 那可真是吓的他瑟瑟发抖,要不是顾及的怀里周艳,他就直接躺在地上了,“你想干嘛?”要准备打他一顿吗? 李维并不想和他说话,因为他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用脚尖顶着周艳,才让她不至于掉下去。 他弯下了腰,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吴晓的眼睛,然后伸出手,直接拽住了周艳的后衣领。轻轻一抬,周艳就跑到了他的手里。 因为李维并没有比周艳高多少,所以只是拖着周艳在地上滑行,场面一度非常搞笑。 吴晓只能憋闷着跟在后面,一方面他不喜欢李维这样粗暴的对待周艳,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气,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周艳弄回去,还不被她骂。 李维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那间房子走过去,吴晓看着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因为那间房间好巧不巧的就在楚风的房子旁边。 他都可以想象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了。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维,吴晓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没错,就连周艳也这么觉得。 虽然周艳穿的是较为宽松的左右交衽的衣袍,但被人提着后颈,自身的重力和外在的压力,还是导致衣领勒的周艳不行。 她的呼吸不畅,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来,憋的脸都通红。出于求生的本能,周艳还是万分艰难的醒了过来。 双手胡乱的摆动着,使劲的往后够。李维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过毫不在意的走到了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双手一掷就要把周艳扔进去,但周艳何许人也,岂能让李维如愿,一招九阴白骨爪直接卯上了李维的脸。 然后紧紧的合上了房门,用背抵着,生怕李维破门而入。 李维低着头,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咧了咧嘴,有意思。 第四十四 李维转过身,丢下一句,“你们所有的人从明天开始就开始干活,如果明日太阳升起以后我还没有见到你们的人,后果自己承担。” “吱,”楚风打开门,正正对上李维。 李维歪着头,笑了笑,“你们这个房间的人就不用了,一个月照旧。”说的正是楚风和孙思。 孙思自然是很高兴的,能够少干一个月的活,多修炼当然是极好的,差一点他就要抱着楚风的胳膊开始蹦了。 可是看到周围的人盯着李维敢怒不敢言的眼神,还有偶尔闪过来的阴恻恻的目光,他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房子是必须要住的,至于怎么分配是没人管的。周艳没人敢招惹,楚风自然也属于此等行列。 剩下的人要么就是和自己一同来的,要么就是和看着顺眼的人,凑到了一起。 房间里有两张床,但是至少要住四个人,那么分配自然就会出问题。打地铺还是挤一挤,目前还没有定论。 最起码现在这个时刻,自然是相安无事为妙。 孙想走到了楚风旁边的房间里,出于内心的不可告人的想法。反正在这里,有什么事楚风肯定不可能不出手的。 而且,他们应该都不愿意住到楚风旁边,也不用和其他人挤,简直两全其美。 孙想就这样进去了,房间里自然是弥漫着一股霉味,他把窗户都支起来,又拿起扫帚打扫了起来。 他很认真仔细的打扫着,毕竟是给自己住的房子,还打了盆水,拧干布子擦了擦桌子椅子,还把床上黑乎乎的被子搭到了树上。 树枝撑起了被子,笼罩下了以前阴影,孙想眯眯眼,然后伸了个懒腰,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迈着步子会了房间。 收拾房间了真是累,明明没有干什么特别重的活,细细碎碎的也是麻烦。 正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赫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还光明正大的盘踞在他的床上。 是吴晓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的。 孙想退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又重新推开,故意擦了擦眼睛,“我没走错,这是我的屋子,不知二位何故在此?” “不,你走错了,现在这是我们的屋子了。”吴晓冷冷一笑,然后开口,“马上出去,不然你会知道私闯别人的房间是什么下场!” “你颠倒黑白,我辛辛苦苦打扫的屋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而且我先来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孙想试图和他争辩。 但很明显他失败了,“好吧,谢谢你帮我打扫我屋子了,至于你说是你先来的,那郑文你看到了吗?”吴晓转头问着坐在旁边的男子。 郑文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看到,我只知道我们来的时候,房间里是没人的。”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孙想气的直发抖,都是因为他们,他不仅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还得从明天开始干活,而且楚风对他的印象肯定不好了。 现在连他的房间也要霸占而去。真当他是如此好欺负的,真是太过分了。 孙想提起拳头就冲了上去,虽然吴晓他们有两个人,但他觉得他们肯定不敢做的太过分,李维还盯着他们。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打是打不过的,不过他先动手就算败了,也不算是丢了面子。 不然不反抗直接认命,那不是更加完蛋。 所以他必须上,而且也不定就必输无疑。 看着冲上来,吴晓倒是有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反抗的想法,不过也没差。他看了看郑文。 郑文点点头,腾起身来,直接一步越到孙想的头上,一脚踩到了他的头上,一脚踹到了他的下巴,双重打击之下。 孙想失去重心,向前一扑,双手拍在地上,面门正正的砸在地上,鼻血顺溜溜的就流了下来,糊了一嘴。 他好想就这样昏过去,就可以避免这种尴尬的状况了。 吴晓把腿放了下来,兜上鞋子,走到孙想的旁边,蹲下身来。 孙想只能看到一双白色的靴子在他的眼前,然后一只手直接揪起了他的头发,不是一束,而是几缕。 头皮紧绷,发根也快要被吴晓扯断了,胸膛也被压的喘不过起来。他只能断断续续的说,“你,想要,要,做什么?” “我啊,什么也不想做。”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吴晓直接绕到他的背后,一脚踩到了他的屁、股上。 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他,“只是觉得你的屁、股还是蛮软的,也不知道巴掌打上去是什么感觉。” “你,”被扯的面皮紧绷的孙想,嘴唇也是不停地抖动着。他是真的怕吴晓这么做,实在是太丢人了。 吴晓也只是吓吓孙想,他对男人的屁、股没什么兴趣,他举起手掌,直接盖在了孙想的脸上。 不是说好打屁、股,怎么打到脸上了?孙想特别想问问吴晓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又不能说,他要是问了。 万一吴晓说,要不他再打屁、股怎么办。 说也说不出来,憋着又不舒服。孙想整个人都在纠结与屈辱中,被吴晓拳打脚踢。 本来他就是想着熬过去就可以了,但吴晓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一脚踩着孙想的脊背,一手用力把孙想的头发向后拉,孙想的脖子极具的向后弯曲,他不停地滚动着喉头,不住的吞咽着。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然后恶魔的低语稍微唤醒了他的神智,“我这样对你,你的好兄弟肯定是能听到的,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 孙想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会…” “不会对吗?他不会的。” 孙想翻了个白眼,“我说,我说会啊。”凭他对孙思的了解,是肯定会来救他的,虽然可能结果就是孙思夜被打一顿。 “不,他不会。”吴晓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信你看。” 孙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不相信吴晓的话,也没有力气再动弹了。可是鬼使神差的,他顺着吴晓偏头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大开的门边,围了好多旁观的人,孙想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但是一道跑远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目光,一点留恋也没有的逃离了。 吴晓送开了手,孙想的头重重的砸在地上,终于可以昏过去了,他想。 那个人,是孙思啊。 第四十五 “啧,晕过去了。”吴晓看着站在旁边的郑文。 郑文会意,“那就把他扔出去吧,留着也是占地方。” 郑文轻而易举的拽起孙想,一用力,就把他扔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围着的人群见有东西落下来,纷纷散开,所以孙想安然无恙的落到了空地上。见好戏散场了,围着的人都就准备离开了。 但还有两三个人不死心,就躲在角落里观望着,在楚风和吴晓两个人的房间中间来回逡巡,等着什么发生。 “吱,”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勾起人们的心神,来了,来了。一只脚迈出了房门。 顺着皂白的鞋子往上面看去,还是一只修长的腿,以及来人好看的面庞。但是看的人失望的叹了口气。 因为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思,楚风还是正好以暇的端坐在凳子上,珉着一口茶。 孙思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走到了孙想的旁边,蹲下来把孙想反了个面,让他仰面朝天。 双手环抱住他的咯吱窝,拖着他就往回走,“嘶喇喇,”衣服磨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孙思先进了门槛,然后拖着孙想进去,结果他的靴子跟卡在了门槛上。孙思使劲把他的身子往上抬,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不得已只能把他的上半身放到地上,然后去到抬他的脚,也推不动他,只能把他的脚岔开放到地上。 等到孙思回过头来,再去拖孙想的时候,莫名的发现他的身体莫名的僵硬,比刚才还要沉重。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孙思抬起头狐疑的看着楚风,楚风则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毫无异样,孙思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什么,以后孙想他就住在我们的屋子里了。”孙思壮着胆子向楚风说道。 “随便,”楚风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以那张桌子为分界线,我占一半,你们两个占一半。” 孙思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本来能够让孙想住进来就不错了。“那什么,今天我能不能和你挤一挤。” 嗯?楚风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孙思这是什么意思。屋子里有两张床,按理来说他一张,孙思和孙想一张,要和他挤一挤是什么鬼? “不,可以吗?”孙思讷讷。虽然他清楚这样要求确实有点问题。但他还是要解释一下,“就是那个,孙想不是受伤了吗?我就想着要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所以……” “要想要他休息好,那你可以打地铺啊。”何必要和我挤呢。 孙思挠了挠头,“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什么,你的被子能借我一下吗?” 真是麻烦,楚风随手就把被子扔到了孙思的头上。孙思一脸尴尬的把被子从头上薅下来,搂在怀里。“谢谢哥。” 费了好大的力气,孙思可算是把孙想挪到了床上,然后把床单铺到地上,把自己团到了被子里,裹得紧紧的。 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楚风,“哥,能把灯灭一下吗?” 第四十六 一夜无话,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孙思从被子里拱出一个头来,只见孙想仍然沉沉的睡着觉,而楚风的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像昨晚没有睡过人一样。 起的可真是早啊,孙思不住的感慨,然后他也起了身,叠好了被子,又去摸了摸孙想的额头,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外面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打着哈欠,不甚清醒的打着哈欠,都来不及洗漱,就爬了起来。 一边低声抱怨着,“起的也太早了,好困啊。” “都是因为那几个人,”男子向着吴晓呶呶嘴,“不然还能休息一个月呢。” “你可快别说了,要是让他们听到,有你好果子吃的。” “听到就听到谁怕他啊。”男子故意加大了声音。 果不其然,吴晓听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等到他们都集合完毕,李维给他们分配了工作的地点和大致的任务。 十几个人负责膳食,十几个人负责杂物,几个女修就负责涮洗衣物和缝补。 事情倒不是很多,就是比较琐碎和麻烦,厨房的油烟很大,温度也很高,还要切菜洗菜,每个人的手里都不能停歇。 吴晓就是负责洗菜的,就是拿手在水里胡乱搅搅,至于洗没洗干净他是不管的,负责切菜的看到菜叶子上还带着泥,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歹只是些许泥土,要是有什么碎石就比较麻烦了。 新来的平日里在家里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家族再怎么不看重他们,仆役总是有的。 结果到了这里,就手忙脚乱,干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灶糖里塞满了柴火,点也点不着,熏的整个厨房都是浓烟滚滚,咳嗽声不断。 “你是做什么吃的,连个生活也不会!”厨房的负责人还没发话,吴晓就忍不住了,直接捉住了生活的那一个暴揍了一顿。 杂役们也只是皱眉看着,没人阻止吴晓的行为,甚至有点乐见其成的感觉。 有这么一场之后,吴晓再摸鱼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生活的那小子就被罚不准吃午饭还要去砍柴。 只能含着一泡泪瞪了吴晓一眼走出去了。 郑文也在厨房,不过他力气很大,是负责切肉的,整片的猪肉,拿着一把剁骨刀砍的彭彭直响。 骨肉碎屑乱飞,还不时的抽搐一下嘴角,看着极为渗人。 周艳去了负责衣物那边,就是要像平常妇女一般,拿着木棒捶打衣物。还得缝补一下有缺口的衣物。 因为只是外门弟子,所以还是比较粗糙又比较穷的那种,穿的也只是粗布衣服,不用费心打理又比较便宜。弄破也不心疼,缝的时候只要是不漏风就可以了。 至于缝的不好看,蜈蚣一般也是不重要的。反正也是整日里摸爬滚打,灰头土脸,这也无所谓。 真的要是值钱的衣物也不会送到这里。 衣服上绣着有每个人的名字。衣服呢没人宗门给一年发四套,名字就得自己绣,或者让凡间的绣娘去绣。 有的更是别出心裁的标注上了自己的象征,比如一朵花,一片叶子之类的。 总是周艳在摸着这些衣服的时候,一脸的嫌弃,她家仆役用的都比这个衣服好很多了。而且看到衣服上有一个胳膊那么长的口子的时候,她觉得这衣服就该是扔掉的。 连缝补的价值都没有。 她是不想动弹的,但是活就在那里摆着。女修本来就只有她们几个,不只是她,谁在家里还不是个小公主。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想法。一旦周艳偷懒,她们就怒目而视,或者放下手中的工作。 负责衣物的杂役也是很无奈的,都是祖宗,“你们要是今天做不完就别想吃饭了。” 周艳对于这些一概是不管不的,她又不缺吃的,而且这里的饭菜她也看不上,于是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弹。 “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呢,已经沦落到洗衣服的地步了,还等着坐享其成啊。”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惹恼了那个煞神,不然我现在可是应该躺在床上。” “说的没错,都是她的问题,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别拉我,我说的就是事实………” “……………” “………………” “哼!”周艳一脚踹翻了木盆,虎虎生风的就走了出去,一群什么玩意,昨天她跟李维据理力争的时候,可是为所有人谋的福利,她们在那个时候都想着得好处。 那自然也得考虑失败后的结果,不然真的就像她们说的那样是坐享其成了。 她得想个办法,如果不解决昨天那件事的影响,那她以后得日子就难过了。 没有一个月休息期的事,其他人肯定是不会怪到李维头上,也没有那个胆量。所以背锅的肯定是她。 周艳砸了一下手心,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吴晓才对,应该是在东区才对,正好和她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横穿过十字中心,而李维就正好在那里。要是绕路的话,周艳没有自信能够走完,那得有多累啊。 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往前走,就算李维看到她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她去那里都要管不成。 可是真的临近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下了脚步,犹豫的看着正转过身来对着她的李维。 李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在他就要开口的那一刻。 “我有事要去找吴晓一趟,没有规定说过不能这样吧。”先开口为强。 李维欲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点了点,“确实。” “那就好。”说完一溜小跑的就快速血过了李维,跑了有好几百米,觉得李维应该是追不上来了。 周艳才停下来,拍了拍跳动的心口,双手撑着膝盖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李维肯定会拦住她的。不过现在也不能放轻松。 她慢慢的转过头,一点点的屏住了故意,李维确实没有在她的背后,可是也不在原地了。那他会去哪里呢? 万一……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挪动着脚步,方便有个什么万一的时候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宽厚沉重,这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周艳闭上了双眼,一巴掌就像后面招呼过去了。 第四十七 预想中的脆响没有如愿,来人好似早已明白周艳的想法,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你给我放开。”周艳不停的挣扎着,喊声还有越来越大趋势,不把周围的人引过来不罢休。这不,就有好多人在探头探脑了。 突然耳边想起了一道无奈的声音,“别喊了,你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不就是李维吗?等等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莫名的熟悉。周艳试探的微微睁开了左眼,扫了一眼后,又赶快的闭上了。 “吴晓?”周艳顿了许久才半信半疑的说出口。 “嗯,是我,没事了。”吴晓轻声的说道,还松开了对周艳的钳制。还张开了怀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温柔的周艳没有等来,反而迎来了一阵疾风汛雨的猛烈打击,小拳拳狠狠的砸在了吴晓的胸口,一点力气也没有省。 吴晓能怎么做,当然只能是受着了,不过他的胸口快要被砸塌了。憋闷的开口“小祖宗,你轻点,我受不住。” “还受不住,你听听这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说的话,我才不会放过你。”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周艳还是慢慢的停下了手。 改拳为掌,看着拍到了吴晓的心口,但是吴晓清楚这不过是周艳在查看他体内的情况,还用的是她为数不多的灵力。 吴晓拉下了她的手,并且阻止了她想要再摸上来的手,“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真的啊,要不让我看看吗?对了,我这里还装着你平时用的药,我这就找给你。”说着就低下头翻找开了,然后当她摸到熟悉的小瓶时。 吴晓捉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走远了。 “哎,不是,吴晓你干嘛呢,放开我。”可是,周艳还是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做了个姿态罢了。 等到了一片无人的空地的时候,吴晓才松开周艳的手,不过还是虚握着,没有放下。 “你干什么拉我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呢?”吴晓大方的承认了,还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周艳。 周艳本来就是一句笑谈,想缓解一下气氛,却不料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吴晓逼近,而她只能后退。 眼看吴晓的头低下,脸也逐渐放大,周艳歪过了头,伸出手一推,没有防备的吴晓就这么被推倒在地上。 “姐姐,我疼。”吴晓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的像周艳诉苦。 周艳看着他那个样子,快步的走到前去,伸出手就要把他拉起来。等到吴晓赶忙也伸出手的时候。 她却收回了手,并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姐姐。”吴晓又哀切的喊出了声。 周艳的脚步停下了,但是她没有回头,只是不知掏出什么东西扔到了吴晓的怀里。 吴晓看着周艳远走的背影,眼里希望的光归于寂灭。他抓着地上的杂草,沉声说道。“好戏看完了,就出来吧。” 伴随着枯叶破碎的声音,李维慢慢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在离吴晓五米远的地方站定。“还是个小弟弟呢。” 吴晓并不答话,“你跟着周艳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嘛,别人都在干活的时候她擅自离开,我当然要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吴晓点点头,继而说道,“现在她应该回去了,你也应该回去了吧。” “哦,回去,那可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李维看似认真负责的说着,可是怎么也挡不住他眼里饶有兴致的光。 或许他本来就没打算挡。 “都说了,她肯定回去西区了。”吴晓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草也早就被他蹂躏的七零八落。 “这不确定一下怎么能够知道呢?”李维做势就要往周艳走的方向追过去。 吴晓赶忙爬起来跟了过去。 第四十八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但是嘈杂的喧嚷声打破的这平静。 “哎,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这个样子?”杨阳挡在了一群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人身前,不让他们进来。 领头得了见杨阳修为也低,穿的也差,自然不会理睬他,向左右使了一个眼神:还不赶紧把这人给我拉开。 左右会意,走上前去,架着杨阳就退让到了路边,杨阳上身受制,只有两条腿不甘心的蹬动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这用不着你操心,叫你们的管事出来!”一个外门弟子向旁边躲闪着得杂役喊道。 杂役点点头,立马就去叫管事的了。 最中间的那间住所就是管事的所在,杂役赶紧跑到了门口,一刻也不敢耽误。当他的手快速的拍到门,彭彭作响。 可是没有人应答,莫不是还在睡觉?他这样想着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拉开了,一张胖脸怼道了杂役的面前,“干什么呢?一大早上的扰人清梦,要是说不出有什么要紧事,你就给我等着吧。” 胖管事胡子拉渣的就拉开了门,只胡乱披了一件中衣,将将盖住肩膀和一只胳膊,另一只衣袖翻了过去,导致他的另一只胳膊挂在半空中。 穿了半天也不见他穿进去,索性他也就放弃了,只是把门合的只剩下一条缝,露出半张脸。 就这样还不忘威胁着杂役。 杂役动了动嘴唇还是决定如实说到,“就是外面来了一群外门弟子,就硬往里面闯,杨阳没有拦住,他们就指名说要见你。” “见我?”胖管事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然后又平静下来说,“说了我的名字没有?” “这个倒是没有,”杂役心想人家哪能记住你一个区区管事的名字,“他只是说让管事的去见他。” “哦,这个样子的么,”胖管事终于把袖子弄正,也把胳膊塞了进去,还系上扣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 “你先去吧,我先上去一趟。”说完就要关上门。 杂役看他这个架势,还以为他要去了,“管事那我先走了,你换好衣服赶紧过来。” “那什么你自己走就得了,我就不过去了。”管事很决绝的就关上了们,还顺手插上了门栓。 “什么?管事,管事,”杂役把脸紧紧的贴在门上,眼睛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也只能看到管事的一撅一撅的上楼的身影。 “你不能这样的啊,管事的。”就算喊破喉咙,杂役也不见管事的回头。 他只能垂头丧气的准备走了,可是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管事的没有带回去,他要回去不是找死吗? 他也不傻那些人来者不善,管事的都不敢去见,他又怎么敢回去。要不就去躲躲得了。 等到事情过去了,他再回去。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他一个小人物,而且要怪也得怪管事身上。 他就先溜了,至于杨阳就自求多福吧。他也管不了了。 就在杂役左顾右盼想找一个安全的方位躲藏时,一个背着手向着这里走过来了。 杂役下意识的就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谁料身后的人也加快了步伐,还出了声,“刘波你这个时候不去干活,在这里溜达什么?” 刘波转过身来,讨好的看着赵成,“赵师兄我这不是太闷了,出来玩走走,马上就回去。” “可是这也不是回厨房的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成慢慢的走近,看着刘波,满是狐疑,似乎就要看穿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波双手举过了头顶,摇摆了摇摆,“我这不是,那个,有人………” 看他说话吞吞吐吐,赵成就更加怀疑了,加之他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差点就要伸手去抓住刘波逼问了。 刘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要是实话实说,那赵成还不得拉着他去见那些外门弟子。 等等,赵成拉着他,拉着他,赵成。他拉着赵成,这不就得了! “那个赵师兄主要是有人找你,让我来叫你,你赶紧跟我走吧。”然后拉住赵成就开始撒足狂奔。 “等等,”赵成明白刘波肯定不是来找他的,只是见到他,才拉着他走的。 等到了目的地,看到搬着小板凳坐了一地的外门弟子的时候,赵成才知道刘波到底是去找谁了。 “你就是那个管事的?”一脸不屑的弟子走过来问着。 赵成看了看嬉皮笑脸的刘波,走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弟子们,整理了整理衣袍,走到领头的面前。 恭敬的鞠了一个躬,“在下杂役处赵成,拜见百里师兄。” 百里风面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了,能看出他是领头之人其实并不难,但是能够叫出他的名号就不简单了。 而周围的这些杂役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着百里师兄是何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免了礼罢,赵师弟。”百里平和的回道,“不知师弟怎么听说过我的名号。” “啊,这个嘛,百里师兄的威名远扬,尤其是一剑斩首鸿鹄鸟的事迹,更是让师弟我神往,更别提师兄你还是这执法堂的领队。”赵成真心诚意的表达了自己对百里风的敬佩。 这是旁边的杂役才明白这百里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要知道这鸿鹄鸟可是筑基后期,由于其能够飞行的特性,一般筑基后期的弟子们对其也无可奈何。 不少弟子被这鸟骚扰的满脸都是伤疤,像他们这种杂役遇到就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这百里竟以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一剑斩首了鸿鹄鸟。 果然了得,杂役们敬畏的眼神,满足了百里手下人的骄傲之心,他们的下巴都快扬到天上了。 百里摆摆手,“誒,赵师弟这话说的,我也就是侥幸罢了,不值得如此夸赞。” “怎会,我可是佩服的要紧,”赵成看着百里露出了愉悦的神色,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师兄怎么会屈尊来我们这种地方。” 一提到这个事,百里就收敛了笑意,端正了神色,“既然师弟是这里的管事的,那么肯定知道李维吧?” 李维?他不是?赵成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下一息就恢复了正常,谁也没有看见,“我知道的,我和他关系还挺好的,他怎么了吗?” 关怀之心,溢于言表。 “也没什么,就是死了。” 感谢与请假 感谢可爱酷酷的打赏。 感谢网碗,天衣缝,御妹的推荐票。 不知不觉已经十万字了,谢谢你们一直都在。 今天坐了五个小时的车,因为晕车十分的难受,现在还恶心,饭都吃不下去。 所以今天就不更了,欠一更,我会补上的,谢谢大家。 第四十九 “什么?”赵成大惊失色,喊声喊出,眼睛向四周一扫,看到执法堂弟子警告的眼神,和周围的杂役伸长的脖子。 又压低了声音,“死了?这怎么可能?” 百里仔细观察着赵成的表情,一动一态,无不表达着震惊与动容,眼里好似还有泪花闪烁,悲切之意,让人觉得他和李维真的是好兄弟一般。 赵成的鼻翼嗡动几下,双目亦是紧闭,良久才拱手又像百里鞠下一躬,“想必百里师兄今日就是为此而来的,我请求百里师兄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李维报仇。” “赵成在此先行谢过百里师兄。”说着,作势就要往下一拜。 那还了得,百里大惊,立马从凳子上起身就扶住了赵成,“赵师弟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 百里的手臂如钢筋一般握着赵成的胳膊肘,一使力,赵成便站直了身子。 “抓捕凶手是我们执法堂的本职,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赵师弟不用担心。”百里拍了拍赵成的肩膀。 那可是用了一成的气力,赵成咬紧牙关才能让面容不变色,“无论怎样,我一定会配合各位的行动。” “无论怎样?”百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当然。”赵成颇为坚定。 “那就好,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执法堂的弟子们听到百里的话纷纷四散开来,进行搜索。 动作干脆利落,简单粗暴,直接闯入门去,把房间里的摆设物件都砸落在地上,箱子柜子全部撬开,被子衣物扔的到处都是。 杂役们敢怒而不敢言,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了赵成,想要让他出言阻止。 赵成只得避开,杂役也知晓他不想惹祸上身,也没有办法。只能哀怨的看着执法堂弟子们的行径。 赵成何尝不想阻止他们,只是他也难为的很。百里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看到赵成羞愧的低下头,他就更满意了。 哼,以为谁都可以跟他套近乎的吗?他堂堂百里,一个杂役头子就敢跟他称兄道弟,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是哪根葱。 没错,百里就是故意的。他大可以直接下令,让手下的人搜查杂役处,本来弟子就要比杂役们高贵,而执法堂就更加厉害。 他完全能够不按规矩来。可是明明按规矩能够简单完成的事情,何必要复杂化,毕竟可是有好多人眼馋他的位置,巴不得拉他下马。 这次的事情就透露着不对劲,一个杂役死了也就死了,还至于出动他们执法堂?他们可是向来只管外门弟子之间的争斗。 而且还点名就让他百里负责,什么物证,人证都没有,连尸体都不见,就让他查杀人凶手,这可真是棒极了。 明摆着就是一个坑让他往里面跳,可他也没有办法不是,只能是来了,走一步算一步。 可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杂役头子还要往他身上靠,想借助他的威名,哪能是那么容易的,这不就名誉扫地了。 说真的,赵成现在确实是有点后悔了,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的,本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顺便刷一波好感。 反而是啥好也不落,赵成已经能够感觉到杂役们看他时怨恨的眼神了。 就连刘波也暗自腹诽,这赵成开始和百里打的火热,又是师兄又是师弟的,结果都被人抄窝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找到了!找到了!”喘着粗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百里站起了身,挥挥手,所有的弟子聚集到他的身边,向着声源地出发。 那个方向就三间屋子,一间是吴晓的,一间是楚风的,一间是周艳的。 喊话的弟子站在了楚风的门前,而楚风挡在了门口,不让他进去。 百里一见这个架势,就明白了,上去直接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凶手了。” “在哪呢?” “诺,就是这个人。”一手就指向了楚风。 “哦,说我是凶手,可有证据?”楚风被人说是凶手,倒也不恼,但是这证据还是要给出来的。 “李维的香囊就在他的房间里。”指控者信誓旦旦,十分胸有成竹。 而楚风却丝毫不见慌张,“说笑了不是,李维的香囊怎么肯定在我的房间里,毕竟我可不是他的小情人。” 说着头还往周艳那里歪了歪,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乎在问她,我说的对不对。 周艳往后缩了缩,不是很明显还是被百里捕捉到了,这楚风是知道什么吗? 小情人?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批新来的才几天,这就勾搭上了? 就在这时,喊话的动手了,他直接一把推开楚风就要往里面闯,楚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还看着百里。 “这位师兄,您手下的人就这么闯进去了?” 百里点了点头,“例行公事而已,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这不重要,主要是他说我是凶手,李维的香囊还在我这里,我就想说,就算是执法堂的弟子也不可以这么污蔑人的呀。” 百里对于这件事也是非常困惑的,他比较疑惑为什么这么蠢的人为什么能在他手下当差。 什么证据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就敢胡说,要是能搜出来也就算了,要是没有。百里都可以想象后果了,他一世英名。 所以他还是祈祷蠢手下能够找出一点东西来,不过看着楚风坐在地上一副安然的样子。 百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屋里传开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让人心烦。 百里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没有找出来,就在他准备自己进去的时候。 蠢手下手里捏着一样事物,兴冲冲的就跑了出来,“我找到证据了。” 跑到百里的面前,将手举的高高的,一脸讨好,邀功的说着,“队长你看,证据,李维的香囊。” 确实是一个香囊,红底的,绣的是一个长命锁,平平无奇的凡间物品,随处可见,这就能证明是李维的? 百里拿起了香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来,于是他就将其捏在手心里,清了清嗓子,“你确定这就是李维的香囊?” “我确定!”蠢手下一脸笃定,信心满满。 “那要不是呢?”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不是我就把这个香囊吃下去!”蠢手下很自信,怎么可能不是,绝不可能不是。 第五十 “百里队长你看,怎么能够证明这就是李维的香囊呢?”楚风抛出了疑问,其他人也是很想知道的。 要想证明某一件物品是某一个人的,总是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的,:第一,本人承认。 第二,他人指认。 第三,器物认主。 李维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虽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但这也是事实,他也不可能突然跳出来说这是我的香囊。 他人指认的话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这个香囊他们都没有见李维带过,就算是见过谁会留意一个平平无奇的香囊呢? 既然香囊只是随手可见的凡物,认主什么的也就不要想了。 百里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他不能说也不能问,只是沉默。左右明白是时候出手了,他们各向前跨出一步,成掎角之势夹住蠢手下,“张图,你怎么就知道李维的香囊在这个人的房间里?” 他们对香囊是不是李维的避而不谈,只是盯着张图的行为异常之处,希望张图能够对他的行为做出解释。 而张图则支支吾吾的,“就是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告诉你的?”左右对视一眼,都觉得告密状的人就是关键人物,要么是知情人物,要么就是凶手。 “这我不能说的,”张图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却也是不会出卖别人的,而且这人还送给了自己一个线索。 百里看着张图梗着脖子的样子就是头疼,他回去一定要查清楚他是混进他的队伍的,早日清除出去。 “张图是吧?” 张图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这是他每次听百里讲话时的一个习惯。 “那人是谁我就不问了,那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是书信还是面会?”百里试探道,但他觉得面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这样做。 “是书信,我今早起床就看到我的门口放着一封书信,然后我就打开了,上面就写着,李维的香囊在楚风的房间里。我开始还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后来紧急集合的时候就听说李维死了。”张图拍拍手。 “我这一想,这不啥都对上了吗?来了我就先问清楚了楚风在哪里,我要进去搜查的时候他的反应也很奇怪,堵着门不让我进。” 满满的都是槽点,百里无力吐槽了。 左右自然是是要分担的。“信里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那封信你拿出来看看。” “信?”张图摊摊手,“没了。” “没了?” “对啊,他在信的末尾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害怕说出真话让人报复,拜托我给烧掉,我就这样做了。对了,”张图竖起手指,仿佛想起什么来着, 继续说道,“信的灰烬我也倒入河流了,什么也找不到了。” 得,线索又断了。 “既然不能证明这香囊是李维的,也没有书信证明。那我也就没有杀人的嫌疑了吧。”楚风轻轻的把话抛出口。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李维的香囊来代表证物,拥有的人就是杀人凶手。不过还是楚风第一次直接揭破。 也就代表着他楚风不是凶手,要想证明还得拿出点过硬的证据。 怎么也得搜出一点比如,沾着李维血迹的楚风的私有物吧。 “那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毕竟队长的手下可是把我的房间祸祸的很惨,我需要好好收拾收拾。” 这就是明着挤兑他百里,但百里也只能挥挥手,表示同意。 张图这下可不干了,只能跺着脚气急败坏的想要质问百里为何不抓捕楚风。“他就是凶手,香囊在他那里!” 听到这话楚风转过了身,看着张图,“香囊是我的,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知,里面放着一块灵石。不是李维的。 而且我真是为你的智商感到悲哀,身为一个执法堂的弟子,凭借着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就要闯进别人的屋子。 没有实际的证据却还信誓旦旦,对于不是凶手的无辜的预备杂役就这样的蛮横的指责他是凶手。” 楚风环顾了一下,执法堂的弟子们虽然有的人觉得张图十分丢脸,但其他人还是觉得不就是不小心误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真为你们感到可悲!”楚风关上了门。 “你!”张图愤愤不平。 其他弟子也觉得楚风也太狂了,交头接耳,想着以后怎么整治楚风。 左右似乎也是有这样的意思,他们小心的看着百里,想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做。 百里没有表态,最后楚风确实是挑衅了他们执法堂的尊严,可他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丢脸的还是他们执法堂。 不,是身为队长的他,执法堂是不会犯错的,所以只有他才会犯错。错误的带了这么个蠢货出来,等回去就把他给踢出去。 目前也没什么办法了,就这样准备回去吧,真是让人头大。 赵成对着杂役们挥挥手,“都散了吧,去做活去,今天下午休息,上午继续。” 听到下午休息,杂役们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要知道做杂役呢,最重要的就是不开心。全年基本无休,不管有事没事,你不能休息。 除非是重大节日,或者事件他们才能轮流休息,虽然家被翻了,但能休息一下午总比什么都不能的强。 他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百里也准备打道回府了,这一趟虎头蛇尾,他回去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实在不行也只能动用杀器再试一次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香囊,暗自下定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朝他扑了过来,他飞起就是一脚将人踹的老远。因为他以为是偷袭的人,所以一点余力也没有留。 孙想侧躺在地上,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咳咳咳。” 左右跑过去架起了他,“你是何人,想对队长做什么?” 孙想也不理他们,只是望着百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杀李维的就是凶手。” “哦,”百里的反应并没有孙想认为的那样剧烈,反而十分平淡。 “楚风是凶手。”孙想不甘心的提升了音量。 “哦。” “我有证据。” “哦。拿出来吧。”百里伸出手。 左右伸出手就要扒孙想的衣服,孙想扭来扭去,“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找证据啊。”百里一脸看白痴的神情,蹲下身子捡起了从孙想衣服里掉落的一件物品。 第五十一 百里将其握在手里端详着,大概一寸长的小匕首,也可说是袖剑之类的,反正比较容易隐藏。 重量还是比较沉的,自然是和凡兵比较,对着阳光折射下,银光一闪而过。透露着冰冷的质感。 上面的剑环上刻着楚风的名字。 看起来这是楚风的匕首,但是百里并不想再横生枝节,他要回去好好检查一下,最好提前验证,不然又是一场闹剧。 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说有证据的人,百里也准备把他带回去,仔细审查一下。 “先把他带回去。”说完把匕首收入怀里就准备打道回府。 左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绳子,把孙想牢牢捆缚住,双手背在背后,肩膀扭的难受。 把孙想往前一踹,就让张图押着走。 “可是,可是……”就这么结束了吗?张图不想走,也不想押送孙想,他想现在就把楚风带回去审问。 凭借他们执法堂的审讯手段,楚风肯定回把犯罪事实招出来的。 没错,他现在已经认定楚风就是凶手了,拿出匕首的孙想他也认为是自己人,不愿意他被绑。但是又没办法反对百里,只能拖拖拉拉的推着孙想。 动作算是比较温柔了,也没有催促他走快点。可是孙想还是十分心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楚风的屋子,楚风站在窗子口看着他被带走。他再一转,吴晓也同样看着他。 然后,哐当一声,吴晓紧闭了窗户。 那么,孙思现在在哪里?他在哪里?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孙思的身影,一个个找过去,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哪一个都不是。 眼看那天他们进来的大门到了,他还没有找到孙思。赵成已经开始准备打开大门。 孙想牙一咬,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开始了大喊,“孙思,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没有人回应他。 倒是百里对着左右说,“回头查查这个孙思,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图拉着他走,在这里想什么样子。” 张图做了个样子拉了拉,没有拉动,“队长,拉不起来,不如就把他留在这里吧。” 百里紧皱了眉头,这说的是什么傻话。直接一脚就把孙想踹到了门外,“既然不愿意自己走,我就帮你一把。” 孙想就像一个球一样被踹来踹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天旋地转,头砸在地上,脖子扭曲。 从下往上看,他看到了自己被压断的鼻梁,看到了满是尘土的下巴,和那天他被吴晓打的时候,同样跑远的身影。 浓浓的委屈袭上了他的心头,怎么会这个样子。他为什么要这样被人对待,他不过是每次都做了正确的选择啊。 最开始的时候,他选择站在周艳那边,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快要赢了,而是楚风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有孙思,也是因为孙思,他才肯勉强收留他的。 后来,也是因为楚风,吴晓才揍他的,认为孙思和楚风关系好,他就和孙思关系好。简直就是个笑话,不过是因为,孙思和楚风在一起。他不敢动孙思罢了。 更可恨的是,孙思作为他的好兄弟,明明可以救他的,却一次两次都选择了逃离,一次都没有帮过他。 这样的孙思,楚风凭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他不服。 所以,在知道楚风杀了李维之后,他感觉到了深深的畅快,他知道了楚风的弱点。 孙想不计划揭穿楚风的,他也不准备要挟楚风做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他做朋友而已。 但是朋友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因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利益纠葛,以及最重要的喜欢的情感。 他清楚的认识到楚风其实是不喜欢他的,看着他的眼神老是像透过他在看其他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无视他。 他和楚风说话,楚风从来没有回答过。 “楚风和孙思,今天中午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回来。”因为楚风宅在屋子里不出门,孙想在厨房工作,就想随便给他们捎回来。 “不用了。”楚风翻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有抬。 “这样啊。”孙想悻悻,“那孙思呢?” “啊,我?”孙思看看楚风,又看着一脸失望的孙想,“那就吃红烧茄子吧。” “嗯,没问题。”孙想很快的就答应了。 本来这件事应该到此就结束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容易呢。 今天中午本来应该是孙想负责给杂役打饭,然后才能够轮得到他去吃饭。可是他想了想应该先去给孙思送回去才是。 于是他找到了杨阳,至于为什么找他,大概是因为他比较好说话吧,“杨师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个我的朋友他生病了,我要去给他送饭。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打一下饭?” “这样啊,可以,你回去吧。”杨阳确实好说话,立马就同意了。 孙想就去挑菜了,他们负责厨房,自然也是有些许便利的,那就是他们可以先挑自己喜欢吃的放到碗里。 但是不能提前吃,得等其他人都吃了才能吃,这是公平。 孙想给自己拿了两只大鸡腿,给孙思乘了一碗红烧茄子,在合上盖子的时候,他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孙思的。 最终还是挑出一只鸡腿塞到了红烧茄子的下面。 一手拿着一碗饭,孙想就回去房间了,因为占着手,又懒得叫孙思开门,所以他就一脚踹开了门。兴冲冲的喊着,“孙思,你的菜来了!” 没人应答,等他走入房内才发现除了一动不动坐在桌子前看书的楚风,再没有其他人了。 “孙思呢?他出去了?” 楚风没有回答还是自顾自的看着书,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落在孙想眼里这可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他,他也只是抬起腿勾了一只凳子放到身前。 也同样坐到了桌子前,随便把两碗饭放到了楚风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楚风看,“孙思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他是去外面了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孙想看着楚风就来气,然后他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还瞪着楚风下饭。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想把饭扣到楚风的头上,在他看来楚风就是不待见他,问个什么也不知道。 房间里就他和孙思两个人,孙思那个胆小鬼的性格哪里都不敢去,而且也不会没有事就出去。 可现在既然他出去了就是有事,而孙思又没有需要处理的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事关楚风。 而楚风居然说不知道,呵! 第五十二 “呼噜噜,”孙想把碗举到鼻尖,拿起筷子就着碗沿向里面划拉着米饭,因为他比较喜欢带汤汁的饭,所以吃饭最后就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哐,”他把碗重重的扔到了桌子上,捏起袖子胡乱的抹抹嘴,满脸的大油花子。 然后瘫倒在凳子上,摸着涨圆的肚子,响亮的打了一个饱嗝,空气中弥漫着都是米饭的味道。 “吃完了吗?”楚风抬起头瞟了孙想一眼,言下之意就是吃完了就走。 “吃到是吃完了,可我得等孙思回来啊,不看到他回来我不放心。”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牙签,就开始剔着牙。 宛若是一个吃饱了的闲着没事干的人,纯心的就是要给楚风添堵。 楚风倒也大可不必在乎,毕竟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实在是不能算的上什么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着。 现在他是越发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了,就像是以前跟一帮人勾心斗角,笑里藏刀,说不定哪一句话说错了就掉入别人的陷阱了。 可是那群人好歹还是自持身份贵重,说话虽然难听了点,可是举止还是不会让人难受。 对,就是难受,孙想让楚风觉得难受了,这还是蛮稀的一件事的。江家三长老如此对待他,都没有让他觉得难受。 可是孙想做到了,还是如此简单的方式,就是故意吧唧嘴,故意发出声响,故意打出气味难闻的饱嗝。 要是正常人呢,可能忍忍就过去了,要不就是直接骂孙想一顿。可是楚风现在没有办法。 一方面是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他不知道平常人面对这种场景是怎么办的。 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难受有点难受,他接受不了,自己现在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就让他难受了,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开心。 要知道他当初在山里发现自己沦落到这种处境,除了愤怒也没有别样的情绪。 楚风抬起右手托起下巴,看向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难不成不仅是修为退化,连心性也会退化不成? 这可真是一个问题,而且问题还比较大,他得想个办法验证一下,至于怎么验证,也是一个问题。 “唉。”楚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颇为惆怅。 孙想很满意,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倒连热气都不冒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直接端起碗就走,而且他没有关门。 门正对着就是楚风,从外往里看正好能够把楚风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孙想知道楚风的领地意识是很强的,虽然他不会表现出来,不会强硬的说那块就是他的地方之类的话。 可是他不希望别人进入他的领地,比如床,比如桌子,还有不希望别人窥探他。 当时孙想被孙思拖回来的时候,他其实在过门槛的时候清醒过来了,但他不能说,只是悄咪咪的睁开了一条缝瞄了背对着他的楚风一眼。 结果堪比闪电一般的目光就径直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吓得他四支僵劲不能动,硬了都。 所以孙想把门打开,就是让楚风不爽,哪怕只有一丝,他就开心了。 他有的很开心,走路带风,即使吃饱了,也要比回去的时候快一倍。 回去的时候,饭点也正好过了,他不负责洗澡,又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完美。 大盆里还剩着一点大白菜,因为好吃的大家都爱吃,不好吃的即使是饿着肚子都不会多吃。 每次大白菜都是要剩的,当然剩下的也会浪费,等到晚上直接扣到汤面里面,什么调味也不用加,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孙想不由得叹气,这哪是来修仙的,分明是来受罪的。 杨阳那些锅铲把白菜往小盆里面铲,孙想走过去就拿住了锅铲柄,“谢谢杨师兄,接下来就我干好了。” “不用了,就这么一点。” “没事,我来就好了。”孙想拂开了杨阳手。 “杨阳,就让他干好了,和这种人客气什么!”正在用围裙擦着手的刘波走了出来,直接开口嘲讽,眼里还带着鄙夷。 “这位师兄你什么意思?”孙想自认为做的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怎么就这种人了? “没事,他说话就是这样,不要在意。”杨阳打着圆场,端着小盆往里走,还招呼着孙想,“那个你把大盆也端进来吧。” 孙想路过刘波的时候,刘波又瞪了他一眼。 “哼!”快速的飞了一眼神,还撇了撇嘴。 “什么人啊!” 看着仍然热火朝天的厨房,孙想觉得不行他要去找刘波,问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说他坏话了。 他才来两天就有人针对他了不成?他还没有站住脚,也没有熟悉环境,唯一一个孙思也不是很能靠得住的模样。 刘波坐在草地上,曲起腿,嘴里叼着根草,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 孙想也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刘波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往边上挪了挪。孙想也同方向的挪了挪。 刘波又挪,孙想又挪。 如此几次,刘波怒了,“本来心情还不错,不想和你计较,你几个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想问问刘师兄,我这种人是什么意思?”孙想摆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仿佛真心的想要问刘波答案。 谁知道刘波看了以后更不屑了,“就是这个样子的吧,靠着这个样子坑骗杨阳替你干活。” “坑骗,什么意思?”孙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特意往前动了动。 “我问你,你是不是你朋友病了,你要回去给他送饭?” “没错。”孙想点点头,莫非刘波发现他在扯谎了? “你的那个朋友是孙思吧。” “嗯。”孙想还是有点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刘波一脸鄙夷,“你们这些新来的,只有两个人这个月不用干活,一个是楚风,一个是孙思。孙思,孙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对啊,就是他,我就回去给他送饭的,不信你可以问啊。”本来就是的事情,孙想才不怕问呢。 “是吗?可是我怎么看到他来打饭了?”还是尖椒肉丝。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你以为我是杨阳那个傻子,连个人都能看错,”刘波竖起食指,得意的说到,“不怕你知道,我刘波可是出了名的善记人,只要我见过两次,名字长相,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第五十三 刘波早就走了,留下孙想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说实话虽然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也蛮好的,可是这并不是一个有心事的人应该做的。 孙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拔下一根草,剥掉外面枯黄和苍绿的叶子,嫩嫩的黄心就塞到了嘴里。 他看着太阳,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阳光依旧是刺眼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像这样坐在草地上,可是这样无所事事的还是还是头一遭。 他和孙思也可以算得上是发小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他和孙思的生活却大不相同,因为他们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家族是很小的一个家族,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筑基期的,而且已经接近垂暮之年了,他们可以说是家族的希望了。 最有希望的就是孙思,从小就受着大人的宠爱,从来不用干活,每天就只要修炼就够了。 孙想最讨厌的就是孙思装病的时候,他就看着孙思的爹娘围着孙思哄他劝他,拿好吃的给他。 孙想也想装病,但是他不能,他没有父母,如果一天不干活一天就没有饭吃,他也不属于孙家,他就是一个过客。 他每一天每一天都躲在角落里看着孙思,看着孙思修炼,扎着不稳的马步,盘坐着都能睡在地上。 他多羡慕孙思啊,那么幸福的家庭,疼爱他的爹娘,而且,最重要的是孙想能够修炼,能够长生! 没错,长生,多么诱人的字眼,如果能长生,他受的苦都算不了什么,长生从那一天开始就成了他的追求。 他搞到了孙家的修炼功法,更加卖力的干活,甚至连晚上都在打坐。而且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不然他会被打死的。 极道宗收徒了,这是孙思的机会,也是孙想的机会。 孙思要出远门了,从小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乖宝宝,怎么能够一个人独行呢? 所以,孙想自告奋勇的提出,“我可以护着孙思去极道宗,把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那一天,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筑基期修士第一次正眼看了他,“你可能护他周全?” 孙想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精芒,“哪怕我赔上性命,也必不教孙思损伤一根汗毛!” 破天荒的,筑基修士露出了一丝微笑,长年面无表情的脸上,陡然的出现了一个表情,诡异无比。 孙思都别过了脸去,可是孙想却笑的诚挚又开心,他的机会到手了。 一路上他没有亏待过孙思,也尽心尽力的保护着他,如果没有他。孙思必然会被恶人拆吞入腹,骨头渣子也不剩。 孙思感激他,还建议他也一同去登天梯。 他甚至还想着如果孙思一直这么乖,他也不介意养着他,不介意继续保护他。 可是!孙思他来的第一天就抱上了别人的大腿,而且根本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而那个叫楚风的,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眼里只有孙思。 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感受,没有人给他撑过腰,也没有人对他另眼相看过。 他以为踏出原来的家族,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他就能够重新开始,和孙思站在同一个起点。 他自认为不输给孙思,无论是天赋还是坚持,所以完全没有道理的,凭什么楚风只在乎孙思! 凭什么! 孙想越想越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待下去了,他要去想个解决的办法。 脚踝用力,脚掌向下翻,就在孙想就要站起来的那一瞬,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压了下去。 他想要起身,可是那只手宛若钢板一样,沉重的压着他,动弹不得。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慢慢的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吴晓弯着腰用手撑着他肩膀,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这就要走啊,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厨房还有事要做。”孙想觉得自己都快僵掉了,但他不能松动。 “厨房里的事多会做都来的及,有些事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吴晓意有所指。 但孙想不接话,“错过了就错过了,我真的该回去了,不然杨师兄又要说我了。” 一个又字,是想说明什么?吴晓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强留你了。只是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然后送开孙想的肩膀,背着手,踱着步子走远,“你真的不想知道,楚风现在在干什么吗?” 楚风,他现在能干嘛,不就是像个活死人一样待在房间里看书吗?毕竟不能强求一个连饭都不愿意打的人出来遛弯。 等等!错过的事,楚风,现在。吴晓到底想说什么。 “等等!”孙想赶紧大喊,可是吴晓的背影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回头的意图。 孙想赶紧起身就要去追吴晓,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跪倒在地上了,“靠!”他暗自低骂道。 腿麻了,这才多会腿就麻了。他打坐的时候连续好几个小时,毛事都没有。 现在这又怎么了,肯定是吴晓刚才的那一掌,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能把他的腿震麻,而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再想想前天被打的那一顿,这个吴晓外边看起来文文弱弱,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大尾巴狼! 大概半个时辰,孙想的腿才恢复过来,也能用走动就是走的慢了点,影响也不大。 如果他现在回去看楚风,就赶不及去厨房做饭了,又落刘波的口舌了。 但是如果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被人说又怎么样,就算被人打也可以。孙想紧了紧拳头,暗自想着。 要不怎么说梦想成真呢,不久,他果然被打了。 现在的的孙想拖着步子走在了小路上,他怕被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样了呢。 因为要走小路,又要避着人,腿还有点不方便,所以他花费了好长的时间,走的都有点不耐烦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条路这么长呢。 就在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烦躁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个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楚风! 第五十四 孙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就是楚风,虽然裹着斗篷看不清真实的面目,但是身形背影看起来还是十分相像的, 他压低了腰,思考了片刻就决定跟上去,看看楚风到底要去做什么。 楚风走的也是很小心,基本上都是靠着有遮蔽的地方行走,小心的隐藏踪迹,加上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孙想觉得自己的腿居然好了,健步如飞,但是仍然放轻了脚步,远远的坠在楚风的身后。 猛然的楚风突然回过了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孙想立马趴在地上,不敢露出头去,屏住呼吸,听着心跳如鼓响。 半刻以后,孙想才小心的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全然没有楚风的身影。他赶紧爬起来,绕着圈子眺望四周。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难不成楚风已经不见了?他心中难以掩藏的失望。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就此结束,一个就是胡乱撞一个方向,碰碰运气。 现在他处在一个平地上东和南有房间有人,而且才来几天,楚风必然是不可能去找人的。 西面是有一个湖泊,正是夏日,所以这个时候湖畔凉风习习,现在还没什么人,等到一会儿不少人就会端着碗来吃饭。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会这样做。 所以楚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北面,北面有一座山,在杂役处附近的山是没有什么凶兽和灵兽的,顶多是一些野兽。 因为狮子老虎豹子什么的还蛮多的,所以去的人不多,何况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这是楚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失去了他的踪迹的孙想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了上去。 孙想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些小路,都是野兽走出来的路径,他选择了最中间的那一条,没有别的理由因为它是最平顺的。 “扑棱棱,”无数只鸟飞过了他的头顶,倦鸟归巢,声势浩大,然后吵醒了沉寂的深林。 虫子的鸣叫,还有兽吼也是此起彼伏,孙想有些害怕了,他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咬咬牙,他加快了脚步。然后他又一次的看到了楚风。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好像拖着什么东西再走,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就像那天李维拖着周艳走的场景一样。 难不成?孙想倒吸一口冷气。他赶紧跟了上去,虽然林子里的枯枝败叶踩上去经常会发出声响,但是因为现在非常的喧闹。 动物非常活跃,所以楚风并没有发现他。 他跟着楚风,看着他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呼啦啦,”悬崖上的风甚是喧嚣,差点吹的楚风的斗篷都掉下来,但是他赶紧拉住了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脸。 然后蹲下身子不知道摸索什么什么,接着又把手伸进了怀里。 最后把地上的物体推到了悬崖边,轻轻一碰就掉了下去。 什么声音孙想都没听到,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声呻吟都来不及发出。 孙想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吼出来,引来楚风把自己也解决了,那就不妙了。 楚风倒是很平静的盯着悬崖看了半天,等到天彻底黑下来以后,才转身离去。 看着楚风越有越远,孙想才有心思站起来上悬崖去看看。 风很猛,卯足劲的吹,就像是要把人带下悬崖一样,孙想站在边上都不敢动弹。 鼓足了勇气往看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一张择人而嗜的凶兽张大了嘴。 孙想的鼻涕都快流下来了,他赶紧退后一步揩了揩,太可怕了。 再退一步,他的脚感觉一疼,就像是踩在了什么物体上面,但是又不像石头,他弯下腰,脚底取出。 是一把匕首,沾满了猩红的血液,吓的孙想一把把它扔远。 “锵,”金石碎玉之声响起,就在匕首要掉落悬崖的时候,孙想还是一把抓过了它。 把它踹倒怀里,用手捂在肚子外,带着就走下了山。 然后一路憋着气埋头就走,等他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回到了家门前。 屋子里透露出明亮的光,楚风肯定又在点着油灯看书了,不然谁会点着灯呢? 没人会点油灯,因为他们不是楚风,不会在天刚黑还有月光的时候点灯,因为他们不需要看书。 楚风需要看书,所以他会点灯。看到亮着的灯所以推测楚风在房里也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 孙想没有敲门,径直推开走了进去。他不知道是想要看到楚风在里面,还是不想要。 但最终的结果是楚风端坐在桌子前看书,听到他进来依旧头也没有抬。 孙想好像松了一口气,“孙思在哪里!” 如果孙思一直在房里的话就能推断出楚风到底是不是也一直在。 “我不知道,他下午就出去了。”难得的,楚风交代的如此快如此清楚。即使他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孙想可不会这么认为,“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什么太巧?楚风有些疑惑,可是他依旧没有抬头,依旧没有问。 “啪,”油灯的灯花乍响。 惊醒了沉思中的孙想,楚风起身换了灯芯,然后又八风不动的看着书,一点也没有在乎杵着的孙想。 孙想斟酌了半晌,然后开了口,“我都看见了。”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犹豫了,这么说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楚风我看到你杀人了么。 就像是你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保持沉默不就行了么,还非要去撩拨凶手,是嫌命太长呢。 “看见什么?”楚风更疑惑了,他盯着孙想的眼睛,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来,就放弃了。 实际上,孙想的头皮头快炸了,就是强撑着而已。“我不会说出去的。”他不会去告发楚风,也不会威胁他。 “哦,随便你。”楚风又捧起了书。 孙想走到了门外,回头看着仍然在看书的楚风,这一回他合上了门,轻轻的。 第五十五 孙想摇了摇头,这楚风还真是,就这么不在乎的嘛,当做没事人一样。 是故意装作不在乎还是真的不在乎。 “呼,”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在月光下,早已干涸的血迹仍然不能掩盖住它的深寒。 一把好匕首,掂量一下就知道了,锋利无比。孙想举起它向前刺去,“誜。”当时的楚风是不是也是对那个人的呢? 他不清楚,不过他明白现在应该回去厨房了,即使现在应该没有什么活计了,回去又要挨骂,可是不回去也不行啊。 他还要问问吴晓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个人是谁。 在他回去的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迎面走来,惬意安适,看来都是吃完了饭准备回去休息的人呢。 等到孙想走到厨房的时候,果然,杨阳又在收拾剩饭了,今天的汤面没有吃完,就慘到明天的早饭里面去,总归是要吃完的。 不能浪费。 “杨师兄,那个………”孙想挠挠头,这一次他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杨阳倒是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既然来了,不如就帮他们去洗澡吧。” “好的,没问题。”孙想撸起袖子就端起一摞碗就往里面走。 高高的一摞举起来都到了他的下巴,碗外面油腻腻的一层,蹭在手上滑溜溜的,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哟,”刘波打量了一下孙想,“还舍得回来呢,你怎么不明天再来啊。” 孙想直接绕过他,不置一词,因为本来就是他的问题。 看到他这个样子,刘波更加不快了,添油加醋的对着杨阳就讲了起来,“杨阳你看,看那小子的样子,本来就是该干活的时候没来,还有理了他!” “可能是他有急需处理的事,所以来迟了,”杨阳那些抹布擦着桌子上的油腻,“这不他也去帮忙洗澡了。” “那是他应该的,就算这样,他中午为了逃避打饭还撒谎了呢。”刘波不肯放弃插着腰就开始说起了孙想的不是。 杨阳突然直起身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刘波也停了下来看着杨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杨阳拉开刘波叉着腰的手,左手举着摊开在他的面前。然后把手里的抹布塞到了刘波手里。 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走了进去。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擦擦桌子。” “我不,”刘波把抹布扔在桌子上,一脸嫌弃。“这么油,你自己来。” “你擦不擦。” “我不。” “那好吧,”杨阳无奈的又拿起了抹布,眼看刘波又要开始啰嗦了。“你别说了,不就是因为今天中午替了孙想导致没有帮你嘛。等明天我替你打,总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刘波满意了,等着就是杨阳的这句话。他看了一会儿杨阳擦桌子,觉得实在是无趣,还不如回去躺着。 “那什么,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看着刘波一蹦一跳的走远,杨阳感叹还是小孩子心思啊。 “孙想,谢谢你帮忙啊。” “没事,不用谢。”孙想边揉着腰边回话,他之前干的都是砍柴喂马之类的体力活。 像洗碗这种才是最磨人的,碗里面的油花是不太好洗的,只有用热水才行,但是怎么会给热水用来专门洗碗呢。 所以就拿布子胡乱抹两把就可以了,手上油乎乎的,非常不舒服。孙想就在衣服上擦干了手。 拿着洗碗布擦干了匕首上的血迹,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真是够劲的。匕首的光都不见了,看起来就像是切过了肉的菜刀一般。 这才对嘛。 孙想没有见到吴晓,应该是回房去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去找吴晓了,不然指不定还要横生什么波折呢。 反正这把匕首现在在他的手里,想怎么做还不是看他的意愿。 把匕首拿布子包好,孙想就决定随身携带了,直到被百里搜出来。 “所以呢,孙想说了什么?”百里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匕首,眼睛都没有离开。 左右汇报,“他说他看到了楚风拖着一个东西,很像是尸体的东西来到了悬崖边,还不知道拿了什么塞到怀里。目前来看,有可能就是那个香囊。 而且,他还在现场捡到了一把沾满血液的匕首,匕首上刻着楚风的名字,还有他拿布子擦干了匕首上的血。” “嗯,”百里把匕首放到了桌子上,“你去乙上一号房间准备一下,我待会儿过去。” 左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乙字一号,队长,您是要……” 百里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可是那对您的身体会有很大损伤的,再过一个月就是外门大比了,这……”左右面露忧色,担心不已。 百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是这样的,但是可是能怎么办,他身为执法堂的队长,又不可能推脱不干。这已经是他分内的事了。 别说损伤身体了,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顺着楼梯盘旋而下,执法堂地下有四层,分别是甲乙丙丁,乙是倒数第二层,所以在下楼的时候会碰到熟悉的人。 比如,公孙离。 对于同是队长的公孙,百里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感的,擦肩而过的时候,百里也只是点头问好。 按理来说公孙这个时候,会回以一个微笑或者也是点点头,但今天的公孙不准备这么做。 “百里兄这是要去乙字?” “嗯,有些东西需要调查一下。” “是吗?”公孙拍了拍百里的肩膀,别有用心的说着,“那百里兄可要保重身体啊,毕竟那可不仅是乙字还是一号啊。” 百里抬手拂了拂肩膀,继续往下走去。 等到了乙字一号的门前,左右接过百里的令牌放到插口处,闭合的大门就向两边张开,露出了里面孤零零的一座平台。 百里登了上去,把匕首放到了灵阵的中央,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施法,逼出体内的灵气注入到灵阵中。 左右就在下面护法。 第五十六 灵阵上面的线条一一亮起,然后中央的匕首晃悠悠的升到了半空中,一圈一圈的进行着旋转。 忽然剑尖指定了一个方向,顺着那条线开始了来回摆动,偏离幅度小于十五度,画出一小片扇形。 百里的鼻翼开始冒出细汗,“等一会儿,匕首飞出去了,你们两个就赶紧跟上去。” “是!” 百里随即加大了灵力输出,灵阵的光芒更加刺眼了,“蹦,”匕首飞射而出,上面出现了一条裂缝。“快!” 左右对视一眼,担忧的看了一眼面色通红,气血上涌的百里,“走。” 他们在地上快速的穿行,因为他们还不会御剑,若使用功法的话又不能精准的跟踪匕首的方向。 匕首的速度开始时超级之快,等到后面就开始慢了下来,等到它向上攀升的时候,速度便如人踱步的一般。 “这是北山。” “没错,看来很可能这个就是凶器了。” “跟上去再看看。” 匕首停在了半空中,它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剑尖朝下,指示着这李维的尸体就是在下面了。 左右蹲下身子看着石子上干涸的血迹,就像是铁锈一般,用指甲抠下一小块,去靠近匕首。 匕首果然被吸引着偏离了一丝,影响虽然不大,但也可以表明这就是李维留下的血液,下面就是他的尸体所在。 “那该怎么把匕首拿回来呢?”任左问这任右。 任右直接向匕首伸出了手,匕首仍然停在半空中只是上面的细纹越来越多。 一手握住剑柄,就在握紧的那一刻。 “嘭!”匕首从中间片片崩裂,碎片四溅,朝着任右飞射而去。 任右飞快的向后方弹射而去,等他停下来看着任左的时候,匕首碎片已经全然的落在了悬崖下面。 “完了,证据没有了。”任左悻悻,“不过我们好歹证明了这就是凶器。” “没事,最关键的地方还在,”任右伸出右手,上面还有道道血痕,摊开来看,里面是一节剑环,刻着两个字。楚风。 “真有你的,这下我们可以对队长有交代了。”任左哈哈大笑,突然他施法向山下掠去。 任右也瞬间明白过来,匕首崩碎,一方面是匕首材质不行,另一方面,可能也是队长出问题了。 虽然是队长,可是这寻灵阵也不是他轻易能够负担的起的。 两人下楼时踩的楼梯彭彭响,还撞到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赶着投胎啊!”一人拍了拍被撞到的肩膀。 “忍忍吧,他们的队长百里去了乙字一号。估计是担心出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刚看到公孙队长也进去了。”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就是因为公孙队长在,才更要担心啊。” 没错,公孙在才更需要担心,当两个人夺路狂奔,好容易来到乙字一号门前却发现房门关了的时候。 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回事,我们离开的时候门还是开着的。” “会不会是队长关上的。” “不会,队长知道我们会回来,而且他也没有余力能够关上门。” “只有同样拥有队长牌子的人……”两人对视一眼,直接脱口而出。 “公孙离。” “哟,两位叫我干嘛呢,还特意等在门外。”公孙反手关上门,笑着和左右打招呼。 任左没有理他,直接朝门冲了过去,意在门没合拢的时候直接推开。 任右也紧跟其上,越过公孙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看着他们进去后就将他关在门外,公孙无奈的耸了耸肩,摇摇头走了,“真是没有礼貌,果然和百里一个样子。” 左右一个箭步冲到台上,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百里,“队长你没事吧。” 百里摇摇头,只是气息有些微弱,“带我回去。” “好,对了,公孙没怎么你吧。” 百里笑了笑,“没有,他不敢。” 左右这才放下心来,扶着百里就走回去。 当左右在外面给百里煎药的时候,百里正躺在床上休息,他倒是想盘腿运功修养,可是现在他只能躺着。 他查探着体内的情况,本来使用寻灵阵就对身体有很大的消耗,不仅是要消耗修为,更是会损伤本源。 所以乙字一号只有队长才有打开的权利,而寻灵阵等到金丹期的时候才能较为容易的运用,虽然筑基后期也可以使用。 百里是筑基中期就成为了队长,其他人多为筑基后期,大圆满也有几个。自然是看他不顺眼。 他使用寻灵阵本就十分勉强才能催动,匕首又是凡物,更是费了一点功夫。 越到后面他对匕首的操控就越发的力不从心,然后公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顺手还带上了门。 他本不予理会,而且情况也不允许他分心,谁知公孙一开口便命中要害。 “百里兄可知道为何这李维的尸体都没见到,便就要调查他的死因?” 李维是个杂役,一年过去了到了练气三层,可以继续留在极道宗或者参加宗门大比晋级。 百里知道这些,也调查过他的家族背景,发现也就是一个小家族,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谁知道能坑他到如此地步。 公孙继续说道,“因为事发当晚有人亲眼目睹了现场,并且留下了留影石,这块石头被人送到大队长的手里。 并且指名要你百里兄来处理这件事。谁也不知道留影石里到底有什么,居然惊动大队长。 不过,既然处理这件事的是你百里风,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百里自是满心疑惑,不过这还不至于让他动摇。 “大队长还说了一句话让我转告你,若是一个月后还查不出幕后真凶,这外门大比,百里风你就别想参加了!” 掷地有声,百里知道即使是公孙也不敢在这种事上骗他,让他不理解的是,大队长为何要如此对他。 这一分神,本来辛苦维持的灵阵立即出了岔子,光线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突然,灵阵崩塌,灵力反噬。 百里只能一手撑着地,一手骨折胸口,梳理着体内的灵气。 第五十七 接下来的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仅躺在床上,并且没有可能失去参加大比的机会。 他倒是很想要去大队长问个究竟,但是大队长能把这件事告诉公孙,让公孙转告也不肯亲自告诉他来看。 就算他去了,大队长也是不会见他的。 而最让他苦恼的是,他很确信,大队长对所有的队长都是基本公平的。可问题就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的这摊子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队长你干什么呢?”任左看到百里费力的支起身子,撑着床就准备下地,连忙过来阻止了他。 “有什么事跟我讲,我来就可以了。” “没事的,”百里坐好,摆正了身子,脚踩在地上。“对了,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跟着匕首去了悬崖那里,悬崖上有血迹,匕首指着悬崖下,李维的尸体就在下面。”任左详尽的报告着。 “那匕首呢?”百里还是问出了口,灵阵崩溃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祥的预感,担心左右他们时间来不及。 又担心匕首撑不住。 “匕首碎了,掉下了悬崖。”百里的脸色白了一分,吓得任左立马解释,“不过,我把剑环拿回来了。” 他把剑环拿出来给百里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百里扯出一抹微笑,“干的不错。” 然后伸出手。 任左十分有眼色的把剑环轻轻放到了百里手中。 “记住,匕首已经全部都碎掉,什么都没剩下。” “嗯,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任右的。”任左虽不理解百里的用意,但他知道队长这么做肯定有道理。 后面他又突然想起来,“那孙想怎么处理,他说出来的目前来看都是真的,他目睹了李维被杀害的事。而且还指证了楚风就是杀人凶手。” “不用管他,继续关着。”百里略微思索了一下,“那什么,你把孙想转移一下,转移到清风楼去。” “哦,”任左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惊讶的发出声,“什么?清风楼!队长你居然要把孙想放到那里去!” 你太龌龊了。任左一脸暧昧。 百里扶额,他用脚趾头都知道任左在想什么,他都不屑于辩驳。因为清风楼就是类似凡间的秦楼楚馆,他之所以想把楚风放到那里就是因为那里鱼龙混杂。 只要风声不走露,其他人打死也想不到。 “孙想解决了,那楚风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他抓过来。” “不,再等等看。” “不是,为什么啊?”任左不明白,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楚风,就算他不是,也应该抓过来拷打一番,验证验证。 何况香囊事件,也是疑点重重。 百里这次什么也没说,他不能告诉左右,大队长说他查不出真相就不能参加大比这件事。 看起来,一切都有了定论,只要他把楚风抓起来,无论他是不是凶手,只要让孙想指证再加上证物。楚风都必死无疑。 可百里不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好心,以前的他一定会这么解决。但是大队长手里有留影石,凶手可能不是楚风。 如果他随便定一个凶手,那就不符合真相,他要完。 可是,如果楚风不是凶手,又有何人符合呢? 这李维平日里不善言谈,对人颇为冷淡,唯一交好的也就是那位赵成管事。 但是也有杂役对其诲若莫深,似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性格与恐怖之处。从最近的和新来的杂役冲突事件看来,他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等等,冲突事件!百里猛然抬起头,“任左你给我查查李维前两天和哪些新来的杂役发生了冲突,因为什么原因。还有,看看这和楚风有没有什么关系。” “是!” 百里往头下塞了枕头,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事实上这样的悠闲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过了。 一般他都是在山上开辟的洞府修行,也是他作为执法堂队长的福利。或者外出完成任务,过目一下队员的案件进展。 实在是有点无聊啊。睡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困意。 这屋顶应该打扫一下了啊,看着墙角的蛛网,百里在心里想到。也不知道左右是怎么做事的,把他放进来也不知道施法处理一下,又费不了多少时间。 还是太懒了,一点都没有他的风范,不如等哪一天看他们不顺眼的时候,就惩罚他们打扫屋子,不准动用灵力。 鞋子摩擦过地的声音,就像是叶子落下的沙沙声,缓慢又轻盈。 “你到是不见外。”百里眼神涣散的盯着正在忙碌着织网蜘蛛,开了口。 楚风撩起后摆径直的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靠着的就是明亮整洁的窗。“百里师兄如此平易近人,我就不客气了。” “你怎么敢来呢?”百里没有问楚风是怎么出来的杂役处,也不问他怎么进来的外门。 “我若是不来,百里师兄不就要劳神么,故而我就亲自送上门来。”楚风摸着椅子的扶手,细腻的纹路,正宗的古檀香。 百里转过头,看着楚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我突然觉得就是你杀了李维。” “是吗?”楚风灿然一笑,“你觉得是你觉得,万一别人不这么觉得呢?” 一字一句,无比扎心。 百里非常疑惑,他觉得有必要问出来,“你怎么会在杂役处?” 话题转变如此之快,楚风接口,“不在杂役处,我又能去哪里?” “宣室……”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百里就自觉不妙,但话已出口,断然不能够再收回。 楚风的表情也耐人寻味,他并没有对这个词表达看法,也没有问这是什么意思,就只是看着扶手的纹路入了迷。 蜘蛛织网的时候,总是要在施工之前就订好计划,不然一张网就会变的乱七八糟,疏密不均。 不过要说影响么,除了抓不到猎物,别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当是开心一下,打发时间好了。 毕竟百里已经无聊到靠看蜘蛛来打发时间,就在蜘蛛即将完成最后一圈的时候。 楚风站了起来,“真是抱歉,打扰百里师兄休息,我这就走。” 真是,要是知道打扰,一开始就不该来。 第五十八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等到楚风一进门,孙思就殷勤的凑了过来,还主动的替楚风拍打这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楚风无奈的走了进去,可能是孙思在家的时候,他们家的仆人就是这样做的。但好歹也应该等他把衣服脱下来的。 “不顺利吗?”孙思看着楚风好像不是很开心的表情。 “还可以。”确实还可以。 “那就行。”孙思松了一口气,“那百里师兄有说怎么处理吗?比如孙想他……” “我不知道。”楚风很真诚的看着孙思,并且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因为他真的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百里会怎么处理我。” 又怎么能知道他怎么处理孙想呢。 “这样啊,”孙思略带惆怅,又满怀歉意的说,“楚兄对不起,我要向你道歉。”然后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期盼又忐忑的等待着楚风的回答,尽管他知道,就他来说,已经足够麻烦楚风。 而且就孙想举报楚风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本身就是孙想有问题。 尽管事发当天他确实不在房间里,不能知道楚风到底有没有杀李维,就算是,他也不在乎。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可是就算在乎又怎么样,要他像孙想那样不仅把自己送了进去还落不了一点好处。 即使楚风是一个坏人又怎样,只要是站在他这一边就可以了。就像是孙想虽然对楚风做出了这种事,但他还是不能放弃孙想。 就算是十分丢脸以及不好意思的向楚风提出请求,他也得去做啊,不然孙思就死定了。 在这里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楚风,非常奇怪的是,他居然把依靠放到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身上。 “不是一直都叫我‘哥’的吗?怎么就突然改口了?” 孙思猛然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他欣喜若狂的扑到楚风身上,“哥,谢谢,谢谢你。” 楚风受不了了,“你去给我把书拿过来,我看一会儿。” “好的,没问题。”孙思蹦蹦跳跳的去了书桌前,拿起了桌子中央的书。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突然书下压的一张纸吸引了他,纸就是普通的草纸,但上面画的东西却不一般。 “哥,你过来一下。”他没我拿过去给楚风看,而是选择让楚风过来。 楚风不急不缓的走近书桌,看着桌子上的纸,看着上面的东西,脸色凝重了下来。 上面写的只有三个词。 而留下字迹的人,似乎不想要他们察觉到身份,写的就像是初学写字时的小孩子信手涂鸦一般。 乱七八糟,只是能够勉强认知。就连三个词也是因为词语之间留下了明显的空格。 勉强辨认之下,孙思缓缓吐出,“留影石”“剑环”“香囊”。 “这是何意?”孙思百思不得其解,香囊他知道,剑环他也晓得,这留影石,莫非,凶手真的是楚风,还留下了证据? 楚风摇了摇头,“不是我做的。”他也不知道留影石内到底有什么东西。现在事情变得有些不可琢磨起来。 孙思围着桌子开始查看,妄图找到一点线索,到真让他找到了不少。 被打翻的砚台,和笔尖变的毛躁杂乱的毛笔,除此之外,别的再无了。 “什么也没发现,不过我们的房间里有老鼠了,”孙思看着地上一串墨色老鼠脚印,和楚风打趣着。 楚风蹲下身,顺着老鼠脚印望去,看着它消失在床底。“确实有了,应该仔细搜查一下,不可让它逍遥法外。” 听楚风说的认真,孙思笑道,“难不成还真的和它过不去?不过一只小小老鼠而已。” “是啊,小小老鼠,居然咬坏了我的毛笔,打翻了我的砚台,污损了我的纸张。你说它该不该打?” “你说这是一只老鼠写的?”孙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做了个口型,“你说它会不会在这里。” 然后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生怕吓走了老鼠。 孙思是见过老鼠的,甚至还喂过他们。和俗世间厌恶老鼠不同,在修士看来,凡人和老鼠没什么不一样,有的修士更喜欢老鼠一点。 因为它们只是会偷的一点食物,完全不碍什么大事。有些修士还会撰养一些有灵智的老鼠。 只是孙思还没有见过会写字的老鼠,但他知道有很多厉害的妖兽不仅能够口吐人言,还能够化为人身。 “哎,你说,它会不会是它的主人派来的?”不怪孙思脑洞大开,确实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还有些传说,有的宠物灵兽花费了好几千年的岁月,为自己的主人报仇呢,何况是跑到别人家写两个字。 “不会。”楚风自信的摇摇头,若要是其他的动物,不能保证。可要是老鼠,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他摸了摸下巴,暗想:看来他当初扔出法阵的东西没有白费,起了作用的,这么快就能用的到。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小老鼠才会出来见见他。 他要是找也是能找到,不过没必要,主要是他比较担心小老鼠的安全。 虽然它是灵兽,但一直以来靠着修士喂养,一旦离了人,估计就没什么可以吃的食物了。 山上的只是野兽对它生命不会造成什么威胁,顶多就是让它跑跑步,掉掉毛之类的。 而能够果腹的就是厨房的饭菜了,按它被养起来的刁钻口味来说,不要两天,他就能够看到它了。 等着便是,楚风拍拍手,就不再理会这件事了。 无论是李维,百里,小老鼠,还是吴晓,现在都跟他没关系了。 “怎么回事,我昨天放在这里准备今天吃的鸡不见了。”刘波邹邹眉头,环绕了厨房一周,寻找着可疑人员,“到底是谁呢?” 接着一胳膊杵在旁边的杨阳身上,“你觉得是谁?” “我觉得谁也不是,”杨阳头也不抬的回答到,“可能是半夜饿了,来厨房找吃的,就把你的鸡给吃掉了。多大的事儿。” “那怎么一样!”刘波愤愤,“那可是我自己去山下买的鸡,特地让老板多加了酱,就等着今天吃!” “你特地下山买的?” “那可不!”刘波得意忘形,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你是怎么下的山,我可是记得照规定,杂役无事不可下山!”杨阳神色郑重。 第五十九 “别那么生气嘛,不是什么大事。”刘波讨好的说着,“反正很多人都这样子做了,也不差我一个不是。” “你,”杨阳真是没有办法,杂役不得随意下山是规定,因为他们不像外门弟子那样,拥有一个命牌。 一旦他们死在了山下,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宗门也是不会理睬的。而且有很多人受不了杂役的生活,就会偷偷跑了,不会再回来。 或者像刘波这样下山找乐子。 杂役处的大门都是有人看守的,开门也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施相应的手决,看门人看到了自然会打开。 手决知道的人其实不少,赵成知道,杨阳也知道,那像刘波这种小聪明爆满的人,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等等,你说会不会是老鼠呢?”刘波提出了一个颇有可能的猜想,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 “也不是不可能。”在厨房这种地方,无论是谁家的厨房,平民百姓,还是天王老子。都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不速之客。 而杂役处的厨房是每个月都会进行定期清理的,这一次都是几天前才处理过,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啊。 刘波把手贴近耳朵,作一个喇叭状,凝神仔细的听着厨房内的声响。 锅碗瓢盆磕碰的声音,清洗蔬菜还有切菜的声音,炉灶里的火苗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更别提还有杂役们交谈说笑的声音。 可是,刘波还是听到了,那若有似无的啃咬声,就像是一只狼狗在用牙齿咀嚼着一根大棒骨那样的,不过是缩小了好几倍的声音。 像啮齿动物一般,淅淅索索。 刘波慢慢的,慢慢的弯下腰,顺着他旁边的桌子下的缝隙看进去,有些昏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一只老鼠,两只爪子捧着一只鸡腿在啃,因为啃到骨头所以发出了声音,而它脸上的毛和胡须都站染上了油渍。 该死的老鼠,刘波怒不可遏的就准备施法,对他要动用他仅有的一点灵力,给这只老鼠一个颜色看看。 “火球术。”这是最基本的法决,如果成功的话,应该会有拳头大的火球。但刘波这个大概只有老鼠脑袋那么大。 不过刘波觉得就算这样对付一只老鼠来说,也是够了的。 可是玩完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老鼠不仅没有吱哇大叫,甚至毫发无损,还茫然无措的转动着两只小眼睛。 好像在问,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我? “杨阳,快过来,过来消灭这只老鼠。”刘波决定求助外援。 “你个笨蛋,还不快跑!”金钱鼠听着脑子里林深的声音感到非常奇怪。 “我为什么要跑?”金钱鼠不理解,平日里哪一个见到它的人即使不对它抱以好颜色,也不会直接攻击它。 对,没错,即使刘波的火球弱的不堪一击,但它还是察觉到了刘波对它的敌意。 “因为你偷吃了人家的鸡,他要杀了你。” “不就是一只鸡吗?我都没有嫌弃它没有灵气,要不是我的零食都吃完了,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呢。”金钱鼠表示它是不会走的,它就要吃完这只鸡。 它已经好久没有吃像样的东西了,而且这个人这么弱,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吧,你不是想吃好吃的嘛,我们现在去找楚风,让它给你弄好吃的。”林深换了个方式,直接利诱。 “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去找楚风的吗?怎么现在就改主意了,而且,”它还没吃饱呢。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林深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就赶紧走吧,一会儿你想吃多少吃多少。而且,见了楚风,我就离开你的身体。” “真的吗?”金钱鼠喜出望外。 “真的。”虽然林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离开,但是金钱鼠不就想要这个,许诺给它就是了。 然后,一只老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杂役处的厨房,一群人发出呼喊,大叫着“老鼠,老鼠。有老鼠。” 然后,五颜六色的法术就在厨房炸开了花,碗和碟子也成了无辜的受难品和武器。 四散的碎片没有伤到金钱鼠分毫,等它跑到楚风门前的时候找了一个小角落,要求林深履行承诺。 林深不得不说了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我当初也是莫名奇妙进了你的身体。” “这很容易的,只要你想着出去就是能够出去的。进来很难,出去却是很简单的,前提是你不准备带走点什么。”金钱鼠还是很了解这一点的。 它虽然知道林深不是我一个坏人,但还是担心她会赖在它的身体里不走。毕竟无论是谁身体出现一个陌生的灵魂,都会担心无比。 它也不敢直接把林深驱逐出去,害怕林深会和它抢夺身体的主导权,或者伤害它的灵魂。 在金钱鼠的帮助下,林深很轻松的就跑了出来。 当再一次的凭借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林深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一方面是不用再用那种仰视的眼光看待事物。 一方面又感到了失落,她又一次的失去了身体。 金钱鼠爬到了楚风的脚上,楚风弯下腰,捏住它的脖子后面,把它提溜到了桌子上。 看着门口,他笑着说到,“欢迎回来。” 第六十 楚风拿着一本书再看,不过这次终于不是之前世俗界的书了,而是极道宗杂役的入门之书。 《修仙入门》对,没错,就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骗人的秘籍一样,比如什么,计算机入门,股票入门之类的。 而且不仅如此,就在有一天楚风出去以后,另一本书也成了他的新宠。《极道宗二三事》,听名字也知道,这是一些绯闻逸事。 金钱鼠每天都会跑出去玩,饿了就回来找楚风要吃的。孙思每天外面奔波,有时还会在厨房工作,据说是为了打听跟孙想有关的事。 闲极无聊的林深也就只能跟着楚风,跟着他打坐,跟着他了解一些趣事。 当今极道宗赫赫有名的太上长老朱伟就是杂役出身,身为上一任宗主的贴身侍从,一步步的往上攀登,终于在新任宗主上位以后。朱伟成为了太上长老。 而上一任宗主,也不是功成身退的,却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样。书里对他的去向语焉不明,但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这是楚风从《极道宗二三事》中找出来的,楚风好像对这种绯闻逸事,旁门小道非常感兴趣。托他的福,林深也能够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楚风合上了书,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在一天之内,他又把这件事情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 就连林深也都记下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人物。“朱伟,太上长老,宗主,副宗主………”虽然她一个也认不得。 林深心想,: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无非就是一出夺位大战和上位秘史。值得这么翻来覆去的看吗? 楚风看的时候也没有带任何情绪,但是就是让人感觉到了莫名的悲伤。 楚风又开始了打坐,林深又开始了无聊。他连续坐好几个小时没什么事吧,可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啊,多无聊。 就像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学霸坐在你面前,认真的做着题。你可以看一眼,看两眼,甚至可以看一个小时,但是要你整天看,看上半个月,神仙颜值也看不下去啊。 要不,还是出去转转吧。林深一飘就飘到了门外,作为一个幽魂就是有这点好处了,可以无视墙壁,甚至还不怕阳光。 看着外面的杂役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说着话。孙思正紧紧的跟在杨阳的后面,还得忍受着刘波的毒舌。 托孙想的福,刘波对孙思的态度也不怎么样。 林深也懒得过去,说实话,这些天她也很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修仙的意义。她是有这个想法的,不然她不敢想象她以后该如何过下去。 修仙嘛,就是从一个凡人一步步褪去凡胎,然后筋肉骨皮,一点点的淬炼,最后一步登天。 从凡人到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 放到极道宗,从仆役到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见习长老,太上长老。 杂役,是最低等的存在,不仅地位最低,每天还得负责大量的杂活,仅剩的修炼时间就是晚上的一段时间。 如果杂役在一年之内,没有达到练气一层,就会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被驱逐出去,一个就是被分配到种灵田和去挖矿。年纪小的可以出去重新谋求生路。 一年内筑基的就可以进入外门。要是不能筑基,但是也修炼了好几层的,可以参与宗门大比。前二十也可以进入外门。 楚风之所以现在能够坐在房间里安心修炼,不仅因为他没有参与周艳的破事,还因为新进入极道宗的杂役可以享受一个月的新手保护。 这也是朱伟上位后,才开始推行的规定。所以朱伟在下层弟子之间有着很好的风评。同时他也是很多弟子的偶像。 林深就这样看着他们,一边抱怨又一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活,虽然抱怨还是满怀希望的期盼着明天更好。 “哎,你知道吗?外门弟子大比又要开始了。” “嗯,又要开始了,我还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吧,我还才入门。一眨眼都一年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时间过得真是快,上一次我去看了一下,这一次我还是想去看看。你呢?要不要一起?” “我还是不去了,还是抓紧时间修练一下,还有半个月,我想再争取一下。就不去了,你去吧。” ………………… “杨阳你要去比比吗?”刘波问着杨阳。 杨阳摇摇头,“不去。” “为什么?”刘波很是震惊,他知道杨阳已经练气三层了,这很不错的,有可以竞争的实力。而且杨阳也是很想进外门的。 “我想等在巩固一下。”没有必要的把握,他不能冒险。因为杂役处的人虽然看起来都不起眼,但还有很多隐藏实力和修炼多年的人。 “赵云,你真是,”刘波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一年我都没什么进展,但我也会参加这次大比,因为我想看看,看看到底有多少优秀的人。 而且,如果不和别人比较,怎么能够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呢。所以,”刘波拍拍杨阳的肩膀。 “兄弟去试试吧。” 杨阳低头做着事,没有回答,但刘波知道他已松动了。 林深又往远的地方飘了飘,就在杂役活动的地方,她不敢再往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个世界都可以修仙了,都有幽魂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人能够看到她,要是还能把她抓住祭练法器什么的,那她可就太惨了。 毕竟她连见一个江家的长老都得躲着,何况是这种一看就卧虎藏龙的极道宗呢。不知暗地里潜藏着多少大佬。 远远的看都是青山连绵,树林阴郁,林深猜测这个地方,因为有灵气和大阵的原因,四季如春。这可真是太好了,林深是北方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天,简直要命。 一片一片的麦田绿油油的,还有一群农夫在耕耘。农夫?林深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农夫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不是一个修仙的宗门吗? 第六十一 一个又一个农夫打扮的人正在地里除草,应该是除草吧,那草长得就像灰灰菜一样,盘根错节,完全把小麦都包在了里面。 林深凑过去,站在地上比了比,发现草的高度都到了自己的腰间,旁边的农夫很是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把小刀在割。这个操作真是,应该是怕伤到庄稼。 关键是割的还非常费劲,这个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对待什么金贵的鱼翅燕窝鲍鱼海参呢。等等,要按照这个思路来,这庄稼肯定不是普通的庄稼,农夫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农夫。 林深思考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仙侠文里设定的专供修真之人吃的灵米了吧。这灵米看起来就像是小米和水稻还有小麦的结合体。 拥有小麦的麦穗,水稻的种子,和小米的黄。林深好奇的伸出手碰了碰,尽管她碰不到,但还是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哇,真是不可思议。” 还有那个草,应该也不是普通的草了,就算是杂草,有害灵米的生长,也应该拥有姓名。 一阵风吹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深感觉灵米仿佛往她那里弯了腰,林深往后退了一步,灵米往她的方向又弯了一下。 林深换了好几个方向尝试了一下,发现灵米确实在寻找她,并且想要触碰她。而且只有她刚刚碰过的灵米有这种反应,如果隔着空气的接触也算接触的话。 要不,再碰一下,她又一次的伸出了手,灵米的穗子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痒痒的感觉。 就在她想再来一次的情况下,农夫说话了,“真奇怪,这个灵米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又没有风,左摇右摆的,是根部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说完,蹲下身子来就要查看,吓的林深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灵米还在向她的方向探头,她挥了挥手,“再见了,小灵米,下次再来看你。” 林深看到了很多人都在地里,不,灵田里劳作。就像是俗世间的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看来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底层的人都是这样没差。 她飘起来到半空中看着灵田的范围,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看起来只有一小块空缺的地方,很不起眼的一小块。就像是一块有棱有角的正方形蛋糕被人啃了一口一样,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所以她决定去看一下,到底有什么稀奇的。灵田中间有弯弯曲曲的小路,也有纵横交错的河道,沿着河道走就走到了缺口的地方。 缺口紧挨着河边,河是从南到北的走向,两遍有两座大山,缺口也算的上是一个扇形冲积的肥沃之地。那为什么没有种开垦灵田,反而任它白白荒废呢。 难道是因为河边堆积的石头?也不应该啊,都可以移山填海了,小小的石头不应该成为阻力啊。带着疑惑不解,林深又沿着河道走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进了山谷的原因,河道变的越来越窄,越来越湍急,林深甚至发现了生活在石头背面的小鱼,一直在抵抗着水流的冲击。 林深蹲在了水里,看着它。它也好奇的看着林深,还往林深的方向游了游,可奇怪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来回绕着林深转了转,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鱼好生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睛都不转动的盯着林深看,甚至连尾巴都忘记摆动了。一个水花冲过来,小鱼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就被冲走了,徒劳的吐了几个泡泡。 “哈哈哈……”来了这个世界以来,林深还是头一次这么开心,不仅是因为小鱼太好笑了,也是因为她明白了。:就算以她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有不少生物能够看到她,感觉到她。 虽然这无疑加重了她被人发现的概率,可她还是很开心,终于不再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感觉了,没人能看到她,没有人知道她,天下之大,无以为家,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跟着楚风了。 林深在水里面蹲了好久,然后才起身,继续往林子里面走过去。以防万一,她特意飞到了半空中,在树冠的下方,树干的中央。 一边飘一边看,树林里有很多的生物,大多都长得和地球上还是很相像的,就是有些像变异后的生物,不是三头六臂,就是头上长角。大体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的。 也有很多神奇的生物链,看起来小小的一条蛇却能吞下野猪那么的异兽,而且肚子完全不见起伏,仿佛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到了异次元。 林深猜测这应该跟它们的等级高低有关,就像人的修为一样,等级高的就站在食物链的高端,低的就只能任人宰割。就像狼可以吃羊,但羊厉害了也可以反过来,就看羊愿不愿意吃肉了。 “呜呜呜……” “吼吼吼……” 远处好像传来了异兽打斗的声音,林深决定去看看,要是人之间的战斗,她是不会去的。何况她进来林子这么长时间了,也有看到她的异兽,没有攻击她的,她也就放下了心。 她还飘在半空,全程上帝视角观看,别提多爽了。现在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动物争霸,不过是种族之间的,是一只长得像东北虎的和一头狼一般的异兽。简称它们就是虎和狼。 它们两只都盯着对方,虎视眈眈,企图用气势来压倒对方,一边还不停地转着圈圈,不让对方找到自己的破绽。 旁边还有很多旁观的,不过都撤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更多的是像林深一样停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林深都快被它们绕晕了。突然,狼从顺时针转圈变成了逆时针,老虎楞了一下,仍然按着原来的轨迹运动。狼就抓住着一个机会,直接扑倒了老虎的背后,两只狼爪直接掏向老虎的脖子。 老虎察觉到了形式不妙,试了试摇头晃脑,虽然没有成功的把狼甩下来,但延迟了一下狼的动作,狼只是把老虎脖子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是没有伤到老虎的大动脉。 林深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还是野兽搏杀这一招,没有动用灵力,按理说这应该也是生存本能啊。 老虎大吼了一声,这一次似乎用上了灵力,之间狼被震的都懵了,爪子一松滑了下去。老虎直接上前直接就咬了上去,一口叼住了狼的后颈,狼完全不敢反抗,只能被老虎这样拖着走。 只见老虎拖着狼开始绕圈子,似乎在展示它的胜利,展示它的力量。 “吼………”一声被堵在了喉咙里,老虎这才想到嘴里似乎还有一头狼,它牙齿一合,想要把狼的脖子直接咬断。 不料狼也开始了殊死一搏,不顾老虎的牙齿嵌在它的肉里,用力向后转去,直面老虎的脖子,深处爪子,奋力一击。 “嘎嘣…” 第六十二 老虎如愿咬碎了狼的脖子,“吼吼吼……”,谁还是我的对手,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个个同情又怜悯的眼神,我又没输,我赢了。 老虎慢慢的躺倒了地上,沉重的身体发出,“嘭…”的声音,它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天空,它看不到蓝天了,树叶完全遮蔽住了。它的眼前开始陷入黑暗,用尽最后的力气,“吼………” 我没输,我只是…要死了。真是不甘心。 林深就这样看着,她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小的时候看动物世界。再老虎吃不到肉快要饿死的时候同情老虎,恨不得冲进电视里帮它一把。但是换成河马是主角被鳄鱼捕猎的时候又忍不住同情它。 等到长大了林深才明白,世界哪有什么功夫去同情别人,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很不容易了。所谓的同情不过是把自己代入了而已,永远都是基于自己的观点来考虑。 恶人总有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弱者总有自己的艰辛和无奈。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世界还不是要继续运转。 就像这只老虎和这头狼,无论是因为底盘还是食物,亦或者什么东西而起的纷争。到结果就是,两只都不愿意退后,两败俱亡,便宜的也只是那些看好戏的。 果不其然,在确定老虎彻底的死亡以后,不少异兽纷纷现身,准备去收割一波。但也是实力强大的先下口,或许是想要占便宜的太多,敌人也太多,没有一个异兽企图独自享受。 林深看着异兽进食,她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一只狮子一样的异兽走到了狼的头部,伸出爪子滑了一下,狼头部的就裂开了一条缝隙。狮子舌头一舔,仿佛是有一颗珠子一样的东西被它吞入口中。 然后它又走到老虎的头部,如法炮制。这会林深看的十分清楚,就是珠子没错。可能这是异兽的内丹?它们力量的来源? 狮子在吞完两颗珠子以后,吼了一声,就直接跑远了。等到狮子跑的不见了踪影,其他异兽才纷纷走上前去大口的吞吃起了尸体。 “真是便宜那头狮子了!”小白非常不满。 “人家运气好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小黑说到。 “什么嘛,明明就是虎狼相争,狮子得利。”小白撇了撇嘴,小黑就是没文化,连这么简单的成语都不知道。 “嗯。”小黑没有和小白争辩的想法,它说什么就是什么。 “噗呲…”林深笑出了声,知道它们听不见,忍不住开了口,“明明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呀。” “才不是呢?”小白愤怒的反驳,但是这口音明明是个女子,绝对不是小黑的,难道?小白慢慢的转过了身子,看到了空中漂浮着的林深,“鬼啊!” 一蹦一蹦的像小黑的身后躲过去,虽然很害怕,小白还是小心的探出了脑袋,“小黑,有鬼,你看到了吗?” 小黑无奈的说道,“我看到了,你不用害怕。”一边挨紧了小白,怕它害怕。 林深指了指自己,“你能够看到我?”林深知道这就是一句废话,但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我不是鬼?还是我虽然是鬼可我是个好鬼? 小黑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看到前辈您漂浮在空中,小白它没什么见识,希望您不要和它一般见识。” “那我非要和它计较是不是就和它一般没见识了?”林深非常想逗逗这只表面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的小黑兔子了。 听到林深这么说,小白更是吓的向小黑后面缩去。 小黑无奈的说,“前辈我没有这个意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只是实力弱小两只兔子。” 你一个鬼何必跟我们过不去。 林深笑着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两只兔子,”小黑松了一口气,“还是两只能够看得到我,听得到我说话的兔子。这里很多实力高强的异兽都看不到我,那只狮子也没有看到。” “前辈不要误会,能看到你实属偶然。小白的心性比较单纯。”说白了就是傻,“而我的体质有点特殊,看我的一身黑毛就知道了。除了像我们这样的之外,大概只有像金丹期那样的高人和筑基期拥有灵器的极道宗弟子了。” 这话说的多有意思,不仅给林深科普了一下,还告诉她应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暗地里还有一起威胁的意思,我都知道你的底细了。 “你们的主人是谁?” “是极道宗的太上长老,朱长老。” “就是很有名的朱伟朱长老。”小白赶忙补充道,生怕林深不清楚是哪一个长老。 “我也不是非要和你们过不去,只是对你们比较感兴趣,毕竟能和我沟通的生物不多。”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林深索性就摊开可牌,“而且你们还不会威胁到我,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 “好,谢谢前辈。” 林深摆了摆手,“不用叫我前辈,叫我林深就可以了。” “我是小白。” “我是小黑。” 这名字起的果真随便。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我们就是出来放放风,时间到了也该回去了,不然长老身边的小童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小黑解释到,“前辈告辞。”说完就和小白一起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林深其实挺希望它们能和自己再聊一会的,这些天来就只能自言自语,不过看起来那个小白还好,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黑就有点腹黑了,它要是把你当朋友还好,要是把你当敌人就不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深笃定小黑是不会把她的存在告诉其他人的,而且也会让小白守口如瓶。你要问为什么,大概她和小黑是一种人吧,不希望招惹麻烦,也不希望麻烦招惹自己。 众兽结束了盛宴,纷纷散去,林深看了一下天色已经黑了,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她也不想走下去了,这还只是林子边缘,谁知道天黑以后林子的深处会有什么魑魅魍魉。 林深转身就原路返回了。 第六十三 楚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棍子来,把蜘蛛网弄了下来,打开门,灰尘就结结实实的盖到了楚风的脸上,呛到了楚风的鼻子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林深就这样看着,楚风忙前忙后的打扫,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子也终于能看了。 屋子里也添置上了,水缸和水,茶壶和茶,桌子椅子,被子禄子……一样一样的东西从楚风的储物袋拿出来又放进去。 可把林深看傻了眼,这不是储物袋,这是百宝箱吧,咋啥都有啊。林深可不相信这是一个杂役的储物袋,可关键是这些天来她一直跟着楚风,连领物资的时候也跟着。 这确实就是那天发的储物袋啊,外表花样都一样,难不成内有乾坤?林深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风,一眨不眨,像是要把楚风看出一朵花来。 楚风摆弄储物袋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合拢袋口,系紧绳子,挂在了腰间。 “啊,好累,先睡一会儿吧。”一边说一边就要脱、衣服,眼看他就要脱下中衣了,林深赶忙移开了眼睛。 顺便看了看天空,月亮倒是挂在了空中,但这个时候睡也太早了吧,平时那一次不是月亮悬在头顶的时候才睡的。 也有可能是收拾家收拾的累了吧。林深看了看楚风专门收拾出来的书桌,上面还摊开的一本书,并且是首页。 好像是《修仙基础入门》,楚风怎么也不可能才修炼到这里,所以说是专门给她看的吗? 楚风是已经发现自己了吗?林深不确定,既然小黑小白能够看到自己,那么身为主角的楚风看得到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林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楚风既然让她看修炼的书,就证明不可能对她动手,最起码现在不会。 但问题是,林深是一个游魂,她能够像人一样修炼吗?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她飘到了书前,认真的看起了里面的内容。睡着的楚风勾起了嘴角。 “气沉丹田……”丹田在哪里她倒是知道,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就在脐下三寸。 可作为一个游魂她本身就是一股气,整体就是一股气,还能沉到哪里去。 若要是气,不太好理解,是不是也可以把它看做是气流,是风,是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的风啊。 有微风拂面,有狂风大作,有波澜微起,有震彻山谷。这些天地间的气流和人体里的气流有什么相似,又有什么不同? 林深在仔细认真的思考,它们的运行都有其特定的规律,虽然风无影亦无踪,但还是遵循着天地的规矩,循环有理。 可要是硬要是人为的操控,却也是可行的,不需要掌握其运行的道理,只需要暂时的借用外物或者自身的能力,搅乱气流,和天地发生感应,就可以创造气流。 或者说模拟出类似气流的东西,除了没有天地之风的灵气,基本上也算是别无二致了。 那么问题来了,林深现在就像是一股风,不属于自然的产物,也不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她可以自由穿梭,但是没有东西可以对她发生作用,她也不可以对其他东西产生阻力。 她本身的存在就比较奇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体外引入天地之气,从而转化为人体之气,即把灵气转为修为。 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感应到灵气。之前她可以感应到灵米的喜欢,小鱼的情绪。灵米和小鱼也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她的存在或许就像是灵气一般。 同宗同源,像是起源相同却又分流而行的两条小溪,它们总是要汇到同一片海洋。 她知道自己是气,她也要把自己当做气,去感知气的存在。她能够飘,也能够飞,但是这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意愿,不能感受到运行的理。 所以她决定先忘记自己是一个游魂,学着做回一个正常人,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一举一动。 林深沉下身子,站在地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想着我是一个人,我是一个实打实的人。 我要吸一口气,然后吞到肚子里,把它保存在身体里面。不让它跑出去,不让它膨胀,要让它在五脏六腑里流通,贯穿整个身体的脉络。 从口鼻吸入,自毛孔而出,依次往复。 林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外,月色洒在她的身上,居然渐渐的有了微薄的轮廓。露水穿过她的身体,居然留下了些许痕迹。 月落无声,日起有形。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挥洒在天空,照亮了万物,也照亮了林深的眼眸。 林深伸出了她的手,想要去触碰这远在天边的太阳。却遮住了装满太阳的瞳孔,看着自己的手,林深笑了。 虽然实体的样子转瞬即逝,可林深还是感觉到了阳光,甚至听到了露水落下的声音。她的思路是正确的,她成功的迈出了这一步。 一口空气中蕴含多少灵气,林深不知道,可不管多少,总归是有的,只要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她能够完完全全的触碰这个世界。 林深很高兴啊,她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事情了,上一世过得开心也好,痛苦也罢,都如烟消云散。 现在能有从来一次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毕竟现在可以看到希望了。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却同样精彩的世界,她不求能够成为什么隐士高人,大能老祖。能够活上几百年,体验体验也就够了。 不是林深太过自大,只是她觉得以她的能力,修炼到金丹还是够用的,这就有了三百年的寿命。至于金丹以后,她是不敢奢望的,在现代她的天赋考不上清华北大,在古代怕是也比不上土生土长有经验的修仙者。 林深唯一能够依靠的还是她在现代所学的一点皮毛,和古人迥异的思维,可以帮助她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分析这个世界,从而走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