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俱乐部》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 ????我醒了,看到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我转头看向对面的墙壁,挂钟指向七点五十分。这不是我家里的挂钟,墙壁的颜色也和家里的不一样。我想起来了,这里不是我家的卧室。 今天是我来到无名岛的第二天。 昨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船才来到岛上,整个人被海风吹的头昏脑胀。进到别墅以后与先到的四个人匆匆打过招呼就回房睡了,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肚子的叫声响亮的让人尴尬。 我叫秦苏,今年25岁,在国外生活,是一名图书馆工作人员。 我有一个哥哥,叫秦烨。 烨,他是我来到无名岛唯一的理由。 四个月前,哥哥和一个朋友一起回国说是做调研,一个月后那个朋友回来了,烨却没有回来。在我的逼问之下,朋友告诉我,他们回国是为了参加一个叫做“名侦探俱乐部”的活动,活动的内容是推理破案,如果能够破解最终案件就能获得高额奖金。朋友失败了先回了国,如果哥哥一直挑战到最终案件,最多再过两个月也能回去了,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我在网上搜集和“名侦探俱乐部”相关的信息,很多人都说有朋友参加这个活动后失踪了,而且失踪的人都是推理圈的高手,有人推测很有可能是主办方不想兑现承诺杀人灭口。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自己来找他。 我起床换好衣服,在洗手间洗漱完毕,走出房间。 我住的房间在二楼,这一层一共有六个卧室,在走廊的一侧一字排开。经过走廊我看到其他房间的门都关着,不知道另外几个人是否已经起来了。在这里三天两夜的生活全部都要自理,包括做饭,我记得厨房在一楼,于是我走下楼梯。 一楼是厨房、餐厅、客厅、另一个房间外加一个杂物间。 昨天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暖色调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我没有仔细观察客厅的装潢。现在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客厅里的陈设都变得非常有朝气。但我发现客厅的设计很复古,似乎是三十年前的装修风格。 来到厨房门口,我听到里面有声音,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她在轻声的唱歌,唱的好像是最近流行的神曲。我故意弄出了点声音,以免突然进去吓到她,果然她听到声音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啊,苏苏姐,是你啊,你起的真早。”女孩笑着对我说。 她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过也对,来到这里的六个人里面只有我和她两个女生,我记得她叫晓雯,是一名大学生。???? ????“你也起的很早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做早饭?” 看到晓雯的笑脸仿佛看到外面的阳光,我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我习惯早起了,而且做早饭很简单,我一个人就能做。” 说着晓雯转身走回厨房的深处,继续煎蛋。看来今天的早餐是面包加煎蛋,看到厨房操作台上放着的几袋面包和两瓶果酱,我想起以前和哥哥的早餐也经常吃这些。 ????“那我来冲咖啡吧,冰箱里有牛奶吧?” ????“嗯,有好多呢,够我们这两天喝的了。” 当我和晓雯把早餐端到客厅餐桌上的时候,楼上走下来两个男人。这两个人都又高又瘦,穿着宽大的外套,一个染着黄色头发一个染着粉红色头发,年纪不大。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说自己的职业是歌手,名字好像是“原”和“初”。我对流行音乐不太熟悉,没有听说过他们。 ????“早。”晓雯和他们打招呼,“还有两个人没下来吗?” ????“不知道,没看到他们。” 两个人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我上去叫他们。” 晓雯说着放下手里的餐具,刚转身就听到楼上房门响。过了一会就看到另外两个男人走向楼梯,他们好像是一起出来的。 等所有人都坐在桌旁,最后走下来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开始说话。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短发,声音洪亮,穿着一件深蓝色卫衣,看得出他非常健壮。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昨天我到的晚没有赶上和大家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楚,曾经是一名警察。”王楚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上去两只眉毛总是往一起使劲,让人忍不住想把它们拨开。“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将担任侦探,带领你们完成这次挑战,吃完饭我们就进行角色分配和规则说明。” ????“唉?”粉红色头发的初疑惑的看向王楚,说:“凭什么你来做侦探,不是抽签决定的吗?” ????“今年开始规则有所调整,不再设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每次的侦探都由之前参加过的人来担任,也就是老人带新人的形式,如果这次你获胜了并且选择继续下一场那么你也有可能成为侦探。”王楚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拿起一片面包抹果酱。 ????“今天的早饭是晓雯做的,希望大家可以感谢她一下。”我看着几个正在往嘴里塞面包的男人说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想让男人承担起做饭打扫这样的工作简直比让他们赚钱养家困难一百倍,但是没办法,为了这两天自己不那么累,也要试一试。 ????“不用了,应该的。”晓雯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着。 我拍了拍她,继续说:“之后还有午饭晚饭,总不能每次都你一个人做吧,之后麻烦你们也能帮忙。” ????“没问题,午饭我来帮忙。”和王楚一起下来的男人面带笑容的回应,他叫不凡,穿着黑色的修身毛衣,长得很帅有点像胡歌。 早饭在十分钟内就解决了,跟不相熟的人一起吃饭速度要比平时快一倍。收拾好餐具,我给每人又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回到之前的座位,看着王楚,等待他讲解此次活动的规则。 原和初表现有点心不在焉,悠闲的喝着咖啡,摆弄着自己的手链。 晓雯和不凡都和我一样,认真的看着这里唯一的一位警察侦探。我是第一次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这个活动,如果不是听哥哥的朋友说起,甚至都没听说过。 ????“首先问一下在坐的各位,参加过这个活动的请举手。”王楚说。 原和初转过头看了一眼王楚,说:“我们参加过。” ????“好。”王楚看没人再表态,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之前是否参加过,我都希望你们能认真听我说,今年的规则已经改变了,你们之前的经验不再有用。我想你们也知道,来参加这个活动获胜可以获得奖金,失败则要接受惩罚,现在的奖励和惩罚分别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就是赢了可以拿走定金双倍的奖金,输了就损失定金嘛。”初有点不耐烦的回答。 ????“也有可能失去人身自由或者其他东西。”不凡说。 ????“什么?”原看向不凡,说:“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你们都交了钱做定金,所以不需要知道隐藏条款。而且这是单次输赢的奖惩规则,还有后续。”王楚说。 ????“后续?” ????“你们应该都是最近半年里第一次来参加活动吧?” 除了不凡,我们都点头。 ????“现在的规则是第一案的获胜者可以选择连续挑战,挑战十场胜率70%以上的人有资格挑战最终案件,最终案件的获胜者可以瓜分一亿元的奖金。” 王楚耐心的给我们讲解,只是说话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好像一亿元对他来说就是废纸,我想他来这里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钱。 ????“喔。”初吹了声口哨。 ????“我们每次来都只挑战一次,胜利的话可以拿走单次的奖金,半年前来参加的时候就是这样。”原说。 王楚点了点头,说:“第一案总是相对简单一点,每次来赌一个案件拿走奖金也是一种方法。不管你准备赢一次就走,还是打算继续挑战,为了能获胜请大家一起努力。” ????“刚才你说输了有可能失去人身自由是怎么回事?”原问。 ????“挑战第一案是要付一定数额的定金的,没有钱付定金的人也可以和主办方签订合约,用自己未来的时间或者其他的东西作为定金。失败的话你拿来做定金的东西就要交给主办方,我想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王楚没说,我也知道他说的其他东西肯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房、车、更有甚者是自己?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不凡突然打破寂静:“好啦,楚兄不要再吓唬他们了,既然来了大家肯定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们要赢,不是吗?” 不凡和王楚好像很熟,早上他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只听到了一声关门声,我猜他们是从一个房间出来的,也就是说在下楼之前他们一直呆在一起。 ??我并不在乎最终奖金到底有多少,我也没有用人身自由做抵押,但是签订合同的时候我提出了附加条件,如果我挑战成功,钱我不要,但他们要把烨交出来。 曾经是警察的王楚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看他的表现似乎对钱没有什么兴趣,那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还有他为什么不做警察了?他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势在必得,跟着他也许能更容易获胜。 ????“好了,不多说了,具体的游戏规则在你们房间的道具箱里就能找到,等会你们回房间自己看。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们尽快开始吧,今天晚上十二点前要交出答案。” 王楚结束了说明,让大家回房间查看上锁的道具箱,里面有这一案里每个人的身份说明、服装道具,以及详细的规则说明。道具箱的钥匙昨天开始就保管在王楚手里,他身为侦探,没有角色,也不可能是凶手,由他保管钥匙比较合理。 ????“四十分钟后大厅集合。”王楚说完拿出装着钥匙的盒子。 第一案 教授之死 2 我们各自领了钥匙,回到二楼的房间。四十分钟的时间给大家阅读规则和背景资料还要换服装,时间紧迫。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看到昨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摆在角落里上锁的道具箱,箱子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活动道具,勿动”。 打开箱子,在一堆衣服上面摆着一个文件夹,应该是活动说明,我直接翻到了案件介绍。 “现在是2020年2月14日,在一栋郊外的别墅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因昨夜就开始下雪,别墅四周均被雪覆盖,无出入的脚印,所以凶手就在别墅的人当中。” 我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果然满地银装,心想这个情节还真是应景,难道是主办方故意安排好的?怎么这么巧,现实中也下了雪。我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夹。 下面是人物介绍: 死者袁教授,男,别墅主人,56岁,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教授。 夫人,女,袁教授妻子,38岁,曾是y市某话剧团演员,三年前因病退出,目前无业。 友人,男,袁教授好友,42岁,也是夫人的亲哥哥,y市某话剧团负责人。 学生a,男,25岁,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研究生三年级,袁教授学生。 学生b,男,22岁,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研究生一年级,袁教授学生。 学生c,女,20岁,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本科生,袁教授学生。 侦探,48岁,袁教授客人。 这一页只有这些内容,我又翻到下一页。 你的身份:夫人。。。 你的时间线:。。。 你的相关背景:。。。 你的获胜条件:。。。 我合上文件夹,坐到床上看向窗外,回想刚才看到的内容。文件上写着文件夹不能带出房间,看完以后要锁回到箱子里,每个人要记住自己身份背景和时间线。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好歹我也是在图书馆工作,这点量的文字都能记住,不过要让自己融入其中表现的自然似乎有点困难。我又回顾了一遍资料里的内容,确保自己都记住了,站起身走向道具箱。 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这个案件里面的人物只有两个女性,既然我的角色是夫人,那么晓雯应该是三个学生里面的那个女学生。王楚是侦探,其余三个人分别是什么角色呢???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来到二楼楼梯口,四位男士已经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看到我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们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初还吹了一声口哨。 刚走到客厅,王楚站了起来,说:“看来我们袁教授的夫人到了,苏夫人,你好。” 我无奈的笑了笑,拽了拽裙子的开衩,心想我这身衣服真的是很好辨认啊。 “我的妹妹依旧光彩照人呐。”不凡看着我笑着说道,“不过你的脸和这身衣服不太协调,你到底成年了没有。” 我瞪了他一眼,把肩上的披肩拉到胸前,房间里并不冷,可我的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面,很不舒服。 看起来,不凡的角色是我的哥哥,话剧团负责人,那另外两个人肯定就是学生了。 这时楼上的房门又响了,我们都向楼梯看去,晓雯有点胆怯又有点害羞的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大红色一字领毛衣和格子短裙,光着腿,脚上穿着一双短靴。身材丰满的她,毛衣几乎要遮不住了。 她走下来看到我,眼睛一亮,说:“苏苏姐,原来你的衣服也这样,看来不是只有我穿的这么少了。”看我没说话,她赶忙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担心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微微一笑,“没事,房间里暖气很足,不冷。” “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吧。”王楚说。 案发现场在一楼书房,我们来到书房门口发现门是锁着的,大家面面相觑,王楚看着我问:“夫人,你知道钥匙在哪儿吗?” 我点了点头,走回到客厅的书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交给侦探。我刚才看过的资料里写了钥匙存放的位置,这样设计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提前看到案发现场。 钥匙上面贴了标签,王楚拿着贴着书房标签的钥匙打开门,我们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和晓雯是最后走进书房的,走进去之前我真的很害怕看见人的尸体,进去之后发现扮演尸体的是个人偶。 “和《明星大侦探》很像哦。”初说。 “《明星大侦探》是什么?”我问到。 “《明星大侦探》都不知道,是一档破案的综艺节目,和我们这个游戏有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这个活动的主办方就是仿照《明星大侦探》做的。”初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如果有东西可以借鉴就好办了,说不定有助于破解案件。 侦探检查完尸体走过来对我们说:“现在我们回客厅,大家分别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和不在场证明。” 这个环节就这么结束了吗?既然叫我们过来不让我们检查一下尸体吗?我看了看侦探,又看了看其他人,没人提出异议,我也没敢问,毕竟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他们里面好几个人都不是第一次了。 回到客厅,我们都坐在了沙发上,为了不走光,我把靠垫盖在了自己的腿上,晓雯就没办法了,半个胸部几乎露在外面。我让她过来挨着我坐,她感激的看着我,挨着我坐了下来。 大家坐好以后,侦探开始宣布案情,他手上有一个本子。 “死者,袁教授,年龄56岁,是本市综合大学化学系的一名教授,经过我刚才的检查,没有明显的外伤,死因有可能是中毒。” “会不会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不凡问。 “有这个可能,但一个大活人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让人捂死,除非下了药。”王楚说。 “他喝了酒,说不定喝醉了之后被人捂死的。”初说。 侦探摇了摇头,说:“先不要妄下结论,说不定等一下的搜证会发现死因。死亡时间是......”侦探又拿起了本子,上面写死亡时间是昨夜10点到12点之间,“麻烦大家说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时间线,不凡,你先说。” “我是夫人的哥哥,昨天下午来到别墅做客。昨天晚上6点到8点,大家一起在客厅吃饭,吃完饭我和教授去了书房喝酒聊天。到了9点左右,三个学生来到书房找袁教授,我就从书房出来来到客厅,一直在客厅呆到11点回房间睡觉。” “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客厅有人吗?”侦探问。 “有,夫人在客厅。” 侦探点了点头,看向原。 看到侦探看他,原说:“我是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的三年级研究生,昨天吃完晚饭,不凡和教授去了书房。我们帮夫人收拾好餐桌之后一起来到客厅看电视,大概9点,我们三个学生一起去书房找教授。” “你们为什么要找教授?”侦探问。 “我们三个人是同一个课题小组的,现在在研究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这次来教授家除了聚餐,还要针对课题中遇到的问题向教授请教,下午教授没有时间,让我们晚饭后去找他。” “你们在书房带了多久?”侦探问。 “我和初是9点半离开书房的,晓雯说还有问题要问没和我们一起出来,我出来以后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侦探在本子上记好,又问初:“你呢?9点半出来以后干嘛了?” “我9点半到11点都呆在客厅,哪儿也没去,11点回房睡觉的。”初的时间线一句话就说完了。 然后轮到我,我吃完饭从8点开始到10点半都在客厅,作为女主人要尽待客之道,10点半觉得有点累了才回房间休息。 “晓雯,你呢?” “8点到9点我和夫人一起在客厅看电视,9点到10点去了书房,10点出来以后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房间了,之后也没出来过。”晓雯说。 以上就是大家的时间线。 “接下来开始分组搜证,原则是两人一组,要一直在一起,以免有人毁坏证据。你们都读过规则说明,搜证到的证据不可以隐藏,也不能损坏。”侦探说完给我们分了组。 不凡和原一组,初和晓雯一组,我和侦探一组。 我提议先去案发现场再看看。 第一案 教授之死 3 和侦探分在一组我稍微有了点信心,王楚曾经参加过挑战并且获胜了,他有经验。 我们再次来到书房,房间并不大,里面有一个写字台、一个老板椅,以及一个靠墙摆放的大书架。 我走进去,看到“死者”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上身趴在桌上,脸朝下。“死者”身上穿着睡衣,那种像浴袍一样的长款睡衣,虽然我的角色是“死者”的夫人,但是他身上这件睡衣我并没有见过。 “刚才你看过他的脸了吗?中毒的话说不定嘴唇是黑色的。”我问侦探。 “看了,没有明显特征,如果是氰化物中毒嘴唇就不是黑色的。” 侦探显得非常专业,他刚才已经查看过尸体了,现在准备查看书房的其他地方。 我走近桌子,站在死者的位置看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桌子上左手边靠边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瓶洋酒、一瓶葡萄酒、一个洋酒杯以及一个红酒杯,红酒杯里没有酒,洋酒杯里还剩下一点透明的液体,我凑近闻了闻,有一点酒的味道,但是不是很浓郁。桌上右手边放着一沓纸,看着像是学生们的论文,我拿起最上面一份,足有二十几页,署名“原学生”,论文的标题是《阿加莎的毒药》。 “侦探!”我大喊。 王楚被我吓了一跳,赶忙走过来,看到我手里的论文脸色变了变,接过去看了起来。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翻到最后啪的把论文仍在桌上。 “这叫什么论文,这是抄袭。”看我没理解,王楚继续说:“本来就有一本书叫《阿加莎的毒药》,我看过,这个论文里的内容就是抄那本书的。”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里是虚拟世界啊,抄袭就抄袭呗,说不定是主办方偷懒呢。 我把论文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看桌上的东西,有纸、笔、台灯和一个透明的似乎是装药的小盒子,就是没有手机。“死者”的手机会在哪儿呢?我又翻死者睡衣的口袋,果然找到了手机,但是手机有密码。教授手机的密码会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头绪,我把手机拿给了侦探,破解密码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我又回到写字台旁,开始翻看抽屉,里面有一些书和本子,其中两本书中间夹着一张纸,是银行的催款单,上面写着“您向我行借贷人民币贰仟万元整,您已累计逾期三十日未还款,逾期金额壹仟万元整,逾期利息。。。”。我看了一下就把单子放了回去,心想银行又不可能来杀人。 检查完抽屉,又看到书桌旁的地上有个垃圾桶,我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从里面捡出几张被撕碎的纸。把纸拼好之后看到上面写着“奖学金人员推荐”,推荐人是“袁教授”,被推荐的人是“初学生”。 我把这些都拍了照片,然后问侦探有没有在书架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摇了摇头,但是还在继续翻找,他坚信手机密码相关的线索会在上面找到。 我把书架这个区域交给了侦探,自己走向旁边的房间。书房的里面还有一个房间,看房间里的布置应该是卧室,袁教授经常工作的晚了就睡在这里。卧室里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再里面是洗手间浴室。 卧室的床上放着袁教授换下来的衣服,衣橱里也挂了几件衣服,我翻遍了衣服的口袋,什么都没有。我又走进浴室,浴室的通风似乎很不好,墙上镜子上还都是雾气。 我在仅有几平米的浴室内兜兜转转翻翻找找的时候,侦探走了进来。 “手机打开了,你要不要看看?”侦探说。 “密码在哪儿找到的?”我好奇的问道。 “一般年纪大的人都会用比较容易记的数字做密码,我就试了一下教授的生日。”侦探略显无奈的说。 我想笑,但是忍住了,假装严肃的查看手机。教授的手机里有一条和初学生的聊天记录,内容是初学生说:“这件事我实在做不了”,袁教授回复:“你要是不干以后就别想拿到奖学金”。 我疑惑的把手机还给侦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侦探说可以等会问问初。 侦探收起手机,走进洗手间,继续看浴室内的情况,他伸手摸了摸镜子,发现上面还有雾气,说:“既然浴室内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掉,应该是教授昨天晚上洗过澡了吧?” 虽然不知道教授昨晚洗过澡对破解案件有没有帮助,我依旧点头记住。王楚嘴上没明说,但他每个线索都会告诉我,我想他可能在教我。 希望我不是自作多情。 我们觉得这个房间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一起走了出去。 侦探看了看表,说还有时间,不如再去看一个房间,我问他想看谁的,侦探说觉得晓雯有点可疑,要不就去看看晓雯的房间吧。???????? 晓雯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的最里边,我们上楼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估计其他四个人都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打开晓雯房间的门,一阵凉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王楚走到窗前,关上了换气窗,转头对我说:“稍微有点凉,要不要过一会再来?” 我摇头说没事,拉了拉披肩走进房间开始观察。看装修风格这间房间和我住的那一间很不一样,房间里的家具和装饰的颜色都很清新,很适合年轻女孩子住。 侦探走向了书桌,而我则走向了衣柜,我对女生的衣柜很感兴趣。 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都是年轻女孩喜欢的款式,料子也看起来都不错。我拿出一件连衣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心想这个女学生品味还不错。刚想把衣服挂回去,我看到了衣服的标签,上面写着“chanel”。这个牌子看着好眼熟啊,我又翻了几件衣服的标签,全部都是奢侈品牌。 一个学生不可能有钱买这么多奢侈品,难道是假货?我心里琢磨着,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去辨别这一柜子东西的真假。正在烦恼,王楚叫我过去。 我走到王楚身边,看到一个拉开的抽屉里面散落着很多购物小票和一张信用卡,我连忙拿起小票,小票上写的牌子和衣柜里衣服的牌子一样,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我看向王楚问他:“在这里的设定应该不会有假的小票吧?” 王楚一头雾水,看了看小票又看了看我,问我什么意思。 我继续解释:“衣柜里衣服的品牌和这些小票是对应的,那这些小票和衣服应该是正品吧?” 王楚缓慢的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的,不然呢?” “你看看这些小票的金额,加起来得有十来万吧?一个学生怎么会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你看看这张信用卡就知道了。”王楚终于明白我想说什么了,但是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我接过信用卡,上面写着“y市第一银行金卡”,然后我看到信用卡卡面上的信息,啊的一声,忍不住叫出声来。 第一案 教授之死 4 信用卡上的人名是“yuanjiaoshou”。 “她偷了袁教授的信用卡!”我脱口而出。 “偷了信用卡没有密码也用不了啊。”王楚简直被我气的吐血。 “那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她和教授的关系不一般。” 他的意思是雯学生和教授有一腿? 我心里有种堵住了的感觉,虽然我的角色是教授夫人,但这只是个设定,我和所谓的教授并没有夫妻关系,我不应该有那么强烈的不适,可现在堵在胸中的感觉是什么呢?我想到了晓雯身上的服装和自己身上的服装,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穿着开衩到大腿跟儿的旗袍的夫人不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侦探叫我不要发呆,赶紧继续搜证。第一次的搜证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如今已过去大半。 我又来到床前,把被子、枕头,床垫都翻了一遍,枕头下面有一部手机,应该是雯学生的。检查完手机我已经没什么心情搜证了,侦探在洗手间里搜证的时候我一直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哥哥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是否也是经历这样的过程,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在一个无名岛的别墅里翻找叫做证据的东西,然后凭借自己的智慧推理破案。他应该很开心吧,他以前经常和我说,推理小说是纸上破案游戏,是作者和读者之间的较量,这种较量持续百年,并不会因为人的改变而改变。我能想象得到,当他知道这个活动之后有多想参加,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又为什么失去音信了呢?说起来这是一个游戏啊,主办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设置高额的奖金,只是为了让一群不相干的人体验侦探游戏吗?这似乎很荒谬,却又是真实的。 过了一会侦探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告诉他里面有两条非常有意思的聊天记录。 这时闹钟响了,他示意我搜证时间结束,应该出去了。 我们走下楼梯,其他四个人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每个人都神采飞扬,初似乎很激动,我猜他们都找到了很多线索。 王楚走到他们中间,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电视画面亮起一张带有文字和符号的图像出现在众人眼前。图像上显示的文字是“欢迎来到名侦探俱乐部”,在图像的右上方还有一个圆形的标志,中间是一个大写的字母m。 “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讨论各自搜到的证据,每个人十分钟,希望你们尽量简洁,发言顺序按照名字的首字母,从不凡开始。”侦探坐到沙发上,手里拿着笔和文件夹。 我们都准备好了纸笔,除了侦探,其余五个人都是嫌疑人,每个人都存在动机和线索,光靠脑子是记不住的。 在这个案件的设定中,五个人嫌疑人里我和不凡是袁教授的亲戚,另外三个人是袁教授的学生。一般亲戚之间无非会有一些感情或者金钱上的纠葛,那么师生之间呢?感情?金钱?如果像刚才搜证期间侦探提出来的那样,雯学生和袁教授有不一般的关系,应该也属于感情纠葛,什么样的感情纠葛会导致杀人呢?还是有计划的杀人。我想不通。 现在我对这个游戏依然一点思路也没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胜出,一旦失败就会失去找到哥哥的机会,想到这里我集中精神看向前方。 不凡把搜证时拍照用的手机接到电视上,打开了第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些奖杯奖状和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 “我们最先去的是夫人的房间,这张照片里的东西摆在书架上,奖杯和奖状是夫人获得的各项荣誉,照片应该是很多演员以及工作人员的合影,而且照片里的夫人很年轻,”不凡说。 我现在也很年轻啊,我心里默默的想着,不过我在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已经38岁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夫人本来就是剧团的演员啊。”晓雯说。 “奇怪的是,这张照片里有袁教授。”不凡看着我,说:“袁教授应该不是剧团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吧?为什么合影里有他?” 我看着照片,眼神有点游离,说:“袁教授是我的大学老师,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他来给我捧场。” “老师?那你岂不是我们的学姐?”初反应最快,看着我问道。 “没错,我也是y市综合大学化学系毕业的,当时袁教授还是助理教授。”我平静的回答。 不凡继续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和袁教授结婚的?” “毕业之后的两三年吧,我大学毕业以后在哥哥的剧团工作,袁教授经常来看我的表演,之后我们就开始交往了。我记得在我25岁那年,袁教授升职为教授之后向我求婚,说能给我稳定的生活。” “好浪漫啊!”晓雯说,估计她忘记了自己的角色和袁教授有一腿的事。 “这有什么好浪漫的。”初不屑的说。 “好了,回到正题,这张照片的后面标记了时间,是2004年,你记得没错。”不凡翻到下一张照片,上面是照片的背面。他继续翻着照片,再下一张是我和袁教授的结婚照。 “这张结婚照也摆在书架上,不过是在书架的最边上,我想问,你和袁教授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如何?” 我心里一跳,知道他想问什么,我看着不凡不动声色的回答:“虽然是老夫老妻了,感情一直很好。” 不凡微微一笑,翻到下一张照片,那是袁教授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合照,举止亲密。 “这照片是在一个上锁的盒子里发现的,钥匙在你手提包的夹层口袋里。盒子里有很多这样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期都是今年的,你怎么解释?” 不凡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先拿出结婚照问我们感情如何?如果我回答感情不好,他就会逼问我原因,然后以此怀疑我的动机以及蓄谋杀人的可能。如果回答感情好,他就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他一定想问你都看到这样的照片了,怎么可能还感情好?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心神,不凡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思维却很缜密,不能小看他。 “这些照片是我昨天收到的,我承认,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很吃惊,不过当时大家都在别墅,我也不能去问袁教授,只能先锁起来。”我说。 “你刚才还说和袁教授感情好呢,只有凶手才能说谎哦。”不凡说。 “我没有说谎,我们确实感情不错,这些照片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袁教授就已经死了。” 不凡盯着我,半天没有说话,其他人似乎也在思考我刚才回答的可信程度,过了一会儿侦探说:“如果这些照片真的是昨天收到的,我想她也很难在一天之间就产生太多的感情变化,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不凡发现这一招没有奏效,抿了抿嘴,继续翻动照片。下一张照片是一个小药瓶和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第一案 教授之死 5 “这张诊断书上说夫人因为车祸导致腿部骨折,痊愈之后也无法从事长时间站在舞台上的工作。药瓶上写的是止痛药。” “身为我的哥哥,你应该知道我的病情。”我淡淡的说道。 这个不凡,真的很奇怪,他的角色是我的哥哥,剧团的负责人,对于我在剧团的工作以及我和教授的关系应该了如指掌,为什么他今天这么针对我呢? “没错,我知道你出车祸以及因为那次车祸导致无法再做演员的工作了,这张照片我拍下来是想给大家做个参考。另外,”不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样,翻到下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没有标签。 “这个瓶子也在你的抽屉里,瓶子里面装的是毒药。” 不凡说完,所有人都看向我。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证据,教授是被毒死的,找到毒药就等于锁定了凶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凡,说:“这个我可以解释。” 不凡做了一个请说的动作。 “袁教授这些年研究的都是与毒药相关的课题,你们应该都知道。”说着我看向几个学生,他们点头。“这个小瓶子是教授从实验室带回来的,之前一直放在书房,在你们来到别墅前他把瓶子拿到了我的房间,说不想被你们看到。至于他为什么要把毒药带回家又不能让你们看到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我看着侦探,他没有说话,我又看了看不凡,他耸了耸肩意思是他的线索说完了。 “下一个,初。”侦探点名。 初刚才一句话也没说,似乎都没在看不凡找到的证据,他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接上手机调出照片,第一张照片是一张借条。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凡会一直针对你吧。”初指着这张照片说。 “这张照片里是不凡向袁教授借款一百万的借条,我在不凡的西装口袋里找到的。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张借条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一般来说借条不是应该在债主手上吗?”说完,初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不凡 不凡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他说,这张借条是他和教授喝酒的时候,在书房的地上看到的,他捡起来顺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教授当时去洗澡了,所以没看到。 这个说法大家似乎不太能认同,借条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掉在地上。 “你为什么向教授借钱?”初问。 “剧团这两年收入很不好,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为了给工作人员发工资,我向教授借了一百万。”不凡回答。 “借条上的借款时间是2019年的一月,没有约定还款时间,教授有说让你什么时候还钱吗?”见不凡摇头,初又把照片翻到了下一张,说:“这是你手机里和袁教授之间的短信,内容是你向教授借钱,教授不同意,还要求你在一个月内把之前的借款还清,短信的时间是今年的2月10日。” “这不是有还钱时间吗?”原问。 看到我们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凡解释道:“这个短信是前几天收到的,之前借钱的时候,教授没说让我什么时候还钱。我前几天又问他借钱,但是他没同意,还让我在一个月之内还钱。我现在没钱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到一百万,所以这次来想和教授聊一聊暂缓还钱的事。” “所以你就杀了他,拿走了借条。”初突然出声质问,像警察询问杀人嫌疑人一样。 “我没有!”不凡急切的说道:“我只是想来和他商量,能不能多宽限几个月,我没必要为了这一百万杀人。” 初盯着不凡,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他耸了耸肩又看向侦探。 “我也觉得他没必要为了一百万杀人,而且他还想向教授借钱,教授死了他就借不到钱了。”侦探说。 “好吧,也许是这样。”初说:“但是他刚才极力的想要把嫌疑指向夫人,我认为他很可疑。” 他一边说一边翻动着照片,“这张是银行的贷款证明,也是一百万,还有高利贷的催款短信,看来你借了不少钱啊。” 我心想这个初到底知不知道利害关系,如果不凡只是向教授借钱,那不至于杀人,但是如果他负债累累,就有可能狗急跳墙。因为如果教授死了,财产就归夫人所有了,说不定夫人会帮他度过危机。 我仔细看了一下银行贷款证明,也是2019年的。至于高利贷的催款短信,上面没写到底借了多少钱,看来最近一年剧团的经济状况真的很差。 初示意自己说完了,回到了座位。 下一个应该是我,不过晓雯先站了起来,估计她太紧张了搞错了顺序,我也没说什么,让她先说。晓雯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我们的眼睛都聚焦在她白花花的腿上。晓雯看我们都在看她,脸有点红,但她依然步伐坚定的走到电视机前。 晓雯打开了手机中的照片,她和初一组,搜的是不凡和原的房间,刚才初讲述了不凡房间的线索,晓雯现在要说的应该就是原的线索了。 “这张是原手机里与教授的聊天记录,大概意思是,原想要在研究生毕业之后留校,但是教授不同意。教授说“你做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你留校,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也死心吧。”教授说的“这种事”是什么事?”晓雯看着原,希望他给个解释。 原没有回答,反而说:“我暂时不想解释。” 我和晓雯都很奇怪,问侦探,这不想解释也是规则允许的吗?侦探说,有一种可能是与这件事相关的线索还没有找到,所以他可以不解释。 我们无奈,也只能接受。我看了下短信时间,是一个月前的事。 晓雯翻到下一张照片,说:“还有一条聊天记录,是原和他女朋友的,原的女朋友说“如果你不能留校我们就分手吧”,原说“放心我肯定能留校”。聊天的时间是在教授的那条之后,我想问你教授都不同意你留校了,你怎么还这么有把握?” 原耸了耸肩,说:“缓兵之计,距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我总能想出办法。” “什么办法?杀了教授?”不凡问。 “怎么可能,杀了他我就更难留校了。”原对不凡的提问嗤之以鼻,晓雯担心他们吵起来,赶忙继续说:“这是原桌子上的论文,第二页上有批注,写着“内容不实,需证明”,签字的人是袁教授,签字时间是2019年12月30日。今年你就要毕业了,如果论文没完成,你能毕业吗?” 晓雯应该是在怀疑,原因为教授没有让他论文合格而记恨教授,所以才会把论文上的批注拿出来质问。但是我想,不能毕业不也是一种留校的方式吗?说不定这就是原想要得到的结果。 “我已经把新的论文交给教授了。”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我们在教授的书房里看到过原的论文,”侦探说。 “上面有批注吗?”晓雯问。 “没有,论文还摆在桌上,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看吧。”侦探说。 “好吧。”晓雯不再纠结,转换照片。“我在你房间发现了电脑,里面有刚才不凡在夫人房间找到的教授与其他女人亲密合影的原片,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吧?” “没错,是我拍的,我想用这些照片和教授做交易,让他同意我留校。” 原似乎放弃抵抗,直接承认,他向后一靠,身体靠在了沙发上。原来这是他的缓兵之计。 “那照片怎么又会在夫人那里?”不凡好奇的问道。 “我和教授没谈妥,一时冲动就放到了夫人房间的门缝下面。”原回答的很快,如果不是提前想好的,应该是没有撒谎。 “可是这样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不凡不解。 是啊,原的目的是留校,和教授闹掰了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做法简直让人无法理解,还有刚才他不肯说的“那件事”,看来还有更多的秘密我们还没有发现,下一轮搜证的时候,要仔细搜一搜原的房间。我默默的记在了本子上。 第一案 教授之死 6 “我说完了。”晓雯说完走回到原来的位子。 我刚想站起来,侦探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读到:“这个是尸检报告,死者死于中毒,案发现场有毒物反应的物品只有洋酒杯,还有,死者的胃里面有没有消化完的胶囊外皮。” 侦探读完,抬头看向我们,说:“现在可以确定了,死因是中毒。苏夫人,麻烦你说一下案发现场的线索。” 我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走向电视,我自认为身材还算可以,但是穿着旗袍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算了,不要想了,这些人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碰到了。”我对自己说。 我把手机接到电视上,播放第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案发现场书房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洋酒瓶、一个洋酒杯、一个红酒瓶和一个红酒杯,刚才报告里说,只有洋酒杯检测出了毒物反应,那就可以肯定,毒是下在洋酒杯里的。我们五个人当中,都有谁有机会下毒呢?” “他们四个都进过书房,都有机会。”侦探说。 “酒是夫人端进去的,夫人也有机会。”不凡说。 “是吗?”侦探有点诧异。 我点了点头,酒是我端进去的没错,但是如果是我下毒,难道不怕教授喝了以后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中毒身亡吗? “案情报告里有说指纹吗?”我问侦探。 侦探说没有,就算有指纹也没用,因为下毒不需要摸杯子。 不凡突然插嘴道:“我认为毒药不一定是下在酒杯里的,也可以是胶囊里,尸检报告里不是说了吗,死者胃里有胶囊。” “死者有服药的习惯吗?”侦探问我。 “我看到他桌上装降压药的盒子是空的,应该是吃过降压药。”我说,“但是如果毒药是在胶囊里的,酒杯上的毒药是怎么回事?难道下毒两次?” 大家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侦探首先开口:“一种可能是有两个人对死者下了毒,但是在没有特殊说明的情况下,凶手只可能有一个。”说着他看向另外几个人问:“你们在书房的时候,教授喝酒了吗?” 三个学生摇头说没有。 不凡说:“我在书房的时候,教授在进去洗澡之前喝了几口,不过不多。” “在那之后教授有没有表现的痛苦或者难受?” 侦探问不凡和三个学生,他们都说没有。侦探说知道了,没有继续分析,让我先说其他线索。 “这是放在桌上的,原的论文,名字叫做《阿加莎的毒药》。” 我还没说完,不凡就笑了,说:“这名字起的真洋气,看起来像一本小说。” “这不是一本小说,这是一本书的名字。”侦探无奈的说道:“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我们都摇了摇头,只有原没有表态。 侦探继续说:“算了,不想给你们科普,反正就是有这样一本书,你这论文简直就是抄袭,这样的论文能通过吗?” “我的论文研究方向就是毒药,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啊,有什么不可以吗?”原一脸正经的回答。 “研究毒药?”晓雯夸张的睁大眼睛,说:“那你最有可能下毒了。” “拜托,我们都跟着袁教授研究课题,课题就和毒药有关,你们不要那么惊讶,你们也有制造毒药的能力。”原说。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原来他们都能制作毒药,刚才还在想教授的死因是中毒,如今只有我房间找到了毒药,那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现在三个学生在大学里都是研究毒药课题的,他们都有机会拿到毒药。唯一不会制作毒药的是不凡,难道要因此排除他的嫌疑吗?我们都没说,大家都不想仅通过这一点就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这张照片里是一张被撕碎了的奖学金推荐信,我在垃圾桶里发现的。上面写的是奖学金推荐人选初学生,推荐人是袁教授。”我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袁教授为什么会把这个推荐信撕了?”我问初。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教授书房里讨论课题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也没有说过什么对我不满意的话,是不是他觉得这张推荐信写的不好,死了准备重写?”初说。 我也无法判断教授撕推荐信是什么原因,只能放弃这个话题,继续翻照片。 “最后这张是教授的手机,里面有教授和初的聊天记录,内容是初说“这件事我实在做不了”,教授说“你要是不干就别想拿到下次的奖学金”。”说完我看着初,“这件事是什么事?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听教授的话,他才把推荐信撕了?” 大家都一起看向初,他没有回答,只是摊了摊手。看来他和原一样,没有相关证据不肯交代。 袁教授之前写过推荐初学生获得奖学金的推荐信,推荐信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前,他应该是最近才撕掉推荐信的,否则撕碎的纸不会留在垃圾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袁教授改变了想法?我觉得这件事肯定和案件有关。初学生知不知道袁教授改变了想法呢?这也许是他杀人的动机。 我示意自己说完了,走回座位。 接下来是原,他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走向电视,他一边走一边思考。 “我在初的电脑里也发现了很多照片,照片里的男主角都是教授,但是女主角却是不一样的人。”原把手机接到电视上调出了照片,然后看向初。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也要偷拍教授?” 初沉默了一会,开始讲述一个很长的故事,大意是:初的家庭很贫困,为了能够读大学读研究生,必须每年都拿到全额奖学金。为了拿到奖学金他成为了教授的爪牙,替教授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这些照片是这些年来教授曾经染指的学生的照片,他每次都偷拍下来,将来说不定能有什么用。 听他讲完,大家都沉默了。 “原来是个人渣。”不凡愤愤不平的说道,又看向我说:“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就不该嫁给他。”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早知道的话就没有今天的案件了。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侦探问原。 “有很多奖学金的证书,证明初学生确实每年都会获得奖学金,以及他手机中和家人的短信记录,内容是叫家人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都能自己解决。”原说。 我觉得这些证据无非是要证明初学生的家庭条件不好,上学需要钱,和最开始的照片其实是一样的效果。但是这些呢,又不太像是杀人的动机,既然他能够每年都得到奖学金,就算沦为教授的爪牙,也不会想要杀死教授。不过这一次教授把奖学金推荐信撕碎了,如果他知道教授不想让他拿奖学金了,他的情况就变得很不乐观。 “另外,手机里还有一张照片。”原放出了照片,我们的嘴巴都长的老大,那是初和雯的合影,两人看起来非常亲密。 “你们……”我指着照片,看着他们俩。 “没错,我和雯学生是男女朋友关系。”初说,晓雯也点了点头。 第一案 教授之死 7 原讲完了回到座位,王楚站了起来。 “身为侦探,就必须要接受每次都最后一个陈述的命运。”王楚有点无奈的开着玩笑。 是啊,侦探的首字母是z嘛,不管他姓啥叫啥,在这里都只能叫侦探,这可能是主办方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吧。 “我说的是雯学生房间的线索,在此之前,我想先说一下这个案件的性质。首先这是一起毒杀案,凶器是毒药,到目前为止除了夫人房间里有毒药之外再没有找到其他的毒药了。如果下午的搜证还是没有其他毒药出现的话,夫人你的嫌疑最大。”王楚看着我,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先说线索,这张照片是在雯学生房间桌子的抽屉里拍的,上面是各种购物小票和一张信用卡,你们看仔细了,这张信用上的人名。”说完王楚看向晓雯。 晓雯突然脸就红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惊讶的看着她,说:“你也是教授的情人?” 晓雯只能点头,脸埋的很低。 我拍了拍晓雯,轻声的对她说:“你不需要这么内疚,这只是案件中的人物设定。” “对哦。”晓雯抬起头看着我,冲我笑了一下,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窘迫。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我想。 “没错,这张信用卡是教授给我的,我用它买了很多奢侈品。”晓雯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教授在一起的?”侦探问。 晓雯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在回忆,估计是距离看背景资料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刚才那么多线索涌入脑袋,她有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间了。 “好像是一年前吧?对,是一年前。教授总是请我们班上的几个女孩子吃饭,每次都是去高级餐厅,慢慢的我就和教授在一起了。”虽然她不那么内疚了,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偷偷的看了我一眼。 “怪不得你能进入这个课题小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让一个本科生加入。”原说,他是课题研究小组的组长。 王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起手机里的照片。我们所有人的照片都共享到了一个云文件夹,王楚翻到最前面,打开让我们看,那是不凡搜证的照片,他当时还用那张照片逼问我和教授的关系。 “这是夫人房间里发现的教授出轨的照片,你们还记得吗?”王楚说。 “记得啊,我拿他来要挟教授但是没有成功,然后一气之下塞进了夫人房间的门缝下面。”原接着说。 “可是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子不是晓雯。”王楚说。 “啊,果然如此。” 这照片是一个月之内拍的,照片里的教授的出轨对象已经不是晓雯了,那是谁?我们都看向晓雯,晓雯说那是她们寝室的同学,叫盈盈,是去年12月份开始和教授在一起的。 “那你和教授还是情人关系吗?”不凡好奇的问。 “算是也不算是吧,教授说他虽然有了盈盈,但也没打算和我分手,所以依旧把信用卡给我用。”晓雯回答。 不凡露出奇怪的表情,好想吞进了一只苍蝇。 “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我问。 我很好奇,既然晓雯已经知道了教授有新的情人,为什么还要和教授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呢? “因为我需要钱。”晓雯头抬着,好想是在看向侦探,又好像没有,她继续说:“自从和教授在一起之后我变得特别能花钱,不但每个月刷爆教授的信用卡,还借了高利贷,现在已经没办法离开教授了。” 我沉默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原本以为她和教授在一起多少也有一点感情,只要有感情当一方有了新情人之后,另一方要么极力挽回要么头也不回,但没想到的是她和教授之间只有钱。如果是因为钱,那她就不会杀教授,因为教授死了她就再也拿不到钱了。 “你昨天晚上和教授谈了什么?” 侦探突然问了一个和线索毫无关系的问题,但我不得不佩服侦探脑子的活跃,在我还在思考晓雯动机的时候他已经另辟蹊径了。 “向教授要钱咯,不过他没答应。”晓雯耸了耸肩,胸部露在外面大片的白色皮肤也跟着上下动了动。 “然后你就在教授的酒里下了毒药?”王楚继续问。 “怎么可能?”晓雯睁大了双眼反驳道。 “如果晓雯的目的是向教授要钱,她肯定不会杀害教授,因为杀了教授也拿不到钱。”不凡替晓雯解围。 “我当然知道,但是按照时间来看她的嫌疑最大。三个学生都在的时候很难下手,而最先进去的你如果下毒的话,之后教授又和学生聊了一个小时,万一他当着学生的面喝酒马上就会毒发。目前的情况,教授是等所有人都从书房出来之后中毒的,如果毒药是下在酒里的,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动手的可能性更大。”王楚说。 “可是晓雯的动机最弱,他是想从教授那里得到钱啊,怎么会杀死教授呢?”不凡说。 “你们看这张照片,”王楚翻动照片,一个聊天记录显示在大屏幕上,内容是晓雯发给一个没有显示姓名的号码:“那老家伙不同意,怎么办?”“杀了他!否则他会以为是我泄露出去的!”“好!”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05分。 我们都看着晓雯,等待她的说明,“那老家伙不同意”应该说的是她向教授要钱,但是被教授拒绝了。可是后面的内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晓雯咬着嘴唇低头不语,王楚看她不肯说,也只能作罢,他对我们说:“雯学生也有没被我们发现的秘密,下午你们要好好搜一搜。” 现在,原、初和晓雯三个学生,都有还未被发现的线索,如果不找出来没办法判断谁是凶手。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俄罗斯红茶》这本小说?”原突然开口了,他是一个很少开口说话的人,突然说话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到我们摇头,他说:“这是一本短篇推理小说集,里面的一个故事叫《俄罗斯红茶》,说的是凶手将毒药放入冰块,然后将有毒的冰块放入红茶,等冰块化了喝红茶的人就会被毒死。在这里也一样适用,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教授喝的酒里面的冰块有毒呢?这样就可以延缓中毒时间。” 说完,原看着侦探,侦探思考了一会说:“你的假设非常有意思,但是这个假设如果是真的,那凶手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人,能在冰块里放入毒药的除了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你们几个都不可能。” 说着,侦探顿了顿,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原:“在没有证据支持的情况下,我不能做这样的判断,毕竟这个假设会排除你们其他四个人的嫌疑,这太武断了。” 闹钟响起,我们就这样结束了第一轮集体讨论,接下来是准备午饭的时间。 第一案 教授之死 8 按照规定,非搜证和讨论时间,不能讨论和案情有关的内容,我和晓雯也正好去准备午饭。经过一个上午的体力加脑力劳动,我们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在这种环境下做麻烦的炒菜肯定是不现实的,我们发现冰箱里面有很多速冻饺子,于是烧了两大锅水,拆了五大包饺子。 这时不凡走了进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让他过一会来端饺子就行了,现在可以准备碗筷和酱油醋。 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饺子有种过年的感觉,我问晓雯是哪里人,晓雯笑着说自己是北方人,最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饺子了。她的脸圆嘟嘟的,笑起来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我问。 “为了钱啊,我爸爸在工地干活弄伤了脚,因为没有好好的治疗,已经开始烂了,如果不尽快手术的话,他的脚有可能会保不住的。” “手术需要多少钱?” “估计十万吧。” 我默然,十万块钱,对于普通的三四线城市的老百姓来说,不吃不喝也要攒好几年。 “我是听师哥说起这个活动的,他半年前来参加过一次,赢了十万块钱,知道我的情况之后推荐我来这里,他说只要赢一次就够给家人治病了。” 晓雯说的很轻松,好像来这里的人都会赢得奖金高兴而归。以她的家庭情况肯定没有钱交定金,她抵押的不是时间就是别的值钱的东西。可是万一输了呢?她没想过吗?我没有问她,我害怕打破她的梦。 饺子煮好了,装了满满的六大盘,我叫来不凡帮忙,我们很快的又聚集在餐桌周围。 初看到饺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是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拿起了碗筷。其他人也都坐了下来,大家坐的是早上吃饭时各自的位置。 “让我们感谢一下两位女生的辛勤付出吧。”王楚说着带头鼓了鼓掌。 其他人也零散的鼓了鼓掌,我和晓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只是煮了饺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下午的时间充裕,晚饭倒是可以准备的丰盛一点。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吃饱就不错了,我们没那么多要求。”不凡说着拿起醋瓶子往碗里猛倒,我坐在他旁边,被猛烈的醋味熏的直皱眉。 “你要不要来点?”不凡自己倒完把醋瓶子递给我,我连忙摆手。 吃饭时间自然也不能讨论案情,大家都闷头吃饭气氛有点沉闷,于是不凡起了个话题,问我是做什么的。 “自由职业者。”我边吃边回答,我不想告诉他们我是从国外回来的。 “嗬,听起来很高级嘛,是自由的选择职业的意思?”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是干什么都很自由的意思。” “哦,那我应该不算自由职业者,我干什么都很不自由。”不凡笑着说。 “你是做什么的?”我问。 我有点好奇,昨天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的职业。 “我这个职业似乎也不能称之为职业,算是个人爱好吧,毕竟在国内没什么人干这个。” “那是什么?”我更好奇了。 “侦探。”不凡神秘的说道。 “切。”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搞什么,害我瞎起劲,侦探有什么神秘的。看到我的反应,不凡煞有介事的开始给我讲道理。 “一般能够称之为职业的,首先需要有传承,比如厨师,不管他是跟着师傅学还是跟着书本学,都能学到入门知识,这样他就能走上这个职业的道路。可是侦探呢?在我们国家完全没有任何形式的学习途径,只能自学成才。” 我想想也对,如果在生活中哪个人跑过来跟我说他是侦探,我只会以为他脑子有病,虽然我也看过侦探推理小说,可侦探的形象都是在书本里,根本无法跟现实生活结合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做侦探?”我问不凡。 “我刚才说了,因为个人爱好。” “你都破过哪些案子啊?”晓雯问,她似乎把侦探和警察视为一体了。 “最近的一个案子嘛,应该就是我们上一场挑战的案子了,虽然不能讨论这次的案情,之前的应该可以说吧?楚兄?”不凡看向王楚。 果然,他们俩认识,而且似乎上一场挑战也是在一起完成的,主办方为什么不把他们分开?如果他们结盟一下子就会少掉两个嫌疑人。不过这次王楚是侦探,只能减少一个嫌疑人。如果不凡是凶手呢?他会告诉王楚他是凶手吗?如果他说了王楚会帮助他洗脱嫌疑让他获胜吗?我越想越好奇。 看到王楚没反对,不凡继续说上一场挑战的内容。那是一个很复杂的案件,似乎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对死者下过手,两次搜证下来线索纷乱复杂,但就是没有能够确定凶手的决定性证据,最后王楚凭借多年警察的经验从嫌疑人的言谈举止中判定了凶手,不凡差不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整场游戏只有他们俩和凶手胜出。 “凶手胜出?”原好奇的问。 “对,如果凶手获得的票数不是最多的,那么凶手就会胜出。”不凡说。 我默默的消化着他说的信息,非凶手的胜出条件似乎只要在案情报告里写出真正的凶手就可以了。 吃完了午饭,我和晓雯收拾碗筷,原说他来冲点咖啡,不然下午撑不住,我也正有此意。 距离第二轮搜证开始还有10分钟,侦探问大家第二轮搜证的组合是按照第一轮的组合还是重新搭配。初要求重新搭配,我倒觉得无所谓,晓雯说不如抓阄吧。不凡表示新的组合说不定有新的思路,于是我们真的就抓阄了。 抓阄的结果是,我和不凡一组,晓雯和初一组,侦探和原一组,吵着要重新搭配的初还是和原来的搭档一组,虽然很不满意也没办法。 下午2点,我们开始了第二轮搜证,时间同样是一个小时。 第一案 教授之死 9 ????不凡问我目前怀疑谁,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按照上午搜证的线索来看,初和晓雯的动机最无力,两个人都需要钱,能给他们钱的是教授,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教授呢?虽然他们都有隐藏的线索,但是原不肯说的“那件事”让我很在意,那是教授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留校的原因,如果“那件事”很重要,也许会成为他杀掉教授的原因。 ????“那你呢?为什么要杀死教授?”不凡问。 ????“我也许是因为怀疑教授出轨,也许是因为别的,这个需要你们去发现。”我的线索也还有没被发现的,所以我也不能直说。 ????“那就让他们去发现吧,我们先去搜‘那件事’。”不凡对我挤了挤眼。 ????我和不凡来到二楼原的房间,这里虽然已经被翻过一次,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个整洁干净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和一套桌椅。床上的枕头、被子、床单都被翻过了,衣柜的门也开着,里面挂着几件简单的衣服,书架上摆满了和化学相关的书,看起来这些书还没有被翻过。 ????我来到书架前,把书一本一本的拿出来,一本一本的翻开来看,这是一个很耗时间的工作,但我坚信里面能找到东西。不凡则走到书桌前,开始检查书桌上摆放的东西和抽屉里面。 ????我们俩都默默的检查着,已经被搜查过一次的房间,再想找到线索,就需要更仔细更耐心。我一边翻着书一边想,“那件事”会是什么事?教授即使面对自己出轨的证据也不肯妥协,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妥协了就会导致恶劣后果,也应该是一件坚决不能让原留校的事。一般来说,如果是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导致别人堕胎这种丑闻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坚决的拒绝他留校。难道是他杀了人?那这种事就不是不能留校了,而是要报警把他抓起来了。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于是我问不凡。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会影响学校声誉或者影响教授前途的事,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曝光,否则为什么不公布出去。”不凡说。 ????“一个学生能做什么影响学校声誉的事?挪用公款?他也没有这个条件吧?” ????说着,我在一本《高等数学》里面翻到一个存折,里面的余额竟然有二十万,我叫来不凡给他看。 ????“一个学生,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你看,金额是一笔一笔存入的。” ????“难道真的是挪用公款?” ????我把存折拍下来,继续搜证。书已经被我翻完了,除了存折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我走到书桌前,看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依然放在桌上,问不凡为什么没有打开看。 ????“上一轮搜证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了。”不凡说。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与“那件事”相关的线索,这个房间已经没什么能搜的地方了,我打开电脑,电脑并没有密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被打开过一次了。 ????我先翻看了有出轨照片的文件夹,里面大概有几十张照片,都是教授和那个叫“盈盈”的女学生在一起的照片,有在酒店的、有在餐厅的、还有在商场的,他们真是明目张胆啊,我愤愤的想。 ????我关掉文件夹,看到运行的程序里面有qq,于是我打开了qq,看到了一组对话。 ????“你卖的毒药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 ????“多少钱?” ????“你要多少?” ????“够杀死一个人的。” ????“两万。” ????。。。。。。 ????让我震惊的不是知道了原学生贩卖毒药,而是对话里咨询买毒药的人的头像是不凡的照片!我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不凡,发现他正站在我背后也在看着聊天记录。 ????“让你发现了。”不凡笑着说。 ????“你。。。”我说不出话,有一种即将被灭口的危机感。 ????不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有这个证据,但是和我有关,我不能自己找出来。” ????看到他轻松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无所谓。 ????“你买毒药干什么?教授是不是你杀的?”我问。 ????“我买毒药是为了自杀。” ????不凡说的话让人无法相信,加上他总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更让人觉得他在说笑话。 ????我默默的拍好证据,想去不凡的房间再搜一搜,无奈的是这次我和他一组,不能搜我和他的房间。我问不凡把毒药藏哪儿了,他惊讶的说他只是咨询并没有真正购买毒药。 ????这时我的眼角瞥到了书桌上一个维生素b的药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瓶东西很可疑,我拿起药瓶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毒药!我把药瓶递给不凡,他惊讶的说:“真能藏啊,放在维生素的瓶子里,怪不得没人发现。” ????我们走出房间,看到侦探和原正从不凡的房间走出来,他们看到我们摇了摇头,转身向里面走去,那里面是我的房间。 ????我问不凡想去看谁的房间,他说去晓雯的房间再看看。这个我已经搜过一次的房间,再进来的时候,感觉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衣柜和书桌已经搜过了,我看书桌边上还有一个梳妆台,便走了过去。 ????梳妆台上摆着几瓶护肤品,都mer牌子的,有洗面奶、化妆水还有乳液。这一套下来也要几千块吧,一个大学生用的比我这个正牌夫人用的都好,我房间里的护肤品都是什么牌子的来着?好像是sk2? ????就在我心里默算着梳妆台上护肤品价值多少的时候,不凡叫我,说他在床下面找到了一个东西。床下面我也看过了啊,当时怎么什么都没有,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 ????不凡还跪坐在地上,好像刚从床底下爬出来一样,本来抹着发胶的头发塌了一块,看起来很滑稽,我没有提醒他。 ????“这个夹在了床板和床边框之间,藏的真是够隐蔽的。”不凡说。 ????“真不愧是干侦探的,这也能让你找到。” ????我拿过来一看,是个u盘,不用听我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我还是放到电脑里播放了出来。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0 ????“你帮我在她的水里面放入我给你的药就可以了,剩下的不用你管。” ????“。。。。。。” ????“听见了没有?!” ????“如果她死了,警察不会查到我吧?” ????“不会的,只会认为是她开车时不小心睡着了,就像三年前一样没有人会发现,哈哈哈哈哈。” ????录音没有了,不凡一头雾水。 ????“这里面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有一个是年纪比较大的,难道是教授?”不凡说。 ????“是的。”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这个录音是我录的。” ????“那怎么会在晓雯的房间里?”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说来话长,等会集中讨论的时候再说。 不凡不高兴的咧着嘴,显然是对我的有所隐瞒不满。但是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继续翻找。我也觉得晓雯的房间应该还能再找出点什么,但是忙活了二十分钟,还是一无所获,这时,搜证结束的时间到了。 “走吧,妹妹。” 不凡拍了拍手上的灰,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和我一起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客厅和大家集合。?? ????第二次搜证搜出来的证据不多,首先是我和不凡在原房间搜到的存折、聊天记录以及毒药,这些线索证明了三件事。 ????一、原的“那件事”是他倒卖在实验室制作的毒药,获得不法收入 ????二、不凡曾经咨询过购买毒药 ????三、原也有下毒的可能 ????这几个线索将之前没有制毒能力的不凡再次拉回我们的视线,虽然没有制作毒药的技术,但他可以买啊,居然还是从原那里买,真是无巧不成书。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咨询购买毒药是为了自杀。我现在负债累累,欠着教授的钱,欠着银行的钱,还欠着高利贷的钱,已经无路可走,我曾经想过一了百了,所以才想购买毒药。”不凡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来找教授商量晚还钱的事?”初问。 ????一针见血,说的没错,既然有自我了断的想法,为什么还要来商量还钱的事。 ????“我是抱着一线希望来的,不止是晚还钱,还想再借一点。如果教授再借我一百万,我就不用自寻短见了。” ????“那教授同意了吗?” ????“没有,我上午说过了,教授不同意,还让我赶快还钱。” ????“所以你还是有杀人动机。” ????“没错,我是有动机,我们每个人都有动机,你没有吗?我还想再说一点,我虽然咨询了购买毒药,但是我还没有买,我并没有拿到毒药。” ????这一点我们就没办法证实了,没有在他房间里找到毒药,他怎么说都行。 侦探始终沉默不语,他似乎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现在的线索混乱至极,到底靠什么推断出凶手大家心里都没底。看到大家争论不休,侦探出言制止,时间不多,继续说下一个线索吧。 ????另一个线索,是不凡在晓雯的床板夹缝里找到的u盘,我当时承认了这个录音是我录的,所以我来说明情况。 ????“我在三个月前发现教授似乎有情人,于是我在他书房装了窃听器,之前不凡说在我房间有一个上锁的盒子,那里面就是窃听装置。大概一个月前,我在偷听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录下来了这段话。我知道录音里面说的教授想下药的人是雯学生,于是我就把录音寄给了她,希望她知道教授想要除掉她,然后做些什么。不管是跟教授闹,还是揭发教授与学生有染都可以。”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侦探问。 ????“我想看看教授会怎么办,静观其变。” ????“你之前还说你和教授一直感情很好。”不凡提出第一次讨论时候他对我的质问。 ????“我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感情很好,所以我没办法告诉教授我是通过窃听他的房间得知了他出轨的事实,只能借助其他人来揭发他,但是一个月过去了,雯学生什么也没做。” ????我希望他们相信我,但只是希望罢了,毕竟空口无凭。而他们到底怎么想,我也不得而知。 ????“雯学生,你收到录音之后,为什么没有找教授理论?或者报警?他可是想要你的命啊。”侦探问。 ????晓雯看了看侦探,又看向初。 ????“因为我听出了录音里面另一个人的声音,是初学生。所以我找他对质,他告诉我教授因为有了新欢,再加上我特别能花钱,所以想要除掉我。当时我和初学生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我们商量后决定用这个录音敲诈教授。”晓雯说。 ????“敲诈教授?你们的思路有点奇怪啊。”不凡说。 ????“没办法啊,我欠了高利贷,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把我的裸照发到网上了。”晓雯说。 ????“你之前说昨天晚上单独和教授在书房的时候是问他要钱,就是勒索教授吧?”不凡说。 ????“对啊,教授知道我有这个录音,依然没有答应。”晓雯回答。 ????“然后你就在他酒里下了毒?”不凡问。 ????“怎么可能,我杀了他谁给我钱去还债。”晓雯说。 ????“你手机里聊天记录上说的是不是这件事?对方是初吧?”侦探问。 ????“对。” ????晓雯承认了,教授指使初学生给她下药,想让她出车祸。她知道以后以此勒索教授,但是被教授拒绝,教授一定会认为是初学生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所以教授把奖学金推荐信撕了丢到垃圾桶里。而初学生也知道教授不会再让他拿到奖学金了,所以他跟晓雯说“杀了他!否则他会以为是我泄露出去的!”。 这下都对上了。 ????晓雯说的没错,教授死了就没人给她钱了。但是因为恐惧,初学生有可能对教授下手。 ????我们再次陷入困境。 ????过了一会侦探说,他们刚才在夫人房间找到了钥匙,看到了盒子里面的窃听器,不过刚才已经说过了,就不再拿出来说了。不凡依旧对我说的我和教授感情不错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我已经安装了窃听器,说明我已经开始怀疑教授了,怎么可能还感情好?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1 ????“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是隐忍。”我慢悠悠的说:“一个女人把她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交给了一个她爱的男人,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我想这是这个案件里夫人的心境,当夫人得知自己老公真的出轨了,她的心情一定很矛盾。到底应该想办法挽回,还是把窗户纸捅破一拍两散?她一定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如果是我,可能会一走了之,但是夫人没有,她采取了自认为会有效的行动。 ????“要说女人傻,一点都没错,对这种人渣还采取什么缓兵之计、迂回之计,直接摊牌、谈判、离婚分财产拉到。”不凡愤愤不平的说着。 ????也许作为侦探他早已见惯了悲欢离合,人心冷漠。 ????“好了,说回正题吧。”侦探发话。 ????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如果单凭毒药的话,夫人和原学生的房间里都有毒药,说不定其他人也有只是没有搜到。今天晚上十二点前要拿出结案报告,不仅要写出凶手还要写出案件相关信息,如今我们连案件真相的毛都没摸到。 ????我们都看向侦探,希望这个曾经获得过胜利的前警察能给出有意义的建议。 ????“你们看着我也没用,这次我也没办法。”侦探摊了摊手,继续说:“靠你们自己的直觉吧,如果能蒙对凶手,你们还有机会。” ????虽然这么说,侦探还是给了几点建议。 ????首先,从动机分析,夫人只是因为老公出轨就杀人似乎单薄了一点,她可以离婚,离婚还能得到一大笔财产,没必要杀人。原先生,教授发现他偷偷的贩卖毒药,不让他留校,他有可能因担心教授把他贩卖毒药的事告诉学校而杀人。初学生,不但有把柄落在教授手里,雯学生的勒索失败直接导致教授认为他泄漏了秘密,他心里清楚教授肯定不可能再让他拿奖学金了,他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干掉教授,这样自己的秘密也保住了。不凡,已经被巨额债务逼上了绝路,如果教授死了,夫人得到遗产说不定会帮他度过难关。雯学生的话,教授已经动了杀她的念头,她有可能为了自保,杀死教授。 ????其次,从凶器,也就是毒药,原学生和夫人的房间都搜到了毒药,而不凡咨询过购买毒药,他有没有买,有没有拿到,无法证明,各百分之五十吧,另外的两个学生初和雯,因经常出入实验室,也能够获得毒药。?? ????最后从作案时间分析,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是雯学生,如果她没有说谎,教授应该是在她离开以后中毒身亡的。不凡说教授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喝了几口酒,但之后并没有中毒的表现,所以下毒时间应该是在不凡进入书房以后。四个进过书房的人都有可能,夫人是最没机会下毒的,她送完了酒就再也没有进过书房,但是如果毒药在冰块里或者胶囊里则另当别论。 ????“以上就是我的分析,在此次的案件中不存在有同谋的可能,所以如果你们怀疑谁,就尽全力去找他的线索。”侦探说完,目光一一扫向我们每个人。 ????“那你最怀疑谁?”初问。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谱,根据我多年警察的直觉,原学生和夫人可能性最大。”侦探一边说一边挠头,警察都讲证据,如今只有我和原的房间搜出了毒药,肯定是我俩嫌疑最大。 ????第二次集中讨论就这样结束了,之后我们不再有集中讨论的机会,只能靠自己了。 侦探还有提审每个嫌疑人的权利,他可以找任何一个嫌疑人问话,当然这些问话结果不会告诉我们,这是侦探的便利。当侦探找我谈话的时候,他直接问我是不是凶手,我笑着问他有什么证据吗?他说毒药。 ????我叹了口气,说:“原学生的房间也有毒药,不凡还向他咨询购买毒药,我们三个嫌疑各百分之三十。” ????“这次的案件又是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的情况,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找到的,你有空就再去找一下原和不凡的房间吧。”侦探说。 ????我离开客厅走上二楼,来到不凡的房间,看到原也在里面,他看到我点了点头。一天接触下来我觉得原是一个话很少的人,虽然他和初是一个唱歌组合的,但和初张扬的个性相反,原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 ????“有什么发现?”我问。 ????“没有,上一轮搜证我和侦探一起已经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不太可能再搜到什么东西。”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非常普通,朴素的不像一个剧团的负责人住的房间,也许他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去买了吧。作为剧团的当家人也不容易,为了给员工发工资到处借钱。房间里的桌上摆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这次的聚会他为什么没有带家人一起来? ????我走到书柜前,打开玻璃门,开始翻看里面的书。可能是因为在图书馆工作,我对实体书有着非同一般的热爱。翻了十几分钟,什么也没找到,而原又把房间的角角落落全部查看了一遍,连地板缝也没有放过。他看我检查完了书柜,走过来问我:“你说如果有毒药,不凡会把它藏在哪儿呢?” ????我看着他,他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和烨有点像,我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把毒药藏在哪儿?” ????他坐在了床沿上,目光透过我看向书柜,眼神有点飘忽,过了一会说道:“如果是我,我就把毒药丢到窗外,这样谁也找不到。” ????“这样是违反规则的吧?” ????“翻的这么仔细也没找到,我现在怀疑这个房子里的某个房间有暗格或者夹层。” ????“不会吧,那样也太难了。如果有的话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们。” ????“也许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目的。”原淡淡的说着,没有看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输掉比赛,赔钱或者失去自由。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做歌手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么诡异的活动。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2 ????“是公司派我们来的,定金都是公司付的,如果能赢我们就能帮公司起死回生。我和初不是第一批被送来的艺人了,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去年我们来参加过一次,赢了一笔钱。今年出了新的规则,公司希望我们能获得最终大奖。” ????“你们公司是在赌博啊。” ????原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他说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只能听公司安排,不过这样的游戏他并不讨厌,比起做艺人来参加这样的智力游戏更适合他。 ????“那你呢?为什么来这儿?”原问。 ????我把哥哥的事告诉了他,原默默的听完,站起来拍了拍手说:“走吧,还有一点时间别浪费了再去搜搜。” ????我也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出不凡的房间。我们在门口碰到了不凡,他似乎刚从我的房间出来,一脸沮丧。 ????“我亲爱的兄长,你找到什么没有?”我问。 ????“看我的表情还不知道吗?”不凡指着自己的脸,苦笑着说。 ????“看来你重点怀疑我啊。”我笑着说。 ????“你不也是一样?”不凡指了指他的房间。 ????“我们三个是重点嫌疑人,聚在一起不太好吧?” ????“又不是团伙作案,有什么不好,说不定聚在一起凶手会露出马脚。” ????“那一起去搜一下原的房间吧。”不凡发出邀请。 ????原不会去搜自己的房间,而我第二轮的时候已经和不凡去搜过了,真不想再去和他搜一遍,但是三个重点嫌疑人,我总不能去搜自己的房间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和不凡一起走向原的房间。来到楼梯口,我看见初和晓雯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我跟不凡说了声抱歉,向楼下走去。 ????“你们在聊什么?”我来到客厅,走到晓雯身边坐下。 ????“初跟我说,他认为不凡就是凶手,因为侦探和他认识,所以有意包庇他。” ????“哦?有什么证据吗?” ????“首先,本应该在教授手里的借条在不凡的房间发现这件事非常可疑,你们想啊,借条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的掉在地上让他捡到呢?如果我是教授,一定装在盒子里锁上啊,再不然也是放到抽屉里。”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肯定是他杀了教授,然后拿走了借条。” ????我摇了摇头,觉得不合理。 ????“教授是中毒死的,不是被刀捅死或者勒死,不凡离开书房的时候教授还好好的活着呢。如果不凡为了拿走借条而杀了教授的话,应该是他和教授共处一室的时候动手啊。” ????“那就是这样,不凡偷走了借条,害怕教授找他,于是在教授的酒杯里加了毒药。” ????“但是教授并没有马上死啊,他后面还和我们聊了一个小时呢。”晓雯说。 ????“是和我们聊了半小时,又和你聊了半小时。”初纠正晓雯的说法,晓雯也没和他计较。 ????“也许是不凡下毒以后教授没有喝酒,等我们都离开之后才喝酒中毒身亡的呢。” ????当然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们都没有看到啊,也没有在不凡的房间找到毒药。如果是这样,其他人也有可能下毒。 ????“可是我们没在不凡房间里找到毒药。”我说。 ????“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关键证据根本就不是毒药,现在你和原的房间都有毒药,如果毒药是关键证据,那怎么会出现在两个人房间里?”???????? ????“如果不是毒药的话,关键证据是什么?”王楚说着走了过来,他也准备加入我们的讨论。 ????“动机咯,看谁的动机最大。” ????“不可能,动机这种东西,只有本人知道是不是足够有理由杀人,而且随便他怎么说都行。就像晓雯,看起动机并不是很强烈,但如果她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为了自保不得不动手也有可能。要是深究的话,每个人的动机都不能忽视。这种东西没办法判定出凶手,所以一定会有决定性的证据。” ????“决定性的证据。。。” ????我开始动用我的“灰色脑细胞”,假装自己是波洛。动机如果行不通的话就是作案手法,我突然想到那个放着酒瓶和酒杯的托盘。 ????“我想起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重要的事。”我说。 ????“重不重要你都说吧,死马当活马医了。”侦探说。 ????“你们还记不记得书房桌子上放酒瓶和酒杯的托盘?” ????初和晓雯都摇头,虽然他们第二轮搜查的是书房,但现在已经记不起书房桌上的情况了。 ????“我记得,怎么了。”侦探问。 ????“第一次搜查书房的时候,我站在教授倒卧的位置观察过书桌,我想看看教授死前都做了什么,当时我看到托盘摆在左手边,酒杯和酒瓶都摆在托盘里面。” ????“这能说明什么?”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酒瓶和酒杯都摆在托盘里,难道是教授喝完以后把它们都收进去了?一个男人会做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酒瓶和酒杯收进托盘?” ????“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另外,”我顿了一下,“我记得那瓶洋酒是不凡带来的,而教授非常喜欢喝洋酒。” ????大家都沉默了,低头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这时原和不凡从楼上走了下来,我和他们说了刚才托盘的疑问,不凡说:“这很简单啊,有可能当时教授要和三个学生讨论课题,觉得酒瓶和酒杯碍事就放到一边啦。” ????“那教授是怎么中毒死的?” ????“喝了酒杯中的酒或者吃了有毒的胶囊,虽然酒杯已经放在了托盘里,但是杯中还有酒啊,学生们离开以后教授看杯子里还剩一点酒就一饮而尽,然后又随手把杯子放回了托盘,这也没什么说不通的吧?” ????“那毒是什么时候下的?”初问。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辛苦的上蹿下跳了。”不凡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就差把屋顶掀了。 ????这时闹钟响了,侦探站起来宣布所有搜证和讨论相关的环节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说和案件有关的事情,吃过晚饭大家可以回房间写结案报告,晚上十二点前汇总给侦探。 ??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3 ????晚饭依旧是我和晓雯准备,另外几个男人根本指望不上,他们不添乱就不错了。 ????“苏苏姐,晚饭做什么?”晓雯问我。 ????“说不定这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吃点好的吧。”我随口说道。 ????“苏苏姐……” ????我看着晓雯为难的表情笑了笑,说逗她玩的。然后走向冰箱,查看冰箱里的食材。我从冰箱里翻出肉和蔬菜,对晓雯说做咖喱怎么样? ????“可以吗?”晓雯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可以,材料都有,很简单。” ????晓雯接过我手里的食材,利落的开始洗菜,一看就是常干活的孩子,我则拿出米准备煮饭。 ????“苏苏姐,你真厉害,会做咖喱,我只有和同学出去的时候吃过一次。” ????我想起来晓雯家里不富裕,虽然在大城市读大学,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出去下馆子,毕竟现在随便吃顿饭都要几十块钱。几十块对我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在晓雯家里说不定够一家人一个星期的开销。 ????“如果你这次没有赢怎么办?”我问晓雯。 ????“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如果我没成功就叫妹妹来。” ????我无语,全家人前赴后继的就是为了这十万块钱? ????“家里只有父亲是劳动力,没有他我们家就没有收入了。我出来读书借了很多钱,这次父亲生病借不到钱了。”晓雯轻声说着,脸上看不出悲伤。 ????这是认命的表情,好不容易能出来读书了,如今却不得不放弃,这相当于放弃了梦想放弃了自己,对她来说太残忍。与其辍学打工不如来这里一搏,输了也就是失去自由的代价,不算太坏。 ????“你觉得不凡这个人怎么样?”我说。 ????对于我突然岔开话题晓雯显得有点困惑,但她还是回答了我的提问。 ????“看起来很聪明,长得也很帅。”晓雯说着笑了笑。 ????“嗯,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苏苏姐,你看上他啦?” ????我一脸黑线,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看上他有什么用,说不定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我开玩笑似的说。 ????“恩……你们可以留下电话号码啊,出去再联系呗。”晓雯一脸认真的说,她居然在认真的思考该怎么办。 ????“算了,有缘再见吧。” ????我按下电饭煲的开关,准备切肉,做咖喱基本都用鸡肉,现在只有猪肉也凑合了。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做饭,水平还不错,会做的种类也很多。 ????晓雯洗好菜走过来看我做咖喱。 ????“咖喱其实很简单,只要把食材都放到锅里煮,再加上这个就行啦。”我举起手里的咖喱块。 ????晓雯接了过去,仔细看上面的说明。 ????“原来这么简单,我一直以为是高级食品呢。” ????“这是简易的咖喱做法,真正吃咖喱的餐馆肯定不是用它做的。” ????“为什么?这么方便为什么不用?” ????“咖喱块虽然有好几种,但是煮出来味道都一样,而且既然可以在家做谁还去饭店吃。” ????说着我把食材都倒进锅里,加上水,等煮熟再放咖喱块就大功告成了。 我和晓雯走出厨房,看到其余四个男人居然都在客厅,没有人回房间休息,估计他们还想靠这剩下的一点时间来找出凶手。 ????“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吃饭了。”我说。 ????“辛苦你们了。”王楚说。 ????在做晚饭之前我们各自回房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还是穿着休闲宽松的衣服舒服。我和晓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他们在聊什么,王楚说在听不凡讲他的丰功伟绩。 ????不凡说,他年初帮一个富商调查过一起案件,这个富商除了原配妻子还有一个情人,有一天富商的情人早上开车出门,车子爆炸了,富商的情人被炸死,警察调查后说是有人蓄意制造的爆炸案。富商非常害怕,因为那天早上本来应该是他坐那辆车出门的。于是富商找上他,让他帮忙调查,最后发现制造爆炸案的是富商的老婆,富商老婆无法忍受老公长期包养情人,雇人制造了汽车爆炸。 ????不凡说完看着我。其他人看到不凡看着我,也都看向我。 ????“这么简单的案子,我也能当侦探了,就他老婆最可疑啊。”我笑着说。 ????“难点在于富商老婆早就知道富商包养情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不凡说。 ????“为什么?”大家都看向不凡,不凡却看着我,问:“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是不是富商老婆发现富商把遗产都给了情人?”初问。 ????“如果是这样,杀了富商她一样拿不到遗产。”不凡说。 ????“死的不是情人嘛?” ????“但最初的目标是富商。” ????“那就是富商老婆得了绝症,想要鱼死网破。”初又提出一种假设。 ????“这怎么能叫鱼死网破呢,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多绝症都能治了,他家里那么有钱,没必要拿性命来赌。” ????“到底为什么?你快说吧。”大家都不耐烦了。 ????“富商和原配有孩子吗?”我问。 ????“有” ????“和他们的孩子有关?” ????“没错。他们的儿子出车祸死了。” ????“就因为这个?” ????“富商出轨,儿子是原配的唯一精神支柱。”我说,“换做是我也会彻底崩溃的。” ????不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突然厨房传来闹钟的声音。 ????“啊,咖喱好了,准备吃饭吧。” 我站起来走向厨房。 ????晚饭吃的很沉闷,大家都各怀心事,饭前不凡讲那个故事是想暗示这次的案件的凶手是我吗?因为不能明说,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听懂。 ????吃过晚饭我们都回了房间,虽然距离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但是想在这五个小时里把案件想明白也是非常困难的。我拿出纸笔,坐在桌前,开始写写画画。 ????一个小时之后,我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我打开门看见晓雯站在门口。 ????“苏苏姐,你写完了吗?”晓雯有点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没,怎么了?” ????“我想找人聊聊。” ????“不能聊案件相关的内容。” ????“嗯,我知道。” ????“好,那你等一会。” ????我转头进屋把刚才写的东西都塞进抽屉,又走到门口让晓雯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4 我让晓雯坐床上,我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了?”我问。 ????“我有点害怕,白天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就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这次肯定会输,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说着晓雯眼睛有点发红。 ????我虽然想安慰她,但是觉得说什么都苍白无力。除非我能告诉她谁是凶手,否则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胜算太低了。 ????“想不想喝点什么?热巧克力?”我问。 ????晓雯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过了一会儿她露出笑容,点头说好。 ????我和她一起下楼,来到厨房,白天准备餐食的时候,我看到柜子里有各种冲调饮料的食品,茶包、咖啡粉、巧克力粉,我拿出巧克力粉的罐子,烧了一壶水,冲了两杯巧克力。 ????拿着杯子我们坐到餐桌旁,冬日的天黑的特别早,现在是晚上八点,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苏苏姐,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 ????“你们感情好吗?” ????我点点头,哥哥比我大四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哥哥特别照顾我,不管干什么都带着我。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哥哥放弃了学业,打工赚钱供我读书。 ????“真羡慕啊。”晓雯把热巧克克力端到嘴边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我要是也有个哥哥就好了,我是家中长女,从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爸妈整天在田里劳作,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干。” ????我用热巧克力的杯子捂着手,默默的听着,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晓雯的声音听起来很空灵。 ????“冬天,像现在一样冷的时候,我用冷水洗衣服。因为烧热水就要用柴火,冬天家里做饭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烧柴,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在洗衣服上,所以一到冬天我的手上就都是冻疮。” ????她伸出手,我看到她本该白嫩的手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冻疮了,但常年做家务留下的印记,让她的手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岁的人的手。 ????“我在学校都不敢把手伸出来,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尽量带手套。”晓雯笑了笑,笑容有点凄凉。 ????我们总是埋怨自己没有快乐的童年,优渥的生活,可是和晓雯比起来,我的童年和生活比她幸福一百倍。 ????“这热巧克力真好喝,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 ????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巧克力,我的思绪也飘的很远。 ????“来这里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她继续说,“我知道自己赢不了,除了读书干活儿我什么都不懂,这种智力游戏根本不是我能赢的。但是我必须要来,就算输了也好,不用回家继续干活。” ????说不定输了要面对的境遇比回家务农更惨,我想,但是她害怕的应该不是体力劳动吧,她不想面对的是家人。比起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晓雯的童年除了帮家人分担劳动,精神生活也是想象不到的贫瘠,现在她见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看到了很多她以前想也没想过的东西,或许也体验到了友情和爱情,她不想再回去那个世界了。可接下来的那个世界又如何呢? ????“苏苏姐,”喝完了杯中的热巧克力,晓雯抬头看我,说:“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回去吧。”我轻声说。 ????把晓雯送回房间,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刚才写了一半的案件报告继续写。 ????晚上十一点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报告交到了王楚手上,王楚看着我说没有带领我们找到真相很抱歉。我笑了笑,说抱歉的可能应该是我。 ????回到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我想起烨,如果他和我一样的境遇,不知道会做怎样的选择。那个烂好人,一定会想要帮助别人吧,而我似乎连“好人”两个字也沾不上边。 ????一夜无眠,早上起床前稍微眯了一会,今天就要面对最终的结局了,我有点不想面对。一想到烨还在等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爬起来。来到楼下看到厨房里依旧是晓雯在做早餐,其余四个男人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了,看来他们比我还要不安。 ????“早。”我跟他们打招呼。 ????看到初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我很好奇,情商这么低的一个人居然也会睡不着。 ????和晓雯一起把早餐端上来,六个人再次围坐在餐桌旁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根据王楚所说,十点工作人员就会来宣布结果,获胜的人要做出选择,是继续挑战还是拿钱走人,他叫我们都提前想好。 ????能不能获胜都不知道想这种事似乎有点困难,我有点悲观,凡事都喜欢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输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找到哥哥? ????“如果赢了,我会继续挑战。”初说。 ????“如果选择继续挑战,完成十场挑战之前不能退出,就像我们俩一样。” ????王楚说着指了指不凡,他们俩是赢了第一案之后选择继续挑战的,即便输了,也要继续挑战下去直到完成十场。 ????“如果十场的胜率能够达到70%,就可以挑战最终案件。”今天的王楚比昨天要温柔很多,可能是因为结局已定,内心少了很多戾气。 ????“70%,也就是只能失败三次,如果每个案件都是这样,怎么可能保持70%的胜率。”一向话少的原也忍不住吐槽这个规则。 ????“起码,要不要继续挑战是可以自由选择的。”不凡说。 ????来这里的人,都是抱着赢得最终大奖的想法来的,谁会放弃。 ????我自己就不用说了,找到烨是我的最终目的。晓雯呢,如果她下的赌注够大,一次就能赢够医药费。原和初为什么会听公司的摆布我不知道,但他们看起来不像身不由己。至于王楚和不凡,这两人最让人看不透,他们的目的一直隐藏在坚强冷静的外表之下,我想他们可能不全是为了钱。 ????我好奇,但我不想问。如果在以后的挑战里能够遇到他们的话,我可能会提出自己的疑问吧。 第一案 教授之死 15 ????宣布结果的时候,大家都出奇的安静,没有欢呼也没有哀叹。 ????最终胜出的人有不凡、王楚和我。 随着工作人员说出结果,我紧握的拳头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凡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给我递了一张餐巾纸,这时我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干的不错。”不凡说。 我微笑了一下,但我知道一定笑的很难看。 ????“本次案件的凶手是夫人,关键证据是她房间的毒药,以及被你们忽略的杀人动机。”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宣布。 ????“什么动机?”不凡问。 ????“夫人之所以要杀死教授,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三年前车祸的罪魁祸首是教授,录音里最后一句教授说‘就像三年前一样’指的就是这件事。” ????我在说明录音证据的时候,故意把讨论引向了其他地方,我知道这个证据如果拿出来说的话,我很难洗脱嫌疑。 ????杀人的理由不是老公出轨,而是自己的下半生都被毁了。 ????“毒药呢?下在哪里的?”不凡问。 ????“真正致死的毒药是胶囊里的,酒杯里的毒药是故布疑阵。”我说,“如果确定毒药在胶囊里,就做实了夫人下毒的证据,对她来说太不利了,所以夫人在冰块里加入了少量的毒药,想让大家的目光从降压药上离开。夫人知道教授只喝洋酒,所以她只准备了一个洋酒杯,等之后检测出毒药的时候,她可以说自己没机会下毒。” ????“太狡猾了。”不凡说,“我的直觉还是没错,就夫人最可疑。” “除了原学生的房间里有毒药,其他人都没有。但原学生是和另外两个学生一起进入教授书房的,没有机会下毒。” “我们在两个人房间都搜出毒药以后就以为别的房间也会有毒药,只是藏的太好没有搜到,没想到只有两个人有毒药。”原说。 听到原在总结经验,我惊讶的看着他。工作人员宣布结果以后,初和晓雯都没有再说过话。他们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没机会继续挑战了,也没有表现出气馁。我很欣赏他的态度,说不定过了禁赛期他还会再来参加挑战。 ????挑战者总共有六个人,侦探的投票算两票,这一次王楚不凡投了我,我投了原,其他人都投了不凡,真不明白这个没有毒药的人为什么这么招人恨,难道是他演技太差,明明不是凶手却演的像个凶手。 ????工作人员宣布完之后将我们分成两组,晓雯、原和初被直接带走了,都没有让他们收拾行李。 我看着他们离开心情复杂,我知道他们有很大可能会选择不凡是凶手,所以在做晚饭的时候和晓雯说了那番话,可她没听懂,还误以为我对不凡有好感,这么单纯的孩子根本不适合来这里。 ????不凡和王楚都要连续挑战,只有我需要做出选择。 工作人员看着我,把连续挑战的规则放在我面前,让我仔细阅读之后给他一个答案。 ????我大概翻了翻,里面的重点内容之前王楚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无非就是不能中途退出,另外还有一些条条框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直接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不凡好奇的问:“你不仔细看清楚吗?说不定是卖身契呢?” ????“你们俩这么精明的人都选择了继续,我再仔细看还能看出花啊。”我自嘲的说。 ????不凡也笑了,他肯定也知道,来参加挑战的肯定不会在乎这些规则。 ????工作人员又拿出一个小册子,说里面有十个场景可以选择,是下一场挑战的背景资料。 我们三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也可以选一样的。规则是不管抽到什么样的身份都不能告诉别人,他们自有监视我们的方法,一旦违规,自动失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王楚和不凡似乎是想要一直一起挑战下去,我也没有特别想要独自挑战的想法,也选择和他们一起。 ????“上次是我选的,选了这么一个难缠的案件,这次你选吧。”王楚对不凡说。 ????不凡笑着搓手说:“我这人手气可差啊,赌钱从来没赢过。你呢?妹妹。” ????不凡依然用上一场案件里角色的关系来称呼我,让我有点不自在。 ????“我手气更差,买彩票从来没中过。”我说。 ????“我们是在比谁手气差吗?你就快点选吧。”王楚催促道。 不凡拿起小册子,一页一页认真的看了一遍。我有点好奇,也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小册子里面对每一个案件的描述都很简短,只有一页,上面写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光是看这些完全无法判断案件的难易程度,不凡已经挑战过至少两个案件了,相信他能有个初步的判断吧。 我心里祈祷着。 ????最终不凡选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好对付的案件。 ????“来点刺激的,哈哈。”不凡笑着说。 ????我和王楚对看了一眼,都翻了个白眼。疯子,我心里后悔干嘛选和他们一起。 选完之后,我们回房间整理行李,二十分钟后离开,一个星期后再集合前往下一案的挑战地点。 ????在离开的车上我问他们两个人是如何锁定我的,王楚只说了一句“警察的直觉”就把我打发了。 不凡说:“我自己不是凶手,在剩下的四个人当中,你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 ????“女人啊,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最容易孤注一掷。”不凡说。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心想你还说自己运气差,这次能赢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们在集合的地方告别,看着车子远去,回想这三天的奇妙经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害怕但也有点兴奋。那种极力隐藏自己的秘密,不能表现出来尽力压抑的兴奋感,到现在还没有消退。 ????人类本性就是喜欢刺激和欺骗的吗?我问自己。但绝对不能轻敌,我也告诫自己。 ????接下来的九次挑战还需要再赢六次,以我的阅历来看太难,但是为了找到烨,我必须坚持下去,而且还要赢。 《第一案完》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 再次来到无名岛是一个星期之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水路颠簸,当双脚踏上无名岛土地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不是我上次来的地方! 上次住的别墅通体白色,是一个长方形的二层建筑,房顶尖尖的带有坡度。 而眼前的这栋建筑只有一层,平顶,外形如同一个色彩单调的圆形蛋糕盒子。放眼向四周看去,附近除了树林再无其他建筑。 我愣在了原地。 这里也是无名岛吗? 还是在我离开的这一个星期,主办方把之前的别墅拆了又重新盖了一个? 我上次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记得遍地是雪,周围是树林,如同置身于《名侦探柯南-魔术爱好者杀人事件》里的别墅一样。 今天阳光明媚,地上一点积雪也没有,我完全没办法判断不远处的树林是不是上次的树林。 看了看跟在我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帮我解答心中的疑惑。 拎着行李走进别墅,玄关处的走廊很长,宽度大概只有一米,两边都是墙壁没有窗户,如果不开灯,即使是白天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在门口换了鞋,鞋柜里已经有一双女士高跟鞋和三双男士皮鞋了,看来这次除了我至少还有一个女性。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鞋柜里的四双鞋,其中一双我见过,是王楚的,他上次就穿的这双鞋,还有一双看起来有点娘的带花纹的白色皮鞋,我猜是不凡的。 关上鞋柜的门,我不禁扬起嘴角,看来他们俩都到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推开门,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他面朝墙壁在欣赏壁橱里的工艺品。 男人头发略长,穿着白衬衫和白西裤,不用问,他肯定是那双白色皮鞋的主人。 “哟,好久不见。” 不凡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 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客厅里除了不凡,还有一男一女,他们正坐在角落的吧台里手里拿着高脚杯,从杯中剩余的淡黄色透明液体来看,喝的是香槟。 两个人也在看着我,我同样报以微笑。如今身处别墅里的五名挑战者,我、不凡和王楚是上次挑战胜出后结伴同行的,这两个聚在一起的男女看起来也认识。只是这两个人在外形上看来,一点也不像能走在一起的同伴。 坐在吧台里侧的女人穿了一件夏天穿都嫌冷的连衣裙,两个胳膊和大半个胸部都露在外面,腰部以下在吧台下面,被男人挡住了看不清楚,不过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光着腿。 女人的皮肤很白,嘴唇很红,长发披肩,裙子很合身,看起来二十多岁,走在马路上一定是回头率百分百的角色。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穿着灰色的休闲衫和棕色的休闲裤,圆脸带着眼镜,他已经把整个身体都转向了我这边。我的目光马上被他又光又亮的脑门吸引,因为在我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他的发际线了。 我感觉到了一丝凉气,房间的温度明明不低。 不凡走到我身边,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说:“走,我带你去房间。” “王楚呢?”我问。 “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我跟着不凡走向客厅的另一边,那里也有一扇门。 走出去之后,外面是一个弧形的走廊伸向两边。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每隔几步就有一扇房门,好像宾馆的走廊一样。 我的房间在出门后右手边的第二个。 从进别墅开始到现在,一扇窗户也没有看见,刚才的客厅里没有,现在走廊上也没有。不知道这个别墅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他想把所有的房间都设计成暗房吗? “这里的环境好压抑啊。”我说。 “房间里还不错,有大大的落地窗,非常明亮。” 不凡说着,伸手握住门把手往里一推,作出请的姿势,说:“晚饭八点钟开始,你还能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见。” 我感激的点点头,接过行李走进房间。 果然像不凡说的一样,房间里有一扇超大的落地窗,只是现在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把行李放到地上,走到窗前先检查了一遍窗上的锁,确认都锁好了以后拉上了厚实的窗帘。 落地窗旁边的角落放着一个道具箱,和上次一样,箱子锁着还贴着一张“活动道具,勿动”的纸。我有一种想立刻打开箱子的冲动,看看这次的案件到底是什么情况。 房间很大,一个人住有点大的过分,还好床的一边靠墙,否则我晚上肯定无法入睡。 房间里暖色调的灯光让人安心,我从旅行包里拿出笔记本走到写字台前坐下,这个本子里是我上次挑战结束回去之后做的笔记和研究。 回到繁华闹市区的这一个星期,我闭门不出,整日在租住的房间里研究《明星大侦探》和“谋杀之谜”。《明星大侦探》如同教科书一样让我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认识了这个活动,以及谋杀之谜。 谋杀之谜是一种在欧美非常流行的派对游戏,游戏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有人死了,参加的人中有人是凶手,其余人通过搜查证据和推理找出凶手。看似单纯的案件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个人与死者的关系都错综复杂。家国大事、爱恨情仇,只要你认真挖掘,背后的故事堪比一部长篇推理小说。不过,玩游戏可比看推理小说有趣多了。 《名侦探俱乐部》在形式上与谋杀之谜大同小异,如果能够了解谋杀之谜的精髓,对获得胜利大有帮助。但是,通过这一个星期的研究,我发现其中变化很多,难以掌握全部,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了。 不知道这个活动的主办方是不是谋杀之谜的粉丝,我一边琢磨,一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时间很快指向七点三刻。 门外传来敲门声。 第二案 假面之夜 2 打开房门,我看到不凡和王楚站在门外。不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我笑着说他比我还像女人,吃个晚饭也要换身衣服。 不凡撩了撩头发,说:“这你就不懂了,有女士在场的情况下要穿得正式一点。” 我们一起来到客厅,之前坐在吧台的一男一女已经坐到了餐桌旁边,还有一个衣着打扮的风骚程度与不凡不相上下的年轻男人坐在他们对面。我打量着这个男人,油光锃亮的头发,精心修剪过的眉毛,以及泛着光泽的嘴唇。 现在的男人真是比女人还精致。 男人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只用余光看了我们一眼便低头继续玩弄手里的一窜木质珠串,我有点好奇他是做什么职业的。 落座以后,不凡先开口说话。 “大家好,我叫不凡,是这次的侦探。” 我有点惊讶,我记得上次的挑战中王楚还是不凡说过,凶手获胜可以获得一个优势条件,就是可以选择下一场做侦探。而不凡在上一场并没有以凶手的身份胜出,那这次做侦探应该是分配的。我一直很好奇,每场挑战中的角色是随机分配的,还是主办方指定的。如果是主办方指定,那么对每个人的胜出率似乎会有一点影响。 “大家好,我叫王楚。” 王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有磁性,听着让人安心。他今天依旧穿着上次那件深蓝色的卫衣,这是他的战袍吗?能给他带来好运?所以每次都要穿着?或者他有十几件一样的衣服?我从刚才见到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不是我八卦,实在是回国之后接触过的人就这么几个,没其他事情可想。 “大家好,我叫秦苏。” 我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也分别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女的叫陈沐,男的叫李成俊,另外那个年轻男人叫吴皑,白雪皑皑的皑,名字很有诗意,只是和他的外形不太相符。 桌上已经摆好了今天的晚餐,是西式的,我面前的是一份肉酱意大利面和一份酥皮浓汤。不凡建议我们边吃边聊,不过在场的六个人似乎分成了三个小团体,大家除了吃饭,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在来之前我就知道,从这次挑战开始参加挑战的人全都是经历过第一案胜出的连续挑战者,也就是说他们都有经验,说不定有的人已经挑战过好几场,实力都不容小觑。我默默的低头吃着饭,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胜率,似乎不太乐观。 “苏苏,你今天怎么带了眼镜,像阿拉蕾一样。” 我抬起头看着不凡,他对我眨了眨眼,自以为说了个好笑的话题。 “为了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才像阿拉蕾。 对面的美女噗嗤笑了一声,她挑着眉毛看着不凡说:“不侦探,你这样可泡不到妹子,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我没打算泡她。”不凡惊讶的说道。 “那你干嘛没事就找她说话,自欺欺人呢。” 不凡见被人说穿也不恼火,转过身面对美女,抛了个大大大媚眼。 “看来我应该找你说话,你说呢?” “可以啊,我来者不拒。”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情,我不禁又翻了一个白眼,俩深井冰。 据我判断,叫沐沐的这个女人年纪可能还没我大,精致的妆容下面皮肤弹性十足,只是眼睛周围略带疲惫,这是年轻人熬夜的特征。再看她的言行举止,虽然风骚但张弛有度,明显是个交际老手,怪不得她能进入连续挑战者的行列,我想这个人很可能深藏不露。 就在不凡和美女聊的火热的时候,旁边的圆脸男人已经吃完了,正在用餐巾纸擦嘴,他擦嘴的动作不疾不徐,如果换成不凡应该看起来很优雅。李成俊放下餐巾纸,看向王楚,说:“刚才听你说你是警察?” “前警察。” “哦,那为什么不干了?” “个人原因。” 李成俊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对个人原因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无业。” 男人又点了点头,我真佩服他的好脾气,这种对话氛围亏他还说得下去。这次来了以后,我发现王楚的话越来越少了,堪比《盗墓笔记》里的张起灵。 “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听到这话,王楚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李成俊。 “合作?” “对啊,和我合作的警察很多。” “你是干什么的?” “嗯,说的通俗点,贩卖情报,在古代有个非常通俗的名字叫‘包打听’。”李成俊说完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很享受的抿了抿嘴,放下酒杯看着王楚继续说:“我呢,擅长挖掘情报,但是不擅长分析取证,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们一定能赢到最后。” 原来他是找同盟来了,在座的六个人里,除了他自己,最靠谱的就是王楚了,怪不得挑上他。这样看来,刚才他和沐沐坐在一起聊天说不定也在商量同盟的事。但同盟这种事不是应该躲起来偷偷说吗?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不怕被主办方听到?难道他看到我们三个走的近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 坐在王楚旁边的吴皑也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成俊,嘴角上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不必了,在这里,人多未必有优势。”王楚说。 “可惜了。”李成俊砸了砸嘴,假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不凡,看到他还在口若悬河的白乎,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各位请自便。” 吴皑站起身,拎起地上的旅行袋,看也不看我们就走出了客厅。看起来他是今天最后一个到岛上的,刚到还没来得及放行李就开始吃晚饭,亏得他一路颠簸发型还保持的这么好。 “明天早上八点客厅集合。” 不凡喊了一句,吴皑早就消失在门后,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第二案 假面之夜 3 对面的沐沐和李成俊也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或许他们不希望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在客厅里。 李成俊站起身走向吧台,拿起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然后扬了扬手里的酒瓶,说:“有人想来一杯吗?” “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我也站起身,离开客厅,留下他们四个,不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回到房间还不到九点,我又坐到写字台前拿起笔记本,本子里夹着一张照片,是我和哥哥去年夏天拍的合影。 “不知道烨现在怎么样了。”我看着照片喃喃自语。 按照每十天一场挑战来计算,完成十场要一百天,再加上最终案的挑战,起码持续三个多月。 为了能够安心参加活动,我在市区租了一间公寓,除了每隔一星期来到岛上参加挑战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要生活在陌生的城市里。 主办方举办这个活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说是为了赚钱的话,运营成本也太高了。又是岛又是别墅,还有上岛的工具,这些可不是几十万就能搞定的。 我来参加活动前支付了一万元的入场费,这是最低门槛。如果在第一案挑战成功后选择结束挑战,可以获得双倍的奖金。如果失败,一万元就打了水漂。 我记得规则上说,连续挑战结束之后,根据获胜的净胜数可以获得相应的奖金。比如赢七场输四场,净胜数为三,奖金翻倍三次,是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这种翻倍。赢的场次越多,最终获得的奖金越多。 像我这样入场费交了一万元的,如果能赢七场,走的时候可以获得八万。如果能赢十场,那简直是一本万利。看规则这是个很容易赚钱的机会,可据我所知,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在第一案里失败了。 上次王楚说,我参加的第一案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这里大部分的案件都很难。 网上有很多参加过的人讨论案情,可遇到相同案件的人并不多,即便是相同的案件,凶手也不相同,所以想要在参加过的人身上获得有用的信息是不可能的。真不知道主办方到底准备了多少案件。 就说这次的案件吧,《假面之夜》,我没有在网上看到有人讨论。我还看到有人说,自从规则变更过之后,案件也全面升级了,这样做的用意何在呢?之前的案件太容易,导致主办方损失了很多钱吗? 还有失踪的几个人,网友说,他们都是推理圈的大神,挑战这种程度的案件轻而易举,如今下落不明一定是赢得太多被主办方灭口了。 烨从小就喜欢看推理小说,还喜欢和推理爱好者共同探讨全世界的疑难案件,他也算是推理圈的名人了吧。难道也被灭口了?想到这儿我不禁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我到底应该赢还是输啊。赢多了会被灭口,赢少了无法获得挑战最终案的资格,简直让人抓狂。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一案能不能赢还不知道呢,想那么多干嘛。”我合上笔记本,准备去洗澡,走到门口听到走廊上有人说话,好像是不凡和王楚,他们的房间离我不远。 说起这个别墅的布局,真的是很奇怪,外面的墙壁如同圆形的蛋糕盒子,里面却好像一个八卦。 中间区域是一个圆形的客厅,客厅里有吧台和厨房。客厅的南北两头各有一扇门,南边的门通向玄关,北边的门通向内部走廊。 从北边的门出来往两边走各有四个房间,除了右手边的第一间是洗手间之外,其余都是客房。 我就住在右手边的第二间,不凡和王楚分别住在左手边的第一间和第二间。我估计每个客房里面的布局都是一样的,有一个很大的卧室以及洗手间加浴室。那外面那间洗手间是干嘛的,方便客厅里的人使用的吗? 听到外面的锁门声音,我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房间的门锁,我可不想在洗澡的时候有人进来。 上次来到无名岛我发现,除了客厅里的紧急联络电话,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失灵了,只要来到岛上就变成了与世隔绝。 虽然我不讨厌这样的环境,但是在一座只有六个人的岛上破解凶杀案,总有种“无人生还”的感觉。如果这是一个娱乐项目,应该会有很多人想来参加吧。 洗好澡,我早早的躺在床上,经过一天的颠簸身体已经很疲惫,可精神却像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人,死活不肯睡。 早上七点,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本来还能再睡一会儿,但是外面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房间里亮的让人无法入睡。 我起床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拉开窗帘,外面是个大晴天。我的房间在东面,比另外一边更早照到太阳。 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果然还没有人。 我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冲了一杯咖啡,又拿出面包和果酱,坐到餐桌旁,在国外早就习惯了早餐吃面包。 正吃着,吴皑也走了进来,今天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没抹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只是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好像刚起床。跟着他进来的李成俊穿戴整齐,发量不多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个人一前一后,反差极大。 “王楚居然还没出来?警察不是都不用睡觉的吗?”我心里正想着,靠近玄关一侧的门开了,王楚走了进来。他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满头大汗,看起来是晨跑去了。 “呵,不愧是警察,体力真好。”李成俊说。 我也冲王楚笑了笑,问他吃不吃早餐,他说吃过了,真不知道他几点起来的。 半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坐在了餐桌旁,和昨天不同的是,没有人说笑,都一脸严肃的看着不凡。 不凡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一串钥匙,不用问也知道,这钥匙是开房间里的道具箱的。 在座的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了,每个人都知道流程。 “废话不多说了,大家回房间准备,九点半到客厅集合。” 第二案 假面之夜 4 不凡给我们发了钥匙,我们都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 我想其他人应该和我一样心里没底吧,这次的“凶手”不知道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抽中凶手牌的人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楚整个案件的情况,再想出一个能让自己安全隐藏的方法,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好应付。 回到房间锁上门,打开道具箱,我先拿出了资料夹,翻到身份一页,看到自己不是“凶手”以后我长出了一口气。 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有了经验之后,反而更加紧张,上次我明明没这么担心的。 我这次的服装很普通,不再是露到大腿根儿的旗袍,而是一件黑色的小礼服。 除了领口有点低以外没什么问题,主办方居然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件无肩带的黑色内衣。 我迅速换好衣服,拿起文件夹坐到写字台旁,开始通读资料。 这是一个发生在跨年派对上的案件,我作为嘉宾出席,派对的名字叫做“假面之夜”,怪不得道箱里面还有一个参加舞会用的面具。 我的身份是一名留学回来的白领,26岁,父母双亡,父亲曾经是n市一家金店的店长,在十年前金店发生抢劫案的时候被波及不幸去世。 三年前母亲病逝,我回到国内,目前在m市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 资料里的内容不多,算上派对当晚发生的事也就两页,我快速看了一遍,又重点记了几个时间,拿出面具把文件夹锁进道具箱。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案件,但我的身份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我在洗手间里一边查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走光,一边想,不凡是侦探,那王楚是什么角色? 当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他们都坐在餐桌旁,齐刷刷的看向我,要不是我在洗手间里检查过自己的衣服,我还以为我穿的衣服有问题 不凡不怀好意的笑着问我:“怎么?资料太多不好记?”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径直走向座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吧?”不凡说。 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跟着不凡一起到了西边的第三个房间,原来这里是案发现场。 “谁有钥匙?”不凡问。 王楚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交给不凡,这钥匙原本锁在他的道具箱里,如果侦探不发道具箱的钥匙,就拿不到案发现场的钥匙。 打开门,看到房间靠里面的地上倒着一个假人,假人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裙,头朝里,看不清楚脸,但是头部周围有疑似血液的暗色液体。 不凡叫我们小心一点,不要破坏现场。可房间里地面铺的是长绒地毯,根本不会留下脚印。 我们来到“尸体”旁边,看到假人的头部果然有红色的血迹,旁边的地上掉着一个玻璃材质的烟灰缸,上面也有血迹,估计这个就是凶器了。 “尸体”旁边还掉着一部手机,不远处有一个四十公分高的保险柜,门开着,里面没有东西。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其他几个人,表情各异,比较让我在意的是李成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他已经笼络到同盟了? 我们回到客厅再次落座,不凡开始宣读案情。 “现在是2013年12月31日晚,许美丽女士被人发现死在自己房间里。许美丽是本市多家美容院的老板,今年38岁,单身,身价不菲,这栋别墅就是她的产业。 你们五个人是来别墅参加派对的客人,也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发现许美丽死在房间的人是富商,你们谁的身份是富商?” “是我。”李成俊举手示意。 他穿着一身烫的笔直的西装和西裤,领口扎着一个黑色领结,如果他带上一个假的八字胡,就和波洛更像了。 “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我是本市的知名人士,人称俊富商,今年44岁,从事房地产生意。”不愧是老手,李成俊介绍起来一点也不生疏,如同说的就是自己。 “许美丽邀请我来参加跨年派对,我是晚上6点到达别墅的,到了以后和大家一起在客厅喝酒聊天。 晚上9点,许美丽说自己喝的有点多,先回去休息一会,等12点再来和大家一起跨年,就回房间了。 我又喝了一会,觉得有点喝多了,想醒醒酒,在9点25分离开了客厅。9点40分的时候,我在洗手间遇到过助理,他看我在吐,就帮我拿水拿毛巾,然后我们9点50分的时候一起回了客厅。 回来以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我觉得好多了,有点担心许美丽,怕她像我一样吐得一塌糊涂,在10点10分的时候我去她房间看她。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她倒在地上,周围好像还有血,我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就喊了起来。” 李成俊的双手放在桌上,带着一块看起来很贵的手表,只是袖子和领口污迹斑斑,好像是吐的时候呕吐物粘在了上面。 “发现许美丽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不凡问。 “没错。” “好,接下来,你们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还有来了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我坐在不凡边上,第一个介绍。 “我是许美丽美容院的顾客,你们可以叫我苏顾客,今年26岁,在本市一家金融公司工作。 今天晚上我也是6点钟来到这里的,一直和大家一起在客厅喝酒聊天。晚上9点,许美丽说喝多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也有点喝多了,也离开了一会儿,9点20分的时候回到客厅。 9点50分,我看到手机上有许美丽的短信,叫我去她房间聊聊,于是我离开客厅来到了许美丽房间门口敲门,但是没人答应,门是锁着的,我想她可能睡着了就回了自己房间。 10点10分,我听见有人大喊,从自己的房间跑了出来,来到许美丽房间门口看到她倒在里面。” “你中途离开过客厅两次?”不凡问。 “嗯,是的。9点到9点20分,还有9点50分到10点10分。” “下一个。”不凡说到,看向王楚。 第二案 假面之夜 5 “我是许美丽的助理,你们可以叫我楚助理,今年29岁。”坐在我旁边的王楚说。 “我是三年前开始在许美丽的美容院工作的。 我今天下午就来到了别墅,帮着准备晚上的派对。6点左右大家都到了,我帮着许美丽一起招待客人。 晚上9点,许美丽说有点喝多了,回房间休息。9点10分,我去了许美丽的房间,和她聊了一会。9点20分,离开许美丽的房间回到客厅,继续招待客人。 9点40分,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看到富商正在里面吐,我在洗手间照顾他,到9点50分的时候,我搀着富商回到客厅。 10点钟我觉得有点累了,就回了自己房间。然后10点10分听到喊声,我从房间跑出来,看到富商坐在许美丽房间的门口,说许美丽死了。” “你和许美丽聊了什么?”不凡问。 “一点工作上的事。” “就这样?” 王楚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不凡没有继续追问,说:“下一个。” 下一个是吴皑。 “我是许美丽的朋友,你们叫我皑朋友吧。”吴皑说着,对面的沐沐笑了起来,但他毫不在意继续说:“36岁,无业。我今天晚上6点到别墅的,一直在客厅喝酒。 9点钟许美丽回房间以后,我想起来找她有点事,在9点15分的时候去找过她,房门是锁着的,我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就没敲门,直接回到客厅。 9点45分我离开了客厅出去醒酒,10点又回到客厅。10点10分听到喊声的时候,我从客厅跑出来,到许美丽房间门口看到她已经死了。” “下一个。”不凡看向沐沐,他也不问皑朋友离开干嘛了,因为每个人都有几次离开的时间,问了也白问。 “我是许美丽美容院的店员,沐店员,今年20岁。”沐沐穿着一件合身的连衣裙,裙子很短,从刚才开始李成俊就在看她。 “我也是下午到这里的,许美丽说女人太少了party不好玩叫我一起来。 我一直在客厅和大家一起喝酒,晚上9点许美丽离开客厅,9点25分我看到富商也离开了客厅,我想找他说话,也离开客厅去他房间找他,但是他不在房间。 然后9点30分左右我到了许美丽房间,想看看她的情况,谁知门锁着,敲门也没人应,我就直接回房间了,换了件衣服。 9点50分,我从房间出来去客厅的路上看到苏顾客在许美丽房间门口,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和许美丽约好了见面,我也没多问就直接去了客厅。 然后10点10分听到喊声后从客厅来到许美丽房间门口。” “你们发现许美丽死了以后没有人进过房间是吗?”不凡问。 我们都摇头。 “好,大家都介绍完了,我总结一下,9点10分到9点20分,楚助理在许美丽房间和许美丽说话,期间9点15分皑朋友来到许美丽房间,但是门锁着,没进去。”看到王楚和吴皑都点头,不凡继续说:“9点30分,沐店员来到许美丽房间敲门,门锁着,没人应答。” “没错。” “9点50分,苏顾客也来到许美丽房间门口,门锁着,敲门没人应答。” “是的。” “然后就是10点10分,俊富商发现许美丽死在自己房间里。你发现许美丽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不是,门没锁,我一推门就开了。” “这就奇怪了,9点50分到10点10分之间,许美丽房间的门从锁着变成了打开,是许美丽自己打开的吗?如果是这样,许美丽的死亡时间应该在9点50分到10点10分之间。” “还有一种可能,苏顾客撒谎,她去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吴皑在我旁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没有,我没撒谎。”我说。 “好吧,到底是怎么样,光在这儿讨论也没用,先搜证吧。你们想怎么分组?”不凡说。 “你是侦探,你安排吧。”李成俊说。 “那就我和沐沐一组,李成俊和秦苏一组,王楚和吴皑一组。” 不凡把自己和陈沐分在一组肯定有企图,他是想近水楼台啊,这个不靠谱的。 我默默的收拾起自己的本子,和李成俊一起离开客厅。 听过刚才每个人的叙述,我觉得皑朋友很可疑,出门之后直接奔向右边最里面的房间。 走进皑朋友的房间,我有点失望,里面的布置太简单了,好像完全没有装修过的毛坯房。 房间里能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个木板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个电视机。 床上杂乱的摆着花色过时的被褥,地上、床头柜上全是空的啤酒罐子,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若隐若现。 “这房间的布置真够可以的啊。” 李成俊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还咂了咂嘴。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直接走进了洗手间。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衣柜,打开柜门把里面挂着的四五件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仔细检查。 之前查看“死者”房间的时候,我们一致认为地上的玻璃烟灰缸就是凶器,“死者”的头部遭到重击,血液飞溅,“凶手”衣服上应该会沾上血迹。 检查了十几分钟,弯着的腰已经酸的直不起来了,也没有找到血迹,倒是在一件衣服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手机没有上锁,我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有价值的只有三条短信。 第一条的发件人叫“赌友”,内容是“我找了几个肥客明晚开庄,怎么样?想不想一雪前耻?”,发件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半。结合刚才在电视柜上看到的骰子和扑克来看,皑朋友是个赌徒。 第二条的发件人叫“高利贷”,内容是“再不还钱别怪我不客气”,皑朋友回复他“大哥,再多容我几天,我肯定能还上”,发件时间是一周前。 最后一个的发件人是“富商”,内容有两条,上面一条是“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你联系这个人吧”,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发件时间是三个月前。还有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内容是“钱已经准备好了,我交代给你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妥?” 第二案 假面之夜 6 我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琢磨着,这个皑朋友真是不简单,明明穷困潦倒欠着高利贷,不仅能来参加美容院老板的跨年派对,还能让富商给他介绍工作。 这时候李成俊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脸沮丧,肯定是什么也没找到。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然后走到床头柜前蹲下开始翻抽屉。李成俊看了两眼手机就把它丢在了床上,转身走向电视柜。 我打开抽屉,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丢着很多东西,有一张身份证,两张医院的诊断书和一打医院的发票,还有几张百元大钞横七竖八的躺在里。 身份证上写着“姓名:皑朋友,出生日期:1977年7月7日,住址:临海市临海镇xx村xx号。放下身份证,那两张医院的诊断书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张是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具的,时间是2011年3月,上面写着“经诊断,确认皑朋友患有肝癌早期,建议尽快接受治疗。”。 另一张诊断书是m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具的,大意是“皑朋友肝癌已得到控制,但需要持续治疗。”,时间是2012年1月。 下面的一打医院发票都是m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具的,时间在2012年1月到2013年12月之间。 我仔细查看了每一张发票上面的金额,几百到几千不等,加起来也要几万块钱。 看来这个皑朋友在两年前查出癌症,幸亏是早期,如今病情已经得到控制。 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确认病情的诊断书是临海市的医院开的,治疗的发票和诊断书却是m市开的呢?m市的医疗水平比较高? 我把找到的线索都拍了照片,问李成俊找到什么没有,他摇了摇头说:“这家伙除了是个酒鬼还是个赌鬼,其他没什么可疑。” 在皑朋友的房间里即没有找到他的杀人动机,也没有找到他有可能作案的证据,甚至连她和许美丽之间的关系都没有找到,让我不免有些沮丧。 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过半。我问李成俊还想看谁的房间,他说去沐沐的房间看看吧。 我感觉他说话的时候有种即将要去偷窥女洗澡堂子的兴奋劲儿,心想男人都一个德行。 我们走出吴皑的房间,穿越整个走廊来到西边最里面的房间,路过王楚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不凡和沐沐的说话声。我们没有耽搁,一头扎进了美丽店员的房间。 “这才像个房间嘛。” 一进门,李成俊就大声赞叹,然后猛吸鼻子。 房间里飘荡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是花香,可房间里并没有花,估计是放了香氛。 沐沐的房间里窗帘全都拉开着,非常明亮。 进门的左手边是洗手间加浴室,往里走左边靠墙有一张大床,收拾的干净利落。床和落地窗中间摆着一个大衣柜,估计她的衣服不少,衣柜的对面是写字台。 从布局上来看,和我的房间差不多,但是色调偏冷。 李成俊率先走向衣柜,我则走进了洗手间,我实在不想看他猥琐的翻动女人的衣服。 这个别墅里洗手间的布局和装修都像宾馆的洗手间一样,里面是淋浴房外面是马桶和洗手台。 洗手间里没有窗户,非常昏暗,打开灯之后又亮的刺眼。 我记得刚才在皑朋友的房间时,我撇了一眼洗手间里面,构造和这间不太一样,那里面淋浴的地方是用塑料浴帘隔开的。难道这别墅的房间还分男女?还是装修的时候玻璃不够用了? 我环顾四周,里面一目了然,除了洗手台上摆了一排洗漱用品,实在没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听到李成俊叫我,应该是找到线索了。 我赶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李成俊正坐在床上翻一个女士皮包,包上有个大大的logo,是lv。 我走了过去,李成俊把一张身份证递给了我。我看到身份证上面写着“姓名:沐店员,出生日期:1985年8月18日,住址:n市解放县解放村十三委。”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她谎报年龄。” 我一算时间,现在是2013年,1985年出生的话已经28岁了,刚才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20岁。 “是哦,可是她为什么要谎报年龄?” “鬼知道。” 李成俊把包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有一个女士钱包,一个粉饼,一个口红,一包纸巾和一个手机。 李成俊拿起手机检查里面的内容,我则拿起了那个钱包。 看钱包上的logo也是个大牌,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我对奢侈品不太在行,分辨不出真假,想着要不要问问李成俊,抬起头看到他光亮的脑门,觉得还是算了。 就在这时李成俊也抬起头,看到我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问我干嘛。 我只能让他帮忙看看钱包,他看了几秒之后哈哈大笑,说:“这是山寨的吧,做的也太不走心了,中间都连上了。” 说完,他用手指着logo中间的部分,解释说那里本来应该是有间隔的。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看似油腻的中年大叔懂得还挺多。 李成俊又拿起刚才那个lv,仔细的看了两眼,说:“这个也是假的。” “怎么看出来的?” “正品的logo上的字母l和打印的常规字体不一样,下面的横左边应该有一截突出来,但是这个包上的没有。” 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可是正品lv的logo有突出来的一截我也不知道。 “你对奢饰品牌很了解啊。”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个隐形富豪。” 不知道他说的是案件里还是现实中,看到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想泼他冷水。 “对了,衣柜里还有很多奢侈品的包装袋,看看是不是也是山寨的。”李成俊说。 我们一起走到衣柜前,把柜子底下放着的袋子都拿了出来,各种牌子的都有。 李成俊一边看一边摇头,那样子让我想到了拨浪鼓。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些包装袋是正品。 我有点懵,拿起包装袋翻看,虽然我分辨不出真假,但是每个包装袋里面都有一张小票,上面有出售日期和价格,几千到几万不等。 第二案 假面之夜 7 “她总不会傻到花几万块买个山寨的包吧。”李成俊说。 “你看包装袋有好几个,包却只有两个,其他的包呢?”我说。 “不知道,等会问问她。” 李成俊说完把这些包装袋和小票一起拍了照片,然后走向写字台。 我没有跟着他,而是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检查。 现在是冬天,虽然我穿着小礼服样式的裙子,但是沐店员衣柜里的衣服多是冬天的款式。 外套就不用看了,“凶手”不可能穿着外套到“死者”房间杀人。 沐店员的衣服也不多,总共十来件,每一件都是那种能够凸显身材的款式,颜色以鲜艳靓丽的为主。 如果是浅色的衣服,眼睛扫一遍就知道有没有血迹,最难检查的就是那种带有复杂图案和花纹的衣服。 我把眼睛贴在衣服上,一点点的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也没找到血迹。不过我在其中一件裙子的口袋里摸到一件异物,薄薄的,有一定的硬度,似乎是张明信片。 我把那件异物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张照片,照片里有一男一女,看起来差不多大都很年轻。 男的应该是俊富商,女的不知道是不是许美丽,根据现在的人物关系分析,与俊富商年纪相仿的也就剩下许美丽了。 照片底下还标了日期,2002年1月1日,十一年前啊,他们这么早认识了。 可是许美丽和俊富商的合影怎么会在沐店员的房间里? 我把照片拿给李成俊看,他微微一笑,说:“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帅吧。” 我咧了咧嘴,忍住吐槽的冲动,问他和许美丽到底什么关系,李成俊说等下集中讨论的时候再说。 我看他一直在摆弄着手里的盒子,盒子上有个密码锁,还没打开。 “试过沐店员的生日了吗?”我说。 “试过了,不是。” 我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和数字有关的东西,可这个现代化的房间里连日历也没有。 突然我看到角落里有个垃圾桶,里面似乎有东西。我走过去把垃圾桶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除了餐巾纸还有三张揉成纸团的纸条。展开纸团,是沐店员的工资单,从九月到十一月,每个月的工资是2333元。 我拿着纸条走到李成俊身边,让他试试2333,他试了一下依旧不对。 “一个月工资只有两千多块的人,怎么可能买得起奢侈品。”我说。 “人不可貌相啊。” 李成俊不痛不痒的说着,我感觉他已经知道了原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李成俊发现密码盒子打不开,只能放弃,他站起来走向那张大床,看到满床的衣服,问我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了对血迹的猜测,他点点头,说有道理。 “那你继续看吧,我来检查一下这张床。” 说完李成俊开始检查床上的被子枕头和床垫,他把被子摊平,一寸一寸的在上面摸索,动作非常猥琐。 我赶紧把放在床上的衣服又挂回了衣柜,然后走到写字台前研究那个带有密码锁的盒子。 密码是四位的数字,我试了几个数字,比如0000,1234,都不对,又试了沐店员的生日,0818也不对。 我抬起密码锁,发现锁的底部有钥匙孔,这个密码锁也可以用钥匙打开。 我把密码盒子放下,拉开抽屉,里面有个日程本。日程本是2013年的,从一月份开始到十二月,每个月的八号都用笔涂黑了,边上还画着钱的符号,我想起刚才工资单上的发放日期好像是每个月八号。 日程本上还有一些日期上标了心形符号,不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约会的日子。到了最近两个月,心形符号变得越来越多,一个月里有十几天。 沐店员在美容院上班,不可能天天请假,如果是和人约会只能是晚上,难道他们住在一起?但现在这个房间里一点也看不出有男人住过的痕迹。 日程本上除了这些符号就没别的了,我估计这个沐店员文化不高,整个本子上一个汉字也没有。 “喔。”听到李成俊在那边惊呼了一声,我抬起头,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录音笔。 我赶忙走过去,和他一起听。录音里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好像是在和别人通电话。 “美丽,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你就放心吧。” “总要给人家一点时间准备,别着急,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王部长,你好你好,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上次我托您办的事怎么样了?” “真的?太感谢您了!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啊。” “哈哈,没问题,小沐也一直念叨您呢。” “那就这么说好了,咱们下周见。” 录音里就这两段,第一段录音是男人和许美丽的通话,从内容上看,估计是他帮许美丽办了什么事。 第二段录音是男人和一个叫王部长的人通话,里面提到的小沐不知道是不是沐店员。 这个录音难道是沐店员录的?她和录音里说话的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刚想再听一遍,闹钟响了,第一次搜证结束,我和李成俊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凡和沐沐从王楚的房间走了出来,不凡还是保持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沐沐的表情有点严肃。 我们一起回到客厅,看到王楚和吴皑已经坐在里面。 王楚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吴皑用手敲着桌子,声音一下一下的似乎有规律。 不凡走到西面的墙边,打开电视机,说:“老规矩,按照名字首字母的顺序说,皑朋友,你第一个。” 吴皑站起身,走到电视机前连上手机,打开照片。 “我和楚助理一组,先去了苏顾客的房间。这是苏顾客在国外留学的毕业证书,还有一家国外公司的聘用书,上面写了年薪20万美元,时间是2009年6月。苏顾客,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第二案 假面之夜 8 “2010年4月,我母亲病逝,我回来处理后事之后就留下来了。”我说。 “2010年的时候20万美元也是高薪了,你为什么放弃这份高薪工作选择留在m市?”吴皑问。 “个人原因。”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吴皑并没有纠缠,直接换到下一张照片,说:“这是一份关于十年前一家金店抢劫案件的调查资料,资料上说2003年3月23号,n市发生一起抢劫金店的恶性案件,案件中有两个人死亡,其中一人是当时金店的店长,另一人是金店的保安。抢劫银行的罪犯有三个人,至今尚未落网。” “资料上还说,案件发生后据保安的妻子说,抢劫发生之前曾有一个保安的老乡去过保安家里,给了保安一笔钱。这个老乡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之前从来没见过。撰写资料的人怀疑这个女人和金店抢劫案有关,这段资料的旁边有一段用其他颜色的笔写的信息,保安的老家在‘n市解放县解放村四委’。” 说到这,吴皑指着照片上的落款时间说:“这份资料的制作时间是2009年3月,那时你还在国外读书吧?这资料是谁做的?” “是我母亲,我回来处理后事的时候,在家里找到的。”我说。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一下,说:“报道中去世的金店店长是我的父亲。” “你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选择留在国内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没错。” “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怀疑资料中说的那个老乡是许美丽。” “哦?”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向我。 “有证据吗?”不凡问。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说。 “苏顾客的房间里有很多关于许美丽的剪报,剪报内容是近十年里有关许美丽的媒体报道,”吴皑继续翻动照片,加重了语气继续说:“还有一本跟踪许美丽的记录,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你还是认为金店抢劫案与她有关吧?” 剪报上是很多许美丽的新闻报道和杂志采访,其中有一篇报道中问她是如何获得第一桶金的,许美丽回答自己买彩票中了大奖,用这笔钱开了第一家美容院,报道上还有许美丽保留着的当时的彩票的照片。 我说:“我拿到的资料里面有一张肖像画,和许美丽年轻的时候非常像,我猜那是我母亲请人画的。所以我一直在调查许美丽,还成为了她美容院的顾客,有空的时候就跟踪她,看她都和什么人来往。因为许美丽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自己的启动资金是中彩票得来的,我觉得很可疑。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调查到确凿证据。毕竟是十年前的案件了,调查起来难度很大。” “你这次来参加派对,还有别的意图吧?”吴皑问。 “我想当面问问许美丽知不知道十年前的金店抢劫案,所以之前就发短信问她有没有时间单独聊聊。”我说。 “就这样?” 我点头。 吴皑翻到下一张照片说:“那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话题突然间转换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没有思考直接回答:“我在晚上9点钟的时候离开过20分钟,其实是去了你的房间。根据我的调查,许美丽让你住在她的别墅里,而你们既不是亲戚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觉得很奇怪。想看看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秘密,既然你找到了手机,把里面的信息给大家看看吧。” 我抬头看着吴皑,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吴皑面露尴尬,翻动照片,下一张是许美丽和他的聊天记录。 大概意思是他向许美丽要钱,许美丽和他讨价还价,最后一句是皑朋友发的“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给不给你看着办。” “解释一下吧,许美丽为什么要给你钱。”我说。 “她包养我啊。”吴皑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看着我说:“我这么年轻帅气,包养我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都很无语,李成俊在一边哈哈大笑。 吴皑本人确实年轻帅气,但案件中的皑朋友帅不帅就不好说了。 “好了,我找到的就这么多,我记得苏顾客说她在9点50分的时候去找过许美丽,虽然她自己说当时门锁着,但之后再没有人去过许美丽房间,我怀疑她是最后一个去找许美丽的人。”说完,吴皑拔下手机,走回座位。 吴皑的发言一下子就把我拉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杀父之仇”和“最后一个去见死者的人”,这两点足够让我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早上看资料的时候我就有这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我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多说也没用,我手上没有能够洗脱嫌疑的筹码。 我也一直在想9点50分许美丽的房间门锁着,10点10分门就没锁了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许美丽在9点50分之后自己打开了门,然后被来的人打死。但这段时间离开过客厅的,只有我、皑朋友和楚助理。难道“凶手”是皑朋友?他这一番发言就是为了把嫌疑引到我身上?可我在他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能够指控他的有利证据,甚至连杀人动机都没有。他穷困潦倒,还身染重病,全靠许美丽给他钱才能活下去,他有什么理由杀死许美丽?另一个楚助理,目前还没有看到他的线索,不好下判断。 另一种,就是我在敲门的时候,许美丽房间里有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他行凶时锁了门,行凶完打开门离开。可这个时间点依然是只有我和皑朋友不在客厅,另外三个人都是9点50分回到客厅的。有嫌疑的还是我们俩。 不对,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有嫌疑,那其他几个人都是打酱油的吗? “下一个,楚助理。” 听到不凡的声音我收回思绪,听听王楚怎么说,他比我有经验多了。 第二案 假面之夜 9 “我来说一下俊富商房间的线索,”王楚走到电视机前接上手机说:“俊富商是m市的名人,房间里有很多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与政府官员的合影,以及很多奖杯和证书。这些都证明他是个有钱、有地位、有社会责任感的富商。在我搜查的前半段中没有找到一件对他不利的线索,甚至连花边新闻也没有,在男女关系方面,居然也如同一张白纸。我很奇怪,这样一个正面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次的案件中。终于,我打开了他的保险箱,他的保险箱里有一百万元现金和两本护照。” 我们都看向照片,照片里的两本护照,一本是俊富商的,一本是皑朋友的。 “请问俊富商,皑朋友的护照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们俩什么关系?” 俊富商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的说:“这钱和护照是我给皑朋友准备的,我让他帮我杀了许美丽。” 听他说完,我们都愣了。还什么都没找到,李成俊居然就自己承认了想要杀死许美丽,这是什么套路? “为什么?”王楚问。 “他住在许美丽的别墅里,方便下手。”李成俊回答。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许美丽。”王楚加重了语气。 “她威胁我,这些年我帮她牵线贿赂官员,现在她却威胁我说要把这事捅出去,我只好买凶杀人了。” “你为什么帮她贿赂官员,你不缺钱吧?” “因为她把沐店员介绍给我做情人啊。” 李成俊说的很随意,沐沐听到以后在一旁轻笑,说:“怪不得你三个月前抛弃了我,许美丽是那时候威胁你的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什么时候和皑朋友说让他杀人的?”不凡问。 “大概一周前吧。他一直推说如果在家里下手太容易暴露,很容易被警察怀疑,所以我让他在这次派对上动手。” “是这样吗?”王楚问吴皑。 “没错,不过我没听他的,我可不想为了这点钱杀人。”吴皑说。 “许美丽为什么要把贿赂官员的事曝光?这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我问。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许美丽想要获得更多利益,她看中了一个更高级的官员让我牵线,可我根本没那本事,她就威胁我说做不到谁都没好果子吃,别忘了你之前贿赂官员那些事。据我所知她有一个秘密账本,里面都是这些年贿赂官员的记录。我曾经找人去偷,可是没偷到还被她发现了,她说,不要再轻举妄动,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保险箱里的护照就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万一事情曝光我就先跑到国外去。” 王楚点了点头,也许认为他的说辞还算合理。 我想,虽然吴皑说他不会为了这点钱杀人,但对于一个赌徒来说,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也许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王楚说俊富商房间的保险柜里还有一个上锁的盒子,不过没有找到钥匙,下一轮可以再仔细找找。 说完他走回座位,李成俊站了起来。 “让我来说说沐店员的线索吧。沐店员的房间里有很多奢侈品的包装袋,但是只有两个包,而这两个包还都是山寨货,我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正品包都卖了。”沐沐回答。 “卖了的钱呢?” “无可奉告。” “沐沐,好歹我们曾经也是那种亲密的关系,我应该没少给你钱吧,这么多钱你都花哪儿去了?” “这是我的自由。” “好吧,既然钱已经给了你,我也没办法。这是沐沐的手机,里面有她和我的合影,证明我俩的关系,还有她和其他男人的合影,这些人都是政府官员,其实沐店员在这个故事里充当了交际花的角色。手机里还有一条短信,是她发给一个朋友的,她向朋友借钱十万,说很快就能还,时间是今年12月初。这个线索要和这张存折一起看,注意,这存折里到今年8月还有三十万元的余额,两个月前全部被取走了。再加上她变卖奢侈品的钱,加起来得有四五十万吧,这么大一笔钱,哪儿去了?” 沐沐没有回答,李成俊接着说:“几个月前,差不多8月底,我发现沐店员偷偷的将我的通话录音,这就是那支录音笔,我怀疑是许美丽指使她干的,非常生气,就和她断了关系,存折上每个月汇入的钱是我给的,到8月就停了,因为那之后我就没再给过她一毛钱。9月份,她回到许美丽的美容院继续上班,从她的工资单上就能看出来,9月到11月的工资是每个月2333元。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每个月上万元的花销变成了两千块,她的内心肯定很不平衡,所以我怀疑她勒索许美丽,勒索不成就把人杀了。” “你可真会编故事。”沐沐说。 “那你的动机是什么?” “我没有动机。” “不可能,在座的各位,除了侦探人人都有动机,隐瞒真相对你没有好处。” 沐沐转过头不理他,虽然除了凶手以外其他人不可以撒谎,但是没有找到相关证据的时候不回答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 李成俊接着说:“我还找到了你的身份证,上面显示你已经28岁了,你为什么要谎报年龄?” “把自己说的年轻点有什么不妥吗?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吗?” “这倒是没错。”李成俊点头。 我说:“身份证上面的地址和保安的老家地址是一个地方,你和许美丽也是同乡?” “没错,许美丽是我的远房亲戚,三年前她把我带到m市,在她店里工作,没过多久她就把我介绍给了俊富商。” “所以,你和许美丽是一伙的。”李成俊说。 “我不明白你说的一伙的是什么意思,我和许美丽之间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为什么有这张照片?我记得这张照片在我房间里。”说着李成俊点击屏幕上的照片,是那张一男一女的合影。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0 沐沐一边转动手里的笔一边说:“9点25分的时候,我看到你离开客厅,我以为你回房间了,就到你的房间去找你,可你不在,我在你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这张照片,顺手拿走了。” “你找我干嘛?”李成俊问。 “想问你要钱啊。” “没找到我你又去找了许美丽要钱,因为她不肯给你钱,你一气之下把她杀了?” “别开玩笑了,别忘了,我9点50分在走廊碰到过苏顾客,那时许美丽的房间门是锁着的。如果许美丽已经死了,房间门又是谁打开的?” “可能有什么机关,能让房间门自己打开呢?” “请你先证明有机关,再来怀疑我。” 沐沐在李成俊步步紧逼之下表现的很淡定,一点也不慌张,如果她不是清白的,只能说她演技太好。 李成俊见自己的诈术没有成功,也不气馁,拔下手机慢悠悠的走回座位。 接下来是沐沐,她和不凡一组,搜查的是“死者”的房间和王楚的房间。 “我说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沐沐的发言非常简洁且有逻辑,比起王楚毫不逊色,我有点怀疑她也是个警察。 “死者头部遭到重击致死,头上以及头部接触地毯的地方有大量血迹,凶器应该是掉在地上的玻璃烟灰缸,上面也有很多血迹。在死者身旁不远处,掉落了一个手机,是死者本人的。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倒卧的不远处有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门开着,里面是空的。” 说到这里,沐沐看着王楚问到:“楚助理,你知不知道保险箱里放着什么?还有,你和许美丽在房间里谈话的时候,保险箱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我在的时候是关着的。据我所知,保险箱里放着一些贵重的珠宝首饰,平时许美丽的这间房间都是上锁的,她非常小心。” 沐沐点了点头,说:“所以,这个案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侵财。情况有可能是有人觉得许美丽喝多了,想趁她睡觉的时候偷保险箱里面的东西,但是被许美丽发现了,一时慌张拿起烟灰缸打死了她。这也很符合用烟灰缸做凶器的事实,如果是有预谋的杀人,不会用烟灰缸。” 王楚一边听一边思考,过了一会他摇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必须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我们这里有谁会知道许美丽家里的保险箱的密码?” “你就有可能啊。”不凡说:“你是她的助理,有很多机会看到她开保险箱。还有皑朋友,他住在别墅里,说不定也看到过。更巧的是,你们俩都缺钱。” 我认真的听着,顺着他们的思路想,说缺钱的话,楚助理、皑朋友、沐店员都有可能。 俊富商虽然不缺钱,可他有把柄落在许美丽手里,把柄说不定就藏在保险箱里。 想到这儿,我突然说:“对了,你们搜证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保险箱里丢失的东西?” “没有,找到的话不就破案了吗?”不凡说。 我想想也是,但是这却不合理,保险箱里的东西又不是食物可以吃到肚子里,不可能找不到。如果是珠宝首饰或者现金的话…… “现金!”我惊呼,大家都面露奇怪的看着我。 “都谁房间里有大量现金?” “俊富商房间里有一百万,楚助理房间也有大约十万的现金。”不凡说道,楚助理房间的线索还没有说过,这个情况只有不凡和沐沐知道。 十万太少,一百万又有点太多,我没有做过有钱人,不知道他们平时在保险箱里放多少现金。 “我记得刚才俊富商说曾找人去许美丽那里偷过秘密账本,那你应该知道保险箱的事吧?”沐沐问。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保险箱密码,否则账本早就到手了。” “你确定账本在保险箱里?”不凡问。 “不确定,但如果是我,肯定会放在保险箱里。” “这就怪了,我们也没找到账本。” “下一轮重点找这些东西吧,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被找到,是谁拿走了保险箱里的东西,这非常重要。你继续说。”王楚让沐沐继续说案发现场的线索。 “好,许美丽的手机里有一条今天发送的消息,是发给苏顾客的,让她来房间聊聊,发送时间是晚上9点38分。在这条信息上面是苏顾客发的,问有没有时间单独聊聊,发送时间是昨天。我想问一下苏顾客,短信是9点38分发的,你为什么9点50分才去找许美丽?” 我回答:“我之前没注意到有短信,后来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许美丽发给我的信息,看到之后就过去了。”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许美丽发短信让你去,等了一会儿你没去,她就去你房间找你了?” 我摇头,说:“我敲门没人答应之后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没有看到许美丽。” “也许这个时候她在其他房间。” “这就不知道了,之后也没人遇到过许美丽。” “好吧,先把这个当作一种可能。还有一条信息非常值得注意,信息是许美丽发给楚助理的,说:还不上钱你就等着坐牢吧,发送时间是昨天,楚助理,这是怎么回事?” 王楚说等下一起说,沐沐也没有纠缠,继续翻动照片,说:“在许美丽房间的另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我发现了很多调查资料,其中大部分调查对象都是政府工作人员,调查内容五花八门,个人履历、兴趣爱好、家庭情况,甚至还有财务状况,在一些调查报告上有手写的标注和符号。我猜这是她对准备拉拢贿赂的人做的资料储备,了解了对方的喜好之后就可以投其所好。” 说着沐沐翻到一张调查报告的照片,被调查的人是“俊富商”,整页资料里面有一段被重点标出。 “神秘主义,不喜欢被人询问过往经历。从之前的几个女性朋友的情况判断,喜欢身材高挑,年轻且听话的女性。”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1 我们都转头看向李成俊,他歪了歪嘴,说:“写的没错,确实如此,这女人居然连我都调查。” 再看调查报告的时间是三年前,许美丽把沐店员介绍给俊富商之前不久。 看来许美丽在俊富商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为了控制他特意按照他的喜好挑了一个女人送到他身边。只是女人的外貌体形可以选,性格就不那么好把握了。最终沐店员还是因为犯了俊富商的忌讳,被扫地出门。 “我还发现了许美丽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两者上面出生日期和户籍地址都一样,但是名字不一样,户口本上的名字叫许招娣,我怀疑许美丽是她后来改的名字。户籍地址是n市解放县解放村三委,确实和十年前金店抢劫案里死去的保安户籍地址在一个地方。两者结合起来看,许美丽很有可能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犯人之一,犯案之后改了名字离开了n市,拿着钱到了m市做起了美容院的老板。” 说着,沐沐顿了顿,当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继续说:“你们不要忘了,当年抢劫金店的犯人是三个人,另外两个人呢?还活着吗?今天的案件和十年前的案件到底有没有联系?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苏顾客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受害者家属,在场的其余的人和十年前案件有没有关系?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起码俊富商和许美丽十一年前就认识了。” “我可是良好市民,白手起家,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做起来的,你们在我房间的报道里应该能看出来。”李成俊说。 李成俊的报道是从2008年开始的,他发迹的契机是在m市的几处房产拆迁,拿到了一大笔拆迁款。然后他用这笔钱开始投资房地产,渐渐成为行业翘楚。 这个故事比许美丽中彩票的故事可信多了。 “我和许美丽确实很早就认识,而且谈过恋爱,不过在一起不长时间就分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2008年许美丽找到我,我看她也是个成功人士,觉得和她交往也没什么坏处。再后来许美丽让我帮忙介绍政府官员认识,我发现她非常有手腕,所有介绍给她的官员都成为了她的朋友,还帮她做事。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啊,你们以为有钱人的世界那么歌舞升平吗?有了靠山才能活得更久不是。要不是她说要把贿赂官员的事透露出去,我也不会想到雇人去杀她。”李成俊说着舔了舔嘴唇,喝了口水,又继续说,“倒是你,沐店员,你是她亲戚,十年前也18了,跟她一起抢劫金店也不是没可能吧?” “虽然我是许美丽的远房表妹,但是我对她十年前的事以及她是如何发家致富的一点也不了解。我三年前被她从村里带出来,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代价是帮她在各级官员和富商之间周旋,所以我和十年前的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而已。”说完,沐沐拔下手机回到座位。 我明白沐沐的意思,她说的是俊富商。 俊富商十几年前就和许美丽认识,很有可能与金店抢劫案有关,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一直受制于许美丽,帮她牵线贿赂官员。 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他有动机想让许美丽死,没有办法证明人是他杀的。他已经说了自己买凶杀人,不需要亲自动手。 “另一个有关系的是楚助理。”不凡说,“他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另一个受害者的家属,这个等下我来说,下一个轮到你了。” 说完不凡看着我,我站起来与沐沐擦身而过。 “我要说的是皑朋友,让我很迷惑的是,我在他房间没有找到任何他与许美丽结怨的线索,反而是他一直靠着许美丽的救济活着。” 我在电视上放出了皑朋友房间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他是一个赌徒,欠了很多钱,还患了癌症,需要钱治疗,而这些钱都是许美丽给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许美丽的?你的身份证上显示你是临海市人,与许美丽有什么交集吗?”我问吴皑。 “我是在电视的报道上看到许美丽的,我发现她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就来找她,没想到两个人很投缘,她还让我住在她的别墅里。”吴皑说。 骗子,我心想,许美丽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对自己没用的人做朋友。一定是他知道许美丽的秘密,或者他就是当年金店抢劫案的参与者。 “2011年3月你在临海市的医院查出患有肝癌,到了2012年就在m市的医院接受治疗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来m市治疗?” “我就是在那个时间来找许美丽的,她帮我介绍了m市一家有名的医院,医生给我诊断完之后说没问题死不了,让我在这里安心治疗。有认识的人好办事,医生又打了保票,我当然就在这儿治了。” “你以前不认识许美丽?” “不认识。”吴皑看着我,非常认真的说。 “那俊富商呢?” “以前不认识,后来经许美丽介绍认识的。” 我盯着吴皑,他说的很笃定,不想是在撒谎。 “这是俊富商给你发的短信,”我翻动照片说:“下面这条‘钱已经准备好了,我交代给你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妥?’说的是让你杀死许美丽这件事吗?” “是的。”吴皑回答。 “你们以前都不认识,更别提有交情了,他找你杀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他知道我缺钱。”吴皑摊着手说:“我现在还欠着高利贷的钱,再不还他们要剁我手指了。” “可你又说你不会为了这点钱杀人。” “是啊,我的打算是先让俊富商付给我一笔定金,我好还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以目前的线索来看,他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我相信他还有没说的,他想极力隐瞒的事情才是关键。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2 我说完之后,最后一个是不凡。 “我在楚助理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不凡放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十年前的报纸,报道了n市的金店抢劫案,另一个是一张发放赔偿金的通知,上面写“楚父亲因公殉职,发放赔偿金十六万元,特此通知。”,时间是2003年4月。 “你父亲是那个保安?”我问。 王楚点头,说:“但是我不知道许美丽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我来到她的美容院工作只是巧合。” “谁信啊。”李成俊说。 王楚没有解释,示意不凡继续说下去,这时吴皑突然说:“我9点15分去找许美丽的时候,在门口听到了争吵的声音,那时候是你在里面吧?” “没错。” “我记得没错的话,许美丽回房间以后,除了你没人再见过她了。” 我想,可不是,9点20分楚助理离开许美丽房间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活着的许美丽了,虽然沐店员和我都去过许美丽房间,可是房门都是锁着的,我们没见到人。许美丽会不会在楚助理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呢?然后楚助理锁上了房门。那后来又是谁把房门打开的?我9点50分去的时候门还锁着,难道是楚助理10点钟离开客厅的时候去许美丽房间打开的门?那他得有钥匙才行,等下搜身的时候让不凡仔细搜搜。又或者真的有机关?可以让房门半小时以后自动打开的那种机关。 我挠了挠脑袋,看来我还是缺少经验啊,这次回去是不是应该把卡尔的书都读一下。 “我离开的时候许美丽还活着,而且我和她争吵不是因为这件事。”王楚说。 “那因为什么?”不凡问。 “许美丽之前发短信给我,说‘还不上钱你就等着坐牢吧’,是因为我盗用了公司的钱炒股票,被她发现了,她让我一个月内把钱还上否则报警。” “你盗用了多少钱?” “一百万。” “嚯,不是个小数目啊。”李成俊夸张的说。 “我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炒股票,赚了点钱,之后越陷越深。三年前股市大跌,我投进去的钱都套住了,为了维持生计,我只能找了一份工作,就是许美丽的助理。给她做助理的好处是可以接触到公司的资产,一年前我动了歪念,开始偷偷盗用公司的钱炒股票,没想到一个月前被许美丽发现了。她让我赶紧把钱补上,否则报警,今天我去找她是因为我一时半会还不上钱,想让她再给我点时间,可是她不同意,骂了我一顿还把我轰了出去。” “就这些?” “对。” “那你柜子里的十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那是沐店员给我的。” “哦,怪不得。”不凡说,“我在你房间看到很多情侣物品,你们别想歪了,是情侣牙刷啊拖鞋啊这些。沐店员是你女朋友?” 王楚点头说:“三个月前沐店员回到美容院工作,慢慢的就和我好上了,我跟她说等我赚到钱就和她结婚,她把存款都给了我。这次挪用公款的事曝光,她帮我凑了十万块钱。” “这点钱远远不够用吧?”吴皑问道。 “确实,所以我才去找许美丽求她再宽限一段时间。” “可是许美丽不同意,你很有可能一时冲动失手打死她。” “我还有别的办法,不会杀她。” “什么办法?”不凡问。 “我和沐店员准备勒索俊富商,沐店员手里有俊富商的录音。” “哦。”俊富商恍然大悟,看着沐沐说,“怪不得你去我房间找我,原来是想勒索我。” 沐沐点头。 “所以你们俩才是一伙的,合伙杀死许美丽,然后制造假象也不是不可能哦。” 李成俊不知道就是这种嘴贱的性格,还是真的见谁怀疑谁,如果是后者,我真怀疑他是怎么在挑战中留下来的。光靠怀疑所有人,然后诈他们就能找出真凶吗? 我看了一眼他穿的衣服,还有额头上的汗,心想富商的服装估计挺厚的。 不凡说找到的线索目前就这么多,还没有能锁定凶手的证据,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给下午的搜证提供方向。 从动机上来说,我,俊富商的动机最明显,沐店员和楚助理最薄弱,皑朋友的动机有点微妙,他一方面要从许美丽那里得到钱一方面又因为钱要去杀掉许美丽,动不动手全在他一念之间。 从作案手法上来说,用房间里的烟灰缸杀人应该是激情犯罪,有计划有预谋的杀人不会不带凶器。用烟灰缸打击死者头部,更像是两人争吵的时候一方一时冲动动了手,这就很符合楚助理的情况。 从作案时间上来看,我、皑朋友以及楚助理的可能性最大,我能肯定自己不是凶手,那就是其余两个人了。楚助理盗用公司金钱,金额大到凭他自己的能力还不上,许美丽又拒绝他延期归还,他很有可能一时冲动动手杀人。皑朋友为了一百万,在嫌疑人足够多的派对上,用房间里的烟灰缸打死许美丽,使自己的嫌疑降低,也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 我正在低头分析,王楚走到电视机旁边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了三个w和一个h,然后开始说话。 “杀人案件四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我想你们都知道是什么,我就不多解释了。现在我们连第一点都没有弄清楚,许美丽到底是什么时间死的,这很关键。” 我们都抬起头看着他,集中精力听他分析。 “这个案子的难点在于,9点20分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许美丽了,在这之后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时间,每个人都有机会下手,所以想从时间上判断谁是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李成俊说,估计他觉得王楚的这番话浪费了自己的感情。 “你先别着急,虽然时间上没办法判断,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给我们启发。” “哪一点?”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3 “打开的保险箱。”王楚说:“这个保险箱的门是开着的很让人意外,之前你们提出的假设是,有人知道保险箱密码,他想趁许美丽休息的时候偷里面的东西,但偷的过程中被许美丽发现,失手打死了许美丽。怎么看这个结论都站不住脚,我先不说为什么,我想提出另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沐沐问。 “假设保险箱是许美丽本人打开的。” “你的意思是,许美丽在房间里打开保险箱的时候有人进去把她打死了?”不凡问。 “我先假设是这样,许美丽是个很谨慎的人,她在房间里打开保险箱的时候一定会锁门,这时候有人敲门,你们觉得许美丽会怎么样?” “我在数钱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开门的。”李成俊说。 “假设你不得不开门。” “那我肯定会把贵重物品放回保险箱,然后把保险箱锁上再开门。”李成俊说。 “现在的事实是,保险箱的门不但开着,里面的东西还没了。唯一的解释是,许美丽认为在来的这个人面前不锁保险箱也没关系,比如:沐店员。” 我们都慢慢的点头,准备认同王楚的说法,李成俊突然说:“那你最可疑了。” “为什么?”王楚说。 “如果你拿着十万块钱到许美丽房间,对她说先还十万,她非常有可能当着你的面打开保险箱。” “既然我已经要还钱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看到保险柜里的东西起了贪念咯,你也说许美丽的保险箱里有很多贵重的首饰,那些东西能卖不少钱。。” “然后我把十万块钱放回自己房间,再把保险箱里的其他东西藏到别的地方?这不合理。” 确实有点不太合理,而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啊。他唯一有机会这样做的时间就是10点到10点10分,这么短的时间,要先回房间拿出十万块钱,再到许美丽房间敲门进去,等许美丽打开保险箱放钱的时候用烟灰缸杀人,又把钱和保险柜里的东西藏到不同的地方,十分钟肯定不够。而且许美丽并没有倒在保险箱边上,她倒下的位置距离保险箱有一到两米的距离。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 “什么问题。”王楚说。 “我9点50分去许美丽房间敲门,她为什么不开门,也不回应我,我可是因为收到她的短信才去找她的。” “可能性很多,一、她正在开着保险柜数钱,不想被人打扰。”李成俊一边说一边做着数钱的动作,“二、她不在房间里,门是她自己锁上的。三、她已经死了,而且凶手在里面。” 李成俊提出的前两个假设都不太靠谱,但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凶手肯定是皑朋友无疑了,那个时间不在客厅的只有他。其他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都看着吴皑,吴皑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无语。 “皑朋友,你当时是不是在许美丽房间里。”不凡问。 “无可奉告。”吴皑摊着手说道。 可恶,肯定是还有我们没找到的线索,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嚣张。我还想提问,可闹钟响了,第一轮讨论结束。 所有人都知道规则,非搜证和讨论时间,不能再谈论案件有关的话题。我默默收拾起纸笔,走回房间,今天早上抽签的结果是午饭由不凡和吴皑准备。 回到房间以后,我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我觉得李成俊的假设都不靠谱。不只是我,沐店员在9点35分的时候也去了许美丽的房间,也是门锁着,敲门没人应答,难道许美丽从9点35分开始数钱,数到9点50分还没数完?或者凶手在里面从9点35分呆到9点50分?这不可能,所有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在客厅出现过。难道真的是有人有许美丽房间的钥匙,那他为什么之后要打开许美丽房间的门?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吗?9点50分之后有机会去打开门的只有楚助理和皑朋友,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我9点50分会去许美丽房间,他怎么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哎,越想越乱,一点思路也没有。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森林,现在是中午阳光最盛的时候,透过树林似乎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天上一片云也没有,那些隐隐约约的蓝色也有可能是天空的一部分。 烨一定想不到,我会和他一样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岛上,和五个素不相识的人共同破解虚拟案件。 半小时后,沐沐来叫我吃饭,我们一起走出房间,她亲热的挎起我的胳膊,问我多大。 “25。”我回答。 “那我要叫你声姐姐了,我24。” 果然比我要小,我心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表现的如此世故老成,不知道她曾经有着怎么样的经历。 “那些男人都靠不住,女人还是得靠自己。” 沐沐似乎无心的说着,但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难道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或者只是随便吐吐槽。对于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和判断别人说话的意图,我一点也不擅长。我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才会选择去图书馆工作。 我和沐沐一起来到客厅,看到午饭已经摆上桌子了,竟然是披萨。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不凡,这么复杂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叫了外卖吗? 不凡笑着说:“披萨是现成的,烤箱里烤一下就行了。” “那你们还花了这么长时间?”我说。 “没办法,不熟练,包装上都是英文,看的慢,哈哈。” 在国外这种速食披萨很常见,超市里就能买到,没想到国内也有。这两天吃的食物都是西餐,昨天晚上是意面,今天午饭吃披萨,晚上吃什么?汉堡吗?能不能给点蔬菜? 我们二十分钟就解决了午饭,收拾完餐具,距离下午的搜证时间还有半小时。其实这段时间可以回房间睡一会,不过没有人离开客厅,李成俊冲了六杯咖啡,递给大家。 在搜证和讨论的时候我们针锋相对,彼此怀疑。在休息的时候,却好像相处多年的朋友,偶尔说笑,偶尔相对无言。我看着眼前的五个人,总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好像做了一场梦。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4 闹铃响了,下午的搜证开始。 “先搜身。”不凡站了起来。 我们互相搜身,我搜沐沐,她搜我。我的身上有一部手机,手机里有许美丽发来的约我见面的短信。沐沐的衣服口袋里有一串钥匙。 王楚在俊富商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他的手机,手机里面是与各种官员之间的短信,还有许美丽发给他的威胁短信,内容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情分。 吴皑的手上带了一个看起来很贵的手表,表盘很大,上面还有很多钻。不凡问他:“你哪儿来的这么贵的手表,你都快吃不上饭了。” 吴皑挑了挑眉毛,说:“我也曾经有钱过。” 搜身结束之后开始第二次分组搜证,这一次我和不凡一组,吴皑和李成俊一组,沐沐和王楚一组。 “搜谁?”不凡问。 “富商吧,我总觉得他有问题。”我说。 我把沐沐身上搜到的钥匙交给了李成俊,跟他说里面可能有开密码锁的钥匙。 然后我和不凡一起来到右边倒数第二间房间,这里是俊富商的房间。房间里面的格局和我房间差不多,只是床更大,还有一个酒柜。 我走到酒柜前仔细观察,这个东西上一轮讨论的时候没有人说起过,难道是里面什么线索也没有?我打开酒柜,开始一层一层检查。酒柜里面放的是各种葡萄酒,有红的白的还有粉色的,看来俊富商很喜欢葡萄酒。我知道好的葡萄酒不能随便晃动瓶身,但此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葡萄酒一瓶一瓶的拿出来放到地上,又去掰木头架子,不过掰不动。 不凡看到地上摆了十几瓶葡萄酒也走了过来,他把每瓶酒都拿起来,对着窗户看酒瓶里面。 “瓶口都塞的好好的,里面不太可能有东西。”我说。 “那可不一定哦。” 看了几个瓶子之后,不凡突然“哈”了一声,把手里的瓶子递给我,让我看。这个瓶子颜色很深,拿在手里很重,能判断出来里面装满了液体,但看不出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拿起瓶子也像他一样对着窗户看去,发现瓶口的地方塞子下面有一个长条型的片状物。我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瓶口。 “这塞子是完整的,没人开过啊。” 不凡站起身,去找开瓶器。 “你不知道吧,葡萄酒喝不完可以把塞子再塞回去,这种只要换个新塞子就看不出来了。” 不凡用开瓶器拔出塞子,一股酒味从瓶子里飘了出来。塞子下面长条形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个钥匙,但是形状和普通钥匙不一样。我赶忙把保险柜里的小箱子抱了过来,不凡从塞子里拔出钥匙,往箱子上的锁孔里一插,果然能插进去。 藏的这么好,里面肯定有不得了的东西,我想。 满怀期待的打开箱子,我一看就傻眼了,箱子并不大,里面只有一个白色的纸信封。我打开纸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写“姓名:俊富,出生日期:1973年4月20日,住址:n市解放县解放村三委。” “俊富商和许美丽是同乡。”我说。 不凡点点头,说:“刚才俊富商说他和许美丽的关系的时候,对十几年的事说的很模糊,我怀疑他和许美丽都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犯人,但是只凭一张身份证也说明不了什么。”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又走回到保险箱,拿出了俊富商的护照。 “你看,护照上的姓名、出生日期和户籍地址与身份证上面的不一样。护照上的出生地点是m市,出生日期是1969年。他也换了个假身份。”我说。 “越来越有意思了,怪不得叫假面之夜,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假的。你说,楚助理和皑朋友的的身份不会也是假的吧?”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楚助理已经证明是十年前金店保安的儿子了,还能有什么假身份啊。倒是皑朋友,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第三人。 “不过,我还是最怀疑你。”不凡说。 “为什么?”我正在想事,不凡突然说怀疑我,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的动机最强烈,而且你的空白时间最多,又要杀人又要藏东西,十分钟不太够。” “那保险柜呢?许美丽不可能不防备我,当着我的面开着保险柜。” “可能是一时失误吧,或者她觉得你没什么威胁,毕竟是个女人。” 我撇了撇嘴,没有继续争辩,估计找不到证明谁是凶手的证据,我就要被大家锁死了,侦探一个人有两票,凶手再投我一票,怎么想前途都不乐观。 还是努力搜证吧。 我把俊富商的房间一寸一寸的搜了个遍,在书架里有大量的证书和奖状,是参加公益活动和资助大学生学费的证明,还有很多合影装在相框里。我在一个裱起来的奖状后面发现了一张十年前报纸的剪报,上面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报道。 “他果然和十年前的金店抢劫案有关系。”不凡说。 如果俊富商参与了十年前的金店抢劫案,他会得到一大笔钱,之后隐姓埋名来到m市,先买个假身份再购入多处房产,几年后房子拆迁,用拆迁款进入房地产行业成功洗白。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许美丽也在m市,看到了他的新闻报道,找上他让他帮忙牵线贿赂官员。他肯定是不想和许美丽再有瓜葛,可碍于十年前的犯罪事实只能就范。本来因许美丽交际手腕高超,他也能从中获利,可随着许美丽欲望越来越大,他已经没办法满足她提出的要求了,只能动了买凶杀人的念头。 可是,许美丽也是十年前案件的犯人,她怎么会把贿赂官员的事情捅出去,万一暴露了她自己怎么办?她不会这么傻吧。 不凡走过来拍了拍我,示意我去别的房间再看看。他怀疑楚助理也有其他身份,所以我和他去了王楚的房间。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5 王楚的房间布置的像一间出租屋,里面有很多情侣用品,双份的毛巾牙刷、双份的拖鞋睡衣,竟然还有筷子和碗。 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过去直接打开。里面都是购买股票的记录,而且都是套牢的状态,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投入不少于150万。我心说: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股票。 桌上还摆着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似乎是楚助理小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男孩只有十五六岁,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幸福。只是照片有点旧了,看得不太清楚,但是照片里的女人有点眼熟。我把相框拆开,照片背面写着“拍摄于2000年7月1日”。 这时,不凡把柜子里的十万元钱拿了出来,让我过去看,问我能不能看出来是不是许美丽保险箱里的钱。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心想这怎么看,难道钱上还会有许美丽的签名不成。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和他一起检查。 钱是捆在一起的,一捆十万,全是真钞,我想到俊富商保险箱里的一百万,心说主办方真是不差钱,不怕我们把钱偷偷拿走吗? 我把钱拆开,看了几张,既不是连号也没有标记,除了能看出来不全是新钞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拆到最后一摞,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条,写着“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站在你这边。”,纸条下面还画了一张笑脸。我不禁失笑,这是在撒狗粮吗? 我把纸条递给不凡,他也笑了,说:“这是沐店员给楚助理还债的钱,楚助理没说慌。” 我把钱捆好放回原处,又抬头巡视了一圈房间,虽然没有看到监控设备,但我觉得房间里肯定有很多摄像头,不然钱被偷了也没人知道。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王楚开门进来,叫我们去客厅集合,说找到了重要的线索。我和不凡面面相觑,看王楚的表情,应该是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们跟着他回到客厅,吴皑和李成俊也被沐沐叫了回来。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我猜是许美丽保险箱里丢失的东西。我问在哪儿找到的?王楚面无表情的说:“洗手间。” “谁的洗手间?” “谁的也不是,走廊里那个洗手间。” 沐沐拍着胸脯说:“本姑娘上厕所的时候突发奇想,随便翻了一下就找到了,你们要感谢我。” 我长大嘴巴,那里也是搜证区间吗?我根本没往那儿想。 王楚打开布包,我才看出来包东西的是一件衣服,似乎是一件女式外套。里面是大量的珠宝首饰,以及一个账本和一个文件袋。 账本里是许美丽这些年贿赂官员的账目,涉及的人名和账目很多,这个账本如果曝光,她和俊富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文件袋的外皮上有几个暗红色的圆点,似乎是凝固了的血迹。 “这上面怎么会有血迹?”不凡问。 “会不会是凶手杀人的时候,保险箱开着,溅到的?”我说。 王楚摇头,说:“保险箱上没有血迹,不可能只溅到放在里面的东西,保险箱上却没有。” “难道死者死的时候,这份文件摆在外面?”沐沐说。 王楚说不知道,但是有这个可能。 我很好奇那个文件袋里装了什么,不凡打开的时候我也伸过头去看。居然也是一份调查报告,调查对象是楚助理。调查报告上写,经调查确认楚助理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中去世的保安的儿子,调查时间是三年前。 不凡问王楚:“你知道这份调查报告吗?” 王楚摇头,说不知道。 这份报告既然单独放在了许美丽的保险箱里,肯定很重要。虽然许美丽知道了楚助理是保安的儿子,但她不会傻到把这件事告诉楚助理的。难道许美丽知道了楚助理的身份,想要对他不利?可调查报告是三年前的,要不利早就动手了。许美丽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调查楚助理呢?他只是去美容院工作,又不是手里握有实权的政府官员。 “这包东西在公共区域找到的,没办法判断是谁偷的,有人自首吗?”不凡问。 “你看包东西的衣服,是一件女式外套,肯定是个女的偷的。”李成俊说。 我拿起衣服比划了一下,太成熟了,尺寸也不合适。 “谁说的,这一看就不是我们的衣服,这么老气。”沐沐说。 “有可能是许美丽的衣服,偷东西的人在许美丽房间里顺手拿了一件衣服包这些东西。”王楚说。 我们都点头,这是合理的解释,但是还是没办法判断是谁偷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把这包东西藏在走廊里的洗手间。本来想着找到保险箱里失窃的物品就能破案,可现在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这案子也太难了,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王楚,我发现他在观察其他人。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证据不充分的时候锁定凶手靠观察每个人的表现,现在死者保险箱里失窃的物品找到了,偷东西的人应该会有心虚的表现吧。 我也开始观察其他人,沐沐还沉浸在找到重要线索的喜悦里,一脸兴奋的翻看首饰。话说回来,偷东西的人不会自己去把赃物找出来吧?那她玩的也太大了。虽然凶手知道对他不利的证据有哪些,但是其中的细节应该没办法完全了解,万一里面有一件东西直接指向凶手是谁,她不就gg了吗?所以我觉得可以暂时判断沐沐是清白的。 吴皑正在看档案袋里的资料,他一只手拿着资料,一只手抱在胸前,好看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姿势优雅,果然还是今天的打扮看起来顺眼。我摇了摇头,甩掉自己的花痴想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别人穿的顺不顺眼。 吴皑今天一天的表现都很奇怪,他的时间线里有一段空白时间说的不清不楚,对他很不利。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还极力的想让大家怀疑他。这是什么套路?难道他和凶手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6 我记得挑战规则里面有一条是“正确阐述凶手、动机、作案方法以及关键证据者,可以抵消一次失败记录”。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他有可能与凶手合作,用自己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都投错。然后凶手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告诉他杀人动机和关键证据。但是这样做太冒险了,这是规则不允许的,一旦被主办方发现会取消资格。 我看着吴皑有点出神,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看向我,眼睛里充满疑惑。我有点不好意思再继续盯着他,只能转头看向李成俊。 李成俊坐在椅子上,正在和不凡讨论,他手里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汗,脑门儿锃亮。李成俊的表现一直很轻浮,但我觉得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一直看似没有目的的怀疑攻击别人,有可能是他的策略,他在看大家的反应。虽然都是老手,但有些反应出于本能,无法掩饰。而李成俊不停的攻击、胡扯,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像我这样不怎么说话的人,如果突然间变得话多,就有可能是凶手。 不凡看了一下手表,说:“距离第二次搜证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你们再去搜一下,等下再讨论吧。” 我和不凡回到王楚的房间,我有点失去了搜证的兴趣,坐在写字台前发呆。不凡走回到柜子前继续翻找,他一边翻一边说:“你这样消极怠工会加深我对你的怀疑哦。” 我揉了揉脸,拉开抽屉,继续搜证。 楚助理应该是一个对股票极度痴迷的人,他的笔记本里都是股票的代码和对股票的分析,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本,我一个也看不懂。不过我发现有几个股票是他之前买进现在仍然套在里面的,他在这几个股票分析中写“这只股票一定会赚钱”。 我合上笔记本,心想这个楚助理要么是真的会分析股票,要么是个偏执狂,炒股票亏的都盗用公款了还不死心。 我站起来走到不凡身边,他正在翻书架上的书,也全都是和股票有关。 “你也打算学习炒股票?”我问。 “说不定书里有什么线索呢。” 我看向书架,最上层除了书之外还夹了几个很薄的东西。我让不凡帮我拿下来,那是楚助理的大学毕业证书,里面夹着获得学费资助的证明。 “这个大学的名字我好想在哪儿见过。”我说。 不凡也看了一眼,说:“刚才俊富商的房间里有资助大学生学费的证书,就是这所大学。”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难道楚助理和俊富商也有关系?” 我仔细回忆两个人相关的线索,突然想到一个东西。我跑出去,到沐店员的房间拿了东西又跑了回来。在写字台上把两个东西放在一起,那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我在沐店员衣服口袋里找到的,我以为是许美丽和俊富商的合影,另一张是楚助理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 我指着两张照片里面的女人问不凡:“你觉不觉得这俩人长得很像?” 不凡拿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两个女人脖子上戴的项链是一样的,上面都有字母w。要么是同一个人,要么两个人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我更倾向于是同一个人,第一次看到这张两人合影照片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那是俊富商和许美丽的合影,因为合影里的女人和我房间资料里的许美丽年轻时的肖像画有点像。之后俊富商并没有否认,还借机说了自己和许美丽十几年前就认识,让我对此深信不疑。如果那张照片里的女人不是许美丽而是楚助理的母亲的话,他想要隐藏这个信息,肯定是心虚。他与楚助理母亲之间的关系有可能会带给我更多的信息。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不凡说。 我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把证据拍了照片。这时闹钟响了,我们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间。 第二轮讨论一开始我们就把两张照片拿出来让李成俊解释,其他人也惊讶于我们的发现。 李成俊说:“我确实认识楚助理的母亲,她是我的姐姐,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但感情上比亲姐还亲。她比我大七八岁,很早就结婚生子了。2002年,就是我和她拍合影的时候,我知道了她老公在一家金店做保安。那时开始,我就动了抢劫金店的念头。一年后,我找到了人,准备充分之后动手,没想到在抢劫过程中误伤了保安,导致他死亡。我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问。 “你们又没有找到证据,我不说也没问题吧?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了,没有人会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 我被他抢白的无话可说。 沐沐问王楚:“这件事你知道吗?” 王楚摇头,继续问李成俊:“许美丽调查我的事,你知道吗?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调查你。但我知道许美丽很喜欢调查别人,之前我介绍给她的官员,她都调查过,美其名曰知己知彼。” 看来许美丽有调查她认识的每个人的习惯,可能是为了清楚对方的喜好,方便结交,也可能是为了抓住对方的软肋,必要的时候做筹码。她这种做法很符合她已经获得成功却遍地仇家的结果,这样一个人死了,想要找出凶手真的挺困难的。 不凡又在电视上放出俊富商的身份证和在他房间找到的十年金店抢劫案的报纸的照片,说:“俊富商也使用了假身份,我在想今天这个案件的名称《假面之夜》,说不定有特殊的意义,会不会你们每个人都有两个身份?” “其实我是孙悟空。”吴皑说了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打开了沐店员房间里上锁的盒子,里面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开具的时间是2013年12月29日,内容是因流产次数太多,失去生育能力。这是你的杀人动机吧?”李成俊问沐沐。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7 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沐沐对许美丽的杀人动机,虽然她和楚助理是情侣关系,但从她准备勒索俊富商的行为来看,她还没有打算对许美丽怎么样。李成俊找到的这个线索才是她真正的动机。 沐沐说:“我和楚助理在一起三个月了,我很想和他结婚,可他却总说赚到钱再结婚。我想要是怀上他的孩子他就会和我结婚了,所以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前天拿到了这张诊断书。怎么说呢?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我很伤心,也确实恨许美丽,但我没想过今天杀她,我们现在还有更大的困难要解决。” “还有人找到新线索吗?”不凡问。 “我在死者房间的一张照片上,看到照片里许美丽手上带的手表和皑朋友现在手上的手表一样,你手上的手表是许美丽的吧?你别告诉我这是她送给你的。”沐沐说。 吴皑收起戏虐的表情,说:“你们终于找到点有用的线索了,没错,这手表是我在许美丽房间偷的,保险箱里的东西是我偷走的。” 我们被他的爆料惊的说不出话,这是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但是,人不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吴皑继续说。 what?你在逗我?我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我盯着吴皑,他一脸严肃,放佛在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们怎么相信你。”不凡说。 “听我说完,我9点45分到许美丽的房间,门没锁。我推门进去看到许美丽倒在地上,刚想转身就跑,却瞄到保险箱开了一道缝,我想人都死了,不拿白不拿。于是我锁上门,找了一件衣服把保险箱里的东西都了包起来。你们想,我之前总是找许美丽要钱,她肯定防着我,如果她活着的时候看到我来会把保险箱开着吗?” “你不是被她包养吗?”我问。 “你傻啊,我说啥你都信。我是不想暴露身份,信口胡诌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就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的第三人,许美丽之所以会给我钱,俊富商之所以找我杀人,都是因为我们三个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以我和许美丽这样的关系,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保险箱的密码,她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打开保险箱,所以我不是凶手,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保险箱是开着的,就这么简单。” “你之前还说自己不认识许美丽和俊富商,现在又承认当年和他们一起抢劫金店,你之前的说法是在撒谎哦。”不凡说。 “哈哈,那是你们问的不对,我之前真的不认识许美丽和俊富商,我认识的是许招娣和俊富。” 无耻,我暗自咬牙。吴皑的说法没错,他们都换了名字,在之前根本没有许美丽和俊富商这俩人。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嫌疑人就只剩楚助理、俊富商和沐店员了,9点45分之前去过许美丽房间的只有他们三个。”不凡说。 我不知道吴皑说的是不是真的,先假设他说的是真的,许美丽在9点45分之前就死了,而许美丽在9点38分的时候给我发过短信,9点38分到9点45分之间有机会杀死许美丽的只有沐店员,难道她说她9点30分去许美丽房间敲门,门锁着没人答应是谎话?实际上是她9点38分之后去了许美丽的房间把人杀了,然后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或者直接回到客厅。 虽然能说得通,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记得沐沐在第一次陈述时间线的时候就说了她9点30分去许美丽房间敲门门锁着没人答应,一般如果是凶手不会把谎话在第一次陈述的时候就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找到什么线索,万一找到一个与谎话相悖的事实他就gg了。所以凶手会很谨慎,尽量说事实,以免被打脸出局。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王楚说:“9点38分发短信的不一定是许美丽本人。” “啊?” “也可能是凶手为了制造许美丽还活着的假象,或者想找一个替罪羊,用死者的手机发了短信叫你过去。” “你的意思是9点38分的时候,凶手还在许美丽的房间里?那也只剩下沐店员了。”我问。 “不一定,凶手可以把手机拿走。”王楚说。 “这样太危险了,事后大家发现他有死者的手机肯定会怀疑他。”李成俊说。 “这里是许美丽的别墅,她的手机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凶手可以把手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王楚说。 “可事实是,许美丽的手机就出现在她房间里。”李成俊说。 “也可能是凶手又找到了机会把手机放回去,比如楚助理10点钟回房间的时候,或者俊富商10点10分发现死者的时候。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第一个发现被害者的人嫌疑最大。”沐沐说。 分析朝着我们无法控制的方向迅速发展,吴皑的一番陈述把焦点集中在三个人身上,这三个人肯定都在想怎么把锅甩给别人。我轮流观察王楚、李成俊还有沐沐,谁也没有表现出焦虑或者心虚,也许他们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最关键,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次的侦探不好当啊,”不凡一边说一边走向电视机旁边的白板,拿起笔把所有嫌疑人都圈了起来,“一个普通的跨年派对,聚集的人却都是十年前案件的相关人员,三个至今未抓获的罪犯,两个受害者家属,谁说自己是无辜的我都不信。” “我是无辜的。”沐沐说。 “啊,把你忘了。你确实和十年前的案件没有关系,但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我赞同苏苏的想法。” 听到他叫我苏苏,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沐沐不可能在第一次陈述的时候就说慌,除非她知道每个人的信息和将要搜到的所有证据,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9点30分许美丽房间门锁着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有可能有人把门锁了,也有可能这个时间房间里有人,我们用这个假设带入嫌疑人的情况。”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8 我看着不凡,等待他继续分析。 “第一种楚助理是凶手,他在9点20分离开的时候许美丽已经死了,他拿走了许美丽的手机,锁上门,到9点45分之前他有机会回来打开门放手机吗?”不凡说。 “我9点20分到9点40分在客厅,9点40分去了一次洗手间,在那里遇到了俊富商,所以我没有时间。”王楚说。 “你有可能在去洗手间之前先去了许美丽房间。”沐沐说。 是的,没人能证明他有没有这样做,他可以在9点38分发好短信,然后假装去洗手间先去许美丽房间,这个过程只要一两分钟就能完成。 “好吧,楚助理有机会。第二个,俊富商。”不凡继续说:“俊富商9点25分离开客厅,他有可能去了许美丽房间,杀了人发了短信,在9点40分之前到厕所,然后在那里遇到楚助理,时间上虽然很紧张但也是有可能的。第三个,沐店员,她9点30分敲门没人答应,回到自己房间,几分钟之后又来到许美丽房间杀人发短信,然后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再回客厅,虽然听起来不太合乎逻辑,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是吧?在所有人里只有沐店员回去换过衣服,我能联想到的是,你在行凶的时候衣服上沾到了血迹,只能回去换。” “有道理。”李成俊说。 “当然,这些假设的前提是吴皑没有说谎。” 不凡又补充了一句,他的言外之意是,吴皑也有可能是凶手。现在反而是我最没有嫌疑了,剧情反转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到底谁是凶手逼疯了。 “现在除了凶手行凶这一段没有暴露出来,其他的情况你们应该都说了吧?还剩下最后一对一的环节,这个环节里没有一对一的人还有时间去再搜一下,你们加油吧。” 不凡说完,我们结束了第二轮讨论。 我最先被不凡留下一对一,其他人都出去搜证了。这一次依然没有找到关键证据,大家都想再努力一把。 “现在你基本没有嫌疑了,你有什么想法吗?”不凡问我。 我看到他的本子上记的密密麻麻的,有些地方还圈了重点。我想了想,说:“我看刚才吴皑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到最后才承认保险箱里的东西是他偷的,如果早点说出来更容易让大家相信,也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只有你才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如果他一开始就说出来,今天他就会变成众矢之的。首先凶手就会盯死他,极力的寻找证据把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就算他一口咬定只是偷了东西没杀人,还会有几个人相信?我肯定是不信的,我到现在还不相信他。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你是凶手吗?” “因为我动机最强烈,又是最后一个去找过死者的人。” “错,因为大家都认为你最容易对付。要不是吴皑刚才坦白,今天你肯定被投成凶手。” 我无话可说,回想今天的整个过程,每个人都表现的要么精明能干,要么胸有成竹,只有我一脸茫然。如果我是凶手也会找一个这样的人做替罪羊。看来上一次的胜利是侥幸,我以为我是凭自己的实力获胜的,原来那只是错觉,上一次的对手都太弱了。从这一次开始,要面对的都是人精。我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我要如何面对之后的挑战?想想就觉得没有希望。 “不过,你运气好是真的,本来输定了,现在你有机会获胜。”不凡打断我的思考。“我这人呢,对女人下不了手,我先排除沐沐。再以我对王楚的了解,也可以排除他。剩下两个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心想,你还对女人下不了手?上次投我的是谁啊?你只是对漂亮女人下不了手吧。 我走出客厅,找到王楚,让他去一对一,然后去了吴皑的房间。 这里是我今天第一次搜的房间,我从一开始就怀疑皑朋友,那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出众的特质却成为了许美丽的座上宾。现在我知道了他是十年前和许美丽一起犯罪的同伙,这层怀疑就减少了很多。他虽然住在许美丽的别墅里,却依然生活的很贫困,因为好赌,输光了抢金店得来的钱,只能靠勒索许美丽过活,我猜他也勒索俊富商。这两个人肯定都希望他消失,但今天死的却是许美丽,也许是因为他的存在还不至于让另外两个人觉得危害到自己。 那许美丽活着又危害到谁了呢? 我坐在吴皑房间的床上,两只手撑在身体后面,仰头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这时吴皑从门口路过,看到我停了下来。 我赶忙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一下子愣在原地。 “还在怀疑我吗?”吴皑走了进来。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吴皑乐了,说:“我真的没必要杀人,从许美丽那里可以拿一辈子钱,为什么要为了那一百万挖掉摇钱树?我又不傻。” “你不是还欠了高利贷吗?” “那点小钱,我只要告诉许美丽,富商给我钱让我杀她,她肯定会帮我还上的,哈哈。”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看样子是去了李成俊的房间。我跟着他走了出去,看到他在李成俊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直接回客厅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一对一。 走廊上一个人有没有,白织灯把周围照的很亮,突然间我觉得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都离我远去了,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闹铃的声音,才发现时间到了。 我回到客厅,大家都坐在桌子旁。不凡宣布今天所有的环节都结束了,晚饭之后各自回房间撰写案情报告,晚上十二点之前交给他。 李成俊问不凡要不要喝一杯,不凡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走向吧台。 晚饭是沐沐和王楚准备,我负责晚饭后洗碗。这一次我没有像上次一样负责三餐,却感觉比上次还累,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流走了。 第二案 假面之夜 19 我决定回房间睡一会儿。 晚上六点,我被闹钟吵醒了,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一直在做梦。梦里我见到了烨,他笑着跟我说:“我回来了。”我刚想过去抱他,发现他一下子变成了吴皑,然后他一边笑一边说:“真的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闹铃吵醒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想案件想的太多开始魔障了,不然不会做这么无厘头的梦。 起床用清水洗了把脸,便来到了客厅。 吧台边喝酒的人已经换成了王楚和沐沐,他们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似乎在聊着什么。我看桌子上并没有摆着晚餐,难道他们已经吃完了?刚想问,不凡扎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说准备开饭。 不知道为什么,做饭的又变成了不凡和吴皑,这俩人怎么突然间热爱起了烹饪。 我睡觉的时候就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现在带着圆框眼镜,不凡看到我的样子,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阿拉蕾妹妹,睡的怎么样?” 我拨开他的手,说:“谁是你妹妹。” “哎,别这么见外嘛,接下来还有那么多案件我们得一起挑战,有我们罩着你不好吗?” 在我参加第一案之前,不凡和王楚已经一起挑战过案件了,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第几案。听不凡的口气,他和王楚准备一直一起挑战下去,我可没说要和他们一起。 我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吃饭的时候就听李成俊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他以前是个公务员,后来改行贩卖情报。他说自己的客户遍及全球,一年前有人找他打听《名侦探俱乐部》主办方的情报,他调查了一个月居然什么也没查到。他非常不甘心,亲自来参加活动,没想到第一案就铩羽而归,损失了一大笔钱。他回去准备了大半年,这是他第二次来参加活动,入门定金就交了一百万,这次一定要赢到最后。 “你们知不知道,破解最终案可以瓜分一亿元奖金,就算有十个人参加,每人也有一千万,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获胜。”李成俊眉飞色舞的说着。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挑战过最终案件,也不知道奖金的事情是真是假。”沐沐说。 “巨大的利益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你看主办方这不差钱的架势,真的可能性很大。”李成俊说。 “你还是没有查到主办方的情况吗?他们为什么要办这样一个活动?”我问。 李成俊摇头,说:“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什么也没查到,居然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虽说我是个顶尖的情报贩子,但情报这东西,得有人肯卖才有的买不是?网上流传着很多消息,都是假的。” “你认识‘独指’吗?也是贩卖情报的。”王楚突然问道。 “认识啊,他是我晚辈,曾经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怎么,你认识他?”李成俊说。 “没有,我只是听说过。” 王楚说完继续吃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僵了。我之前就觉得王楚来这儿不是为了钱,但却一直没有问过他,他刚才提到的“独指”看样子也是个情报贩子,难道他也买过情报? 我一直有种感觉,王楚身上藏着秘密,可我和他不熟,不好随便问。 吃过晚饭,我们各自回房间撰写案情报告。 虽然能够正确阐述凶手、动机、作案方法以及关键证据,可以抵消一次失败记录,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指证出凶手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案到现在仍然没有关键性证据,我真的很想问问主办方,所谓的关键性证据到底是什么?是写着“这个人就是凶手”的纸条吗?还是在凶手身上纹着“我是凶手”的纹身?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五个嫌疑人,我先排除掉自己。最后一个进入到许美丽房间的皑朋友,现在看来嫌疑最大。他可以在9点45分来到许美丽房间,用烟灰缸击打许美丽头部,又偷走保险箱中的财物,9点55分离开许美丽房间将东西藏到洗手间,然后在10点钟回到客厅。如果是这样,还有几个无法解释的问题,第一,9点30分,沐店员去许美丽房间的时候敲门没人应答,是为什么?即便许美丽真的在房间里数钱,听到沐店员的声音也会开门吧。第二,皑朋友到许美丽房间的时候,如果她还活着,保险箱是开着的吗?知道是这个极度缺钱又贪得无厌的人来找自己,应该把保险箱锁上再开门吧。许美丽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绝对不可能给这种人任何可乘之机。 如果吴皑说的是真话,9点45分的时候,许美丽已经死了,保险箱门开着,再结合9点30分沐店员去许美丽房间敲门,门锁着无人应答的情况来看,一种是楚助理在9点10分到9点20分去许美丽房间的时候杀了人拿走手机,并且锁上门离开,又在9点40分去洗手间之前打开了房门,放下手机。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让我证明9点38分许美丽还发过短信,这样他就有不在场证明了?似乎合乎逻辑。唯一不足之处,是没有在楚助理身上或者房间里发现钥匙。至于保险箱为什么开着,像之前说的,楚助理拿着十万元现金给许美丽,她有可能当着楚助理的面打开保险箱。只是楚助理已经决定还钱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还是临时起意,用烟灰缸杀人。难道是他在这一瞬间发现许美丽其实是当年害死他父亲的人?这不太可能啊。 另一种可能,是俊富商9点25离开客厅去许美丽房间杀人,门上了锁,发了短信之后,去洗手间假装呕吐,为自己的离开制造借口。正巧遇到楚助理,做实了这一点。之后他发现我离开之后没有通知大家许美丽死了,非常意外,只能亲自去看,自己成为了第一发现者。这似乎也很合理。只是,许美丽会当着他的面打开保险箱吗?那里面可是装着秘密账本。 我放下笔,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天上也没有星星。我想起不凡的话,他凭直觉认为楚助理不是凶手,我要不要相信他的直觉呢? 想起梦中吴皑的那张脸,我闭了闭眼睛,希望不要第二案就翻船。我拉上窗帘,坐回到写字台写上了自己的答案。 第二案 假面之夜 20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被闹钟的铃声吵醒,外面依旧阳光灿烂,蓝色的天空中一片云彩也没有。 我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在餐桌边正在吃早饭。早饭还是老三样,但我有点食不知味。眼下口中的面包,我偷偷看了几眼其他几个人,他们的表情都很自然,完全没有紧张的情绪。 哎,我还是太菜了。 我认真的吃完早饭,又给大家冲了咖啡,像他们一样放松身体坐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没那么紧张。 沐沐和坐在身边的吴皑小声的说着什么,偶尔还会发出笑声。空气里弥漫着令人放松的气息。 上午九点半,工作人员来到别墅,拿走了我们的案件报告。 “可以告诉我们案件真相了吗?”不凡问。 我们都坐在椅子上看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等待他们宣布案件真相。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拿出文件夹,宣读了整个案件的过程。 凶手是富商。 杀人原因是许美丽威胁富商,如果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就要把楚助理盗用公款的事情曝光。富商早就知道楚助理是姐姐的孩子,出于对当年害死姐姐丈夫的愧疚,他想要保护姐姐的孩子。 许美丽在楚助理来应聘的时候就调查了他的情况,她知道了楚助理是十年前金店抢劫案中死亡的保安的孩子。保安的妻子是富商的姐姐这件事,许美丽十年前就知道了,她还知道富商与姐姐的感情非常好,许美丽认为留下楚助理终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一个月前,许美丽发现楚助理盗用公款,她一边要求他还钱,一边以此威胁富商。 案发当晚,9点25分富商假借酒醉离开客厅,来到许美丽房间与她谈判。许美丽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富商说不相信楚助理是姐姐的孩子,趁许美丽打开保险箱拿调查报告的时候,他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藏在身后。当许美丽拿着调查报告走到富商面前的时候,他用烟灰缸打死了许美丽,此时调查报告的外皮上溅上了血迹。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富商听到店员在门外叫许美丽的名字,他非常慌张,扔下烟灰缸,把调查报告放回保险箱,顺手带上了保险箱的门,没想到保险箱没有锁上。 富商想到要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于是他拿起许美丽的手机,离开房间,此时是9点35分。富商先来到洗手间,检查许美丽的手机,发现顾客曾经约许美丽面谈,他用许美丽的手机回复给顾客,让她来房间聊聊,发送时间是9点38分。 发完短信,富商想要把手机偷偷放回许美丽房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助理)走进洗手间,急忙把手机揣到口袋,假装呕吐。助理看到富商在吐,便去帮他拿水拿毛巾。这时富商发现自己的袖子上沾到了血迹,急忙把呕吐物粘在有血迹的地方。9点50分,富商和助理回到客厅,富商看到顾客离开,知道她可能是去了许美丽的房间,他把许美丽的手机藏在了客厅沙发的角落。可是过了20分钟,依然没有顾客发现许美丽已死的消息,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拿着许美丽的手机来到许美丽房间门口,打开门将手机扔了进去,然后假装害怕跌坐在地上大喊,把其他人都叫了过来。 “你们没有发现富商袖子上隐藏在污渍下面的血迹,如果用水清洗那块污渍,可以看到下面的血迹。”工作人员说。 我们都扶额,谁会想到去清洗别人身上的衣服?简直变态。 “你演的不错啊,俊富商。”沐沐拍了拍李成俊的肩膀。 “哈哈,过奖过奖。你是不是被我骗了?”李成俊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哈哈大笑。 沐沐仰起头,不回答,不知道她最后写了谁。 我问王楚:“你投了谁?” “俊富商。”王楚回答的依旧简洁。 我微微点头,心中窃喜。心想我都能蒙对,更别提王楚了,这次真的要感谢不凡。 因为大家都是连续挑战者,不论投对与否都需要继续挑战,所以工作人员没有公布我们每个人的案件报告结果。而且其余几人到底投了谁,是不是投对了,我也不是很关心。 有缘的话之后还会碰到,说不定还会成为最终案的竞争对手。 不凡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拍了拍我,问:“阿拉蕾妹妹,怎么样,下次还一起吗?” 我看着他,心想欠你个人情,下次还你。 之后我们分成了两组,我、不凡和王楚决定下次一起挑战,沐沐、吴皑和李成俊也选择下次一起。也许他们三个之前就是一起的,和自己稍微熟悉一点的人一起挑战,获胜的机会可能会大一点。 不知道我们三个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结盟,王楚和不凡以前就认识,他们是一起来参加挑战的吗?一个前警察和一个私人侦探的组合,获胜的几率确实非常高,但他们为什么会愿意带着我这个菜鸟呢?我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技能帮到他们,要说我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只有看书的速度和记忆里了。 选择下一场挑战案件的时候,不凡让我选,他说上次是他选的,这次轮到我了。我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小册子,翻了翻,实在看不出来都是些什么案件,只能随便指了一个。 “就它吧。”我说。 不凡拍了拍手,说:“好,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赢!” 另一边,沐沐也选好了下一个挑战的案件,她偷偷对我做了个鬼脸。今天沐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休闲套装,没有化妆,完全没有了昨天的世故与老成。 工作人员让我们回房间整理行李,我的随身行李不多,早上起来之后就整理好了。 我很好奇,李成俊会不会偷偷把房间里的一百万现金拿走。回到房间拿好行李,走出别墅的时候看到李成俊提了一个手提旅行包,我想他想拿走也拿不了,包那么小根本装不下。 外面阳光灿烂,稍微有点冷的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远处的码头上停着两艘船,白色的船身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李成俊和沐沐走过来和我们道别,沐沐亲热的挽起我的手,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你身边的两个护花使者都很厉害,别和他们成为敌人哦。”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和他们会成为敌人吗? 吴皑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今天他的头发又抹的油光锃亮,在太阳光下有些刺眼。 我们搭乘不同的船离开了无名岛,不过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会再相见。 《第二案,完》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 回到市区的一个礼拜,我每天往返于图书馆和住处之间,以一天三本的速度读了二十本推理小说。 原因只有一个,上次挑战结束之后,我选的第三案叫做《图书馆之谜》,当时不凡告诉我有一本推理小说就叫这个名字,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去的图书馆里没有这本书,不过有这本书的作者青崎有吾写的另一本推理小说《体育馆之谜》。 本着都叫“xx馆之谜”应该都差不多的想法,除了《体育馆之谜》我还看了绫辻行人的“馆系列”作品。 看完之后我就有点晕菜了,这俩作者的小说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设计谜团的方法也不一样。 我在网上看了一些对这些作品的评价,知道青崎有吾的“馆之谜”系列作品属于“逻辑流”,也被大家称为“奎因流”,破解案件靠的是缜密的逻辑推理。 推理什么呢?一般情况下都是推理看到的现象,尤其是看起来不合常理的现象。 比如一个死者的裤子口袋,一边的口袋空空如也,另一边的口袋却塞的满满当当,这个现象很奇怪吧? 作者告诉你,没错,就是很奇怪,但是出现这种情况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一二三四五,再根据其他情况判断一二三四都不可能,所以结论就是五。 这个方法有点类似于上一案里王楚对保险箱门开着的情况的分析,我觉得很实用,可以借鉴,所以我又把奎因的几本代表作也看了一遍。 看书对我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但一下子看这么多推理小说有点消化不了,而且几个案件的内容充斥在脑子里非常混乱。最后我总结下来重点是多观察,勤思考,不管看到什么都多问“为什么”准没错。 带着一脑袋的“逻辑流”作品,我再次坐上前往无名岛的船。 虽然已过清明,万物复苏,但海上的风依旧寒冷。 我裹着厚厚的外套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海上孤岛,心情平静,我好想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个月之前我还不知道无名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居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从码头上下来沿着铺好的石板路一路走到岛上,不出所料,这次的别墅和上两次的依旧不同。不只是形状、颜色、大小不同,连周围的环境也不同。 眼前的建筑一共有三层,在太阳的余晖下泛着浅浅的绿色,看着让人内心平静。 墙面上每一层都排列着四扇窗户,一楼和二楼的窗户有的开着有的关着,但窗帘都是拉开的。只有三楼的窗户都关着,而且被深棕色的窗帘遮挡的非常严实,不知道是忘记拉开了,还是故意拉起来的。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看,二楼右手边最里面的窗帘也半拉着,一个高挑纤瘦的人影若隐若现,好像是个女人。 空气里混合着海风和芳草的清香,闻着让人心情舒畅,这里如果不是《名侦探俱乐部》活动的举办地,倒是可以成为休闲度假的场所。 我拎着旅行包向别墅大门走去,刚走到台阶前,门从里面推开了,不凡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脸上带着招牌笑容站在门口,说:“阿拉蕾妹妹,好久不见。” 我现在并没有戴着眼镜,而且一个礼拜前不是才见过,我依旧在内心吐槽,但嘴上却说:“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早?” “来的早了才能迎接你啊。” 不凡接过我手里的旅行包,把我让进别墅。 别墅一楼是个超级大的客厅,装修的极其奢华,四周的墙壁上,光是壁灯就有十几盏。如今只开了房顶的顶灯,客厅的照明就已经完全够了,不知道四周的壁灯开起来会是什么效果,这别墅的主人难道想在这里开演唱会不成。 我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客厅,除了我和不凡,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还有其他人吗?”我问。 “还有一位看起来非常严厉的女士和两个神神叨叨的眼镜男,都在二楼的房间里。” 我对不凡的描述感到有点迷茫,神神叨叨的眼镜男是个什么情况,他从哪里判断出他们神神叨叨的?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王楚还没到吗?” “还没,你怎么每次都问他,就不能问问我吗?” “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嘛,而且我就认识你们两个,当然两个都在更有安全感。” “有我一个安全感还不够吗?” 不凡咧着嘴,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瞄了一眼他拎着旅行包的手臂。要说安全感,不凡这电线杆子一样的身材和王楚还真是没办法比,不过我不能说出来。 不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二楼,二楼一共有四个卧室,刚才说的女士和两个眼镜男已经住在了二楼。一楼还有两个卧室,他和王楚住。 “那三楼呢?”我问。 “不知道,看起来三楼不是给我们住的。”不凡说。 我们一起走上二楼,楼梯是木质的,走上去有轻微的响声。通向三楼的楼梯口处摆着一个立牌,上面写着“暂不开放”。 暂不开放?难道是个博物馆?我皱起眉头网上看了一眼,上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 二楼的走廊上也铺着和客厅一样的厚厚的地毯,墙壁上装着好几盏精致奢华的壁灯。 “这别墅的主人,对壁灯有特殊的爱好吗?”我问。 “似乎是,客厅里的壁灯我都看过了,每一个上面都有编号,而且编号不一样。”不凡说。 “你真有闲心啊,连壁灯也检查过了。”我诧异的看着不凡。 “那是,谁让我是干侦探的。” 走到右手边第一间房门前,我看到门上挂着一个牌子,浅绿色的木牌上写着两个金色的字“秦苏”,居然还有门牌。 我又走到里面那间的房门前看,上面写着“柯晓茹”,是个女生的名字,难道是不凡说的那个看起来非常严厉的女士?想到刚才在外面看到的窗户里面纤瘦的身影,似乎和严厉不搭边。 刚想转身回去,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比我高半个头的女人出现在门前。 我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2 “你好,我叫秦苏。”我慌忙朝她点头问好。 女人看到我站在门前也不惊讶,她微笑着拢了拢长长的头发,说:“你好,我叫柯晓茹。” 随即,她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不凡,立刻收起了笑容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我和不凡面面相觑,这女人似乎对不凡有意见。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我问不凡。 “天地良心,我到这里以后就和她说过三句话,怎么可能得罪她?” “来这儿之前呢?是不是你以前办案子的时候打过交道?” 不凡用一只手摸着腮帮子,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我不记得见过她,一般美女我都应该能记住。” “那你慢慢想吧。” 我从他手里拿过旅行包,把一脸不解的不凡晾在走廊上,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没有我想象的宽敞,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套桌椅。进门左边的墙上还有一扇门,里面是洗手间浴室。 按照楼下客厅加两个卧室的空间来计算,二楼只有四个卧室的话,每个房间应该很大才对。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了熟悉的道具箱,但是其他地方没有和案件相关的任何道具。之前的挑战里,一些道具是摆在外面的。 可能都在道具箱里吧。 我打开旅行包,拿出家居服换上,别墅里很暖和,不需要穿太多。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会儿,而且也还有一个人没到,不知道会不会推迟开饭时间。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我带上眼镜走到窗前向外看去,远处上岛时的码头上已经亮起了灯光。突然我听到码头方向传来了船的汽笛声,是有船靠岸了,应该是王楚到了吧。 我拉上窗帘,走出房间。 来到一楼客厅,不凡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书的封面非常眼熟,走近一看,是青崎有吾的《水族馆之谜》。 “你在临时抱佛脚吗?”我问不凡。 “这书我已经看过一遍了,再温习一下,有助于提高思维能力,说不定对这次挑战有用。对了,上次离开前我说过这个作者有本书叫《图书馆之谜》,你看了没?” “没找到那本书,但我看了《体育馆之谜》。” “怎么样?还不错吧?在日本年轻一代的本格推理作家里,我很喜欢他,虽然他的小说散发着浓浓的中二气质,哈哈。” “emmm……” 我正在思索怎么回答,大门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们都向门口看去,王楚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口。 “下雨了吗?” 不凡放下书,站了起来。 “没有,在船上的时候遇到了海浪。” 王楚换了鞋,走进来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发现他的头发湿的最厉害,身上倒没有多少水痕,被海浪冲到不可能只弄湿头发吧?他在船上的时候穿着雨衣? “先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不凡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房间,王楚直接走了进去。 目送王楚走进房间,不凡坐回沙发,对我说:“这次的挑战者都挺奇怪的。” “为什么?” “到现在都没见他们下来过,你说他们窝在房间里干什么?” “打电玩?”我做了个手握switch的手势。 不凡摇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呵,说的你很老似的。” “起码比你老吧。” “老年人会看青崎有吾?”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书,不凡笑了,合上书拍了拍,说:“看推理小说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我们就这样没营养的闲聊着,二十分钟之后,王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他走到沙发这里坐下我才看见,他的脸颊上多了一道伤口,伤口很新,贴着创可贴,但是有红色的血痕露在外面。 “你这是?”不凡也看到了伤口,问王楚。 “嗯,不小心撞的。”王楚回答。 我和不凡对看了一眼,不凡眼里满是不相信,连我都能看出来,那是刀伤。不过既然王楚不肯说,我们也不好问。 不凡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给王楚倒了一杯,让他驱驱寒。 我们三个坐在客厅聊天,不,聊天的人只有两个,王楚人虽然坐在这里,但是几乎一言不发。他默默的喝着酒,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晚上七点,楼梯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传说中的两个眼镜男出现了。两个人都穿着亚麻衬衫,一白一灰,黑色休闲裤,身材修长,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正常。 我看了一眼不凡,用眼神问他,就他俩?不凡表情怪异的对我挤了挤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们好,我叫刘洋。” “你们好,我叫刘溢。” 难道是哥俩?长得还真有点像。我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也做了自我介绍。 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去了厨房,晚饭似乎是他们负责。 这时我忽然明白不凡为什么说他们神神叨叨的了,这俩人的神情、动作几乎一致,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他方面看起来就像一个人,换谁看到他们都会觉得别扭。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还好他俩长得不一样,不然明天的挑战还怎么破案,光是分辨他们就够费劲的了。 半小时之后,刘洋出来告诉我们可以吃饭了,我到二楼叫柯晓茹,她说身体不适晚饭不吃了,让我们自己吃。 我又回到客厅,告诉其他人。 “那位姐姐似乎对我们有敌意,看谁都板着脸。”刘溢说。 “没有啊,她看我的时候是笑的。”我说。 “好吧,反正我们是没见过她的笑脸。” 刘溢说完回到厨房拿食物,过了一会儿,我们五个人围坐到餐桌旁。 “明天的侦探是谁?”不凡一边吃一边问。 “是我。”刘洋抬了抬手。 “哎,我也想做侦探,尤其是这一案!”刘溢说。 “哈哈,谁让上一案里我是凶手,还获胜了呢?你应该祈祷这一案拿到凶手牌。”刘洋说。 “这一案有什么不同吗?”我问。 “当然不同,这一案名字叫《图书馆之谜》。”刘溢说。 “哦,那又怎么样?”我问。 “案件名字可是跟我们大神的作品名字一样。”刘溢说。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坏了,又一个推理狂人。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3 刘溢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如数家珍的把青崎有吾的作品都介绍了一遍,刘洋在一边偶尔做些补充,听他们说对作品的见解听的我一愣一愣的,原来还有这么多解读方式。 除了小说,他们还说了一些自己的事,他们果然是两兄弟,而且是双胞胎。1993年生,今年27岁,还在国外读研究生。两个人都是推理迷,很早就知道了《名侦探俱乐部》这个活动,但是因为学业一直脱不开身,前阵子他们向学校请了假,回国来参加挑战。 “你们也太拼了,不能等毕业了再来吗?”不凡问。 “等不了,我们的一个好朋友参加活动之后失踪了,大家都说可能被主办方灭口了,所以我们想亲自来看看。”刘洋说。 我听到他说也有朋友失踪,不禁呼吸困难起来。 我放下筷子,问刘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我那朋友是四个月前来参加活动的,参加之后经常和我们分享活动情况,但是一个月前开始就没有音信了,谁都找不到他。”刘洋说。 和烨一样,我心想。都是四个月前来参加活动的,是同一批,难道这一批人出了什么问题?挑战的时候发生大火葬身火海了还是回去的船沉了?如果是因为赢得太多被主办方灭口,不应该都是同一批的人啊。 “你朋友推理能力怎么样?”我又问。 “非常厉害,比我们高出好几个档次,我不是吹,这里的案件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刘溢说。 “所以有人说是他赢的太多,被灭口了。”刘洋说。 不凡看到我脸色不佳,轻轻拍了拍我,上次挑战期间我和他说过哥哥失踪的事。他一直开导我,说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糕,主办方不差钱。 吃好晚饭,帮兄弟两人收拾好餐桌,我准备回房间休息。 上楼前不凡叫住了我,他把刚才看的书塞到我手里,说:“睡不着就看看书,别胡思乱想。” 我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说话,他忙摆手说:“不要爱上我哦。”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懒得废话,拿起书走上楼梯。 到二楼的时候,我先到柯晓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门开了,柯晓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她似乎是洗过澡卸了妆,看起来和刚才很不一样。 “你身体没事吧?”我问。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柯晓茹微微一笑。 “有事的话叫我,我就住在隔壁。” “嗯,谢谢。” 看起来柯晓茹也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为什么几个男人都说她凶呢? 我不知道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的女生有多少,以我参加这三次每次都有两个女生来看,比例还是不少的。如果这个活动只有男人参加,场面估计会很不一样,说不定会变成斗兽场。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先洗了澡,拿起不凡给我的书坐到床上,想翻开看几页。可是书上的字如图跳舞小人一样在眼前乱晃,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我索性合上了书,关了灯,睡觉。 早上七点半,闹钟响了。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房间里依旧昏暗。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勉强坐起身,昨天晚上胡思乱想到很晚才睡着,现在头晕脑胀,状态很不好。 我走下床,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有点耀眼。 白天看,海平面离我很近,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我想打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刚打开一道缝,一股强风吹了进来,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赶忙关上窗。 这时,我看到窗户正下方似乎站了一个人,在做伸展运动,我把额头贴在窗户上仔细看,好想是王楚。真是雷打不动啊,都不当警察了还这么严格的要求自己。 洗漱完毕,走下楼梯,柯晓茹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看脸色她似乎休息的不错。 “你多大?”我也坐到餐桌旁,拿起一片面包问:“虽然问女生的年龄很不礼貌,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姐。” “30。” 柯晓茹一点儿也不在乎谈论自己的年龄,她的皮肤和身材都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只是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显得很成熟。 “我25,那我就叫你晓茹姐吧。” “没问题,我的职业是律师,你呢?” “图书馆工作人员。” 柯晓茹微微一愣,说:“和今天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巧合,纯属巧合。”我赶忙解释。 其实选案件的时候,我真的是因为看到“图书馆”三个字觉得亲切才选了这个案件。感觉看名字就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应该有助于发挥。可是现在看来当时的感觉是错的,我工作的图书馆也没有发生过谋杀案件啊。 吃过早饭,六个人坐在餐桌旁,等待侦探发布命令。 “这一案的探案区域在三楼,大家回房间阅读规则换好衣服,四十分钟后到三楼集合。”刘洋说。 我微微点头,心想怪不得通向三楼的楼梯被拦住了,原来那里是这一次的探案场地,早知道昨天就偷偷上去看看了。主办方真是心大,只放了一块牌子在那儿,不怕有人偷偷摸上去拿走关键证据吗? 我在侦探手里拿了钥匙回到自己房间,轻车熟路的打开角落里的道具箱,先把衣服拿了出来。我很好奇,在这里图书馆工作人员的衣服会是什么样。 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还有一个黑色的马夹,就是我的全部服装了。 打开资料夹,看到我的身份是图书馆工作人员,小苏。 我的资料很简单,只有一点被重点标记出来,那就是我有一个随身道具,一把小刀,规则说明上写需要随身携带。 我叹了口气,这个道具可能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仔细的阅读了两遍资料,想从其中判断出一些蛛丝马迹,提前做好准备,可惜资料里都是对我不利的阐述。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4 换好衣服,把资料夹锁回到箱子里,再把小刀揣到口袋,我离开房间走上通向三楼的楼梯。 三楼是个非常空旷的场地,整个一层都被打通了,像一个体育场。在场地中间布置着多个独立的空间,有图书馆馆长办公室,图书馆工作人员住处等,是这一案的探案场地。 整个三层的窗户依旧用窗帘覆盖着,房顶和墙壁上的灯光把室内照的通亮。 这里就像一个话剧舞台,而我们是没有观众的演员,扮演者破案的故事。 侦探站在楼梯口不远处的集中讨论区域,除了柯晓茹其他人都到齐了。 王楚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坐在沙发上,身旁放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看起来像个卖保险的。 不凡和刘溢坐在他对面,穿着和我一样的图书馆工作人员的服装,不凡的头发上抹了油,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让我不禁想起吴皑。 我朝他们走了过去,坐在了王楚边上。 楼梯处传来声音,柯晓茹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出现了,她脚上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头发挽在脑后,看起来贵气逼人。 柯晓茹的身材极好,蹬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我们都看呆了,直到她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才缓过神。 “侦探,开始吧。”柯晓茹面无表情的说道。 “咳咳。好,我现在宣布案情。”刘洋说。 “现在是2019年10月1日晚上9点,在m市图书馆馆长办公室里间的资料室里,发现馆长中刀身亡,发现人是馆长妻子“茹女士”和图书馆工作人员“不馆员”。据图书馆工作人员说,今天是每月一次图书馆例行检查的日子,晚上8点图书馆闭馆,所有工作人员都留下进行馆内的例行检查。根据馆长办公室外走廊上的监控显示,晚上8点到9点之间,进入过馆长办公室的人除了馆长只有你们五个,所以凶手一定在你们中间。好了,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 我们跟着刘洋来到馆长办公室所在区域,馆长办公室占地面积很大,有里外两间,外间布置的和普通办公室一样,里间是一个资料室。资料室的门在馆长办公室的房间里面,也就是说想要进入资料室必须要先进馆长办公室。 我们站在资料室的门口,发现眼前被两排资料架挡住视线,资料架都有两米多高,上面摆满了东西。资料室靠门口的位置开着一盏不太亮的白织灯,只能照亮两三米内的区域,再往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刘洋问不凡在哪里发现馆长尸体的,不凡打开里面的灯,带我们走到了最里面的资料架和墙壁中间。一个人偶以坐着的姿势靠在最里面两面墙壁的夹角里,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刀周围的衣服上全是血迹。 我们没有走过去检查,这个环节的目的是了解发现死者时情况,让大家在等下各自讲述的时候有个大致的概念。 看完案发现场,我们又回到集中讨论区域。 “接下来请你们介绍一下自己,以及为什么来到馆长办公室。”刘洋说完坐到了中间的沙发上,看向不凡。 “我是不馆员,今年38岁,在这家图书馆工作快八年了,工作内容相当于馆长的助理。平时不止帮馆长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偶尔还帮他处理一些私人事务。 今天晚上8点闭馆之后,我来到馆长办公室,准备整理资料。8点10分,馆长和楚老板一起来到了办公室,馆长看到我之后对我说让我别走,等下有事和我说,然后他们就走进了里面的资料间。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楚老板从里间出来离开了。 之后我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晚上8点50分,馆长妻子茹女士来到办公室把我叫醒,十分钟之后也就是晚上9点,我们发现馆长倒在资料室里面已经死了,身上还插着一把刀。”不凡说。 “你不是去整理资料的吗?怎么会睡着了呢?”刘洋问。 “我整理完了,馆长又不让我走,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没想到睡着了。” 刘洋在本子上做好笔记,又看向刘溢?? “我是溢馆员,今年30岁。今天晚上8点钟闭馆之后我在儿童图书室进行例行检查,8点半的时候我来到馆长办公室,去里面的资料间拿东西,8点35分离开,在这期间我看到不馆员在外间的沙发上睡觉,我没有叫醒他,拿了东西就离开了。”刘溢说。 “你去资料室里面的时候见到馆长了吗?”刘洋问。 “没有,我没看见他。” “可是监控视频显示,自从8点10分馆长进入办公室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你进去的时候应该会碰到他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馆长办公室里有一扇门通向隔壁的洗手间,说不定他去上厕所了。” “好吧,下一个。” 王楚看到刘洋看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楚老板,今年35岁。与馆长认识是因为馆长喜欢古董工艺品,我公司正好也做这个生意。今天来图书馆是因为我和馆长约好带一些古董工艺品的图册给他看。 晚上8点10分,我和馆长一起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不馆员正在整理资料,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进了里间。馆长从我带来的图册里挑了几件喜欢的工艺品,我们谈好了价钱和送货时间,差不多8点25分,我离开图书馆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司。” “你走的时候馆长还呆在里面的资料室吗?”刘洋问。 “是的,我出来的时候,他还让我帮他带上门,不馆员应该也听见了。”王楚说。 刘洋看向不凡,不凡点头说确实听到了馆长的声音,那时楚老板已经快要走出去了,听到馆长在里面叫他,又走回到资料室门口和馆长说了句话,然后关上了资料室的门。 “下一个,苏馆员。”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5 “我是苏馆员,今年22岁,刚来图书馆工作,还没过试用期。晚上8点图书馆闭馆之后我在服务台做自己的工作,8点40分的时候我来馆长办公室里面的资料室查资料,5分钟之后离开,我也看到了不馆员在沙发上睡觉。”我说。 “你也进了资料室里面吗?”刘洋问。 “是的,我进去了5分钟。” “看到馆长了吗?” “没有。” 刘洋挠了挠脑袋,说:“下一个。” 最后一个是柯晓茹,她拢了拢头发,说:“我是馆长妻子,今年55岁。今天来图书馆找馆长有事,晚上8点50分我到了馆长办公室,看到不馆员在沙发上睡觉,我把他叫醒,问他馆长在哪儿,他说应该在资料室里面。我到资料室看了一圈,没看到有人,刚想给馆长打电话就看到馆长的手机在资料室里面的桌子上。我又出来问不馆员,他说馆长应该不会离开办公室,然后和我一起到资料室里面看。我们走到最里面书架的角落看到馆长倒在地上,里面的灯光很昏暗看不清楚,不馆员走过去扶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插了一把刀,然后我们就通知了其他人。” “你们动过尸体?”刘洋问。 “我没有,不馆员过去扶他,但是没有挪动地方。”柯晓茹说。 不凡点头,指了指袖子说:“我只碰了他一下,衣服上沾到了血迹。” 不凡白色的衬衫袖子上有一些红色的污渍,主要集中在袖口。 “都介绍完了,我们开始第一轮搜证吧。” 刘洋说完给我们分了组,柯晓茹说希望和我一组,侦探同意。 整个场地的布局和《明显大侦探》里非常相似,中间是过道,案发现场与五个嫌疑人的房间对称的分布在两边。 刘洋和不凡一组先去了案发现场,王楚和刘溢去了案发现场对面的馆长夫妇的房间,我和柯晓茹则来到最里面楚老板的办公室。 楚老板办公室里有一套桌椅,一个保险柜,一个三人沙发,一个简易衣架,以及一个陈列柜,柜子里有很多古董工艺品。 我先走到保险柜前查看,保险柜不大,40厘米见方直接摆在地上,需要蹲下才能看清楚正面。我跪在地毯上,拉了拉把手发现打不开,保险柜需要钥匙,如果这间办公室里找不到钥匙的话,很有可能在王楚身上。 保险柜旁边摆了一个绿植盆景,里面有很多土,按照一般的套路,钥匙有可能藏在土里,可惜挖了半天也没找到。 我拍掉手上的土,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办公桌前,桌子上杂乱无章的放着很多东西。看来这个楚老板不是一个喜欢整理的人。 一件一件的翻看桌上的东西,我看到一张报纸压在了一堆文件下面,那是一周前的本市报纸,报纸上的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新闻上说本市警方破获了一起贩卖毒品的案件,两个嫌疑人在交易现场被击毙。 难道今天的案件与贩卖毒品有关?那和图书馆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图书馆馆长贩毒?我不禁想起了《名侦探柯南》,可我们这里没有电梯。 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上是七八个男人的合影,看起来像是公司团建的时候拍的,这公司里只有男人吗?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翻桌子的抽屉,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本账本。 这公司可真够落后的,居然还在用纸质账本。 账本里的账目从今年1月1日开始,到现在10月1日,大半年里交易的清单只有四五页,每一笔的金额也不大,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到现在的流水也就几十万吧。 “小苏。” 听到柯晓茹叫我,我抬起头,看到她正站在放工艺品的柜子前,自从进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那个柜子。 “你来看,这柜子有点奇怪。” 我走过去,站到她旁边。这个工艺品陈列柜,样子和书架差不多,整个柜子都是木质的,木头很厚,从上到下总共四层,最下面是有柜门的储物空间。 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奇怪,就问柯晓茹:“你觉得哪里奇怪?” “你不觉得这个架子的木板太厚了吗?”柯晓茹说。 我点头,确实很厚,上面摆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沉,为什么要把隔板做的这么厚?我们一起动手把架子上的工艺品都拿了下来,隔板都很干净,上面没有灰。我试图搬动上面的隔板,搬不动,是钉死在柜子上的。 柯晓茹打开了最下面的柜门,把里面放着的大小不一的盒子都拿了出来。我们打开了几个,里面是工艺品,应该是楚老板公司售卖的货物。 难道这些货物里面暗藏玄机? 我坐在地上,把盒子都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检查,检查完就放在一边,堆的满地都是。检查完所有的盒子和里面的工艺品,什么有信息的东西也没找到。 我沮丧的看着柯晓茹,她还站在柜子前端详着陈列柜,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什么,走过去把手伸到最下面的柜子里面按了一下。 啪地一声,第二层隔板靠左边的一个木板弹了开来,露出了一个能放一本书大小的空间,原来有夹层! 柯晓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了我一眼,我赶忙站起来凑过去看。夹层里放着一个笔记本,本子里写的都是交易的账目。看完之后我长大了嘴巴,因为本子上记的每一笔账目金额都上百万,虽然看不出交易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古董工艺品。 我对柯晓茹比划了一个你真厉害的手势,然后把夹层和笔记本都拍了照片。 这个楚老板,深藏不露啊。 我和柯晓茹说保险柜锁着,没找到钥匙,那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东西,她点头走向保险柜。柯晓茹穿着裙子,没办法蹲在地上看,我们一起把保险柜搬到了桌子上。 保险柜很重,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装了金条。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6 在柯晓茹研究保险柜的时候,我走到一边去检查衣架上挂着的衣服。 死者是中刀死的,凶手的衣服上应该会沾到血迹,刚才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有不凡的衣服上沾到了血迹。但是他说他去扶过死者,沾到血迹也正常。 衣架上的衣服不多,只有两三件外套,都是秋冬季防风防雨的款式,非常朴素。 一件深色夹克的口袋里有一张出租车发票,时间是今天晚上8点30分,应该是楚老板离开图书馆之后回办公室时坐了出租车,和他之前交代的时间相符。 柯晓茹走过来和我说,没找到保险柜的钥匙,可能在王楚身上,等下搜身的时候应该能找到。 我们看这个房间已经没什么好搜的了,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楚老板办公室对面是不馆员的房间,这时王楚和刘溢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只能转向他们隔壁溢馆员的房间。 这是一件布置成客厅的房间,家具不多,而且有点简陋,看来住在这里的溢馆员家庭条件不太好。房间里有一个餐桌,四把椅子,一个简易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机,一个书架,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 我有点失望,觉得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柯晓茹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望,她轻轻的拍了拍我说:“即使只能找到他的背景资料,也有助于了解他和死者的关系,如果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说不定能判断出杀人方法是不是符合他的个性。” “还能这样判断?”我问。 “当然可以了,你别看杀人方法只有那么几种,但仅仅是用刀把人刺死,不同的人造成的伤害情况也有可能不一样。比如一个暴虐的人,带着极深的仇恨,他有可能用刀多次刺向死者。而一个胆小的人为了自保,用刀刺向对方的时候,有可能因为害怕刺入的位置偏高。当然这都是概率性的,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不愧是做律师的,我心想,她一定接触很多伤害案件,居然了解的这么多。 我回忆了一下馆长被刀刺中的情况,刀的位置在腹部偏左靠近肋骨的地方,如果再高一点说不定就刺到肋骨上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没有经验,判断不出来。 我打起精神走进房间,先走到书架前看上面的书。柯晓茹既然说要了解人物性格,书架上的书是个不错的途径。 我在图书馆工作的时候,就经常喜欢通过读者借的书判断他的性格或者职业。 很多人借阅的书种类都差不多,有的人借的都是推理小说和悬疑小说,这些人好奇心旺盛,总喜欢问为什么。而那些借专业性强的书籍的人,不是职业相关就是要准备考试。不过在我看来,能来图书馆借书的人都是好学之人。 溢馆员的书架上摆着很多医学方面的书,大部分与肿瘤相关,但看起来不像是教科书,难道溢馆员或者他的家人得了肿瘤相关的疾病?除了这些还有化学相关的书籍和专业杂志,我越看越困惑,一个图书馆工作人员,为什么会看这么专业的书籍? 一层一层的看着书架上的书,在我的眼睛扫到书架第三层最里面的时候,发现一本病历夹在两本书之间。我把病历抽了出来,封面上写着“姓名:溢小小,年龄:3岁”,病历从一年前开始,溢小小被查出患有白血病。 原来溢馆员有孩子了,我环顾四周,房间里确实有一些小孩的玩具,不知道他的孩子是否还活着。我把病历递给柯晓茹,她看了一会,指了指餐桌上的塑料袋子。 “那些水果估计是他准备去医院看孩子的时候带去的吧。”柯晓茹说。 袋子里有几个苹果和梨,还有一把水果刀。 我把水果刀拿出来比划了一下,比我的手掌长一点。因为没有检查过现场,不知道死者身上的刀有多长。这已经是这个案件出现的第三把刀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是我的随身道具,一把折叠刀。 桌上除了一兜水果还有一些信封,打开一看是各种生活费用的催款单,水费电费燃气费,全部都逾期了好几个月。 另外在这堆催款单里面还夹着一张收条,上面写着“今收到真香烤串店支付工资贰佰元正”,落款是“溢小小妈妈,2019年9月30日”。 这是刚收到打工赚的钱就给孩子买了水果,溢小小应该很喜欢吃苹果吧。 餐桌的透明桌垫下面压着几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从抱在怀里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小男孩,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不禁抬起头看向周围,这屋子里的陈设简单的让人心寒,一个图书馆工作人员,工资绝对不够支付医药费。 但是这和馆长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即便孩子得了病需要钱支付医药费,也不至于要杀死馆长啊。是不是他发现了馆长的秘密,勒索馆长?不对,勒索为财,人死了哪儿来的财了。 “小苏。”柯晓茹叫我。 我转过头去看,她手里拿着三打红彤彤的钞票。 “哪儿找到的?”我问。 “这个包里。”柯晓茹指着沙发上的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我走过去拿起包,还很沉,里面似乎还有东西。我把包倒过来,里面又掉出了好几打人民币。我们数了一下,一共十捆,也就是十万块。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我问。 “这就只能问本人了。” 柯晓茹拍好照片,继续翻公文包,我则趴在地上,看沙发下面。 沙发下面很暗,但也看的很清楚,除了四根沙发腿什么也没有。我不死心,伸手进去划拉了一圈,木质的地板很硬,跪在地上隔得腿生疼。 柯晓茹看我几乎要爬进沙发底下了,问我在干嘛。 我从沙发底下退出来,说:“我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东西。” “还用爬进去看吗?这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房间太简单了,实在没什么能找的地方,我总觉得沙发底下应该有点什么。” “那就把沙发搬开。” 对啊,我一拍手。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7 站起来和柯晓茹一起把沙发搬到了旁边,其实沙发下面什么也没有,刚才就看出来了,现在沙发一搬开更是证实了这一点。我还是不死心,在地板上敲敲弄弄,试图找出个暗格什么的。 突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柯晓茹把沙发弄倒了。 我刚想问你没事吧?就看见柯晓茹揭开了沙发上的布套,沙发下面露出一个洞。她伸手进去掏了一圈,从里面又拿出五打人民币。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经验。” 柯晓茹神秘一笑,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她在家也这么藏钱? “你见过沙发套把沙发下面也包起来的吗?”柯晓茹说。 我摇摇头,但是我以为那是这家人爱护沙发,才把套子做的这么大,连下面也包了起来。亏的我还在沙发下面查看了这么久,原来玄机藏在了另外一边。 “这个溢馆员故事不少呢。” 柯晓茹拍了拍沙发里拿出来的人民币,我明白她的意思,家里已经穷的水电煤都交不起了,却藏了这么多钱,这钱不是偷的就是抢的,肯定不是好来路。 我看了一下手表,距离第一次搜证结束还有十分钟,我说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吧,我想看看尸体的情况。 柯晓茹说好,她也想仔细看一下案发现场,光靠这两个房间里找出来的东西,很难展开分析。 来到馆长办公室里面的资料间,王楚和刘溢正在里面,他们打开了房间里面所有的灯,正在检查尸体。 “你们怎么也来了。”我问。 王楚看着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刘溢说:“房间里的线索太少了,只能来案发现场碰碰运气。” 王楚和刘溢查看的是茹女士和不馆员的房间,难道这两个人的房间也像溢馆员一样简陋? “那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我说。 刘溢捡起地上一个带着血迹的手帕,递给我,说这是在尸体旁边的资料架下面发现的,估计凶手用刀捅死馆长之后,用手帕擦过手。 我的第一反应是,凶手是个女人,否则怎么会带手帕。我回头看看柯晓茹,她靠在资料架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们。看到我看她摆了摆手,说:“那手帕不是我的,和我身份不符。” 我想了一下也对,这手帕太廉价了,不像是贵妇用的。 资料架和墙壁的距离大概只能容两个人错身而过,刘溢和王楚都围在尸体旁边,我也挤不过去,只能去其他地方看。资料室里除了两排资料架之外,门口靠墙的一侧还有一个柜子,这些柜子和架子都是木质的,材质和颜色也差不多,像是同一批做的。我打开靠墙柜子的柜门,里面木板的厚度很正常。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关上柜门,又走进两排资料架中间,逐一查看。走到最里面赫然看到,资料架靠墙一边的木头足有五厘米厚。 我叫来柯晓茹,她也很惊讶,说一定有暗格,只是这资料架这么大,暗格的开关不知道藏在哪里。 我们把资料架上面的东西都搬到地上,一寸一寸的检查,非常耗费时间。 我想着时间不多了,就把王楚和刘溢也叫了过来,和他们说了我们的猜测。王楚正准备和我们一起找,刘溢径直走向墙壁前,蹲下来把地毯掀了起来,按了一下,资料架上的暗格就打开了。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等会儿集中讨论的时候再说吧。”刘溢说。 他站起来,叫我们一起看暗格,里面什么也没有。暗格大概有一本书大,和王楚办公室里的暗格长宽差不多,但是更深一点。王楚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下,手上沾到一些白色粉末。 “应该是用来藏毒品的。”王楚说。 不知道王楚知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也有这样一个暗格,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 这时闹钟响了,第一轮搜证结束,我们一起走出馆长办公室。不凡和刘洋从我们斜对面的房间走出来,看到我们四个从案发现场出来很惊讶。 “你们四个组队了吗?”刘洋扶了扶眼镜说道。 “偶遇,偶遇。”刘溢也扶了扶眼镜。 我看着他们俩感觉头皮发麻,赶忙向外走去。 刘洋打开电视机,我又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屏幕上空心圆中间带着大写字母m的logo,这个logo除了这里在接我们上岛的车和船上也能看见。 “既然你们对案发现场这么感兴趣,我们就先讨论案发现场吧。” 刘洋说完看向不凡,他们最先去的就是案发现场,检查的时间比我们长,应该有不少收获。 不凡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连上手机,说:“你们都去过现场了,我说的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希望你们一起补充。” 说这他放出一张照片,是尸体的正面照片。 “尸体倒在资料室最里面的墙角,腹部中刀,身下有血迹。我们仔细检查过资料室的地面,除了尸体周围再没有血迹。资料室的地面上铺着地毯,如果有血迹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清理干净的,所以我认为尸体就是在这个位子被刺的,死后没有移动尸体的现象。”不凡说着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 我们都点头。 “这个现象很奇怪,这个位置是资料室的最里面,尸体倒在这里有两种可能。一、被刺之前馆长已经站在这里了,中刀之后自然就倒在这里。二、他被人胁迫,走到这个位置,然后中刀倒下。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馆长知道资料室外面的办公室里有人,当被人胁迫的时候他可以大喊,叫外面的人救自己,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一种情况。” 我对不凡投去敬佩的目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运用“逻辑流”了。 “胁迫他的人有可能是你,这样外面就没人了。” 刘溢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我的崇拜之情。 “而且你身上有血迹,你的嫌疑很大。”王楚也在旁边帮腔。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8 “咳咳,”不凡略显尴尬,咳了两声,说:“好吧,我也不想多解释,到后面你们会发现我的嫌疑最小。先说证据,尸体身上的刀是一把普通的厨房用刀,刀刃宽四厘米,长十七厘米,是那种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厨房里用的刀。尸体旁边的资料架下面,发现了一个染血的手帕,我们怀疑凶手刺中死者的时候手上沾到了血迹,用这个手帕擦了手。” 说着不凡切换照片,照片上是刀和手帕。 不凡指着手帕继续说:“这里有一个疑点,手帕是谁的?馆长的?还是凶手的?如果手帕是馆长的,凶手怎么知道馆长有手帕?是馆长当着凶手的面拿出来用过?还是凶手知道馆长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如果手帕是凶手带来的,那这个凶手如果不是女人,就一定是提前计划了好要在今天杀人。” 说到这里不凡加重了语气,这一点判断很重要,如果是计划杀人,说明他早就想好了要在今天杀死馆长,要么是寻仇,要么就是有不得不在今天杀死馆长的理由。 至于后者,我们这里有人不想让馆长活过今天? “我是馆长的助理,和馆长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我是不知道他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你们呢?”不凡问。 我、刘溢、柯晓茹都摇头,我们都是平时见馆长最多的人。 “我想在馆长办公室里面的资料室里,不太可能落下其他人的手帕。就算是别人落下的,也会掉落在不容易被发现了的地方,不可能这么巧就被凶手看到了,所以这个手帕应该不是馆长的就是凶手的。如果能够找到手帕的售卖记录或者购物小票当然最好,但我觉得这种线索几乎不可能出现。”不凡说。 “不用说手帕,光是凶器是厨刀这一点就能判断是计划杀人,谁没事会随身携带一把刀啊?”刘溢说。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我不就随身携带着刀吗?虽然是一把折叠小刀,可我没有计划杀死馆长啊。 “你说的也对,厨刀这东西不会随身携带,但是即便是计划杀人带了刀还想到要带手帕的人不多吧?他已经想好了各种可能性,他知道捅了人之后手上可能会沾到血迹需要擦手,而且,他捅完人之后没有把刀拔出来。”不凡说。 “什么意思?”刘洋问。 “用刀杀人,凶手身上很容易溅到血迹,凶手知道如果把刀拔出来会带出大量的血液,沾到衣服上就擦不掉了,这对他事后隐藏很不利。比如我们这些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例行检查结束之前不能离开,身上沾了血迹很容易被人发现。这些迹象都表明凶手对于用刀杀人这件事很有经验。”不凡说。 “可我们都是图书馆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对用刀杀人有经验?”我问。 “我想在一些人的背景资料里会包含这类信息,等下你们多留意。接下来这张照片,是资料室里面靠门口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和一部手机,这两个东西应该都是馆长的。公文包里有几张照片和一张侦探社的名片。” 说着不凡放出了照片,那是茹女士和不馆员的出入酒店的照片。 我们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不凡,他再次面露尴尬,说:“嗯,这个我就直接解释了吧,我和茹女士是婚外情的关系,我知道馆长在调查我们。今天晚上馆长和我说让我别走,等下找我有事,我就知道他有可能要说这件事。我当时很慌,给茹女士打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我走到了办公室门外,当时是8点20分。电话大概打了两分钟,通话结束后我就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你的心也够大的,知道馆长要和你说婚外情的事,还能在沙发上睡着?”柯晓茹说。 “本来我很紧张,可是楚老板出来的时候帮馆长关上了资料室的门,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出来了,就轻松了很多,没想到一放松就困了。” 我回忆了一下,不馆员38岁,茹女士55岁,这不只是婚外情啊,这是养小白脸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刘洋问。 “十年前。” “啊?那时候你才28岁啊。”我脱口而出。 不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 “继续吧,还有什么线索?”刘洋摆了摆手。 “馆长的手机里有今天晚上8点25分打给楚老板的电话,但是没有接通就挂了,楚老板,你知道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那个时间是你离开的时间。”不凡问。 “可能是打给我我没听到吧,或者不小心按错了。”王楚说。 “里间资料室的线索我说完了,现在说外间馆长办公室里面的线索。在馆长办公室的书柜里放了很多证书和奖杯,证明馆长已经在这家图书馆工作二十年了,十年前成为了馆长。五年前,馆长主持了图书馆的翻修工作,我在办公室找到了图纸,重点来了。”不凡翻到建筑图纸的照片,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圈,说:“我在图纸上发现,资料室里面的资料架有问题,应该是藏有暗格。” 刘溢扬了扬手,说:“暗格我们已经找到了。” 不凡睁大眼睛看着刘溢,说:“我在图纸上看了十几分钟才发现,你们怎么找到的?等一下,我这里还有猛料。” 不凡快速转换照片,屏幕上出现了好几个银行账户。 “这是馆长的银行账户,交通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等主要银行都有他的户头,里面的存款金额加起来上千万。一个图书馆馆长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他应该在从事不法交易。”不凡快速的说道。 “这个我们也知道了,他在贩毒。”王楚淡定的说道。 “好,好,好,你们厉害。” 不凡的身体有些晃动,他拔下手机走回座位,看着王楚,面带愠色。 王楚没理他,拿着手机走到电视机前,开始说明。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9 接好手机,王楚在电视机上放出了第一张照片,那是茹女士房间的整体画面。 “我要说的是茹女士房间的线索,茹女士的房间是他和馆长的住处,面积很大,装修也很豪华,看得出家里很有钱。但是,” 话锋一转,一张信用卡账单和催款单的照片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这是茹女士信用卡的账单和催款单,上面显示茹女士欠款三百万已经逾期一个月。请问,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还有为什么没有还清?以你家里的财政情况还清三百万应该不难吧?” “钱都被我花了,不还肯定是因为还不上咯。” 柯晓茹不痛不痒的说道,我们都看着她,她拢了拢头发继续说:“我前阵子给不馆员买了辆车,花了三百多万。本来家里的钱都是我管,可没想到两个月前馆长改了银行密码,我没办法用馆长的存款,只能用自己存的钱还了一点,但是还有三百万没有还,暂时还不上。” “你没有问馆长为什么改银行密码吗?”王楚问。 “没有,我大概知道因为什么,他怀疑我和不馆员的关系,之前我们还为这件事吵过架。” “那你准备怎么办?欠了这么多钱怎么还?” “先欠着咯,我还有几张信用卡,可以先用着。” “只是这么简单?” “不然呢?” 柯晓茹抬起头看向王楚,眼神里充满挑衅。 王楚没有注意到她挑衅的目光,而是换到下一张照片。 “这是馆长的人寿保险,保额一亿元,受益人是茹女士。” 柯晓茹看到这张照片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她继续看向王楚,毫不示弱。 “半年前馆长在路上差点被电瓶车撞到,他一点也没受伤,却坚持要给自己买人寿保险,还买了一个亿,我有什么办法。” “如果馆长死了,你不但可以和不馆员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还可以得到这一个亿的保险。”王楚说。 “我不需要光明正大,你也知道,我已经55岁了,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人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把这段关系放到明面上。要说这一亿元的保险嘛,倒是真的很有诱惑力,但我不会这么蠢,在这种地方拿刀捅死他,之后还立刻通知其他人,肯定会被当作凶手抓起来,就算保险公司肯赔钱我也没命花啊。” 柯晓茹说的轻松,也句句在理,她8点50分到馆长办公室,9点钟就通知大家馆长死了,如果人是她杀的,她不怕第一个被怀疑吗?她应该做一些掩饰才对。万一呆在外面的不馆员5分钟前还见过馆长,那她立刻就会被抓起来,除非她和不馆员是同伙。 但这个案件里应该没有同伙。 “这是茹女士的钱包和日程本,钱包里有一张律师的名片,日程本上记录了你三天前见过律师,请问你与律师见面谈了什么?”王楚继续说他找到的线索。 “我向律师咨询,如果离婚的话能分到多少财产。” “律师怎么说?” “律师说如果馆长掌握了我与他人有婚外情的确凿证据,我有可能一分钱也得不到。” “所以只剩下杀死馆长拿到保险这一条路了。” “随你怎么说,但想要定我的罪请拿出证据。” 不愧是做律师的,柯晓茹神态自若,吐字清晰,可以想象她平时站在法庭上是什么样。 除了这些指向杀人动机的证据之外,还有一些证据是说明茹女士的生活状态的,在她的包里有各种各样的卡,比如美容院和健身房的vip卡,高端品牌的会员卡,还有某五星级酒店的房卡等十几张,可见她发生活非常奢侈。 不过目前找到的线索里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证她动手杀人,如果馆长的妻子是凶手,她没必要选在图书馆的馆长办公室动手吧?门外就有监控,在这里动手风险太大,还不如在僻静的马路上下手。 而如果仅凭杀人动机判断,判断错误的可能性非常大。 王楚说完走回了座位,下一个是柯晓茹。 柯晓茹和我一组,搜的是楚老板和溢馆员的房间。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非常有经验,我就长话短说了。溢馆员的房间里有孩子得白血病的病例、溢馆员每月三千元的工资单、溢馆员妻子在烤串店打工的工资收条以及水电煤等费用逾期的催款单。这些证据都说明孩子治病需要钱,家里的日常开销也需要钱,想必他已经到了非常缺钱的地步。但是我们在他的公文包里发现了十万元人民币,沙发下面的隐藏空间里也有五万元人民币,请问溢馆员,这些钱你是哪儿来的?” “公文包里的十万元是我从馆长包里拿的。”溢馆员说:“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在资料室的桌子上放着馆长的公文包,包里有馆长妻子出轨的照片和这十万元钱。我8点30分去资料室的时候,从包里拿走的。” “十万块钱体积不小,你就这么直接拿出去了?”柯晓茹问。 “我当时带着自己的公文包,装在包里别人看不见。” “那问题来了,你去馆长办公室带公文包干什么?提前就知道有这十万块钱吗?还是你在包里藏着东西?比如一把刀?” 柯晓茹向前一步,两手支在桌子边缘,盯着刘溢。 刘溢坐的离她很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柯晓茹的表情并不严厉,反而似笑非笑。刘溢迎着她的目光扶了扶眼镜,不慌不忙的说:“别误会,我带着公文包去资料室是为了从里面带东西出来,不是为了藏凶器。” “哦?带什么?”柯晓茹问。 “你们也知道,我孩子得了病需要很多钱,可是我家里条件不好,工资又少,根本没钱治病。一年前馆长知道了我的情况,就问我要不要赚点外快。” 刘溢没有回答柯晓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和馆长的关系。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0 “最开始我不知道馆长让我做的是什么,他只是让我在固定的时间地点把东西交给不同的人,再把钱拿回来,完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时间长了我就起了疑心,偷偷的看了他让我去交易的物品,原来是毒品。 但我实在太需要钱了,只能假装不知道,继续替馆长跑腿。这一年给孩子治病的钱都是从馆长那儿赚来的。最近可能是馆长更信任我了,他告诉我资料室的架子上有暗格,平时毒品就放在里面,那个房间很少有人进去,里面光线不好东西又多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今天馆长给我发消息,让我去拿毒品,所以我带了公文包,没人能想到一个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公文包里会放着毒品,这也是馆长教我的。对了,我沙发下面的五万块钱也是这一年里帮馆长交易毒品获得的报酬,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我们都安静的听刘溢说话,他说的故事非常自然顺畅,只是有一个问题。 “毒品呢?你今天不是去拿毒品准备去做交易吗?资料室的暗格是空的,说明东西被你拿走了,你在他房间找到毒品了吗?”王楚问柯晓茹。 我和柯晓茹都摇头,没看到疑似毒品的东西。 我们又看向刘溢,刘溢面露尴尬,嘴角抽了几下,说:“我也没看到毒品,我打开暗格之后发现里面是空的,我以为东西在馆长公文包里,就去翻他公文包,才在里面看到了那十万块钱。” “你把钱拿走,不怕馆长找你吗?十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除非你知道馆长已经死了。”柯晓茹问。 刘溢叹了口气,说:“我还想保持点神秘,根本没可能嘛,算了,都告诉你们吧。” 本来刘溢想着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什么也不说,现在光靠着包里的十万块钱就把他的秘密都挖出来了。 溢馆员知道了自己帮馆长做的事是贩卖毒品之后,曾与馆长交涉希望可以多分一些钱,毕竟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工作,一旦被抓住就会坐牢。 可是馆长不同意,还说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溢馆员非常生气,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最近孩子治病需要一大笔钱,他不能失去这份收入。 今天在资料室看到馆长包里的十万块钱的时候,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毫不犹豫的就拿走了,准备明天去医院给孩子交医药费,就算被馆长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钱都交给医院了,馆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馆长自己就不干净,他不敢报警。”刘溢说。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刘溢刚说完,柯晓茹将照片换到下一张,那张照片上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衣服下摆处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衬衫的款式和我们身上穿的一样,是图书馆的工作服。 溢馆员的公文包和十万元钱是在他家里发现的,说明他去资料室拿了钱之后回过家,家里的衣服有可能是他回去以后换下来的。 根据上一案的经验,血迹应该是这一案的关键性证据。 凶手行凶的时候,如果只穿着白衬衫,即使沾上血迹,事后套上黑色马甲也能遮住,不怕在图书馆里面走动的时候被人发现。 不过这种推理一样适用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自己房间里的衣服上有没有沾到血迹,还是不要瞎说了。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没有开口。 “那是我昨天去医院看孩子,孩子流鼻血的时候滴在上面的。” 刘溢说的很自然,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好不容易在嫌疑人身上发现了血迹,就这样相信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好了,我说完了。” 柯晓茹走回到我身旁的位子坐下,我还在想那块血迹,她捅了捅我,意思是到你了。我赶忙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电视机前。 我把在楚老板房间找到的线索一一展示了出来,然后问王楚:“你和馆长的交易不只是古董工艺品吧?” 楚老板办公室柜子里也有暗格,和资料室里面的几乎一样,这肯定不是巧合。 “没错,我们交易的东西是毒品,古董工艺品只是一个幌子。”王楚说。 “你今天找馆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确定下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和价格。” “不是来做交易的?” “不是,我们不可能在馆长办公室里面交易。”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来做交易的,资料室里面的毒品去哪儿了?还有馆长的公文包里怎么会有十万块钱?” 如果溢馆员没有说谎,馆长确实让他今天晚上去资料室拿毒品,那资料室里就应该有毒品才对。现在谁都说没看到,毒品去哪儿了? “茹女士和不馆员进办公室以后就没有离开过,如果东西不在馆长办公室里,就只能是被你们三个中的一个拿走了。”刘洋说,他说的三个是我、王楚和刘溢,我们三个都进过资料室。 “对了,楚老板办公室的保险柜没有打开,我们没找到钥匙,说不定在那里面。”我说。 王楚摇头,说:“我没拿过。” 我相信王楚没有撒谎,因为只要打开保险柜就知道毒品在不在里面了,他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可是不是楚老板拿的,溢馆员也没拿,还有谁呢?肯定不是我,我知道自己没拿。 “下午搜证的时候再仔细找找吧,还有别的吗?”刘洋说。 “楚老板的杀人动机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我看着王楚,他也看着我,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你没找到我也没办法”。 “没有别的了。”我说完拔下手机,走回座位。 其实没发现动机我倒不是很在意,因为在破解案件的过程中,动机不是很重要。 每个人都有动机,到后面一定会发现楚老板的动机,就算找不到他自己也会说出来。现在的问题是谁有机会行凶,以及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如果血迹是依据的话,重点嫌疑人就锁定在不馆员和溢馆员之间了。 下一个是刘溢,他搜的是不馆员的房间。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1 刘溢走到前面,接上手机,扶了扶眼镜。 “刚才茹女士已经说过了,不馆员是她婚外恋的对象,我在不馆员的房间发现了这些。” 说着,刘溢放出一张张照片,有宝马车的车钥匙和行驶证,行驶证上是不馆员的名字,这应该就是茹女士花了三百万买的车。 还有衣柜里衣服的照片,不馆员的衣服两极分化的严重,一部分是图书馆的黑白色调工作服,另一部分是即花哨又昂贵的高级服装,还有各式各样的皮鞋足有十几双。 另外,不馆员房间的布置明显是酒店房间的样式,而且是高级酒店,不凡解释说他常年住在五星级酒店里面,房费都是茹女士支付,一年几十万。 “重点是这张。” 刘溢指着一张女士睡衣的照片,那睡衣的款式,看着让人脸红。刘溢接着说:“你别告诉我这是茹女士的睡衣,她已经55岁了,这睡衣明显不是她那个年纪的人穿的。”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特殊的癖好?”不凡笑着说。 刘溢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又看向柯晓茹,柯晓茹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知道。 “那这个呢?”刘溢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一条花哨的领带,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亲爱的,生日快乐”,落款是“爱你的静静”。 “茹女士,你的小名不叫静静吧?” 刘溢问柯晓茹,柯晓茹摇头,我们又都看向不凡,不凡挠了挠鬓角的头发,说:“我有个女朋友叫静静,和茹女士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主要是为了钱。” 柯晓茹鄙视的看了不凡一眼,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刘溢继续说:“不馆员每月工资2000块,却生活的非常奢侈,他常年住在五星级酒店里面,开着宝马车,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名牌,这些年,他从茹女士身上得了很多好处。现在茹女士的经济出现了问题,最着急的应该就是他了,他面临着付不起房费被酒店赶出去的境况。” 不馆员房间的桌上摆着一张催款通知,内容是“2015号房已经拖欠房费一个月,请尽快支付。”如果不是他常年住在酒店里,之前信誉还算不错,估计酒店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我不着急,我还有一辆车呢,卖了也能换不少钱,大不了从酒店搬出去,租个房子。”不凡说。 “你似乎忘了你还欠着高利贷这件事。”刘溢微微一笑,放出一张手机聊天记录的照片。 不馆员向高利贷借了一百万,现在连本带利已经欠款三百万了。 “就算买了车也还不上这些钱吧,毕竟新车到手价格跌一半。” 不凡无奈的摊了摊手,没有反驳。 “如果不馆员知道馆长曾经买了一亿元的保险,他很有可能为了钱杀人,因为茹女士保险金到手一定会帮他还钱。这是他的动机,再加上他身上有血迹,我认为不馆员的嫌疑最大。” 刘溢说完走回座位。 “我来说一下苏馆员的线索,”刘洋站了起来,走向电视机。 “苏馆员房间的线索不多,根据找到的线索可以判断,苏馆员有一个做警察的男朋友,她是今年大学毕业之后经人推荐来到图书馆工作的,现在还没过试用期。 从来图书馆工作开始,馆长就一直骚扰她,她很困扰,又不敢和男朋友说,怕男朋友来图书馆闹事。最近她发现馆长似乎在做不法交易,于是想先一个人调查,等查到证据之后告诉做警察的男朋友。这些都是她写在日记里的。” 说完刘洋看着我,说:“你今天去馆长办公室是去找证据的吧?” 我点头,说:“一个月之前,我偶然看到了图书馆的建筑图纸,我大学时学建筑的,对图纸非常敏感,看到图纸我就发现馆长资料室的架子有问题。另外,我还发现馆长经常下班之后还留在办公室里不走,溢馆员也经常很晚了去他办公室。我觉得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想去调查一下。” “那你查到什么了?”刘洋问。 “我晚上8点40分去了馆长办公室,看到不馆员在沙发上睡觉,我没有惊动他直接进到资料室里面检查资料架。大概过了5分钟,桌上馆长的手机响了,我害怕不馆员被吵醒,只能赶紧离开,连暗格在哪儿都没找到。”我说。 “现在,所有房间的线索都说完了,我来总结一下。” 刘洋转过身拿起马克笔,在电视旁边的白板上写下“刀、手帕、尸体”五个大字。 “这一案的关键在于凶器,也就是这把厨刀。刀身长十七厘米,这个长度没办法揣在口袋里,只能放在包里携带。图书馆进门有安检措施吗?”刘洋问。 “有,不过就是个摆设,从来不强制检查。”刘溢说。 “那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带着刀进入图书馆,但是图书馆里有监控,凶手不会手里拿着刀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他会把刀藏在哪儿呢?” “包里。”我说。 “没错,带着包进入现场的人有楚老板、溢馆员和茹女士。” 楚老板和溢馆员都带了公文包,茹女士的手提包也不小,里面足够放下一把刀。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十七厘米的长度,揣口袋里会露出一截,但是可以绑在腿上或者别在腰上然后用衣服遮住,只是现场没有发现刀鞘,贴身放有点危险,容易划伤自己。 “也有可能是提前就放在现场的,”不凡说:“既然是计划杀人,提前把刀放在资料室里也不是没可能,资料室里东西那么多,藏把刀根本看不见。” 王楚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种情况,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嫌疑就更大了,尤其是空手进入馆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试想一下,他提前把刀藏在资料室,等案发之后看监控,大家就会知道他没有带着刀进入馆长办公室。” 不凡咧了咧嘴,没有带包进入馆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只有他和我,他的建议直接把嫌疑拉到了自己身上。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2 “另外一个重点是手帕,我同意不凡之前说的,现场出现手帕,说明这次行凶是计划好的。但既然是计划好的,他担心行凶的时候沾到血迹,为什么还要选择用刀杀人呢?用绳子不就不会沾到血迹了吗?”刘洋继续说。 “可能以他的体力没办法勒死馆长吧,馆长虽然不高但是并不瘦,又是个男人,力气肯定很大。女人很难用绳子勒死他,而且用绳子勒住他的过程中他会挣扎,弄出很大的动静。如果用刀把他逼到墙角再用力一刺,成功概率比较高。只是馆长没有喊人这一点比较奇怪。”王楚说。 “说不定他喊了,外面的人没听见,不馆员不是睡着了吗?”刘溢说 “但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刀对着馆长,他应该会反抗。资料室里面空间狭窄,随手拿一个箱子或者文件夹也能阻挡一会儿。可现场并没有反抗的迹象,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三点,尸体的位置。”刘洋说。 “尸体倒在最里面的角落,他是自己走过去的吗?他去那里干什么?那个角落里有藏毒品的暗格吗?”刘洋问刘溢。 “应该没有,我知道的暗格就一个,在第一排资料架的最里面,那里和尸体倒卧的地方中间还有一排资料架。”刘溢说。 “也许那个角落有东西,我们还没找到,下午搜证的时候再去找一下。再说一下行凶的时间,楚老板在资料室里呆了十五分钟,溢馆员五分钟,苏馆员五分钟,不馆员一直呆在馆长办公室没离开,茹女士你呢?”刘洋问。 “我在资料室里也差不多呆了五分钟。”柯晓茹说。 “如果只是进去找馆长,五分钟似乎太长了点。”刘洋说。 “我没看到馆长,但是看到馆长的包在桌子上,然后我打开了公文包。看到里面的照片的时候我很惊讶,想到律师说的,如果被馆长抓住出轨的证据,离婚就一分钱也分不到了,瞬间感觉身体不舒服,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柯晓茹说。 “也可能是在这五分钟里把馆长杀死了。”刘洋说。 “如果那时我杀死馆长,不馆员在外面会听到声音,不馆员那时可是醒着的。”柯晓茹说。 “茹女士进入资料室以后叫了两声馆长的名字,然后就没声音了,之后我去了趟厕所,什么也没听到。”不凡说。 柯晓茹看了一眼不凡,估计心里在骂“猪队友”。 “时间上来看,五分钟杀人离开肯定够了,从这一点没办法排除任何人。目前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大家午饭之后继续努力吧。”刘洋说完,关掉了电视。 我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凶手行凶的过程,凶手既然是有计划来作案的,进入资料室以后就从包里拿出了刀,不管是胁迫馆长走向最里面的角落还是馆长本身就站在那里,他都得知道馆长就在资料室里面。 这一点,我和刘溢就不符合。我们去资料室都是有其他的目的,并不是去见馆长。知道馆长在里面的只有不凡馆员和茹女士,当然楚老板也知道,他和馆长一起进去的。 可是楚老板会在外面有人的情况下杀人吗?如果馆长呼救他立刻就会被抓住。这样看的话,不凡馆员最可疑。 收拾好本子和笔,我走进了厨房。 今天又轮到了我准备午饭,柯晓茹和我一起,本来她是被分配到晚上的,可是她和王楚换了时间,变成和我一组。 我很好奇,上午搜证的时候柯晓茹也是主动要求和我一组的,午饭的时候又是,我还没自恋到觉得她对我一见钟情,于是在准备餐食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柯晓茹微微一笑,说:“我喜欢你啊。” 我听了脸一僵,不知道她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看到我窘迫的样子,柯晓茹笑的更厉害了,“开玩笑的,我不喜欢女人,不过,我也不喜欢男人,尤其比我大的男人,和他们单独相处我会不舒服。” 我没敢多问,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说不定是曾经受过创伤,没事去接人家的伤疤可不是有礼貌的行为。 “那你工作的时候怎么办?做律师的男性客户很多吧?”我问。 “所以我做的是离婚律师,而且只接女性客户的案子,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哦。”柯晓茹笑着说,还对我挤了挤眼。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赶忙岔开话题:“我看你对杀人案件这么了解,还以为你是刑事案件的律师呢。” “纯属个人爱好,我平时不喜欢看那些情啊爱啊的书和电视剧,就只能看刑侦类和悬疑类的。不过现在的影视剧不管披着什么外衣都会带一些感情戏在里面,所以我看书比较多,欧美的侦探小说比较不容易踩坑。” 我刚好在上个星期看了几本奎因的小说,就和她聊了起来。 没想到,柯晓茹看过的小说数量多的可怕,从爱伦坡到丹布朗,从阿加莎到卡尔再到钱德勒,好多都是我没听说过的名字。她说她最喜欢“密室之王”卡尔和“逻辑流大师”奎因的作品,这种纯粹的智力游戏更符合她的口味。 “所以你才会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我问。 “也是,也不是。” 柯晓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切菜。我感觉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只好闭嘴。过了一会儿,柯晓茹问我:“你呢?为什么来?” “我来找我哥哥,他之前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然后就失踪了。” “失踪?不会吧?”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刘洋他们不是也说有朋友来参加活动,然后失踪了吗?” “这我倒没听说过,只是我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挑战过最终案,也没有人获得最终大奖,如果为了奖金杀人灭口,难道不应该等到有人成功挑战最终案件之后吗?” 我摇摇头,上一案的时候遇到的情报贩子都没办法查到这个活动的主办方的情况,外面那些流言多数都是靠不住的。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柯晓茹麻利的把午餐装盘,我们一起端了出去。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3 吃过午饭,我们开始了第二轮搜证。 房间里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盖的严严实实,外面的光亮一丝也透不进来。待在里面根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如果不是有闹钟提醒,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 第二轮搜证还是我和柯晓茹一组,不过我们三组人一开始就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经过上午的讨论,最让我们困惑的是尸体为什么倒在最里面的墙角,如果能够揭开这个迷说不定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我们六个人都进入了资料室,刘溢带着刘洋和不凡去看第一排资料架上面的暗格。 我们其他三个人已经看过了,就没过去,而是直接走到了尸体倒下的地方。王楚把扮演尸体的人偶搬到了外面,我和柯晓茹一起检查资料架。 “如果馆长走到里面是为了拿暗格里的东西,那开启的机关说不定也在地毯下面。”柯晓茹说。 我们把资料架和墙壁之间的地毯掀了起来,下面是光滑的瓷砖,一目了然,并没有类似机关的东西。 这时,王楚走了回来,也加入了寻找暗格的大军,他在木质的资料架上敲来敲去,然后对我们说:“这一片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有可能是暗格。” 我们都凑过去看,那是资料架最下面一层靠近墙壁的地方,可是从表面上看这一片木头与其他的木头没什么区别。 “既然暗格在这里,机关应该就在附近吧?”我问。 我们又在资料架和周围的墙壁上找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毫无进展。我累的腰酸背痛,想叫其他人来换我,这时不凡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楚兄,你过来一下。” 我跟着王楚一起走到门口,不凡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我皱了皱眉头,问他为什么偷懒,他指着自己说:“你们觉不觉得我坐的这个位置很奇怪。” 听他这么说,我才注意看他坐着的位置,奇怪谈不上,碍事倒是真的。 资料室进来左手边防止一个长条桌子,椅子在桌子的左边,桌子和椅子摆放的地方是第一排资料架和墙壁之间的过道。本来这条过道就不宽敞,放桌子和椅子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如果椅子上再坐个人,就只能侧身通过了。 “确实有点奇怪,放这里太碍事了,是不是本来放在里面后来搬出来的?”我问,顺手指向过道尽头的墙壁。 不凡站了起来,跺着脚说:“房间里铺着地毯,放重物的地方都已经压出了痕迹,这张桌子下面也不了例外。我检查过了,这一排只有这里有桌子压出来的痕迹,这说明桌子已经在这里摆了很久了。” “虽然这间资料室不经常有人来,但是把桌椅摆在这里也确实不合适,除非有非得摆在这里的原因。”王楚说。 我和不凡对视了一眼,非要摆在这里的原因?难道这里有暗格或者开启暗格的机关? 我们迅速挪开了桌子和椅子,还顺便检查了一下这两件家具下面有没有东西。桌子下面地毯上原来放桌子腿的地方已经被压出了四个小坑,椅子下面的地毯上却没有。 在地毯上摸索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们又掀起了地毯,在瓷砖上寻找,忙活了半天,啥也没找到。 “看来你们想错了。”我说。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肩膀,不凡站在边上一言不发。我看向他,发现他正盯着墙壁发呆。 “墙上有什么?”我问不凡。 不凡用手搓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们可能真的想错了。” 说完他把桌子搬了回去,然后一脚踏上桌子,整个人都站在了桌子上面。 “你干嘛。” 我惊呼,我还坐在地上,仰头看到不凡正在棚顶上的白织灯附近摸索了一阵,突然啪的一声,好像打开了什么机关。 我赶忙爬起来,来到最里面的角落,柯晓茹正站在墙角,她指了指地上,说:“声音从这里穿出来的。” 她指的地方是我们刚才敲过的地方,刚才寻找开关的时候曾经检查过,还把上面的资料都搬了下来,但因为空间狭小,为了检查其他地方又把资料堆了回去。 我们搬开资料,看到底层的木板上开了一个方形的口,这个口比刘溢打开的那个暗格要大一倍,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四包白色粉末。 “原来都藏在这里。” 刘洋和刘溢也走了过来,刘洋说:“这就说得通了,馆长来到这个角落是为了拿毒品。能让馆长放心的在他面前打开机关拿毒品的,只有溢馆员和楚老板两个人。” “馆长不会当着我的面打开机关的,”王楚说,“他肯定要防着我,我是买家不是他手下。” “有道理,那只剩下溢馆员你了。”刘洋说。 我们都看着刘溢,他有点错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毫无意义的争辩了一句,“我不知道这里的暗格。” 我们没人理会他,都各自揣摩。 这一处暗格的开启机关算得上是非常隐秘,如果不是不凡疑心病重,恐怕到结束都没人发现。那么这里暗格所对应的线索也肯定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说不定就是指向凶手的线索。 现在馆长为什么会自己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已经很清楚了,他是为了来拿毒品,就像刚才刘洋说的,在五个嫌疑人里,能让馆长毫不戒备的打开暗格的人只有溢馆员。 当时的情况有可能是馆长与溢馆员约好来资料室拿毒品准备去交易,馆长打开暗格,准备取出毒品的时候,被溢馆员刺死,倒在角落里,馆长甚至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溢馆员为什么要刺死馆长呢?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计划好的?按照刚才的假设,应该是临时起意才对,可临时起意怎么会事先准备好刀和手帕呢? 我闷头思考,不得要领。 “还有一种可能。”不凡说。 “什么?”刘洋问。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4 “馆长下午已经通知了溢馆员晚上来取毒品,所以他准备从这个暗格拿出一部分毒品放到另外那个暗格里面。当时馆长独自一人在资料室,他打开机关之后走向这个角落,这时凶手进来,看到馆长便拿着刀跟着他走了过来,然后在这里刺死了馆长。”不凡说。 “如果是这样,除了楚老板,其他人都有可能。”刘溢说。 “不对。”我说出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个暗格的开关藏的这么隐蔽,一定有重要的意义,不可能给出这么随意的解释。” 虽然已经知道了馆长倒在角落的原因,可是原因背后的意义却变得扑朔迷离。 不凡的假设也没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资料室这么暗,地上又铺着地毯,有人悄悄走进来馆长没听见很正常。不过不凡说过,茹女士进入资料室以后喊了几声馆长的名字,那应该不是她,否则馆长会出声答应。 我使劲挠了挠脑袋,叫上柯晓茹去不馆员的房间,时间有限,不能都浪费在这里。我刚想离开,刘洋叫住了我,他说等一下,先搜身。 我怔在原地,这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揣着刀。 很快柯晓茹就从我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那把折叠刀,她用眼睛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防身用的。自从来到图书馆工作,馆长经常骚扰我,我实在没办法只好买了把折叠刀随身带着。 柯晓茹身上有一部手机,手机里是与不馆员的多次通话记录,最后一次通话是晚上8点20分。 溢馆员身上也有一部手机,里面有馆长发给他的短信,内容是“晚上八点半,老地方”,发送时间是下午三点。 不凡的口袋里有一张酒店的房卡,和柯晓茹包里的房卡一样,应该是他长期居住的酒店的房卡。 王楚的随身物品比较大,是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有一本古董工艺品的宣传册,一盒名片和一个手机,这些东西里都没有有用的线索。 搜身结束,我和柯晓茹来到不馆员的房间。 不馆员的房间也很大,有卧室、客厅和洗浴间,布置的如同五星级酒店一样,只是房间里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如同经历过狂风暴雨。 卧室的床非常大,横向足有一米八,上面铺着干净整洁的白色床单,套着浅金色被罩的被子和同色系的枕头都已经被掀翻在地,衣柜的柜门也开着,里面的衣服七扭八歪,传说中的那件女士睡衣平铺在床单上。 我看着那件鲜红色的睡衣,布料少的让人觉得穿不穿都没啥用。 上一轮搜这个房间的是王楚和刘溢吧?王楚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现场,看来刘溢斯文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狂野的心啊。 我走到床边,把床单扯了下来,细心的摸索了一圈,又趴在地毯上看床底下,但是床下的缝隙太小了,仅能伸进去一个手臂,而且地面上也没有东西。 我坐起身子,随手在床板底下摸了一把。 “咿?”我惊呼一声。 柯晓茹正好从门口路过,问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手机。” 我从床下抽出手,手里握着一部手机。 这是不馆员的第二部手机,之前王楚他们已经找到过一部手机了。 “看来他还藏着秘密,用两部手机还藏起来一部,绝不是什么好人。”柯晓茹说。 手机里有不馆员和一个女同事的聊天记录,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聊天内容非常暧昧,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最后有几句话让我非常在意。 女方说“你不是答应人家买别墅的嘛,什么时候买啊?”,不馆员回复“亲爱的别着急,我很快就有钱了。” 我看向柯晓茹,毫无疑问,不馆员说的就快有钱了指的是馆长一亿元的保险金。 柯晓茹也坐了下来,说:“不馆员确实问我要过钱买别墅,大概在三个月前,我答应他了。他高兴的看了几套房子,最后看中了一户,价格是两千万。虽然我家里有钱,可也没到那么有钱的地步,有一次我无意中说漏了嘴,告诉他馆长半年前买了个一亿元的人身保险。” “这是不馆员的杀人动机,为了得到一笔并不确定的巨款杀人,听起来有点疯狂。”我说。 “这有什么疯狂的,我见得多了,不要说一亿,为了几百块杀人的也有。”柯晓茹说的是她做律师的时候见过的案件。 在钱的面前,人命仿佛一文不值。 “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动机,而是证据。”柯晓茹继续说,“根据我之前的经验,一定会有一个锁定凶手的关键证据,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说不定是找到了,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我心想。上一案不就是吗?那么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愣是没人看见,简直是睁眼瞎。我叹了口气,和柯晓茹说起上一个案件。 “那个人啊,我认识他。”柯晓茹说。 “你也认识李成俊?”我问。 “他老婆和他打离婚,找我做的律师。”柯晓茹笑道。 我一脸黑线,这世界太小了。 “别看他那样,狡猾的很,而且很有手段。不过他对她老婆不错,没费什么周折官司就打完了,他分了一半家产给她老婆。”柯晓茹说。 “哦,这样啊,他很有钱?”我问。 “嗯,还算有点钱吧,几千万家产。” “他老婆也是婚外恋?” 柯晓茹看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不是,他老婆受不了他爱财如命,孩子长大成人独立了之后就和他离婚了。” “哈哈,爱财如命这个词还真适合他。”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李成俊光亮的脑门,还有他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的样子。很多人平时接触的时候都觉得不错,可是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却无法忍受,真是有趣。 “你说这次案件的关键证据会是血迹吗?”我问。 “不好说,死者身上的致命伤虽然是刀伤,但从伤口的大小和刀没有拔出来的情况判断,喷溅出来的血迹可能不多,如果血迹只粘在手上,手帕就可以擦掉了,未必会粘在衣服上。”柯晓茹说。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5 “刀和手帕都留在了现场,那关键证据还能是什么?”我有点丧气。 柯晓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有一点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选择在资料室里动手?这不是一个行凶的好地方,外面有监控,什么人进来过,一看监控就知道了,他这么做岂不是太冒险了?” “难道他有不得不在那里行凶的理由?”我说。 要说选择在资料室行凶的理由,我能想到的只有熟悉地形。知道这里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来,动手不会被看到,可熟悉地形的人都知道走廊上有监控,不可能傻到让监控拍到自己。除非。。。 “我觉得不馆员的嫌疑很大。”我说。 “为什么?” “只有他知道,今天进过馆长办公室的人很多,如果今天动手,他的嫌疑可以降低很多。” “你的意思是他看到楚老板、溢馆员和你分别进入过资料室,才决定动手的?” 我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要在资料室里动手,以及提前在资料室藏好刀,降低自己嫌疑的计划。 “可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刀是提前藏在资料室里的。”柯晓茹说。 哎,又进入了死胡同,我坐在地上继续琢磨。 不得不在资料室动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事件,凶手没有办法必须要在今天动手,但这个假设不符合提前准备好刀和手帕的事实。 “别瞎琢磨了,先找证据,这种案件还是要靠事实说话。”柯晓茹站起来走向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盆水果,旁边还有一把水果刀,这把刀比溢馆员房间里那把要长一点,而且有个刀鞘。 这已经是第几把刀了?弄这么多刀干嘛?想提醒我们凶器是刀吗?不用提醒我也记得很牢啊。而且凶器就插在尸体身上,其他人房间里就算找到刀,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时,我听到门口有声音,不凡走了过来,和我说王楚房间的保险箱打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们和不凡一起来的楚老板办公室,刘洋正站在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保险柜,那是我们上午搜证的时候放在那儿的。 保险柜的门已经打开了,我问:“钥匙在哪儿找到的?” 刘洋指了指原来放保险柜的地方,现在那里的地毯上是空的。 “地毯下面。”不凡解释道。 原来他们看到保险柜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四下一看发现保险柜原来是摆在地上的,他们知道我们上一轮没有找到钥匙,就把搜查重点放到了找钥匙上。 刘洋想到在资料室里刘溢开启暗格的机关藏在地毯下面,他把原本放保险柜的地毯掀起来果然找到了钥匙。 “楚老板办公室的机关和柜子里面的暗格的设置都与馆长资料室的一样,他们两个人一定有更深的关系。”柯晓茹说。 “是啊,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楚老板的杀人动机。”我说。 “保险柜里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的杀人动机。”刘洋转过头对我们说道。 我和柯晓茹一起走了过去,保险柜里放着十几万现金,两个男人的照片以及一把刀。 两张照片上的男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刀压在照片下面,又细又长,长度约十五厘米,造型独特,带着刀鞘,应该不是市面上随处能买到的类型,很像是工艺品。 “这是楚老板卖的商品?”我问。 “如果他是个倒腾古董的,我倒愿意相信这是他的收藏,可惜,他是贩毒的。”不凡说,言下之意这东西与楚老板的身份不符。 “可能是这两个人中的某个人留下的遗物。” 刘洋拿起两张照片,递给我们,又回身拿起桌上的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则新闻报道,那报道我之前看到过,上面说警方破获一起毒品交易案件,当场击毙了两名嫌疑人。 “难道这两个人是被警察击毙的两名嫌疑人?”我问。 刘洋又拿起桌上的相框,指着合影里的人说:“和这两个人长得很像。” 我拿过相框仔细看了起来,虽然相框里的人长相非常青涩,但五官和照片中的人很像。 “这是楚老板的员工。”我说。 “与其说是员工,不如说是兄弟。”刘洋说,“报纸上报道的估计是楚老板和馆长的一次交易,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被警方得知,警察赶到交易现场击毙两名嫌疑人,而这两个人都是楚老板的手下。楚老板一定会认为这是馆长搞的鬼,所以对他怀恨在心。” “所以他带着刀去了馆长的办公室,把馆长杀死了?”我说,“那不对啊,楚老板走的时候馆长还活着呢,他不是还叫楚老板帮他关门吗?不馆员听到了。” “没错,我当时在外面确实听到了。”不凡说。 “可是这个案件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刘洋推了推眼镜,看着我们。 “哪里奇怪?”我们一起问到。 “刚才我们已经排除了茹女士杀人的可能,现在又要排除楚老板的嫌疑,这么轻松就排除掉了两个人,会不会太简单了?”刘洋说。 我瞄了一眼不凡,根据我刚才的分析,他的嫌疑最大。 “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轻易排除任何一个人。也许有什么道具,可以播放馆长的声音,我在外面,并没有真的看到馆长,只听到了声音而已。”不凡说。 “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道具啊。”我说。 “被凶手拿走了?”柯晓茹问。 “不可能,”不凡摇头,“楚老板从资料室里出来,听到馆长的声音之后只是回到资料室门口关上门,他没有再走进资料室,如果有这种东西,一定还留在案发现场。” 我们都开始回忆案发现场的布置,说老实话没有人能保证都搜查清楚了,资料室里面的东西太多了,两个两米多高的资料架上摆的密密麻麻,全部检查一遍的话估计天都黑了。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6 “要不要再回资料室看看?”我问。 “我们不能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何况还是一个不知道结不结实的篮子。”不凡说,“要不你们去资料室再找找,我们继续找其他地方。” “好。” 我点头离开,柯晓茹若有所思的跟在我后面。 “你在想什么?”我问柯晓茹。 “我总觉得不凡说的话有问题,可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 “你觉得他故意把嫌疑引到楚老板身上?” “说不清楚,算了不想了。” 如果不凡是凶手,他是可以说谎的,但是他不能在特别容易被拆穿的地方撒谎,否则很容易露馅儿。 他刚才的一番话,成功的让我怀疑上了楚老板,首先楚老板的本业是贩卖毒品,手下也都是亡命之徒,对用刀绝对是非常熟悉。其次,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交易对象陷害落入圈套又被警察打死,他的杀人动机非常强烈。 只是想把王楚推上“凶手”位置有一个非常大的障碍,就是他走的时候馆长还活着。如果能打破这一点,等下集中讨论的时候不凡一定能把他推成最有嫌疑的人。 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给了我们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样可以先在我们的脑子里种下怀疑的种子,等会集中讨论的时候再慢慢引导。 当然,以上假设都是建立在不凡是凶手的前提下。如果等下的集中讨论,他极力的指证王楚,那他一定是凶手。 我一边心里想着,一边走进馆长办公室。 馆长办公室我之前进来过两次,每次都直冲里面的资料室,外面的办公室都没有好好看看。我跟柯晓茹说我想检查一下外间,她说好,和我一起开始检查。 这间办公室面积比里面的资料室小一点,不过也很宽敞,通向走廊的门在房间的右下角,门对面的墙壁上是通向资料室的门。 进门的左手边是一颗绿植,里面种的似乎是节节高,绿植左边放着一个长条皮质沙发,不凡说等在外间的时候睡着了,应该就是睡在了这个沙发上。 沙发左边墙壁前面正中间摆着一套办公桌椅,木质的桌子和可以旋转的椅子,是馆长的办公桌。 沙发对面的墙壁前靠近桌椅的地方摆着一个长长的带有柜门的柜子,柜子里似乎都是资料。柜子旁边靠近资料室的门口也摆着一个绿植盆栽,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很绿很高。 馆长办公室的四面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证书和奖状,整体装修风格简洁朴素,很符合图书馆的定位。 光看这间办公室,一定会认为馆长是个勤于工作、廉洁奉公的好员工。 “小苏,你来看。” 柯晓茹站在柜子前,柜门已经被打开了,她手里捧着一打资料。 我走过去看,那是不馆员的资料。 不馆员是八年前来到图书馆工作的,在那之前他的工作是房地产公司销售员。 不馆员说他和茹女士的关系是从十年前开始的,那他八年前来图书馆工作肯定不是巧合,是茹女士通过馆长的关系安排他到图书馆工作的。 馆长不知道他和自己妻子的关系,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想想馆长也挺可怜的,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人居然被自己一手安排进了自己工作的单位,如果传出去脸都丢尽了。 当馆长知道不馆员和茹女士之间的关系以后,他会怎么做呢?杀了不馆员?不会,他那么有钱又那么惜命,不会杀人。那就是让不馆员永远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他会想办法赶走不馆员,或者让不馆员离开妻子。 “你说和不馆员有一腿那个静静,会不会是馆长安排的?”我开了一个大大的脑洞。 “你怎么会这么想?”柯晓茹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我。 “如果我是馆长一定不甘心被不馆员抢走自己的妻子和钱,所以会想方设法夺回来。找个女人去勾引不馆员,再让不馆员为了女人花光自己的钱,是个挺不错的报复方法。” “然后不馆员为了给这女人买别墅,杀了馆长?馆长这是自己作死啊。” 我无奈的摇摇头,即便事情如我们说的那样对寻找凶手也没有多大帮助,不管馆长是不是自己作死他都已经死了。 我们继续检查柜子,里面都是和图书馆历史相关的资料。 在一叠资料里有图书馆五年翻修的资料和建筑图纸,那次翻修对图书馆整体的改动并不大,主要更新了一批馆内的家具,其中就包含资料室里面的资料架和柜子。 我注意到这一批柜子的提供方是楚老板的公司,我们之前想的没错,这些柜子暗格的设计源自同一个地方,楚老板和馆长之间的交易肯定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检查完外间,我们又进入了资料室,不凡说的能播放馆长声音的设备有可能是个录音笔。可是现在的录音笔什么样子的都有,体积也能做的很小,在杂物如此多的地方实在是很难找。 看着面前如大山一样的资料架,我不进叹了口气,这个活儿怎么就拦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忙活的满头大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闹钟响起,第二次搜证结束了。 回到了集中讨论区域,我先把不馆员床底下手机里的短信内容告诉了大家。 不凡笑着说自己和女同事说很快就有钱了只是糊弄她,并没有准备杀死馆长。就算他杀了馆长,一亿元保险金也不可能到他手上,为了这么不确定的事杀人太傻了,他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我看着他那油光锃亮的头发和眯起来的眼睛,恍惚间觉得这个角色和他真是太配了,根本不需要花心思演绎。 王楚和刘溢在和我们一起看过现场之后,又去了我的房间,他们认为以目前找到的证据来看我的嫌疑很低,可能遗漏了什么关键证据。 果然,他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团被撕碎的纸,拼好之后上面写着“如果你还想过试用期,晚上例行检查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署名是馆长。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7 刘溢指着纸条说:“你之前说去馆长办公室是为了找他不法交易的证据,这张纸条怎么解释?明明是馆长叫你去办公室的。” 我看着他说:“我没有说谎,我去的时候例行检查还没结束,馆长办公室里只有不馆员睡在沙发上。往常这个时间馆长都在六楼巡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到办公室,我想趁这个机会先偷偷进去找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去?例行检查一开始就去更不容被馆长发现。” “我工作的地方在一楼服务台,晚上八点一过楚老板就来了,我看到他和馆长一起去了办公室。8点25分楚老板离开图书馆以后,我想再等一会儿,说不定馆长还在办公室里。然后又被工作耽误了一些时间,直到8点40分才有空闲。我进入馆长办公室的时候可没带包,没地方藏那么长的刀。” 我看着刘溢,神情自若,所有人应该都知道,我不会在这么容易被揭穿的地方撒谎。这一案里我的嫌疑确实很低,低到让他们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不禁在心中叹气,看来嫌疑太低也没什么好处,反倒是那种上来就有重大嫌疑的人更不容易被重点关注。因为怀疑那种嫌疑太明显的人,如果你投他会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刀不一定非要放在包里,别在腰上或者腿上也看不出来,你的男朋友可是警察,他可能曾经教过你这种方法。” 我大叫冤枉,如果我身上藏着那把十七厘米的刀,为什么口袋里还要再放一把折叠刀?这不多此一举吗? “凶手的想法一般人理解不了。”刘溢摊了摊手。 我觉得他的脑子一定是看侦探推理小说看坏了,凶手也是人,行动总要符合逻辑。对他的指控我很无语,只能闭口不言。心想,你爱投我就投我吧,反正错的是你。 不凡见我不说话,便走上前去换下刘溢,他把楚老板房间的线索放了出来,问王楚:“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交易的时候被警察击毙了?” 王楚点头,一点也没有隐瞒。 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两个人是楚老板的员工,也是和他一起贩毒的弟兄。 在上次和馆长的交易中,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警察出现在现场的时候馆长这边去交易的人还没到,只有楚老板的两个兄弟在场,两人拒不配合当场被击毙。 因为馆长的人没到,楚老板认为这次被警察发现是馆长搞的鬼,所以他一直记恨馆长,但是馆长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发誓说绝对和他无关。 “你相信了?”不凡问。 王楚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他,但是没有证据。” “黑道做事还要什么证据,我们这些人里你的动机最强烈,你又带着包,藏凶器完全没问题。”不凡果然开始指证楚老板。 我偷偷看了一眼柯晓茹,她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动机说明不了问题,在我看来你的动机一样强烈。别说馆长死了你拿不到钱,你和茹女士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控制了她的钱吧?她不但给你买了三百万的车,还帮你付酒店的房费。要知道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钱,肯在你身上花这么多说明你很有本事。”王楚说。 不凡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柯晓茹也点头,不知道她是同意王楚的说法,还是她资料里就这么写的。 一个55岁的女人,为了留住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情人,除了不停的往他身上砸钱,估计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但这一点也可以成为茹女士杀人的动机,她已经没钱了,信用卡还欠着几百万。馆长还找侦探调查她婚外恋,万一馆长要求离婚,她可能被扫地出门。这样不但会失去经济来源,情人恐怕也会离她而去。 只是她杀人的可操作性不强,如果她进入资料室的时候馆长还活着,为什么没有说话声呢?不馆员不会在这一点上撒谎。 所以我暂时排除了茹女士。 刘洋见大家都说完了,走到了前面。 他应该是要做总结了,我们都看着他。 “很抱歉,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刘洋先道歉,他表情严肃,两条细长的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做侦探的压力估计很大,我可不想做侦探,也不想做凶手,做个平民就好了,我在心里暗想。 “但我想说一下我的判断。不管什么案件,动机和手法都不能忽视,按照目前我们找到的线索来看,如果两位女士不是心智不健全基本不会是凶手。 苏馆员受到馆长的威胁和骚扰,她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茹女士如果是凶手,她行凶之后需要给自己留后路,在杯子里下毒也比在资料室里用刀捅死馆长要强。所以,我把嫌疑人锁定在三个男人身上。 溢馆员、楚老板都带着包进入资料室,可以藏刀。 不馆员是馆长助理,经常出入馆长办公室,在资料室里偷偷藏一把刀也很容易。 动机上来看,溢馆员需要钱,他把馆长杀了就赚不到钱给孩子治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像再跟着馆长做违法生意,一时冲动杀了馆长拿走了馆长包里的十万块钱。 楚老板和不馆员的动机都很强烈,一个为寻仇一个为保险金,一亿元不是个小数目,值得以身犯险。更何况今天在不馆员进入馆长办公室之后,又有三个人进过资料室。我认为,嫌疑最大的还是楚老板和不馆员。” “等下还有一对一的时间,你们可以再搜一下这两个人。” 刘洋说完,走回座位,留下柯晓茹开始一对一。 王楚、不凡和刘溢离开了客厅,各自去搜证了。 我知道侦探和柯晓茹说完之后就会找我,因为我们两个人嫌疑最低,所以我就等在门口。果然,他和柯晓茹只聊了五分钟就结束了,然后叫我过去。 “你最怀疑谁?”刘洋问。 “不馆员。”我说。 “为什么?”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8 “楚老板走的时候馆长还活着,所以肯定不是楚老板啊。而且不凡一直针对王楚,他一定是想把嫌疑引到王楚身上。” 刘洋看着我,认真的说:“不凡的那个假设我其实挺认同的。” “哪个假设?” “就是资料室里有个能发出馆长声音的设备,在楚老板出来以后发出声音,这样可以误导大家楚老板走了以后馆长还活着。” “你也被不凡洗脑了?这是不凡的脱身之计啊。” 刘洋摇头,说:“否则这个案件太简单了,一点意外都没有,不合常理。” 我皱起眉,简单点不好吗?非要鸡飞狗跳的才是正常案件?这些人总是把案件想的太复杂,一个疑点无限扩大,能延伸出无数种可能。 我觉得自己说服不了他,只能离开。 我走出集中讨论区,看到柯晓茹还站在走廊上,估计在等我。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等你一起去搜不馆员啊。”柯晓茹勾起嘴角说道。 果然,她和我想的一样。 我们又回到了不馆员的房间,刘溢也在里面。我问刘溢怎么想的,他说不馆员很可疑,再仔细搜一下。 我坐在不馆员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柯晓茹和刘溢一个搜卧室一个搜客厅,格子忙碌,互不干涉。 虽然我和不凡、王楚一起挑战案件才第三次,但以我对他们的观察和了解,他们这一次的表现都很正常。 王楚一如既往的冷静,时刻观察其他人,也不怎么发表意见。 如果他是凶手,他应该会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现在除了他自己,嫌疑最大的就是不凡了,但他并没有对不凡发起攻势。反倒是不凡,有点狗急跳墙的感觉。不过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他会抓住别人的漏洞或者弱点不停的刺激对方,等对方自己露出马脚。 这样做其实没什么不好,但是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做贼心虚。 如果这一案的凶手真的是不凡,那我到底要不要投他啊?我们也算是暂时结盟了,投他是不是不太好?可如果我不投他,其他人都投了,我不但没办法让他赢还要失去自己胜利的机会。想到这里,我有点纠结。 “你愣在那儿干嘛?”柯晓茹叫我。 我回过神,问她有没有找到什么,柯晓茹摇头,说这里已经被人搜过三遍了,还能有啥。 “你的房间里会不会有和不馆员有关的东西?”我问。 “不太可能,毕竟那是我和馆长的住处,我不会把和不馆员有关的东西放在家里。”柯晓茹说。 “也对。” 说完,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能是站起来的时候太用力,带动了沙发垫,我们听到一声轻微的哗啦声从沙发垫里传了出来。 我和柯晓茹对看了一眼,一起动手把沙发垫的套子拆了下来,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是?安眠药?”柯晓茹说。 我点头,药瓶上写着,应该错不了。 “但是只有这么几片,杀不死人啊。”我说。 “既然被藏了起来,肯定是有问题,走,我们去问问不馆员。” 走出不馆员房间,看到不凡正在对面的楚老板办公室里,我们走过去问他这药瓶是怎么回事。不凡看到我们手里的药瓶,眼皮跳了一下。 “这是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不凡说。 “我们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把它藏在沙发垫子里面。”柯晓茹挑着眉毛说道。 “不想被别人看见咯,我住的地方经常有人来,如果给人看见每次都要解释,麻烦。” “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吃安眠药?”我问。 不凡摸了摸稍微有点乱掉的头发,说:“这下你问到点子上了,最近两个月馆长总是找我的茬,还总是暗示我他已经知道了我和茹女士的关系,说要把我辞退。他说他认识很多黑道上的朋友,让我识趣一点自己滚蛋。我最近也发现似乎总是有人跟踪我,以至于我有点精神衰弱,睡不好,所以去医院开了点安眠药。今天在馆长办公室睡着,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有吃药,一夜没睡好,在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困了。” 我和柯晓茹面面相觑,如果不凡说的是真的,他应该没机会杀死馆长。 除非他先杀了人,才在沙发上睡着的,可谁的心会这么大,杀了人还能睡觉。 而且我们推断的是,不馆员看到楚老板、溢馆员和我先后进入资料室才决定动手的。他如果睡着了,就看不到我们进去了。 我盯着不凡的脸,想看出他有没有说谎,可他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值得信任。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不凡说,“但我要说的是,真的不是我。” 还没等我反驳,闹钟响了。 所有的搜证和讨论环节都结束了,刘洋招呼我们离开三楼,六个人下楼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晚饭是王楚和不凡负责,我们回到二楼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换下道具服装,锁回到道具箱里,我拿着熟悉的案情分析报告本,坐在写字台前。 写字台的桌子上还放着不凡昨天晚上给我的《水族馆之谜》,这本书我还一页都没看。事到如今再去琢磨今天的案件估计也想不出什么了,不如看一会儿书吧。 说真的,对于青崎有吾这种中二的风格我有点接受不了,小说里满满的二次元即视感,经常看着看着就想快进。可是作者对案件所有细节的布局又不容错过,因为漏掉一个可能就无法解开谜底,所以看青崎有吾的书,有种需要咬牙坚持一目十行又不能错过一个字的尴尬情绪。 看了没多久我就开始晃神了,思维又慢慢的转到了今天的案件上。 其实我已经在心里认定今天的“凶手”就是不馆员,他晚上八点进入馆长办公室,直到九点都没有离开,这段时间足够他杀死馆长再做善后。至于他杀完人为什么不离开,我觉得应该是他之前给茹女士打过电话,如果离开了反而可疑。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19 不过,溢馆员其实也挺可疑的。 他带着公文包里面可以藏刀,他又和馆长一起贩毒,馆长会当着他的面打开暗格,虽然他自己说不知道第二排资料架上藏有暗格,但很有可能在说谎。 等等,为什么第一排资料架上的暗格里没有白粉,第二排资料架的暗格里却有四包?馆长约了溢馆员晚上来取货,如果溢馆员只知道第一排资料架的暗格,馆长应该提前把毒品放到第一排资料架的暗格里面才对。 是馆长在第二排资料架的暗格里拿毒品的时候就被害了,还是有人把原本放到第一排资料架暗格里的毒品又放了回去。 根据馆长倒卧在第二排资料架和墙壁之间的过道上来看,应该是前者,这样的话,还是不馆员犯案的可能性最大。 绕来绕去差点把自己也绕晕了,我摇了摇脑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远处码头上的灯光亮起,我想到了昨天刚到岛上的时候,不凡在门口迎接我。 他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很会照顾人,我一直觉得他和王楚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前警察一个私人侦探,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故事。 晚上七点,不凡来叫我去吃饭,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能弄出点什么吃的,来到客厅一看,又是披萨。我的脸不禁皱在了一起,我说:“你们吃披萨吃上瘾了?” “没办法,这东西最方便,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和工作人员说了,多准备点速食产品。”不凡说。 我用手揉了揉皱在一起的额头,叹了口气,他居然还去使唤工作人员,亏的人家也理他。那我下次也和工作人员提提意见,多准备点蔬菜吧。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和刘洋、刘溢两兄弟聊的火热,王楚和柯晓茹都闷头吃饭不说话。 柯晓茹我能理解,她不喜欢和男人交往,能坐在这里已经很给面子了。 王楚的表现就很奇怪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重重。他今天脸上依旧贴着创可贴,只是血痕没那么明显了。我有点想问他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刘洋说,奎因的小说他都看过,在日本的推理小说作家里,除了青崎有吾还有一个叫做有栖川有栖的作家也是写“逻辑流”的,他的小说比较正常,既不中二也不啰嗦,其中国名系列被认为是推理小说的入门,可以看看。 其实想通过侦探推理小说提高对现实案件的判断好处是有限的,小说里的世界是作者提前设置好的,更像是一个解谜游戏。把小说中的一些设定拿掉的话,作者所做的推理就不存在了,而这些设定通常都是为了做出那样的推理而设计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侦探推理小说才有趣,虚拟的世界里想怎么设定就怎么设定,只要设定符合逻辑又出其不意,大家就会买单。 我想起《体育馆之谜》里面,作者对那把雨伞的推理,看的时候我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啰嗦那么一大堆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原来那都是作者的设定,没有这些设定作者对伞的推理就无法成立。 这种逻辑推演的方法放在我们挑战的案件里比较难应用,一来没有那么多设定好的条件,二来很多情况没办法排除。 “这一案如果不赢,我可饶不了你。”刘溢对刘洋说。 我想起来他是青崎有吾的粉丝,对他说:“能挑战这一案已经很荣幸了,不要那么在意输赢。” 刘溢认真的看着我,说:“那可不行,说不定这一生我只有这一次机会,绝不能放弃。” 其实只要他投对凶手就能获胜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刘洋这样说,难道他想要两个人都投对或者集体投中凶手对他来说才算赢? 柯晓茹吃好晚饭先回房间了,我们五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刘洋刘溢兄弟俩知道我们三个组团挑战感觉很新奇,就问:“如果你们其中一个人是凶手,其他人会投他吗?” “当然,我们不会放弃自己获胜的机会,毕竟要保证百分之七十的胜率。”不凡说。 “那你们组团还有什么意义?”刘洋问。 不凡想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因为互相看着顺眼吧,三个人组团遇到奇葩的概率比较低。” 我咧了咧嘴,心想上一案的吴皑就挺奇葩的,这概率一点也不低。 “如果你们提前商量好,下一案保证让谁赢,说不定三个人都能保证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刘溢说。 “不可能,”不凡摇头,说:“提前根本不知道下一案谁是什么角色,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案件,就比如这一案吧,假设小苏是凶手,你们都锁定了她,我们怎么保证她赢啊?就算我们两个不投她也就只能减少两票,其他人还有五票呢,根本没戏。” 说着,不凡看了我一眼,还不忘加上一句:“你说呢?阿拉蕾妹妹。” 阿拉蕾你妹。 我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说的没错,如果大家都锁定了不凡是凶手,我一个根本无回天之力。王楚也看了不凡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没说。 吃完饭我们收拾好餐具各自回了房间,准备写案情报告。奇怪的是王楚居然陪我们到最后,虽然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过。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聚集在客厅等待工作人员上岛。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大家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我和柯晓茹坐在他们对面。 柯晓茹说这是她挑战的第五个案件,之前失败过一次,如果这次能获胜,进入挑战最终案的机会很大。柯晓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李成俊说到钱时的那种精光,我觉得她也不是为了钱来的。做律师收入应该不低,如此费尽心力来这里参加挑战,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也挑战到第三案了,如果这次能获胜,剩下的七个案件里有三次失败的机会,胜率还是很大的。我暗自琢磨,祈祷后面的案件不要太复杂。 第三案 图书馆之谜 20 不凡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书,他完全不在意旁边的人在聊什么,这和他的八卦性格不符。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上午九点,工作人员来到别墅,拿走了我们的案情报告,并宣布了案件真相。 凶手是楚老板,他离开的时候馆长已经死了。 行凶过程和动机如下: 一个月前,楚老板的两个兄弟在和馆长的交易中被警察击毙,但馆长这边却毫发无伤,楚老板认为是馆长坑了他。虽然馆长一再保证自己没有做过手脚,但楚老板还是决定为兄弟报仇。 馆长说为了补偿楚老板会给他一笔钱,馆长包里的十万块钱就是给楚老板准备的。 为了保护自己,馆长与楚老板约在图书馆见面。案发那天楚老板穿上防水的外套,把手帕和刀都放在包里,去图书馆见馆长。 晚上8点10分,楚老板和馆长一起进入资料室。馆长拿出十万块钱想平息之前的事,楚老板不同意,说自己死了两个兄弟,十万块钱根本不够。馆长无奈,说我赔给你一点毒品吧,东西就在资料室里。 他当着楚老板的面打开了机关,向第二排资料架和最里面墙壁间的过道走去。楚老板看时机来了,便拿出刀跟在后面,资料室里面灯光昏暗,馆长根本没注意,他也没想到楚老板会在自己的地盘动手。 走到拐角的时候,楚老板叫了馆长一声,趁他回身愣神的时候把刀刺到了馆长的身体里,馆长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就倒下了。楚老板没有拔出刀,而是用手帕擦了衣服和手,扔下手帕,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外面还有一个工作人员,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办法。 之前每次和馆长通话,楚老板都录了音,他把录音里面馆长叫他名字的地方剪了出来,做成自己手机的铃声,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放到资料室门口的桌子上,又拿走了馆长的手机。 当他走出资料室的时候,他用馆长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手机铃声响起,馆长的声音从资料室里面传了出来。本来铃声就不大,又隔着一道墙,外间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能勉强听到是馆长在叫楚老板。 楚老板在口袋里挂断电话,走回到资料室的门口,一边假装和馆长说话,一边把馆长手机放到桌上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楚老板关上了资料室的门,和不馆员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资料室门口有一颗一人高的绿植,不馆员坐在沙发上正好被绿植挡住看不到楚老板手上的动作。 之后那么多人走马灯一样进入资料室,其实馆长已经倒在了最里面的角落。 “关键性证据,是楚老板手机里的铃声,如果你们用馆长手机播打他的电话,会响起馆长的声音。”工作人员说完用眼神问我们还有没有疑问。 听到工作人员说出真相的时候,我震惊的说不出话。 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人都投了谁,但我肯定是投错了。 谁会想到去拨打嫌疑人的手机啊?简直太过分了!我还以为这次自己赢定了。 我愤愤的看向不凡,他正一一扫过参加挑战的几个人,慢慢松了口气。我皱了皱眉,对他的表现感到疑惑。 最后工作人员宣布,王楚此次作为凶手胜出,可以选择在下一案担任侦探。 王楚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接受了这个有利条件。工作人员把小册子递给王楚,让他选择下一案。 我忍住内心起伏的情绪凑了过去,王楚认真的看着每一个案件的介绍,最终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有点恐怖的案件。 不凡拍了拍我的头,说回去好好补课。我打掉他的手,气鼓鼓的说:“下次再和你算帐。” 另一边刘洋和刘溢也选好了下一个案件,柯晓茹独自一人选择,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一个人好孤单。 等大家都选完,工作人员让我们回去整理行李。 十分钟之后,我拿着行李来到别墅门口,看到刘洋和刘溢正在和不凡握手道别。 刘溢说:“好家伙,被你骗惨了,下次遇到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不凡摆出他的招牌笑容,说:“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说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柯晓茹站在不远处,她依旧穿着整齐的套装,头发挽起,干净利落。她眯着眼看着不凡,眼睛里似乎流动着异样的光彩。 我们彼此道别,希望下次有缘再见。我还是挺希望再遇到他们的,起码他们三个都很正常,不会出幺蛾子,但是这次不凡的做法让我很不解。 在离开的船上不凡告诉我,他是故意让其他人怀疑他的,他希望大家投他。我长大了嘴巴,问他为什么。 “王楚在之前已经输过一次了,这次不能让他再输了,我在第二轮搜证的时候就怀疑他是凶手,根据那几个人的实力,他们应该也会怀疑王楚。所以我故意让你们觉得我针对他,为自己洗脱嫌疑,当你们开始怀疑我的时候,我再表现的欲擒故纵一点,你们一定会加大对我的怀疑。哈哈,我还一次都没输过,替他挡一枪没问题。”不凡说。 我恨的牙根痒痒,这次被他坑惨了,他牺牲自己也就算了,还连累了我。我这才第三案就败了,后面只剩下两次失败的机会。 “王楚有一定要赢到最后的理由,我得帮他。” 不凡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帅。 “你们早就认识?”我问。 “别看他比我大六岁,我们可是发小。”不凡终于又笑了,“不过我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去了警察学校,直到三年前又重逢,那是他已经是市刑警队队长了。” “那他为什么不做警察了?” 这一次不凡没有回答我,他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王楚,说:“我不能随便说别人的秘密,如果以后有机会,说不定他自己会告诉你。” 我看向王楚,他坐在船头,面朝大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变成了一幅画。 《第三案完》 ps:求推荐票~~~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 回到市区之后的第二天,不凡破天荒的打电话联系了我,说要给我寄两本书,问我地址是什么。 第二案挑战结束之后,我和不凡还有王楚都各自留过手机号码,转眼半过多月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联系我。 我问他要寄什么书给我,他神秘的说,拿到就知道了。 不凡住在邻市,快递隔天送到。 打开包装袋,里面除了两本书之外还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上一案对不起了,下次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禁在心里比了个中指,第二案你帮了我,第三案又误导我,算是扯平了。 不凡寄来的两本书一本叫《解体诸因》,一本叫做《首无·作祟之物》,都是日本的小说,我一本也没听说过。 《首无》的封面有点吓人,而且是很厚的一本,我决定先看封面比较可爱的《解体诸因》。 点了个奶茶外卖,拉上窗帘点亮台灯,我坐在桌前开始看这本黄色封面上有个布偶小熊的书。翻开第一页,书上有一行钢笔字,写着“看到最后,会有惊喜。” 看笔迹是不凡的,和那张便条上的字迹一样。我不禁好笑,他是怕我看几页就不看不了吗?我对别的事没有信心,看书可是不输给其他人。 看书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本书书名的含义,但看了几个短篇之后,我发现这是一本以轻松幽默的方式写“分尸”的推理小说。 每个短篇故事都是一个杀人分尸的案件,案发后会有一个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的人站出来说,我认为案件的真相是xxxxx,然后也没有说到底是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说真的,虽然每个小故事都挺“新奇”的,对案件的解读脑洞也都很大,但我还是有种黑人问号的感觉,因为完全弄不清楚作者想表达什么。 尤其那些“解答”,也不说对错与否,让我很难受。 看到第八个故事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到过第一页不凡写的字,我简直想要摔书了。那些冗长、枯燥、重复的文字在我眼前直晃,晃得我心浮气躁。 我站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才又坐下来继续看下去。 等看到第九个故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前面故事里的人物和案件被一个一个的串联起来,当熟悉的名字出现的时候,却想不起来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只能又返回到第一页,一边做笔记一边又重新看了一遍。 合上书的那一刻,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把已经冷掉的奶茶一口喝完,心中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真的佩服作者的脑洞和思路。 但是,不凡把这本书寄给我看的目的是什么呢? 因为我们下一场挑战的案件叫做《无头之殇》吗?虽然看名字可能是一个死者没有头的案件,但和这本书里的情况肯定不一样,总不会出现多个无头的死者吧? 我又拿起《首无·作祟之物》,看了看简介,知道这又是一本“分尸案件”的推理小说,而且案件不止一个。今日的脑容量已经满了,没有多余的空间处理这本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小说,我决定明天再看。 一周之后的4月21日,我再次踏上无名岛。 我对这一次挑战案件的别墅居然有种隐隐的期待,鉴于前几次挑战所在地的别墅都不同,我预感到这次的别墅也会是一个全新的建筑。 果然,当看到眼前的建筑时我还是被震惊了。 我已经不想向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问了,这活动的主办方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有钱。 一座岛要有多大才能做到盖这么多别墅还能互相看不见?或者这些建筑根本不在同一座岛上,这无名岛是群岛?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纵向非常长的一层建筑,除了白色的屋顶和用来支撑的柱子以外,原本应该是墙壁的立面上全是透明玻璃,如同一个巨大的阳光房。 我面前的这个房间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很宽敞而且里面亮着灯,站在外面可以把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不凡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看到我睁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他的招呼充耳不闻,便换了鞋走了出来。 “喂,傻了?” 不凡走到我身边推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这别墅怎么回事?不会每个房间都是这样吧?”我问。 “哈哈,放心吧,只有客厅是三面玻璃的,里面的客房都是只有一面玻璃。而且都有窗帘,不会有人偷窥你的。” 不凡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我的旅行包,带我往里走。刚才我看到客厅里或站或坐一共五个男人,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而且这一次只有我一个女性。 来到客厅,王楚先和我打了招呼。他看起来比上一次精神了很多,似乎是剪了头发,脸上的伤也好了。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果然男人只要把头发剪好就能帅气不少。 王楚边上坐着一个头发黑白参半的中年男人,不看头发的话估计有四十几岁,阔背腰圆,坐姿挺拔,看起来也像是个警察或者是个军人。 “这位是王健勇,我的朋友。”王楚介绍道。 我冲他微微点头,说:“我叫秦苏。” 他也颔首示意,没有说什么,估计是个比王楚话还少的人。 客厅的角落里有两个皮质的单人沙发,两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都拿着酒杯。 不凡告诉我那个头发有点长,穿着阔腿裤的男人叫秦天悦,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另一个皮肤比我还白,看起来病怏怏的男人叫武林,是个知名大学的研究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先回房间了,这一屋子雄性气场太强。 和客厅里的四个人暂时告别,不凡带着我朝另一边走去。通向客房的门在客厅的另一侧,走出客厅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面前。 走廊宽度大约有两米,地板是木质的,长廊一侧的墙壁也都是透明的玻璃窗,站在玻璃窗前面可以看到外面的地面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不凡说从第一间客房开始,住的分别是王楚、他自己、我、秦天悦、王建勇、武林。 我的房间在第三间,可当我走到第三个门前的时候,门上的门牌号码却是107。我又看向两边的房门,一个是102,一个是104。 我问不凡这是怎么回事?不凡摇头说不知道。 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底,其他几间的门牌号都没有问题,只有最里面一间的房门上挂着103号的门牌。看样子我的房间的门牌和这间调换了,门牌是钉在门上的,不可能是刚来的这几个人做的。 还没开始探案就出难题,我一边想一边走回自己房间的门口。 前面的六间房间里住的是这次挑战案件的六个人,最后这间房间应该就是案发场地了吧?这两个房间调换门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从不凡的手里接过行李,我推门进入房间。不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说晚饭八点开始。等我回头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关上门,我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进门之后是个小客厅,没有窗户,三面墙壁上都挂着一个画框,画框大约有两张a4纸那么大,里面各放着一个面具。浅黄色的面具上表情都不一样,或笑或怒,或悲或喜,在射灯的照射下看起来有点诡异。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道具箱,上面贴着“活动道具,勿动。” 我没敢多看,提着行李走过客厅,里面是卧室和洗手间。和不凡说的一样,除了对面的一面墙是透明的玻璃以外,其他几面墙都是白色的墙壁。 我稍微放下了心,还好那几个面具都挂在旁边的小客厅里,如果挂在卧室,晚上可怎么睡觉。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一点亮光也没有。与繁华的都市相比,这里如同另一个时空,安静孤寂,无人打扰。 我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里,真希望烨能和我一起在无名岛上渡过这三天两夜的奇妙时光。 “烨,你究竟在哪儿。”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轻声说着。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风吹着远处的树沙沙作响。 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我拿出包里的两本书,那是不凡之前快递给我的,我已经都看完了,准备趁这次见面还给他。 真没想到,不凡还是个日本推理小说爱好者。 这次的两本书风格相差极大,《解体诸因》的作者叫西泽保彦,《首无·作祟之物》的作者叫三津田信三。前者轻松幽默又脑洞大开,后者诡异恐怖却严谨异常,每本书我都看了至少两遍,回味无穷。 我也写了一张便签夹在书里,“感谢推荐,非常好看。” 拿着书走出房间,来到不凡房间的门口,我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估计他还在客厅,想到五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坐在客厅里,我就一身鸡皮疙瘩,那情景实在压抑。 算了,还是等会儿再给他吧。 第四案 无头之殇 2 刚想转身回房间,隔壁的门开了,王楚和那个头发黑白参半的男人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我站在不凡的房间门口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这俩人看来不只是认识。 “你找不凡?”王楚问。 我点头,指了指手里的书,说:“上个礼拜不凡快递给我两本书,我看完了,想还给他。” 刚说完,不凡从王楚房间里探出了脑袋,说:“看这么快啊,怎么样?好看吗?” 我轮流看着他们三个人,感到有点惊讶,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密谋。不凡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说:“客厅里的洗手间里有人,我来借用一下洗手间。” 你自己的房间明明就在隔壁,我心里想,但实在不想揭穿他,就没有说出口。我把书递给不凡,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从我离开客厅到刚才也就二十几分钟,他们三个总不可能聚在一起讨论晚饭吃什么吧?除了《名侦探俱乐部》的挑战,还有什么事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呢?两个警察加上一个私人侦探,多么和谐的组合。 说不定和哪件真实的案件有关。 我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除了每次挑战案件的详情,我还记录了每次上岛之后的经历,这些人这些事像一块块拼图碎片,说不定哪天找到关键的一片就能看清一个区域。 晚上八点,不凡来叫我去吃饭,他说今天的晚餐一定符合我的胃口。 还没走进客厅就闻到了咖喱的香味,武林带着印有面具图案的围裙站在餐桌边上看着我们,秦天悦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不用问,晚饭是他们准备的。 参加第一案挑战的时候,我曾经和晓雯一起做过咖喱,看到桌上的食物我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坐到餐桌边,我问武林:“你们怎么想到做咖喱?” 在我看来,男人除了煮泡面、煮水饺、加热速食披萨以外应该没有其他做饭技能了。我本来以为今天的晚餐还是披萨汉堡一类的,为此这次上岛我带了一些补充膳食膳纤维的冲剂,准备每天喝两包。 “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吃饭要尽量营养均衡,咖喱即简单又营养,蔬菜和肉都有,所以我自己也学会了做,今天献丑了。”武林边说边扶了扶眼镜,他的脸确实白的有点过分。 坐在他旁边的秦天悦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吃了一口咖喱,面带赞美的说道:“很好吃啊,还是你有品味。”说完瞟了一眼不凡,他正在闷头吃饭,没有看到我看他。 王楚和王健林坐在不凡边上,也在低头吃饭,一言不发,这俩人就好像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里一样。 “对了,今天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研究生,你多大了?”不凡抬起头,问武林。 “28。” “28还读研究生啊,你是学医的吗?”我问。 “不是,我读大学和读研期间经常请假去各地做调查,所以到现在还没毕业。”武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学什么的?还要去外地调查?” “我的专业是社会学,不过出去调查不全是和所学专业有关,大部分时间都是调查各地的民间传说和未解之谜。” “这也可以?”我惊讶的看着他。 “所以是请假去调查啊,不是学校组织的,不能算学分。” “那你还打算毕业吗?为什么不等毕业之后踏踏实实的去做调查。” “我准备毕业以后留在学校,毕竟那里学习和研究的氛围比较浓,所以什么时候毕业都没关系。” 看样子是家里不差钱啊,这么随性,我想。 “你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也是请假来的吧?”我问。 武林嘿嘿一笑,说:“bingo,为了参加活动,我办了休学一个学期。” 我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上一案遇到的刘洋刘溢哥俩也是向学校请了假来参加活动的,这活动到底有什么魅力。 “提起来参加这个活动,还得感谢天悦。”武林指着身边的秦天悦,继续说:“是他告诉我有这个活动的,当时我正在一个偏远山区做调查。天悦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他父亲的医院里做实习医生,你们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可以找他。” 武林卖起队友来一点也不客气,也不管秦天悦乐不乐意,先替他做主了。 “我连你的胃病都没治好,哪有脸替别人治病。”秦天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天天在偏远地区转悠,经常吃一顿饿一顿,你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没办法啊。”武林说。 “不需要华佗在世,只要一根绳子,把你拴家里一段时间就行了。”秦天悦没好气的说道。 看来他给武林治病没少操心,胃病难治全靠养,像武林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三餐不规律,只会让胃病更严重。 我终于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原来也是熟人。可秦天悦这穿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个医生,说他是搞艺术的倒是更容易接受。再说,哪有医生的头发留这么长的? 连续挑战者里面,组队挑战的不少,可能大家都觉得和认识的人一起挑战胜算更大。要不是不凡和王楚捡了我带着,到现在我还是孤家寡人呢。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带着我?我实在是很好奇,却又不敢问,害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吃过晚饭,我留在了客厅,选了一个靠近玻璃墙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欣赏夜色。 外面繁星点点,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好像一块黑色的幕布。坐在三面都是玻璃的房间里,感觉很神奇,就像坐在了野外一样。 不凡走了过来,在拐角处按下一个开关,我以为他要操作自动窗帘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头上传来了声音。我抬头望去,整个客厅三分之一的房顶也变成了透明玻璃。 不知道是谁把灯关了,坐在黑暗里向上看,天上的星星看起来特别亮也特别近。 没有人说话,我们都抬头看着星星,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不凡自己端着一杯酒,给我拿了杯饮料,他走到我身边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就喝果汁吧。” 我没理他的调侃,反正我也不爱喝酒,我把饮料接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继续看夜空。万籁俱寂,时间在黑暗中流逝,我们在客厅里坐到晚上十点多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早上七点半我被闹钟吵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晚睡的特别好,可能是昨晚的星星给了我一夜好睡的魔力。 昨天我问过不凡,他是怎么知道客厅的屋顶可以打开的。不凡说他来的时候,客厅的桌上放着一本注意事项的小册子,里面写了如何操作客厅的窗帘和房顶的遮阳罩。 这别墅的主人还挺贴心的,只是和一群不知浪漫为何物的男人一起欣赏星星有点浪费。 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我看到王楚和王建勇两个人穿着运动服正在外面打拳,两个人都满头大汗,应该是打了有一会儿了。 之前看到王楚早上出去锻炼都是跑步或者做做伸展运动,今天有人陪他打拳他似乎很高兴。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要不是一会儿还得挑战案件,真想出去逛逛。 早饭依旧是面包牛奶,不过今天早餐每人多了一个煎蛋,是秦天悦做的。我笑盈盈的看着他和坐在他边上的武林,看得他们直发毛。 “看什么?我们脸上有东西吗?”秦天悦不满的说道。 “没有,没有,谢谢你的煎蛋。” 我赶忙收回目光。 秦天悦把武林叫来参加活动,估计是想给他治胃病吧,这样他就不能乱跑了,起码能保持有规律的作息四个月时间。这个秦天悦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很柔软啊。 等王楚和王建勇吃过早饭,不凡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头发有点乱,眼睛下面似乎还带着黑眼圈,一脸萎靡。他昨晚摸鱼去了吗?我在心里暗笑。 “你昨晚没睡好吗?”我问。 “哎,别提了,一闭眼就想起来房间里那几个面具,总觉得有眼睛看着我,吓得我一夜没睡好。”不凡苦着脸,双手用力的揉搓着太阳穴。 “我们房间里也有面具,可我们都睡的挺好的。”武林说。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平时少看点吓人的书,谁让你不听。”王楚说。 “是是是,知道了。”不凡无奈的坐到餐桌边,对我说:“阿拉蕾妹妹,帮我倒杯咖啡。” 我看到不凡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胆子这么小,一定是他想象力太丰富。听王楚话里的意思,不凡被吓得睡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武林好奇的问我:“不凡为什么叫你阿拉蕾妹妹?有什么典故吗?” 典故个p,我心里暗骂,嘴上却说:“他胡编的,别理他。” 不凡没有反驳,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半,他今天精神状态不好,似乎没心情贫嘴。 第四案 无头之殇 3 等不凡也吃完早饭,我们收拾好餐桌,王楚回房间拿出了钥匙一一分给我们,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说:“四十分钟之后大厅集合。” 回到房间,打开客厅里的道具箱,我先拿出了文件夹。我很好奇这一次的角色身份,之前选案件的时候看不出来各个角色是男是女。 你的身份:商人,年龄30岁,m市著名的艺术品投资公司董事长。 这么年轻就做董事长了,家底儿一定很厚,我一边想一边看下面的资料。 这次的资料内容有点多,看完之后我大概知道了自己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从资料来看,我被怀疑的几率不大,不知道其他几个人会是什么身份。 合上资料,从道具箱里拿出服装摊在沙发上。 这是一套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西装,看起来很高级,道具箱底部还放着一双和西装同色系的高跟鞋,居然和我穿的鞋尺码一样。 主办方是怎么知道我穿几码鞋的?我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报名的时候填的资料里面有。 道具箱里还有一个钥匙形状的项链,钥匙很大,上面有一颗钻石,这是我的随身道具。项链的链子很长,挂在脖子上以后钥匙垂到了胸口。 走进浴室,在镜子里照了照,项链挂在外面看起来有点突兀,和一身西装很不搭,我只能把钥匙部分收进了西装里面。 锁上道具箱回到客厅,五位男士都坐在了桌子周围。男人换衣服就是快,每次都比我先到客厅集合,这对我很不利。我不仅在心里暗叹了一句。 等我也在桌旁坐下,王楚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本子,开始宣读案情。 “今天是2020年3月3日,我是m市刑警队的一名警察,早上7点来到这栋别墅。与管家一起在别墅的工作室里面发现了别墅主人,也就是叶子梵的尸体。叶子梵是一名面具艺术家,年少成名,曾经在多个国家举办过面具艺术展。半年前开始,他在别墅的工作室里闭门创作,三天前作品完成,他邀请了各位来别墅参观。没想到却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室里面,而且“尸体”被割去头部,现在“死者”的头部不知所踪。” 说完,王楚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审视的目光,看得我脊背一阵发凉。 原来真的是“无头”案件啊,我心里哀叹,现场一定很血腥。 “哟,这次侦探有角色了,那你应该也带了信息吧?”不凡看着王楚说道。 “是的,不过这些我等下再说,我们先去看看现场。”王楚回答。 现场肯定就是最里面那间房间了,昨天来的时候那个房间是锁着的。武林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交给侦探,钥匙之前锁在他房间的道具箱里。 我们跟着侦探走出客厅,我走在最后面,前面是不凡。他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头发上还抹着发胶,散发出浓烈的香味,熏的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凡回头问我:“你不会感冒了吧?昨晚踢被子了?” 我白了他一眼,一边用手在鼻子前面扇风,一边催促他快点走。 来到最里面房间的门口,王楚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武林“咦”了一声。 我抱着即将看到血腥恐怖场景的心理准备走进房间,可地毯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尸体”。 “尸体呢?”不凡问。 我们都面面相觑。 工作室里面的空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纵向很深,宽度大概只有三四米。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立在墙边的一个超大的酒柜。工作室里面弥漫着淡淡的酒味,不知道是不是哪个酒瓶没有盖好。 作为别墅主人的重要房间,不应该这么小才对。 王建勇指着右边的墙面说:“那里是不是有一扇门?”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右边的墙面上有很多无规律的线条,杂乱无章,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头晕。在众多线条中似乎隐藏着一扇门。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虽然开着灯,但室内并不是特别明亮,要不是王建勇眼睛尖,我们估计还得找一会儿。 打开那扇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卧室,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靠在一侧的墙边。床边的过道约有一米,地面上也都铺着地毯,过道的尽头还有一扇门。 那具没有头的“尸体”肯定就在那扇门里面了,我们小心翼翼的跟在侦探后面朝里面的门走去。门后是洗手间和浴室,空间不大,难以容纳我们这么多人同时站在里面。 侦探说三人一组轮流进去看吧。 浴室里扮演“无头尸体”的无头人偶倒在淋浴间里面,身上穿着黑色的浴袍,光着脚,一把锈迹斑斑的锯刀摆在尸体旁边。 本应该是鲜血淋漓的场面,可现场的血迹却非常少,只有无头的人偶和旁边的锯刀向我们传达着这是一个分尸案件的信息。 我们都没有说话,默默的记住现场的细节,在心里分析各种可能性。我看了一眼不凡,他本来紧皱的眉头略有舒展,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等六个人都看完,王楚叫我们先回客厅做自我介绍和时间线说明。 “现场弄这么干净让我们怎么破案啊。”武林一边走一边嘀咕,没人回答他,他也不介意,继续边走边嘀咕。 回到客厅,我们都坐在桌边拿起本子和笔,等侦探提问。 “武林你先说吧,开门的钥匙在你那里,你应该是这个别墅的管家吧?”王楚说。 武林穿着标准的管家三件套服装,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黑色马甲,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领结。 他推了推眼镜,说:“我是别墅的管家,今年56岁,在这个别墅工作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叶子梵买这栋别墅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做管家了。” 武林一边说我们一边记笔记,王楚问:“叶子梵什么时候买的这栋别墅?” “十年前,也就是2010年。” “昨天晚上你见过叶子梵吗?” “见过,昨天晚上10点半,我听到主人按铃就来到工作室问他有什么需要。他说酒杯打碎了,让我收拾一下,再给他拿个新酒杯。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完,他又让我去向各位客人道晚安,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然后就可以休息了。我和主人道了声晚安,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大概10点35分。” “之后呢?” “之后我又去了另外几个人的房间,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10点50分左右回到自己房间休息,没有再出来过,也没有再见过主人,直到今天早上和你一起去工作室发现尸体。” “你去其他几个人房间的时候,他们都在房间里吗?” “都在,那时已经过了十点半,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准备休息了。” 全程都是王楚在提问,我们默默的听着,不时做一些笔记。侦探对整个案件的了解程度应该和我们一样,他问的越多对案件情况的掌握就越多。 “下一个秦天悦吧。”王楚说。 秦天悦坐在武林边上,穿着t恤和牛仔裤,在座的几个人里面他穿的最随意,和整体氛围非常不搭。 “我是叶子梵的朋友,今年33岁,职业是一名小学音乐教师。”秦天悦说。 “你也是被叶子梵邀请来的吗?”王楚问。 “不是,我是在三天前接到了管家的电话,他说叶子梵创作完成了,我可以来找他了。三个月前我曾经来过这里找叶子梵,当时他正在闭门创作,什么人也不见,我和管家说如果叶子梵创作完成就通知我。” “你找叶子梵有什么事?” “我们之间的一些私事。” 秦天悦说话的时候,声音平淡,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他本人也正用一种舒服的坐姿坐在椅子上,看着侦探。 “你什么时候来的?见过叶子梵吗?”王楚继续提问。 “我是昨天傍晚来到别墅的,来了之后一直呆在房间里。晚上9点半,我去过叶子梵的工作室,和他闲聊了十分钟。奇怪的是,他一直带着面具。” “带着面具?” “是的,我问他为什么要带着面具,他说他是个面具艺术家,一生都在创作面具。他希望大家忘记他的脸,只要记住他创作的面具就行了。我觉得他创作面具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精神上有些问题。” 王楚转头问武林:“平时你看到叶子梵的时候他也带着面具吗?” 武林点头,说:“确实是,从半年前开始主人就一直带着面具,最开始我还觉得害怕,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自从他开始闭门创作,我就不怎么能见到他了。白天去他工作室的时候,他总是在里面的房间睡觉。” 听武林说完,我看到不凡和王建勇都在本子上记下面具两个字,还在字下面花了两道横线。这是表示很重要的意思吗?我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好吧,下一个。”王楚看向王建勇。 第四案 无头之殇 4 王建勇穿的衣服和武林身上的衣服很像,都是衬衫、西裤、马甲三件套。不过武林的衣服一看就是管家或者酒店服务员一类的角色,而王建勇身上的衣服就看起来高级很多。 “我是叶子梵的赞助人,今年50岁,在m市经营多家乐器行,是个成功的商人。”王建勇说。 “你经营乐器行,却赞助面具艺术家?你和叶子梵还有其他关系吗?”不凡突然插嘴问道。 “没有,我在赞助他之前并不认识他,不过我已经赞助他很多年了,确切的说是七年。之所以会赞助叶子梵,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这个人非常有才华,赞助他一定有前途。” “哦,你昨天晚上见过叶子梵吗?”王楚问。 王建勇点头,说:“我昨天晚上快10点才到别墅,到了之后就去了叶子梵的工作室,和他聊了二十分钟后离开,之后再没有见过他。随便说一下,我和叶子梵聊天的时候他也带着面具。” “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了我住的房间。” “你碰到过其他人吗?” “除了管家来道晚安,我没有见过别人。” 见王建勇的手上包着纱布,王楚问他手怎么了,他说昨晚在叶子梵的房间里打碎了一个酒杯,划破了手,之后向管家要了纱布和药水,包扎了伤口。 “好,下一个,不凡。”王楚看向不凡。 不凡坐在我边上,头上呛人的味道已经消散了不少,他手里拿着一副墨镜正在把玩,听见王楚叫他,便放下墨镜看向侦探。 “我也是一名面具艺术家,和叶子梵是同行,今年28岁。”不凡说。 我看着他身上好像去海边度假时穿的衣服,不住的摇头。心想,这品味,做艺术家估计没啥机会了。 “你也是叶子梵邀请来的吗?”王楚问。 “不是,我听到了消息之后自己来的,大家都是同行,要互相交流嘛。” “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们都是圈子里的名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长相。” “你昨天见过叶子梵吗?” “见过,昨天晚上9点,我去了叶子梵的工作室,和他聊了十分钟,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没再出来过,除了晚上管家来道晚安,我也没见过其他人。” 不凡靠在椅子上看着王楚,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显得很放松。他说话时的表情非常自信,但我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下一个。”王楚看向我。 我赶忙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王楚。 “我是一名做艺术品投资的商人,今年30岁。昨天晚上8点到的别墅,除了管家没有见到其他人。” “你没见过叶子梵?”王楚问。 “见过,晚上11点我去了叶子梵的工作室,和他聊了15分钟,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那么晚?你找叶子梵干嘛?”不凡转头看着我问道。 “谈生意。”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坐在对面的武林也跟着起哄。 我做了个无可奉告的手势,没有回答。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挑战的新人了,才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肯定没那么简单。而且从五个人的时间线上看,我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他们有理由怀疑我。 但我有王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人了还把头割下来?这一案我的嫌疑肯定最小。 “下面我们开始第一轮搜证吧,不凡和秦苏一组,秦天悦和武林一组,我和建勇一组。”王楚分好组之后站起身,和王建勇一起走出客厅。 侦探先搜案发现场似乎是不成文的规定,我没有和侦探分在一组,只能去搜别的地方。 我问不凡去搜谁,他说先看管家,他就住在叶子梵工作室隔壁,嫌疑比较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管家房间在案发现场隔壁,说不定能蹭到线索。 走出客厅,秦天悦和武林转身就进了不凡的房间。我和不凡对看一眼,朝武林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管家的房间是个大开间,没有隔断,非常宽敞,简直和隔壁的工作室不相上下。 房间里的墙壁上刷的是淡蓝色的漆,窗帘也是淡蓝色的,整个房间的布置都偏冷色调。 “一个50岁的管家,房间风格这么小清新。”我说。 “说不定他有孩子。”不凡说完朝里面走去。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下,走廊上已经没有了声音,王楚和王建勇应该已经进入了隔壁的工作室。我走到靠左边墙壁放置的衣柜前,打开柜门,一边检查一边听隔壁的动静。 不知道是王楚他们还没有进入到隔壁的浴室,还是他们检查的时候也不说话,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只能放弃。 管家的衣柜里挂着十来件衣服,都是黑色和白色的工作服,我仔细检查了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面没有东西。黑色的衣服如果沾到血迹是不容易发现的,我抱起所有衣服往窗口方向走,想到光线好的地方仔细检查。 不凡看到我抱着一堆衣服,问我干嘛,我说要检查血迹,分尸这么大阵仗,身上不可能沾不到血迹。 不凡站在一张桌子旁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插着腰,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没看到现场那么干净吗?不可能找到血迹的。”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干的?”我气鼓鼓的看着他,没有停下脚步。 不凡变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你过来,我来给你还原一下现场情况。”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动。 我的内心很矛盾,才刚刚开始搜证,他就已经知道现场情况了?不会是诓我的吧?可他诓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我还在原地纠结,不凡又对我招了招手,我只好把衣服都放在旁边的床上,走了过去。 “我问你,你觉得死者是死在浴室的吗?”不凡上来就问。 “不然呢?”我不假思索的反问道。 不凡摇着头说:“基本不可能。” “为什么?” “如果死者是在浴室遇害的,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在洗澡的时候被人袭击,另一种是被人叫到浴室之后被袭击。你觉得在今天这个案件里,这两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吗?” 我想了一下,死者被人叫到浴室之后遭到袭击似乎不太可能,一来死者没那么傻,二来凶手也不会做这种奇怪的多余举动。 “如果是管家,有可能在他洗澡的时候进入他的浴室啊,比如他忘了拿什么东西,让管家帮他送进去。”我说。 “你别忘了,尸体身上还穿着睡袍,他绝不是在洗澡的时候被袭击的。” “袭击完凶手再给他穿上的咯。” 我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不凡摇头,说:“如果凶手不想让人认为死者是在洗澡的时候遇害的,他会把尸体移出浴室,不会光给他穿个睡袍。”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死者不是在浴室被害的,他在其他地方被打死或者打晕之后才被移到了浴室。从他脚上没有穿鞋和身上穿着睡袍来看,第一遇害的地点应该是工作室外间。” 工作室外间的地上似乎是有一双拖鞋,我回想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然后继续提问:“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移到浴室?” “为了分尸咯。”不凡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分尸可不像用刀捅人那么简单,非常耗费力气而且尸体会出大量的血。很多真实案件里凶手分尸都是在浴室里进行的,血液可以沿着下水道流走,看着没那么吓人。” 想象着切割尸体头部的画面,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就算没有满地鲜血也很吓人了。 “还有一个好处,”不凡继续说:“凶手可以脱光自己的衣服进去分尸,结束之后用淋浴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这样他的衣服上不会沾到一点血迹。” 说完,他指了指我放到床上的一堆衣服,说:“看到现场的时候,我就知道凶手一定是这么干的,不然现场不会这么干净,所以你在衣服上肯定找不到血迹,要不要打赌?” 我撇了撇嘴,看着不凡,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很生气。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说吧,是不是就是你干的。”我说。 不凡悠闲的靠在桌子上,摆了摆手,说:“我知道的清楚就是我干的啦?只能说你太年轻,你去问问王楚或者王建勇,他们肯定和我说的一样。我告诉你,这次破案的关键绝对不是血迹。” “那是什么?”我被不凡的话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不凡露出神秘的表情,语气轻佻的说:“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就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再聊下去估计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上去抽他了。不凡今天的服装和造型本来就让人看不顺眼,再加上他欠揍的表现,着实让人火大。 第四案 无头之殇 5 不凡赶忙走过来拉住我,说:“哎,开个玩笑,别生气嘛,我说还不行。” 我被不凡拉住,只能转回身看着他,表情僵硬。 “好啦,开玩笑的别生气。你是不是把我寄给你两本书的事都忘在脑后了?”不凡说。 听到不凡提起书,我才想起来,上一案结束的时候王楚选了这个叫《无头之殇》的案件,不凡叫我回去好好做功课,然后寄了两本书给我,而这两本书都和“分尸案件”有关。 “你的意思是?”我问。 “没错,这一次案件的凶手绝不是疯子,他分尸是有目的的。所以破解分尸案件,重点在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不凡说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一只腿,悠闲的看着我,就像在和学生说话的老学究。 为什么这么干?我回忆了一下上个礼拜看过的那两本小说。 《首无·作祟之物》给我的震撼非常大的,但那是特定环境下才会产生的特定案件,和这次的案件没有可比性。《解体诸因》里分尸案件有好几个,各有原因,可是却有点儿戏,很难想象会有人因为那样的理由杀人分尸。 “你先不要管环境和现实因素,你想想凶手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切掉死者的头会为了什么?”不凡说。 “隐藏身份。”我脱口而出,“可谁都知道死者就是这别墅的主人,没这个必要啊。” “你凭什么肯定死者就是叶子梵?” “嗯?这还能有错?”听到不凡的反问我一下愣住了。 “连死者的头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靠什么判断?你要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做dna检验。” “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凡说的没错,除非找到死者的头部,否则没办法确定死者是不是叶子梵。 “可是,如果死者不是叶子梵,那叶子梵去哪儿了?死的又是谁?”我问。 “这就要靠搜证了。”不凡站起身,说:“线索会告诉我们背后的故事。” 我知道不凡没有说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他有所隐瞒,有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足以支撑假设的证据,所以不想那么早说出来。 刚才我说切掉死者头部是为了隐瞒身份,不凡没有否定,他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一直在别墅里闭门创作的人不是叶子梵?如今见事情即将败露,知情人或者策划了这件事的人杀了那个冒充者? 我摇了摇头,自己的脑洞似乎有点太大了,还是先搜证吧。 我环顾四周,管家的房间里家具并不多,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一个书架还有一个老旧的木质柜子。 管家说他在别墅工作超过30年,也就是20岁出头他就开始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区工作和生活了。他的社交圈子应该非常简单,不知道有没有家人。 我走到那个颜色已经黑黄的木质柜子前面,拉开抽屉。 柜子的款式很复古,高度约有一米二,从下往上一共四层抽屉。最上层的抽屉里面摆着一个黑色封面的本子,尺寸约比a4纸大两圈,很厚很重。我双手捧出本子放到柜子上面,开始翻看。 原来是一本相册,里面是管家一家的照片,大约从十年前开始。2000年到2003年间的照片里有管家、管家妻子和一个男孩。2003年之后就只有管家和男孩了,难道管家的妻子去世了? 如果管家的儿子是2000年出生的,现在也有20岁了,已经到了独自打拼的年纪,也许他离开了这里去外面生活了。 相册的边缘略有磨损,黑色封面上有些地方泛着毛边,管家应该经常拿出这本相册翻看吧。 看完相册,继续检查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的都是男孩用的物品,有几件衣服和一些玩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管家儿子以前用的东西吧。 比较奇怪的是,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只运动鞋,表面污迹斑斑。鞋子的款式老旧,鞋底磨损严重,不像是近期还有人穿过的样子。如果是为了留作纪念,为什么只有一只?这一只有什么不同吗? 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鞋子有什么异样,我拍了照片,把东西都放回了抽屉里。 不凡正坐在写字台前看桌上的东西,我绕过他,走到书架前。书架不大,宽一米高两米左右,里面放着很多木工相关的书籍,还有一些用木头制作的小玩意。其中有个十公分高的人偶,做的非常逼真,头部和四肢都可以动,非常精致。 我把书拿出来翻了一遍,有些书里做了笔记,是心得体会一类的内容。我不懂木工,看不出笔记里的内容是否正确,但从做笔记的行为来看,管家是个认真好学的人。 “苏苏,你来看。”不凡叫我。 我浑身一激灵,刚想说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不凡又继续说:“这应该就是管家的杀人动机了。” 不凡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我走过去,看到上面有一条短信,是叶子梵一天前发给管家的。 叶子梵说“我已经和买家谈好了,下个月就签合同,他们不需要管家,你准备一下,这个月底就离开别墅吧。” “叶子梵要把别墅卖了?”我说。 “管家在这儿工作了三十多年,现在年纪大了,却要被赶走,动了杀人的想法不奇怪。”不凡说。 “那他为什么要把叶子梵的头割掉?” “现在还不知道。” 写字台上还有一些药瓶,里面是治疗高血压和心脏病的药,以及一个镜片上有裂纹的眼镜。 “还有别的吗?”我问。 “还有一个记账本。” 不凡把抽屉里的一个黑色封面的小笔记本拿出来递给我,本子里记录了别墅的各项开销,和管家自己的收入支出。 “管家一个月的工资只有2000块钱,就算吃住不用花钱,积蓄也不会太多。”不凡说。 “可他还有个儿子啊,实在不行可以投奔儿子,不用杀人这么极端吧?” 听我说完,不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感觉他就像哆啦a梦一样,不停的从自己肚子前面的口袋里往外面掏东西。 展开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管家儿子的死亡证明,时间是2015年3月。 怪不得相册里的照片只到五年前,2015年之后就一张照片也没有了,我本来以为这些年他们没有拍照片,或者管家儿子没有回来过,可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死亡证明上写,管家儿子的死因是意外坠崖。 这别墅的附近就有一个山崖,下面是大海,难道管家儿子是在那里坠崖的?五年前,管家儿子只有15岁,不会一个人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生活。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意外坠崖呢? 我把相册和抽屉里有衣服鞋子的事情告诉了不凡,他想了想说:“等下可以问问管家,他儿子的死和叶子梵有没有关系。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即使有关系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报仇。” 不凡说去别的房间再看看吧,我放下东西,走到床边,准备把管家的衣服都放回到衣柜里。拿起最上面的一件外套的时候,我看到下面的白色衬衫袖子上有一块褐色的污迹。 我叫来不凡,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污迹,不凡把衣服袖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手指抠了两下,说:“可能是铁锈。” “铁锈?叶子梵浴室里那把锯刀上面有很多铁锈,会不会是拿锯刀的时候粘在上面的?”我问。 不凡摇摇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把衣服放回到衣柜,和不凡一起离开了管家的房间。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隔壁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听过刚才不凡的分析,我很好奇王楚和王建勇对现场的判断。这种非真正尸体的案发现场对警察来说分析起来也没那么得心应手吧,估计还是不凡这种脑洞大的人更有思路。 走过王建勇的房间,我们来到秦天悦房间的门口,房门上钉着号码是104的门牌。 推门走进房间,熟悉的布局映入眼帘,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客厅,墙上挂着装有面具的画框。和我的房间不同的是,秦天悦的房间色调以浅绿色为主。 “你的房间里面具也是这样的吗?”我问不凡。 不凡点头,厌恶的摆摆手直接走进了卧室,昨天晚上影响他睡觉的就是这些挂在墙上的面具。我留在了客厅,总觉得这些面具应该能告诉我什么。 试着去拿墙上的画框,很容易就拿了下来,画框是挂在墙面上的钉子上的。画框很轻,连同里面的面具加在一起也没有一本书重。 面具的材质略硬,但很薄,仿佛用力按一下就会压瘪。不过面具的手感很好,有点凉凉的,细腻光滑。 我把面具从画框上拿了下来,尝试着戴在自己脸上,大小居然刚刚好。我拿着面具走进卧室,想让不凡也戴上试试。 第四案 无头之殇 6 不凡看我把面具从画框里拿了出来,还盖在自己脸上,一脸惊讶。他一边挥手一边躲得远远的,说:“我不带,你快把它拿走,万一吸在脸上拿不下来怎么办。” 我哈哈大笑,终于找到了不凡的软肋,这次案件结束的时候,我要问问工作人员,能不能送我一个面具带回去。 “面具上又没有螭蛊,你怕什么。”我说着,把面具的内侧对着不凡,让他看。 不凡站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看了一眼面具,说:“你还说没东西,那上面灰色的线条是什么?” “灰色的线条?我怎么没发现。” 我疑惑的翻过面具,在内侧找了起来。 面具内侧的颜色不是纯白色而是淡淡的灰色,在面具内侧的右下方有两条颜色很淡的线条,像是制作时产生的瑕疵,又像是用笔画上去的。 “这么浅的颜色都被你发现了。”我说。 “那当然,我可是有着一双飞行员的眼睛。”不凡双手抱在胸前,依旧警惕的看着我。 我想知道这线条到底是不是制作时产生的瑕疵,于是又走回客厅,把另外两个面具也摘了下来。果然,每个面具的内侧都有类似的线条,看来不是制作的时候产生的,否则不会每个面具上面的线条都一样。那是制作者画上去的?签名吗? 我仔细的辨认着线条的形状,看山不像山,看水不是水,就像。。。怎么说呢?像小孩子随手画的毫无疑义的涂鸦,但却每个都一样,好像用印章统一印上去的。可面具内侧是有弧度的,不可能用印章在上面印图案。 有机会再看看其他房间的面具,我一边想着一边把面具拍了照片,装回到相框里挂了回去。 客厅里除了一个双人沙发,一个落地台灯,还有一个三层的储物柜,柜子的每一层都有三个小抽屉。 我怀着如同打开潘多拉盒子一样的心情,一个一个拉开抽屉。除了最下面一层中间的抽屉里摆着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纸质文件袋之外,其他抽屉里没有任何东西,不免让人觉得有点失望。 我先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份侦探事务所的委托书。 委托人:悦朋友 委托内容:寻人 委托时间:2019年12月 悦朋友寻找的人叫alice,女,30岁,是悦朋友儿时的朋友。alice于2019年11月27日离家访友,之后就没再回来。文件袋里面还有一张alice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看起来很年轻,黑色短发眼睛很大,长得像个洋娃娃。 难道是个混血?悦朋友来找叶子梵和这个alice有关系吗?我想着,放下文件,拿起笔记本。 笔记本大概b6大小,上有个四位数字的密码锁。刚才的委托文件上有悦朋友的出生日期,我试了一下,居然打开了。 笔记本里是悦朋友的日记,日记从2019年11月26号开始。 2019年11月26日,今天是alice的生日,我向她求婚了,她说她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给她一个月的时间,等她完成心愿再答复我。 2019年11月27日,alice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她说要去拜访叶子梵,让我不要担心。 2019年11月28日,难道alice的心愿与叶子梵有关? 之后的日记里,全都是悦朋友对alice的思念,直到2019年12月20日,悦朋友写到他决定亲自去找叶子梵,问他是不是把alice藏起来了。两天后的日记里又写道:叶子梵不肯见我,他一定有事瞒着我,alice你究竟在哪里? 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秦天悦说他三个月前来过,应该说的就是日记上记录的时间。悦朋友来叶子梵别墅的目的是寻找alice,三个月之前吃了闭门羹,现在又再次来访看来是还没找到alice。 我把文件袋和笔记本都拿到里面的卧室,交给不凡。不凡看过之后,拿起桌上的相框,指着里面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说:“这个应该是alice。” 照片里有两个人女人,一个是年轻的少妇,长得很有异国风情,她坐在椅子上正在拉大提琴。另一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站在少妇边上拉着小提琴。两人长得有点像,似乎是母女。 “这是alice和她母亲的照片?为什么会在悦朋友家里?”我问。 “不知道,不过资料里说悦朋友和alice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有她小时候的照片也不奇怪。更何况他还向alice求婚了,他们的关系肯定很亲密。”不凡回答。 “有没有悦朋友和alice的合影?”我问。 “没看到过。” 这有点奇怪啊,即将要成为自己未婚妻的人,竟然一张两人的合影都没有。虽然说有些人不喜欢拍照,但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总要有一张合影吧。 “哦对了,这里有个上锁的盒子,没找到钥匙。”不凡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铁盒的边缘已经生锈。 “等下搜身的时候,看看秦天悦身上有没有钥匙。”我说。 抽屉里面还放着一些纸笔,一包纱布和一瓶药水。这是每个客房的标配吗?我房间里似乎没有。 秦天悦的卧室里面除了床、写字台、书架这些常用家具之外,最引人注意的物品就是一把摆在柜子里的小提琴了。 秦天悦说他的职业是小学音乐教师,他也教小提琴吗?还是,这是alice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拿出小提琴,琴身略重,光滑且有光泽,保养的很好,在琴的背面印着字母alice。 刚想把琴放回去,眼睛的余光扫到一处本不该出现在小提琴上的印记。在小提琴琴身的侧面,有两条不易察觉的线条,和刚才在面具上看到的线条形状一样。 “这是?” 我把小提琴拿给不凡看,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难道是一种签名?”不凡说。 这么随意的签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随意到让人觉得没办法每次都签的一样。可是出现在面具和琴身上的线条形状如此统一,绝不是偶然。 “看来alice和叶子梵的关系不一般啊。”不凡说。 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是悦朋友的,因为手机有密码,之前一直没打开。刚才他看到我给他的侦探社委托书上有alice的生日,就试着输了进去。 手机里有很多alice的照片,以及11月27日之后发给alice的短信,都是问她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凡放下手机,说时间差不多了,回客厅吧。 我们走出秦天悦的房间,不凡没有走向客厅,而是走到玻璃墙的前面看着外面。我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外面的阳光很好,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间似乎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远处,那边应该就是悬崖了。 “你说尸体的头是不是扔到悬崖下面去了?”我问。 不凡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站着,直到闹钟声响起。 王楚和王建勇从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同时,秦天悦和武林也从王建勇的房间走了出来。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点头致意,然后一起走回客厅。 王楚打开电视机,说:“不凡,你先来。” 不凡拿着手机走到电视机前,调出照片,那是管家的房间里拍到的线索。 “林管家,你是不是有个儿子?”不凡问武林。 武林带着眼镜,手里拿着纸和笔,像极了在听报告的样子。他点头说:“是的,2000年生的,活到今天也有20岁了。” “他的死和叶子梵有没有关系?”不凡没有兜圈子,直奔主题。 “我不确定,5年前的3月,我的儿子出去玩,一夜未归。第二天我出去找他,在悬崖边发现了他的衣服。后来我报了警,警察在悬崖下面找到了他的尸体。” “你在悬崖边找到的不是一只鞋吗?”我问。 武林摇头,他说:“找到我儿子的时候,他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鞋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是你房间抽屉里那只吗?”我继续问,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只鞋有问题。 武林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是,房间里那只鞋,是昨天下午我在仓库里找到的。这只鞋就是当年我儿子坠崖时穿的那双鞋的另一只。” “鞋子为什么会在仓库里?”不凡问。 “我不知道,别墅里没有其他人了,平时有可能去仓库的只有我和主人。我怀疑这只鞋是主人放在仓库的,但是他什么时候放里的我不知道。” “你没去问他?” “我想等你们都走了以后再去问主人,他这两天很忙。” “这事关你儿子死亡的真相,你能忍得住?”不凡问。 “我说的都是实话,”武林扶了扶眼镜,说:“我确实不知道我儿子的死和叶子梵有没有关系。” 不凡换了一张照片,问:“这件衣服的袖口有铁锈污渍,你什么时候穿的这件衣服?在哪儿蹭到的铁锈?” “就是昨天去仓库的时候,昨天下午主人说让我帮他找一把锯刀,他要用。锯刀平时都收在仓库的木头箱子里,可能是我打开箱子的时候蹭到了铁锈。” “锯刀是叶子梵让你拿的?”不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到武林点头,他又说:“如果这是事实,我要说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第四案 无头之殇 7 不凡看向王楚,王楚微微点了点头,他可能知道不凡想说什么。 难道他也认为死者不是叶子梵? 不凡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切掉死者的头,这样做既费时又费力。而且我们都是外人,根本不知道锯刀这种工具放在哪儿,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别墅里会有这个工具。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叶子梵和管家,之前我怀疑管家,理由有二。一、他知道别墅里有锯刀,而且知道放在哪儿;二、他住的房间离工作室最近,如果凶手在浴室里切割尸体,住在隔壁房间的他应该能听到。” “听不到。”武林打断了不凡的分析,说道:“这栋别墅之前的主人是个音乐家,工作室是他练习乐器的地方,所以工作室的墙壁里有隔音的材料。只要不是在里面放鞭炮,外面都听不见。” 不凡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好,我知道了。我想说的是,我现在有了另一个假设,死的人不是叶子梵。” “啊?” 武林和秦天悦都长大了嘴巴,不凡的这个假设太让人吃惊了,虽然从不凡之前的话里面我听出了这个意思,但是他这么肯定的说出来,还是让我吃惊不小。 “死的不是叶子梵还能是谁啊?这案子里还有第八人吗?”武林问。 “有可能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人。”不凡说。 我有点糊涂,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不是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吗?我看了一圈在座的人,除了王楚,其他几个人都和我一样面露疑问。 “有可能叶子梵杀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切掉头部,伪装成自己被杀,然后他带上了面具假装成那个人。”不凡说。 “怎么可能?哪有这种面具。”武林对这个假设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有人皮面具这种玄乎的玩意。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等着不凡继续说下去。 “我有两个理由支持这个假设,一、我也是个面具艺术家,在我所知的资料里,顶级的面具艺术家可以制作出戴在人脸上的面具,不被别人看出破绽。二、昨天我们来到别墅以后,互相都没有见过,之前也都不认识,叶子梵随便伪装成谁,其他人都认不出来吧?” “管家能认出来啊,他见过每个人,他晚上十点半之后不是去和大家道过晚安吗?”我说。 “林管家,你是高度近视吧?”不凡没有在意我的反驳,而是问武林。 “是的,两只眼睛都是八百度。”武林说。 “管家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个镜片带有裂痕的眼镜,这个眼镜是你常用的眼镜吗?什么时候摔碎的?”不凡说。 “昨天在仓库看到我儿子那只鞋子的时候,我晕倒了,眼镜掉在地上摔裂了,现在我带的眼镜是备用眼镜,度数有点低。但这是突发情况,叶子梵不可能知道我会摔裂眼镜。”武林说。 “也对,所以我更倾向于叶子梵伪装成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人。他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制作面具的时候可以尽量做的像。” 不凡说完看着秦天悦,不用说我们也明白,悦朋友是叶子梵的儿时好友,年纪也相仿,最容易伪装。 “不可能,叶子梵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理由诈死还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秦天悦说。 “理由倒确实有一个。”王楚坐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 我们都看向他,这次侦探有身份,也带有信息,但王楚还没告诉过我们他的信息是什么。 王楚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我们说:“我是一名警察,这次来找叶子梵是为了调查半年前失踪的一位女性。” 来了,我心想。我赶忙坐直身体,等着王楚继续说下去。 “那个失踪的女性叫alice,30岁,半年前来到叶子梵的别墅之后再无音讯。一个星期前警方找到了她的尸体,我们怀疑她的死与叶子梵有关。”说着王楚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建勇说道:“找到alice的时候,尸体上也没有头部。” 王建勇坚如磐石的脸抽动了两下,他也看着王楚,没有说话。 “勇赞助人应该也知道这个信息,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等下再说。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alice的死和叶子梵有关,甚至于alice就是叶子梵杀死的,而他从一些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知道警察要来找他,他有理由制造出一个自己已经死了的假象。” 王楚说完重新扫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我们,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alice死了?而且尸体没有头部?勇赞助人也和alice有关系?一连串的信息惊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以至于忘记了做笔记。 不凡拍了拍手,打断我们的思考,说:“现在你们知道我提出的假设有很大的可能了吧?不过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肯定,还是要看证据。如果是叶子梵假死,我最怀疑他的发小,悦朋友。如果不是,就要等你们的证据都说完再做判断了。我说完了。” 不凡拔下手机,走回座位。 我坐在椅子上,手心里都是汗。 如果如不凡所说,叶子梵杀了来到别墅的某位客人,自己假扮成那个人,我的嫌疑就基本被排除了,他不可杀死一个女人来冒充自己。但是我的内心无法平静,这种假设太惊悚了,我打心里不愿意承认。 “下一个,勇赞助人。”王楚说。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想把内心积聚的压力都吐出来,可我的手还是不停的冒汗。 王建勇走到电视机前,说:“我来说一下现场的情况。” 电视上放出的是尸体的照片,尸体的睡袍已经被脱掉,露出光秃秃的躯干,非常的诡异。照片中尸体身上几个平时不会露出来部位的皮肤上似乎都有一串字符。 王建勇放大了照片,那几串字符是英文单词,分别是“triangle”、“identity”、“ckswan”、“inception”和“silenthill”。 “这些是尸体身上的纹身,纹的是英文单词,分别在四肢靠近躯干的部位和胸前。林管家,叶子梵有纹身你知道吗?”王建勇问武林。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见到过,起码直到去年夏天还没有。”武林说。 王建勇点头,说:“我们在工作室里面找到了纹身用的工具,这些纹身也许是他最近半年里纹上去的。” “或者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叶子梵。”不凡在我边上说:“林管家,叶子梵的身体上有什么特点吗?比如胎记伤疤一类的东西。” 武林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王建勇见二人不再说话,继续说道:“这些单词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刚想开口,秦天悦在我前面说道:“都是恐怖片的名字,第一个是恐怖游轮,第二个是致命id,第三个是黑天鹅,第四个是盗梦空间,最后一个是寂静岭。”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想用单词本身的意思解释来着。 “这人是恐怖片爱好者吗?干嘛把这些单词纹在自己身上?”不凡问。 “说是恐怖片有点不太准确,应该是悬疑、恐怖、惊悚片。”秦天悦说。 这几个电影里我只看过盗梦空间和黑天鹅,其余的看名字就是不敢看的类型。 我是一个好奇心很重,胆子又小的人。读初中的时候,同学要看《咒怨》非要拉着我一起看,我几乎是全程在手指缝里看完的,看完之后也不知道那片子到底讲了些什么。 盗梦空间和黑天鹅其实是两个中心思想完全不同的故事,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在精神世界里体验真实的经历,说的通俗点,就是精神出了问题。 难道叶子梵的精神也出了问题?或者这具尸体不是叶子梵?实在无法想象,在座的几个人里谁会在自己的身上纹这些单词。 “纹身有些时候并不是为了表达意义,”秦天悦说,“据我所知,有些人只是对纹身上瘾,理由很简单,纹身的疼痛感能让人体验到一种愉悦刺激带来的心理暗示效应。像这具尸体这样,把纹身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更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想要的是那种纹身带来的刺痛感,并不是让别人看到纹身的图案。” 秦天悦已经不用叶子梵来称呼这具尸体了,他是不是也觉得死者不是叶子梵? “听你的意思,这人是个变态。”不凡说。 “变态这个词太笼统了,准确的说是有精神类疾病,我猜他很可能还有酒精依赖症或者尼古丁依赖症。” 秦天悦说的很学术,我想他就是想表达死者有精神病。 “对,主人非常嗜酒,每天至少三分之一瓶威士忌,严重的时候一天能喝掉一瓶。”武林接过话茬,他前一天晚上去见叶子梵还是因为酒杯摔碎了,叶子梵让他拿个新酒杯。 “艺术家有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叶子梵年少成名,成名后风光无限,但是几年之后就创作不出新的东西了。”王建勇说道,他把叶子梵成名之后的经历给我们讲了一遍。 第四案 无头之殇 8 叶子梵是个小城镇出生长大的青年,20岁的时候因一系列名为“生如夏花”的面具作品被艺术届关注,风靡一时,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好景不长,五年之后,也就是叶子梵25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令人满意的作品。 勇赞助人也是这个时候开始资助叶子梵的,如今7年过去了,叶子梵终于有新作品问世,他希望叶子梵能够重新走上荣誉的殿堂。 “继续说回案发现场的情况吧,”王建勇说,“我们认为浴室就是凶手切割死者头部的场所,浴室里有切割用的锯刀,地面也有被冲洗过的痕迹。尸体的睡袍上没有血迹,所以我怀疑凶手切割尸体头部的时候尸体身上并没有穿着睡袍,而是切完之后穿上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还不知道。” “另外,我们怀疑浴室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有可能是在外间遇袭,然后被拖进浴室的。我们在尸体身上没有找到其他的伤口,暂时不知道死因是什么,比较大的可能是头部遭到重击或者是被勒住脖子窒息导致了昏迷或死亡。” “浴室里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我再说一下工作室里的线索。” 王建勇在分析案发现场的时候表现的很有条理,而且没有任何个人情绪。他身高虽然没有王楚高,但身材健硕,肌肉凸显,再加上那头斑白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有威严。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的觉得他就是来这里处理凶杀案的警察。 屏幕上出现了叶子梵工作室的照片,窗帘已经被拉开了,房间里非常明亮。 早上大家一起去看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如今房间里变亮之后才看见,房间里左侧的墙壁上一整面墙都被暗红色的丝绒布遮住了,那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叶子梵这一次的新作以death为主题,与他的成名作品正好相反。在叶子梵的工作室里有很多面具的设计稿,以及主题海报的概念稿,你们看一下。”王建勇说完放出了照片。 看到电视屏幕上转换出的照片时,我的呼吸顿时停止了,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部素描,看不出性别也看不出年龄,只能看出那张脸上毫无生命的痕迹。 画中的人脸眼睛微闭,嘴微张,似乎是刚刚苏醒,又似乎是想要说话。在电视机硕大的屏幕上出现这张画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死人的脸。 我原以为以“死亡”为主题的面具上呈现出来的会是痛苦和狰狞,或者干脆就是魔鬼或者妖怪的脸,没想到这张脸看上去如此的安详。但这安详之中,渗透出来的却是绝望的气息。 “做好准备,我要翻到下一张了。”王建勇说。 下一张照片中是数张手绘的草稿,有一些似乎是曾经被揉成团之后又重新展开抚平,那些皱巴巴的纸上画着的脸都是狰狞痛苦的表情,没有被揉过的纸上反而都是宁静祥和的面孔。 王建勇指着其中一张揉过的纸说:“这些被揉成团的纸是在垃圾桶里面找到的,足有几十张,应该是面具的设计稿,但是叶子梵自己不满意最后扔掉了。如此多的数量,不是一天两天能画出来的。林管家,你多久没有清理过工作室的垃圾桶了?” “自从主人闭门创作开始就没清理过,这是主人吩咐的。”武林说。 我一直在盯着屏幕上的设计稿,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每一张设计稿的右下角都有那两条随意的线条,是叶子梵的签名没错了。 我捅了捅不凡,他看了我一眼,意思是知道了。 “那些设计稿右下角的线条你们注意一下,应该是叶子梵的签名。”我提醒他们,等下我们的证据里还会出现这些线条,免得他们忘了。 “这么随意的签名吗?”秦天悦说。 我冲他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还不适合打断王建勇的线索。 我示意王建勇继续说下去。 “与这些设计稿相对应的,工作室里面还有面具的实物,感官上可能会有点不适,但是还是要给你们看一下。” 然后王建勇指着屏幕上被丝绒布遮住的那面墙壁说:“这些布后面是一个放着面具的架子,上面摆满了面具,是叶子梵这次创作的作品。” 说完,王建勇切换了照片。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整个墙面的木质架子,架子的颜色也是暗红色的,上面摆着一排排白色的面具。每个面具的表情都有微妙的不同,或睁眼或张嘴,或痛苦或微笑,唯一相同的是面具上渗透出来的绝望的气息。 感谢手机摄像头的高清拍摄,每个面具的细节都看的很清楚,有一些面具上居然还有皮肤的纹理,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光是看照片就已经足够震撼了,不知道站在实物前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等下你们可以都去工作室看一下,真的很震撼,称得上是艺术品。”王建勇说,不知道他是站在警察的角度说的,还是站在赞助人的角度说的。 架子上除了面具没有其他的线索,王建勇和王楚只有两个人,应该没有时间把所有的面具都检查一遍。 “我有个疑问。”不凡搓着下巴说道。 “什么?”王建勇问。 “叶子梵是在哪里制作面具的?工作室就这么大,没看到有制作面具的材料和工具啊。” 你是魔鬼吗?我心想。看到这么震撼的一面墙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赞叹吗? 不过我得承认他问的好,工作室里面并没有用来制作面具的材料和工具,他到底在哪里做的?仓库吗?还是制作完成之后叶子梵把材料和工具放到仓库里去了。 “仓库里面有吗?”我问武林。 武林说没有,叶子梵从来不把和制作面具相关的东西放到仓库里。不过他又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工作室里面有一扇暗门,通向地下室,叶子梵一直是在地下室里面制作面具的。但是,半年前叶子梵找人改了开启暗门的机关和通向地下室暗门的位置,现在知道如何打开暗门的只有叶子梵一个人。 “你怎么现在才说。”不凡瞪着武林说道。 “我本想等我发言的时候再说的,现在你们问了我也只能说出来。”武林一脸无辜。 我呼出一口气,暗门啊,这方面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上一案里面出现了藏在架子里的暗格,这一案就出现了暗门,还有不为人知的房间,真是令人头大。寻找开启暗门的机关还是交给他们吧,我在一边看着就好。 我捋了捋头发,变换了一下坐姿,坐得太久了,屁股有点麻。 “那等下去工作室再仔细找找吧,机关肯定在工作室里面。”王楚说。 “好,”王建勇说着把照片切换到下一张,“工作室里还找到了一张叶子梵和悦朋友、alice三个人年轻时的合影,一串钥匙,以及一份遗嘱。” 合影里的三个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一脸青涩。照片中三个人都是站着,身高体型看起来差不多,要不是alice穿着洋装,还以为是三个男孩子的合影。 钥匙串上有工作室的钥匙,仓库的钥匙,别墅大门的钥匙。 遗嘱就比较奇怪了,居然是叶子梵五年前立的遗嘱,遗嘱中叶子梵所有财产的受益人是赞助人。 “这份遗嘱对你很不利啊。”不凡对王建勇说。 王建勇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一个30岁的年轻小伙子要伪装成50岁的大叔不太容易吧。” 说完,王建勇拔下手机走回了座位。 不凡说遗嘱这个证据对勇赞助人很不利,我知道是因为他一直坚持叶子梵是诈死,诈死之后叶子梵伪装成谁,谁就是今天的凶手。如果叶子梵诈死,他不会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伪装成能够继承自己全部遗产的人,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勇赞助人也算是个公众人物,社会关系复杂,不那么好伪装,很容易会被家人和朋友揭穿。或者他准备继承了遗产之后就消失? 但叶子梵和勇赞助人的年轻相差的太大,除非他知道勇赞助人的身材皮肤都保持的特别好,否则很容易露馅。 我正在闷头思考,武林站了起来,他拉了拉衬衫的衣角,又摸了摸领结,迈步走到电视机前。他和秦天悦一起搜的不凡和王建勇的房间。 “先生们、女士们,上午好。请允许我占用大家一点时间,说一下不凡面具艺术家房间的线索。” 我没忍住了,笑出了声,这个武林真是个有趣的人。 武林在电视机旁边站的笔直,面带微笑,俨然是一位和蔼可亲、忠于职守的管家。 “这位不凡艺术家是在7年前出名的,也就是叶子梵陷入低谷期的时候。在这7年里,他凭借为数不多的作品以及帅气的外表,赢得了艺术界以及很多粉丝的追捧,甚至有媒体报道说,他是比叶子梵更有天赋的面具艺术家。不过,也有很多人说他比叶子梵差远了,如果叶子梵回归面具艺术界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事实到底是怎么样呢?” 说着,武林面带微笑的放出一张照片。 第四案 无头之殇 9 照片里是不凡与公司高层的聊天记录,公司高层说“最近业内对叶子梵这次创作的作品非常期待,甚至有人得到了内幕消息,说叶子梵的新作将震惊世界。你已经很久没有新作品了,如果叶子梵这次成功复出对你非常不利,我们将考虑中断与你的合约。” 武林一直在看着不凡,这是一个指正不凡有杀人动机的有利证据。 刚刚不凡将案件的解答引入了一条令人错愕的方向,在那种可能里,他的嫌疑将变得非常低。因为叶子梵并不认识他,也就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与他相似的面具。如果不凡是凶手,他的这一招非常漂亮。 不凡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招牌笑容,说:“这个证据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有杀死叶子梵的动机,你也有,而且你的动机比我的还要强烈。” “说的没错,我的动机很强烈,但是你的动机更迫切。叶子梵已经完成了作品,今天即将对外公布,如果你不尽快杀死他,就没机会了。”武林说。 “不一定哦,我不一定非要杀死叶子梵,我还有其他方法让他彻底出局。”不凡扬了扬下巴,示意武林继续。 武林收起笑容,皱了皱眉,放出第二张照片,那是一张侦探事务所的委托书。 委托人:不凡面具艺术家 委托内容:调查alice失踪事件 委托时间:2020年2月 在委托书后面还有一份侦探事务所提供的报告,报告中指出alice很有可能已经被叶子梵杀害,警方正在调查。 看到这里,不凡说:“只要警察以怀疑alice的死与叶子梵有关的名义开始调查他,我就可以利用舆论的压力让他身败名裂,怎么样?我的杀人动机没有那么迫切了吧?” 武林说:“没错,我确实在你房间找到了你购买水军和媒体报道的证据,但我还发现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说着武林切换到下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不凡与alice的合影。武林说:“这张照片可是藏的够深的,要不是我懂点密码学,根本打不开那个盒子。” 我看向不凡,脱口而出:“你也认识alice?” 不凡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还是个不知名的面具艺术家的时候,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遇到了alice。我那时非常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坚持下去,但是alice对我说不要放弃。她鼓励我,支持我,直到我获得成功。我以为我成功了就配得上她了,所以我向她求婚,可是她拒绝了我,她说她早已心有所属。” “那是什么时候?”我问。 “7年前,2013年夏天。” 7年前alice就已经心有所属了?难道那个人是叶子梵?我暗自琢磨。但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悦朋友向alice求婚的时候,她说自己有心愿未了,第二天就去了叶子梵的别墅,难道她想向叶子梵表白? “你对alice的感情到现在还很深吧?”武林问。 不凡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所以,当不凡知道alice的死与叶子梵有关的时候,他极有可能杀死叶子梵为alice报仇。”武林说。 王楚和王建勇也点了点头。这个叫做alice的女人,已经与在座的五位嫌疑人中的三位出现交集,悦朋友和不凡面具艺术家都深爱着她,剩下的勇赞助人不知道和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我并不确定alice是叶子梵杀死的,侦探事务所的报告上只说了有可能,我不会为了有可能三个字就动手杀人。”不凡不慌不忙的说道。 “有没有能证明不凡可能对叶子梵动手的证据?”王楚问。 武林挠了挠脑袋,说:“暂时没有。” “好吧,辛苦了。”王楚说。 等武林拔下手机,我拿着手机走到电视机旁,一边链接手机一边整理思路。 我发现他们的陈述非常有技巧,证据逐一递进,或者先说一个能让对方落入圈套的线索,等对方说出了自己预想的回答,就抛出另外一个证据让他无法自圆其说。这种方法虽然有点狡猾,但是似乎很管用。 目前我手里关于悦朋友的线索,只能证明他深爱着alice,曾经向她求婚,在alice失踪以后非常难过且一直在寻找alice。但是他并不知道alice已经死了,所以他的嫌疑不大。 我连上手机之后没有着急放出照片,而是对秦天悦说:“你昨天晚上几点去见的叶子梵?” “9点半。”秦天悦回答。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聊了一些个人的近况,以及问他是否知道alice的下落。” “叶子梵怎么回答的?” “他说不知道,他还说alice上次来找他,在别墅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你知道alice已经遇害了这件事吗?” “不知道。” 秦天悦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有磁性,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我继续问他:“你去的时候,叶子梵在喝酒吗?” 秦天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回忆了一下,说:“他确实在喝酒,而且喝的有点多了,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那你呢?和他一起喝酒了吗?” “没有,叶子梵没有邀请我一起喝酒。” “可你房间里的一件衣服上有浓烈的酒精味儿,我在你房间没有发现酒瓶和酒杯一类的东西,你是在哪里沾到酒精味道的?”说完,我调出了一件衣服的照片。 那是我在即将离开秦天悦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往外走的时候路过了卧室里的衣柜,隐约的闻到了酒精的味道。我当时问不凡为什么没有检查衣柜,他说检查过了,没有异常,男人的衣服上有酒精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可秦天悦的房间里根本没有酒瓶酒杯,他是在哪儿沾到酒的? 秦天悦看着照片,说:“我和叶子梵聊天的时候,他一直在喝酒,也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气之下抢了他手里的酒杯,可能是那个时候酒洒在了衣服上。” 我看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一丝迷离,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思考。 我把秦天悦房间的线索一一罗列了出来,告诉大家他曾经向alice求婚,在alice失踪之后委托过侦探事务所寻找alice的下落。 最后我调出了小提琴的照片。 “这个小提琴是你的还是alice的?”我问秦天悦。 “是alice的,她失踪之后我去她家里把这把琴拿走了,希望每次看到琴的时候就像看到了alice,我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秦天悦说。 “小提琴亲身的背面有alice的名字,我想她一定非常喜欢这把琴,但我在琴身上还发现了这个。”说着我用手指向有两条颜色非常浅的线条的地方。 “你们看这两条线条是不是很熟悉?”我说。 众人都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王楚略带疑惑的说:“那是叶子梵的签名?” “对,”我点头说道,“我觉得这把琴是叶子梵送给alice的,alice喜欢的人很有可能是叶子梵。” 说完我看向秦天悦,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说完了。” 等我走回座位,秦天悦站了起来,他将要讲述的是王建勇房间的线索。 “勇赞助人的房间里有很多小提琴,以及叶子梵和alice的赞助合约,还有勇赞助人与警方的通讯记录。半年前勇赞助人拜托警方寻找alice的下落,一周前警方告诉他找到了疑似alice的女性尸体,让他去辨认。”秦天悦一一放出了照片,然后问王建勇:“你和alice是什么关系?只是赞助和被赞助的关系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王建勇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桌上,他的右手缠着纱布,纱布上隐约能看到红色的血迹。秦天悦没想到王建勇这么不配合,我们都很清楚,他和alice的关系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好吧,那你说说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秦天悦说。 “我昨天晚上10点去找叶子梵,和他发生了肢体冲突,不小心打破了酒杯,手被划破了。之后我问管家要了纱布和药水,随便包了一下。”王建勇回答。 “你为什么和叶子梵发生肢体冲突?现在叶子梵新作品完成,他即将再次创造极大的商业价值,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会和他在这种时候发生矛盾?” 王建勇摸着手上的纱布,说:“警方告诉我,alice的死和叶子梵有关。我昨天晚上找叶子梵就是想确认这件事,可是他却说这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你告诉叶子梵警察在怀疑他了?”不凡问。 “嗯,我说了,我说警察马上就要来找他回去调查,让他不要再隐瞒了。” 不凡一脸“你们看,我就说吧,叶子梵肯定是知道了警察要调查他”的表情,我也渐渐的被不凡的思路吸引,开始思考诈死的可能性。 王楚看着不凡一脸得意的表情,说:“想要推广叶子梵假死的可能,你还需要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不凡问。 “证明alice确实是叶子梵杀的。” 王楚一字一句的说着,不凡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了。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0 对啊,现在alice到底是不是叶子梵杀的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叶子梵干的,他为什么要诈死,我真是笨。 我暗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就被不凡带跑偏了。 “林管家,半年前alice来别墅找叶子梵你应该知道吧?后来怎么样了?”不凡问武林。 “alice来的时候我知道,可是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alice来的第二天,主人就让我出去帮他买材料,这里离市区很远,一来一回要两天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alice已经不在别墅了。”武林说。 这和悦朋友说的,叶子梵昨天晚上告诉他alice住了两天就回去了的情况相符。 王楚让秦天悦继续,秦天悦说勇赞助人房间里还有一个上锁的盒子,没有找到钥匙,其他的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好,辛苦了。” 王楚说完站了起来,轮到他最后一个讲述线索加总结了。目前还有我自己房间的线索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房间都有哪些不利的线索,不禁坐直了身体。 “我来说一下苏商人房间的线索,苏商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她的房间里有各种奖杯证书,都是叶子梵的获奖记录。还有媒体报道,说苏商人年轻有为,慧眼识人,挖掘了面具艺术界的天才等等。另外,苏商人拥有叶子梵2010年到2013年所有作品的全部版权。” 王楚一张张播放照片,最后照片停在了一张合影上,那是我和叶子梵在某次颁奖典礼上的合影。 “苏商人,你和叶子梵除了工作关系,还有其他关系吗?”王楚问。 我想了一下,其他关系肯定是有的,但我要不要现在就说出来呢?王楚不是那种会给人设套的人,他在这个时候问我,肯定是还没找到我和叶子梵有其他关系的证据。但是不说实话容易遭到怀疑,可说的太早又让人觉得我很菜。 “我们曾经是恋人。”我说,“2010年到2013年期间,我和他住在一起。” 王楚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之前说过,叶子梵2013年的时候开始就没有新作品了,是因为你们分手对他打击太大吗?” “不是,我是因为他没有商业价值才和他分手的。” 我说的理直气壮,不凡在一边不禁咂舌,说:“好狠的女人啊,果然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我白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叶子梵手机里有一条半年前发给你的短信,说你是魔鬼。你和叶子梵的关系自分手之后变得很糟糕吧?”王楚问。 “还好吧,我觉得。” “他都说你是魔鬼了,你还觉得还好?你是不是对魔鬼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不凡露出夸张的表情,在一边煽风点火。 我捋了一下头发,说:“我个人认为叶子梵不是那种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但是他2013年之后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说些夸张的话也正常。” “你的房间里有一些线索显示你公司最近半年的状况不是很好,公司投资的艺术家纷纷跳槽,股票大跌。甚至有董事让你尽快让出总经理的职位,以免公司破产倒闭。”说着王楚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次来找叶子梵是有目的的吧?” “没错,我想让他把新作品的版权卖给我。” “叶子梵同意了吗?” “没有。” 不凡转过身,微笑着对我说:“以你和叶子梵的关系,他不可能把版权卖给你了,要不你考虑一下我?” “你先培养一下自己的穿衣品味再说吧。” 我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下他的衣服。在案发现场看到有人穿着这么花哨的衣服,简直破坏调查气氛。 “哈哈,原来你是对我的衣服不满意,我觉得挺好看的啊。你眼光要放远一点,我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我对他摆了摆手,不想和他废话。 “还有别的吗?”我问王楚。 王楚看了我一会儿,无奈的放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奖杯和一张奖状,上面写着苏商人于2006年获得市级青少年散打比赛冠军。 我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咧了咧嘴,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本来还想说切掉尸体头部这种案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做不了,马上就出来一个证据证明你也行。 这个证据的出现,让我顺利的回归到了嫌疑人队伍。 “最后一个问题,你去找叶子梵的时候,他还清醒吗?”王楚说。 我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清醒是指什么程度,我去的时候叶子梵浑身都散发着酒气,走路摇摇晃晃的,但他依旧在喝酒,也能和我对话,并没有倒头睡觉。”我回答。 “好了,证据都说完了,我们来分析一下吧。”王楚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分享,现在有两种想法。一种,是叶子梵诈死,他杀了一个来到别墅的客人,然后自己伪装了成了那个人,以躲避警察的调查。鉴于尸体的头部被切掉的情况,这种假设是有可能的,但有一点需要确认,就是alice到底是不是叶子梵杀的,如果不是,那他就没必要诈死。” “第二种,死者就是叶子梵。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弄清楚,凶手为什么要切掉死者的头。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复仇。alice死了,而且尸体没有头部,凶手有可能为了替alice报仇,也切掉了叶子梵的头部。另一个,就是出于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凶手不得不切掉死者的头部,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分尸的案件并不多见,尤其是只切掉死者头部的案件更少,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也没遇见几个,我经手的或者听其他同事说过的类似案件,基本上切掉头部的目的都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所以我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方向。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王楚总结完,看着我们。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想法了,我所知道的切掉死者头部的案件,仅限于《首无·作祟之物》里面发生过的案件。可那个案件的情况放在这里应该不适用吧。。。我有点担心的捋了捋自己的短发,看着身上略显中性的西服套装。 以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叶子梵在昨天晚上十点赞助人与他谈话期间得知,警察已经开始调查他与alice的死亡是否有关。如果叶子梵就是凶手,那么他要给自己设计一条金蝉脱壳之计。 这个时间叶子梵已经见过了不凡面具艺术家、悦朋友和赞助人,再加上他对管家的熟悉,以上四人都可以成为诈死伪装的选择对象。他选择伪装对象的标准会是什么呢?有钱?社会关系简单?与自己身高体重相似? 叶子梵已经闭门不出半年多,除了管家,没人知道他现在身高体重多少。所以只要杀掉管家就没人知道那个死者是不是自己了。 不过也不对,管家已经56岁了,不管是谁看到死者的身材和皮肤都会知道那不是叶子梵。 那么死者必须是一个与叶子梵年龄差不多的人,在座的几个人里面,悦朋友和不凡面具艺术家最合适了。这两个人里叶子梵会选谁呢?悦朋友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知根知底,更有利于之后的生活。而不凡面具艺术家则拥有面具艺术家的身份,以后可以重操旧业。 真是难以取舍啊,等会儿这两个人可以重点搜查一下。 分析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我说:“为什么我的房间的门牌号是107,叶子梵工作室的门牌号是103?明显是被调换过了。” 武林说:“是这样,叶子梵对3这个数字比较痴迷,刚买下别墅就把103号门牌换到了自己工作室房间的门上。” 只是这样?对数字3痴迷?我暗自琢磨,好像案件中的今天就是3月3日啊。我暗自记下这个信息,说不定等下会有用。 秦天悦轻咳了一声,抬起手说:“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王楚看向他说道。 “如果按照不凡假设的那样,叶子梵杀了我们中的一个人,自己又假扮成他,那关键性的证据会是什么?总不可能没有证据吧?比如有人知道真正的叶子梵身上有胎记?” 秦天悦说着看向我,我曾经和叶子梵在一起3年多,如果身上有特殊的记号只可能是我知道了。 我摇头,我的信息里没有这种东西。 “不太可能是胎记或者疤痕这么容易让人判断的东西。”王楚说,“否则立刻就会被我们判定为叶子梵是诈死,一下就排除掉好几个人的嫌疑,这样太简单了。” “那还能是什么?”秦天悦问。 “只能依靠现有条件尝试假设,比如叶子梵是否杀死了alice以及他是否知道警方在怀疑他。我相信我们找不到确定的证据证明叶子梵诈死,否则嫌疑人就只剩下你们俩了。”王楚说着看向秦天悦和不凡。 不凡挠了两下眉毛,他也明白自己那个大胆假设的意义。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1 王楚看时间不多了,说道:“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判断,我觉得死者就是叶子梵的可能也很大。” “为什么?”不凡问。 “首先,面具艺术家制作出来的面具能有多逼真,戴在人脸上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我持怀疑态度。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有这样的技术,叶子梵掌握了吗?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这样的证据吧。其次,在座的每个人都有杀害叶子梵的动机、时间和能力,也有人有杀死他并切掉头部的动机,按照正常的思路,死者就是叶子梵,这样更合理。” 说完,闹钟响了,第一次集中讨论结束。 今天的午饭是我和不凡负责,我先回房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那一身西装穿着很不舒服。等我带着眼镜回到客厅,武林惊讶的看着我说:“怪不得不凡叫你阿拉蕾妹妹,真的好像哦。” 我哼的一声别过头,朝厨房走去。 不凡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速食披萨,正在拆包装,厨房的操作台上居然放了六种口味不同的速食披萨。 我赶忙走过去,按住不凡的手说:“怎么又是披萨,没有其他吃的了吗?” “还有蔬菜色拉,在冰箱里,你自己拿。”不凡对着冰箱努了努嘴。 我缓缓的放开了手,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查看,果然有几包蔬菜色拉的半成品。拿了三大包出来,查看了上面的保质期,我终于松了口气。 “你知道王楚为什么会选这个案子吗?”不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为什么?”我问。 我并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个问题,每次选案件不是盲选的吗? “看案件的名字也知道这是一个无头尸体的案件,我想王楚肯定认为这样的案件对女性嫌疑人有利。”不凡一边把速食披萨放到盘子上,一边说。 “对女性嫌疑人有利?” “对啊,杀人又切掉死者头部的凶手,90%的可能是个男人吧。王楚自己是侦探,选这个案件可以很大程度上保护到你。” 我停下手里洗盘子的动作,看着不凡,他正在把一个一个装着披萨的盘子放到烤箱里。 “原来是这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天意弄人,没想到你的角色背景那么彪悍。”不凡回过头对我眨了眨眼。 我终于知道王楚放出那张苏商人获得散打冠军证书的照片时表情的意义了,他原以为这个案件的凶手不可能是女性,有了那个证据,我的嫌疑也没办法撇清了。 原来王楚之前考虑过这么多,但这是为什么呢?他想帮我?还是因为上一案里我被误导了,他觉得愧疚?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严肃的看着不凡说:“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们。”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想问他们为什么要带着我这个菜鸟。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你这个菜鸟?”不凡看着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的加速了跳动,我有点害怕得到答案。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吧?” 我点头,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我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吗? “嗯,”不凡抱起胳膊,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说:“为什么要带着你这个菜鸟呢?我也很奇怪,可能是觉得你太菜了,在后面的挑战里面有个容易对付的家伙更有力吧。” 我盯着不凡的眼睛,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估计现在脸已经红透了。 原来他们觉得我是个软柿子才带着我的啊? 突然,不凡噗的一声笑了,说:“哈哈,开玩笑的,你的脸都要爆炸了。你看,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哼。 我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继续洗盘子。 和不凡一起把加热好的披萨和蔬菜色拉端到客厅的餐桌上,客厅里只有王楚和王建勇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 “他们人呢?”我问。 “回房间休息了,我去叫他们。”王建勇说着站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武林、秦天悦和王建勇一起走进客厅,武林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刚睡醒的样子。 六个人坐在餐桌旁沉默不语的吃着午饭,不凡忽然站起来,说:“这么好的天气不要浪费了,来点音乐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我们回答,便走到墙边在一个老式唱片机上放上一张唱片。过了几秒钟,悠扬的音乐声从唱片机中传出。 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唱片机还能用?” “注意事项的小册子里面写的。”不凡回答,然后坐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不凡对这里很熟悉,难道他之前来过?他看这栋别墅的眼神里放佛带有不一样的感情。 吃过午饭,我回房间换回服装,又在客厅喝了一会儿咖啡,等闹钟的铃声响起开始了第二轮的搜证。 依旧是上午的分组,我们六个人先一起去了叶子梵的工作室,那里还有一个隐藏空间等着我们去打开。 工作室里面的陈设其实非常简单,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一张可以躺着的单人沙发,以及一个酒柜。 进门左手边的墙前面是一个一整面墙大小的展示柜,暗红色的布已经被拉开,展示柜的架子上面摆满了面具。即使之前看过照片,再次看到实物的时候依旧感觉很震撼。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不凡,他眉头紧皱,精神紧张,似乎害怕面具活过来一样。不过他没有离开工作室,还是硬着头皮和我们站在一起。 王楚和王建勇开启了地毯式搜索模式,在房间里一寸一寸的寻找可能是暗门机关的东西。武林和秦天悦则走进了隔壁的卧室检查,我站在面具展示柜的前面没有动。 我记得以前看过的电影里面,开启暗门的机关一般都设置在暗门的旁边,但根据武林所说,这间房间里的隐藏空间是个地下室,那么机关会在地上吗? 整个工作室的地上都铺着厚实的地毯,地毯上没有经常被掀起来的痕迹,通向地下室的入口应该不在这个房间里,可能在隔壁的卧室里面。 可隔壁的卧室太简单了,就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直觉告诉我,开启暗门的机关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展示柜上面。 我默默的回忆着关于叶子梵的信息,武林说叶子梵喜欢数字3。 三。。。。。。 我眯起眼睛看向展示柜的第三层,光滑厚实的暗红色木质架子距离我的头顶大概有三十公分,伸出手勉强可以够到,如果是身高一米八的男人触碰那一层应该很方便。 可是这展示柜总共只有三层,第三层到底应该从下往上数还是应该从上往下数呢? 我又数了每一层面具的数量,都是十一个。 完全没有头绪。 我走到展示柜前面,拿起手边最近的一个面具,触感和重量都和之前在房间里见到的面具不一样,这里的面具摸起来更光滑,更重。 不凡看到我一直在面具展示柜前不肯离开,出声问道:“你在干嘛?” “找暗门的开关啊,我觉得开关应该在这个架子上。”我回头对不凡说。 王楚和王建勇听到我的话也走了过来,他们在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类似机关的东西。我们一起动手,把架子上的面具一个一个拿下来,拿到最上面一层最后一个面具的时候,王楚说:“有了。” 那个面具拿不下来,是固定在架子上的。 王楚试着转动了一下面具,卧室里面传来了咚的一声。我们都跑向卧室,武林和秦天悦正站在衣柜前,准备打开柜门。 “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武林说。 打开衣柜,底下露出来一节向下的木质楼梯,里面漆黑一片,一点亮光也没有。入口的宽度大概只有六七十公分,仅容一个人通过。 王楚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对我们说:“我先下去,你们等我通知。”,然后第一个走了下去。我们都站在衣柜边也打开手电筒给王楚照明,楼梯似乎不长,没过一会王楚就走到了底部,他在身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打开了电灯。 “下来吧。”王楚对着我们喊道。 我们一个一个的走了下去,我很庆幸这次案件的服装是西装,否则穿着裙子怎么爬楼梯啊。 地下室里面很宽敞,面积和上面的房间差不多大,只是高度只有两米多点,高个子伸手就能碰到棚顶。在地下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操作台,台子上面都是制作面具用的材料和工具,还有一个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模型,就是美发学校里给学生练习剪头发的那种人头模型的形状,但材质不是塑料的。之所以觉得它恐怖,是因为那个人头模型的脸和alice长得一模一样。 我躲在不凡身后,一点一点靠了过去。 不凡回头对我说:“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拿上面面具的时候一点也不怕啊。” 我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让他别废话。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2 操作台上面还散落着几个未完成的面具,每一个面具的脸都和模型上的脸很相似,加在一起就像是那种可以换脸的娃娃。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说:“这不会是叶子梵的玩具吧。” 其余几个人也见过alice的照片,他们肯定也发现了这些面具的诡异。王楚拿起一个面具,与人头模型比了一下,说:“这些可能是淘汰品。” “叶子梵不愧是高端面具艺术家,能把面具和真人做得这么像。”不凡说。 自从来到地下室,王楚、王建勇和不凡三个人的气场就完全变了,变得更警觉更敏锐。 而我已经开启了秒认怂模式,我不是怕那个人头模型,而是怕这个封闭又昏暗的环境。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不凡身后,也不搜证也不说话,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这里好像没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这个人头。”王建勇说。 “那就上去吧。”王楚说。 听到他们说上去,我如获大赦,赶忙朝着楼梯走去。还没走到楼梯,就听到脚下“叮”的一声,似乎踢到了一个金属物品。 不凡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一个钥匙形状的东西被我踢到了角落里。 等不凡把东西捡回来拿到我面前,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那是一个和我脖子上的项链形状很相似的饰品。 回到叶子梵的工作室,王楚说先搜身。 管家的口袋里有一大串钥匙,是别墅里所有房间的钥匙,包括叶子梵办公室、仓库以及别墅前后门的钥匙。 这里只有我一个女的,也没人来跟我互搜,我只能乖乖的拿出脖子里的项链交给王楚。 “为什么地下室里面的这个钥匙形状的饰品和你的项链一样?这是你的东西?”不凡问。 我点头,说是。 不凡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抿了抿嘴说:“半年前我来过叶子梵的工作室,那时他还没有开始闭门创作。” “你来找叶子梵干嘛?” “那段时间我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我迫切的需要一个王牌来扭转局面,所以我来找叶子梵,让他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创作。我来的那天是在地下室里找到他的,这个项链可能是那个时候掉在了地下室里。” “所以你也知道叶子梵的工作室里有地下室?” “是的,但我不能说,否则你们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应该早就知道地下室暗门的开关在哪里啊。” “我不知道,上次来的时候地下室的入口和开关都和现在的不一样,管家说过,半年前叶子梵更改了地下室的入口和开关。” 王楚点了点头,这次案件的案发现场不在地下室,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不凡在秦天悦的口袋里找到了一把钥匙,秦天悦的房间还有一个上锁的小盒子没有打开。他叫我一起去秦天悦的房间,打开了铁盒,盒子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悦朋友和alice的合影,只是照片并不完整,左边的三分之一被撕掉了。 “这不就是叶子梵工作室里那张照片?”我说。 “没错,那张照片是完整的,照片的左边站着叶子梵。”不凡说。 “悦朋友为什么要把有叶子梵部分的照片撕掉?难道他已经知道了alice喜欢的是叶子梵?” “有这种可能,说不定悦朋友对alice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自作多情,否则也不会都三十好几了才求婚。不过这些也只能证明悦朋友对叶子梵有恨意,还是没办法证明人是他杀的。” 不凡说完,问我还想去搜谁的房间。我说赞助人吧,他和alice的关系还不清楚,而且秦天悦说赞助人房间还有一个上锁的盒子没有打开。 我们来到隔壁,王建勇的房间和我们的房间格局差不多,也是进门一个小客厅,里面是卧室。我在门口扫了一眼,没看见上锁的盒子,便和不凡一起走进卧室。 一个造型古朴的木质盒子摆在卧室的书桌上,盒子上有一把铜质的小锁,非常精致,这个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摆在现代气息浓厚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凡拿起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拿起锁头拽了两下,说:“很结实,钥匙应该不大,不太好找。” 说完不凡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开始翻看抽屉。 我站在原地先环顾了一圈,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木柜靠墙放置,里面放着很多小提琴。勇赞助人的职业是乐器行老板,他家里有乐器以及资助alice也顺理成章。 只是他对alice的紧张程度明显超过了赞助人和被赞助者的关系,鉴于alice已经心有所属,不可能和勇赞助人是恋人关系,那剩下的也只能是父女了?我默默的想着,走到木柜前面打开门拿起了柜子里的一个小提琴。 这把琴和悦朋友房间里那把差不多,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我完全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勇赞助人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摆这么多小提琴呢?我把琴翻转过来,看到在琴颈的背面有一串数字,2010。 是年份吗? 我又把其他的琴也都拿了出来,逐一看了一遍,每个琴后面都有一串数字,从2010到2019,一共十把。 如果是年份的话,为什么是从2010年开始的? 我正在思索,不凡的口哨声从身后传来。回过头一看,他从桌子下面探出了脑袋和上半截身子,一只手举在外面,手里是一把黄铜色的小钥匙。 我赶忙走过去,看着不凡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个信封和一张泛黄的照片。拿出照片,看到照片里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年轻时候的勇赞助人,女的我在悦朋友房间里桌上的照片里见到过,是alice的母亲。 果然是父女啊,我暗自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凡拿出信封里的信纸,展开来读到:“这是alice的母亲写给勇赞助人的一封信,信中说二十年前勇赞助人离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在1989年11月生下了alice。现在自己身染重病,时日无多,希望勇赞助人能够照顾他们的女儿。写信的时间是2010年。” “原来如此,那些小提琴是勇赞助人给alice的礼物。” 我和不凡说了小提琴上刻着数字的事,似乎是勇赞助人每一年都给alice准备一把小提琴,可能是生日礼物一类的。 “可是alice最爱的还是叶子梵送的那把啊。”不凡感叹道。 “这样就能说通了,为什么警方会叫勇赞助人去辨认尸体,他是alice的父亲,可以做dna鉴定。”我说。 “而且,勇赞助人从警方处得知alice的死和叶子梵有关,他上门来质问叶子梵也合情合理。甚至于叶子梵在酒醉的情况下说出了真相,勇赞助人一气之下杀了叶子梵,又切掉了他的头给alice报仇。”不凡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点头称是,拍了拍不凡的肩膀说:“说得太好了,就是没有证据。” 不凡放下信纸,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你就不要拿证据来刺激我了,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每次证据都藏在让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几个案件,确实是这样。别看探案场地只有一栋别墅这么大,可是想要什么都不遗漏的检查一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有些关键性证据看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关键性证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藏东西,十个人找不着。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不凡。 “虽然刚才讨论的时候王楚说如果叶子梵是诈死不可能出现关键性证据,但是我还是觉得一定会有,我们不妨分析一下,假如叶子梵在勇赞助人那里得知了警察要调查他,他也确实杀死了alice,他想要制造一个自己已经死了的假象迷惑警方,那他会做什么?”不凡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说:“迅速确定代替自己死的对象,然后把他叫到自己房间杀死,切掉头部扔下悬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制作一个面具,和尸体互换衣服,最后睡到死者的房间。” 这时我心中突然有个疑问,“那他为什么不离开别墅?” “离开别墅怎么确定自己金蝉脱壳之计是否成功?他要先确定自己的方法成功了,才能离开别墅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 我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想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是如果能够确定制作的面具不被人揭穿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法。我问不凡:“制作一个类似真人的面具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一个星期。”不凡幽幽地说道。 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坑爹啊,我心里暗骂。 “你之前怎么不说。”我坐直身子看着不凡。 “一个星期是通常的方法。” “还有不通常的方法?” 不凡点头,郑重的说道:“用真人的脸做模型,拓刻一个面具的话,三到四个小时就可以了。” 听到不凡的话我不禁脊背发凉,想象着叶子梵切掉了死者的头,拿到昏暗的地下室,在操作台上认真的拓刻着面具的情景。 我赶紧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恐怖的景象。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3 不凡的说法让我多少产生了一点动摇,我说:“时间上有点来不及吧,我是晚上11点15分离开工作室的。假设我一离开,叶子梵就去切头做面具,再把头处理掉,天也亮了。” “所以,他在这个过程中会留下破绽。” 破绽? 我在脑子里模拟着整个过程,如果我是叶子梵,在选择替身人选的时候首先会排除掉管家、赞助人和商人,身体条件符合的只有悦朋友和不凡面具艺术家。 然后,需要找一个借口,把他们骗到自己的工作室,借口很好找,对悦朋友只要说会告诉他alice的下落,对不凡面具艺术家和他说给他看自己的作品就可以了。 把人叫到自己的工作室之后,不管是下药还是使用武力,先把人弄晕再拖到浴室。为了能够在之后穿上对方的衣服,需要先把对方的衣服脱下来,再进行切割头部的程序。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尸体身上的睡袍是切头之后再穿上的。 可是有一点对不上啊,叶子梵是昨天下午的时候让管家给他拿锯刀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他。 算了,先不管这些,如果按照之前的过程,叶子梵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有什么疏漏呢? 把人头切下来以后断口处一定还会不停的流血,拿着这样一个东西到地下室去一路上会留下滴落的血迹。即使是用布或者浴巾包裹住流血的人头,把人头放在操作台上的时候也会留下血迹。可是我们在去往地下室的路上以及地下室里面并没有发现血迹。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不凡见我一直低头不语,问我在想什么,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 “你想的确实有道理,还是女孩子心细啊。不过他可以在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清理掉操作台上的血迹,把沾到血的毛巾一起扔下山崖。”不凡看着我说道。 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人称赞心细,我心里默默的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我问。 “什么可能?” “死者就是叶子梵,他并没有策划诈死,而是真的被人杀死了。” 不凡沉默了一会儿,说:“当然想过,如果死者是叶子梵,凶手切掉他的头部需要理由,目前只有勇赞助人有充分的理由会切掉叶子梵的头,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范围是不是太窄了?而且勇赞助人房间里和身上没有证据证明他确实动手了,光靠动机判断并不保险。” 证据啊,我长叹一声,第二轮搜证时间也已经过半了,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每个嫌疑人的动机,什么有利的证据也没找到。 “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去地下室再看看?”不凡问。 我连忙摆手拒绝,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那种环境呆久了人会疯掉的。 “去问问王楚搜身的时候有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我说。 我随身携带的那个钥匙形状的项链其实是一把真正的钥匙,但是王楚他们在第一轮搜证的时候没有找到我房间里上锁的盒子,所以他们也没发现项链的秘密。我想去看看他们现在发现了没有,那个上锁的盒子里面有个非常重要的证据。 回到走廊上,辨别了一下各个房间的声音,王建勇的说话声从我的房间传了出来。 他们果然发现了项链上的钥匙。 我和不凡一起走了过去,我房间的门开着,王楚和王建勇两个人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卧室,正在找东西。 见我走过来,王建勇说:“你房间里是不是有个上锁的盒子?我们翻遍了也没找到。” 我微笑着摊手,说:“我也不知道藏在哪儿。” 虽然我知道有这个线索,但是资料里并没有说上锁的盒子摆放的位置,甚至都没有提这个线索是放在上锁的盒子里的。 我和不凡也加入了搜证队伍,在自己的房间翻找线索还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奇妙。不知道是应该期待找到还是该期待找不到,如果我是凶手肯定要祈祷他们找不到吧。 找了大概十分钟,王楚在卧室里面叫我们进去,说找到了。 我们走进卧室,看到王楚从书桌下面的柜子里面拖出来一个长宽不足二十公分的小盒子。王楚指着柜子里面说:“在本来以为是柜子壁的木板后面还有夹层,夹层很小,不仔细找还真看不到。” 王楚用项链上的钥匙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部手机。 照片上是叶子梵和alice的合影,合影里的叶子梵头发很长,面容颓废,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旁边的alice依旧梳着一头短发,脸上笑容灿烂。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天使与恶魔。 “这是半年前alice来找叶子梵的时候拍的照片?”不凡问我。 我点头,不凡继续问:“那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没有回答,指了指盒子里的手机。王楚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点击了播放按键,三个人脑袋凑到一起看了起来。 我没有凑过去看,因为我知道那里面拍的是什么内容。 视频画面显示的是一个阴暗的空间,身穿白色连衣裙,黑色短发的女子倒在地上,纤细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掐住。女子没有挣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表现出狰狞与痛苦,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那双手的主人,渐渐的失去了呼吸。 看完视频,不凡惊讶的看着我,说:“这是alice死的时候的视频?” 我告诉他们,半年前我来到别墅的时候管家不在,我直接到地下室找人,那时alice已经被叶子梵掐死了。叶子梵长期酗酒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可能是酒醉之后失手杀了她。这个手机是alice的,当时掉在旁边的地上,不知为什么开着录像模式。 “后来呢?”不凡问。 我咬了下嘴唇,说:“我让叶子梵打起精神,可他却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嘴里不停的叫着alice的名字。我告诉他alice已经死了,不可能活过来了。最后叶子梵切下了alice的头,封到了制作面具的材料里面,就是你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人头模型。alice的物品和尸体都是我帮叶子梵处理掉的,为了以后牵制叶子梵我留下了这个手机。” 听我说完,不凡抱起胳膊使劲搓了搓,惊恐的看着我说:“你是魔鬼吗?” “你为什么没有报警?”王楚问。 “我还需要叶子梵,需要他的作品,我不能让他被警察抓走。”我说。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alice的下落,谁能想到这事会和一个艺术品公司的老板有关。”王建勇慢慢的坐到椅子上。 这时闹钟响了,第二轮搜证结束。 我们一起回到客厅,王楚把刚才找到的线索告诉了武林和秦天悦。两个人听完之后表情各异,但都没有说什么。 王楚走到电视机旁,手里拿着白板笔开始总结。 “很遗憾,这次不但没有找到关键证据,连有可能是谁动手的证据都没有找到。用来切割尸体头部的工具是叶子梵昨天下午叫管家拿到他房间的,凶手进入叶子梵的工作室就有可能看到,所以没办法用凶器的来源锁定凶手。” 听到这儿,秦天悦突然问道:“凶手会不会是看到了锯刀,临时起意切掉了死者的头,为了误导调查方向。” 王楚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首先光是切掉死者头部没办法误导调查方向,警方很快就能知道死者就是叶子梵。如果他想让警察认为杀死叶子梵切掉死者头部的行为是出于愤怒与复仇,那这个人首先要知道alice的死以及alice的尸体也没有头部,在座的各位除了勇赞助人没人知道这个情况。” 我们点头,王楚继续说:“其次,切掉头部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非必要凶手不会这么做,我更愿意相信凶手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目的才这样做。目前这个案件没办法用凶器与行凶时间锁定凶手,只能分析凶手切掉头部的目的。”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alice是叶子梵杀死的以及叶子梵已经知道警方即将调查他,但是叶子梵到底是不是诈死还没有确凿证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吧。” “另一种假设是凶手想要隐瞒死者的身份,但是尸体在叶子梵的房间里,穿着叶子梵的衣服,在正常的案件里用这种方法掩盖死者身份是不可能的,只要警方验明dna就能够确定死者就是叶子梵。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但也要考虑进去。” 王建勇突然出声打断了王楚的总结,说:“我还有一种假设,只是这个假设会把嫌疑引到我自己的身上。” “什么假设?”王楚问。 “假设凶手在尸体头部留下了能确定自己是凶手的证据,导致他不得不切掉尸体的头部扔掉,比如血迹。” 王建勇说完抬了抬手,他手上抱着纱布,那是他昨晚和叶子梵争执的时候打破了酒杯留下的伤口。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4 “沾到血迹擦掉就好了,不行就把沾到血迹的地方挖掉,总比切头省事吧。”秦天悦说。 “如果擦不掉呢?比如沾到了头发上,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沾到了多大区域。而且只是挖掉一块肉会让警察怀疑这样做的目的,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不挖。”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王建勇了,我看着一脸严肃的王建勇心想。 但是他在没有任何人提出这个假设的情况下自己说出来,显然他不是凶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能明说?还是说他想分担真正凶手的嫌疑? 我转头看向不凡,这人上一次就成功的误导了我。 不凡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王楚说:“嗯,勇赞助人说的很有可能,不一定是凶手的血粘到了尸体上,也有可能在双方争执的过程中凶手身上的物件或者指甲划破了死者的脸,在凶手身上留下了血迹。警察看到尸体脸上的痕迹就会对这些地方仔细检查,很容易锁定凶手。等下还有一对一的时间,你们可以针对这一点仔细检查一下。” 如果是凶手的指甲里沾到了死者的血迹可以剪掉指甲丢进马桶冲掉,我记得柯南里有这个桥段,这种情况就不会留下证据了。难道是手上的手表或者戒指? 我扫了一眼四位男士的手,除了秦天悦其他人都带着手表,不凡的手上还有手链和戒指,简直是非主流,我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不凡识相的拿下了手上的首饰和手表,交给侦探,让他检查是否沾有血迹。王楚仔细的逐一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把东西又还给不凡。 其他人也照做,依然没有发现。 王楚说:“也许没戴在身上,现在先一对一,秦苏你留下,其他人可以去搜证了。” 等其他人都走出客厅,王楚看着我说:“根据我的判断,你的嫌疑比较低,所以先留你一对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了一下,说:“你认为叶子梵假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楚放松了身体,向后靠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个人认为,可能性并不大。” 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我心里想着,却表现的依旧淡定,不动声色的问到:“为什么?” “你也知道叶子梵酗酒,而且精神状态很差,昨天晚上悦朋友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喝酒了,等到你11点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了。这种状态的人怎么可能完成杀人分尸?还要计划找谁做替死鬼,规划之后的行动。不可能,叶子梵做不到。”王楚认真的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之前还在分析叶子梵如果诈死会留下什么破绽,他的状态就是最大的破绽,喝了那么多酒的人根本不可能思考这么复杂的计划。 我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哎,我怎么这么笨。” 王楚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说:“不是你笨,是不凡一直在引导大家往这个方向去想。” 看到王楚居然笑了我有一点愣神,这人的笑容比六月的雪还难得一见。他是在嘲笑我吗?不对,王楚似乎没有那么高级的情感。那他为什么笑? “你早就知道了?”我鼓起腮帮子看着他。 王楚微微点头,说:“以不凡的脑子,他不会没发现这个漏洞,我看他极力坚持这个假设就知道他另有所图。” “图什么?”我忍不住追问道。 “他希望把大家引入错误方向,让凶手放松警惕。” “成功了吗?” “算是成功了吧,起码我已经有目标人选了。” 嗯?我怎么没发现?我靠,俩坑爹货,差点又被他们坑了。我在心里把不凡暗骂了一千遍。 看到我睁大眼睛不说话的看着自己,王楚又笑了一下,说:“你可以假设自己是凶手,当不凡提出叶子梵诈死的假设以后,你会怎么做?” 我…… 除了心里窃喜,还能怎么做?帮不凡把这个假设做实咯,可我没看有人这么做啊。 结束了侦探一对一的环节,我走出客厅,在走廊上看到了秦天悦。我让他去找侦探,自己则站在走廊的玻璃窗前默默思考。 王楚说不凡坚持叶子梵诈死的假设是为了让凶手放松警惕露出破绽,那不凡应该不是凶手了,王楚不会在这种地方骗我,除非他也判断失误了。 按照他们的思路,当凶手知道不凡把调查方向引到错误方向的时候,心里肯定会松一口气,接下来他只要静观其变,再偷偷的给不凡的假设煽风点火就行了。如果可以,就帮不凡找到能够促成假设的证据。 当不凡提出假设的时候,我记得王楚给他泼过冷水,说首先需要证明alice是叶子梵杀的。我手上掌握了这个证据,但是我没有主动说出来,他们是根据这一点排除我的吗? 发现这个证据以后,其他几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更没有人附和不凡的假设,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不凡的圈套?可是王楚说他有目标人选了。 我看着窗外洒下的阳光和被微风吹拂的小花,思维渐渐的开始发散。 “想什么呢?” 不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我一激灵。 我充满怨念的回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凡被我看得发毛,连忙说:“有话好说,别发动意念攻击啊。” “你怀疑谁?”我问。 不凡悄悄的指了指我住的房间的隔壁房间,然后又对我摆了摆手,说:“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再去搜搜?”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向秦天悦的房间,不凡也慢悠悠的走向了武林的房间。 秦天悦的房间我已经来过两次了,说真的,每个地方摆着什么证据我都能背下来。不凡指他的房间肯定是怀疑他了,可是他是凭借什么证据怀疑他的呢? 我用手轻轻的拂过客厅里的三层储物柜,这个柜子里只有一个抽屉有线索,其他的抽屉都是空的。 在秦天悦的房间里搜到闹钟响起,我颓然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盯着桌子上的相框发呆。 过了一会儿我回到客厅,看到其他人都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了。 王楚宣布,所有的搜证和讨论环节都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不能再讨论案件相关的问题,等会儿吃过晚饭,各自回房间撰写案情报告,晚上十二点前交给侦探。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倒在床上,把头埋到枕头下面,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看到不凡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套装,头发似乎刚洗过,他笑盈盈的看着我说:“该吃饭了,阿拉蕾妹妹。” 我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居然已经六点了,我睡了一个小时。 “我换下衣服就来。” 关上门,回到卧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把主办方提供的服装和道具锁回到道具箱里。又去浴室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睡的好吗?” 不凡居然没走,一直在走廊上站着欣赏窗外的风景。 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如果站在枫树下会很帅吧。 我脑补了一个画面,画面里除了不凡还应该有王楚。这俩人的默契已经到了外人完全无法察觉的地步,居然那么自然的就布置了一个陷阱。 我冲着不凡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向客厅。 晚饭是王楚和王建勇准备的,没有像不凡那么粗糙,居然准备了意大利面和蔬菜汤。我对王楚竖了竖大拇指,说:“还是你有品味。” 吃晚饭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秦天悦,他依旧低声和武林在聊着什么,并没有奇怪的表现。 “对了,我想问一下,酒精依赖症的人平时都有些什么样的表现。”我对秦天悦说。 秦天悦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想也没想,说:“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对酒精的依赖,长时间不喝酒会出现脾气暴躁,情绪激动,恶心呕吐等反应,严重者会出现幻觉,因为长期酗酒对大脑的损伤很大。怎么,你有朋友得了酒精依赖症吗?我建议尽早去医院接受治疗,否则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严重的损伤。” “是啊,我有个朋友一天三顿都要喝酒,经常喝完酒倒头就睡,我们劝了很多次也没用。”我面无表情的编着瞎话。 “过量饮酒对身体的危害极大,有些损伤在初期看不出来,等爆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 秦天悦没有发现我提问的真实目的,他一条一条的例举出饮酒过量的后果,还说其他的事情也一样,过犹不及,吃饭也不能暴饮暴食,或者吃一顿饿一顿,说完还看了武林一眼。 果然秦天悦对过量饮酒之后的反应了如指掌,可是在讨论的时候却没有提出来。我看着板着脸训人的秦天悦和一脸假笑的武林,心想,你们高兴就好。 吃过晚饭,我帮王楚收拾了碗筷,又擦干净餐桌,在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回到房间写案情报告。 夜色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宁静时光,我突然有种不想离开的想法。这栋房子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第四案 无头之殇 15 一夜好梦,早上七点半被闹钟吵醒。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昨晚没有把窗帘拉严实,躺在床上似乎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起床换了一身相对防风防水的衣服,在洗手间洗漱完毕,我走出房间。 走廊上安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细密的雨点落在已经积起的水洼里,荡起点点涟漪。 这样的天气王楚应该没办法晨练了吧,我想着朝客厅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王楚精神抖擞的在客厅的一角挥舞着双臂,他胳膊上腿上都绑着沙袋,额头上都是如同外面小雨一样的细密的汗珠。 空气中似乎能听到嗖嗖的声音。 我和王楚打了个招呼,快步走进厨房,我怕自己的出现影响他继续锻炼。因为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厨房里的情况,刚一进门就和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人撞了个满怀。 啊。 我捂着脑袋抬头一看,不凡一只手端着盘子高举在头顶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嘴巴差点裂到耳朵根子。 “你这是要谋杀啊。” 不凡向后退了一步,把盘子放到操作台上,我看到盘子里有两个煎蛋。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一边揉脑袋一边走向冰箱。 “外面下雨把我吵醒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大口,转头看着不凡,说:“你不会有神经衰弱吧?这么小的雨也会吵醒你?不如找秦天悦帮你看看。” 不凡双手抱在胸前,指着我的头发说:“你可以试试烫个灰原哀那样的头发,说不定会很好看。” 我看他开始胡扯,便不再理他,拿着牛奶和杯子走出厨房。 二十分钟之后,六个人都聚在了客厅吃早饭,武林看到桌上的煎蛋笑嘻嘻的和不凡说:“你也继承了天悦的厨艺啊,每个鸡蛋都煎的这么完美。” “是天悦兄给了我灵感,煎鸡蛋既简单又方便,不用每天都干嚼面包,噎得慌。” 披萨不噎得慌吗?我心里暗想,默默的鄙视他。 吃过早饭,我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客厅里欣赏雨景,这么糟糕的天气,工作人员估计没办法按时上岛了。 不凡又放起了一张唱片,流畅的旋律响起,本就忧郁的气氛变得更加忧郁。 要是有本书看就好了。 我正想着,看到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打着黑色的雨伞走上通往别墅的小路。 工作人员走进客厅,从王楚手里接过案件报告,按照惯例,他们要告诉我们案件的真相。 “死者是叶子梵,凶手是悦朋友。” 听到工作人员宣布凶手,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工作人员之后的解说却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昨天晚上11点半,没有得到alice下落的悦朋友不死心,又去了叶子梵的工作室询问。 这时叶子梵已经喝多了,他告诉悦朋友自己杀了alice,让他不要再白费心机。悦朋友一时失控将叶子梵打倒在地,他掐住叶子梵的脖子,过了一会儿见叶子梵不动了,以为自己杀死了对方。 在此之前,勇赞助人来到叶子梵工作室的时候,打翻了叶子梵的酒杯,酒水洒在地毯上,悦朋友在掐叶子梵的时候沾到了地毯上的酒。 悦朋友内心悲痛欲绝,想在工作室里找找有没有alice的遗物,临走的时候路过倒在地上的叶子梵,没想到叶子梵还没死,刚才只是被掐晕了,这时转醒的叶子梵一把抱住悦朋友的腿,咬了一口,立刻就咬出了血。 悦朋友被吓的不轻,踢掉咬着自己的叶子梵,骑在对方身上把对方掐死了。可是这时叶子梵的嘴里有悦朋友的血,说不定已经有一部分血迹流入叶子梵的喉咙,悦朋友害怕警方通过血迹找到自己,又看到工作室角落里的锯刀,就把叶子梵拖进浴室,切掉了头部。 叶子梵身上的睡袍,在二人争执扭打的时候散开,又在悦朋友拖动尸体的时候从身上脱落。本来悦朋友没准备给叶子梵再穿上睡袍,但是他看到了叶子梵身上的纹身,也看出了纹身的含义。 “triangle”、“identity”、“ckswan”、“inception”、“silenthill”,五个单词的第三个字母连起来是alice。 悦朋友知道alice从小就喜欢叶子梵,即使叶子梵陷入困境、开始酗酒也没有放弃对他的感情。悦朋友曾经多次向alice求婚,一直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半年前他再次求婚的时候,alice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完成心愿再答复他,他以为这次有希望了。没想到alice居然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看到叶子梵身上纹身的之后,悦朋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他不想让叶子梵身上的纹身暴露在外面,所以给尸体又穿上了睡袍。 昨晚这一切之后,悦朋友用毛巾包着叶子梵的头,走到外面的悬崖边,把头扔了下去。 “关键性证据,是悦朋友小腿上的咬痕,他房间里有药水和纱布。”工作人员说完,看着我们。 完全没有发现。 我看到了悦朋友房间里的纱布和药水,但是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原来切掉头部的目的,是掩盖自己被死者咬过的事实。难道不凡和王楚已经发现了? 我转头看向两个人,他们都面色如常。 武林一把搂住秦天悦的肩膀,说:“行啊,连我都骗过了,你小子演的不错啊。” 秦天悦嫌弃的打掉了他的手,撇了一眼不凡和王楚。他可能已经感觉到了,这几个人早就发现了他的破绽。 工作人员拿出小册子,递给我们,让我们选下一案。我以为王建勇会选和王楚一起挑战下一个案件,可是他却选了单独挑战。 武林和秦天悦也拿了一本小册子走到一旁,默默翻看。 不凡看着我,说:“阿拉蕾妹妹,怎么样?下一案谁选?” “轮到你了。”我说。 “好吧,那我不客气了。” 不凡拿起小册子,一页一页看起来。最后他指着最后一页的案件对工作人员说,就这个吧。我看了一眼,不禁撇嘴。 看名字根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看不出来,不凡又在玩火。 不凡看到我的表情,笑着说:“不来点高级的,怎么能体现我们的实力,哈哈。” 我在心里把不凡拖出去鞭打了一千次,靠,上次《假面之夜》就是他选的,也是一个看名字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情况的案件,这次又是,以后不能让他选案件。 我看了一眼王楚,他根本没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组人选好案件,工作人员让我们回房间收拾行李,等会坐船离开。 拿着行李出来以后,武林和秦天悦走过来和我们道别,秦天悦手里拿着几张名片递给我们,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 不凡乐呵呵的接过名片揣到口袋里,与秦天悦握了下手。 我也接过名片看了一下,秦天悦所在的医院就在我这阵子落脚的城市,不过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在那里住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我几乎没去过几个地方。 走过石道,来到码头,两艘私人游艇停在岸边。这两艘船比我之前几次坐过的都大,白色的船身上也有《名侦探俱乐部》的圆形标志。 坐到船舱里面,我问不凡:“你怎么锁定秦天悦的?” 不凡抬手向工作人员要了两杯水,说:“很简单,我提出叶子梵杀了别墅里的客人伪装成自己已死的假设后,他没有附和我。” “嗯?什么意思?” 没有附和你不是很正常吗?其他人也没有附和啊,为什么单单怀疑秦天悦? “如果你是凶手,听到有人提出这个假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不凡问我。 “觉得这是个摆脱嫌疑的好机会,可以好好利用。” “没错,最起码也会和我一起分析可行性,因为假设是我提出来的,他完全没有替自己强行洗脱嫌疑的顾虑,别人就算怀疑也是怀疑我。可是当时却没有人这么做,为什么?” “凶手太谨慎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不,因为我的假设把他推到了嫌疑最大的位置,一旦其他人也认同这个假设,他将首先被怀疑,这样的情况对他更加不利,所以他不能附和我。” “原来是这样。” 我默默的回想当时的情况,提出叶子梵诈死的假设以后,不凡和秦天悦成了最有嫌疑的人,我们一下就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秦天悦当时心里肯定很慌张,怪不得没有附和不凡的假设。 “当我提出假设,王楚也说出警方准备调查叶子梵之后,依然没有人帮我让我觉得很诧异,后来我想了一下,也就只有秦天悦是凶手这一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切掉死者的头,我当时想的是,他从某种渠道得知了alice的死以及alice的尸体没有头部这件事,切掉尸体的头是为了给alice报仇。” “王楚和王建勇也是这么想的?” “嗯,当时他们没有否定我的假设我就知道了,后来王楚找到证实alice是叶子梵杀死的证据的时候,秦天悦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几乎就锁定了他。” 还能这样玩。。。 我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和不凡、王楚两个人比起来我还是太嫩了,连他们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也少见,要不是这个案件各方面都合适,也不可能用这个办法锁定凶手。”不凡说。 “你们就不怕凶手是其他人,只是因为谨慎没有表现出来?” “五个嫌疑人里面,我可以排除自己,根据案件的特殊情况,我当时也把你排除了。剩下的三个人里,会因为谨慎不上钩的只有王建勇,我观察过他,他不像。” “你以前就认识他?” 不凡点头,说:“见过一两面,不过不熟,他是王楚以前的同事,也是警察。他听到我提出假设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好奇,而不是诧异或者喜悦。” 这也能看出来吗?算了,现在想也没用,当时我根本没注意王建勇的表情。 “对了,下一个案件,你有什么建议?”我问。 不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慢慢的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想了一会。 “我建议你回去看一些和密室有关的推理小说。” 说完,不凡站起身走出船舱,王楚自从上船之后一直呆在上面一层,没有下来过。我没有出去打扰他们,而是默默的记下了不凡的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外面。 雨还在下,希望不要刮起大风。 《第四案完》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 回到市区的一个星期之后,我又再次踏上了前往无名岛的路途。 五月的空气中少了凛冽的寒风,略带潮气的空气中飘荡着令人身心舒畅的花香。 对于现在每次前往无名岛的行程,如今已经成了习惯,如同每天上班一样,不需要做额外的准备。 来到市郊的码头,一艘蓝白相间的游艇停在岸边,游艇的艇身上印着一个很大的中间是字母m的金色图案。 这么浮夸的标志就没人好奇吗?我心里默默的想着,走向岸边。 宽阔的码头上只有一艘游艇停靠,海面上也看不到其他的船只。 两名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站在从游艇延伸到地面的扶梯旁目不斜视。他们既没有要求我出示证件,也没有向我问话。只是在我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略微改变了一下眼睛注视的方向。 走进游艇船舱,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裤的男人坐在卡座里,微笑的看着我。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略微惊讶的张开嘴巴。 “我昨天去m市办事,没有回家,今天就赶这搜船上岛了。” 不凡扬了扬好看的眉毛,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好像是这艘船的主人一样,一点也不客气。 “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船,要不要来点喝的?”不凡问我。 我点点头,不凡帮我向工作人员要了一杯橙汁,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透明液体,杯子里隐约有甜甜的酒精味道飘散出来。 我记得不凡的家在邻市,过来m市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而我们每次上岛都是在离自己住的地方最近的码头分别乘坐游艇。 明明可以集合到一处,只要一艘游艇就可以了,主办方真是不差钱啊。 我坐在不凡的对面,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上锁的房间》。 “又是推理小说?”我指着他手里的书,好奇的问道。 不凡把书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说:“没错,都是和密室有关的推理小说,你要不要看看?” 上次挑战结束之后,不凡就曾经和我说过,回去多看看密室有关的推理小说。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又是每天往返于图书馆和住处之间,看了不下十本密室推理小说。 在这之前,我在网上查过,古今中外写密室推理小说的作者,以约翰·狄克森·卡尔最为有名。 卡尔是推理小说黄金时期的一位重要作家,和阿加莎·克里斯蒂、艾勒里·奎因并称为“黄金时期三巨头”。他以密室题材的构思见长,一生共计设计出五十余种不同类型的密室,有“密室推理之王”的美誉。 我看了卡尔的三部著名作品,《三口棺材》、《燃烧的法庭》和《犹大之窗》。这三部作品里,我最喜欢《燃烧的法庭》。 不过,看完之后,小说的结尾让我觉得迷茫和困惑。 虽然小说中对于密室的形成给出了让人信服的解释,但是小说最后对于凶手的身份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结合小说前面的叙述,让我有种在看奇幻小说的感觉。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不凡,他眼角上挑,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说:“不错嘛,居然看了这么多经典作品,以后我们就不缺共同话题了。” 你是没有人和你有共同语言,才让我看推理小说的吗?我面露疑问,却没有说出来,不想破坏刚才提起的话题。 不凡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继续说道:“毕竟那些作家都和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年代与国家,作品里的某些东西我们不能理解也属于正常情况,你只要关注他对密室的设计就行了。你不觉得《三口棺材》里对密室的设计特别巧妙吗?” “巧妙确实是很巧妙,只是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我撇了撇嘴,《三口棺材》是我看的第一本有关密室的推理小说,当时我对密室还是一知半解。小说一开始就把我引入了一个错误的解读方向,直到最后也没有猜出答案,甚至看完之后有种被骗的感觉。 我看网上很多人说,就是要被骗才觉得爽,我觉得那些人可能有被虐的倾向。 不过我也看到有人说,卡尔小说里面的一些密室,是他自己亲自试验过的,对于如此有研究精神的作者我非常敬佩。 “哈哈,被骗是看推理小说的常事,我就是喜欢这种与作者斗智的感觉,当你发现自己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判断出作者意图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好极了。不过每一本小说都是一个作者创造的独立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作者设下的种种圈套。如果你不能融入作者脑中的世界,以自己的认知去猜测,多半是会失败的,这是我这些年总结出的经验。” 不凡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像是在说自己有多少豪车与豪宅一样,情绪激昂。我一边喝着橙汁,一边默默的听着,不时的看他一眼再点点头,以免破坏他的兴致。 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有人聊天也挺好。 说了一会儿卡尔的作品,不凡拍着桌子上的书,说:“这本书也建议你看看,可能会让你打开思路哦。” “打开思路?”我问。 “没错,古典侦探推理小说因为年代限制,很多制造密室的手法都颇为古老。在求创新、求与时俱进方面还是要看日本的推理小说,那里面有很多让你目瞪口呆的作案手法。比如……我还是不剧透了,免得你失去阅读的乐趣。” 我略带疑惑的点头,拿起桌子上的书。 《上锁的房间》 贵志佑介 “挂有‘阿弥陀佛’白布之告别仪式的诡异密室,站着死去的失踪社长……站着死去的?” …… 看完了封面和封底的简介,我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不凡,他微笑的看着我和我手里的书,仿佛在说:等一下就让你惊掉下巴。 对于不凡的品味,说真的,我不是很有信心,不过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我收敛心神认真的看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抵达无名岛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不凡都没做任何交流。不凡靠在窗边,脸色凝重的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仿佛可以透过海面看到海底。 我想起他最开始说的,他昨天来m市办事。办什么事?其他人委托的案件吗?不凡总是看起来乐呵呵的,没有什么烦恼,可是在不经意间会露出沉思的模样。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啊,我开了一会儿小差,继续与手里的书做着战斗。 天空的颜色慢慢的变成了灰色,一座孤零零的岛屿出现在海平面上。 走下游艇,向四周看去,除了树林和一条通向树林深处的小路之外,没有看到类似别墅的建筑。 工作人员带我们走上坡道,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路边,车上贴着印有字母m的logo。 接下来还要坐车吗?我揉着已经坐麻了的双腿,缓步走向车边。 不凡一点不客气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说什么,一个人坐进驾驶位,另一个人和我一起坐在了后排。 车子开上了略有颠簸的小路,路两边的树木茂密繁盛。太阳已经西沉,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之中显现出了毛利小五郎租的车抛锚在树林里的景象。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到了一栋别墅的前面。 眼前的别墅如同童话故事里面位于茂密森林里的小木屋,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放佛一开门就会看到身穿红衣的小女孩站在里面。 希望不要有蚊子啊,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别墅里点着灯,但是看不到有人在里面。我和不凡拿着行李走向大门,工作人员目送我们走进大门,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进门之后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很多木头材质的工艺品。 客厅右半边的区域内摆放了两组三人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表面都是布艺材质,上面的图案很有异国风情。 客厅左半边的区域有一个长方形的餐桌和几把椅子,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餐桌上铺着米白色的桌布,六套餐盘整齐的摆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餐桌区域的一边有一扇开着的门,里面似乎是厨房,因为有食物的香味儿从里面飘出来。 餐厅区域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估计那后面是通向别墅其他区域的通道。 客厅里橘色的灯光非常柔和,只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有点冷清。 门口摆着一个木制的鞋柜,我和不凡换好鞋子,刚踏上客厅的地板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脸型圆润的女孩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女孩子穿着一身蓬松的连衣裙,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非常可爱。 “不凡哥哥,你终于来了。” 女孩的声音里透露出毫无掩饰的兴奋,一路蹦跳的跑了过来,给了不凡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五案 青色之门 2 不凡连忙用双手把她扶稳,面带笑意的说:“灵灵,你好像又长高了。” “真的吗?” 女孩抬起手在自己头顶和不凡之间比划了一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俩聊天。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快点洗手,准备吃饭吧。这位姐姐是?” 女孩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转过身看着我说。 “你好,我叫秦苏。”我微微点头。 “你好,我叫温灵,灵气的灵,你叫我灵灵就好了。” 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拉着不凡往里走。我把行李放到一边,也跟着他们走向餐桌。 这种感觉就像是去别人家里做客,而且和主人还不太熟,非常不自在。 厨房里传出了金属磕碰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系着围裙,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 一股肉汤的香味随即在客厅里蔓延开来。 我吸了吸鼻子,说道:“好香啊。” 男人把盘子放到桌上,说:“谢谢,不要客气,随便坐。对了我叫季铭岚,是灵灵的管家。” 我正端着从桌上拿起的水杯喝水,听到他的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还有带管家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活动的?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的年轻男人,确实有动画片里管家的气质,可是这都什么事啊?怎么感觉这么出戏? 就在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王楚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从另一边的门后一起走进了客厅。 王楚依旧穿着深蓝色的衣服,不过已经从卫衣改成了t恤。他身边的男人和他差不多高,下巴上留着短须,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 “你们到了?” 王楚说了一句非常没有营养的开场白。 我点点头,肚子却非常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不凡挥手招呼我们都坐下,他和自称管家的季铭岚走进厨房端菜。 几分钟之后,一桌子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味道的食物摆在大家面前。 “给大家介绍一下,灵灵是我的远房表妹,还在读高中,麻烦大家多关照她。” 不凡看着坐在对面的我、王楚和一身黑衣的男人说道,他身边坐着温灵和季铭岚。 “我才不要,这是我挑战的第三个案件,前两次我都赢了。”温灵看着不凡说道,又转过头看着我们说:“我也是想要挑战最终案件的连续挑战者,我不会手下留情哦。”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闷头吃饭的王楚,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一身黑衣的男人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说:“还没有向两位新来的朋友做自我介绍,我叫白羽,经营一家杂货店,我是这一案的侦探。” 白羽?穿这么黑?听到黑衣侦探自我介绍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看着无法和名字联系在一块儿的黑衣侦探,说:“你的杂货店都卖什么?” “嗯……什么都有,只要你想买的,都能找到。” “这么神奇?” “来我店里的年轻女士尤其多,她们都想买永葆青春的护肤品。” “这不是整容医院的活吗?” “整容有风险,我这里没有。”黑衣侦探勾起嘴角。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心想那些女士多半是冲着店主去的。 黑衣侦探如同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名片,递给我和不凡。我接过纯黑色纸张略硬的小巧名片,上面印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白羽杂货店,地址:m市,梧桐路xx号。” 咦,这个地址我知道,离我住的地方不远,那条路上有杂货店吗?我低头看着名片,默默的回想起梧桐路上的店铺。 “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温灵清脆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纯属个人爱好。”身穿黑衣的白羽微笑着回答。 “我猜你一定很厉害,不然怎么会做侦探?我听说每次案件里的侦探人选除了上一案里以凶手身份获胜的人主动选择之外,都是看胜率排行的。”温灵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白羽。 是这样吗?我还没有做过侦探呢,我挑战过四场,三胜一负,百分之七十五的胜率,还不够资格做侦探吗?那些做侦探的胜率到底有多少? “是吗?我倒不知道这个规则,我也是第一次做侦探。” 白羽没有说他的战绩,但我记得在我参加第二案的时候不凡就已经是侦探了,在那之后的第三案里不凡说他之前没有输过,那就是百分之百的胜率?! 和我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我看向温灵和季铭岚,两个人都在优雅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希望他们不要也是那么强劲的对手。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对面的三个人也算是一个家族的人了吧?他们家族是专业干侦探的吗?都来参加推理破案的活动。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家也算吧?全家组团来挑战,我忽然想起了烨。 吃过晚饭,我帮着收拾好餐桌,王楚和季铭岚去了厨房刷碗,不凡和温灵在客厅的沙发区域坐着聊天。 白羽看着站在餐桌边无所事事的我说:“要不要带你去看看房间?” 我连忙点头道谢,拿起行李跟着白羽走出客厅。 客厅外面的走廊上铺着木质地板,宽约一米五的通道伸向右侧,两侧排列着房间。 白羽指着客厅正对面的房门说:“这是我的房间,隔壁两间是不凡和你的,最里面那间应该是案发现场。” 说完又指着和客厅在同一侧的三间房间说:“这边三间住的分别是王楚、温灵和季铭岚。” “走廊尽头两侧各有一个盥洗室,分男女,别走错了。”白羽微笑的看着我说道。 又是一个没什么幽默感的家伙。 我点头道谢,拎着行李走向走廊深处。 走廊两侧的墙壁在橘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米白色,立于走廊两侧的房门颜色却蓝中带绿。 这是青色? 青色之门? 我听说青色是中国特有的一种颜色,在古代有生命的含义,所以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一案的名字《青色之门》有着特殊的意义,没想到说的就是这栋别墅的门? 我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伸手抚摸着蓝中带绿的木质房门,半天没有动。 “有什么问题吗?”白羽站在客厅门口对我说。 “啊,没有。” 我慌忙推门而入。 房间里居然开着灯,明亮温馨的色彩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让人觉得安心。房间里并没有和青色有关的颜色,我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 一张超级宽的大床靠在墙边,床上的床垫、枕头和被褥显得蓬松柔软,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像篮子一样的吊椅,里面也铺着松软的坐垫。 我放下行李,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感觉一天的舟车劳顿都消失了。 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挣扎着坐起身,打开行李拿出笔记本坐到写字台前,把今天得到的信息都记录在笔记本上。 “连续挑战者,温灵,17岁,不凡的远房表妹,带着管家参加挑战的有钱人家大小姐?” 那不凡也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才对,我放下笔,用一只手支着下巴默默思考。 可不凡从来没有提起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哎,我真是笨,一个无业人员,每天悠闲的做着不知道能不能有生意上门的侦探,家里没点钱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 可是,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来参加这个活动的目的是什么? 体验生活吗?体验别的不好吗? 不凡曾经说过,王楚有一定要获得胜利的理由,他自己没有吗?他只是为了帮助王楚获胜来的?从之前四次的挑战里,我确实看不出不凡有什么特别目的,他表现出来的是纯属出于个人兴趣才来参加的。 那白羽呢? 一个杂货店老板,为什么来参加推理破案的挑战活动? 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对输赢并不在乎,但一个百分百胜率的人会对输赢不在乎吗?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合上笔记本,我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带上眼镜,走出自己的房间。 这次的别墅,浴室设置在了房间外面,走廊两侧的最里面各有一个盥洗室,门上分别挂着男士、女士的牌子。 女士盥洗室就在案发现场房间的隔壁,我贴着墙边走过去,在路过案发现场房间的时候,略用力的推了一下房门,房门纹丝不动。 果然是锁上的。 从来没有做过侦探的我,当然也没有带领大家看过现场。虽然每次案发现场房间的钥匙都保存在不同的人房间的道具箱里,但是我没有亲手开过案发现场的门。 好想进去看看啊。 我忍住了破门而入的冲动,转身进了盥洗室。 第五案 青色之门 3 等我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客厅里就只剩下不凡、温灵和她的管家季铭岚三个人了。 “其他人呢?”我问。 “王楚洗澡去了,白羽不知道,可能在自己房间里吧。”季铭岚回答。 不凡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我说:“你其实是想问王楚在哪儿吧?” 我扭过头没有理他,走进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出厨房,就听见温灵叫住我,让我过去一起聊天。 “苏苏姐,听不凡哥哥说,你们已经一起挑战了四个案件了?”温灵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嗯。”我点头。 “有没有什么秘诀传授给我一些。” 她说着,向我坐的地方凑了过来,贴在了我身边,两只手揽住了我的胳膊。 “秘诀啊……” 我看了一眼不凡,心想这种问题不应该问身为侦探的男人吗?问我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直觉吧。”我说。 温灵松开搂着我胳膊的手,双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说:“我就说嘛,女孩子就是要靠直觉。我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之前他们一直阻止我,说我不适合这种活动。你看,我不是已经顺利通过第一案的考验了吗?” 说完,温灵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不凡和季铭岚。前者冲她举了下大拇指,后者则是一脸严肃,甚至有点苦瓜脸。 “大小姐,我必须要说,我很难达到百分之七十的胜率,如果你进入决赛,我可能没办法陪着你了。”季铭岚皱着眉头说道。 “不需要,有不凡哥哥在,没事的。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灵灵。”温灵说。 “是的,大小姐。”季铭岚微微低下头。 不凡微笑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手中端着酒杯,轻轻摇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和挑战活动无关的话题,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本身的情况。 我没有问,也没有提起新的话题。和他们一起在客厅里聊天到晚上十点半,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出现过,我们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记得把门窗锁好。” 不凡站在走廊上对我们说道,然后消失在门后。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我听到走廊上传来关门的声音,听方向是在我住的房间的斜对面,可能是王楚出去锻炼了。 起床走到窗户前,拉开厚实的窗帘,外面是个大晴天。 在窗前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拿着昨天在盥洗室拿回来的水杯和自己带的牙刷牙膏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尽头,白羽从另一边的盥洗室里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黑衬衫和黑西裤,手里端着水杯,肩膀上搭着一条黑色的毛巾,如果不是毛巾上有白色的图案,离远了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条毛巾。 “早,昨晚睡的怎么样?”白羽站在盥洗室门口打招呼。 “早。”我微笑点头,“还不错,这里很安静,而且没有蚊子。” “那就好。”白羽端着杯子,走向走廊的另一边。 其实我是那种睡着了打雷也打不醒的类型,晚上安静不安静我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早上听到了走廊里开关门的声音,说明这个别墅隔音效果一般,昨天晚上安不安静等会看看不凡的状态就知道了。 早上八点半,六个人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吃完早饭,白羽回到房间拿出了一串钥匙,那是每个人房间里道具箱的钥匙。 在上一案结束后挑选案件的时候,我看到小册子上关于这次的案件的描述是这样的: 案件名称:青色之门 案件时间:2020年5月1日 案件地点:m市郊区,某间民宿 相关人物:学生女(死者)、民宿老板,高中老师,学生a,学生b,学生c,侦探 事件概述:m市第一高中绘画特长班的老师,带着四名学生来到市郊的某间民宿进行写生活动,经过一天的活动之后老师和学生们住在民宿。第二天一早,一名女学生被大家发现死在她所住的房间里。 不知道不凡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个案件会涉及到密室的,在小册子的介绍里我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学生之间或者学生和老师之间发生的案件,而且还是高中生。难以想象,高中生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导致杀人,还是密室杀人? 这一次,我对案件背后故事的兴趣大过对案件真相的兴趣。 回到房间打开道具箱,我看到了自己的衣服。那是一套校服,一套有短裙、短袖、短袜加皮鞋的全套校服。 真是怀念啊,我拿出全套服装放到床上,根据手感可以判断这套衣服的材质一点也不廉价。只是裙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处污渍,似乎是灰尘和泥点的混合物,但是污渍不大,在深色系的校服裙子上并不是特别明显。 道具箱的底部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和一瓶红药水,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紫水晶吊坠的项链,应该是我的随身道具。至于红药水就不知道了,难道也是随身道具?这玩意怎么带在身上? 换好衣服,拿起文件夹、透明塑料袋和红药水瓶子,我坐到写字台前开始阅读资料。 读完之后才知道,我需要在自己的膝盖处擦上红药水,然后把药水瓶子锁进道具箱。 按照资料的要求做完,锁好道具箱,我把紫水晶吊坠项链戴在脖子上,又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走出房间。 这一次我的身份是高中生,虽然离开校园有几年了,但也算本色出演。 来到客厅,白羽、王楚和不凡已经坐在了餐桌周围,温灵和季铭岚还没有到。终于有人比我慢了,我微微勾起嘴角,扶了一下眼镜走向餐桌。 白羽依旧穿着黑色衬衫,他坐在餐桌的一头,正对着客厅通向走廊的门。他冲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坐下。 “这身衣服才适合你嘛。” 不凡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身体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招牌笑容看着我说。他没有穿校服,身份不是老师就是民宿老板了,我想着坐到了椅子上,看向王楚。 王楚穿着衬衫、西裤和一件薄款针织套头马甲。他的穿着更像是老师,我微微点头,等一会儿自我介绍的时候可以验证自己的判断。 这时,客厅一侧传来开门的声音,温灵和季铭岚穿着和我身上的衣服同一色系的校服走了进来。季铭岚比温灵足足高了一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一个高年级学生带着一个低年级学生。 这些学生,出来写生也要穿着校服啊,我心里想着,看到季铭岚的校服下身是长裤,而温灵的裙子明显比我的裙子要长。 我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我的角色自己改过校服?这种行为在学生中并不少见,但是会这样做的学生一般都不是喜欢学习的学生。 等两人落座,白羽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本子,读到: “现在是2020年5月1日早上10点半,大家已经在某间民宿住了一晚。嗯,没错,这间民宿的名字就是‘有间民宿’。 早上九点半,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灵学生去吴晶晶,也就是本案死者住的房间叫她一起吃饭。发现房门从里面锁着,敲门也没有人应答。灵学生找来民宿老板和老师同学们,用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却发现里面拴着门链,依然打不开。但是透过门缝,大家看到吴晶晶倒在床上,腹部插着一把刀,身上和床上都是血迹。民宿老板还看见房间里窗帘是拉开的,认为凶手很有可能通过窗户进入房间行凶,于是他带着大家来到民宿外面,想从窗户进入。没想到窗户也从内部锁上,根本没办法打开。 之后我来到了民宿,承诺帮助大家解决这个棘手的案件。” 读完,白羽放下本子,笑着说:“根据上述介绍,看得出来这是一起密室谋杀案。不知道我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第一次当侦探就碰上这么棘手的案件。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我会尽量带领大家寻找案件真相。好了,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我们看着侦探,都没说话,各自思考。 说真的,我对密室谋杀案一点把握也没有,虽然上个星期回去恶补了十来本密室推理小说,但是听到密室两个字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虚。 很多密室推理小说中的案件是发生在特定环境里的,比如城堡,别墅,家中,而凶手都是对现场非常熟悉的人,他们利用对环境的熟悉制作了密室。 而这一次,对现场熟悉的人只有民宿老板了吧?可是会这么简单吗?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我们跟着侦探来到案发现场所在的房间,不凡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白羽。 随着钥匙的转动,白羽握着门把手轻轻的朝里面推开房门,门开了一条约四厘米左右的缝就再也推不开了,门内一根暗黄色的金属链条连接着房门和门框。 白羽试着把手伸进门缝,但是他的手太大了,只能伸过去一个手掌,手腕卡在缝隙处没办法再往里伸了。他抽出手,叫我们都试试。 第五案 青色之门 4 经过大家的轮番实验,几个男人都是最多伸过一个手掌,我和温灵可以把手腕伸过去一点儿,但是没办法把卡在卡槽里的门链滑出来。 我们找来了细小的木棍和铁丝,尝试着从外面操作挑出门链,折腾了半天,最终宣布放弃。 白羽从门缝向里面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我们说:“确实可以看到室内的床,门链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需要把里面的门链剪断才能进去。” 不凡返回客厅拿工具,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主办方是怎么把里面的房间布置成密室的?他们挂好门链之后怎么离开?难道他们有特殊装备? 剪开门链,推开房门,我们陆续走进房间。 房间里还开着灯,但因为窗帘没有拉上,灯光的效果不明显。 这间房间里的格局和我住的那间一样,没有洗手间浴室,整个房间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卧室,没有任何隔断。 进门的右手边有一张非常大的床靠墙放置,床的位置居中,床上躺着一个腹部插着一把刀的人偶,身上的校服和身下的床单上都沾满了血迹。 床的旁边靠近门这边的地上,放着两个颜色鲜艳的懒人沙发。 进门左手边墙的前面,靠近门的位置放着一个很大的衣柜,宽度足有一米五。衣柜往里面是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散落着很多物品。 门的正对面,也就是最里面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窗户关着,窗帘未拉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冲淡了杀人现场的阴郁气氛。 除了这扇窗户和门,这间房间再没有能出入的地方了。 房间两侧白色的墙壁上装饰着一些具有民族风情的印刷品,地上铺着厚实的棕色地毯,如果不是床上躺着一个腹部插着刀,衣服被鲜血染红的人偶,这间房间真的挺不错的。 我们没有去看尸体,而是朝窗户走去。 在窗户下方,往床的方向差不多中间位置的地毯上有一块面积不大、呈现不规则形状的血迹,似乎是被擦蹭过,周围还有一些滴落状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呈现黑褐色,在棕色的地毯上不是特别明显。 两扇朝外开的窗户此时都关着,窗户里面金属材质的插销完美的插在插销槽里。这个插销是非常老式的那种,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金属杆子上面带有一处拐弯,需要人用手握住拐弯处向下用力,才能把金属杆子插进下面的金属卡槽。 不凡走到窗前,用手推了一下窗户,纹丝不动。 白羽抱着胳膊,用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上的短须,说:“这种插销很难用鱼线在外面操作啊。” 我看着紧闭的窗户,缝隙里除了鱼线也容不下其他物品穿过。 “先回客厅做自我介绍和时间线说明吧。” 白羽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带着我们离开案发现场的房间。 回到客厅,白羽坐在餐桌的一头,说:“不凡,你先说,你是民宿老板吧?” “是的,”不凡坐在靠近白羽的位子上,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这间民宿的老板,40岁,经营民宿已经十几年了。昨天老师带着四名学生来到民宿大概是中午时分,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就出去了,直到晚饭前才回来,这段时间我都在民宿里做晚餐的准备工作。 晚上6点钟大家开始吃晚饭,吃完之后在客厅聊天。晚上9点几个学生各自回房间,我和老师在客厅喝酒,一直到晚上11点。11点的时候我和老师看到吴晶晶,也就是死者,来到客厅。她去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和我们说晚安之后与老师一起离开了客厅,我锁好民宿的大门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说完,不凡看向白羽,白羽微微点头,说:“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十一点死者还活着。” “是的,我和老师都看见了。” 王楚坐在我边上也点了点头。 “民宿里的所有房间你都有备用钥匙吧?回去睡觉以后,这些钥匙你放在哪里?” “是的,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和大门钥匙都在一起,平时我带在身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我房间的门当然也挂着门链。” 这案子里备用钥匙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处吧?我想,死者门上挂着门链,就算有备用钥匙也打不开。难道侦探怀疑凶手用了什么方法从外面挂上了门链?就像柯南里那样? 我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了几个在门链上做手脚的案件。 “你之前见过死者吗?我的意思是他们昨天来民宿之前。”白羽继续问不凡。 “见过,半年前老师也带过几名学生来这里写生,那一次的学生里有死者。”不凡回答。 白羽忽然抽动了一下嘴角,说:“半年前那次写生没有发生过什么案件吧?” “没有。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圣诞节,我在民宿里布置了很多节日装饰,学生之间还互相交换了礼物,他们玩的很开心。” “哦?” 白羽略显诧异,然后看向王楚,示意他下一个。 ”我是m市第一高中绘画特长班的老师,今年48岁。”王楚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我在m市第一高中做了二十几年的老师,培养了无数绘画方面的人才,每年都有学生考上m市的知名艺术院校。 带学生来这里写生是我们班的惯例,每个学期都会来一次,这些学生下个学期就要升高三了,我希望他们明年能考个好成绩。 昨天我和四个学生一起来的,大概中11点左右到达民宿,吃过午饭我们去了外面写生,晚上6点左右回到民宿吃晚饭。吃过晚饭大家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晚上9点几个学生离开了客厅,剩下我和民宿老板在客厅喝酒聊天。 晚上11点,我有点喝多了,准备回房间休息。看到吴晶晶来到客厅拿水,我就和她一起离开了客厅。我看着吴晶晶走进她的房间,还嘱咐她关好门,然后我也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没有出来过,一直到今天早上。” “昨天下午写生的时候,四名学生都在一起吗?”白羽问。 “都在一起,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人单独行动。” “晚上回来之后也没有人离开过民宿?” “没有,直到我回去睡觉,都没有人从民宿大门离开过。” 白羽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然后看向坐在王楚边上的我,说:“苏学生,到你了” 我放下手里的笔,把两只手放到桌上,说:“我是m市第一高中绘画特长班高二的学生,今年17岁。昨天下午的行程和老师一样,晚上吃过晚饭,和大家一起在客厅里聊天到9点。之后,我和吴晶晶还有灵学生一起去了吴晶晶的房间,我们三个人一直在房间里面呆到晚上11点,之后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哦?你们昨天晚上在死者房间?做什么?”白羽问。 “吴晶晶和我都是神秘学爱好者,我们热衷于塔罗牌占卜,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吴晶晶的房间玩塔罗牌占卜游戏。” “玩了两个小时?” “是的。” “中间没有人离开?” 我思考了一下说:“除了去洗手间,没有人离开。” “你腿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白羽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依旧。我回忆着资料里的信息,不慌不忙的说:“昨天晚上离开吴晶晶的房间之后,我去了一趟盥洗室,在里面不小心摔了一觉。” “有人看到吗?” “应该没有,我去盥洗室的时候是一个人。” 白羽问完,又看向温灵,说:“灵学生,到你了。” 在白羽询问我的过程里,不凡和王楚都靠在椅子上认真的听着,偶尔在本子上记上几笔。温灵和季铭岚却一直没有抬头,拿着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温灵听到侦探叫她,终于抬起头,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白羽,说:“我是灵学生,16岁,是m市第一高中绘画特长班高二的学生。我昨天的行程和苏学生差不多,中午到达民宿,吃过午饭后和老师同学一起去写生,晚上回来吃过晚饭在客厅聊天。9点钟到11点钟之间一直在吴晶晶的房间里玩塔罗牌占卜游戏,11点左右我觉得有点困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没有出来过?” “没有。哦,对了,晚上11点我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没多久,岚学生来我的房间敲过门。我当时很困,开门和他说了一句话就关门睡觉了。” 温灵说着看了季铭岚一眼,季铭岚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白羽问。 温灵右手的手指上缠着一个创可贴,里面隐约可以看到红色。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说:“昨天写生回来之后在房间里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创可贴是你自己的?” “是的,我一直带着创可贴,因为我总是不小心划伤自己。” “好,下一个。” 白羽看向季铭岚,他是最后一个。 第五案 青色之门 5 “我是岚学生,18岁,m市第一高中绘画特长班高二的学生。我昨天的行程和大家一样,晚上9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一直呆在房间里画画。除了晚上11点去灵学生房间门口敲门,和她说了几句话以外,没去过其他地方。” “你找灵学生做什么?”白羽问。 “嗯……一点私事。” “你和死者的关系怎么样?” “就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关系。” “那你觉得死者是会得罪人的类型吗?” “我也不知道。” 季铭岚没有正面回答侦探的问题,侦探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他看着在做的几个学生问道:“半年前的写生活动,除了楚老师你们还有谁来参加了?” 我和灵学生都摇头,只有季铭岚抬起了手,说:“我参加了。” “除了你和吴晶晶两名学生以外,还有别的学生吗?”白羽问。 季铭岚微微摇头没有回答,王楚转头看向白羽说:“还有两个学生,不过她们都去世了。” “啊?” 我们都张大嘴巴看着王楚。 “不是说上次的写生活动没有发生案件吗?”白羽问。 “嗯,不是上次写生活动的时候去世的,两个人都是最近一个月内才去世的。”王楚说。 这个信息我的资料里面没有,那两个学生是谁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参加过上次写生活动的人才知道的信息。 我默默记下,等下搜证的时候说不定能找到那两个学生的信息,他们的死很可能和这次的案件有关。 侦探收起本子和笔,说道:“分组搜证吧,不凡和温灵一组,王楚和季铭岚一组,秦苏和我一组吧。” 听侦探说完,我悄悄的握了一下拳头,和侦探一组可以第一个去看案发现场,非常有优势。 离开客厅,我跟着侦探一起来到案发现场的房间。 房间里的门链已经被剪断了,房门也没有锁,侦探推开门,首先向尸体倒卧的床走去,我也跟在他的后面。 首先检查尸体已经成了侦探探案的铁律。 扮演尸体的人偶穿着和我身上穿的一样的校服,短袖衬衫和过膝短裙、脚上穿着黑色的短袜,没有穿鞋。人偶面朝上仰躺在朝向有窗户那面墙壁的大床外侧,小腿搭在床下,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手捂着腹部插着刀的位置,另一只胳膊横放在床上,手中握着一个疑似项链的东西。 侦探把人偶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带有黄水晶吊坠的项链,上面沾着少量的血迹。 “死亡信息?” 白羽低声嘀咕了一声。 “什么?”我问。 “死者想通过这个项链或者吊坠给我们留下信息。”白羽解释道。 我微微点头,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只是之前都是在动画片里听到的,还是日语。 死亡信息也叫做死前信息,指的是死者在临死前凭借最后一丝意志留下了和凶手有关的线索。在一些作品里面,死者留下的信息会被凶手串改,变成引向另一个人的线索。 可是这次的案发现场是密室,凶手应该没有机会吧?但如果凶手是行凶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开房间,在外面挂上门链或者插上窗户的插销就两说了。 白羽看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迹,说道:“死者腹部中刀之后并没有马上死亡,而是在室内走动过,最后死在了床上。根据床单上有擦蹭过的血迹分析,我怀疑死者最后的目标是来到床上拿这个黄水晶项链。” 我看着床上的血迹,除了尸体身下染红了床单的一大片之外,在枕头附近也有少量的像是被擦试过的血迹。 是死者用沾着血迹的手,伸到枕头下面拿黄水晶项链的时候留下的吗? 她腹部中刀以后,不呼救,不打开房门逃跑,反而来到床边拿枕头下面的黄水晶项链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为了留下死亡信息? 可是这黄水晶项链又能指向谁呢? 我又环顾了一圈卧室的布置,除了床和窗户之间的地毯上有明显的血迹之外,其他地方就没有了。 白羽拔出尸体腹部的刀,那把刀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一把银灰色金属刀身、黑色塑料刀柄的细长形状的厨房用刀。看起来不是新买的,似乎是用过很久的厨刀。 “这把刀会不会是民宿里的?”我问。 “有可能,民宿厨房任何人都能进去,拿一把刀一点也不难。” 白羽把刀放到了一边,俯身检查起了尸体腹部的伤口,以及尸体的头部和背部。 “只有一处伤口,非常深,其他部位没有受到暴力袭击的现象,腹部的刀伤应该是致命伤。” 我看着白羽熟练的动作,心中不免产生疑惑,他的职业是杂货店老板吧?怎么对检查尸体这么在行?好像,好像电视上的法医一样。 白羽检查完尸体直起腰,转身朝地毯上有血迹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默默的跟在他后面,一边思考一边记忆。 地毯上的血迹并不算多,而且已经干了,比起床上一大摊触目惊心的红褐色,这边只能算是小儿科。 白羽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地毯上的血迹,手指上沾上了同样的颜色。他皱起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似乎在地毯上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羽拍拍手,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又走向窗户。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不敢出声询问,只能当作自己不存在。 我记得窗框上也有血迹,同样是量不多,且面积不大。 窗户的窗框是木质的,有些年头了,擦的很干净,上面没有灰尘。血迹在右侧窗框的底部靠边的位置,宽约四厘米,有一部分似乎已经渗到了底部的缝隙里。 白羽拉开插销,打开窗户,刚才那块血迹对应位置的窗框上确实有一丝丝红色,但是非常少。 这是死者留下的还是凶手留下的?我在心里想着,如果是死者留下的,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窗边留下血迹的呢?被人刺中腹部以后有什么必要来到窗户这里?为了逃跑?肯定不会,自己腹部中刀,想逃跑也只会往房门方向逃跑。除非,凶手堵住了从房门逃跑的路。 可她为什么不呼救呢?只要大声呼救隔壁房间和对面房间肯定能听到啊,不可能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睡的那么死吧。 或者这个血迹是凶手留下的?他用刀刺中死者之后,自己身上也沾到了血迹,然后从窗户离开的时候在窗框上留下了血迹? 可凶手是怎么在离开之后把窗户的插销插起来的? 我盯着窗框微微出神,白羽也站在原地,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上短须,默默的思考。 我看他不再继续检查,也不打算和我讨论,转身走向一边的书桌,查看上面的物品。 书桌上摆着很多东西,有一副塔罗牌,几张画着星盘的纸,一本绘画素描本,一个笔袋,一瓶还剩一半的矿泉水,以及两个水杯,一个杯子里面装有疑似橙汁的半杯剩余液体,另一个杯子是空的。 这些是昨天晚上三个女学生在房间里玩占卜游戏时留下的? 我拿起塔罗牌,检查了一遍,没有血迹。 又拿起画有星盘的纸张,上面似乎有用铅笔画过的痕迹。我本人对塔罗和星象一窍不通,完全看不懂星盘上画的是什么,只能粗略的扫了一遍,然后放回到桌子上。 我又拿起桌上的绘画素描本,一页一页翻看。 这似乎是一个新的本子,里面只有两页素描,后面的都是空白纸张。那两页素描画里一个是人物雕像,一个是类似有着一块礁石的海平面。 放下本子,我又翻看了一下笔袋,里面都是绘画用的铅笔、橡皮和一把削铅笔用的美工刀。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到桌子边上的地毯上放着一个书包,应该是死者的书包。 书包里有一个日程本、一部手机,一本超级厚的似乎是神秘学类的书籍,几个不大的礼品包装盒以及一个钱包。 先拿起那本厚厚的神秘学书籍,里面全是英文,偶尔夹杂着一些图画。有一页折页里的画似乎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小丑,旁边的文字上写着这是某个地区人民崇拜的死神,人们认为信仰死神可以在死后获得永生。 这是一本盗版书吧,或者是什么传销组织自己印的,我的额头不禁出现三道黑线。 放下书,挨个打开了几个饰品包装盒,里面都是水晶饰物,有手链也有项链,有白水晶、黄水晶、粉水晶以及混合水晶,但是没有和死者手里握着的那个黄水晶吊坠项链一样的饰品。 不知道死者为什么把这些水晶饰品都带在书包里,没事换着戴? 嗯,我微微点头,觉得这个推测最有可能,女孩子都爱美。 日程本里1月到4月的一些日期格子里标注着符号和数字,有些符号是单纯的星座符号,我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有些则是星座符号加英文字母大写的组合,不知道代表什么。数字则都是阿拉伯数字,三位数或者四位数都有。 日程本后面,出现了汉字,似乎是死者的占卜日记。 第五案 青色之门 6 第一篇写于2020年1月1日,内容是: 今日吉时:中午12点 今日吉位:东南 建议占卜类型:占卜对象学业运势 2020年4月11日 今日吉时:23点 今日吉位:正北 建议占卜类型:占卜对象一周内运势 2020年4月27日 今日吉时:下午2点 今日吉位:西北 建议占卜类型:下周爱情运势 2020年4月30日 今日吉时:凌晨1点 今日吉位:正南 建议占卜类型:心仪对象是否喜欢自己 ………… 粗滤的看完了密密麻麻的占卜日记,最后一篇写于昨天,几乎都是这种内容。另外还有一些占卜注意事项,比如如果占卜的时候处在能够看到天空的位置时,占卜的准确性会提高。一次占卜内容不可以超过一项,不可以反复占卜同一事项等等。 这似乎和我了解的塔罗牌占卜不是一回事啊,我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我又从头翻了一遍日程本,确认里面没什么其他内容了,刚准备把本子放回到书包里,白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发现什么了吗?” 吓我一跳,我心想,你发现的东西都不告诉,现在却来问我发现了什么。我转回身,把日程本递给了白羽。他只略微的翻了几页,就把日程本合上走到桌子前。 这么草率的么?我暗想。 没想到白羽在笔袋里拿出了美工刀,开始切割日程本的封面。日程本的封面是塑料的,很快就被他切出了一条缝隙。 “你干嘛?” 我盯着白羽拿着美工刀的手,仿佛看到了一双切割着尸体的手。刚说完,白羽放下美工刀,从日程本的封皮下面抽出了一张照片。 白羽看了照片一会儿,随手把照片递给了我,又开始切割日程本另一侧的封面。 我拿过照片,看到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走在马路上,两人似乎一边走一边聊天。男的是岚学生,女的不认识,女生的脖子上似乎戴着一个白水晶吊坠项链,在女学生的身上有用红色的笔画的大叉。 这张照片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偷拍? 照片里那个女学生是谁?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死者手里? 正胡思乱想着,白羽已经切开了日程本的另一侧封皮,又抽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也是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两个人站在教室里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男的依旧是岚学生,女的是灵学生,在灵学生的身上依旧有一个用红色的笔画的大叉。 这是……我吸了一口气,又是偷拍的! 死者用这么隐蔽的方式藏起两张照片,是为什么?为什么每张照片里都有岚学生?而岚学生身边的人却都被画上了红色的大叉? 这不会是什么神秘诅咒的方法吧?死者想要诅咒那两个女生?我想起刚才那本厚厚的全英文的书,难道她不止爱好塔罗占卜,还搞邪神崇拜? 我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房间里的气温似乎也降低了几度。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问。 “你刚才翻看日程本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普通的日程本封皮不会和本子粘在一起,这个日程本粘的这么严实,肯定是有东西藏在里面。” 白羽说着,眼睛一一扫过桌子上的东西。 他拿起了死者的钱包,在里面翻出一张收据。收据上写着,黄水晶项链,8888元,购买日期是2020年4月26日。 “这么有钱。”我看着收据上的价格嘟囔了一句。 死者的钱包里只有两张百元大钞和一些小面额纸币,一张银行卡也没有,看起来不像是很有钱的学生。 我站起来走向衣柜,想看看她的衣服,有没有价格昂贵的品牌。 衣柜里只挂了两三件衣服,都是非常普通的高中生日常服装,没有我认识的奢侈品品牌。在翻找衣服口袋的过程中,在一件外套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两粒用餐巾纸包着的白色药片。 我拿着药片走向侦探,问他这是什么药,可惜他也不知道。 侦探拿起了我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手机,他把手机的屏幕按亮,转过来给我看,说:“这不是死者的手机。” 我接过手机,发现手机设置了密码,而锁屏的画面是温灵。 “这是灵学生的手机?怎么会在死者的书包里?”我问。 我们目前没有灵学生相关的信息,暂时没办法解开她手机的密码。 “可能是死者偷的,也可能是灵学生自己落在这里的,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在这个房间里玩游戏了吗?等下问问灵学生,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的。这个手机如果是灵学生的,那死者的手机呢?”白羽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我也扫视了一圈,房间里能检查的地方几乎都检查过了,只剩床底下和衣柜顶上了。我站到椅子上,往衣柜上面看去,没有东西。 下了椅子,我和白羽一起走回床边,床的下边没有空隙,别说手,连眼神也扫不进去。 我们把枕头摸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随手把枕头扔在地上,又掀起床单,发现床头和墙壁之间有一条三四厘米宽的缝。 两个人使出浑身的力气,费力的把床挪开一道缝,果然看到一部手机掉在里面。 手机没有密码,打开短信界面,看到一条死者和楚老师的聊天记录。死者曾经在2月10号发短信给楚老师,说希望自己可以拿到大学的保送名额,楚老师回复说明天你来我办公室再说。 原来楚老师手里有保送名额,怪不得他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曾经培养出很多绘画方面的人才,能进入知名艺术大学肯定算人才了。 楚老师没有直接拒绝死者,而是要当面谈,说不定是想要好处吧。 等下汇总线索的时候,要注意一下楚老师房间的线索,我默默的记了下来。 死者的手机里面还有一条短信,短信是一个叫做“学生凡”的人发给死者的,对方说:我知道小一是被你害死的,我一定要为她报仇。死者回复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与我无关。发信时间是2020年4月3日。 学生凡? 小一? 这俩人是谁? 学生凡难道和民宿老板不凡有关系? 小一死了?还是被死者害死的? 看到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名,我不自觉的开启了脑洞。 刚才王楚说过,半年前来参加写生活动的两个学生在一个月内相继去世了,那小一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她又是怎么死的? 学生凡和她是什么关系?从刚才那条短信里看不出学生凡是男是女。 侦探看了一眼短信内容,没有说话,只是把证据都拍了照片,然后问我接下来想去看谁的房间。 我说:“岚学生吧。” 侦探点头,我们一起走出案发现场,推开对面房间的门。 岚学生的房间布置和对面案发现场的一样,只是窗帘和床上用品的颜色不同。这边的房间里没有太阳光照进来,感觉有一丝阴冷。 白羽顺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灯的开关,房间里瞬间亮了不少。 我照例走向书桌,目测这房间里就书桌上的线索最多了。 书桌上放着一本绘画素描本,一个笔袋,一个笔记本,一本英语学习材料,一个方形的礼物盒子,以及一个书包。 这个岚学生不会把所有线索道具都摆在桌子上了吧? 我拿起绘画素描本,翻了起来。 这本绘画素描本基本已经画满了,前面画了很多人物雕像素描,即使我对绘画不算擅长也知道这些画都画的非常好。 在十几页人物雕像素描后面,我看到了灵学生的肖像素描,而且不止一张。绘画本上的灵学生有的在微笑,有的在沉思,有的在蹙眉,每一张都惟妙惟肖,极其传神。 这是岚学生喜欢灵学生的证据啊,艺术系的学生都这么浪漫的吗?我心里暗想。 在几张灵学生的素描后面,是很多建筑和风景的素描画。 我没有叫白羽过来看,而是自己拍了照片,然后把素描本放在了一边,拿起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我的眼睛就直了。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希望你能考上心仪的大学”,落款是小一,2020年2月14日。 小一? 岚学生也和小一有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兴奋,缓缓翻开了笔记本后面的纸张,在我的想象里,后面要么写了小一对岚学生的爱慕之情,要么写了两个人互诉衷肠的甜言蜜语。 然而, 笔记本里记录的都是英语学习笔记。。。 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排满了每一页纸。 妈蛋啊,说好的浪漫呢? 花了好几分钟,翻看完笔记本的全部内容,我长出了一口气。 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 我甚至连英语学记笔记里的记录内容都仔细研究了一遍,真的只是英语学习笔记,并没有任何的暗语或者奇怪的地方。 我不死心的想要把笔记本和封皮分离,抽出里面的本子以后发现也是徒劳。 放下笔记本,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开始思考。 第五案 青色之门 7 这个小一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吗?她和“学生凡”、死者、岚学生都认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认识?可恶,我的资料夹里面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看学生凡发给死者的那条短信,可以想象,学生凡和小一的关系非常好,否则不会说出我一定会为她报仇这样的话。 之前我以为学生凡和小一是情侣,可现在看来,小一似乎是喜欢岚学生啊,那学生凡是暗恋小一? 这是三角,不,四角关系?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礼物盒子,盒子不大,和首饰店里装手镯的盒子差不多大小。我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盒子,瞟了一眼。 就只一眼,我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黄水晶吊坠的项链,和死者手里攥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侦探!”我大喊。 白羽走了过来,看到我手里的盒子,脸色也变了一变。 侦探接过盒子,把黄水晶吊坠项链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项链上的黄水晶吊坠大概有两个拇指指甲盖大小,通透纯粹,闪烁着微光。 “这是一个新的项链,你有发现收据吗?”白羽问。 我忙扫过桌面,没有钱包,也没有疑似收据的纸张。 我把靠墙放的书包拿过来,里面也没有钱包,只有一本全英文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一个上锁的日记本和一部手机。我冲侦探摇摇头,把两个都有锁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上锁的笔记本需要钥匙,手机需要密码。 “岚学生的手机密码会是什么?”我问。 “你刚才翻过他的笔记本,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白羽说。 “对了,笔记本应该是小一送给岚学生的。” 我打开笔记本,递给侦探。侦探略微翻了一下,说:“这个笔记本里唯一的数字就是2020年2月14日,试试吧。” 我尝试了几个组合,都不是。 “岚学生似乎是喜欢灵学生,你说密码会不会是灵学生的生日?” 我想起了素描本里面灵学生的肖像画,侦探说:“你去问你一下搜灵学生房间的人,或者找灵学生本人问一下。” 我快步出门,在隔壁房间里找到了王楚和季铭岚,他们正在找灵学生的手机。我告诉他们,灵学生的手机似乎是在死者房间,并问他们对手机的密码有没有什么线索。 回到季铭岚的房间,按照王楚他们给的几个数字尝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灵学生和岚学生的手机。 岚学生的手机里,有一条同班同学发给他的消息,消息上说:“小一出事前似乎与苏学生走的很近”,后面岚学生回复那个同学,“麻烦你帮我找人在放学以后和周末时间监视苏学生,顺便调查一下小一死前和苏学生有哪些方面的接触,报酬照旧”,发送时间是2020年4月7日。 这条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不知道跟踪结果如何。 我看到之后咧了咧嘴,心中暗想,这个小一不会是那个自杀的学生吧?我的资料里只写了班级同学里有一个学生自杀,与我有关,却没有写那个学生叫什么,是男是女,更没写他为什么自杀。 目前知道的是,一个叫小一的人死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学生,与我们同班。她喜欢岚学生,并且被学生凡喜欢着。但她是怎么死的还不清楚。 学生凡给死者吴晶晶发短信说“我知道小一的死与你有关”,意味着小一是他杀吗?而且始作俑者是吴晶晶? 目前关于这件事的信息还太少了,无法判断。 另外,岚学生居然花钱找人监视我?他是个有钱人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白羽看完短信并没有问我是怎么回事,甚至没有看我,只是拿起了灵学生的手机继续查看。 灵学生的手机里有她和死者的来往短信,基本上都是约定哪天去死者家里一起学习,以及灵学生感谢死者帮自己补习英语等内容。 其中夹杂着一条灵学生问死者,白水晶手链的价格,死者回复她“888元”,还说她卖的白水晶手链非常有效,可以让佩戴者摒弃杂念,集中注意力,随着佩戴时间增长,还能帮助佩戴者晚上睡个好觉。 我想起灵学生的手腕上,确实带了一个白水晶手链。 这是死者卖给她的,还卖了888元?抢钱吗?我心里暗骂,怪不得她自己买得起8888元的黄水晶吊坠项链,只要卖10个白水晶手链就够了。 这个死者居然在学校贩卖水晶饰物,还卖这么贵。等等,我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也是她卖给我的吗?难道也要888元?坑爹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伸手摸了摸领口的位置,紫水晶项链被我放在了衣服里面。 侦探没有注意我的动作,而是拿起上锁的日记本说:“剩下的就是这个上锁的日记本了,不知道钥匙在不在岚学生的身上,也有可能在房间里,再找找。” 我走向房间里的大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黑色风衣的logo我认识,是burberry。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衣服都这么大牌。 在一堆衣服里面,我搜出来一个非常小的照相机,大概只有扑克牌大小。 照相机里有几张我不太能理解的照片,拍摄时间是2020年4月15日晚上8点,拍摄画面是一栋住宅楼的出入口,照片里有一个男人正好从大门走出来,那个男人是楚老师。 这张照片前后的几张照片拍摄日期都一样,拍的画面都是那栋住宅,有的照片里有人,有的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岚学生为什么要偷拍楚老师? 4月15日,是星期三,我在手机上确认了一下日期。那天白天肯定要上课,这是放学以后偷拍的?岚学生放学以后跟踪了楚老师? 嗯。。。这几个人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啊。 “秦苏。” “哎。” 听到侦探叫我,我赶忙回过头看,侦探从床上枕头的下面拿出来一个钱包。我走过去,看到侦探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照片里是灵学生的证件照。 “怪不得在桌子上和书包里都没看到钱包,原来在这儿。”我说。 “岚学生喜欢灵学生这下确凿无疑了,睡觉都要把照片垫在枕头下面。”侦探说。 “钱包里还有什么?”我问。 “几张银行卡,几百块钱,没了。不过这钱包看起来挺不错的,好像是个有名的牌子。” 我拿起钱包一看,也是burberry的。 看起来岚学生很专一嘛,我心里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客厅吧。”侦探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我把证据都拍好照片,跟着侦探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楚和季铭岚正站在对面案发现场的房间门口,研究门链。 门链已经被剪断了,一边挂在门内侧的卡槽里面,一边连着门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白羽问。 王楚从门里走了出来,说:“没有鱼线,也没有被损坏的金属环。” 你也看柯南吗?这不都是柯南里的技术吗?我心里暗想,如果这次案件的主办方抄袭柯南里的手法制作密室,我一定会唾弃他们的。 果然,对于现场的密室大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在门链上做手脚。这也难怪,房间里的窗户插销实在太难操作了,凶手杀人之后躲在现场,等大家破门而入之后再悄悄的出现也不可能。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正看着门链发呆,闹钟响了,第一轮搜证结束。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侦探让不凡先说。 他和温灵一起,搜的是王楚和我的房间。 “我先说楚老师房间的线索吧。”不凡走到电视机前,连上了手机。 “楚老师是绘画特长班的老师,但是他房间里一件和绘画有关的东西也没有。”不凡慢条斯理的开始讲述。 “房间里比较多的,是他与一些学生的合影照片和感谢信,那些学生都是本市知名大学艺术系的学生。通过这些照片和感谢信,可以证明楚老师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他曾经培养了无数绘画方面的人才,说的是他曾经教过的学生有很多进入了非常好的大学。当然这种情况对于一个高中教师来说,足以称得上是荣誉。” “另外,我还在楚老师的房间发现了两份保送材料,一份保送的是岚学生,另一份是这次的死者吴晶晶。” 我看向不凡放出来的照片,里面是两份保送材料,保送学校就是刚才照片里那些学生就读的知名大学。但奇怪的是,岚学生的保送材料制作时间是2020年2月20日,而吴晶晶的保送材料制作时间是2020年3月20日。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保送材料的制作时间居然相差了一个月,这似乎有点不正常。 我记得死者曾经在2月10号发短信给楚老师,说希望自己可以拿到保送名额,楚老师回复说明天你来我办公室再说。 这件事与制作保送材料相差了一个多月,这是为什么? 第五案 青色之门 8 不凡没有给我们继续思考的时间,继续翻动照片。 “我们打开了楚老师的电脑,楚老师的邮件里有一封发给大学校长的邮件,邮件写的非常正式,内容大概是说自己班上的学生优秀者众多,今年希望增加一个保送名额,发件时间是2020年3月15日,后面得到了大学校长肯定的回复。” “单看这封邮件还没什么,只是让我们知道,楚老师与某大学有非常好的关系,可以保送自己班上的学生。但是,我还打开了楚老师电脑里的银行客户端软件,里面的存款金额有几百万。另外,在转账记录里,有多次向刚才那位大学校长转账的记录,每次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这说明什么?说明楚老师和大学校长在暗地里做着买卖大学保送名额的交易。对此,楚老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凡说完,看向王楚,后者摇摇头,说没有。 “好,我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大家,尤其是搜查死者房间的两位。在你们看来,死者的家庭情况如何?非常富裕或者家境一般?”不凡说着看向我和侦探。 还没等我们回答,王楚先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吴晶晶成长于单亲家庭,她读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异,之后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她的母亲做一些贸易方面的生意,家里条件只能说一般,并不是非常富裕。” 我也点头,从死者房间里的情况,以及她在学生之间贩卖水晶饰品的事实来看,她家里肯定算不上很有钱。 “大家看一下这条转账记录,2020年3月13日,楚老师给大学校长转账五万元。然后,楚老师就在3月15日给大学校长发邮件申请增加保送名额了。这两点结合起来看,楚老师为了增加一个保送名额付出了五万元。” 不凡用手上的笔,在电视机屏幕上画圈,提示我们注意转账时间,然后又向前翻动了两张照片,那是刚才的两张保送材料的照片。 “注意看这份保送材料的时间,2020年3月20日。我第一次看到这两份保送材料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同一个班级的保送人选材料会相差一个多月,现在知道了,吴晶晶这份保送材料是楚老师花了五万元买来的。” “楚老师,在你银行的转账记录里,3月13日前后并没有大金额的转入记录,我想问,给吴晶晶争取保送名额的五万元钱是你自掏腰包吗?” 我也看向王楚,他面色如常的点头说是。 不凡嘴角露出微笑,继续追问:“你和吴晶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花钱为她争取保送名额?” 我没有插嘴说出吴晶晶发给楚老师的短信,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说不说似乎用处都不大,而且侦探也没有说话。 王楚沉思了一会,说:“我和吴晶晶有另外的交易,不是金钱方面的。” “什么交易?”不凡问。 “无可奉告。” 王楚看着不凡,摊了下手。 另外的交易?不是钱?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交易? 王楚没有任何掩饰,就直接把他和死者有交易的事情说了出来,看来这个交易与死者被杀没什么关系。 我在脑中快速思考。 不凡操作手机,翻到了下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楚老师和死者之间的短信记录。 4月26日,楚老师发给吴晶晶“你昨天去学校的天台干什么?学生凡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吴晶晶回复“如果你不想让之前的事情曝光就闭嘴”。 学生凡的死? 学生凡也死了? 继小一去世之后,学生凡也去世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短信时间是2020年4月26日,就是几天前。王楚之前说,上次来参加写生活动的两个学生在一个月内相继去世,其中有一个是学生凡? 没等我想明白,不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楚老师,死者说的‘之前的事’是什么事?” 王楚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哎,你这样不配合,可是会引火上身的哦。” 不凡面带微笑的看着王楚说,王楚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能说是不配合呢?这是规则允许的,等你找的相关的证据,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不凡无奈的撇撇嘴,继续说:“好吧,楚老师手机里还有一条短息,是我发给他的,我问他学生凡到底是怎么死的,楚老师回复说学生凡确实是自杀,发送时间是4月27日。”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学生凡是我的女儿,4月25日那天从学校的天台坠落,不幸去世。学校和警察都告诉我她是自杀,但是我不相信,所以我发短信问楚老师,学生凡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凡的话没有让我更多的惊讶,看到学生凡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学生凡和不凡有关系。民宿老板40岁,有个读高中的女儿也很正常。 哎,学生凡是个女的啊,之前一直以为她是男的。那她和小一的关系,应该在不凡的房间里有所体现,等下看看别人怎么说。 不凡拔下手机,走回座位,下一个是王楚,他似乎搜的是不凡和温灵的房间。 “我来说一下不凡房间的线索吧。” 王楚连上手机,调出照片。 “刚才不凡说,学生凡是他的女儿,在不凡的房间里有很多照片。其中一些是一个女生的单人照,还有这个女生和不凡的合影。” 王楚说着放出照片,照片里的女生穿着校服,个子很高,头发剪的很短,如果不是穿着裙子还以为是个男孩。 “这应该就是学生凡。”王楚继续说,“另外还有学生凡和另一个女生的合影,这个女生你们知道是谁吗?” 我看向照片,照片很多,从两个女孩还是小孩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穿着高中校服,足足十几张。看到最近一张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照片里的另一个女孩,和我们在死者日程本里找到的第一张照片里的女孩长得一样。 我转头看向白羽,他微微点头,他也看出来了。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我们都摇头。 “我猜这个女孩是小一。”王楚说。 “为什么?”侦探问。 “我找到了学生凡的手机,里面有她和小一的聊天记录,看得出她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学生凡和小一的聊天记录里有很多日常生活和个人隐私方面的话题,其中就有小一倾诉自己喜欢岚学生的内容,说的比较隐晦,但是任何有点想象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一般这种少女的懵懂情怀不会向关系一般的人倾诉,可以看得出来,学生凡和小一确实关系很好,那她们很有可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如此看来照片里的女孩子是小一的可能很大,死者日程本里藏着的的照片上画叉的女孩是小一…… 小一的死真的和死者有关系? 可是小一除了和学生凡是好友之外,也就只有暗恋岚学生了,和这里的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关系。 学生凡和小一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发送时间是4月1日,小一说:“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遵守承诺了,我要去天国见我的爷爷奶奶了。” 这后面没有学生凡的回复。 4月1号发的?是愚人节玩笑吗?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时间。 “学生凡的手机里还有和死者的短信,”王楚继续说,“短信里学生凡约死者某个周六到学校的天台见面,我看了时间,就是学生凡从天台坠落那一天。” “4月25号?”不凡问。 “是的。”王楚点头。 “那天你也在学校吧?”侦探突然开口提问。 王楚微微愣了下,点头承认。 他说自己那天去学校有事,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死者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但是他没有在意,直接离开了。之后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学生凡从学校的天台坠落,已经死亡。 所以他才会给死者发消息,问她和学生凡的死有没有关系。 但是那天他没有看到学生凡,也没有看到死者和学生凡接触,所以他也不能肯定死者和学生凡的死有关。 我把在死者手机里拍到的照片传给了王楚,里面是学生凡在4月3号发给死者的短信,短信内容是学生凡说:我知道小一是被你害死的,我一定要为她报仇。死者回复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与我无关。 王楚把这张照片展示在了大屏幕上,然后问:“学生凡为什么说小一是死者害死的,你们有找到过相关线索吗?” “没有。”我们都摇头。 我有种预感,这个身份颇为神秘的小一,和此次的案件有非常重要的关系。首先,她联系上了死者,如果小一真的是死者害死的,那这次案件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为了给小一报仇。 想到这里,我问王楚:“对了,你之前说半年前参加写生活动的两个学生在最近一个月里相继去世了,那两个学生里有小一吗?” 第五案 青色之门 9 “是的,那两个学生是小一和学生凡。”王楚说。 “这样的话,会不会是上次写生活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之后死者害死了小一,然后学生凡想要为小一报仇又被死者推下天台?”我说。 王楚想了一下,说:“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和这次案件没有直接关系,唯一有关系的是学生凡的父亲,身为民宿老板的不凡,如果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和死者有关,他选择在自己的民宿里解决死者就很合理。” 说完,王楚看向不凡,不凡连忙摆手说:“我不知道我女儿是被死者害死的。” “那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问。 不凡无奈的摊了下手,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怀疑吧,但如果不能确定死者就是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不会动手的。” 那还有谁?除了学生凡,还有人想要为小一报仇,我突然想到一个线索。把照片传给王楚,让他投在屏幕上。 那是岚学生的手机里,一条同班同学发给他的消息,消息上说:“小一出事前似乎与苏学生走的很近”,后面岚学生回复:“麻烦你帮我找人在放学以后和周末时间监视苏学生,顺便调查一下小一死前和苏学生有哪些方面的接触,报酬照旧”,发送时间是2020年4月7日。 “岚学生也在调查小一的死?”王楚看向季铭岚。 季铭岚扶了扶眼镜,说:“是的。小一的家离我的家很近,我们经常放学一起回家,偶尔我们也会在一起学习。4月1号,小一在家中割腕自杀,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震惊。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小一是个非常开朗阳光的女孩,不可能自杀,所以我向同学打听小一死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听季铭岚说完,我更困惑了。 小一是自杀的?那学生凡为什么说小一是死者害死的? 诅咒灵验了? 可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被学生凡知道? 刚才学生凡手机里那条消息,是小一的遗言! “然后呢?你查到了什么?”王楚问。 季铭岚摇摇头,说:“只是查出小一死前经常和苏学生一起学习,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我先继续说。学生凡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视频里两个女生一个是学生凡,一个是苏学生。” 我听到王楚提起我的名字,不禁微微坐直身体,王楚点击了播放按钮。 视频画面里是一处昏暗的街道,穿着校服的我后背靠在墙上,低着头。学生凡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按住墙壁,一只手拍着我的脸,说:“说好的这个星期要交一千块,你忘记了吗?” “视频拍摄的日期是2020年3月30号。“放完视频,王楚补了一句。 这……这是勒索? 一个礼拜交一千块,这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为什么是学生凡和我?这和死者又有什么关系?这案件的线索是不是有点跑偏? “这个线索目前能说明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和别人找到的线索联系到一起再做判断,大家先记着吧。” 王楚并没有问我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看到我一脸茫然知道问也白问。 “不凡的房间里还有钓鱼用具,鱼竿、鱼线等。我曾经怀疑死者房间的密室是用鱼线制造出来的,但是经过实验证明不可能,不过如果你们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试试。既然是个密室杀人案,能够破解密室肯定对找到凶手更有力。” 照片里放出了不凡房间里的钓鱼用具,摆在非常明显的地方,这明显不会是关键线索,我默默的想。 接着,王楚放出最后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个药瓶,标签上写着“安眠药”。 王楚看着不凡,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我自己吃的。”不凡说,“女儿坠楼之后,我总是失眠,在医院开了一些安眠药。” 王楚点头,说自己说完了。 然后拔下手机,走回座位。 “下一个,温灵。”侦探看一直没人站起来,主动点名。 “哦,”温灵赶忙站了起来,可能是太紧张了,忘了轮到她讲述线索。 温灵走到电视机前面,连上手机说:“我搜的是苏学生的房间,房间里的桌子上有苏学生的绘画用具,绘画素描本、铅笔,还有油彩。有一副塔罗牌、几本和塔罗占卜相关的书籍,以及一瓶安眠药。” 以上这些东西都摆在桌子上,显得照片里的桌面异常凌乱。在那堆书籍里面,我看到一本很眼熟的书,似乎和死者房间里那本全英文的书籍一样。 “你也吃安眠药?”王楚问我。 我咧了咧嘴,说:“被人勒索一个礼拜交一千块钱,能不神经衰弱吗?” 王楚点头,没有继续问,他转回头继续看向电视机。 下一张照片是我的衣柜,里面除了校服和日常衣服之外,还有一些和我的身份非常不符的衣服,就是那种看着都会让人脸红的衣服。 温灵的脸有点微微发红,她没有问我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我。 “咳,咳。”我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几秒钟,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我只能强装镇定,说:“我周末和平时的晚上会去一些会所打工,这些衣服是工作服。” 不凡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他人也都移开了目光。 “我猜也是这样。”温灵继续转换照片,然后说:“这是在苏学生钱包里找到的几张会所的名片,和那些衣服结合起来看,就能推理出苏学生在会所打工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个照片拿出来?想诈我吗?我暗自琢磨,温灵看起来一副天真烂漫大小姐的模样,实际上精明的很。 “苏学生似乎因为在会所打工的事情暴露受到了威胁。”温灵继续说道。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聊天记录,发送人显示匿名号码,内容是:“如果不想自己在会所打工的事暴露,就在每个星期一早上把钱放到学生凡的课桌里”,发送时间是4月26日。 “你知道是谁发消息给你吗?”温灵问我。 我摇头。 “那你放过钱吗?”温灵继续问。 “放了,我害怕自己的事曝光。”我说,“4月26号是周日,我在第二天一早,其他学生还没有到学校的时候,在学生凡的课桌里放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千块钱。” “那时候你知道学生凡坠楼了吗?”侦探问。 我点头说:“知道,学生凡坠楼的第二天,也就是4月26号上午,我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说之后可能会有警察联系我询问学生凡的事。” “你在会所打工的事有谁知道?你一点线索也没有吗?”不凡问。 “学生凡知道,她之前勒索我每周支付一千块,就是因为知道我在会所打工。”我看向不凡。 “也是,不然她不会勒索你这么多钱。”不凡点头。 喂,勒索我的人是你的女儿啊,你是不是应该表现的震惊一点?!我在心里暗骂,表面却不动声色,我问不凡:“学生凡在学校勒索同学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凡摇头说不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个好学生。 “这样的话,我就要开个脑洞了。” 温灵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说道,大家听到她要开脑洞都转过去看着她。 “假设苏学生因为学生凡的勒索怀恨在心,在学校天台把学生凡推了下去,但是这件事被在现场路过的死者看到了,死者以此为由勒索苏学生,这不就成为苏学生杀死死者的动机了吗?” 温灵说的很兴奋,其他人也没有质疑,但是我不得不泼她的冷水,我说:“不可能,我每周末都去会所打工,学生凡死亡那天是星期六,我不可能出现在学校。而且,4月25号那天,是学生凡自己发短信约死者去学校天台的,她又没有约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她那天会出现在学校天台?” “这……”温灵顿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凶手是可以撒谎的。”侦探在一边提醒。 “应该不会是撒谎,我想起来我在苏学生书包里看到过一个日程本,里面记录了她去会所打工的日期和收入。” 说完,温灵有点惆怅的转换起照片,一张四月的日程表出现在屏幕上,每个周末都标记了字母和数字,另外平时也偶尔会出现这些标记。 标记里的字母是会所的英文缩写,数字是当天的收入,每天的收入差不多有几百块,多的时候能有上千元。 “怪不得学生凡会每周勒索你一千块,你一个礼拜的收入不少嘛。”不凡继续调侃我。 我没理他,继续看向电视机。 “说回刚才那条匿名短信吧,”侦探开口说道:“发送时间是4月26号,学生凡死的第二天,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 “是啊,唯一知道我在会所打工的学生凡死的第二天,就又出来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还勒索我,确实太巧了。除非,学生凡曾经把这件透露给其他人过。”我说。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0 之前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发匿名短信的人是谁呢?死者吗?学生凡和她的关系那么差,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 那是其他学生? 我环顾了一圈,岚学生家里那面有钱,不可能做这种事。灵学生呢?目前还没看到她房间里的线索,不好判断。 温灵看到我看她,以为我在问她,她连忙点头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忍住了用手捂脸的冲动,心想,你嗯什么啊,我心里已经把你想象成匿名勒索者了。 温灵看没人再说话,又翻起了照片,说:“在苏学生的书包里,还有一个白水晶吊坠的项链,我在日程本里看到,苏学生3月份在死者处购买了一个水晶项链花费888元,可能指的就是那个白水晶项链。在我看来这个项链根本不值钱,而且它被随意丢在包里,苏学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有个想法,苏学生觉得自己被死者骗了,所以产生了杀人动机。” “这似乎不太可能,她一个礼拜就赚一两千块,怎么会为了几百块杀人。”王楚说。 “好吧。”温灵说完拔下手机。 我在内心狂喊,喂,你自己也花了888元买了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值钱的白水晶手链好不好。还说我,这不会是你自己的杀人动机吧? 看到季铭岚拿着手机走上去,我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要说灵学生房间的线索了。这个在案件里暗恋灵学生的人,搜灵学生房间的时候不知道带着怎样的心情。 我脑补了一出好戏。 “我来说一下灵学生房间的线索。”季铭岚插上手机,开始讲述。 灵学生的房间里也有绘画用具,绘画本就有两个,其中一个画满了练习作品,都画的非常好。另一本里画了很多看起来有点恐怖,却又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的画。 灵学生不会精神分裂吧?我在心里琢磨。 看着画着凌乱线条的的绘画本,灵学生小心翼翼的说:“我有时候会觉得恍惚,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清醒过来就发现本子上出现了这些画。” 果然,怪不得死者跟她说白水晶手链可以让佩戴者摒弃杂念,集中注意力,随着佩戴时间增长,还能帮助佩戴者晚上睡个好觉。这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宣传语啊,那她一定会觉得这手链很值。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频率高吗?”我问。 “嗯,大概是这个学期开学没多久开始的,我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大学的保送名额,精神压力很大。一开始差不多每个星期一到两次,最近似乎好一点了,一个月两到三次。”温灵回答。 因为没有得到保送名额导致精神疾病?嗯,这次的保送名额给了岚学生,他家里那么有钱,给他很正常。从岚学生房间里的线索来看,他也是个学习成绩和绘画水平都很好的学生,保送他其他人即使有意见也没用。 不过,对灵学生的情况我其实有两个猜测。 第一种,灵学生因为升学压力出现精神问题,她在死者那里购买了白水晶手链,可能是心理暗示也可能是真的管用,精神问题有了好转。 但是,这显然很不现实,因为死者包里那么多水晶饰物,说明她平时卖的很多,有特殊作用的水晶饰品不可能量产吧? 另一种,结合死者日程本里那张在灵学生身上画红叉的照片,死者曾经借助某种媒介诅咒了灵学生,导致她精神恍惚,那个媒介很有可能就是白水晶手链。 灵学生是什么时候购买的白水晶手链来着?我仔细回忆起灵学生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灵学生向死者咨询购买白水晶手链的日期是……2月20号。 不对,日期对不上。那诅咒的媒介不是白水晶手链。 “你知道自己精神好转的原因是什么吗?”我问。 “应该是这个白水晶手链吧?死者……额……吴晶晶卖给我的,她说戴着这个手链可以排除杂念,获得精神上的安宁,我最近睡眠也好了很多。” 温灵说着,摸了一下手上的白水晶手链。 额……死者的忠实粉丝啊,真的相信一个廉价白水晶手链就能治好自己的精神问题,难道心理暗示的作用这么大? 等我问完,季铭岚开始继续讲述。 “灵学生房间里有一些香薰蜡烛和一瓶白色粉末,瓶子上写的是‘帮助睡眠’。这两样东西似乎是灵学生非常重视的物品,它们装在一个造型精致的小包里面。” “是的,这是能够帮助我睡个好觉的物品,都是吴晶晶给我的。嗯,香薰蜡烛是她买给我的。”灵学生说。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灵学生对于死者来说是个大金主啊,除了手链还卖了香薰蜡烛给她。 “灵学生获得过很多比赛的大奖,她一直以为自己一定能得到大学保送的名额,但是却没有得到,这让她精神出现问题是可以想象的。我在灵学生的包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的日记从今年1月1日开始。” 季铭岚放出了岚学生日记本里的几页日记,这是他觉得有问题的部分。 2020年2月11日,今天放学之后吴晶晶问我要不要一起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我一直以为她和我一样是一个不太喜欢和人交往的人。一起回家的路上,吴晶晶和我说她是神秘学爱好者,非常擅长占卜,如果我有什么烦恼可以找她占卜,免费。 2020年2月22日,今天是周末,我去了吴晶晶家,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吴晶晶说她妈妈做生意出差去了,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今天吴晶晶帮我占卜了两次,居然都非常准,我还想占卜自己能不能考上m大,但她说今天占卜次数已经到上限了,要等下次。我和她约了下个礼拜,好期待哦。 2020年3月11日,最近精神状态又不好了,这两天频繁出现精神恍惚的情况,吴晶晶说让我明天放学以后去她家,她帮我做个精神净化。吴晶晶真的是好厉害,什么都会,她的英文也很好,还经常帮我补习英语。 2020年3月15日,自从上次去吴晶晶家里之后,这两天都没有出现精神恍惚的现象了,吴晶晶给了我一瓶粉末,让我每天睡觉前吃一点,再点上香薰蜡烛,睡眠果然变好了很多。 季铭岚念完了几篇日记,继续说:“我之所以把这几页拍了照片,是觉得吴晶晶在这个学期开学之后主动接触灵学生很奇怪,她不但邀请灵学生一起放学回家,还免费帮她做占卜和精神净化。当然,占卜是不是真的准,精神净化是不是有用是另外一回事。可吴晶晶主动接触灵学生的目的非常值得怀疑,她之前甚至没有主动和灵学生说过话。” 我也有这种感觉,吴晶晶主动接触灵学生肯定是有目的的,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只是为了卖水晶饰品和香薰蜡烛给她吗?从她日程本里夹着的照片来看,她对灵学生抱有的感情肯定不是善意的,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我没有把我们找到的照片提前公布出来,这个照片还是等下说案发现场线索的时候一起说比较好,不然太混乱了。 “另外,我在灵学生的包里还找到了创可贴,之前灵学生说削铅笔的时候划伤了手,用的是自己带的创可贴可以得到证实。” “最后,灵学生房间里有一个上锁的小盒子,我没有找到钥匙,等下搜身的时候看看灵学生身上有没有。” 说完,季铭岚看了温灵一眼,缓缓走回座位,后者则鼓励似的对他点了点头。 “秦苏,到你了。”侦探看着我说。 我之前已经和侦探商量好了,案发现场他来说,因为那是个密室,我怕自己的讲述遗漏什么或者把大家的思路带去错误的方向。 我连上手机,心里默默想着刚才整理过的线索。 “我讲述的是岚学生房间的线索,之前大家也看到了,楚老师把今年的保送名额给了岚学生,他是一个学习成绩和绘画水平都很好的学生,而且家里很有钱。” “岚学生的房间里有一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祝福语和小一的落款,我想问一下岚学生,你和小一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其实季铭岚之前有侧面回答过,他说小一的家离他家很近,经常放学一起回家,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更亲密的关系。 季铭岚抬头看着我,说:“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只是我们初中的时候也是同班同学,所以在其他人看来我们比较熟而已。” “只是为了一个普通同学,就愿意花钱请人调查她的死?”我继续提问。 “事关人命,而且那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做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好。我的角色怎么这么苦,不仅要去会所打工,还要被人勒索。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1 “你找人跟踪苏学生,查出什么了吗?”侦探适时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季铭岚摇头说:“除了知道她在会所打工,没有其他收获。” “你也知道我在会所打工?”我想到那个匿名短信。 “是的,但是我没有勒索你,我找的跟踪你的人也不会。”季铭岚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 我脑中飞快的想着各种可能,岚学生家里有钱,不会勒索我。可是他找的人就不一定,他怎么那么肯定那些人不会勒索我? 可是他们是从4月上旬开始跟踪的,应该很早就知道我在会所打工,想要勒索的话,不会等到4月26号。 哎,怎么这么乱,我放弃了思考,继续翻动照片,放出了在他衣服里找到的照相机,以及里面的照片。 “这照片是你拍的吗?”我问季铭岚。 “是的。” “你跟踪楚老师?” 季铭岚沉默了两秒钟,说:“不是,我跟踪的是灵学生。” “啊?为什么?”温灵睁大眼睛看着季铭岚。 “我想你们在我房间里发现了很多我喜欢灵学生的线索,她善良文静,自从和她成为同学以后,我就喜欢上了她。高一一年,我们经常一起画画,一起学习,关系很融洽。可是这个学期开始,灵学生变得不爱与人交往了,也不再和我一起画画。” 那是因为你抢走了她的保送名额,我在心里默默的嘟囔了一句。 “尤其到了4月份,小一死了以后,我非常担心灵学生的状态,小一那么开朗的一个人都自杀,我怕灵学生也想不开。所以我开始跟踪她。” 季铭岚说完,不凡非常有准备的问了一句:“这照片拍的是哪里?” “是吴晶晶家楼下,灵学生经常去吴晶晶家里一起学习,每周都有那么两三次。” “可照片里为什么出现的是楚老师?”我问。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跟踪灵学生到了吴晶晶家里,差不多是晚上6点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楚老师也进入了那栋楼。我也很奇怪,不知道楚老师去那栋楼里干什么,可能是巧合吧。” 我们都看向王楚,希望他作出解释。王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什么也不肯说。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敲开王楚的嘴,只能拿证据pia在他眼前。 我把照片翻到黄水晶吊坠项链那一张,假装不经意的问季铭岚:“这个黄水晶项链是怎么回事?” 季铭岚看了一眼,说:“这是我准备送给灵学生的礼物,嗯,灵学生就快过生日了。昨天晚上,我去灵学生房间就是想把这个送给她,不过还没等我说出来,灵学生就关门了。” “你为什么会选这个做礼物?”侦探问。 季铭岚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是其他同学从吴晶晶那里得到的消息,吴晶晶曾经说过,灵学生很想要这个黄水晶吊坠的项链。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学校有一些帮我打听消息的朋友。” 我和侦探都点了点头。 灵学生和吴晶晶走的那么近,吴晶晶肯定向她炫耀了自己买的8888元的黄水晶吊坠项链,估计还会添油加醋的说这个东西有多么多么厉害的效果。对水晶饰品的神秘效果深信不疑的灵学生一定也很想要。 这样的话,死者手里攥着黄水晶吊坠项链指向的可能就不是岚学生了,因为她不知道岚学生买了这个项链。难道指向的是灵学生? 我翻到最后一张照片,说:“岚学生房间里有一个上锁的日记本,没找到钥匙,等下搜身的时候大家注意一下。” 说完我走回座位。 侦探站起来,面向我们,他没有急着讲述案发现场的线索,而是先开始分析。 “各位,听过大家对第一轮搜查的讲述,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大家,到目前为止,不仅没有凶手是谁、如何行凶、如何制造的密室的线索,连杀人动机也没有找到,你们五个的杀人动机。” 侦探脸上带着苦笑,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我以为这一案的难点是密室,没想到第一轮搜查下来,连对死者抱有恶意的人都没有找到,看来我要在这一案里翻车了。” 王楚和不凡都点了点头,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凡这时候已经不再保持他的招牌笑容,而是变得严肃了很多,看来他也觉得这个案件有点棘手。 我低头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人物关系图,与死者有直接关系的有楚老师、灵学生、我以及学生凡。 楚老师除了帮死者争取了一个保送名额之外,还承认自己和死者有某种交易。关键点可能藏在这个交易里面,这是下一轮搜证的重点,可是,要去哪儿找呢? 灵学生与死者的关系表面上看很融洽,死者帮她解决了精神恍惚和总是睡不好觉的问题,就目前找到的线索来看,她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我和死者之间虽然没有灵学生和死者之间的关系好,但我们都是神秘学爱好者,偶尔会交流占卜的知识,也不存在敌意。 学生凡是这些人里最有敌意的人了,但是她死了。她的死还没有证明与死者有直接关系,所以学生凡的爸爸,民宿老板不凡也没有杀掉死者的理由。 最后一个岚学生,他和死者完全没交集。 我看着自己一笔一笔写出来的线索,两眼发直,这个案件到底怎么回事? “好了,我们先说现场的线索吧。” 侦探连上了手机,调出尸体的照片。 “尸体的手里握着一个黄水晶吊坠的项链,和岚学生房间里那个一样,我们认为这有可能是死者给我们留的死亡信息。” 我和侦探之所以把案发现场放到最后说,也是不想让他们提前知道尸体手里握着黄水晶吊坠项链,想看看季铭岚会怎么回答。 听侦探说出这句话,季铭岚明显愣了一下,他随即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发现。 王楚和不凡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各自有了想法。温灵的脸上则是出现了惊愕的表情,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季铭岚。 “黄水晶吊坠项链,目前可以联系上两个人,岚学生和灵学生,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的杀人动机,下一轮搜证的时候,大家可以重点找一下。” 说完,侦探把照片换到了地毯上的血迹。 “从案发现场地毯上的血迹来看,死者中刀之后,没有试图跑向门外,这很奇怪。除非凶手在房间里堵住了往门口的路,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可以大喊,昨天晚上你们没人听到过死者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吧?” 我们都摇头,确实没有。 “我想到一种可能。”王楚说:“让所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安眠药,大家都会睡死过去,晚上就听不到声音了。” 侦探看着王楚,思考了一下,说:“能这么做的,只有民宿老板。” 而他的房间里有安眠药,我默默的补了一句。 不凡瞄了一眼王楚,毫不在意的说:“不可能,我怎么让你们同时吃下安眠药,下在晚饭里吗?那我自己也会吃到。而且你们吃完晚饭在客厅聊到9点钟,又各自回房间做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晚上11点以后睡觉的。哪有见效这么慢的安眠药?” “你可以把安眠药下在我的酒里。”王楚说。 “那其他人呢?”不凡看着王楚。 我回忆起在死者房间看到的线索,有点犹豫的开口说道:“死者房间里有两杯橙汁和一瓶矿泉水,这些可以一次搞定三个人。” 不凡惊讶的说道:“这些都是死者自己拿回房间的,我可没经手过,不要乱说。” 根据之前的叙述,矿泉水是死者自己来厨房拿的,橙汁就不知道了。我没有继续补刀,因为这些大家都知道。 “或者,死者没有办法叫喊?”温灵坐在我对面,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我们同时陷入了思考,侦探试着分析说:“没有办法叫喊?被堵住嘴了吗?事后凶手又拿走了堵嘴的物品?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死者并不是直接在床上遇袭的,她被刀刺入腹部之后,还移动过。” 或者,我脑中闪过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死者就是直接死在床上的,死前被人堵住了嘴绑住了手。她手里的黄水晶吊坠,和地毯上,窗框上的血迹,都是凶手伪装的?” “如果是这样,尸体上会留下相应的痕迹。”侦探说。 “可尸体是人偶,看不出来吧。”我说。 “不会,我之前遇到的案件,死者死前被绑住的地方在人偶身上都有对应的红色印痕。”侦探说。 我略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案件,除了那个脑袋被烟灰缸打过的死者,基本都是尸体身上没有痕迹的。 “也有可能是给死者下了安眠药啊。”温灵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侦探。 “可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侦探问。 “把怀疑方向引向与黄水晶吊坠有关的人咯。”季铭岚说。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2 “知道死者有黄水晶吊坠项链的人,有岚学生、灵学生和苏学生,而知道岚学生购买了黄水晶吊坠项链的人,除了他自己一个也没有吧?他总不可能把嫌疑引向自己。”王楚说。 “岚学生可以把嫌疑引向灵学生啊,他不是准备把黄水晶吊坠项链送给灵学生吗?”不凡说。 “可是并没有送出啊。”温灵看着不凡,替季铭岚辩解道。 “不需要送出去,只要在事后说出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就可以了,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你想要那个黄水晶吊坠项链,而死者肯定知道这一点。”不凡说。 “这……”温灵转头看了一眼季铭岚,眼中充满疑惑。 季铭岚丝毫没有动摇,在他看来如果是他做的,他不会自己提出这个假设。 侦探看大家的思维一时发散的太快有点收不回来,主动打断了这个假设。他说:“如果确实是凶手伪造现场,那我相信会给我们一些提示或者线索。如今我们并没有找到这样的证据,最好不要想的太多,否则可能性太多,而且都没办法排除。” 这就跟看推理小说差不多,书上没说的就当他没有,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侦探继续翻动照片,放出了桌上物品。 “案发现场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副塔罗牌,几张画着星盘的纸,一本绘画素描本,一个笔袋,一瓶还剩一半的矿泉水,以及两个水杯。这两个水杯里原本应该有橙汁,现在一杯已经被喝光了,一杯还剩一半。” “你们还能分辨出来哪个杯子是自己喝的吗?”侦探问我和温灵。 我说:“有口红印的是我喝的。” 侦探看了一眼照片,有口红印子的杯子是还剩一半橙汁的那个。侦探说:“等下可以再去现场看看,杯子里有没有下过药的痕迹。矿泉水是透明瓶子,一目了然,可以看得出里面没有白色粉末。” “死者的书包里有一个日程本、一部手机,一本书,几个礼品包装盒以及一个钱包。”侦探继续说:“在这个日程本封皮的夹层里面,我们发现了两张照片。” 说着,侦探放出了那两张照片。 “啊。” 看到照片以后,温灵吓得轻喊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季铭岚也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的两张照片里,都有他。 “我们也没搞清楚,这两张照片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两照片藏的很隐蔽,放在被密封好的日程本夹层里,这说明死者平时不会经常把它们拿出来。”侦探实话实说。 “根据死者喜爱神秘学,我觉得可能是种诅咒。”我说。 不凡看着照片,用手搓了搓没有胡子的下巴说:“我看不像,这种照片倒是像提供给杀手目标的那种照片,你们都看过香港警匪片吧?” 王楚也点头,说:“在国内也有给杀手提供这种照片的,不过,都是单人照而且要拍摄目标人物的正面。而这两张照片里,拍到正面的都是岚学生。” 我这时才发现,果然是这样,之前只关心被画叉的两个人了,以为她们才是照片的主角。经王楚提醒,这两张照片里的主角似乎是岚学生。 “难道画红叉的意思是排除掉这两个人,死者想要诅咒的是岚学生?你和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么?”我转头看向季铭岚。 季铭岚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照片上。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这两个女生,一个喜欢我,一个是我喜欢的人。” 我猛的皱起眉头,突然想到,对啊,一直往仇恨、凶杀方面想,怎么把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这明显是一个抱有强烈恶意的暗恋者所做的事啊。 我抬起头看着季铭岚,说:“死者暗恋你,你知道?” 季铭岚没有否认,说:“我隐约知道一点,不过她表现的并不明显,我是听其他同学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这两张照片了,小一和岚学生初中就是同学,家住的近经常放学一起回家。他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亲密。而灵学生是岚学生暗恋的对象,平时在学校两人接触的时间很多,当然多数时候是岚学生找机会搭讪灵学生。 这两个女生在死者看来都是情敌,是憎恶的对象。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温灵听了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不可能,吴晶晶对我没有敌意,她一直对我很好。” “有可能是她暗地里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你却不知道。”王楚慢悠悠的说道。 看温灵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她的资料里真的没有。可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怎么会出现一个对死者完全没有恶意的角色? 难道灵学生没有得到保送名额,是死者在暗中作祟?灵学生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产生了杀机?但是死者没机会这么做啊,她可以影响楚老师决定保送人选吗? 王楚说她和死者之间有另外的交易,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迅速的在脑中作出几种假设,一会儿看看王楚,一会儿看看温灵。 温灵拿起笔,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的笔记本,上面有好多问号。我心里暗想,这才是她的第三案,就这么难,估计会给她造成不小的打击。 侦探清了清嗓子,说:“王楚的假设很有可能,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者会突然向灵学生示好。只是死者究竟想要对灵学生做什么我们还没找到,说不定下一轮搜证就会找到了。” “在这个日程本上记录了很多符号和数字,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代表什么,因为死者会在同学间售卖水晶饰品,我怀疑这是她出售饰品的记账本。” 侦探指着照片里的日程本照片说道。 除了我,大家都眯起眼睛看向照片,电视机的屏幕很大,日程本上的标注看得特别清楚。 不凡说:“那些符号是星座的标志,后面的字母会不会是人名的缩写?你们看2月份的25号,符号后面的字母是sxs,这是苏学生的缩写吧?” 我也看向屏幕,果然,字母后面还有一串数字,700。 “苏学生不是在死者那里买过项链吗?”不凡看向我。 我略微点头,说:“但项链的价格不是700元,而且也不是2月25号买的。” “难道我猜错了?”不凡转回头继续看向电视机。 侦探见其他人都没有想法,于是继续翻动照片。 “死者书包里的手机是灵学生的,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手机是怎么到死者手里的?”侦探看向温灵。 温灵抬起头,一只手摸着圆圆的脸蛋说:“可能是昨天晚上落在死者房间的,我们不是在9点之后去她房间玩占卜游戏了吗?那时我还拿着手机,后来离开的时候就没印象了。因为我那时突然觉得特别困,只能赶忙回到自己房间,连澡都没洗就睡着了。” “突然觉得特别困?”侦探挫着下巴,回味着这几个字,然后又看向我,说:“你呢?昨晚离开死者房间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特别困?” 我说:“还好吧,是感觉到有点困了,但是没有特别强烈,我离开之后还去过盥洗室呢。” 侦探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而是再次开始讲述线索。 “死者的钱包里有一张收据,是购买黄水晶吊坠项链的,价格8888元。通过之前楚老师的介绍,死者的家庭情况一般,并不是那种会给孩子特别多零花钱的家庭。死者花费这么多钱购买项链,说明她有赚钱的手段。当然,她在学校里贩卖水晶饰品可以获得一些收入,可是花这么多钱购买一个项链,显得不合常理。” 不凡接过侦探的话,继续说:“如果刚才的日程本上记录的是死者获得的金钱,那可是非常多的收入,一个月起码几千块,她究竟是做什么生意可以得到这么多钱?只靠卖水晶饰品吗?” 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种猜测,但是并不特别确定,所以没有说话。 侦探说:“也许还有一些线索我们没有找到,疑问先记下来,等找到了其他线索再讨论。我们还在死者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用餐巾纸包着的两片白色的药片,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 “以上就是案发现场的线索,除了之前的疑问,还剩下密室没有解开,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说完,侦探走回到桌旁,坐了下来,看着我们。 王楚坐直了身体,说:“我检查过案发现场门上的门链,没有动过手脚的迹象。现场只有房门和窗户两个出入口,密室的形成一定在这两个地方。如果是在房门做手脚,必然要解决门链是怎么挂上的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的是,用特殊的工具夹住门链的一头,从门外操作。但是这太难了,站在门外的时候根本看不见门链的卡槽,必须有能从门缝里伸进去的镜子和夹住门链的工具一起操作。这种工具我们搜证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另外,凶手还需要有死者房门的钥匙。”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3 “如果凶手是从窗户逃走的,他就需要能在窗户关上以后插上插销,这明显在窗户外面做不到。” 我回想起现场的窗户,在房门的正对面,于是问王楚:“如果是在门外,能想办法插上窗户的插销吗?” 王楚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清楚,但是难度很高,窗户距离房门的距离不短,在插销上绑上鱼线也不一定能顺利操作。就算能用这种方法插上插销,鱼线怎么回收?用力扯鱼线有可能让鱼线断在里面,这样现场会留下证据。” 无论哪种方法都要用到鱼线啊,我偷偷的看了一眼不凡,他也在低头思考。 看来这一次的案件难住了所有人,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闹钟的铃声响起,第一轮集体讨论结束了,接下来是准备午饭的时间。 今天的午饭是王楚和不凡准备,我本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看到白羽坐在位子上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我凑了过去,坐到他旁边的位子,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看向他的笔记本。 白羽在笔记本上列出了第一轮讨论后的疑问。 1、密室是如何形成的?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密室? 2、尸体手中的黄水晶吊坠项链是死亡信息吗?还是凶手伪造的? 3、小一的死和死者有什么关系?这次案件的凶手是为了给小一报仇吗? 4、学生凡的死和死者有没有关系?凡老板是否知道女儿是死者害死的? 5、为什么楚老师要花钱帮死者买保送名额?楚老师和死者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6、4月26号发送匿名短信给苏学生勒索的人是谁? 7、死者为什么在这个学期开学之后主动接触灵学生? 8、死者日程本上记录的符号字母和数字是什么意思?是她卖水晶饰品获得的金钱吗? 9、死者遇害时为什么没有呼救,为什么没有逃跑? 10、是否有人下过安眠药? 看着侦探笔记本上梳理的清清楚楚的疑问,我不禁暗自佩服,我在本子里记得笔记乱七八糟的。 因为非搜证和讨论时间不能说和案件相关的内容,我没有询问侦探任何问题,只是在自己的本子上补了几个之前遗漏的疑问。 刚才讨论结束,温灵和季铭岚就已经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我去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白羽一瓶。 “你以前是法医吗?”我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白羽愣了一下,眼角露出笑意,说:“你看出来了?” “嗯……你检查尸体的手法太专业了,不像是非专业人士。”我说。 “是的,我以前做过法医。”白羽点头承认。 果然,我微微点头,但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做法医了。厨房里就有一个前警察,也没有说过为什么不做警察了。 “这里的人都挺神秘的。”我微微一笑。 “正常,这个活动的主办方更神秘。” 白羽附和着,他没有打算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做法医,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 不要随便询问别人的秘密,是成年人世界的常识吧,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听到白羽提起主办方,我想起了烨,一时心情变得暗淡。我和白羽告别,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我看着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默默的说了一句:“保佑我这次能赢啊,才第五案要是再失败,进入最终案的机会就渺茫了。” 看着照片发呆,我的思绪又飘向了案件现场。 这一案的关键性证据会是什么呢?看过白羽整理的笔记,最让我疑惑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密室? 一般出现密室的案件,都是想让人认为死者是自杀。而这次的案件,因为死者尸体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被引入判断成自杀的方向。 所以凶手制造密室有其他目的? 难道是为了让人觉得他没机会伪造现场?他想让人觉得死者遇害之后为了留下死亡信息,自己跑到床上拿出黄水晶吊坠项链攥在手里。而实际上,这是凶手伪造的假象? 如果是这样,岚学生的嫌疑最大,因为其他人都不知道黄水晶吊坠项链能让人联想到别人。 他的动机是为小一报仇?他和小一不只是初中高中同学,还曾经是恋人?但是他把嫌疑引向自己喜欢的人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他为什么不把嫌疑引向其他人呢? 在这里把嫌疑引到民宿老板身上最简单,他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只要现场的房门是锁着的,大家最先怀疑的就是民宿老板。 难道凶手没办法控制只锁上房门不拴门链?这听起啦有点矛盾啊。 或者是民宿老板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制造了密室? 他担心发现死者尸体以后,自己成为头号嫌疑人,所以把现场布置成了密室?只是锁上房门,别人会说他有备用钥匙,但是挂上门链就没办法了,解不开密室之谜谁也不能说是他做的。 我用手托着下巴,不自觉的发散着思维。 我记得哪个作家曾经说过,密室推理小说中有三个问题很重要,“犯人为什么制造密室?”、“为什么变成了密室?”,以及“解开密室之谜能明白什么?”。 现在想来,这三个问题,我一个也解释不了。 至于现场是怎么变成密室的,恐怕再给我一天也解决不了。 为什么会有密室啊!我在内心狂喊,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了,午饭估计快做好了。 回到客厅,温灵和季铭岚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她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看了一眼关着门的厨房,走向客厅另一边。 “苏苏姐,给我讲讲你之前参加案件吧。”温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 “之前的?《假面之夜》、《图书馆之谜》、《无头之殇》,你想听哪个?”我一边回忆一边说出之前案件的名字,至于第一案,王楚曾经说那个案件太简单,就不准备说了。 “哇,听起来都很有趣,说说”无头“的那个吧,我还没遇到过无头的案件呢。” 温灵摆出听故事的姿势,坐在对面的季铭岚也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擅长讲故事啊……我不由得在心里咧了咧嘴,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只花了几分钟,我就把《无头之殇》的案件说完了。温灵眨着眼睛看着我,有点意犹未尽。 “原来切掉死者头部是为了那种目的啊,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是个疯子干的呢。”温灵抓住了案件的重点。 嗯,正常人可能都会这么想,我在心里默默的回应了她一句。 看着温灵渴求知识的目光,为了避免尴尬,我又给她讲了几个我看过的密室推理小说。她开心的揽着我的胳膊,说:“哇,你和不凡哥哥一样,知道这么多有趣的书,真厉害。” 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心说,这都是你的不凡哥哥推荐给我看的。我在遇到他之前,只看过《名侦探柯南》和《福尔摩斯探案集》。 这时,厨房的门打开,不凡围着围裙,端了两个盘子走了出来。他看到温灵和我坐在一起,还搂着我的胳膊,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挑起一边的眉毛说:“吃饭了,来端菜。” “好。”温灵答应了一声,小跑着跑到不凡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放到餐桌上。 季铭岚跟在温灵后面,走进了厨房。我心中疑惑,温灵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怎么这么热爱干活。 “我去叫白羽。”我留下一句话走出客厅。 吃过午饭,喝了一杯咖啡,我们开始了第二轮搜证。 “先搜身。”侦探说道。 我一直惦记着岚学生房间里那个上锁的日记本,从外观上看,日记本很厚,里面还夹着东西,如果不打开会损失很多证据。 看到侦探从季铭岚裤子口袋里拿出钥匙,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刚想接过钥匙直奔岚学生房间,就听到王楚说:“你的手机里为什么有我手机画面的照片?” 我转头看去,王楚从不凡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手机画面中是一张照片。 侦探走过去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我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画面上是楚老师和死者之间的那条短信。内容是:“你昨天去学校的天台干什么?学生凡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让之前的事情曝光就闭嘴”。 我们都看着不凡,他皱了一下眉头,说:“我昨晚偷偷进过楚老师的房间,翻看了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你有备用钥匙,进我房间不奇怪,但是没有吵醒我很奇怪啊?”王楚一脸玩味的看着不凡。 不凡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说:“我在你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真的有人下了安眠药,我想起侦探笔记本上整理的疑点,是不是在搜证里找到安眠药就代表一定有人用过?我房间也有安眠药啊。 王楚继续盯着不凡,问到:“除了我的酒里面,你还在哪里下安眠药了?” “没有了,我没说慌。”不凡直视着王楚,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个时候会选择相信不凡,可是在他手里吃过一次亏之后,开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4 我们都看了不凡一会儿,没有作出评价,现在的重点应该是,不凡知道了女儿学生凡的死很可能与死者有关,那他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不凡的嫌疑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 拿着季铭岚身上搜到的钥匙,我们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侦探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打开上面的锁,先看了起来。季铭岚也跟着过来了,他知道自己需要解释一些事情。 侦探看了一会儿,对我们说:“这个笔记本是学生凡的,里面记录了她从学生手里勒索金钱,并且和死者分账。其中有一条是这样写的,2月25日,今天从苏学生手里拿了一千块钱,分给吴晶晶七百,因为我们之前约定过苏学生在会所打工的事是吴晶晶提供的情报,所以她分70%。” 我微微的张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当吴晶晶是朋友,她居然这么对我。 “你知道这件事吗?”侦探问我。 “不知道。”我摇头。“不过现在知道了后来匿名勒索我的人是谁了。” 肯定就是吴晶晶了,她害怕被我知道身份,才用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电话号码发短信给我。还有,她在4月26号就知道学生凡死了! 侦探点点头,说:“这个笔记本本身记载的都是这样的内容,吴晶晶和学生凡合作,向很多同学勒索金钱,加起来是个不小的数目。也许可以和死者日程本上记录的符号和数字对应起来。岚学生,你是怎么获得这本笔记本的?” 季铭岚扶了一下眼镜,回忆着说道:“4月25号,学生凡在学校坠楼,当天晚上就有一些和学生凡关系不错的学生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其中有一个人是我的,嗯,线人。他告诉我学生凡在坠楼之前找过他,把这本笔记本和钥匙都寄放在他哪里。学生凡还告诉他,如果自己出事了就把这个交给警察。没想到学生凡真的死了,那个同学非常害怕,把笔记本交给了我。” “你为什么没有把它交给警察?”我问。 “我为什么要把它交给警察?”季铭岚反问道。 “这……”我竟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侦探没有理会我的问题,拿出笔记本里夹着的几张纸,看着季铭岚说:“这些纸上记录了苏学生4月份的行踪,是你委托的那个人监视的结果?” 季铭岚点头,他委托给同学以后,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一份跟踪报告,他把这些报告夹在了笔记本里。 那些纸里记录了我每周去会所打工的详细情况,间接的证明了我和学生凡的死没有关系。 翻到最后,侦探在笔记本封底里抽出了一张照片,他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侦探一言不发的把照片递给了王楚,示意他传阅一下。 等照片传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也睁大了眼睛,那是一个女孩子昏迷后被脱光衣服拍的照片,女孩子的脸和小一一样。 这是小一自杀的原因吗?我一边想一边把照片传给温灵,她看到照片以后难以相信似的用手捂住了长大的嘴巴。 “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等我们都看完照片之后,侦探问季铭岚。 “夹在笔记本里,我拿到笔记本之后就看到了这张照片。”季铭岚指着笔记本说。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之前在学生凡手里。”侦探把照片放回了笔记本。 “可是学生凡不是和小一是好朋友吗?”我问。 “照片在学生凡的笔记本里不代表拍照片的人是学生凡,有可能这是她在某种情况下得到的。但她是凭什么判断小一是死者害死的呢?”王楚说着看向不凡,不凡摇了摇头。 “我觉得还有没找到的线索,我打算再去不凡的房间找一找。”王楚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赶忙说了一句“我也去”,跟在王楚身后一起走出季铭岚的房间。 小一在这一案里明显是个重要人物,弄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她的死和死者有什么关系,对掌握全案有关键性的作用。 与小一有关系的人,除了坠楼而死的学生凡之外,还有岚学生。如果岚学生也知道小一是死者害死的,他有可能为小一报仇。 所以我决定跟着王楚,顺着这条线追查。 搜证期间只要保证两人一组就行了,没有固定的搭配,我和王楚一起去找线索,其余四个人再两两分组就好了。 不凡的房间在我房间的隔壁,我和王楚穿过走廊,来到倒数第二间房间的门口,推开房门。下午太阳已经西斜,房间里不再有早上那么明亮。 不凡的房间里有很多家具,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一套木质桌椅,两个矮脚柜,一个书架等等,毫无美感的摆在房间里,显得非常凌乱。 我站在门口,竟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东西怎么会这么多?”我自言自语了一句,本来没打算得到王楚的答复,没想到他轻声的回答了一句,“好像是把学生凡的东西也搬过来了。” 我默默点头,学生凡去世之后,不凡老板把女儿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房间里。我们现在需要找的是学生凡的东西,应该从学生凡的家具下手。 “你知道哪些是学生凡的东西吗?”我问王楚。 王楚指着两个矮脚柜和书架,说:“大部分东西都在这些柜子里。” 我先走向了书架,书架里摆得满满的,有很多小说、漫画以及学习类的书籍。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率的办法,只能一本一本找了,我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始动手翻找。 意外的是,书架里的漫画多数都是少女漫画,之前看学生凡的照片,以为她是一个假小子类型的女生,还以为她会喜欢看热血漫画。 在一本漫画书里,我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落款是小一。纸条上的字迹很工整也很清秀,看得出是一笔一画认真写下的。看着纸条,我不禁想象起小一的性格。 岚学生说她很开朗活泼,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居然被人弄晕了拍裸照,是遭人嫉妒吗? 一本一本的翻过书架上的书,突然发现有一本书最后的几页粘在了一起。我把书拿到桌子旁,在抽屉里找到一把美工刀。 王楚看到我用美工刀切开书页,也走了过来。 我从粘着的书页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学生凡的日记。 2020年4月1日,小一自杀了,她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前几天我就觉得她情绪低落,我问她发什么了什么事,她笑着说没事。我怎么这么笨,应该注意到她的异常。 我在小一的家里看到了那张照片,这一定是导致她自杀的原因,她那么骄傲那么脆弱,怎么可能承受这么严重的打击。一定是吴晶晶干的,她之前就和我说过要找小一的麻烦,被我拒绝了,没想到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要为小一报仇。 2020年4月24日,我已经查出了吴晶晶就是害死小一的幕后黑手,我不会放过他们。如果吴晶晶不肯去警察局自首,我就把她和我一起勒索其他同学的事情曝光! 记录着这页日记的纸似乎是从一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曾经被泪水打湿过,现在已经干了,显得有些皱。 我把纸递给了王楚,他看完之后说:“小一的死似乎真的和死者有关,但是这页纸藏的这么隐蔽,应该没有人看过。” 也就是说除了学生凡没人知道小一的死与死者有关,我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嗯,把日记撕下来藏在书里面,也不像是不凡会做的事情。这里写着‘他们’是什么意思?小一的死还有其他人参与?”我点头说道。 王楚没有接我的话,他拿着纸走了出去,我只能跟在后面,搜证期间一个人行动很容易受到怀疑。 我们走到温灵的房间门口,看到侦探和季铭岚在房间里,便走了进去。 跟他们说了这页日记是在一本书粘住的页面之间找到的,侦探说:“我们也打开了灵学生这个上锁的盒子,你们看看吧。” 侦探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有很多五颜六色的纸,纸上有整齐的折痕,似乎曾经叠成了某种形状,刚被拆开。 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些话,大部分的纸上都写着“希望我能得到大学的保送名额”,还有的写着“希望这次考个好成绩”、“希望今晚不要做噩梦”之类的。 看来灵学生对得到大学保送名额真的很执着啊,我看完盒子里的纸,扭头问王楚:“你保送的人选吴晶晶死了,她的保送名额怎么办?会给其他人吗?” 王楚说:“会考虑给其他人,毕竟我花了钱,不过人选还没确定。”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盒子,盒子底下铺着一张米白色的硬卡纸。我把盒子倒扣了过来,里面的硬卡纸也掉了出来。 硬卡纸底下还夹着一张叠起来纸。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5 大家都凑了过来,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每次去吴晶晶家里都会睡着,她的净化仪式真的很管用,只是第二天身上总是会多出一些奇怪的瘀痕,不会是被死神盯上了吧?”。 看完纸条上的字,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们都在搞死神崇拜?这有点突破了我的想象力。 侦探说等下问问灵学生吧,瞎猜也没用。 我问侦探案发现场的水杯检查过了吗?他说还没有。我还是挺介意水杯里有没有安眠药的,于是叫上王楚,回到案发现场的房间。 看着桌上的水杯,我有点犯愁,不知道该怎么辨别里面有没有安眠药。王楚走过来,把还有半杯橙汁的杯子端了起来,缓缓的倒进了另一个空着的水杯里。 等橙汁快倒完的时候,他拿着水杯保持倾斜的姿势,让我看里面。 果然有一些白色的渣子。 “这能确定是安眠药吗?”我问。 王楚点头,说:“橙汁本身不会有白色粉末的固体,肯定是安眠药,但这安眠药是谁下的?不凡吗?” “他之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在其他地方下过安眠药,应该不是他吧?否则这么容易被找出来的证据,他一撒谎不就露馅了吗?”我说。 “不好说,没人看到,他说自己没有做,也没办法证明他撒谎。” 王楚放下水杯,又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矿泉水还剩下半瓶,里面非常清澈,没有白色粉末。王楚说:“如果是不凡下的,他应该是为了晚上行凶做准备,他不会只在你和灵学生的杯子里下安眠药。这两杯橙汁是不凡拿过来的吗?” “不是,是吴晶晶去厨房拿的,我们昨晚来到她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喝的。”我回忆了一下说道。 “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把安眠药下在橙汁的瓶子里。他不在乎到底是谁喝了橙汁,只要有人喝到安眠药晚上睡的特别安稳就行,这样就没人能听到凶手动手的声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昨天晚上没人听到过死者呼救。”王楚说。 我听完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我房间里也有安眠药啊,这不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拽吗? “对了,死者衣服口袋里有两片白色药片,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 我说完指着桌上放着的餐巾纸,那里面包着上次搜证的时候从死者衣服口袋里找出来的两片药。 王楚拿起餐巾纸,打开,看着里面的药片,说:“这应该也是安眠药,她为什么要把安眠药包在餐巾纸里面?” 我摇头说不知道。 王楚放下纸巾,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没有去拿,而是转身走向了窗户。他还在纠结密室的形成原因,之前研究过了门链,这次准备研究窗户上的插销。 我对破解密室没什么执念,于是坐在桌子前,看着死者的物品,开始默默思考这次的案件。 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案件,五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居然一个也没找到。不过这一轮搜证里,发现了死者曾经和学生凡一起勒索同学,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既然她做了坏事,就有可能被人憎恨。 她们合伙勒索的人里面,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我。我害怕她们曝光我在会所打工的事情,不得不定期支付给她们一笔钱,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但是,我只知道勒索人是学生凡,并不知道泄露秘密的人是死者。 第二个发现是小一的死与死者有关,虽然学生凡的日记里没有写她是怎么发现的,但这页日记里说死者就是害死小一的幕后黑手,也许把小一打晕拍裸照就是死者策划的,她只是没有动手而已。 小一的死能够牵连的人只有岚学生,但他似乎并不知道小一是被死者害死的。另外,学生凡为了给小一报仇,被死者推下了天台摔死,这件事,从不凡昨晚潜入楚老师房间偷拍他的手机聊天记录来看,不凡已经知道了。 所以,不凡有了明确的杀人动机。 至于灵学生和楚老师,这两个人的动机在目前找到的线索里,一点也推断不出来。 灵学生对于死者来说是一个即憎恨又可以赚到钱的角色,死者暗恋岚学生,而岚学生明显喜欢的是灵学生,所以,死者憎恨灵学生,在她的照片上画了红色的叉。 那死者在今年开学以后接近灵学生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赚她的钱吗?为什么之前没有想过要赚她的钱? 还有楚老师,一个甘愿花一大笔钱帮死者买保送名额的人,和死者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想着这些问题,我的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不得要领,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能从哪里获得。我顺手拿起了死者的日程本,毫无意义的一页一页翻看。 日程本的封面和封底,都有一个长长的裂口,那是之前白羽切的。翻到最后一页,合上日程本,我拨开封底的裂口,随意的瞟了一眼。 “咦。”我轻呼了一声。 日程本封底的豁口里面,居然有一张小纸条。之前侦探从里面抽出照片的时候,没有看见吗?我看侦探检查过日程本的封底和封面就没在想着检查一遍,谁能想到这种地方还有个纸条。 我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张细长的纸条,之间上面写着“网盘用户名:xxxx,密码:xxxxxx”。 网盘?这里没人有电脑啊。我疑惑的看向四周,上一轮的搜证期间,确实没有看到过电脑,这么大的东西也不可能轻易藏起来。 我举着手里的纸条,问王楚:“你有没有在谁的房间看到过电脑?” 王楚转过身,看到我手里的纸条,走过来接过去看了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不一定非要用电脑,手机也可以登陆网盘,我们去问问其他人。” 王楚没有停留,带着我走出房间,我感觉他知道在哪儿能找到登陆网盘的设备。王楚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看到其余四个人都在房间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王楚压低声音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感情。 不凡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说:“其他地方都搜过了,你们又在案发现场,我们没其他地方可搜了。” 王楚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可以登陆网盘的设备?” “有啊,你的手机里就有一个网盘的app,不过没啥用,需要用户名和密码。”不凡回答。 “我们找到了用户名和密码。”我站在王楚身后,被他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勉强探出脑袋说道。 侦探听到我们的对话,拿起桌上的手机,走了过来。他看着王楚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王楚没有说话指了指我,然后把纸条递给了侦探。 我翘起嘴角,说:“死者日程本的封皮里面。” 侦探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显露出懊恼的神色,他打开手机里的网盘app,输入了纸条上的用户名和密码。 登陆网盘之后,我们都把头凑了过去,虽然手机屏幕不大,但也看得非常清楚。网盘里面有几个文件夹,文件夹上标着英文字母,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叫做lxs2020。 侦探点击文件夹,屏幕上突然跳出来大量的照片,都是灵学生的照片。前面的照片里灵学生还穿着衣服,到后面就越来越不堪入目,还有身上绑着绳子的照片。照片拍摄的场景都是室内,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家里。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温灵,她脸色发白,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呆在原地,忘记了捂住自己微张的嘴。 “这是……”季铭岚也不敢相信看到的照片,他张了几次嘴,只说出两个字。 侦探又翻看了其他几个文件夹,都是类似的照片,只是人物和地点不同,其他照片里的女孩子都不认识。 在诸多文件夹的最后面,有一张单独的图片,图片是白色的底上写着黑字“窗户已开”。 “这是你和死者的交易吧?”侦探举起手机,对着王楚说道。 王楚点头,没有说话。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楚老师为什么会帮死者购买保送名额了。 死者帮他诱骗女学生到自己家里,弄晕之后拍摄各种奇怪的照片,看网盘里照片的数量和受害者人数,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他们之间的交易可能持续了很久。 “这也是你的杀人动机吧?”不凡问。 “你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还需要死者继续和我做这样的交易,我暂时不会想要杀她。”王楚回答。 王楚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死者没有威胁他曝光这个交易,他就没必要杀人,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至于灵学生知不知道这件事,就不好说了,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 我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王楚面色如常,两个眉毛依旧皱在一起。 闹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们陆续走出王楚的房间,回到客厅。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6 侦探站在电视机旁边的白板前面,把第二轮找到的证据都写在上面。写完,侦探转回身,看着我们,说道:“先说一下案发现场的水杯里发现了安眠药,不凡,你确认你没有在楚老师酒杯以外的地方下过安眠药,对吗?” 不凡表情严肃,轻轻点头。 侦探继续说:“那这里的安眠药是谁下的,我有两种猜测。第一种是有人,极有可能是凶手,想要让晚上睡在民宿的人,失去察觉动静的能力。他想让大家都陷入睡眠,无法听到他所做的事的任何动静。这样他就可以潜入死者房间,杀死死者,即便死者呼救想要逃跑,其他人也不会被惊醒。之所以说极有可能是凶手,就是因为他预计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会弄出非常大的响动。” “但是,这样做的弊端在于,他没办法确定谁会喝下含有安眠药的饮料,除非他在所有的饮料和饮水里都下入安眠药。这样做既不经济也不保险,而且,死者喝的那瓶矿泉水里就没有被下过药。矿泉水没有下药的原因,可能是如果矿泉水瓶子被打开过,其他人就不会喝那瓶水了。那就只有喝橙汁的人才会喝到安眠药,所以这个方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气。凶手如果真的有计划杀人,他应该会选择更加保险更加有效的方法。” “第二种,是死者在橙汁里下了安眠药,因为我们在她的房间里也找了安眠药,她有条件这么做。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们没办法向本人确认,只能猜测。鉴于在楚老师手机的网盘里看到的那些照片,我猜她晚上要对两位女生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在这两个人喝的饮料里加入了安眠药。如果昨晚死者没有被杀,她可能已经成功了。” “灵学生说自己回房间的时候感觉到非常困,甚至没有去洗漱,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喝了加入安眠药的饮料。而苏学生没有她那么困,是因为她的饮料没喝完,还剩了半杯,而且安眠药的粉末多数沉淀在那半杯里面。但我相信,只是喝了一部分安眠药也会让苏学生睡的很好。” “死者这样做,间接的帮到了凶手。她的隔壁是苏学生,即使房间里有一些响动,也不会吵醒隔壁喝了安眠药的人。只是岚学生没有喝过安眠药,他为什么什么声音也没听到,这一点值得怀疑。” 我们安静的听侦探说完,都没有插嘴。侦探的最后一句,是在怀疑岚学生是凶手,或者说他的嫌疑很大。当然,前提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确实弄出了不小的声音。 “第二个想要说的,是学生凡的日记。在第二轮的搜证里,我们找到了学生凡记录了她确定死者就是害死小一的幕后黑手的日记,日记中对肇事者用了他们,这说明害死小一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帮凶。这个帮凶是谁?是不是在你们中间?如果就在你们中间,那么这个人行凶的动机就变得非常明确,因为他有把柄在死者手里,但是我们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侦探的声音再次响起。 “鉴于到目前为止,除了民宿老板不凡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死与死者有关之外,其余几个人的杀人动机都非常模糊。说真的,这次的案件非常棘手。没有关键性证据,甚至没有杀人动机,密室的成因又没有解开,完全没有判断谁是凶手的办法。你们有其他的思路吗?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 侦探说完,走回桌子旁坐下,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我们。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猜测我还是有几个的。”不凡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开口说道。 “哦?什么猜测?”侦探问道。 “比如害死小一的凶手,你们都看到了那张照片,是不是和楚老师网盘里的那些照片很像?”不凡一一看向我们,最后视线定格在王楚身上。 王楚没有辩解,他依然坐姿挺拔,直视不凡的目光。 不凡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只能移开目光,看向侦探,继续说:“看到那些照片,我就联想到小一的照片,明显是一个套路。所以,我怀疑小一当初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但是她和灵学生不同,她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无法接受,导致自杀。至于她是怎么看到自己照片的,我觉得有可能是死者想要勒索她。” 根据之前找到的线索分析,不凡的猜测很有可能。死者仇视的两个人,一个是小一,一个是灵学生,两个人都遭到了同样的恶毒行为,而始作俑者无疑就是死者。如果灵学生知道自己曾经被死者迷晕拍照,她就是会是此次最有嫌疑的人,可惜她并不知道。 而死者曾经和学生凡合作勒索过很多同学,获得了一大笔钱,不凡猜测死者想要勒索小一也在情理之中。 “小一和学生凡的死有可能刺激到了楚老师,他曾经询问过死者,学生凡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死者说你如果不想之前的事曝光就闭嘴。试想楚老师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做过的事被别人知道,这样他将失去一切。所以,我认为,楚老师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不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有震撼力。 我们都看着王楚,想看他会说什么,如果他始终不辩解,我相信大家最后都会投他。 王楚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面色依旧严肃的说道:“你们还记得网盘里的最后一张图片吗?” 我们都愣了一下,侦探的反应最快,说:“记得,图片上只有四个字‘窗户已开’。” 王楚点头,继续说:“这是我和死者昨天的计划。” “什么计划?”不凡问道。 “死者说她会给灵学生下安眠药,然后打开灵学生的窗户,这样我晚上就可以偷偷潜入她的房间。”王楚回答。 “什么……”温灵听到王楚的话,突然惊呼出声,自从她看到网盘里的照片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季铭岚坐在温灵旁边,似乎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她。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7 王楚点头,说:“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我昨晚没有被不凡的安眠药迷晕,我会潜入灵学生的房间。可是我喝了掺有安眠药的酒,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有做。” “原来是这样。”侦探拿着笔,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居然还有这么隐秘的传信方式。”我嘟囔了一句,在心里佩服他们的脑洞。 王楚说:“用手机发消息太危险,一旦发生什么事,不会有人立刻想到去检查网盘。而且如果我昨天晚上看过网盘的话,会删掉那张图片的,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 这更说明,楚老师昨天晚上睡的很死。我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如果王楚说的是真的,那他就不太可能是凶手。“侦探放下手中的笔,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面。 “说不定这是他为自己脱罪制定的计划。”不凡说话的语气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他似乎还是不想相信,但是他知道自己昨晚曾经给楚老师下过安眠药,这是事实。 网盘里的图片我们都看到了,那是死者留给楚老师暗号。结合死者房间里水杯里的安眠药,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我们之前一直在猜测水杯里的安眠药到底是谁下的,现在都清楚了。 是不是真的可以排除楚老师的嫌疑了呢?我在心里默默的衡量。 “既然从杀人动机上找不到突破口,我们还是换一条路吧。”王楚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考,他说:“灵学生,我们在你房间上锁的盒子里发现了一张隐藏的纸,上面有一句话是‘不会是被死神盯上了吧?’,这是什么意思?” 温灵听到王楚的问题,用手摩擦着脸蛋,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吴晶晶崇拜死神,她说死神可以让忠实的信徒永远不死,或者死后重生。她的家里有很多关于死神的书籍和物品,她还说自己得到了死神的眷顾,获得了能力。所以她买给我的物品和她做的净化仪式都是有效的。” “一直听她这么说,而且我的状况也真的有好转,我也有点相信她真的获得了死神的力量。所以当我发现在做过净化仪式之后第二天身上出现淤痕的时候,我以为做净化仪式的时候死神降临了,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 我想到了死者的那本全英文的书,这个神秘学爱好者不止骗别人,连自己都骗了。 温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沉思着说道:“我似乎知道了死者腹部中刀以后为什么没有逃跑也没有呼救,而是去拿那个黄水晶吊坠项链。” “为什么?”我们一起问道。 “她想向死神祈求力量,让自己痊愈,或者死后复生。”温灵回答道。 “这……”侦探皱起眉头,说:“有点出乎意料,我们之前还以为黄水晶吊坠项链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再说,这不符合一个新时代知识分子的身份啊。” “处在青春期的高中生,思想不够成熟,很容易相信具有特殊能力的神秘事物,这不奇怪。”王楚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凶手来说也是个意外。凶手可能都没有想到,死者会去床上拿黄水晶吊坠项链。” 确实,我在心里默默的点头,王楚的思维总是那么冷静,一点也不为外界所影响。 “所以我们之前认为的,黄水晶吊坠项链可能是死亡信息是错的?”侦探问。 王楚没有表态,可能他也没办法确认。他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其实我们可以想一想,凶手为什么选择在民宿下手。为什么不是死者家里?为什么不是学校?为什么不是放学的路上?” 季铭岚听到这里,突然插嘴说道:“因为这里是他的主场?如果不在今晚杀掉死者,之后就没机会了?别忘了,不凡在昨天晚上偷偷进入楚老师的房间,发现了楚老师和死者的聊天记录,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和死者有关。” “不不不,我只是知道我女儿的死可能和死者有关,并没有确定。而你说到主场,我要说一下了,我不会在自己的民宿杀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干的吗?”不凡否定了季铭岚的想法。 “所以你才设计了密室啊,这样就没办法怀疑有备用钥匙的你了。”季铭岚说。 听着两人的争执,我想起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密室总是对现场最熟悉的人干的。 “即便是这样,也会最先怀疑到我,因为我对现场最熟悉。毕竟你们这些不常来的人,没那么容易设计出密室,密室这东西,总是会指向对现场最熟的人。”不凡无奈的说道。“还有,我是在昨天半夜潜入楚老师房间后发现他和死者聊天记录的。那么短的时间,要杀掉死者,制造密室根本没可能,别忘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密室形成的原因。” 侦探挫着下巴上的短须,眼睛微闭,说:“我也开个脑洞吧。” 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侦探。 侦探继续说:“假设死者房间的门本来就是锁着的,而且挂上了门链。这时候有人敲死者的窗户,她打开窗户,来人用刀刺中了她的腹部。死者异常惊讶,甚至来不及喊叫,她害怕来人从窗户进到房间里继续伤害她,于是关上了窗户,插上插销。然后她想到了死神,所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黄水晶吊坠项链,没想到那时已经失血过多,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们默默的听侦探说完,在脑海里想象了一遍他描述的场景。根据现场地上的血迹可以看得出来,死者中刀以后只在窗户和床之间移动,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侦探的假设似乎合理,只是有一点说不通。 “死者听到有人敲窗户不会产生戒备吗?怎么可能还去开窗?”温灵提出了疑问。 我也有这个疑问,女孩子的安全意识总是更强一点,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在半夜听到有人敲窗户之后开窗的,只会跑出去喊人。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8 “如果她知道来的人是谁呢?或者就是之前约好的?”侦探看着温灵说道。 这……我们都看向王楚,大家都想到了“窗户已开”那张图片。王楚被大家看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好笑的摇摇头,说:“不是我,我没有和死者做过这样的约定。而且,如果死者是自愿的,不需要走窗户吧?半夜三更的,直接走门不是更方便?” “说不定你怕被人看到呢?而且如果提前计划好杀人,从窗户外面动手就不会在房间里留下任何痕迹,包括指纹。”不凡的反应最快,他坐直身体,盯着对面的王楚。 王楚无奈的用手摸了一下额头,说:“别忘了,昨晚你在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这倒是。”不凡又向后坐了回去,小声嘀咕道:“这个前提绕不开就不可能是王楚了。 温灵和季铭岚低声的讨论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什么。突然温灵抬起头,看着侦探说:“我们记得,在搜查楚老师房间的时候,他房间里的窗户插销没有插上。其他人的房间,除了我房间的窗户插销没有插上之外,似乎都插上了。” “这能代表什么?”王楚问。 “代表你晚上从窗户出去过。”季铭岚抢在温灵之前回答。 王楚还想解释,闹钟响了,第二轮集体讨论结束。侦探宣布接下来是一对一时间,侦探留下了王楚,我和其他人一起走出了客厅。 我记得之前几次,侦探一对一的时候都是先留下嫌疑最小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侦探留下了王楚,在刚才的讨论里,明显大家都在怀疑他。 我沿着走廊,走向王楚的房间,心里总结着刚才的分析。目前最大的障碍是楚老师昨天晚上喝了混有安眠药的酒,睡死了过去,他没机会动手。 走进王楚的房间,看到不凡站在窗户前面,似乎正在寻找什么。我也走了过去,出声问他在干嘛。不凡转回头看着我说:“刚下温灵说楚老师房间的窗户插销开着,我来看看。” 我心想,你还没放弃啊,你自己给楚老师下安眠药的事你已经忘记了吗?按耐住内心的想法,我假装随意的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不凡说:“是开着的,所以我在想,他是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插销,他喝完酒之后应该很困了才对。” “说不定是之前就打开了呢,白天的时候开窗放风什么的。” “嗯,也有可能。” 不凡点头,转过身,又开始在王楚的房间里翻找起来。他第一轮搜证的时候就搜过了了王楚的房间,对这里的布局很熟悉。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们在王楚房间找到的线索,两名学生的保送材料、手机里与死者和民宿老板的短信记录、与大学校长之间的邮件、银行存款和转账记录,以及手机网盘里的照片。 这一系列证据串起来能够证明楚老师和死者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 真是好难啊,我揉了揉太阳穴,走向写字台,准备再检查一遍楚老师的电脑。 这时王楚出现在门口,看着不凡说:“侦探叫你去一对一。”不凡答应了一身,走出房间。门外的王楚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尴尬的笑了笑,虽然知道王楚看不见,但我们的行为已经表明,我们在怀疑他,而是是非常怀疑他。他那眼神的意思是告诫?还是怜悯? 我抛开脑中的杂念,继续检查电脑,我发现用电脑也可以登陆网盘。再次打开那些包含女生照片的文件夹之后,我屏住呼吸,一张一张认真的看了起来。 翻过最后一张,关上网盘,我又认真回忆了一下在岚学生房间里找到的那张小一的照片。两者虽然都是女学生的不雅照,但似乎并不一样。网盘里的众多照片看起来很有艺术感,也让人脸红,而小一的那张照片,明显是充满恶意的人做的。 我正坐在椅子上思考,不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侦探叫你。” “哦。”我答应了了一声,站起身走向门口。 来到客厅,看到白羽依旧坐在餐桌的最上首,他正在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他已经单独问过王楚和不凡了,难道这两个人是他首先怀疑的对象。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侦探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我微笑着,没有说话,等待侦探问话。 “你有什么想法?”过了两秒钟,侦探问出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问题。 我捋了捋头发,说:“我刚才去了楚老师的房间,没有找到他动手杀人的证据,不过我又翻了一遍网盘里的照片,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侦探沉默着听完,用手摩擦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小一的死和楚老师无关?” “嗯……”我缓慢的点头,又继续说:“楚老师和死者之间的交易,是死者帮他诱骗女生到自己家,迷晕之后拍那些不雅的照片,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们也能猜到他要那些照片干嘛。可是小一的那张照片有明显的霸凌意味,感觉和楚老师网盘里那些照片很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和楚老师没关系。” 侦探继续用手摩擦着下巴,思考着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但是我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线索,只是这些线索里包含的某些信息我们还没有发现。” 听到侦探的话,我重重的点头表示深有同感,有些时候关键性证据就在眼前,而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 侦探看着我继续说:“从目前找到的线索来看,死者被杀的原因有四个。第一个是她害死了小一,有可能有人要为小一报仇,也有可能与她一起害死小一的人要灭口。第二,她害死学生凡,有人要为学生凡报仇。第三,她诱骗女学生拍摄不雅照片,被骗的人或者想要保护被骗的人的人,想杀死她。第四个,是她一直在勒索学校的同学,被勒索的人不堪重负想要杀死她。这四点里已经包含了你们五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所以我才会说我们的线索已经找到了大半。” 我在心里把每个人的动机对号入座,然后问侦探:“那你觉得楚老师属于哪一条?” 第五案 青色之门 19 “他牵扯到两件事,一个是与死者交易不雅照片,另一个是怀疑学生凡的死与死者有关,两点加在一起,我怀疑他怕自己的秘密泄漏想要杀人灭口。他帮死者购买保送名额,有邮件、转账记录,一旦死者曝光他的秘密,他根本没有抵赖的可能。” 我刚想点头就听到侦探说:“不过,你的动机非常不明显,因为没有证据显示你知道了死者就是勒索你的人。” 听到侦探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没有表露在脸上。我略显心虚的说道:“是啊,一般这样的人是不是更容易被怀疑?” “是的,但是这一案里还有两个人和你一样,就是灵学生和岚学生,他们的动机也非常不明显,所以我认为这是这一案的特点。” 侦探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帮我叫灵学生吧。” 我说好,然后站起身走出客厅。在案发现场的房间里找到了温灵,让她去找侦探。房间里还有季铭岚,他正在认真的研究桌上的那本全英文的书籍。 又过了二十分钟,闹钟的铃声响起,所有搜证和讨论的环节都结束了,接下来不能再讨论和案件相关的内容了。 我们陆续回到客厅,侦探站了起来,抱歉的笑了笑,说:“晚饭之后大家回房间写案件报告,晚上十二点之前交给我。对不住各位,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也没有锁定凶手。” 我们都回以微笑,这不是侦探的问题,是案件本身太扑朔迷离。 晚饭轮到我和白羽负责,我先回到房间,换下衣服摘下道具项链一起放回到道具箱里。我看着那条紫水晶吊坠的项链,心里有点疑惑,这个随身道具到底有什么用?虽然没有被大家搜出来,但似乎对案件的影响并不大。 拿出撰写案件报告的本子,锁上道具箱,我离开房间回到客厅。 王楚和不凡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杯透明液体,偶尔轻碰一下。他们几乎不说话,偶有眼光接触,也是微笑不语。 好奇怪,我心里嘟囔了一句,走进厨房。 白羽已经带上了围裙,在操作台前切肉。我问他想做什么,他说:“蔬菜汤。” 做蔬菜汤为什么你在切肉?我愣了一下,旋即看到操作台的另一边放着各种蔬菜,都还没有洗。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这是在等着我洗吗…… 利落的做好晚饭,六个人再次围坐到桌子旁边。 温灵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穿着带有蕾丝花边点缀的宽松连衣裙的她,似乎已经恢复了活力。温灵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王楚问道:“王楚哥哥,你以前是警察,为什么不做警察了?” 不凡忽然愣了一下,赶忙用手肘碰了碰温灵,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问这个问题。温灵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吐了吐舌头,说:“哎呀,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 王楚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没有生气,而是放下刀叉看着温灵认真的说道:“为了调查一个案子。” “调查案子不是应该继续做警察吗?”温灵不解的问道。 “警方已经调查了两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我只能自己调查。” “原来是这样。” 温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感觉她还有问题想问,但是被不凡的眼神阻止了。其实我也想知道啊,我在心里大喊。 早就知道王楚不做警察是有原因的,原来是为了追查一个案件,应该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案件吧,否则他不会放弃警察的职业。可是,到底是什么案件需要他不再做警察才能继续追查呢?他来参加《名侦探俱乐部》又和追查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我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问题,如同一只只小手在抓挠着我的心,好想知道啊。 为了掩饰尴尬,不凡另起了一个话题,他说:“白羽,你之前挑战的案件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 听到这个问题,我和温灵都被吸引了过去。 白羽放下餐具,用手摩擦着下巴,说道:“还真有一个,上一案那个凶手,居然是变性人呢。” “啊……”我们都长大嘴巴,忘记了保持优雅。 “是男变女还是女变男啊?”不凡问道。他笑嘻嘻的,似乎很享受这个话题。 “男变女,不过扮演那个身份的挑战者是个女的,并不是男人扮的。”白羽也翘起嘴角,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问。 “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男人用的衣服和物品,以及一个男人的很多照片。”白羽回答道。 “只是这样?”我皱了一下眉,心想这样也能联系到变性,你们脑洞够大的啊。 “还有,”白羽说着顿了一下,如同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他喝了一口浓汤放下小碗,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日记,日记里记录了他变性前后的过程以及心路历程。” 说完,他的嘴角翘的更高了,仿佛回忆起了特别好笑的事情。 “好想看那本日记啊。”温灵出声赞叹道。 我也有这种想法,我微微的动了动嘴角,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本日记里记载的内容,一个变性人的心路历程……光是听名字就让人觉得很好奇。 “真是什么奇怪的案子都有。”不凡笑着附和着,同时眼角扫过王楚,看到他表情如常似乎放心了下来。 我也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楚,他的侧脸依旧严肃,但棱角不再坚硬,多了几分柔和。他似乎心情不错。我在心里做了判断。 王楚之前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辞去警察工作的原因,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提起。是觉得那并不是特别需要保密的事情?说出来一点也无所谓?可是不凡为什么那么紧张?害怕温灵继续问下去。在不凡看来那件事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比较好? 也许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可以问问,想到这里我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要窥探别人的秘密,这样不好。 第五案 青色之门 20 吃过晚饭,收拾好餐桌,我们各自回房间撰写案情分析报告。 关上房门之前,我看到不凡对着温灵挥了挥手,说:“依靠你的直觉吧,相信自己。”说完不凡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我也锁好自己房间的门,坐到写字台前,斟酌着要怎么写案件报告,如果能够破解密室说不定有加分。 回想着侦探说起的关于密室形成的脑洞,我闭上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想象起案发现场的情况。 死者在深夜站在窗前遭遇袭击,惊吓之余慌忙关上窗户,插上插销。逃回到床边的途中摔倒过一次,在地毯上留下一摊血迹。勉强爬起来之后,终于来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黄水晶吊坠项链。但这是她已经失血过多,无法在做其他动作,最终死在了床上。 这真的很符合案发现场的血迹情况,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她为什么会大半夜的打开窗户。说楚老师和她有约虽然能说得通,但是楚老师那晚喝了混有安眠药的酒,肯定睡死了过去,不可能半夜去死者房间。 还有别人吗? 岚学生? 死者不是一直暗恋岚学生吗?半夜私会很正常。但是岚学生并不喜欢她啊,怎么可能半夜三更翻窗户去私会?难道他们暗度陈仓?也不太可能还有没有找到的线索了。 我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在报告纸上写下了自己想到的答案。 一夜无话,早上的阳光照进房间,在闹钟的催促下,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去盥洗室洗漱,这一夜睡的非常好。 从盥洗室出来,看到拿着毛巾和刷牙杯的不凡站在走廊上。 他微微侧头,笑着看着我说道:“盥洗室的地面虽然是粗糙的砖头,但打扫的很干净,没什么灰尘,我昨天怎么没有想到。” 听到不凡的话,我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他发现了?但随即眯起眼角,微笑着说:“是啊,打扫的很干净,不过地面嘛总是会有点灰尘的。” 不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挥了下拿着毛巾的手,走回房间。 等我来到餐厅,早餐已经做好了,依旧是带着围裙的季铭岚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今天的早餐真丰盛啊。” 我看着桌上的煎蛋、蔬菜沙拉、培根以及切好的水果不禁感叹出声,有管家的日子太幸福了,虽然不是我的管家。 我羡慕的看向温灵,她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往嘴里送食物。 上午九点半,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来到别墅,从白羽手中接过六份案件报告。白羽迫不及待的问道:“案件真相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一名工作人员点头回答:“没问题。” “凶手是苏学生。” “什么……” 看到温灵、季铭岚、白羽都轻呼出声,我不禁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看来这次我赢了,又一次作为凶手赢了,但这要感谢这个案件的复杂。 工作人员没有在意挑战者的惊讶,继续没有思绪起伏的解释。 “案件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吴晶晶告诉苏学生,她准备找小一的麻烦。而苏学生因为一直被学生凡勒索,又知道小一是学生凡的好友,决定参与这件事,给自己出一口气。她听取了吴晶晶的建议,与小一成为朋友,某天她邀请小一去自己家里做客,用安眠药把对方迷晕,然后脱光了小一的衣服拍了照片。这件事的线索在苏学生包里,是那条白水晶吊坠项链,那个项链是小一的,你们在学生凡与小一的照片里可以看到。苏学生在给小一拍裸照的时候,留下了那根项链。” “之后,苏学生把照片寄到了小一家里,勒索金钱。小一没有承受住打击,在4月1日自杀了。苏学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所做的一切吴晶晶都知道,这就成为了她杀害吴晶晶的动机。” “之后,苏学生一边维持着和吴晶晶的关系,一边策划杀死吴晶晶的方法。她知道吴晶晶对神秘学非常热衷,甚至迷信其中的一个死,她还知道,吴晶晶有占卜的习惯,每次占卜都要提前确定适合占卜的时间和方位。她深入的研究了吴晶晶信奉的死神和占卜方法,制定好了自己的计划。” “案发当晚,在吴晶晶房间里玩占卜游戏的时候,她利用作弊的方法告诉吴晶晶,今天适合占卜的时间是凌晨1点,适合占卜的方位是正南,那是吴晶晶房间里窗户的位置。吴晶晶占卜的时候,如果占卜方向可以看到天空,她会面向天空占卜。”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要确保吴晶晶当天晚上凌晨一点会站在窗前。之后,苏学生用自己带的油彩把脸涂白,在凌晨一点之前躲到吴晶晶房间窗户外面等待时机,她用来杀人的刀是从民宿厨房那的。” “当吴晶晶准时出现在窗前的时候,苏学生突然现身,用刀插入吴晶晶的身体,但由于用力过猛和紧张,向后滑倒摔在地上,腿上摔破了,裙子上也沾到了灰尘。虽然事后她清理了自己的裙子,但是还留有少量的痕迹,尤其是腿上的伤痕,没办法掩盖。” “而吴晶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她看到一个面如白纸的人出现,并捅了自己一刀,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她害怕那个怪人从窗户进来,用尽全力关上了窗户,插上插销,这时她把少量的血流在了窗框上。然后她奔向床铺,想拿出黄水晶吊坠项链向她信奉的死神祈祷给予自己力量,当然她做到了,只是在途中摔了一跤,在地毯上留下了血迹。” “最后,吴晶晶死在了床上,手里攥着黄水晶吊坠项链。” “这就是全部过程。” 听工作人员解释完,我们就像听了一个怪异的故事。 “可是苏学生也喝了有安眠药的饮料,为什么没有睡着?”白羽问。 “她平时有吃安眠药的习惯,身体有对安眠药的抗性,而且她只喝到了少量的安眠药。”工作人员说。 “我就说嘛,盥洗室的地面上根本没有灰尘,啧,我还是忽略了这一点。”不凡非常没有形象的咂着嘴说道。 “这不能怪你,是苏学生掩饰的太好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而你一直咬住我不放,影响了大家的判断。”王楚看着不凡说道。 我心里暗自庆幸,我这个身份除了是一个去会所打工的失足少女,还是被人勒索的可怜角色,他们没有怀疑也很正常。如果他们发现小一的死与我有关,就会发现杀人动机,然后怀疑我,毕竟腿上的伤实在很不合时宜。 当时枕头问我的时候,我临时编了一个借口,说在盥洗室摔倒了,可我忘记了裙子上的污渍。真是好险啊,要是他们认真追问一定会发现我在说谎。 我用手按在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次以凶手身份获胜,应该可以选择下一案里做侦探了,我有点想要尝试。 工作人员继续用眼神询问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大家都没有说话,工作人员继续说:“接下来是选择下一案的环节,秦苏,你这次以凶手身份获胜,可以在下一案里选择做侦探。” 我看了一眼王楚和不凡,他们露出鼓励的眼神,我又转回头看向工作人员,点头同意。 “那你来选下一案吧。” 工作人员把案件的小册子递给我,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分别把小册子递给了温灵和白羽。 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册子里的案件信息,突然看到一个非常感兴趣的名字,我指着那个名字说就这个吧。 不凡看到我选的案件,轻笑出声,说:“呵,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八卦之心啊。” 我抿了抿嘴,暗自好笑,心想我好像还真是因为八卦才选的这个案件。 过了几分钟,另外两组人也选好了案件。 我们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交流了一下小册子里案件的名字,没想到我们分别看的三个册子里都是不同的案件,也就是说可选的案件至少有三十个。如果六个人都是单独选下一个案件的话,岂不是会有六十个还没有挑战过的案件?主办方到底准备了多少案件? 拿好行李我们乘坐三辆车离开别墅,来到码头。 天空干净的像一块画布,微风轻吹,鼻子里都是大海的味道。在码头和温灵、季铭岚告别,我、不凡、王楚还有白羽上了同一艘游艇。 白羽的杂货店在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的街道上,我和他确认了一下地址,告诉他说不定哪天会去拜访。 白羽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欢迎欢迎,我这里一定会有你想买的东西。” 我心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买什么,你怎么知道一定有我想买的东西?而且一个前法医开的杂货店能卖什么我想买的?手术刀吗?还是骨头? 我没有反驳他,只是微笑着说:“好的,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第五案完》 碎碎念 两个多月,发了二十二万字,这是我写过的最长的小说了,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写这么多字。突破了二十万字大关,我有种自己也能写百万字小说的错觉了。哈哈。 虽然在起点更新了两个多月,但是看的人似乎很少,收藏和推荐票都少的可怜。这又导致这本小说被淹没在起点小说的茫茫大海之中。 估计没有重生、没有穿越、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的小说没啥人看吧。 不过在写小说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从完全没有写过长篇小说开始一点点摸索,设计,打磨,很费脑子,有时候也很抗拒码字。但逼迫自己每天写一点,最终还是写出来了这些。 一直都觉得写小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写出让人喜欢看的小说更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现在娱乐项目那么多,能静下心来看书的人不多了。 感谢还在看这本小说的人。 这个小说我预计要写十一个案件,估计最终会到四五十万字吧,不过现在没有存稿了,不能每天更新了。 我习惯写完一个案件之后一起更,否则写到后面的时候前面有修改的话,看到后面的人会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之后会不定期上来更新一个案件,没看到新案件的不要着急,我还在努力的码字中。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 回到市区的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白羽给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杂货店。在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在路边茂密的树木后面,一家招牌只有两张a4纸大小的杂货店隐藏其中。 要不是有详细地址,还真是难找啊,这么不显眼的杂货店真的有顾客吗?我暗自感叹了一声,伸手推开杂货店不算宽敞的大门。 店内没有阳光照射,显得有些昏暗。 仅有一居室大小的杂货店里,除了一面墙前是l型柜台,另外两面墙前面都摆放着高高的木质架子。架子上分类摆放着首饰、护肤品、家居用品等,甚至还有一个一米宽的架子上摆满了书。 真是杂货店,什么都有,不过似乎是面向女性用户的店铺。也对,这世界上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我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除了柜台里坐着的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看似店员的年轻男子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年轻男子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礼貌的问了一句:“白羽在吗?” 年轻男子一点也没觉得诧异,他指了指里面的墙壁,说:“在里面,正在上课。” 正在上课?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还有里面?转头看过去,在两个货架之间似乎真的有一扇门。我问年轻男子现在进去合适吗?他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回答我说课程快结束了,现在进去没问题。 推开那扇不起眼的门,里面是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区域摆着几排折叠椅,大概二十几个人坐在里面,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穿着黑衣黑裤的男子。房间里依旧不算明亮,就着昏黄的灯光,我分辨出坐着听课的二十几个人似乎都是女性。 正在讲课的男子正是白羽,他看到我进来用眼神打了个招呼,没有停顿继续讲课。我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了一眼手表,心想周一下午也有这么多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十几分钟后,白羽的讲课似乎结束了,他居然讲的是如何护肤。如果听课的这些人知道他曾经是个法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看着那些年轻女性围在白羽身边不停的说着什么,我依旧坐在角落里假装看手机。等送走听课的客人,白羽端着两杯水走到我的身边,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白羽在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杯水。 我端着水杯思考了一下,回答他:“有什么和案件有关的书籍或者资料吗?对参加《名侦探俱乐部》有帮助的那种。” 白羽抬手摸了摸下巴,说:“我的资料都和法医学有关,有一本小说叫《法医实录》,有上中下册,你有兴趣吗?”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本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读的小说,而且在《名侦探俱乐部》的那些案件里,法医学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我忍住咧嘴的冲动,点了点头,然后对白羽说:“先给我一本吧,我回去慢慢看,反正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白羽从里面的房间里拿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封面上什么也没有,等我拿到手上才发现,那黑色封皮是另外包在书外面的纸。 又闲聊了一会儿,我和白羽道了谢,拿着那本黑色封皮的小说离开了杂货店。 在和白羽的闲聊中,我得知了一件似乎和王楚有关的事情。 据白羽说三年前邻市发生了一起非常恶劣的杀人案件,死者是一对母女,警察的家属。警察部门花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追查这个案件,但三年过去了依旧没有破案。 而那个失去妻女的警察在一年前辞去了警察的工作。 这个情况与王楚非常相似,白羽之前并不在那个城市的警局工作,所以不知道那个警察是不是王楚。 失去了了妻子和孩子啊…… 怪不得每次看到王楚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可能是大仇未报,无法解脱。可他参加《名侦探俱乐部》是为了什么?那里有找到杀害他妻女的线索? 对了,我记得《名侦探俱乐部》的活动条款关于报酬的一条里提过,如果获得最终案件的胜利可以瓜分一亿元奖金或者向主办方提出一个可以实现的要求,难道王楚想要借助主办方的力量寻找杀害自己妻女的凶手? 主办方又不是神。 现实中的案件和挑战活动里的案件不一样,凶手不会固定在一些人中间,连警方都找不到,主办方能有什么办法?或者说主办方有异常强大的消息渠道,可以打探到连警方也打探不到的线索? 在去往无名岛的船上,我把白羽说的情报反复思考了好几遍,如果那个警察真的是王楚,他辞职追凶已经过去一年了,还没有找到凶手,也许《名侦探俱乐部》是他最后的希望。 怪不得不凡说他有一定要获得胜利的理由,我默默的在心中为王楚祈祷,希望他能赢得最终案的胜利,不知道他挑战到第几案了。 在挑战第三案的时候,不凡说王楚已经失败过一次了,那按照第一案必须要要赢才能开始连续挑战,以及作为凶手胜出或者保持高胜率才能有机会做下一案的侦探来看,王楚起码比我多挑战了三个案件。 那这次就是他的第九案了,上一案我没有问,但我知道,很大概率他们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也就是说,王楚已经失败了两次,在最后的两个案件里,他只能再失败一次才能保持住百分之七十的胜率。 而我在接下来的五个案件里还有两次失败的机会,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帮助王楚。 坐在一直平稳行驶,毫无波澜的船舱里,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我慢慢的发散思维。突然,一到思绪如同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不好,我是这一案的侦探!要是这次失败了怎么办?那多对不起他们。 本来一直很放松的我,立刻变得焦虑起来,内心如同煮沸了的水,不停的冒着名叫不安的泡泡。 就这样,又在船上煎熬了两个小时,终于在落日的余晖里看到了远处的海岛,以及比任何一次都高大的建筑。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 踏上码头,走过铺着水泥的宽敞路面,一栋足有五层楼的浅红色建筑静静的伫立在眼前。建筑的顶端挂着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有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天使酒店”。 这……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造酒店,主办方真的很有想法。 酒店的周围不再只有茂密的树林,几条和来时一样宽敞的路面通向远处,在路的尽头难道还有其他的建筑或者设施?这里以前是个度假圣地? 带着各种疑惑走进酒店大门,一楼大堂的接待台里居然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之前的挑战期间明明是不设置工作人员的,这次这两个人要陪我们一起度过三天两夜的时间吗? 不得不说,这家酒店的大堂很宽敞,装修也不错,和在市区的酒店没什么区别。不,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人。 走到接待台前,工作人员只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然后递给我一张门卡。浅红色的门卡上印着三个烫金的数字“203”,看来这是我住的房间的号码。 如果每个人都是住在酒店一样的房间里,那我们的一日三餐怎么办?有工作人员负责吗?看到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我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先去房间再找到其他人问问吧。 我暗自叹了口气,拎起旅行包走向楼梯。踏着软绵绵的地毯来到二楼,在照明充足的走廊上很轻松就找到了203房间。 就在我刚把门卡靠近房门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房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位穿着浅绿色连衣裙,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说:“苏苏,居然是你。” 走出来的美女正是陈沐,我们在第二案的时候一起挑战的案件,与她一起的还有脑门又光又亮的李成俊和虽然长相帅气却看起来很惹人讨厌的吴皑。 我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那两个人的形象。 陈沐看到我睁大双眼愣在原地,略感好笑的走过来拍了我一下,说:“怎么啦,像见到鬼一样,看到我这么震惊吗?” 我连忙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没有,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会碰到你,只有你一个人来挑战这个案件吗?” “当然不会,李成俊和吴皑也在,不过他们住在三楼,我正好想去找他们呢,要不要一起?”陈沐抬起手指了指了天花板。 我摇头拒绝了,我抬了一下拎着旅行包的手,陈沐笑着说:“那就吃完饭的时候再聊,晚上七点,一楼餐厅见。” 说着,她挥了挥白皙的手臂,走向楼梯。 我愣在原地,心想她怎么知道晚饭在哪里吃的,刚才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忘记了告诉我?等窈窕的身影在楼梯上消失,我才缓过神来,拿起门卡靠近自己的房门。 打开房门,把门卡插在门边的卡槽里,门口顶棚的壁灯亮了起来,照亮了眼前的区域。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暗淡的阳光从窗户透露进来,房间里不算太暗。 打开房间里面的灯,我在门口换了拖鞋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间宽敞的客厅,有两组三人沙发、一个玻璃茶几、一组写字台桌椅、一个挂壁电视以及一组高低柜。在距离我最近的墙壁上有一扇开着的门,里面应该是卧室。 房间里的家具都非常复古,地毯是非常厚的材质,踩上去软绵绵的。这一室一厅的布局加上看起来很高级的装修,应该对应着不菲的房费吧。我在心里默默的估算了一下。 不过,能来这种地方度假的肯定都是不缺钱的人,也许还会觉得这房间太小呢。 走到窗前,眺望了一眼毫无波澜的海面,我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窗户的锁,然后拉上了窗帘。走回到沙发区域,看到一个透明封皮的文件夹摆在茶几的中央,上面写着“入住需知”。 认真的翻阅了一遍文件夹,才知道里面已经写明了一日三餐的安排和注意事项,晚餐确实是七点钟开始,在一楼的“海浪”餐厅,看来这里不止一个餐厅。 在这里的三天两夜不需要自己准备餐食,真的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代表有厨师负责一日三餐吧?我突然有点期待了,不知道今天的晚餐会有些什么。 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半了。刚想起身去换一身衣服,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随后熟悉的男声响起:“阿拉蕾妹妹,你在吗?” 我皱了皱眉,已经听出了声音的来源,应该是不凡。走到门口打开门,意外的看到不凡和王楚都站在门外。 不凡穿着灰白色的衬衣和白色休闲裤,略微长长的头发似乎是精心梳理过,整齐的分向两边。王楚还是穿着深蓝色的上衣和深色牛仔裤,头发理的很短,脸上没什么表情。 和他们打了招呼,我面带疑问的看向不凡,刚想说话,不凡抢先开口道:“不要怀疑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住这里的,我们有眼线。”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换成了轻松的口吻,说:“我只是想问,你不是只穿白色衣服吗?” 其实我明确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不凡的时候他穿着黑色的毛衣,这么说只是想打压一下他嚣张的气焰。果然,不凡翘起的嘴角缓缓下落,裂向了一边,“我只是不喜欢颜色太多的衣服,而且天气热了当然要穿浅色衣服,这是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识。”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身深色衣服的王楚,不禁翘起嘴角。 把他们让进房间,距离吃晚饭还有一会儿,我得先换个衣服。 拎着旅行包走进里面的卧室,我突然觉得有个客厅的房间很不错,起码换衣服的时候不需要他们站在门外等。 等我换好衣服,带上眼镜,与王楚和不凡一起走出房间。去往一楼的路上,我问不凡,知不知道这次的挑战者是沐沐三人组。 走在前面的王楚回过头,看了一眼不凡,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他的头发也应该发现他已经知道了这次的挑战者里有美女。” 我忍着哈哈大笑的冲动,看着王楚,惊讶于他居然调侃不凡,看来他最近心情不错,是找到了他要追查的那个案件的线索了吗?还是觉得自己参加《名侦探俱乐部》胜利在望? 不凡扬起下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说:“这是礼貌,你们不懂。”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3 走进一楼的“海浪”餐厅,在位于房间中央的长条形桌子边,坐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沐沐黑色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背后,身上穿着刚才见到她的时候穿着的浅绿色连衣裙,白皙的手臂和胸口露在外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 她的左边坐着头发油光锃亮的吴皑,身上穿着一件有着复杂抽象图案的衬衫,手上拿着一串木质珠串。他依旧不爱说话,只是冲我们点了点头。 沐沐的另一边坐着脑门又光又亮的李成俊,几周不见,他的身材似乎更加圆润了。李成俊眯起眼睛,笑着说:“好久不见,各位都好吗?” “当然,你们呢?” 不凡微笑着点头回应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向餐桌。 这诡异的三对三局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让我有种紧绷的感觉。明明是要吃晚饭啊,应该是欢乐轻松的氛围才对,我暗骂了一声,快走几步,抢着坐到了桌边。 我猜晚饭是自助烤肉,而我现在鼻子里已经充满了烤肉的香气。 等厨师上了几轮食物之后,李成俊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不凡说:“没想到你们也会选这个案件,我感觉这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案件。” 不凡瞟了我一眼,嘴角微翘着说道:“不,对于喜欢八卦的人来说这个案件非常受欢迎。” 李成俊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哈哈,也是,我们上一次结束之后选案件的人是沐沐。” 我和沐沐相视一笑,并没有理会男人的嘲讽。 喜欢八卦有什么错,我们要把你们拉入不擅长的领域,然后击败你们,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突然,我想起自己是这一案的侦探,那对手就只有一个了,除了沐沐,如果其他人都是不擅长这个领域的伙伴,还怎么赢? 我默默的回想起这次案件的基础情况,在选择案件的时候那本小册子上只写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简单描述。看案件的名字“女明星之死”就知道,死者是一个女明星。案件里的嫌疑人有助手、化妆师、导演、投资人和一个男演员,案件发生的地点是酒店。 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案件发生在一个拍摄剧组里,拍摄的某一天女明星没有准时出现在拍摄现场,然后大家发现她死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但实际上,案件的介绍里说这次的案件发生在一次招待酒会之后,因为没有明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招待酒会,这几个嫌疑人中的一个就显得有点突兀。 招待酒会有投资人、导演,男女演员,助理出现都算正常,化妆师去做什么?女明星要在酒店里化妆吗?难道化妆师是凶手,无论如何都得出现在嫌疑人名单里?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前期的信息太少了,只能瞎猜。 还有,这次的挑战者里,除了我,只有一个女性,她的角色是化妆师吗? 我一边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观察对面三个人的肢体动作。他们都表现的很放松,也对,他们知道的信息和我一样多,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角色是不是凶手,很有可能连我是这次的侦探都不知道。 突然,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告诉他们我是这次的侦探,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我轻咳了一声,抬起头,对着对面的三个人说:“我是这次的侦探。” 眼前的三个人都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各自的脸上浮现出不同的表情。 李成俊摇着胖胖的脑袋,笑着看向我,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你是上一案里作为凶手获胜了吧?” 他为什么会这么判断?难道我就不可能是这一次挑战者里胜率最高的人吗?嗯……似乎真的不太可能。 我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吴皑看到我的表现,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忽然开始认真的打量了我好几眼,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沐沐则是微张着嘴巴,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她缓了几秒才说:“原来你是这一案的侦探,之前我们还猜过呢,上次碰到你们的时候侦探是不凡,这次会不会是王楚。” 我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不不不,我非常期待,我很想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如何。”李成俊豪无隐瞒,非常认真的说道。 他们觉得我上次的表现不是真正的实力,是在有意误导他们?能和一个私家侦探一个前警察结伴挑战的人不可能只是个菜鸟?可我就是一个菜鸟啊!之前的那么多次胜利无非是运气好而已。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沐沐和吴皑,他们似乎也和李成俊的想法一样。我收起叹气的冲动,露出笑脸,看着李成俊说道:“明天你就会见到了。” 晚饭吃的非常饱,有厨师在真是不一样,这比以往任何一次在无名岛上的用餐都要丰盛,要是每次都有厨师就好了。估计是因为这次的地点是个酒店,足够大,所以有工作人员。但这些工作人员都像机器人一样,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稍微有点瘆人。 吃过晚饭,李成俊提议去一楼的棋牌室消磨时间,毕竟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回房间也无事可做。我本想直接回房间,可是看到他们都去了也不好拒绝。 李成俊真是一个善于交际善于联络善于搞气氛的人,不做政府部门的职员可惜了。 来到棋牌室,吴皑径直走到了角落的吧台,担任起调酒师。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我不禁有些愕然,简直多才多艺,或者他之前就是干这个的? 等大家都在沙发上坐下,李成俊向前探身看着我和不凡,说了一个立刻就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的消息。 “我最近调查到了一些与这里有关的事情。” “这里?” 我第一反应是活动的主办方,因为在第二案与李成俊聊天的时候,他说过,他曾经花费很大的精力调查这个活动的主办方,但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调查到。 他还在调查啊,真是执着。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脑门反光的圆脸情报贩子,非常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4 李成俊看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面露微笑的开口说道。 “据我调查到的信息显示,这无名岛以前一直是无人问津的群岛。但是,在五十年前有一个富商买下了这附近的岛屿。” “你的意思是活动的主办方是那个富商?”不凡疑惑的开口问道。 而我的判断和他一样,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李成俊没必要把这件事这么郑重的表达出来。谁知李成俊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中间有没有转手,我不清楚。” 看到我们都皱起眉头,他继续说道:“我要说的重点在后面,二十五年前的夏天,那个富商及亲属、朋友和下属等十几人来到岛上度假。第二天一早众人发现富商的儿子死了,警察赶到后判定为自杀。自那之后富商再也没有来过无名岛来,从此无名岛无人问津,荒废许久。” 李成俊就像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审视了一会儿我们脸上的表情之后,才又继续说。 “三年前,一批开发者来到岛上,对环境和建筑进行了大规模整修。直到去年2月,无名岛做为《名侦探俱乐部》活动地对外开放。” 说完,李成俊向后靠住沙发背,等待其他人发表意见。 不凡最先反应过来,低沉着嗓音问道:“二十五年前?太遥远了吧?这事和《名侦探俱乐部》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我能打探到的就这么多。” 李成俊无奈的摊了一下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把他调查到的内容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也许这是一个情报贩子的职业素养,不能用自己的主观臆测影响雇主的判断。 原来这个岛上发生过自杀事件,活动的主办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这里举办活动的吗?可是那个自杀事件并没有起到宣传作用啊。 甚至在我调查活动相关信息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消息。 难道不是自杀?还是说在一些人的圈子里流传着这里有冤魂的传言?不行,不能往那个方向想,再想下去,晚上要不敢睡觉了。 我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抬起头看向李成俊,问道:“那个富商叫什么?” “不知道。”李成俊摇头回答。 我转头看了一眼王楚,本想问他知不知道那个自杀事件,可是心里估算了一下,二十五年前王楚似乎还没有当上警察。 王楚只是认真的听完李成俊的讲述和我们的对话,一直没有插话,他似乎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 也是,这种陈年旧事只能当八卦讨论,一个能买下群岛的富商根本就和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就算他家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案件,也不是我们这些小市民能知道的。 沐沐和吴皑应该是在之前就听李成俊说过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 手里拿着扑克牌的沐沐笑着说,搞不好是个谋杀案,富商不想家丑外扬才对外宣布是自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讨论这个话题,等吴皑端着六杯酒水来到沙发区域,沐沐熟练的开始洗牌发牌。 晚上十点,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刚才李成俊透露的消息。 一个五十年前就能够买下群岛的富翁,还活着吗?就算还活着也起码八九十岁了吧?应该不会组织这样的活动。那是他的亲人?拥有这片群岛的人想要利用起荒废已久的场地?可是直接卖掉不就好了吗?这一片群岛肯定很值钱啊。嗯,有可能是卖不出去。 要是知道那个富翁叫什么就好了,可以打听一下他有那些家人,明天问问李成俊还会不会继续调查了。 在心里做好打算,一阵困意袭来,晚上喝的橙汁里似乎馋了少量的酒,非常助眠,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半,被闹钟吵醒,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我猛的坐起身,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强迫自己清醒。 我可是今天的侦探,不能浑浑噩噩。 洗漱完毕,用抽屉里的钥匙打开角落的道具箱,看到一个夹着几页纸的文件夹静静地躺在箱子底部。我拿出文件夹,快速的扫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文件夹的纸上写着:带上箱子里的钥匙,吃过早饭之后,把钥匙发给其他挑战者。通知大家回房间准备,9点到9点半之间到北馆一楼会议室集合,然后回到房间再把文件夹带过去。 还有北馆?我愣了一下,很多酒店有互相联通的几栋建筑这我知道,但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建在无人岛上的酒店也会有那么多区域。 这酒店之前是不是真的营业过? 带着没有答案的疑惑,我拿起箱子里贴着标签的一串钥匙,走出房间。 吃早饭的地方还是昨天晚上用餐的海浪餐厅,王楚和李成俊已经坐在桌旁,正在吃早餐,看到我走进了,李成俊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哟,大侦探起的很早啊。” 我也微笑回应,在心里猜想他在这一案里是什么角色。 八点四十五分,所有人都吃好了早餐,喝掉了杯子里的咖啡。当我发现五双眼睛齐齐看向我的时候,我轻咳了一声,拿出那串钥匙。 “大家回房间准备,四十分钟之后到北馆集合。” “北馆在哪儿?”沐沐穿着一身清凉的连体裤,画着淡妆,看着我说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不过下来的时候我在一楼大堂里看到了酒店的平面布局图。因为担心有人走错路,我把集合地点改在了一楼大堂。 回到房间拿好文件夹,不到十分钟,我就回到了一楼,坐在沙发区域等待其他挑战者下来。头一次第一个来到集合地点,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嫌疑人身份,在换好服装看过资料以后,会第一时间思考该怎么降低自己的嫌疑或者还有谁更可疑。现在,除了案件的基本情况,其他几个人和死者有什么恩怨纠葛,甚至死者本身有什么问题都一无所知。 脑子里一片空白啊,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楼梯口,等待第一个下来的人。 没过多久,穿着打扮浮夸的不凡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5 他穿着一件带有光泽的衬衫,上面的两个纽扣未扣,衬衫下摆也只扎进裤子一个角。略微有点长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似乎有点浮肿。 他是怎么做到在半小时里就把自己弄得这么颓废的?还是他经常这样?随着不凡的走近,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儿钻入了我的鼻子,我皱起眉头捏了捏鼻子。 不凡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露出招牌笑容看着我说道:“能看出来我是哪个角色吗?” 我咧了咧嘴,心想你这浮夸的造型肯定不是投资人和导演,剩下的助理、男演员和化妆师里面,助理也可以排除,一个做具体事务的人不会把自己的形象搞的这么颓废。 “男演员。” “哟,不错啊,怎么猜到的?”不凡张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直觉。” 我不能告诉他,我真的是瞎蒙的,否则这一案估计要被他们压着打了。 正说着话,王楚也走了下来,他上身穿着一件非常合身的休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裤,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估计不是投资人就是导演,一般来说投资人的形象都是大腹便便脑门锃亮的中年男士,可王楚的身材极好,身上的休闲衬衫穿出了修身的效果,让我不自觉的想到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难不成是助理?女明星有个肌肉型男助理也不是不能想象。 我的思绪一下飘散开来,向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今天的任务。我赶紧强迫自己停止奇怪的联想,看向楼梯方向。 王楚刚走下楼梯,后面李成俊、吴皑、沐沐三个人也走了下来。我和不凡都站了起来,北馆并不远,走过一条联通走廊就到了。 来到北馆的会议室,众人落座以后,我拿出从房间里道具箱中带来的本子,开始宣读此次案件的基本情况。 “今天是2020年5月11日,现在是晚上11点55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天使酒店’的高档酒店。刚刚,你们中的一位投资人先生与酒店的工作人员一起在酒店的一个房间内发现了死者,莉莉丝女士。” “莉莉丝女士今年33岁,曾是一名非常有人气的影视演员。今天晚上的早些时候,也就是晚餐时间,在我们所处的这家酒店举办了一场招待晚宴。晚宴的主角是即将开始拍摄的新剧《暗恋吸血鬼》的女主角莉莉丝女士和此剧的导演以及投资人。晚宴结束之后,大部分宾客都离开了酒店,只有再坐的各位留宿酒店,所以你们是此次案件的嫌疑人。” “需要注意的是,死者所住的楼层以及电梯里的监控设备今晚维修,所以没有拍下任何影像记录。” 读完案件基本情况,我抬起头看了再坐的五个人一圈,他们都在认真倾听,没有人想要提问。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吧。” 在我拿过来的本子上,有此次案件相关房间的位置图,我们现在进行集中讨论的会议室位于北馆一楼,死者的房间也就是案发现场在三楼。同样位于三楼的还有,助理的房间、化妆师的房间,另外的三个人,导演、投资人和男演员的房间在二楼。 看众人没有异议,我率先站了起来,带头走出了位于一楼的会议室。 踩着厚实的地毯,顺着楼梯来到三楼,眼前的走廊和我们住的那栋楼没什么区别。 在走廊两边平整洁白的墙壁上,有规律的排列着几扇暗红色的房门。根据布局图上标注的,上楼梯后右手边第一间就是案发现场。 我走到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沐沐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房卡递给我。 每一案案发现场的钥匙都保存在某一名嫌疑人房间的道具箱里,而嫌疑人房间里道具箱的钥匙又保存在侦探的道具箱里,这样的安排是防止有人提前进入案发现场。 不过我相信,主办方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手段防止挑战者更改或者破坏案件相关的道具,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沐沐穿着一身颇具设计感的米色休闲西装,脚上蹬着差不多十厘米的高跟鞋,足足比我高了半个头,她原本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显得非常干练。 我用门卡打开房门,第一个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空间非常宽敞,进门是一个四十来平米的客厅,因为窗帘没拉开,房间里也没开灯,显得非常昏暗,我顺手打开了墙上的灯光开关。 我们都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情况,两组皮质沙发围在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几周围,再远一点放着一组实木的写字桌和椅子,靠窗的一侧排列着一组长长的木质柜子。进门左手边走到底是通向浴室的玻璃门。 房间里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明显异常,我们一起走进了右边的卧室。 卧室只有客厅一半大小,同样拉着窗帘,没有开灯。虽然房间内光线昏暗,但还是能够看到在房间中央的一张超大双人床上躺着一个人偶。 人偶长发披肩,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质浴袍,姿势正常的仰卧在酒店的大床上,如果是个真人躺在那里,我肯定会以为她在睡觉。 此时,六个人站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门口一起看着床上人偶的景象感觉很瘆人,我在墙面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毫不犹豫的打开。 灯光亮起之后,我看到床旁边的地毯上有一双酒店的拖鞋,应该是死者穿过的。 我环视一圈,上前一步靠近床铺,仔细观察人偶的情况。 人偶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淤痕,淤痕的宽度大概一厘米多一点,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勒的。我下意识的看向人偶身上浴袍的腰带,非常宽也非常厚,与淤痕的宽度不符。 在卧室的其他地方也没有看到能够导致人偶脖子上勒痕的事物,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判断,死者应该是被人用手掐死的。 这下不好办了,没有血迹、没有凶器,很难想象要靠什么锁定凶手。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6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交流的欲望,大家都仔细观察着尸体和房间内的情况。过了五分钟,我对其他人示意,先回会议室做自我介绍和时间线说明。 回到会议室坐下,我看向沐沐,示意她第一个说,她手里有死者房间的门卡,肯定是和死者关系非常密切的人物。 沐沐坐在我的右手边,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是死者的助理,今年28岁。20岁的时候,我初入这个行业,成为了死者的裸身替身演员。那时候死者非常的火,工作不断,但好景不长,三年前,死者因介入别人家庭导致对方妻子自杀而人气下跌,失去了大部分的工作机会,我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不过死者给了我另一个工作机会,就是成为她的助理,帮她处理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务。” “这一次,死者终于得到了一个电视剧主角的工作,就是即将开拍的电视机《暗恋吸血鬼》。死者希望借此机会,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并提高人气。所以我们在电视剧开拍之前,就准备做大量的宣传工作。今天晚上的酒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举办的。” 听着沐沐条理清晰的叙述,我大概明白了她和死者的关系,以及死者目前的状况,一个曾经大红大紫如今落魄的女明星。虽说她是因介入别人家庭导致对方妻子自杀而失去了一切,但这不代表一定是她的错,说不定是被渣男骗了。想到这儿,我扫了几个男人一眼,他们都面色如常,做认真倾听状。 “死者今天的行程大概是怎么样的?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什么时候?”我又看回了沐沐,提出问题。 “今天的酒会上会来很多业内知名人士,所以莉莉丝中午就到了酒店,从下午开始一直在招待来宾。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晚餐结束,她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让我照顾一下剩余的嘉宾,然后就离开了酒店的宴会厅。死者离开以后,我一直留在宴会厅里招待嘉宾,九点的时候我接到了莉莉丝的电话,让我把这次电视剧相关的赞助合约送去她的房间。” “我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好合约,然后去到莉莉丝房间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十分。我到的时候,她刚洗好澡,拿到我给她的合约之后,她又给我布置了其他的工作,让我明天就交给她。我在莉莉丝房间和她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直接回到自己房间做她刚交给我的工作,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看到我们都点头,沐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晚上十一点我去了酒店里的酒吧,在那里碰到了男演员,之后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你怎么会想到去酒吧?” 听到我的问题,沐沐微微一笑,说:“工作做的有点累,想去放松一下。” 看着沐沐穿戴整齐的良好形象,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给女明星做助理也很不容易,半夜十一点了还在工作,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完休息。 我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沐沐提供的信息,她九点十分去死者房间的时候,死者还活得了好好的。沐沐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死者在她去的时候已经洗好澡了,这和尸体身上穿着睡袍的形象相符。 停下手中的笔,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沐沐身边的吴皑,他今天的头发依旧抹的油光锃亮,嘴唇上泛着光泽。吴皑穿着一身看起来品质不错的深色睡衣,手上戴着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金色手表,这身浮夸的打扮在他身上竟然有种时尚的感觉。 “下一个,吴皑。”我点名。 “我是死者的化妆师,今年22岁,别看我很年轻,我给她做化妆师也有三年了。可能你会问,一个化妆师为什么会住在召开宴会的酒店里,”说着,吴皑顿了一下,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睛看着我,过了两秒见我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这一次,死者非常重视接到的这个电视剧主角的工作,所以让我一直跟着她,以便她能够随时随地保持状态良好。” “我是今天中午和死者以及助理一起来到酒店的,一直到晚上八点,我都跟在死者旁边,随时准备给她补妆。晚宴之前,她还回房间换过一次衣服,更改过发型和妆容,当时助理也在场。”说着吴皑看向坐在身边的沐沐,沐沐点头表示没错。 “晚上八点,死者说要回房间休息,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我担心她还会出去可能会需要我帮她补妆,就没有离开,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死者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一下。我立刻就过去了,在九点左右离开她房间,再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你去死者房间做什么?”我问。 吴皑看着我翘起嘴角,慢悠悠的说道:“无可奉告。” …………又来!我心里暗骂,吴皑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配合一次。回想起第二案里他把关键信息隐藏到最后,我内心似乎有一万只羊驼奔过。 控制住忍不住要抽搐的嘴角,我继续提问:“九点以后你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我九点十分去了酒吧,喝了一杯酒,十点钟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 “你应该是和死者住在同一个楼层,十点钟回来的时候有见过其他人在这一层路过吗?” “没有,我没看到过任何人。” “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吴皑说完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把目光移向了他后面的李成俊。 李成俊穿着成功人士出席晚宴时应该穿着的西服套装,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听我们的对话。 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时而拿起手帕擦一下自己光亮的脑门,时而拿起笔记上几笔,看到我看向他,知道轮到自己了。他轻笑一声,开始介绍。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7 “我是投资人,51岁,发现死者的就是我。我是这家‘天使酒店’的老板,也是即将开拍的电视剧《暗恋吸血鬼》最大的投资人。一年前,我和死者在一场酒会上遇到,她主动向我提及这部电视剧,问我有没有意向投资。直到今年一月份,投资的细节才基本谈妥。知道死者想要举办宣传活动,我建议她把晚宴放在我的酒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宣传酒店的机会。当然,作为最大的投资人,新电视剧的拍摄场景有很多都是放在酒店里的。” “为了配合宣传活动,我们酒店今天没有接待其他的客人。我也是中午就到达了酒店,听工作人员汇报针对此次活动的准备工作,在酒店里巡视活动场地,给他们提一些意见,直到晚上八点,我身边都有工作人员陪着。” “晚上八点钟,死者说要回去休息,离开之前,她找到我,说有事要和我讨论,让我一起去她房间。我和她一起离开,去到她房间。大概九点钟左右我接到其他人的电话,约我去酒吧谈事。我就离开了死者的房间,直接去了酒吧。直到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我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和死者谈,来到她房间找她,可是敲门没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担心她出事,就找工作人员用备用门卡打开了房门,没想到她真的出事了。” 我安静的听李成俊说完,回想起最初的疑惑。 之前,看到案件基本情况的时候,我就有个疑问,为什么发现死者的人是投资人?而且是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 李成俊的叙述并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个问题,他只说自己有事找死者谈,可是时间已经是半夜了,死者说不定已经睡了,没有回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看着李成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用手帕擦了一下有点出汗的额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之前我和死者经常在深夜讨论投资细节,我了解她的作息时间,不到半夜两点她是不会睡觉的。每次晚上给她打电话她都会接,今天才十一点多,她不可能这么早睡。你应该知道,一旦一个人养成了习惯的作息时间,想要提早睡觉也是很困难的。” 我看着李成俊没有接话,他的回答我不太满意,我觉得他肯定在隐瞒什么,不过有隐瞒才是正常的,这里的每个嫌疑人都有需要隐瞒的事情。 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我相信等下的搜证环节会找到一些证据,让他说实话。想到这儿,我转过头看向坐在我左手边的不凡,面露微笑的说道:“轮到你了。” 不凡咧了咧嘴,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别咒我啊,我还想活得久一点。” 旁边的沐沐轻笑出声,其他几个人一脸不解。 不凡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今年27岁。四年前,死者还是人气女明星的时候,我和她合作过,不过那时候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她可能根本不记得我。最近两年,我参演的几部电视剧非常受欢迎,我也渐渐有了人气,所以这次导演找到我出演男主角。” “我是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和导演一起到达酒店的,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晚宴结束之后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死者离开了宴会厅,我还继续留在那里与其他人聊天喝酒。九点半的时候我想起来有件事要和死者说,就离开了宴会厅去到死者房间门口,当时我已经喝的有点醉了,敲了一会儿门还没等到开门就迷迷糊糊的在门口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死者打开门把我骂了一顿,让我离开。我当时非常懊恼,离开后直接去了酒吧,在那里继续喝酒。晚上十一点沐助理来到酒吧,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离开死者房间门口的时候是几点?”我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喝的有点多,完全不记得时间,甚至连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凡靠在椅背上,一边用手捋了捋头发一边说道。 怪不得形象这么颓废,原来是喝了一个晚上,我无奈摇头。不过他知道自己去死者房间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也就是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死者还没有遇害。 还剩下最后一位了,我看向王楚,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导演。 “我是导演,今年40岁,算是小有名气的导演吧。”王楚看到我的目光投向他,开始了讲述。 “我和死者应该是最早认识的,在她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差不多十几年前吧,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候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导演助理。后来死者成为了演员,我和她合作过几部作品,看着她慢慢变红,之后合作就少了,没想到三年前她卷入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件,从此销声匿迹。” “去年九月,死者找到我,说她找到了新作品的投资人,希望我来做导演。那时我正好结束了上一部电视剧的工作,与她谈的也很顺利,就接下了这部电视剧。” “我今天和男演员一起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到达酒店,之后一直在一起。直到晚上九点四十分,我离开宴会厅去找死者,看到了男演员在死者房间门口被骂的一幕,我记得男演员离开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分。等男演员离开后我敲开了死者的房门,进去和她聊了一会儿,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接到了投资人的电话,让我去酒吧,我就离开了。之后我一直呆在酒吧,直到你们把我叫过来。” “这么说你十点半离开死者房间之后,一直有人和你在一起?”我提出了问题。 “不,并不能这么说。这酒店的酒吧很大,起码我十点半去了以后没有见过男演员和沐助理,而投资人也只是在我到酒吧的时候给我介绍了几个人认识,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可以这么说,十点半之后,我也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王楚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8 和专业人士说话就是轻松,我一问他就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我看着王楚提出第二个问题,“你找死者说什么?那时候已经晚上快十点。” 王楚思考了一秒后说道:“无可奉告。” 旁边传来吴皑的嗤笑声,我感觉自己的脑神经似乎一下变得很粗,而且在有节奏的跳动着。 我悄然的吸了几口气,在本子上画了几个问号,然后收起本子和笔,对着在坐的五名嫌疑人说:“接下来分组搜证吧,吴皑和不凡一组,李成俊和王楚一组,我和沐沐一组。” 我没有理会不凡的叹气声,站起身,在门口的抽屉柜里拿好了搜证时拍照用的手机和万能门卡,和沐沐一起走出会议室。在之前看案发现场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每个人的房间位置和他们说过了,现在我和沐沐准备直接去三楼的案发现场房间。 走在通向三楼的楼梯上,沐沐笑嘻嘻的靠近我,挽起我的胳膊说:“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才要我和你一组。” 我心想,我只是不想让不凡得逞而已,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我只是对你的怀疑最低,等下案发现场搜完,看谁的嫌疑最大可以直接去搜他,否则万一怀疑的人和我一组还得第二轮才能搜他。” “哈哈,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沐沐一边说还一边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我们的身后跟着王楚和李成俊,看样子他们也准备去三楼,不知道他们准备搜助理的房间还是化妆师的房间。 来到三楼,用门卡打开房门,我们一起走进了死者的房间。和第一次来看的时候一样,房间里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沐沐径直走向窗户,拉开窗帘,让房间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我没有在客厅里逗留,而是转身走进卧室,同样拉开了窗帘,然后回到床前开始检查人偶的情况。 脱掉人偶身上的浴袍,用浴袍的腰带在人偶脖子上比量了一下,果然宽的不是一点点。 把浴袍和带子放到一边,我又检查了一下人偶的身上。没有明显的痕迹,但是头发和枕头有一点潮湿,并不是特别明显。 按照沐助理的说法,死者在晚上九点左右洗好澡,到晚上快十二点发现尸体的时候也要将近三个小了,她洗过澡之后没有吹头发吗?看着人偶头上长长的棕色大波浪,我陷入沉思。 沐沐也走进了卧室,看到我站在床边一动不动问我在干嘛。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走过来也摸了摸人偶的头发,说:“有些烫卷发的女生怕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导致卷度消失,会在每次洗过澡之后只把头皮部分吹干,下面的卷发部分只要自然风干就好。不知道死者是不是这样,等会儿可以问问化妆师知不知道。” 我听完之后只能默默的点头,我没有烫过卷发,甚至连长头发也没有留过,每次洗好澡都是花几分钟用吹风机胡乱的吹干头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我看了一眼沐沐盘起来的长发,忽然有点羡慕。 检查完人偶的身体,我们把从人偶身上脱下来的浴袍展开铺在床上,仔细的将正反两面都检查了一遍,什么残留物也没有。 只是在浴袍下摆处有浅红色的线绣出的lilis字母,也许这是lilis自己的浴袍,也许这是酒店为她定制的浴袍,等一下看看其他房间浴袍的样式就知道了。 检查完浴袍之后我颓然的坐在床的一边,有点发呆。 沐沐见状拍了拍我,笑着说:“尸体身上检查不到物证很正常,说不定凶手也检查过死者穿的浴袍,并且把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带走了。或者凶手身上没有能附着在浴袍上的事物,也有可能凶手行凶的时候与死者接触到的面积非常小,很难留下痕迹。死者身上没有不代表这房间里就没有啊,我们再仔细找找。” 听到沐沐有条理的分析,我不禁脱口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警察啊?知道这么多。” “错,我不是以前是警察,我现在也是警察。” 看到沐沐笑眯眯的证实我的猜测,我竟一时无话可说,缓了两秒,我才开口问道:“那你之前认识王楚?”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毕竟警察的妻女被杀是重大案件。我曾经被召集去参加那个案件的专案讨论会,提供建议,讨论破案思路。不过我没见过王楚,毕竟他不能参加那个案件的侦查工作。” “为什么?他的妻子女儿被杀,他自己却不能参加追捕凶手的工作?那种时候还让他去破其他的案件吗?” “不,并不是让他去侦察其他案件,而是为了避嫌,这是规定。” “避嫌……”听到这个词,我似乎知道王楚辞职的原因了。 “哎呀,现在可不是适合闲聊的时间,快点起来搜证吧。”沐沐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走出了卧室。 我也站起身,继续检查床上的物品。 虽然尸体是躺在床上的,但如果把尸体挪开,这张床就像酒店工作人员刚铺过一样,被子压在床单上,枕头压在被子上。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习惯怎么样,如果是在酒店里,躺到床上的时候,即便不是准备立刻睡觉,我也会把被子的几个角从床垫下面抽出来,让它容易被拉动。而如今的这张床,似乎没有动过。 说起来,死者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呢?她是在床上被掐死的吗?什么人有机会在床上掐死她呢? 我一边思索,一边在床上搜索痕迹,搜到远离床头一侧的时候,在铺在床面上的装饰用缎带下面发现了一颗纽扣。 那是一颗衬衫上的纽扣,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把纽扣和缎带一起拍了照片,然后把整条缎带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东西。我又趴在地上,想看看床底下,可惜,一点缝隙也没有。 检查过床两侧的地毯,我站起身,走向了另一边的衣柜。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9 衣柜很大,左边半边挂着几条华丽的连衣裙和披肩,每一件都颜色靓丽,剪裁完美,都是适合出席晚宴的款式。在这些连衣裙的下方,整齐的摆放着几双颜色、款式各异的高跟鞋,与上面的连衣裙呼应,似乎是在等待挑选。衣柜的右边半边放着一个半身高的木制柜子,在柜子上铺着一块红色的丝绒布,丝绒布上摆放着五个闪亮精致的手拿包。 这些连衣裙都是没有口袋的,手拿包里也没有东西。 打开柜子的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小型的衣帽柜,里面的衣服鞋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搭配过的,打开衣柜的人根本不需要思考,随便拿一件穿在身上就可以出门参加晚宴。 难道这是化妆师做的?我的脑中浮现出了吴皑那张什么都无所谓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 衣柜角落里还放着的一个小型旅行箱,我把旅行箱拿出来打开,里面有死者的钱包,洗漱用品包,以及一个专门放内衣的收纳包。 钱包里有很多张银行卡,几张大面额现金和一张身份证。洗漱用品包里的已经空了,内衣收纳包里放着几件叠好的内衣裤。 这个死者是个强迫症吗?看完衣柜,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在回响。 离开卧室,我看到沐沐还在客厅里翻找,我没有找她搭话,直接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也很宽敞,靠门口的洗漱台长约三米,上面摆了很多洗漱用品,有的洗漱用品瓶子上还挂着水滴。洗手台下方的脏衣篮边缘挂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我拿起浴巾,在浴巾的一角上也看到了lilis的字样。 浴室的另一侧安置着一个椭圆形的超大浴缸,浴缸内还乘着水,显然是有人用过。 这么大的浴缸,估计里面都能游泳了,看着浴缸里超过一半的水,我只能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浴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除了凌乱的景象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我把每个区域都单独拍了照片,然后离开了浴室。 沐沐已经停止了搜索,她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摆在茶几上的一滩碎纸。感觉到我走过去,她抬起头对我说:“我讨厌拼图。” 我哈哈大笑,说:“看得出来,你的脸已经快要皱成包子了,这堆东西哪儿找来的?” “垃圾桶里。” 沐沐指向放着写字台桌椅的角落,那里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垃圾桶。 “说不定是重要的线索,我们一起拼吧。” 我坐到沐沐对面的沙发上,拿起其中几块还算比较大的碎纸。根据纸张的材质判断,这些碎纸是普通的a4打印纸,纸上有打印出来的文字和图画,都是黑白的。 “看起来像是一篇新闻报道。”我一边拼一边说道。 花了将近十分钟,我们终于拼好了三页纸,纸上的内容是关于死者的一篇新闻报道,报道中说近期开拍的电视剧《暗恋吸血鬼》的女主角疑似与该片的投资人暗中来往密切,还附上了大量的偷拍图片,图片里是投资人和一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性走进酒店大门的情景,而酒店大门上的名字正式‘天使酒店’。 “很难说这是一篇负面报道,说它是对酒店的宣传也可以。”我拿着拼好的纸,递给沐沐,然后继续说:“不过死者把它撕的这么碎,显然是很生气,会是谁把这种新闻报道打印出来给死者的呢?他有什么目的?” 沐沐扫了一遍报道的内容,说:“这篇报道是最近几天出现的,但是照片确是去年拍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张大嘴巴,看向沐沐。 “新闻报道的日期是2020年5月8日,也就是三天前。”沐沐指着打印纸上新闻标题下面的一排文字,“但是,这件衣服,是去年的款式,死者有一件,可她今年根本没有穿过。莉莉丝是那种衣服鞋子只穿当季新品的人,去年的款式绝不可能放到今年再穿。”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去年的照片出来炒冷饭?”我问。 沐沐摇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最好能把打印这篇新闻的人找出来,那样更容易判断。” 茶几上还散落着几件物品,有一个类似保健饮品的空瓶、一个皮面材质的名片盒、一穿宝马汽车的车钥匙、一份用长尾夹夹起来的投资合约以及一个手包,手包的边上放着一部手机和一个粉饼盒。 “这些都是你找到的?”我指着茶几上的物品问沐沐。 “是的,名片盒在写字台旁边的地毯上,汽车钥匙在沙发下面,手机在沙发上,合约就摆在这个茶几上面,手包掉在房门旁边那个矮柜的下面,这个粉饼盒原来在手包里。还有这个空瓶,被丢在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里还有一张用过的面膜。” 看着一茶几的物品,我不禁感叹,有个擅长搜证的伙伴真好啊。 我先拿起了死者的手机,按亮屏幕,发现有密码锁。 沐沐说密码是5588,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她经常会帮死者回复消息,密码还是她设置的。这个数字组合对于手小的女人来说,不论哪只手都可以单手操作解锁。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还真是。 死者手机里有两条未接来电,一个是晚上九点十分男演员打过来的,一个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投资人打来的。还有两条拨出的通话记录,一个是晚上八点半打给化妆师的,一个是晚上九点整打给助理的。 除了导演,其他几个人都和死者有过电话联系,只是有人没联系上。他们有什么事不能在晚宴时当面说吗? 打开短信记录,里面有死者与助理的聊天记录,死者在一周前发给助理“那封邮件我帮你回复了,不用谢。” 看到这里,我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沐沐,这是一条有点莫名的短信,没有前后文。我又打开手机里的邮箱,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邮件,基本上都是和新剧《暗恋吸血鬼》有关的工作邮件。 翻了死者发短信那个日期的所有邮件,多数是和这次晚宴有关的,还穿插着几封赞助细节确认的邮件,没有什么特别的。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0 我把手机递给沐沐,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棕色小瓶子,瓶身和超市卖的那种保健饮料差不多,只是上面都是英文字母,我大概看了一下,功能也差不多。 因为这一案的死者不是中毒死的,我就没有特别在意这个空瓶。 放下空瓶拿起茶几上的名片盒,我把里面的名片都倒了出来,名片上是俊投资人的名字和职务。 “m市天使酒店集团董事长。”我默默的念出上面的文字,“还是个集团,看来他的天使酒店不止这一家。” “俊投资人说过,他晚上八点的时候来过死者的房间,名片盒可能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沐沐手里把玩着一张名片,看着我说道:“但是,这个名片盒掉落的位置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我适时的提出疑问。 “名片盒掉在写字台旁边,那里是这个房间的最深处,从大门进来斜穿过整个客厅才能到放置写字台的地方,而写字台上什么也没有。俊投资人去那里做什么?还把名片盒掉在地上。” 名片盒很薄很轻,我回想了一下俊投资人的随身道具,他没有拿包一类的东西,那这个名片盒之前应该是揣在口袋里的。 “也许他是掏口袋里东西的时候把名片盒带出来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走到写字台那边却是是个问题。” 我站起身走向写字台,与大部分酒店房间里的写字台一样,桌子上有台灯,便签纸笔,座机电话等酒店自带的物品。 写字台的桌面是一整块透明的玻璃,能够清楚的看到桌面下的抽屉里摆着一个皮质的、比a4纸还要打一圈的本子。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应该是酒店各种服务的介绍和注意事项,但我还是把本子拿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俊投资人的照片印在纸张的左上方,下面是天使酒店集团的介绍,我不禁咧了咧嘴,真是够自恋的。后面的内容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没有特别之处。 我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桌椅的周围实在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吸引到投资人走过来。如果我是投资人,进来之后首先选择的区域肯定是沙发,坐在沙发上喝点酒谈谈生意才是他们那种人正常的操作。 剩下的可能只有一种,就是死者让投资人走到这里,但这解释不了名片盒为什么会掉在这里的地毯上。投资人放名片盒的口袋漏了?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在现实中有可能发生,但是在这种虚拟案件里不可能。 沐沐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向我这边,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我微皱眉头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沐沐拿起茶几上那几张刚拼凑起来的纸,说:“这就是答案。” “你的意思是?” “我刚才说了,这些纸的碎片是在写字台旁边的垃圾桶里找到的,这说明有人站在那里把纸撕碎了,顺手丢进了垃圾桶,我猜这个人是死者。” 我点头同意,毕竟这是死者的房间,那纸上的报道也与死者有关。 “这报道里除了死者还有一个人,就是俊投资人。我相信死者不会把这个报道给其他人看,但她有可能给俊投资人看,至于为什么给他看我就不知道了。我猜可能是她想借助俊投资人的关系抹除这些负面新闻报道,或者还有其他目的。” 说着沐沐调整了一下坐姿,撩了撩耳边的碎头发,我突然感觉她更像本案的侦探。 “我们先假设俊投资人进来的时候,死者正坐在写字台那里看着这几张纸,她叫俊投资人过去也看一下,随便讨论解决办法,而俊投资人在写字台边上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名片盒。可能是俊投资人还在房间里的时候,也可能是他走了以后,死者把这些纸撕成了碎片,丢进垃圾桶。这样这些碎纸和名片盒就顺理成章的出现在那里了。”说完,沐沐抬起下巴,冲我挑了挑眉毛。 我只能点头,对于沐沐刚才的假设我认为已经很有可行性了,但是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我走回沙发区坐下,看着沐沐说道:“沐助理,你作为死者的助理没有看到过这个报道吗?毕竟已经是三天前的新闻了。” 沐沐点头,说:“我知道,三天前刚出现这篇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向莉莉丝建议,与刊登报道的网站沟通,让他们撤掉新闻,但是她说不用,这些报道说不定有利于新剧的宣传。” “既然这样,说明她对这篇负面新闻的报道所持的态度并不是愤怒或者厌恶,那她为什么会做出撕碎这些纸的行为?”我问。 “所以我说要先知道这些纸是谁打印店,打印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在这三天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让死者改变了态度。” 说完沐沐拿起茶几上的那串车钥匙,看着我说:“据我所知,死者的车是奔驰,并不是宝马,所以这串车钥匙不是死者的,你猜会是谁的?” 我看着车钥匙上挂着的浮夸的装饰品,微微一笑,说道:“我猜是化妆师的。” 沐沐明显的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问:“为什么?” 蒙的,我心里暗道。 但是脸上却露出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我在手机里调出刚才在卧室拍的照片,说:“这房间里出现了你带过来的合约,投资人的名片,还有……”说着我指向照片上的纽扣,说:“这应该是导演衬衫上的纽扣,男演员说他没有进到房间,那剩下的这个车钥匙就应该是化妆师的了。” “这纽扣你在哪儿找到的?”沐沐拿起我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确实很想王楚衣服上的纽扣。” “在卧室的床上。”我说。 “床上……” 我们一起陷入沉默,不用明说也知道这个证据代表什么。 楚导演说他晚上九点四十分来到死者房间外面,看到了男演员在门口被骂走的一幕,然后他在九点五十分左右进入死者房间,十点半离开。虽然他本人说他进来以后只是和死者聊了一会儿,但是他衬衫上的纽扣却落在了死者卧室里的床上。 他们是坐在床上聊天的吗?骗鬼呢。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1 沐沐把手机递还给我,说:“化妆师这串车钥匙为什么会掉在沙发下面,也很值得推敲。不过吴皑那个人,恐怕不会轻松招供。” 说完,沐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是想看我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上呗。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说:“走,去化妆师房间。” 化妆师的房间也在三楼,走出死者房间,往里走隔两个房门就是。路过死者隔壁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似乎是王楚和李成俊,他们在搜沐助理的房间。 没有停留,我和沐沐直接走进了皑化妆师的房间。 房间里的格局和刚才死者的房间一样,只是面积明显小了很多。 刚一进房间,我的目光就被茶几上的东西吸引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养生壶旁边放着两本叠在一起的书,罗在上面的是一本封面满是鲜艳红色的书,书上写着“渡边淳一”“情人”几个大字。 我非常好奇下面的那么本书是什么,于是径直走向了茶几。沐沐也跟了过来,她好奇的是那个造型精致的养生壶。 “这个壶我在商场里见过,卖五位数呢,不知道是不是上面镶满了钻石。”沐沐拿起还剩半壶花茶的养生壶仔细研究起来。 我拿起茶几上的两本书,下面的那本书封面上写着《化妆师的自我修养》。 看到封面上的书名我不禁有点发懵,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但仔细想一想,似乎这本书和化妆师的人物定位更配。另一本《情人》反而难以把它和化妆师联系到一起。 沐沐放下养生壶,把脑袋凑了过来,“哟,还是个有文化的化妆师,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我把两本书都大致翻了一遍,里面非常新,像是根本就没有翻动过。放下书,我看向沐沐,问道:“你和化妆师也算是同事了,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的潜台词是,在你的资料里,化妆师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我拿到的资料里并没有嫌疑人相关的描述。 “他啊,非常年轻,帅气,死者也很信任他,有时还会让他做一些化妆以外的工作。据我所知,他是在莉莉丝人气下跌之后成为她的化妆师的,莉莉丝曾经和我说过,皑化妆师给她带来过很多好运,是个福星。” 这么迷信的吗?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皑化妆师说他晚上八点半去过死者房间,九点钟离开。在那之后,助理就接到了死者的电话,让她把合约送过去。助理九点十分到死者房间的时候,死者已经洗过澡了,这说明死者叫皑化妆师去自己房间肯定不是为了补妆。没有谁会在补完妆之后立刻洗澡的吧?那皑化妆师去死者房间做了什么? 我想起吴皑那张欠揍的脸,内心慢慢的充满了斗志。 “我先去搜卧室。”说完这句话,没等沐沐回答,我转身走向里面的房间。 卧室里依旧是一张大型双人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床上的被子和装饰用的缎带都铺的很整齐,看起来并没有人在上面睡过。 我宣读案情的时候是晚上将近十二点,而这些人都还没有睡,都是夜猫子啊。 我没有先去查看床铺,而是打开了衣柜的门,衣柜里挂了一套衣服和酒店的睡衣,角落里放着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里的东西不算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还有一件真丝质地的粉红色睡袍。我把睡袍拎了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应该是我能穿的尺码,这肯定不是皑化妆师的睡袍。 是他帮死者带的?但他去过死者房间,并没有给她带过去啊。 难道是助理的?我转头看向客厅方向,只能听到有人在地毯上走动的声音,看不到沐沐在干什么。 我又看回手里的粉红色睡袍,这个案件里除了死者以外就只有一个女性角色,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件睡袍的主人就是和我一起搜证的人。 行李箱里还有很大的空间,估计里面曾经放过其他的东西,只是后来被拿了出来。衣柜里没有,床上也没有,该不会是那个超贵的养生壶吧?这是皑化妆师自带的?为什么要带那玩意? 带着疑惑,我又开始了床铺的地毯式搜索,然而这一次并没有那么好运,什么也没找到。卧室里的家具并不多,无论是衣柜里行李箱里的衣物,还是其他家具的抽屉,都没有提供更多的线索。 “苏苏。” 我正蹲在地上查看地毯的时候,听到了沐沐的声音。站起来走出卧室,看到沐沐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化妆箱,而沐沐的手里正举着一白一蓝两袋粉末。 “这是什么?”我走过去接过粉末,袋子上没有标签。 “不知道,在化妆箱底下的隔层里找到的,肯定不是正规的物品,否则不需要藏起来。” 我放下粉末,看向化妆箱。 化妆箱里放着各种化妆品和工具,都是电视上、手机里常见的名牌产品,满满的摆了一层半。剩下的半层则放着一些袋装面膜和小瓶的保健饮品,那些棕色的瓶子与死者房间沙发旁垃圾桶里发现的空瓶一模一样。 拿出其中一瓶,查看瓶身上的标签,上面的文字与死者房间那个瓶子上的一样,是同一种保健饮品。 只是这个瓶子的盖子被打开过,但里面的液体是满的。我把瓶子递给沐沐,让她也看一下,沐沐也发现了异常。 “这瓶子开过,但是没喝?”沐沐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点头,又把剩下的几瓶都拿了出来,逐一检查,但其他的瓶盖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标签上印的生产日期也是最近一个月的,非常新鲜。 “为什么只有这一瓶开过?”我虽然在提问,但却知道沐沐也没办法回答。 “是不是本来准备喝,但打开之后又不想喝了,就这么放了回去?”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2 “死者是一个节约的人吗?”我问。 沐沐迟疑的摇了下头,说:“不是,她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也是最新鲜的,连几万块买的衣服都只穿一季,不符合节约的定义。” 这也是我的判断,一个不知道“节约”二字为何物的人,怎么可能对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上心? “那是死者不想喝了,化妆师想留着自己喝?”沐沐又提出了一个假设。 “这倒是有肯能。” 我看着茶几上的两袋粉末,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我拿出茶几下层的一个白色瓷茶杯,把开过的那瓶保健品里的液体倒了进去。 虽然保健饮品的瓶子是棕色的,但是瓶中的液体是透明的,倒进茶杯里以后,透明的还有点气泡的液体里散落着一些不太明显的蓝色粉末。 我和沐沐对视了一眼,沐沐从化妆箱里拿出了其他几瓶保健饮品,又从茶几下层拿出几个白色瓷茶杯,然后拧开没有开过的棕色小瓶的瓶盖,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倒了出来。 新倒出来的液体里,没有蓝色的粉末。 “这瓶开过的饮料里加了‘药’,看来化妆师不简单啊。”沐沐感叹了一声。 我没有答话,只是拿起两袋粉末仔细端详,装粉末的袋子非常普通甚至有点廉价,打开袋子用手指从里面沾了一点粉末出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味道。 我刚想把粘着粉末的手指送进嘴里,就被沐沐一把抓住了手腕。她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疯了,什么都敢吃。” 我咧嘴笑了一下,抽出手拍掉手上的粉末,说:“总觉得能尝出来是什么味道,就想试试。你不是做警察的么,你也看不出是什么?” 沐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看不出,是可能性太多了,很多化学物品的结晶都是这样的,砒霜也和这差不多。” 我尴尬的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显然这袋子里不可能是砒霜,砒霜还需要准备两种吗? “我怀疑死者房间里拿瓶就是化妆师带过去的,里面很有可能也下了‘药’,等下好好问问吴皑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了证据不怕他不招供。”沐沐拍拍手,站起身准备继续搜证。 我也站了起来,走向浴室,我想看看这间浴室里的浴袍和毛巾有没有绣字。 浴室里也有一个浴缸,不过没有死者房间里的那么豪华,只是和酒店里普通的白色长方形浴缸一样,这个浴缸里没有水。地上、脏衣篮里也没有浴巾,似乎还没有人用过。 从浴巾架上拿下两个浴袍和两条毛巾逐一检查,没有绣字。 看来会在浴巾浴袍上绣字的都是莉莉丝专用的,其他人没有,这不是这家酒店为所有客人准备的特色服务。 转身走到洗手池边,台面上放着一个超大的洗漱包,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打开洗漱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我渐渐有了种熟悉的感觉,这些洗漱和护肤用品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回想了几秒,我就想起来这些洗漱和护肤品与死者房间浴室里散落在洗手台上的那些一样,不只牌子一样,瓶子也一样。 这不对啊…… 这是皑化妆师的房间,他是个男的,就算再注重保养也不会和女性用一样的护肤品吧?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沐沐应声走了进来,听到我说完她也抱起了手臂。 “难不成皑化妆师和死者是同一个人?”沐沐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听到她这句话不仅愣住了,竟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性,过了一秒,沐沐笑着拍了一下我说:“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看到我幽怨的眼神,沐沐又笑着说:“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都是化妆师为死者准备的。” “你的意思是,化妆师怕死者忘记带,特意多带了一套?”我问。 “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到浴室,留在行李箱里就好了。” “也对。” 看到我还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沐沐只能点出重点:“这是化妆师为死者来他房间准备的,还有外面那个养生壶。” “死者来这个房间?” 我突然想起了行李箱里面那件粉色的真丝睡衣。 “我也是猜的,不过这种情况出现在不少发现伴侣出轨的案子里,有些人通过另一半的自拍照片里洗手台上不属于两人的洗漱用品或者护肤品发现对方出轨。”沐沐对我挤了挤眼。 “这……”我竟一时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起来化妆师和死者的关系不仅是雇佣关系,等下要让吴皑好好说说。”沐沐不由得翘起了嘴角,我也想起了吴皑那张总是带着无所谓似的笑容的脸。 “那等下你来盘问吴皑。”我说。 “没问题,交给我。” 又在化妆师的房间搜了一遍,我站在客厅中间,皱起眉头。 “你看到化妆师的手机了吗?”我问沐沐。 “没有,估计在他身上。”沐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也在找化妆师的手机。 “好吧,除了知道化妆师和死者关系不简单之外,我们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恩,还有动机。” 不知道其他人搜的怎么样,千万不要像上一案一样,第一轮搜下来所有嫌疑人都和死者没有仇。刚想抬起头看墙上的挂钟,闹钟响了。 第一轮搜证时间到了,我们那好自己的手机,走出化妆师的房间。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另外四名男士正站在楼梯口看向我们。 不凡看到我们从三楼走下来,翘起嘴角,说:“大侦探,辛苦了。”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四个男人的脸,除了王楚,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回到一楼的会议室,打开墙壁上挂着的超大电视屏幕,我坐回到桌旁。 “老规矩,吴皑先说。” 吴皑听到我叫他,也不客气,拿着手机走到电视机旁。 “我来说一下俊投资人房间的线索。”说着吴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俊投资人的房间让人大开眼界,我还以为我进了皇宫。” 吴皑一边说一边放出了几张照片,那是俊投资人房间几个房间的全景,客厅、卧室、浴室,都装修的金碧辉煌,与我们看到的房间完全不同。光是看照片分辨不出房间里的家具是什么材质的,但是那耀眼的黄色,还是让人睁不开眼睛。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3 吴皑把照片定格在客厅的全景,然后看着李成俊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想到,你的品味这么独特。” 李成俊抬手摸了摸光亮的脑门,笑着说:“还好,还好,喜欢黄金是人类的本性,我只不过是直接了一点,哈哈。” 不用问,这个房间应该是俊投资人专属房间,不对其他人开放。虽然俊投资人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但这里又不是他家,为什么要装修的这么夸张。我有些不解,还是说这个人自己家里装修的比这还夸张? 看着李成俊身上看起来还算普通的穿着打扮,我只能暗自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吴皑没有耽搁,开始转换照片。 屏幕上出现了几本杂志,杂志的封面上写着“m城小报”。一本翻开的杂志上刊登了一个年轻漂亮女子的正面半身照片,还有一张非常模糊的像是在一栋建筑门口拍的照片,照片里有一个纤瘦窈窕的背影。照片旁边搭配了一个非常醒目的标题“知名模特因病去世,被爆几天前还深夜出入豪华酒店。” 看到标题,我不禁对那张模糊的照片又多看了几眼。构图、拍摄角度、色彩明暗度都和我在死者房间看到的那篇报道里的照片很像,只是上面看不到“天使酒店”的招牌。 吴皑看着李成俊问道:“这杂志报道的事情与你有关吧?” 李成俊也不隐瞒,非常大方的说出了真相。 杂志报道的是几个月前的事,一个还算小有名气的模特在他的酒店里住了一晚,回去没几天就因病过世了。因为常年有狗仔在他酒店门口蹲点,那模特出入酒店被人拍到,就和她的过世一起报道了出来。希望靠大众们自己的猜想提升事件的热度,引发关注。 杂志报道上说的知名模特因病过世和过世几天前曾出入酒店都是事实,他也没办法追究对方的责任。这件事却是被人讨论了一阵子,不过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如今已经没人提起了。 李成俊说完,看着吴皑,意思是自己已经全部交代了。吴皑轻笑了一声,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再说说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说完,吴皑放出一张短信聊天记录的照片,照片里是俊投资人与他助理的对话,助理说“吴梦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她的家人收了三百万,说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后面俊投资人回复“知道了”,发送时间是2020年3月23日。 吴梦?这名字似乎有点眼熟,还没等我回忆起来,吴皑把照片调回到前面一张,那张杂志报道的照片里因病去世的模特名字就叫吴梦。 “你还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吗?” “哈哈,被你发现了,证据早点拿出来嘛,这样我就不用说两遍了。”李成俊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懊恼,仿佛他并不是在隐瞒,只是忘了说了。“这个吴梦是死在我们酒店的,至于死因嘛,真的是因病。我们为了息事宁人,赔偿给她父母一笔钱。” “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不然呢?” 吴皑没有理会李成俊的挑衅,而是翻出了一张让我们再次大开眼界的照片。那照片明显拍的是一个体型庞大的衣柜,衣柜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以及各种工具,如果那些东西能被称为工具的话。 吴皑笑呵呵的指着照片里的服装和工具,问李成俊:“要是光看这张照片,还以为你是开成人用品商店的,难道这是你的第二产业?” 李成俊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房间会有这些东西,他目光直视着站在电视机旁边的吴皑,说:“只是个人爱好而已,并不是什么产业。” 不知道是出于内心的抗拒,还是照片里的东西太刺眼,我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在座的人。 王楚依旧没什么表情,以他的经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吴皑把这几个证据串在一起说的目的。这一案的死者是死在床上的,除了颈部的淤痕,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吴皑会认为死者是在做某些床上运动的时候死的,这很合理,更何况俊投资人的房间里还有那么多与那个假设非常吻合的证据。但王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难道他认为死者的死因另有原因? 我又看向不凡,他刚才和吴皑一组,一起搜的俊投资人和楚导演的房间,他早就看到过这些东西了,同样是表现的波澜不惊。我猜,他们在搜证的时候对这些证据做出过讨论,目前吴皑表达出来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沐沐倒是表现的有点惊讶,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在吴皑展示出那张琳琅满目的照片的时候,她只是转头瞄了一眼李成俊,之后一直目视前方。 作为目前讨论焦点的李成俊,在我看来他似乎有点紧张,但却想尽量表现的无所谓,所以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僵硬,时不时还拿起手帕擦额头,不管额头上有没有汗。 他是心虚还是觉得这些证据对自己很不利?如果他是凶手,为了不让人怀疑,他需要尽可能的表现出不以为意。但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了不让人误以为他是凶手,他还是需要表现出无所谓,这事与我无关。这两种表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点难以区分啊。 我在心里快速的衡量了一圈,最终又看回了吴皑,问他还有其他的证据吗?吴皑悻悻的收起笑容,翻动照片。下一张照片还是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俊投资人转发了一条网上的新闻给助理,后面跟着说道“处理一下这篇新闻,尽快”,发送时间是今天的21点30分。 虽然聊天记录的照片里只能看到那篇新闻的标题,我也知道那是我和沐沐在死者房间里发现的那篇新闻报道。 新闻的标题是“知名女星深夜逗留天使酒店,疑似约会富商。” 看着这个新闻标题,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4 死者不是已经过气了吗?为什么还会被称为“知名女星”?这是媒体吸引眼球的方式?如果写“过气女星”就没人看了? 刚想提问,李成俊开口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晚上和死者会面时谈到的事情,死者给我看了这篇报道,要我想办法把这事的影响压下去。其实这都是几天前的报道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关注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把新闻撤掉就行了。所以离开死者房间后,我叫助理去处理一下。” 李成俊刚说完,旁边想起了看王楚的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几天前的报道,死者为什么几天才和你说?她如果很在意这篇报道带来的负面影响,应该是报道刚出来就找你处理。” 我和沐沐也点了点头,这是我们发现报道之后讨论过的问题。 李成俊也不知道为什么死者选在今天和他说起这篇新闻报道,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今天晚上去死者房间,是你提出的还是死者提出的?”不凡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死者提出的,她说有事要和我谈,晚宴结束的时候她叫我到她房间去。”李成俊回答。 “等你去到她房间,她就和你说了这个报道?” “是的。” “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还有和赞助有关的一些细节。” “你们不是早就谈好赞助合约了吗?为什么还要讨论细节?” “莉莉丝想要在合约里加上‘拍摄期间可以多次无偿使用天使酒店’的条款,我同意了。” 不凡问完,看着我们,说:“我猜这是死者约投资人去她房间的一个说辞,死者想要从投资人那里获得更多的支持,但是直接说又觉得很生硬,就设计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这时我想起了死者房间里那个投资人的名片盒,把照片传给吴皑,让他在屏幕上放出来。然后我看向李成俊,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名片盒,为什么会掉在死者房间里。 李成俊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尴尬表情,不过一闪而过。他说:“哈哈,没错,名片盒是我的,可能当时动作有点大,就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动作有点大?” 我们都看向李成俊,他咳了两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没必要明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在死者房间里不只是和她聊天?”吴皑站在电视机旁问道。 他的问题也是我们想问的问题,这和死者的死亡方式也许有非常重要的联系。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需要说明的是,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进过死者的卧室。” “你怎么证明?” “我走了以后沐助理、凡演员、楚导演都见过死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倒也是,我暗自点头,俊投资人是最先去死者房间的,之后其他人又分别去过,那时死者还活着。 “但是你没办法证明你没有再进去过死者的房间。”一直没有说话的沐沐说道。 李成俊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是啊,我离开死者房间之后没有人一直和我在一起,确实没有办法证明。但我还是要说,我今天晚上只在八点钟进去过一次死者的房间。” 他后面那句话基本被我们无视了,如果每个人都说自己离开的时候死者还活着,自己之后也没再进入过死者房间这种话可以信的话,那今天就不用破案了。 吴皑示意他说完了,等他拔下手机走回座位,不凡站了起来。 “我要说的是楚导演房间的线索。”不凡连上手机后放出照片。 第一张照片就是卧室的全景照,如果不说明,我会以为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卧室的大床上铺满了各种颜色和款式的衣服和裤子,床头柜上有两只金灿灿的手表,地上摆着五六双不同款式的皮鞋,靠近衣柜的墙边还放着一个很大的全身镜。虽然房间里的布局与家具都和化妆师的房间差不多,但是两个房间里的景象却完全不一样。 我转头看向王楚,他一身休闲衬衫搭配西裤的打扮看起来很随意,一点也看不出他原来这么在乎外表和穿着打扮。 不凡看着王楚,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楚导演,要不是这房间里全都是男人的衣服和用品,我还以为这间房间里住着女人。” 王楚也露出微笑,说:“个人习惯不同而已,什么习惯的人都有不是吗?” “恩,你说的没错。”不凡说着又看向在座的其他人,继续说道:“各位,楚导演卧室里的这些衣服、鞋子,还有行李箱里的个人物品都价值不菲,这一屋子东西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十万。在我的印象里,楚导演家庭背景普通,之前导演的作品一直不温不火,只是最近两部电视剧有点名气,按理说不应该是特别有钱的样子。可是他房间里的衣服和用品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他很有钱。” “楚导演,能不能说一下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王楚抬起左手放在桌子上,露出手腕上戴着的表盘上镶着钻石的手表,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前妻是是个有名的企业家,虽然我和她八年前就离婚了,但离婚的时候我得到了一笔财产,足以让我过上舒适的生活。” “切,没劲。”不凡嘟囔了一句,继续翻动照片。 下一张照片是客厅的茶几,上面摆着几本封面上写有“m城小报”的杂志和电视剧《暗恋吸血鬼》的剧本。 不凡指着杂志说道:“其中的一本杂志报道了一篇疑似与楚导演有关的新闻。” 说着照片切换到了下一张,照片里一篇新闻占据了整个版面,新闻的标题是“《m城奇缘》的导演与m城女首富陷入热恋”。整篇报道里并没有配两位当事人的照片,而是搭配了几张《m城奇缘》的剧照,不看文字还以为这是一篇宣传《m城奇缘》的文章。 “《m城奇缘》是去年上映的一部电视剧,导演是楚导演。”不凡解释道。“如果这篇报道是去年的,我们可以当他是炒作,但你们看杂志的日期,这是今年3月份的杂志,《m城奇缘》早就已经播完了。”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5 见我们都没有说话,不凡看向王楚,问道:“所以这篇报道里说的内容是真的对吗?你和这位m城女首富正在谈恋爱?” “算是吧。”王楚回答。 “那囡囡和家珍又是谁?”不凡丢出了两个我们都没听过的名字。 不凡说着,把照片换到了下一张,那是王楚和死者的聊天记录,发送时间是一个月前。死者说“听说囡囡去美国读书了,在哪个城市?下次我去美国看看她。”“对了,你有女儿的事千万不能让家珍知道,她最讨厌自己的财产落入不相干的人手里。” “囡囡是我的女儿,今年19岁,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与一名女学生相恋,之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儿,我本想与她结婚,没想到她生完孩子就出国了。孩子在我老家长大,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王楚看到聊天记录后说道。 “那死者是怎么知道的?”不凡问。 “大概是2003年,死者来到m市找工作,认识了我,那时候刚毕业在剧组打工。我们在一起了两年,后来她出名了,就和我分开了。那两年里她见过囡囡几次,知道是我女儿。” “这么说,十七年前你们是恋人关系?” “是的。” “那家珍又是谁?” “就是杂志报道的女首富,死者和她认识,关系好像还不错。” “原来是这样。” 我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两个与楚导演和死者都有关的人,这两个人应该都还活的好好的,不知道和死者的死有没有关系。只是这楚导演和死者在十七年前,也就是死者才十六岁的时候就是恋人很让人意外。好在楚导演的女儿已经十九岁了,不然我都要怀疑囡囡是死者的女儿。 不凡没有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他翻到了下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茶几上摆着的那本电视剧《暗恋吸血鬼》的剧本。不凡连翻了几张,都是剧本内页的照片,每一张里都写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最终不凡把照片定格在了其中的一页,上面似乎是角色表。 在大部分角色名字的旁边,都有蓝色笔标注的名字,其中男主角旁边标注的名字是凡演员。不凡指着角色表这一页,问王楚:“楚导演,《暗恋吸血鬼》的演员是你定的吧?” “差不多吧,除了女主角都是我选的演员。” “这些演员都确定好了吗?据我所知电视剧快要开拍了。” 这一次,王楚没有迅速作答,他考虑了几秒,看着不凡说道:“就在昨天,死者和我说要换掉男主角,也就是你。” “为什么?” “她要让一个流量小生来演男主角,说是有助于宣传,我不同意,所以还没有对外说过。我今天晚上去死者房间找她,也是为了和她商量这件事。” “结果如何?” “恩,”说着,王楚皱起了眉头,“死者说既然已经对外宣传出去了,就按照之前定的继续推进,不用换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看到王楚的表情,我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感觉上很奇怪。死者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想要做的事情都会坚持到底,很少妥协。可这次居然只隔了一天就改变了主意,很反常。而且……” 王楚说着停顿了一下,他之前一项有什么说什么,很少这么墨迹。今天的王楚也有点反常,我在心里给王楚打了个问号。 “而且什么?你快说啊。”不凡催促道。 “而且昨天晚上我敲开门之后,死者房间里关着灯,死者看到我就直接把我拉进了卧室。虽然我们十七年前是恋人,但是隔了这么多年,这次因为新电视剧再见面也没有重续旧情的意思,她昨晚的行为我只能用喝多了来解释。”王楚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判断。 怪不得死者卧室里有楚导演衬衫上的纽扣,王楚这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昨晚进入过死者的卧室,难道是他知道自己留下了证据?想到这儿,我看了沐沐一眼,沐沐的眼里也充满了疑问。 不凡似乎不同意王楚的看法,他看向李成俊,问道:“你晚上见到死者的时候,她的表现像喝多了吗?” “还好吧,死者能那么有条理的和我讨论增加合约条款,肯定没喝多。”李成俊回答。 “所以你的想法不成立。”不凡又看向王楚。 王楚摊了下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有点喝多了,去找死者的时候都差点走错楼层。” “反正你在死者房间的四十分钟是在卧室度过的对吧?” “没错。” 不凡看向我,意思是问完了。 在不凡走回座位的时候,我在本子上,楚导演的名字下面化了两条横线。之前在俊投资人名字下面也化过两条横线,我本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这个人需要注意,等下第二轮搜证的时候好好查查,可现在才说完两个人房间的线索,就都划上线了。难道是我们运气爆棚,最先被叙述的两个人都是重要嫌疑人? 这好像不太可能啊,我用笔挠了挠头发,眼角余光发现王楚站了起来。 “我要说的是沐助理的房间,沐助理,你和凡演员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男女朋友,恋爱关系。” 沐沐被问的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王楚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提问,还什么证据都没说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 “死者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目前没人知道。” 王楚微微的点了点头,开始播放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沐助理和凡演员的合影,这张合影之前似乎是夹在一本笔记本里面,照片上的沐助理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满脸惊讶。旁边的凡演员则比今天的不凡看起来要顺眼很多,一点也不颓废。我猜这是凡演员向沐助理表白时的照片吧,看着还挺感动的。 第二张照片,是沐助理和凡演员的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记录是昨天晚上沐助理发给凡演员的,内容是“莉莉丝今天和导演大吵了一架,似乎是想要把你换掉,我建议你尽快找她谈谈。” 不凡看到这张照片,说道:“这也是我今天去找死者的原因,没想到根本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就被她骂走了。”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6 王楚没有理会不凡,而是问沐沐:“你怎么知道我和死者因为换演员的事情吵架?” “昨天你离开之后莉莉丝自己和我说的,她当时在气头上,说如果你不听话就把你也换掉。” 听到沐沐的回答,王楚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过了两秒,他摇摇头,翻到了下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借条,借款人是沐助理,2018年8月向莉莉丝借款一百万。 “你为什么向死者借钱?”王楚问。 “两年前,我父亲患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莉莉丝非常爽快的借给我一百万,还说不着急还。” “最近也没有催过你还钱?” “没有,从来没有催过我还钱。” 沐沐说的非常坚定,不像是在说谎。 但这样的莉莉丝,可以说是沐助理的恩人了,她应该没有动机杀死她才对。而沐助理却出现在嫌疑人名单里,背后一定还有故事。我摇晃着手里的笔,继续看向王楚,希望他搜到的证据里能有更多的内容。 “你父亲的病情如何?” “最近不是太好。” “这条你母亲三天前发来的短息说你父亲的病情恶化,让你尽快去看看。” “是的,但我最近一直没有时间,还没有去过医院。”说着沐沐低下头,抿了一下嘴唇,“今天晚宴的时候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刚刚去世了。” “这是你杀死死者的动机?”王楚继续问。 “不是,我父亲的死与她无关。” “刚才那张借条是在你的钱包里找到的,你为什么把借条放在钱包里?那是大半年前的借条了吧?” “是的,我希望自己每天都能看到它,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忘记。虽然莉莉丝没有催过我还钱,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尽早还上这笔钱。” 王楚点了点头,翻到了下一张照片说:“沐助理是个非常上进的人,她的房间里有很多自学类的书籍,都与电影电视剧的拍摄有关。我记得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沐助理说她曾经是死者的替身演员,我在她房间里找到了几年前她与死者的合影,两个人长得确实有点像。” 照片里的沐助理非常年轻,身上穿着和身边的莉莉丝一样的服装,两人看起来竟有点像孪生姐妹。不过莉莉丝身上的独特气质在照片里看也非常明显,还是很容易分辨的。这大概就是明星和替身演员的区别。 随着照片的转换,电视剧剧本、赞助合约,宣发计划等纸质资料出现在桌子上,在这些资料边上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像这样的纸质文件还有很多,沐助理,你为什么会带着么多的纸质文件来这里,今天是招待酒会,这些文件应该用不上吧?”王楚说。 “莉莉丝不喜欢在手机上看资料,每次都要我打印出来,她最近经常会问我要新剧《暗恋吸血鬼》的资料,所以我就都带上了。今天晚上回房间以后她就问我要了赞助合约,每一份资料我都打印了不止一份,给莉莉丝送过去一份之后,我房间里还有一份。” “原来是这样,想的很周到。”说着,王楚把目光从沐沐身上移开,看向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沐助理的杀人动机,一般凶手的杀人动机会隐藏的比较深。我把我在沐助理房间里看到的东西都展现给你们看了,说不定里面会隐藏着有用的线索。” “笔记本电脑里没有线索吗?”我问。 “笔记本电脑里有工作相关的文件和往来邮件,量很大,难以一张一张的展现出来,我大略的看了一遍,没有值得拿出来说的内容,你们下一轮搜证的时候可以再去看看。” 说完,王楚拔下手机走会座位。 下一个应该是李成俊了,他和王楚一起搜的沐助理和凡演员的房间。李成俊没有废话,直接接上手机放出照片。 照片里有很多颜色大小都不同的礼物包装的盒子,盒子上面贴着卡片,上面写着各种祝福语。 “这种礼物盒子有十几个,大小不一,有些里面是空的,有些里面有东西,比如皮夹、皮带或者一些小玩意。在这些盒子下面有一个相册,相册里贴着凡演员演过的电视剧的照片,旁边还写了注释。根据相册里和礼物盒卡片上的文字,我猜测这些是粉丝赠送给凡演员的礼物。凡演员自己也说,最近两年他出演的几部影视作品很火,有粉丝给他送礼物也很正常。” 说着李成俊指向其中一个礼物盒子,说:“这个盒子是空的,在盒子里只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落款是‘凡凡一生推’。本来我没有注意这个盒子,知道我在凡演员手机里的微博私信中发现了他和这个‘凡凡一生推’的聊天记录。” 说着,李成俊切换了照片。照片上是凡演员微博私信与‘凡凡一生推’的聊天,凡演员说“谢谢你送的礼物,改天请你吃饭。” “请问凡演员,这个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你?”李成俊问。 “一块手表。” “那块手表很贵吗?” “似乎不便宜,不然也不会请她吃饭了。” 李成俊满意的点点头,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开始继续放照片。 下一张照片里是一个放在床边的行李箱,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散落着一些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服装和手表,还有各种护肤品和保健品。行李箱旁边的床上,放着一套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和同款眼罩。 “看到这张照片你们有什么想法?”李成俊指着电视剧屏幕问我们。 “什么想法?”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吴皑突然开口说道,“这是一个活的比较精致的男人?” “没错,大部分人看到这些东西可能都会这样想,我来一一介绍一下。这件衬衫是阿玛尼的,价格超过三千元,这条裤子也是阿玛尼的,价格超过三千元,床上的这套睡衣是gi的,价格超过五千元。还有这两块手表,每一块的价格都在十万以上。据我估计,这张照片里的东西价值总和不低于三十万。” “你想表达什么?”不凡好笑的看着李成俊。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7 我们都知道,李成俊算是个隐型富豪,对奢侈品很了解。但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对奢侈品价格的了解。 李成俊看着不凡,圆圆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滑动手机放出了下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凡演员与沐助理的聊天记录。凡演员说“亲爱的,我也没什么钱,这两万块钱你拿去给你爸爸买点保健品吧”,发送时间是一周前。 “呵,原来是个渣男。”沐沐轻笑了一声。 “怎么就看出来是渣男了呢?”不凡不解。 “你出来住一晚带的东西都超过三十万,女朋友父亲病重,重到她要背上一百万的债务,你才给两万块钱?这还不是渣男?”李成俊说。 “这也要看这个人的财务状况吧,万一他真的没什么存款呢?能拿出来两万不错了。”不凡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给你看一条。” 说完,李成俊换了一张照片,还是聊天记录,这次是凡演员和一个名字叫做“国际代购”的人的聊天记录。凡演员说“上次你发照片那件西装我要了,先转你五千做定金,麻烦帮我快点买好。”发送时间也是一周前。 “恕我直言,这聊天记录里说的西装多少钱?”李成俊看着不凡。 不凡苦笑,抬起手摸了摸额头,说:“好像是三万。” 我们都无奈摇头,凡演员渣男的形象算是做实了,不过这和杀死死者似乎没什么关系。 李成俊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道:“我放这几张照片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各位了解一下凡演员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开始说有用的证据。”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死者想要把男主角换掉的事情,这是死者曾经和楚导演吵架的原因,死者也亲口和沐助理说过,之后沐助理又告诉了凡演员。这件事对凡演员的影响有多大呢?” 说着,李成俊放出了一张聊天记录的照片,聊天的双方是凡演员和他的一个朋友。 凡演员说“我得到了电视剧《暗恋吸血鬼》男主角的角色,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对方回复“厉害呀兄弟,给哥们儿也安排一个角色啊。”凡演员回复“没问题”。 聊天时间是一个月前。 “我想这只是其中的一条,凡演员肯定和很多人说了自己即将出演电视剧男主角的事情,这不仅是财富也是荣誉。如今到手的鸭子飞了,你们说他会不会记恨死者?”李成俊犹如一个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着。 “只是为了面子杀人,那不是我的个性。”不凡并不承认。 “不只是面子哦,还有金钱。我在凡演员的手机里发现了高利贷的催款短信,发送时间就在三天前,欠款金额是二十万。还有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十万。凡演员,你这个月需要偿还的账单不少啊。信用卡可以偿还最低额度,高利贷不行吧?如果失去了这个工作机会,你就还不上钱了吧?” 不凡没有回答,显然他知道这是他的软肋。 王楚见状肯定了李成俊的推测,说道:“这很有可能是凡演员的杀人动机。凡演员说他晚上九点半去找死者的时候喝的有点多,醉酒行凶也符合死者被人掐死的情况。” “喂喂,别这么容易就下结论好不好。”不凡在一边连忙打断王楚。 “呵呵,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王楚瞄了不凡一眼,继续说道:“但是,动机每个人都有,掐死死者在坐的人都有可能做到,我们现在缺少的是直接证据。” “什么直接证据?怎么可能会有直接证据,这个案子里连凶器都没有。”吴皑说。 “还有一种辨别的途径,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是我,我十点半离开的时候死者还活着,而投资人是十一点四十分去找死者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在这一个小时十分钟里,有不在场证明的可以先排除,说不清楚自己在哪儿的,嫌疑最大。”王楚说。 “晚上十点半死者还活着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万一那时候她已经死了呢?”吴皑说。 “那就证明我是凶手咯。”王楚说,“我们总要先假设一个人说的是实话,再根据找到的线索去验证,一旦验证出这个人在说谎不就破案了吗?如果验证出他说的是实话起码也能排除掉一个嫌疑人,最坏的情况就是无法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也就是保持原样而已,并没有什么损失。” “当然有损失,时间都浪费了。”吴皑说。 “那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如今已经看到了四个嫌疑人房间里的线索,根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你们也说了,这一案没有凶器,完全无法判断决定性证据会是什么。我可以想象,最后一个嫌疑人房间里也不会有,所以你们还有其他方法来找出凶手吗?” 王楚说着环顾了一圈,没人搭话。 别说没有凶器的案件,之前有凶器的案件一样找不到决定性证据,这一次只是更隐蔽而已。 我想了想,说到:“这样吧,还有化妆师房间和案发现场房间的线索还没说,等我们说完如果还没有好的方法就按照王楚的提议试试,总比什么思路也没有强。” “我同意。”李成俊第一个举手赞同,看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他继续说,“我还剩下一张照片,让我说完。” 李成俊最后一张证据照片是凡演员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凡演员在晚上九点十分的时候给死者打过电话,但是没有接通,这和死者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一致。另外还有一些和各种人的通话记录,有导演有助理还有一些不是本案嫌疑人的姓名。 李成俊拔下手机,走回座位。路过沐沐身边的时候,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沐沐苦笑了一下,拿起手机走到电视机前。 沐沐说的是皑化妆师房间里的线索,在搜证的时候,我们在皑化妆师房间里发现了两袋成分不明的粉末,非常可疑。 我害怕自己搞不定吴皑,就把逼问吴皑的任务交给了沐沐。 “皑化妆师,你和死者除了雇佣关系,还有其他关系吗?”沐沐开场就抛出了问题。 “无可奉告。”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8 “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实话,这样还能节省点时间。”沐沐一边播放照片一边说,“我们在皑化妆师房间的化妆箱里发现了一些棕色的小瓶子,同样在死者的房间里也发现了这样的小瓶子,只不过死者房间里的瓶子是空的。皑化妆师,这瓶饮料是你带到死者房间的吧?” “是的,我晚上八点半去死者房间的时候带过去给她喝的。” “这里面是什么?” “美容饮料,死者几乎每天都会喝,这次住在外面我猜她肯定没带,就自己带了几瓶。” “你倒是想的周到,我想问的是,你往这瓶饮料里加了什么?别说什么也没有,我们在你的化妆箱里发现了两袋粉末。” “哦,那个啊,那是。。。恩,怎么说呢?”吴皑陷入了思考,过了几秒,他抬起头看着沐沐,说道:“那是会让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感到愉悦的东西。” “做某些事?” “哈哈,别假装听不懂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吴皑说出了之前李成俊说出的台词,我们瞬间就懂了。 “还有这种药?” “你想要?” 听到不凡的问题,吴皑转头看向不凡,挑了挑眉毛。 “恩,想买点研究研究,看看什么成分。” “这是我问朋友买的,不是毒药,而且死者也不是被毒死的,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你为什么要买这种药。” “当然是为了保住我的工作,为了讨好死者,还能为了什么?” “所以你是死者的情人?” 吴皑无奈的摊了摊手,说:“算是吧。” “不要这么不情愿,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会这样认为,因为你房间里的线索太多了。” 沐沐放出了在皑化妆师房间里找到的物品的照片,有粉丝的真丝睡衣,超贵的养生壶以及装着与死者房间里一样的护肤品的洗漱包,这些东西明显都是给死者准备的。 “这些物品只能证明皑化妆师和死者的关系,没有体现出他的杀人动机,我们没有找到皑化妆师的手机,估计更多的线索在手机里能够找到。”沐沐介绍完线索,又看向吴皑,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之间你在干嘛?” “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看电视。”吴皑回答。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我说完了。” 沐沐拔下手机,走回座位。 沐沐讲述的线索里连皑化妆师的杀人动机也没有,让大家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拿起手机,走到电视机前,一边连接手机,一边思考怎么说。 “先看一下尸体的情况吧。”我调出照片。 “死者是穿着酒店的浴袍躺在床上的,脖子上有勒痕,我试过,酒店睡袍上的腰带比勒痕要宽很多,说明凶器不是腰带,我怀疑是手指,死者是被人用手掐死的。” 看到王楚点头,我继续说:“现在不知道的是,死者究竟是在床上被掐死的还是在其他地方被掐死之后挪到床上的。” “如果死者在被掐死之前没有陷入昏迷,她应该不是在床上被掐死的,因为有活动能力的人被人掐住脖子之后会挣扎,力度很大,床上不会这么平整。但是我们能排出死者被掐死之前没有昏迷吗?”王楚看着我说。 “虽然大家都没有搜到安眠药一类的东西,似乎也无法排出吧?”我说。 “死者身上有其他伤痕吗?” “没有。” “那我们先认定她是清醒的时候被掐住脖子的吧,没有发现的证据先当作没有。” “好,”我点头同意王楚的提议,“那死者就是在其他地方被掐死然后挪到床上的,死者并不重,在座的各位都有这个能力,凭这一点无法排出任何人,只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把死者挪到床上?” “为了掩盖真正的行凶地点,或者希望调查人员认为她就是死在床上的。”王楚说。 “这对死者有什么好处?” “前者,真正的行凶地点留下了凶手无法带走或者掩盖的证据,后者,嫁祸他人吧。” 我想了一下,说:“死者房间我们都认真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无法带走的线索,或者是我们忽略了?要不等下你们在去检查一遍。” 说完,我切换到了下一张照片。 “死者身上的浴袍衣角绣了她的名字,我检查过皑化妆师房间里的浴袍,款式一样但是没有绣字。我猜死者房间里的浴袍是酒店特别为她准备的,以免和其他房间的搞混,这也许就是死者与酒店的老板俊投资人关系特殊的好处吧?”说着我看向李成俊。 李成俊打了个哈哈,没有回答。 “对了,死者的头发还有点湿,似乎是洗过澡之后没有用吹风机吹干。皑化妆师,死者生前就有洗完头不吹干的习惯吗?”我问吴皑。 “是的,但我一直跟她说洗完头不吹干会导致偏头痛,她不听。” “果然如此。”我解开了一个心里的疑惑。“我在死者的床上发现了这颗纽扣,楚导演,是你的吧?” 王楚看到屏幕上的照片,说:“是的,我之前也说了,我刚进死者房间就被她拉进了卧室,可能是那个时候掉的。” 说完王楚抬起右手给我们看他衬衫的袖口,那里本来应该钉着纽扣的地方现在光秃秃的。 “在床上就发现了这么多线索,再来说一下卧室里的衣柜吧。”说着我切换了照片,“衣柜里的景象让我挺惊讶的,怎么说呢?整理的太好了,比商场里的陈列柜整理的都好。这不是死者家里,这是酒店啊,死者有这种闲情雅致花时间整理衣柜吗?” “这应该是沐助理帮忙整理的吧?”王楚问沐沐。 沐沐点头,说是的。我有点惊讶,突然想起来,我查看死者卧室里衣柜的时候沐沐在客厅搜索,之后我也没和她提过,她根本不知道我内心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问王楚。 “因为沐助理房间里的衣柜也这样,我没有拍照片,但是我见过。”王楚回答。 “怪不得。”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翻照片。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19 “浴室里的毛巾上也有绣字,浴缸里还有洗澡水,这和死者洗过澡的情况吻合,浴室里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说着我又切换了照片,下一张照片是我和沐沐花了好多时间拼出来的几张纸。 “这几张打印纸上的新闻报道,之前在讨论俊投资人房间里线索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是死者把俊投资人叫到自己房间之后给俊投资人看的,并以此为由要求俊投资人答应增加赞助条款。” “没错。”李成俊附和道。 然后我又一一放出了沐沐在客厅里找到的各样物品,有仍在垃圾桶里的空瓶、投资人的名片盒、宝马车钥匙、投资合约、死者的手机、粉饼盒以及手包。 我指着车钥匙问吴皑:“这是你的车钥匙吧?” 吴皑点头说是。 “为什么会掉在死者房间里?” “可能是我八点半去死者房间的时候掉的,我那时穿着白天穿的衣服,车钥匙就在裤子口袋里,估计是脱衣服的时候掉的。” 我很像问他为什么要脱衣服,不过想到他与死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之前说的给死者喝的饮料里加了料,就觉得问了也多余。 这时我看了不凡一眼,只见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这个案件的五个嫌疑人,除了身为女性的沐沐以及没有进入死者房间的凡演员,剩下三个人在今天晚上都和死者有过亲密接触。 这简直可怕。 如果这些人和死者的关系这么亲密,他们想在半夜三更再进入死者房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要说一下,名片盒掉在写字台旁边的地毯上,汽车钥匙在客厅沙发下面,手机在沙发上,合约就摆在这个茶几上面,手包掉在房门旁边矮柜的下面,粉饼盒原来在手包里。还有那个空瓶,被丢在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里还有一张用过的面膜。” 沐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考,我点头附和,然后说:“死者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我有点看不懂,那是一周前死者发给沐助理的,死者说‘那封邮件我帮你回复了,不用谢’,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死者帮我回复了一封邮件。”沐沐说。 “这种事有必要特别发一条消息说明吗?” “这个要问死者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沐沐的表情毫无波澜,但我觉得有点奇怪,根据经验这条线索不会就这么结束了,肯定有隐情。现在沐沐不肯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另一种就是她要隐瞒。 以沐沐的资历和经验,即使要隐瞒线索也应该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难道真的是她也不知道?我陷入了纠结,但是始终无法释怀。 “还有其他线索吗?”王楚问。 “没了,死者房间里的线索就这么多。这些线索证明了,俊投资人、皑化妆师、沐助理和楚导演都进过死者房间。嫌疑人的范围等于没有缩小,而且,没有任何能够指正凶手的关键性证据。现在我们也只能用不在场证明排除法了。” 我看着在座的几个人,说:“你们都说一下吧,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之间都在哪里,干什么。刚才吴皑说过了,他在自己的房间喝茶看电视,你还有补充吗?” 吴皑摇头,我又看向李成俊。 “八点半离开死者房间之后,一直到十一点四十再次去到死者房间,这段时间里我都在酒吧。一开始和楚导演在一起,后来又和其他人在一起喝酒聊天。” “你和楚导演在一起到几点?” “十一点左右。” 说着李成俊看向王楚,王楚也点头同意。 我暗自摇头,四十分钟杀人也够了,俊投资人和楚导演都没办法排除。我又看向不凡,不凡说自己九点五十分被死者赶走以后就直接去了酒吧,一直在酒吧喝酒,喝的很醉。 “之前沐助理说她十一点的时候去了酒吧,之后就和你一直在一起。” “是的,十一点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看向王楚,说:“十点半到十一点四十分之间,每个人都有至少半小时的独自一人时间,谁也没办法排除。” 王楚没有说话,抬起手摩擦着下巴,陷入思考。 这时候闹铃响了,第一轮集体讨论时间结束。我们默默的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不用准备餐食让我们轻松了不少,趁午休的时间还可以自己整理一下第一轮搜证的线索。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拿出空白的纸,把五个人时间线罗列了出来。 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俊投资人在死者房间。 晚上八点半到九点,皑化妆师在死者房间。 晚上九点到九点半,沐助理在死者房间。 晚上九点半到九点五十分,凡演员在死者房间门外。 晚上九点五十分到十点半,楚导演在死者房间。 这么看来,十点半之后最有可能再去死者房间的是凡演员,因为他第一次去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九点半去死者房间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死者骂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不会被换掉。 难道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凡演员又去了一次?然后和死者吵了起来,失手把人掐死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放下笔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对啊,楚导演在死者房间的时候提过不要更换男主角的要求,死者同意了,在那之后她不会再与凡演员有争执了啊。 如果死者是想要逗逗凡演员,说一定要把他换掉,然后被掐死了,那她死的也太冤了。 还有俊投资人,十一点四十分又再次去死者房间也很可疑,他去做什么?他自己说是去聊工作,但很难令人信服,聊工作第二天也能聊吧。 我回想起了俊投资人房间衣柜里的服装和道具,心里一阵翻滚。 他肯定是奔着死者的美色去的,再加上他不同于普通人的嗜好,很有可能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下手太重,不小心把死者掐死了。 死者房间所在楼层监控不能用,肯定也是他授意的。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0 但是这样的话,他只要悄悄的离开死者房间就好了,有什么必要找服务生来开门呢?为了证明自己没进去过?不,他的名片盒掉在了死者房间,在酒吧与人交际那么久不可能没发现。 或者他找服务生开门是为了取名片盒?却被服务生发现了死者?不会,有第二人在场,他进死者房间的事实就太过显眼了,如果他早就知道死者已经死了,一定不会找人来开门的。 我又走回写字台坐下,看着纸上的文字,在俊投资人名字旁边画了个叉。 沐助理、楚导演和皑化妆师这三个人的杀人动机目前看来还不够明确,但是以化妆师如此刻意讨好死者的行为来看,他杀死死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否则他的心思就太深了。以目前找到的线索来看,皑化妆师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下一轮搜证重点搜一下楚导演和沐助理吧,我得出下一步的计划,放下笔,准备去楼下吃午饭。 来到一楼的海浪餐厅,其他人也都到了,大家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午饭是中式炒菜,有很多蔬菜,我吃的非常开心。席间我问李成俊是否还会继续调查昨天他说起的富商和富商的亲人,李成俊说会再调查下去。 我让他调查到什么信息也告诉我一下,我可以付钱,然后和他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李成俊没有问我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吃过午饭,喝了一会儿咖啡,下午的搜证开始了。 一边朝北馆走去,我一边问大家是否需要更换分组,王楚非常罕见的提出要和我一组。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他有话要单独和我说,然后又觉得他就是凶手,要扰乱我的思路。 不过等我看向王楚的表情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来到北馆一楼的会议室,我说先搜身。 我们在上一轮的搜证里没有找到皑化妆师的手机,所以我看向吴皑。没等我们动手,吴皑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手机里的短信聊天记录里只有一条,是皑化妆师和一个不知名的男性朋友的聊天记录,男性朋友说“昨天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人来店里打听你的事”,发送时间是一个月前。这条信息后面的一条却是在一周前发送到,发件人是皑化妆师,内容是“麻烦再给我弄点药”。 我看着吴皑,问他怎么回事,这个聊天对象是谁?店里是什么店?药又是什么药? 吴皑挠了挠头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我以前是在酒吧里卖酒的,偶尔也卖身。店指的就是那家酒吧,这个聊天对象是我以前的同事,也在酒吧里工作。死者不知道我曾经做过那种工作,三年前我们在酒吧认识的时候我告诉她我是个化妆师,当然我确实学过化妆,只是并没有以此为业。” “一个月前,我的朋友告诉我有人去酒吧打听我的事,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死者假装不经意的透露出对我的怀疑,我才知道调查我的是她。我有点慌,如果被死者知道我以前做过那种工作,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并且收回曾经给过我的财务。于是我暗中转移了一些财产,又找之前的同事拿了点药,就是你们在我房间发现的那些粉末。我想要控制死者的感情,让她离不开我,或者从她身上再多得到一些。” 说完,吴皑身体靠在椅背上,抬着头看着我。 他的配合让我颇感意外,我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等我说话,旁边传来不凡的声音。 “嚯,准备的够充分的啊。” 我转过头,看到不凡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装袋,袋子里有两粒胶囊。不凡把包装袋递给我,我一看到上面的文字就皱起了眉头,上面写着“包灵,谁用谁知道。” “这是什么?”我问。 李成俊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朋友那里要来的,本来准备晚上用,谁知道发生这种事。” “看样子你经常用啊,老兄。” 不凡拍着李成俊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没有说话,这两样证据都没什么用。我看其他人身上再没有搜出东西,就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第二轮搜证了。 我和王楚交换了一下眼神,朝三楼走去。 走进沐助理的房间,关上房门,我问王楚:“你也觉得沐助理更可疑?” 王楚径直走到放着笔记本电脑的桌子旁坐下,打开笔记本,一边操作一边说:“我想查一下她的邮件,我对死者那条短信很感兴趣,想知道她到底回复了一个什么邮件需要特意说出来。我记得那条短信是一周前发送的,对吧?” 王楚抬起头看向我,语气中带着询问,脸上却没有表情,我点头说是,时间是5月4号,晚上11点半。 “这么说,死者真是一个喜欢在深夜工作的人。”王楚说完又低下头在笔记上浏览起来。 我环顾了一圈沐助理房间的陈设,与化妆师房间差不多,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加起来总面积大概六十多平米。 客厅里除了摆放电脑的办公桌区域,放着一些文件和已经用过的茶杯,其他地方都像没人用过一样,干净、整齐。 我摇了摇头,走向卧室。沐助理的私人物品应该都在卧室里面。 果然,卧室靠墙边的地毯上立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我把旅行箱放倒,打开,里面的东西虽不算混乱,却也不在整齐,估计是上一场搜证的人想尽量恢复原貌却没成功吧。 旅行箱里有一个内衣收纳包,里面是换洗用的内衣,一个洗漱包,两本书和几本杂志,没有换洗衣服和鞋子。 我站起身走向衣柜,打开以后发现和案发现场死者房间的衣柜里一样,衣服和鞋子都挂的整整齐齐。我暗自点头,刚才看到沐助理的书桌时就有这种感觉,她应该是有轻微的强迫症吧,每一件物品都要收拾的整齐有序。 沐助理的私人物品实在算不上多,而且很集中,我在卧室找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再找到更多的东西。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1 走出卧室,看到王楚还在检查电脑,我又走向了浴室。我在浴室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有洗过澡的痕迹。 一条洗澡毛巾和浴袍搭在脏衣篮上,浴缸里还有残留的水迹。 可是洗漱包还在旅行箱里啊,难道沐助理只是冲了个凉?你带着疑问拿起脏衣篮里面的毛巾,发现上面有几根黑色的短头发。 这不是沐助理的头发啊。 我拿着毛巾走出浴室,走到王楚旁边给他看。 王楚看了一眼淡定的说道:“男人的毛发,估计是凡演员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你怎么知道?” 刚问出口我就想起来王楚在讲述沐助理房间线索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了她和凡演员是什么关系,看来他已经看到了毛巾上的头发,是我大惊小怪了。只是凡演员是什么时候来到沐助理的房间洗澡的呢? “你来看这封邮件。” 王楚打断我的思考,指着电脑屏幕。 我凑过去看,屏幕里是一封打开的邮件,邮件发送人是沐助理,收件人叫“于导”,内容是“感谢你的邀请,但是我现在没有兴趣。”发送时间是2020年5月4日晚上十一点。 我看了王楚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他拖动鼠标下拉页面,叫我看下面的邮件内容。那是“于导”发给沐助理的,于导邀请沐助理一起工作。从邮件的内容中来看,于导似乎很欣赏沐助理的工作能力。 “我怀疑死者短信里说的我帮你回复了的邮件就是这封。”王楚说。 “恩,时间上吻合,但是这有什么特殊呢?” “你看邮件内容,于导发的这封邮件不像是第一次与沐助理讨论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是已经讨论过很多次,这是最终的确认邮件。所以我认为沐助理是主观上想要与于导一起工作的,但是被死者破坏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死者为什么这么做?” “这就只能问沐助理了,上午讨论的时候她没有提起这件事,恐怕这才是她的杀人动机。” 这…… 我想起了《名侦探柯南》里的《银翼的魔术师》。 “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我看向王楚。 “沐助理说她晚上十一点前都在房间工作对吧?” 我想了一下,似乎是的,“沐沐说死者要她做一个什么东西明天就要,她离开死者房间之后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工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去了酒吧。” “可是我上午搜查这个房间的时候,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显示的是这份《赞助合约》,死者让她做的工作是修改合约吗?合约里并没有增加无偿使用酒店这样的条款。” “可能细节做的没那么到位吧。”我说。 活的的主办方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 王楚摸着自己的带着胡茬的下巴,似乎还是不能释然。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搜证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时间过去一半了,要不要再去其他房间看看?” “你想看谁的房间?” 被王楚一问,我愣了一下。我想说我本来怀疑你的,可是和你一组就不能搜你的房间了啊。 “你呢?”我反问王楚。 王楚坐在椅子上,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你在怀疑我吧?” 我刚好咽了一口口水,被王楚问的呛住了,我连咳了几下,心虚的看向王楚,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是侦探,我也会怀疑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我离开死者房间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我还进过死者卧室,有把柄落在死者手里,怎么看我都是凶手。” “恩……” “但是我不是,不过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 看到王楚理直气壮的态度,我感觉自己被说服了,正想说出口,就听到王楚说:“你可以去我的房间搜查,也许这样能证明我的清白。” 说完,王楚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心里念头急转。 我虽然称不上了解王楚,但是和他一起挑战过五个案件了,对他在挑战里的行为还是比较清楚的,王楚很少会这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我这样的菜鸟也不会对别人说我不是凶手,因为不会有人信啊!大家都是竞争对手,除了侦探,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而侦探根本不需要表明身份。 这个道理我懂王楚不可能不懂,那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从他特意提出要和我一组的行为来看,他早就想好了要和我说这些话。 他想让我不要投他?侦探有两票,还算有分量,少了我的两票他压力就小很多。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是这样,第一轮的讨论结束之后,我怀疑的重点就集中在楚导演、凡演员和沐助理三个人身上,我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果这一轮还找不到决定性证据,最后投票很可能集中在他们身上。只要说服我不要投他,他的胜算就会多不少。 跟着王楚来到二楼,走到一扇开着的门前,看到不凡正在里面。 “你们也来搜这个房间吗?楚兄,这可是你的房间,你走错了吧?”不凡露出招牌笑容,朝门口走了过来。 “侦探想要搜我的房间,你跟我去搜其他房间吧。”王楚说。 “这样啊。”说着,不凡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没问题,我们去搜其他房间。” 正说着,李成俊从里面的卧室走了出来。不凡回头对他说:“换一下拍档,我和王楚去其他房间看看。” 李成俊身上的西装已经出现褶皱,脑门上也渗出了汗珠,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着额头,说:“没问题,侦探来了啊,欢迎欢迎。” 我转头对王楚点点头,回身走进房间。 等王楚和不凡的身影消失,李成俊凑过来小声的说:“王楚是不是和你说他不是凶手?” 我微微一愣,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换我也会这么做。” “什么意思?” “你是侦探,有两票,又和王楚一起挑战这么久了,如果他要为自己脱罪拉拢你是最经济实惠的方法。” “啊?” “谁让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李成俊说完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回卧室,继续搜索。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2 王楚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连李成俊都看出来了,不凡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如果等下李成俊把这事和沐沐、吴皑也说了,那王楚肯定会被他们投成凶手啊。 王楚这么做起不是适得其反?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逆反情绪,特别不愿意相信王楚是凶手。 我摇着头,强迫自己停止联想,现在的重点是搜证。 楚导演的房间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我毫无目的的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然后停在茶几前面。茶几上放着一本杂志,一打用长尾夹夹起来的打印文件,一部手机。 打印文件上写着《暗恋吸血鬼》剧本,我拿起文件翻开来仔细查阅,文件里几乎每一页上都有蓝色的笔写的批注,一直到剧本中段。这说明楚导演一直在改剧本,而且非常认真。 抱着拍好这部剧的心情的导演,会杀死女主角吗? 王楚说他有把柄落在死者手里,指的是他有女儿这件事吧?这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死者知道这事已经十七年了,今天才想要灭口吗?何况死者根本没有说过要把这事透露出去。 楚导演杀人的动机根本不充分啊。 我放下剧本拿起手机,点开正在运行的程序,发现除了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之外,在运行程序里还有qq。我连忙切换到qq的页面,最上面的聊天对象名字是“囡囡”,这是楚导演的女儿。 点开聊天界面,里面是楚导演和囡囡的互相问候和闲聊,囡囡说她今天上午没有课,正在打扫房间。再看聊天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 对了,囡囡在美国读书,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美国时间是上午。我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十一点,十一点,我在心里默念。楚导演十点半离开死者房间之后,和俊投资人一起到十一点,十一点开始和女儿聊天到十一点半,这是不在场证明啊。没有人会一边和女儿聊天一边杀人吧? 我再看qq聊天记录里,今天的聊天是囡囡发起的,不存在楚导演主动找人聊天证明自己有不在场证明的可能。 放下手机,我长出一口气,叫卧室里的李成俊出来,把qq聊天记录给他看,并且说了我的想法。 李成俊拿着手机琢磨了一会儿,说:“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能证明王楚是清白的,难道我们错怪他了?” 我心中暗想,怀疑他的是你,可别把我也算进去。嘴上却说:“你在卧室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没有,卧室里只有他严重奢靡的证据,与杀人没什么关系。” 我心里好笑,你还有脸说别人。 “那我们去其他房间吧,好不容易排出一个人,别浪费时间。”我说。 “好,去查谁?” “凡演员。”我毫无犹豫的说出来。 凡演员的房间在楚导演房间隔壁,我们用万用门卡打开房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进门以后,一堆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子出现在眼前,一大半的盒子盖子开着,有的里面有东西有的是空的。 “这些盒子是我打开的。”李成俊说。“里面是粉丝送的礼物,我怀疑空的盒子里原本是很值钱的物品,那些不值钱的就没动过。” 我点点头,看到茶几上也摆着《暗恋吸血鬼》的剧本,随即走过去拿起剧本看了起来。 整本剧本如同新的一样,完全没有翻阅过的痕迹。 “呵呵,这个凡演员可是个有手腕的人。”李成俊也走过来对我说道。 “怎么说?” “他大部分工作都是朋友介绍的,这些朋友都是女性。” 说着,李成俊把一部手机递给我,手机屏幕上是凡演员和一个叫“sa姐”的人的聊天记录,凡演员说“sa姐,最近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对方回复“正好月底有个节目,你有兴趣吗?”,凡演员回复“有兴趣啊,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好好聊聊。”发送时间是4月20号。 李成俊又翻出了几个聊天记录,内容都差不多。 “这么说,凡演员还是有其他渠道赚到钱了。”我说。 “是的,但是他花的也快,完全不知道节制,赚的肯定不够花的。这房间我已经找过一遍了,这次靠你了。” 说完,李成俊往沙发上一坐,盯着眼前的礼物盒子发呆。 我摇了摇头,心想,凡演员说他被死者赶走之后就去了酒吧,直到案发后把他们集中到一起他都在酒吧,那就算他是凶手,这房间里也不太可能出现决定性证据。但是如果他说谎,他回到过自己的房间就应该会留下证据。 凶手掐死死者之后会做什么呢?我站在原地打量四周。 担心自己身上留有死者相关的东西,所以要回来洗澡换衣服。 想到这儿,我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毫无使用过的痕迹,毛巾和浴袍都整齐的摆在架子上,连洗手台都干净的一点水迹没有。走出浴室,穿过客厅,我走进了凡演员的卧室。 卧室的地上摊着打开的行李箱,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两块看起来很贵的手表摆在床头柜上闪着亮光。 一看就是李成俊的搜查风格,全都摆在外面。 我把卧室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直到闹钟的铃声响起。 外间传来李成俊走动的声音,我从地上爬起来,弹掉裤子上的灰,一脸无奈的走出卧室。 李成俊看到我的样子笑了出来,说:“侦探辛苦了,我和你一样,没有新的收获。这个案件真是让人头痛,之前的案件多少还能猜到决定性证据是什么,这次完全没思路。五个嫌疑人的房间都这么大,漫无目的的找太难了。” 我也点了点头,揉着肩膀超门外走去,我已经累的不想说话,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来到一楼会议室,沐沐和吴皑已经坐在里面,王楚和不凡还没有回来,估计他们刚才在三楼。又过了一分钟,王楚和不凡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两个人都穿着休闲衬衫,一个整齐严肃一个混乱颓废,但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轻松。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3 等大家都坐好,我跟他们说了楚导演与女儿的聊天记录。 “楚导演晚上十点半离开死者房间,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与俊投资人在一起,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与女儿聊天,这些证据应该能够证明他没有时间犯案了吧?”我问在座的人。 “我觉得可以,没有人能一边和女儿聊天一边杀人吧,那也太变态了。”沐沐说。 吴皑哼了一声,说:“除非你们能确定死者是十点半以后死的,否则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他更可疑。” “为什么?” “凶手在杀完人之后想尽办法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十点半之后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楚导演,而说死者十点半还活着的也只有他。” “这聊天记录里先开始说话的是楚导演的女儿,根本不是楚导演。”我有点生气。 “也许只是凑巧了,如果他女儿没有找他聊天他会再找别人。” 我被吴皑说的哑口无言,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我之所以如此理亏,最根本的结症在于除了楚导演,没人能证明死者十点半还活着。 在这个游戏里,除了侦探,其他人说的都有可能是谎话,而侦探在时间线上什么也不知道。 王楚抬抬手说:“算了,只有我一个人能排出嫌疑也没什么用,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还是很低。不过我的杀人动机并没有那么强烈,我相信各位都能理性的思考。” 听到王楚的话,我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在午休的时候已经逐个分析过五个嫌疑人的可疑程度了,现在只是因为完全不知道决定性证据会是什么而感到焦虑。其实我之前挑战的案件里也没找到过决定性证据,还不是一样破案,没必要这么心浮气躁。 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对其他人说让他们分享一下第二轮搜证找到的线索。 王楚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播放出沐助理邮箱里邮件的照片,然后问沐沐:“这个是不是你杀死死者的动机?” 沐沐沉默了片刻,点头说是。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问。 在我看来这个杀人动机的可疑程度并不高,甚至都不如俊投资人在亲热期间失手掐死死者的可能性高,所以沐沐在第一轮讨论的时候没有主动说出来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我又想到在第二案遇到沐沐三人时,这三个人都属于绝不多说的类型,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亮出底牌。 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 沐沐说:“你们没有找到证据,我也就没说,动机这东西人人都有,没必要深究。” 王楚也点头,这个说法和他之前的论调一致,每个嫌疑人都有杀人动机。至于动机够不够强烈,只有本人知道,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对于凶手来说却是无法饶恕的。 “也有特殊的情况,”不凡接过话头,“万一有人知道死者即将杀死自己,不得不抢在被杀之前动手杀人的话,这种动机就非常有用了。” “是,不过这一案里貌似没有。”李成俊说。 “沐助理,你说你离开死者房间后回到自己房间工作,你做的事情是什么?”王楚问。 “我不记得了,但是是与即将开拍的新剧有关的工作。”沐沐回答。 “我说完了。” 王楚走回座位,吴皑站了起来,他在第二轮搜证的时候又去了俊投资人的房间。 “第一次搜俊投资人房间的时候,被他的衣柜震撼了,导致我忘记了查看角落里的盒子。”吴皑说着放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盒子里有几件非常正常的女士内衣,与衣柜里面挂的那些都不一样,俊投资人,这些内衣是谁的?” “是死者的。”李成俊回答。 “死者的内衣为什么会在你房间的衣柜里面?”我诧异的问道。 “哎,这个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李成俊刚想开启讲故事模式就被沐沐打断。 “好吧,我早就认识死者,不过也只是见过几面的那种认识。死者应该是知道我对她有好感,所以去年她找到我让我投资她的新剧的时候,我们达成了交易。” “什么交易?” “就是那种交易啦,哈哈,不然也不会被无聊记者偷拍到她深夜出入这家酒店的照片。内衣就是那次留下的。” “真的?” 沐沐露出露骨的怀疑眼神盯着李成俊。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她以后把她的衣服拿到自己房间里吧?我可没那么变态。” 这不会是决定性证据吧?我暗自吃惊。 到目前为止,死者的东西出现在其他人房间里只有这一个吧?不对,化妆师房间里有给死者准备的洗漱用品和睡衣等贴身物品,这和他的身份相符。李成俊讲的故事也合乎逻辑,仅凭一件内衣很难证明俊投资人杀了死者。 “在坐的几个人里与变态沾边的也就你了。” 吴皑揶揄了李成俊一句,然后走回了座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过头看向不凡。 不凡被我看的有点紧张,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去过沐助理的房间?”我问。 “是啊,我下午到了酒店以后,在沐助理的房间里洗了个澡。”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有点气恼。 “首先,你没找到证据,我说不说都是自愿的。其次,这事其实和死者的死没有关系,只能证明我和沐助理是情侣关系。你们在第一轮讨论的时候,沐助理已经承认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说了吧?” 不凡抱着手臂看着我,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胸口发闷,想吐血。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有信息也不说出来,非要等到最后了才说。可是不凡说的也没错,他是下午去沐助理房间的,与死者晚上被害几乎没有关系。 我看向其他人,没有人准备站起来了。暗自叹了口气,终于到了侦探总结的时候。我站起身,面向长桌,在座的五名嫌疑人都看着我。 “你们觉得这一案的决定性证据会是什么?”我问。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4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我想不止是我,他们每个人都想过这个问题不止一遍,但事到如今,到了最后一次集体讨论的尾声都没人提出过自己的观点。 王楚衡量了一会,开口说道:“范围实在太广了,很难判断。不过我们一直都认为死者是被人用手掐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用手那凶器是什么?” “楚兄,你的意思是勒死死者的是绳子一类的东西?”不凡问。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毕竟尸体是一具人偶,与真正的人类尸体不同,无法判断脖子上的勒痕是手造成的还是绳子造成的。” 我微微一愣,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死者脖子上勒痕的宽度来看,”说着,王楚找出一张照片投到大屏幕上,继续说:“这件睡衣的腰带也能造成那种宽度的勒痕。” 为了让大家能看清大屏幕,我坐回到椅子上。 王楚放出的照片,是皑化妆师房间里的粉色睡衣,那睡衣是丝绸质地的,非常顺滑,腰带虽宽却很柔软,如果用力勒在人的脖子上,腰带会皱起集中在一处,形成的勒痕不会太宽。 “皑化妆师,这睡衣是死者的吧?你说你帮死者带的,为什么没有交给她?”王楚问。 “我帮死者带的东西,可不止这一样。房间里的养生壶,洗漱用品都是我带着准备给死者用的,都没有交给她。只所以带了这么多东西,一方面我是担心她忘记带了,想用却没有的话她会发脾气,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另一方面,我期待她晚上能到我房间来,这些东西能排上用场。这样她会觉得我是个有心人,起码对她有心,这不就能缓解我的危机了吗?”吴皑振振有词的说着,眉毛不时的上挑,看起来有些滑稽。 目前皑化妆师房间里的线索,和他的人设很一致。他依附于死者,住的房子、开的名车、花的钱通通来自死者。现在虽然死者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但是他最希望的是死者依然离不开他,所以他会想尽办法讨好死者。 这合乎逻辑,也与他房间里的线索相符。 所以我一直没怎么怀疑过皑化妆师。 “要说能够勒死人的东西,投资人衣柜里那些工具也很可疑啊,尤其那根鞭子。还有楚导演和凡演员房间里的领带,细的那一头不也能勒出那样的宽度?”吴皑继续说。 李成俊看到吴皑提到自己,赶忙说:“肯定与鞭子无关啦,我去死者房间的时候是从晚宴会场直接去的,怎么可能带着鞭子。” “我可没说是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带着的,说不定是第二次去的时候带过去的呢?”吴皑说。 “我根本没有再进去过死者的房间好不好,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带了鞭子,怎么可能只带一种,应该把柜子里的东西都带上嘛,你们说对不对。”李成俊说完看向我们。 我扭过头,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还有,与其把东西带过去,不如让死者直接来我房间。带着这么显眼的东西走在酒店里,被其他人看见怎么办?我颜面何在啊。” 虽然我没有搭话,但我觉得李成俊说的有道理。就算是自己的酒店,里面还是住了很多客人,万一有狗仔队的人也住在里面,撞到他带着各种工具,那可是要出大新闻的。 “那领带呢?”吴皑不依不饶。 “你们别忘了,这起案件的性质。”沐沐突然开口说道,“一般使用身边事物杀人的都是临时起意的杀人行为,我们称之为‘激情杀人’。与之相对的‘预谋杀人’,凶手会提前准备好作案工具。刚才你们提出的那些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凶手提前准备的杀人凶器。” “所以呢?”吴皑问。 “既然是临时起意的杀人行为,领带就不太可能。你们看凡演员和楚导演身上的衬衫,全都不适合搭配领带。退一万步讲,他们当时带着领带,在与死者突然之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解下打结复杂的领带勒死对方实在不符合逻辑,还不如解腰上的皮带来的快。除非,他们升起杀人冲动的时候,手边正好有个领带,一把抓起勒住对方的脖子。但你们觉得,死者房间里会有男士领带吗?” “哦,我知道了。”不凡打了个响指,说:“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样,俊投资人去死者房间,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领带忘在房间里。等楚导演去的时候,看到了那根领带,一时气愤用领带勒死了死者,然后把领带带回了自己房间。” 等不凡说完,王楚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同情。 李成俊听到不凡的话,笑了起来,说:“凡老弟,你看看清楚,我脖子上扎着领带呢,我可没把领带落在死者房间。” “谁知道你是不是会房间又拿了一条带上。” “楚导演房间里的领带款式与俊投资人身上的西装非常不搭,不太可能是俊投资人的领带。”沐沐在一旁轻声说道。 不凡翻了翻眼睛,不再说话。 “好了,不要再纠结领带了。”我说。 我们被吴皑一句话带着讨论了半天,都是捕风捉影的东西,在这么讨论下去时间就要用完了。 “我已经不奢求找到决定性证据了,不过等下还有一对一的时间,你们可以再试试。其实这个案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我试着整理一下。” 我模仿着王楚的思路,开始整理。 “先说动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案的每个嫌疑人动机都不够有力。沐助理因为死者从中作梗,使自己失去了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但是死者曾经借钱给她给父亲治病,也算有恩于她,只为了这一件事就杀人吗?凡演员是因为已经到手的男主角工作要飞了,他会记恨死者,但是事情似乎还有转机的余地,他没必要杀死死者,因为女主角死了说不定这工作也就泡汤了。楚导演是因为自己有女儿的事被死者握在手里,感觉受到威胁吧?死者并没有说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他也没必要杀人。”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5 “再说俊投资人,更没有杀人动机了,他的嫌疑是有可能在兴奋的情况下失手掐死死者,这个似乎没办法用强烈不强烈来衡量。皑化妆师是因为死者怀疑他曾经做过皮肉生意,还调查他,他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杀死死者起码还能保留已经拥有的财产。但是,以他尽力讨好死者的行为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放弃,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留住这个摇钱树。” “综上所述,我认为五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都不够有力,难以支撑我做出判断。” 我看向在座的人,他们都在认真的听我说话,没有打断我的意思,我只能继续说下去。 “再说凶器,如果凶手是用手掐死死者的,那在座的各位都能做到,恐怕也搜不到任何相关物品。如果用的是现场的某样东西,我猜凶手极有可能把它带走了,也许就是决定性证据。但目前不知道会是什么,总之是足够长又不太宽能把人勒死的东西,还得是在情急之下一眼能看见能拿到的东西。等下可以试着找找。” “最后说下作案时间吧,如果楚导演没有在时间线上说谎,死者就是在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被杀死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有至少半小时的空闲时间,除了楚导演。哎,这么一看楚导演反而更可疑。” “最最后再说下我个人的想法,在我心里其实已经把皑化妆师和俊投资人排除了。如果俊投资人在与死者亲热的时候不小心杀了人,他不太可能假装成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还找服务生去开门。他应该会像杂志上报道的那样,暗中处理,并让世人知道死者是突发疾病而死。只要花钱买通死者家属,不惊动警察,总是能偷偷的处理掉的,他以前不是没有做过。而皑化妆师房间的证据显示,他正在努力的讨好死者,并没有杀人的打算。” 说着,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快到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等下一对一,你们再去最后搜一下吧。” 等其余的人都走出会议室,我问第一个被留下来一对一的李成俊:“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成俊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光亮的脑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最怀疑楚导演。” “为什么?”我问。 “首先,死者死在床上,你们又在床上找到了楚导演衬衫的扣子,这很符合杀人时不小心留下证据的行为嘛。他说他去死者房间,被死者拉进了卧室,就算做那种事需要脱衣服,也不至于把衬衫扣子弄掉吧?而且,楚导演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可是我们之前分析过,死者虽然在床上,但不一定是在床上被掐死的,很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掐死然后放到床上的。如果是这样,楚导演的扣子就没什么用了。” “不一定哦,把死者放到床上的时候,扣子掉在床上也不是没可能。”看到我想要反驳,李成俊马上接着说:“我知道你要说扣子掉落的位置,与把死者放到床上时的动作不符。但是你不能保证他只做过把死者从某个地方挪到床上这一组动作,说不定他还做过其他的动作,比如把凌乱的床铺铺平,所以扣子掉在了那个位置。”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李成俊有点强词夺理,如果这个方法说得通,那所有人都有嫌疑。投资人也可能是在杀完人之后,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掉落了名片夹,化妆师也可能是在杀完人之后掉落了车钥匙,这么猜下去又要开始无限循环了。 我摇了摇头,改变话题:“还有其他你觉得可疑的地方吗?” 李成俊搓了一会儿下巴,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其实凡演员也很可疑。” “哪里可疑?”我问。 “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去过沐助理房间的事实?我想不通。虽然他说这件事只能证明他和沐助理是情侣关系,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件事可以证明他有沐助理房间的门卡。”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赶忙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沐助理下午都陪在死者身边,凡演员到了以后是怎们进入沐助理房间的?肯定是从沐助理那里拿了门卡啊。” “那又如何?”我还是不解。 “哎,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凡演员有沐助理房间的门卡,他可以随时进入沐助理房间,拿走里面的东西,包括死者房间的门卡。” “这……你是不是太多了,死者房间的门卡沐助理肯定随身携带啊。” “那可不一定,沐助理手上的如果是死者房间的备用门卡,她没必要随身携带,放在房间里也很有可能。” “好,就算凡演员拿了死者房间的门卡又如何。”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顺着李成俊的说法想下去了,不得不说,他的脑洞也相当的大。 “他可以在十点半楚导演离开死者房间之后,用门卡打开门进去啊,然后与死者发生争执,失手掐死了死者。” “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在与凡演员相关的地方发现死者房间的门卡才对,不会什么提示都没有的。” 李成俊摆了摆手说:“不可能发现那种东西,如果你在凡演员房间里发现死者房间的门卡,就能立刻断定他是凶手。你在这么多次的挑战里见到过这种证据?不可能。” “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还想说什么,时间到了,李成俊说他会再去搜一下凡演员的房间,我说你路上碰到谁就叫谁过来吧。 等李成俊离开房间,我又开始思考决定性证据会是什么。我知道决定性证据一定很难找,还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决定性证据,这就太糟心了。 我闭起眼睛,开始在脑中模拟凶手行凶的过程。 如果凶手是在楚导演离开之后去找死者的,那么沐助理、皑化妆师和俊投资人都有可能顺利进入死者房间。进入房间之后,因为不是蓄意谋杀,而是一时冲动把人掐死,他们肯定先是进行了交谈,在交谈之中产生矛盾,谁会和死者产生矛盾呢?皑化妆师? 刚想到这儿,会议室门口穿来敲门声。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6 “请进。”我说。 沐沐推门走了进来,等她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我问她:“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根据之前两次的讨论,每个人说的内容都没有矛盾的地方,我想他们都没有说谎。”沐沐说。 我点头,在这个挑战里,说谎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一旦被揭穿就会曝光凶手身份,这是规则所限。所以大家都会尽量不说谎,除非他能保证自己说的谎没人发现。 “不过决定性证据每次都很难找到对凶手来说是一个优势,所以凶手只会考虑隐藏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能不说谎就尽量不说谎。” “你也怀疑凡演员?”我问。 “你也这么想吗?” “不是,”我笑了一下,“刚才李成俊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凡演员隐瞒去过你房间的事实是为了隐瞒他有你房间的门卡,然后在你房间拿走了死者房间的门卡。” 沐沐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说:“他脑洞还真够大的,死者房间的门卡我一直带在身上,即便凡演员有我房间的门卡也拿不到。”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怀疑凡演员。” “直觉吧,在这些人里,凡演员杀死死者的动机最强烈,他还有所隐瞒,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件事,但他这样做了,我只能怀疑他。”说到这儿沐沐苦笑了一下,“之前我碰到过一个案件,所有嫌疑人都对死者恨之入骨,都抱有极强的杀人动机,让人无法判断到底谁的更强。这次可倒好,每个嫌疑人对死者的杀人动机都不够强烈,也是一样让人感到头痛啊。” “所以才是冲动杀人吧。”我说,“如果每个人都抱有极强的杀人动机,就是蓄谋杀人了。不过说到冲动杀人,凡演员确实很可疑,他酒喝的最多,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在他身上闻到了酒味儿。” “一个喝的在死者房门前睡着了的人,能杀人吗?” “那是九点多,十点半以后他说不定醒酒了。” 沐沐也点了点头,“再有,楚导演也很值得怀疑,毕竟他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 “不是应该怀疑第一发现人吗?”我问。 “哈哈,那都是小说里的桥段,只有使用了诡计的人才会跑回去充当第一发现人。在现实生活中,凶手杀完人都巴不得跑的远远的,哪里还会回去做第一发现人。” 我暗自点头,心想我们挑战的案件也未必就是真实案件,说不定是哪个编剧写出来的。 沐沐用手拢了拢有点散乱的头发,继续说:“我刚才又去了案发现场,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搜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手包?” 我点头,说:“我记得那个金色的手包是你在客厅找到的,手包里似乎只有一个粉饼,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在于手包里有什么,而是手包在哪儿找到的。” 我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当时沐沐说手包掉在门口矮柜的下面。 “矮柜下面,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手包为什么会掉在矮柜下面?我想肯定不是有人故意扔的,说不定是被人碰掉的。可是什么情况会把柜子上的手包碰到地上还不捡起来呢?死者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如果是她自己碰掉的一定会捡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碰掉的?凶手进门的时候就行凶了?” 我惊讶于这个猜测,因为五个嫌疑人里会进门就行凶的只有凡演员,其他几个人都是进去之后先与死者交谈了一会儿,甚至有了亲密接触。既然有交谈就不会一直站在门口,即便之后暴起杀人也不会殃及到门口的矮柜。 而凡演员到底有没有进去过死者的房间,现在还没有证据。 “我也不能肯定,还有一种可能是某人走的时候碰掉了,只是没有发现。”沐沐说。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在心中猜测。 现在沐沐和李成俊怀疑的人都集中在楚导演和凡演员这两个人中,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不知道王楚和不凡是不是也在互相怀疑,我忍不住想要看到他们互相分析对方可疑的场面。 想到这儿我不禁勾起嘴角,对沐沐说让她离开之后叫王楚过来。 过了大概有五分多钟,王楚才来到会议室,他进门的时候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直到他坐下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态度弄的有点忐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搭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我在沐助理房间发现一个奇怪的线索。” “是什么?”我赶忙问。 王楚拿出手机,打开照片,照片上是一件酒店提供的睡袍,只是这件睡袍的内侧下摆处有用浅红色丝线绣的字,非常的不显眼。王楚又翻到下一张照片,是睡袍上那个字样的特写,“lilis”。 “这件睡袍是在沐助理房间浴室里的脏衣篮里面发现的,应该是穿过,所以丢在了篮子里。浴室晾衣架上叠的平整的睡袍上,没有这种用浅红色的线绣的字。”王楚说。 “我记得死者身上穿的睡袍上就有这样的字样,我当时猜想这是酒店特意为死者定制的,只是这件为什么会在沐助理的房间里?死者穿过去的?”我问。 王楚皱起来的眉头一点没有打开的趋势,他摇了摇头,说:“死者为什么要穿着睡袍去助理房间,还在她房间里脱下睡袍?” “换衣服咯。” 我随口一说,但心里也觉得不太可能。死者的衣服都挂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面,还排列的像展示柜一样,她没理由去助理房间换衣服。 “如果不是死者穿过去的,那就只能是沐助理拿过去的了,我刚才已经与沐助理一对一过了,没办法再问她了,要不等下你碰到她的时候问一下。”我继续说。 “问她也未必能得到真实的答案。”王楚说。 “你的意思沐助理是凶手?” 王楚衬衫上的袖口已经卷了起来,他抱起胳膊沉吟了一会,说:“本来沐助理的嫌疑并不大,她的杀人动机不够强烈,很难想象她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变得冲动杀人。但是这件浴袍太奇怪,难以解释,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假装没看见,说不定这就是解开真相的钥匙。” 我烦躁的抓了几下头发,距离挑战结束只有不到半小时了,我们也没有再次集体讨论和询问的机会,只靠猜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7 我闭上眼睛开始思考,死者房间的浴袍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在助理房间。 难道是死者想要羞辱沐助理,让她给自己洗浴袍? 不,这不可能。死者根本不会看着助理洗,助理拿回去叫个客房服务就好了,这样做起不到任何羞辱作用。 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凡演员。”我惊呼。 “什么?”王楚忙问。 我把李成俊的猜测将给王楚,然后说:“李成俊一直觉得凡演员隐瞒自己去过沐助理房间的事实是有特殊目的的,他想隐瞒的是自己有沐助理房间的门卡。如果这睡袍是凡演员拿到沐助理房间的呢?” “凡演员为什么这么做?” “嫁祸给沐助理咯。” “怎么嫁祸?光是一件浴袍根本无法证明是谁杀了人。” “这……” 我一时语塞。 之后与剩下三个人一对一的过程中没有再发现新的线索,虽然我还是一筹莫展,但其他人的样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照例宣布晚上十二点前提交案件报告之后,我默默的收拾好东西,与大家一起回到酒店大堂。 “晚饭时见。” 我们互相道别,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距离吃完饭还有一段时间。 “秦苏。” 王楚叫住我,看着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他,我略感诧异,王楚很少主动找我说话。我走了过去,王楚却转身向酒店外走去,我不得不跟在他后面。 路过不凡身边的时候,他可恶的向我眨了眨眼,似乎已经知道王楚想要和我说什么。 来到酒店外面,清爽的海风迎面吹来,把我吹回了现实世界。王楚站在海岸边看着大海,我想起有一次和他一起坐船回市区,他就一直坐在甲板上看着大海。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站在他边上没有说话。 “这是我挑战的第九个案件了。”王楚说。 我转过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默默思考他话里的含义。 “下一案之后你还有三个案件,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多相信不凡一点。他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实际也有点不太靠谱,但脑子很够用。” 王楚继续说道,除了挑战案件的时候,很少听到他说这么多话。我轻轻的回了一句好,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听着不太吉利。 “如果有可能,我们在最后一案还会相见的。” 说完,王楚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透出的是坚定。 我微微一怔,心想他这么确定自己能进最终案件?这一案他已经有把握了?等我回过神再看王楚,他已经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大海。 “我女儿最喜欢大海了。”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这一天王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我把自己扔到床上想好好的睡一觉补充体力。可没过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我揉着已经乱糟糟的头发打开房门,不凡穿着自己的素色衣服笑嘻嘻的站在门后。 还没等我说请进,他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无奈的关上门,倒了两杯水,也走到沙发区坐下,眯起眼睛看着不凡,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神神秘秘的。 不凡被我看的尴尬,只好收起嬉皮笑脸,说:“我知道打扰你睡觉是我不好,可现在才下午,这么早睡晚上会睡不着啦。” 我抬起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凡尴尬的咳了一声,终于正色说道:“刚才王楚和你说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心说这个不凡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王楚? “他说这是他挑战的第九案了,以后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多信任你一些。”我说。 不凡挑起半边眉毛,声调上扬,“什么叫他不在的时候可以多信任我一些,他在的时候就不能信任我了吗?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说完,他抱起胳膊翘起腿,把身体和头都扭向一边。 我憋着笑,端起杯子,吹了几下,慢悠悠的喝水。其实杯子里的水一点也不烫,我只是在拖延时间,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绷不住了。 “哎,我问你,我之前几个案件里表现的怎么样?”不凡转回头问我。 “恩,我算算。”我搬起手指装模作样的数了起来,“第一案就不算了,你们让着我的。第二案《假面之夜》、第四案《无头之殇》你赢了,这么算你的胜算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什么叫第一案不算,第一案我也赢了好不好?我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哪一案输了你都记得?” “我可不像你,不在乎胜率,我还想挑战最终案件呢。” “谁说我不在乎了?我也是要挑战最终案件的人。” 说完,不凡转回身体,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体前倾,沉声说道:“如果这次王楚能赢,即使下一案他输了,也能进入最终案件。现在就剩你和我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只输过一次吧?” 我点头。 “那还有不小的胜算。”不凡说着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但随即他有抛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这个《名侦探俱乐部》里的案件都偏现实,一点奇异的元素也没有。” “这样不好吗?”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我可不想遇到灵异案件,万一再碰上挑战者里只有我一个女的,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挑战活动,里面的案件应该更丰富一点。加点科幻元素、灵异元素、心理元素会更好玩吧?” “恩,你这么说也对,可能主办方没有这方面的编剧吧。” 不凡没有接话,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 “其实主办方到底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个活动,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光是这个问题就够诡异的了,如果是为了赚钱,这么大的前期投资,根本赚不回来。”我说。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算了别想了,想不明白的。” 不凡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完杯子里的水,起身告辞。我被他这么一搅合,觉也不能睡了,只能做到写字台前继续琢磨白天的案件。 王楚既然这么有信心能够进入最终案件的挑战,他一定是确定了这一案的凶手。他是怎么确定的?最后一对一的时候他还在苦恼着呢。难道一对一之后他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会是什么呢? 第六案 女明星之死 28 晚饭依旧在一楼的“海浪”餐厅,大家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沐沐似乎重新化了妆,显得格外迷人。 吃完饭的时候,不凡和沐沐聊的火热,重演了第二案时大家聚在一起的的场景,只是这一次我和李成俊也能聊上几句,不再那么陌生。 语言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从陌生到熟悉有时只靠寥寥数语。 王楚一直没有说话,对我们的聊天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兴趣,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大多数时间都沉默的事实。 吃过晚饭我们各自回房间撰写案件报告,走到二楼房间门口的时候,沐沐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我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一起挑战案件。” 我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在我心里沐沐进入最终案件的可能性很大,她比我的破案能力强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工作人员来到酒店,此时我们六个人已经聚集在酒店大堂。 工作人员从我的手里拿走了六个人的案件报告,看也没看就装进了箱子。我昨天晚上收到其他五个人的案件报告之后,第一次看到了其他人是怎么写报告的。 王楚的报告最正式也最有条理,从发现的证据写到行凶过程,然后是凶手的杀人动机,看完他的报告我如同看到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案发过程。 不凡的报告则写的很随意,先是写出了他认定的凶手,然后在下面罗列出一条条的证据,中间还夹杂着自己的推理和想象。看不凡的报告有种在看小说的感觉,但却让人发自内心的认同。 沐沐的报告和王楚的有点像,毕竟她也是警察出身,一切推论靠证据,不过她的逻辑似乎没有王楚那么清晰。 李成俊的报告和我的差不多,都是按照主办方的要求,一项一项认真填写的,看起来像体检表格一样。 最好笑的就是吴皑的报告了,所有人的报告里数他的字最少,只有“凶手”、“作案方式”、“作案动机”这几项,然后就没了。 主办方没有给出过报告是如何评分的标准,所以我在写的时候都尽量写的详细,总想着多写一点或许能多得几分。但也许主办方看的内容真的只有“凶手”、“作案方式”、“作案动机”这几项。 我们都看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希望他给出这次案件的说明。 “凶手是助理。” 工作人员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长出一口气,我知道这是王楚最后的结论,因为昨天一对一的时候我和他最后讨论的也是沐助理房间里的线索。 “接下来我按照时间线说明,你们会更容易理解。”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开始讲述案件的始末。 招待酒会结束以后,也就是晚上八点,莉莉丝叫上投资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之后莉莉丝拿出了打印好的媒体报道,对投资人说这种报道严重影响了新剧的声誉,希望投资人利用自己的关系处理掉。投资人自然满口答应,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然后投资人和莉莉丝就纠缠在了一起,当时他们站在客厅一角的写字台旁,投资人的名片也掉在了那里。两人亲热完之后,莉莉丝提出在赞助合约里加上新的条款,投资人欣然答应。八点半的时候投资人接到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莉莉丝送走投资人之后,打电话把化妆师叫了过来。化妆师在饮料里加入了他化妆箱里的粉末,带着饮料来到莉莉丝的房间。虽然莉莉丝拿到手的是已经拧开瓶盖的饮料,但她也不会在意,毕竟之前都是化妆师帮她拧开的。那粉末的药效很快,化妆师和莉莉丝在客厅的沙发上亲热的时候把车钥匙掉在了沙发下面,他自己也不知道。 之后化妆师离开,莉莉丝到浴室洗澡,洗澡之前给助理打电话叫她过来。 九点十分,助理来到莉莉丝房间,这时莉莉丝还在洗澡,助理用门卡打开了房门。等莉莉丝洗好澡出来以后,她们在交谈中发生了争执,助理把莉莉丝推倒然后用手掐死了她,这时是九点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男演员说话的声音。 助理非常害怕,不敢也不能开门,她在门后听到男演员一直说个不停,男演员还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听语调明显是喝醉了。这时助理想到一个大胆的方法,她以前曾经是莉莉丝的替身演员,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与莉莉丝非常相似,虽然这些年她在发型和妆容上都刻意与莉莉丝保持着不同,但是卸了妆把头发扎起来以后两人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而且她对莉莉丝非常熟悉,能够模仿她的动作和说话的方式,她觉得这种程度的相像对付一个醉鬼应该没问题。 于是助理把已经死掉的莉莉丝藏在了沙发下面,脱掉自己的衣服,卸掉彩妆,打湿头发,穿上了莉莉丝浴室里的浴袍。然后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男演员一通乱骂,希望把他骂走。男演员确实被骂懵了,也离开了,但这时导演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这一幕。 等男演员走后,导演来到莉莉丝门外敲门,此时助理正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离开。她听到导演在门外说“你别生气了,都是男演员不好”的时候,知道刚才的一幕都被导演看见了,她没办法不开门,否则导演会起疑。于是她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趁着导演还没有看清她的时候,把导演拉进了漆黑的房间。她并不知道导演十几年前曾经与莉莉丝是恋人,否则她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法。 导演在的整段时间里她都没怎么出声,导演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也是点头说好,她害怕导演听出她的声音,好在没过多久导演就被电话叫走了。等导演走后,助理整理了床铺,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莉莉丝放到床上,拿着刚才穿着的浴袍离开了。她害怕自己有东西留在浴袍上被警察发现,但是她不知道浴袍上有专属莉莉丝的绣字。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助理把浴袍扔进了浴室的篮子里,重新化了妆,然后去到酒吧与男演员呆在一起。 在那之后没有人进过死者的房间,直到投资人叫服务人员用备用门卡开门。 “关键性证据是助理浴室里的浴袍,杀人动机是助理父亲的死以及莉莉丝阻止助理跳槽去其他公司发展。”工作人员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本子,看向我们。 我扫视了一圈,李成俊咂着嘴,用手摩擦着光亮的脑门,看着沐沐说:“哎呀,又被骗了,你也太会演戏了。” 沐沐微笑着看向我们这边,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没有让她选择下一案是否做侦探,很显然有超过一半的票数投了她,我想她心里一定很奇怪我们是怎么锁定她的。 不凡催促工作人员选择下一案,他看着王楚说:“下一案是你的第十案了,你来选吧。” 王楚也没有推辞,拿起本子认真看了起来,我和不凡也凑了过去,在每一页仅有的几行字里面寻找蛛丝马迹。 没过多久,王楚指着其中的一个案件说:“就它吧。” 我和不凡不仅咧开嘴,眉头也皱了起来。不凡说:“楚兄,慎重啊,别玩儿火啊。” 王楚说:“最后一案,为了保证我的胜利,只能牺牲你们了。” 我和不凡对视一眼,只能暗自叫苦,王楚这家伙太狠了,真不该让他选择案件。 等沐沐他们也选好案件之后,我们各自回房拿出行李,跟着工作人员走到码头。李成俊走过来和我们握手告别,我叫他查出和主办方有关的情报就给我打电话,李成俊笑哈哈的说:“我的收费可不便宜。” 我说:“如果你能进最终案件我就付钱给你。” 李成俊收起笑容,说:“估计没戏,只求这次还有的赚,如果你们能进最终案件,记得挑战完了要联系我,给我讲讲那是个什么案件。” “没问题。”我说。 我们握手道别,不知道之后的挑战是否还有再相见的机会,不过即使不在无名岛见面也可以在市区相见,我们的缘分不会到底结束。 《第六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