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桃李》 第一章 穿越早老师 昨天晚上天空飘了点小雨,浸湿了泥土,四月的草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清香,木以欣欣向荣。 早知起床后看着满屋的古色古香,怡情乐性。 “小姐起来啦?”一个身着翠色的婢女端着洗漱的盆,打开门走了进来。 早知一个翻身起来伸出手想接盆,婢女盯着她三秒,她又尴尬的收回手往被子上擦了擦。 “小姐你的坐容太难看了!” 早知乖乖的把腰杆挺直了,眼正前方把右手递了出去,小婢女的声音传来:“这就对了。” “起个床……而已,小杳你快点把帕子递给我吧!”早知叫苦。 “小姐您作为太子老师早太师的掌上明珠,何况还是太后亲旨的太子妃,言行举止必须规范方圆!”小杳拧干手帕严肃的说。 早知腰都挺僵了:“你每天不是拿太子妃的头衔唬我,就是拿早敬然是我爹来压我,我说小杳你这理由炒来炒去都给炒糊了,能不能换个新奇一点的?” 小杳把手中的帕子递给早知,说:“好啊,今天你要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早知仰着脑袋把热乎乎的帕子糊在脸上,行,你赢了…… “小姐夫人还等着你去用膳呢。” 早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比起早敬然她更怕柳嫁,独揽后宫大权的皇后柳苒苒的亲妹妹,脾气喜怒无常精明过人,即使早敬然只有个表示恩宠无实职的太师头衔,但朝中人都会敬他三分。 提起早太师,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背后的女人。 “小姐?”小杳看着早知露出疑惑的表情,“您不把帕子拿给我拧一下?” 自从小姐因为弹琴断了根弦,被夫人打了一巴掌醒来后,就像另外一个人一样似得。以前的早知洗脸擦一次就会把帕子给她,哪里像现在来来回回抹上个三四次。 且喜恶都变了,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塞得下口,以往每三天一副女红现在天天想着出门。 最重要的是对太子的感觉冷淡了,以前就算小姐再矜持眼神也会流露出爱慕的神色,现在的确很矜持而且很淡定。 “喔喔,给!”早知很配合的递出帕子。然后小杳有把脸垮下了:“小姐,您是小姐,我是下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 早知抬起眼眸,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起开朱唇:“喔,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小杳浑身一颤,急忙跪下,那膝盖与地面接触“咚”的一声,早知都替她觉得疼。 “小杳不是有意冒犯小姐的,还请小姐恕罪!” 早知把她扶起来:“哎,逗你玩的!”刚刚还一副“我要杀了你”的气势,现在笑眯眯的样子,真的不给心脏一点适应的时间。 “小姐你?” 早知朝她挑了挑眉毛说:“怎么样,是不是深得我娘的真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小杳点了点头,随后又急忙摇头,早知看她样子询问:“不是?” 小杳认真的说:“小姐的性子和夫人是天差地别的。” 早知点点头,继续说:“举个例子。” “比如说夫人很讨厌乞丐,觉得他们有手有脚可以去当劳力为什么选择乞讨。而小姐就会觉得他们好可怜总是给好多钱财,被夫人骂过好多次呢。”小杳说这些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在跟别人介绍她家小姐一样,而且这种感觉不止一次出现过。 早知很严肃的拍了拍小杳的肩膀:“我妈,呸,我娘!是对的,那些乞丐的确有手有脚为什么选择贱卖尊严,看来我以前的确是太单纯了些!” 小杳嘴角微微一抽,以前的小姐可不会夸夫人的。 “走了!”早知甩着头发出门了,后面是小杳心力交瘁的提醒她的走姿。 嘴角勾笑,明媚的眸子熠熠生辉,比以前更明亮更有魅力。 她是谁? 名字早知,身份早太师的四女儿,还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小学老师,带过三届的熊孩子,然后备课时不幸猝死在电脑面前,她都可以预见在第二天的早上日报的头条就是:某某某学校小学老师因备课太过劳累,猝死。 其实早知就是眼睛一花,脑袋一懵,接着就到这里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她穿越了…… 这种离奇的事情多是发生在小说里面,早知在确定自己穿越后就开始无线yy自己要打白莲花,打江山,迎娶美男,走向人生的巅峰。结果发现,她这副身体的主人简直就是开挂! 美男?不好意思,她未婚夫的美貌名扬三朝。 权利?嗯,她未婚夫是三朝最强大的南岳王朝太子。 白莲花?安心,她有三个哥哥不假,但那三个哥哥才是庶出,老娘太强悍小妾是收拾的服服帖帖。 她还有什么可玩的……直接混吃等死,母仪天下吧! 饭桌上没有她的父亲大人,给柳嫁敬完茶后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她娘闭目养神在等早知的二哥早魏。 早餐很朴实,包子馒头咸菜稀饭,特别是咸菜很有食欲,早知瞪了它半柱香的时间,早魏终于姗姗来迟。 稀饭都给等凉了…… 早魏坐在了早知身边,身上全是胭脂的香味,双颊绯红看来昨天晚上混得不错啊。 早魏清新爽朗的声音在早知耳边响起:“娘我来了!” 柳嫁睁开眼睛,淡淡的杀气弥漫,早知背后发凉腰杆不自觉的更加直了。 “昨天晚上,去哪里了。”语气不像是询问。 早魏很淡定说:“去北仙楼了!” 早知斜着眼睛瞟了一下她二哥,北仙楼是很正经开酒楼做生意的地方,二哥你身上的味道确定不是去的怡红院? 喔,对! 这里的青楼也叫怡红院,不过有四种颜色,怡蓝院、怡橙院,怡紫院。 听说是一个人开的,佩服佩服,垄断青楼市场! 早魏盯着母上大人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粉底,早知挑了挑眉她二哥的手法很娴熟啊。 “娘这是我买给你的!” 早知到这里后就拒绝化妆了,鬼知道这里的粉底到底是什么,她闻了一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铅粉。 这么天生丽质的一张脸她得好好爱惜一下,用这个东西涂脸她做不到。 柳嫁看了一眼早魏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只要出去鬼混总会买点东西孝敬她,虽然风流但没有恶名,和当年的早太师一个模样,他的生母难产死了早魏是柳嫁一手带大的,要说这些孩子里也就他最像早家人了。 第二章 楚令尘 伸手把东西收下了。 早知眨巴眼睛:“娘,我建议您以后还是不要擦了吧……”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仪态和妆容,我看你这几天都未有上妆是为何?” 早知耿直:“我懒。” “是下人伺候不周到?”柳嫁眯着眼睛说。 凉风嗖嗖,早知急忙说:“是我的原因,我知道‘女为悦己者容’,但是女儿觉得有心无相,相由心生。外在的美貌是很短暂的,而心灵美是伴随一生的。” 柳嫁嘴角一弯,她的母亲大人很好看,脸蛋像足了十八岁少女,虽然有些许皱纹但看上去更有韵味,是岁月沉淀的结果。 早魏在旁边插嘴:“小妹你这么说不对了,女人没有美貌怎会有男子倾心,成为知己后谈吐才能接触到你的心灵,若并不能成为知己哪位男子会来了解你的心灵美呢?” 早知嘴角一抽,连古人都明白的道理为啥现代人就不懂,相信心灵美的人其实就是个纯粹的丑逼。 “这句话二哥在理,小妹我一定上妆。”早知笑眯眯的看他。 吃完早饭,早知问刘嫁父亲大人呢,回答她是去书院了。 当然是在皇宫里了,早知今天也要进宫,小杳说了要去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她倒是无所谓,宫里的礼仪她已经恶补起来了,虽然不知道哪个是楚之轩但不是说太子是人中龙凤,又是三朝四大美男子中的一位肯定是器宇不凡,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 这是个架空时代,三朝鼎立。南方的南岳王朝,北方的灵境王朝,东方的星斗王朝和西方的外域人。而实力最强大的就是南岳王朝了,世人都说只要南岳王朝愿意可以瞬间统一三朝,但是一直迟迟未动,不知是楚任河没有魄力还是没有时机,不明所然。 南岳王朝强大是真的,四大美男都占了俩个位置。 楚之轩是太子她是确定的,但是那个楚令尘是谁? 早知问过小杳,她也说不清楚只给了一句模糊的描述,皇帝最小的弟弟,和太子同岁,没有封地没有权利待在宫中。 那就尴尬了,这是花瓶啊!但他的排名好像还在榜首,难道跟微博热搜一样带水分的? 而小杳却拍着胸脯的保证:“虽然我不知道小姐您说的微博什么热搜我不知道,但天机楼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收集中心绝对不会有水分。” “天机楼属于民间组织不被官府管束,他们的服务对象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黎民百姓。而情报网也非常的大,覆盖了整个三朝据说连外域那边也能掌握,尘王爷的名字还出现在他们好多名单上面,都是位列榜首的!” 早知一傻:“这是人才啊,皇帝为啥不重用啊?” 小杳不敢妄言,被早知缠得无可奈何她就说了点市井里传出的消息。 “楚令尘是妖物,大家都这么讨论的。说尘王爷的生母穆氏是千年的狐狸精幻化的人,也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起的反正越闹越大,什么国师啊说灾星降临,巫师说血月将至有妖怪横行霸道,就这样吧。” 这是空穴来风啊,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小杳继续:“我听人家说尘王爷出身时腰上就有朵开得十分艳丽的花,血红色的。这朵花开始以为是胎记,但是有什么胎记是跟着长的啊!后面就有什么花妖的传闻,最后演变成狐狸精。要说女子还好,腰上长了一朵花,不知道多少男人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面,而男子就……” 早知补充:“妖孽!妥妥的一枚妖孽!” 现在多少男女都想在腰上啊锁骨上啊纹上那么一朵花,多性感多妖娆,人家都不用去纹的直接就有,来个湿身诱惑,不知道能扳歪多少男人! 早知已经脑补出十万字外貌小说了,随即就被小杳泼了冷水:“小姐就算你进宫也不一定能看到尘王爷,而且我听说尘王爷还是个傻子。” “尘王爷七岁的时候撞坏了脑袋,他学东西很快但是思维方面的确就是个傻子。” 早知脱口而出:“那更好勾搭啊!” 小杳问:“何为‘勾搭’?” 早知才想起自己是有夫之妇对其他男人太了解,在古代看来为不贞。及时闭口,扯开话题:“没事没事,对了太子喜欢吃什么糕点你给我多准备一下,我亲自拿给他。” 她是要母仪天下的,一定要绑好太子的大腿! “好嘞!” 楚之轩很喜欢绿豆糕,早知尝了点,味道的确不错,但是她对糕点这类东西不是很喜欢,又甜又酿还费口水,少吃点还是美味的,不过太多会腻。 准备走时她二哥早魏探出了头,神秘兮兮的塞给她一封信:“好妹妹,帮哥哥传一下信,给安宁公主呗!” 早知嘴角一抽,谁是安宁公主啊?二哥腿长,跑得快,一转眼就不在了,上面的字她又不认识,还用蜡封着的。 小杳撞见风风火火的早魏,看着手足无措的小姐说:“二少爷又让小姐去给安宁公主送信?” 早知赶忙点头,小杳用安慰的语气说:“小姐莫惧那安宁公主,她就是会点武术和马术,你将二少爷的信递给她的婢女小环即可。” “那么问题来了,小环长啥样?” “……” 马车有点抖,头上的饰品太重摇摇晃晃的,有点晕。 喧闹声诱发了早知的好奇心,掀开帘子瞧上一眼就被外面的小杳给噼噼啪啪说了一顿。 早知顿时无趣了,和电视里看的差不多,不过服饰不一样,她研究过这个时代的服饰,大多是汉元素。交领、右衽、系带、宽袖,又以盘领,直领等。 好歹也是教语文的,拍过古装写真多少了解了一下。 汉朝,不吹不黑早知是真的不知道有个南岳王朝。 一顿,马儿不走了,早知听到小杳的敲马车木板的声音,示意她到了。 嗷嗷,皇宫哎皇宫! 从南门进,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宫女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踏在青石板上。 高墙红砖有些压抑沉重,琉璃瓦反射着太阳的光泽,照在头顶,有着平凡人触摸不到的富丽堂皇。 第三章 救人 过这一段就是花草遍地绿树成荫,雕梁画栋的假山。沿着小径,偶尔有宫女低着头路过。 走到了一个人造湖旁,上面有许多亭台楼阁,现在是春夏交季之时,水面上漂浮着荷花的叶子绿意盎然。 “这个人造湖很别致呀!”早知说。 小杳开口:“这是曲湖,旁边栽着柳树,遮阴避暑。夏天的时候借着阴凉地观赏荷花是非常惬意的!” 早知眯着眼睛看见湖岸上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扬着身子探着脑袋往水底下看,旁边有俩个宫女不知道在对他说什么。 整个湖的岸沿上都堆砌着细碎的小石子,用来美观。踩在碎石上身体往前扬得那么凶,不怕一个脚滑掉水里啊? “小姐您在看什么?”小杳顺着早知的视线移了过去,发出疑惑,“这不是尘王爷么?” 早知转过头去看她:“你怎么知道?” 小杳解释:“尘王爷不会束冠,一般都只用一根蓝绳子绑着就完事了。” 小杳抬起手一指:“小姐您看……哎!” “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早知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小杳后知后觉的跟上,急得喊:“小姐您慢点!” 早知扯开喉咙喊:“救人啊救人啊!” 那俩个宫女看到早知来了,脚步错乱急急忙忙的就跑开了,她插着腰对那俩个宫女的背影呵斥:“王爷你们都敢冒犯!活腻歪了是吧!” 小杳赶紧拉住早知,赶忙说:“小姐小姐我们走吧,不要多事,太子不喜欢尘王爷的!” 早知边脱鞋子边道:“放屁,作为一名优秀的人名教师,怎么能见死不救!小杳快快快去找些宫女帮忙,虽然老娘会游泳但是保不齐能不能拖一个活人上来!” 在小杳惊讶的目光下早知纵身一跃,接着小杳撕心裂肺的声音方圆几百里长耳朵的生物都能听见。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一进水世界立刻安静了,这也是早知为什么学游泳的原因。水下很难睁开眼睛,只能靠感觉摸索,她跳的地方就是楚令尘扑腾起水花的方向,大致是没错的,凭感觉捞一下。 春夏交季的水不是很凉,先探个头深深的呼吸一口氧气,伸出手把脸上的水擦一下,睁开眼睛对着水花溅起的地方又是一潜。 早知抓到了楚令尘的手臂,要不是他反手抓住了早知,她还真以为自己摸到一根树枝……太瘦了…… 稍稍一用力拉楚令尘,她就漏气了,几个气泡从她嘴边溜走,双手下意识的往上刨。 完了,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绑着沙袋的假人和真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真人会动。 人没救到自己搭进去了,早知敢肯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绝对会在穿越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什么叫主角光环,就是早知去救的那个人把她给救了…… 没有氧气还呛到水,然后意识混乱,开始张牙舞爪。 忽然腰间一股力量把她往上一拖,接触到氧气的她猛的咳嗽几声,发懵的脑袋开始清醒,还好她对水没有恐惧感,没有排斥救她的那个人在她腰间放猪蹄的行为。 伸出手,抹眼睛,耳朵开始接收声音,除了小杳和其他的声音就只有楚令尘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清晰:“你这样还救我啊?” 早知搓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听到楚令尘的话语后一口老血卡住:“你!咳咳咳……谁让假人和真人咳咳,有那么大的区别!” 肺里都是水,呼吸都困难了还要讲话,她是真不容易…… “你是第一个担心我死掉的人哎。” 早知边揉眼睛边说:“你又不是神……”早知视线清晰后一下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琥珀色的瞳仁里面好像藏着银河的一角,移不开眼。 “神仙?” 他一眨,早知的心脏都被牵着在动,眼睫毛好长被打湿后更加明显。 舌头打结:“你你你你……” 早知发现她与这位仁兄呈现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楚令尘拖着她,自然早知就要比他高半个脑袋,微微一低头,就可以顺着楚令尘白皙的脖颈看到他的锁骨。 那个词叫什么…… 对! 性感。 “我怎么了?”薄唇被打湿后泛着诱人的光泽。 “你,放开我!” 腰间的力量一松,早知赶忙往后面游了一段距离,回头又见惊天容颜。 早知嘴角一抽,她好像捡到宝了? 墨色的头发被打湿后贴在他的脸颊庞,修饰着精致的轮廓,桃花眼一睁能看见里面的星河,璀璨夺目。 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他光洁的额头,落在他的睫毛上,接着楚令尘一眨眼落到了脸庞,慢悠悠的路过他的喉结,微微一动是吞口水的动作,而早知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烧起来了,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楚令令好奇的看着她,那眼神多么纯真善良,想冲上去强了他…… 早知赶忙移开眼睛,这时候脑子里就要放一曲大悲咒,呸,静心咒! 冷静,你好歹曾经是个老师,南摩惹纳达拉雅雅南摩阿里雅佳纳…… 唱错了,只会大悲咒,静心咒是怎么唱的来着。 大悲啊! “楚令尘?”早知问。 “你认识我?” 早知说:“名不虚传!” 楚令尘眨巴眼睛,低着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捞了一下,早知老脸又一红,你这捞得跟个脱有什么区别? “上岸……上岸吧。话说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跳湖啊,人活在世虽有苦痛但是挺挺也就过去了,明天会更美好的!”何况你还长得这么……漂亮! 楚令尘把他旁边荷叶刨抛开,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背够她玩一年。 听到早知的话后他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一弯,忽然间早知感觉到好像湖水都不刺骨了,春暖花开,好有力量的笑容。 “你说话好奇怪。” 早知尴尬一笑:“是吗?我不觉得。那你干嘛投湖自尽。” “没有,她们说水里有鱼,看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就掉水里了。”楚令尘说得很诚恳。 第四章 灵境来客 早知嘴角一抽,看个鱼都能掉水里,这已经不是蠢的范围了,那是傻。和小杳说的一样啊,可能真的是小时候撞坏脑袋了。 哎,早知有点可惜,这么好的皮囊,要是有点心机怕是三朝的女人都会为他赴汤蹈火的。 “小姐拉住杆子!”小杳同志拿来了一根贼长竹竿伸到早知这里来。 早知看着楚令尘的俊颜说:“一起上去吧。” 楚令尘摇摇头,低着眼帘:“你先上去吧。” “为什么,你不是想泡个冷水澡再上去?”老娘跳下来就是为了救你,你不上去老娘颜面何存! “我……哎……” 楚令尘话还没有说完,早知一手拉住杆子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费什么话上去再说!” 楚令尘赶忙游了上来,让早知好双手抓住杆子,语气认真的说:“你这样很危险的,小心点。” 岸上发现了除了宫女还有三位衣着华丽的人,其中一个的衣服上秀着蛟龙,早知眼神一凝,太子楚之轩! 早知先上岸小杳拿了个披肩给她盖上,忙着行礼,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子臣女身上有水,您莫沾上着了凉。”早知赶忙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细细观望,这个楚之轩果然长得极为俊俏,皮肤极其白皙五官大气端正,嘴角一直都撅着温和的笑容,早知推开他后明显一僵,立刻就恢复常态。给早知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这种男人不好惹。 “知知这是何故?”楚之轩用手将她湿润的秀发抛到耳后。 面对如此亲热的动作早知眼角微微一抽搐,她是个很敏感的人,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 旁边一个草原服饰装扮的女子瞅了瞅早知,声音尖锐:“这就是你们南岳王朝的天女?” 天女是南岳王朝的国师林碑所赐,据说她出身时一颗瑞星忽然升起笼罩着南岳王朝,噼里啪啦的一堆就是说她吉祥能给王朝带来好运,事实证明这个国师很有眼光! 早知很礼貌的朝北双泷一笑,却不曾想得到了一个白眼,只见她手中一直捏着鞭子,心中释然。 在一国强弱代表的太子面前手持兵器,一看就是不识礼数,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这位是灵境王朝来客北阳郡主。” 那旁边那位就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了吧,早知朝北双泷施礼,对方傲慢的态度让她有点不爽。 早知才想起楚令尘,转过头一看这位尘王爷,一屁股坐在岸上双脚在水面上划啊划,背对着他们低着脑袋,头发杂乱无章,略微有点长拖沓在地上成一股一股的。 白色的衣服很透加上穿的并不多,腰间的一抹妖艳的红色若隐若现。 “皇叔?”楚之轩试探的叫了一声,得到肯定回答后眉头一皱。 “这就是与我结亲的对象?”北双泷的语气有些惊讶。 这就是传说中的位列天机楼四大美男榜首的南岳王朝楚令尘,尘王爷? 的确现在的楚令尘真心有点落魄,地上很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直接就坐下去了,湿漉漉的衣服上全是土渍,加上湖下面的淤泥和乱糟糟的头发,又脏又乱视感。 而早知看着他用脚在水里面荡水波,认真的样子怎么有一丝丝的可爱呢? “是的。”楚之轩得知早知为了救他这个傻子皇叔跳湖已经心惊胆战了,如果早知有差池导致瑞星陨落,剐楚令尘几百次都不够了。 而现在他这个狼狈落魄的样子简直是个乞丐,丢尽了皇室的脸,好像这次结亲之事也黄。 一阵的恼怒,但没有表现出来,楚之轩笑着解释说:“他就是我的皇叔楚令尘。” 北双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她的小眼睛,嘴巴有些打结:“这?这还不如给我当沙包呢!” 婚事是南岳王朝提出来的,而灵境王朝有些琢磨不透楚任河的棋盘是什么并不想联姻,北双泷千方百计的不同意,但奈何楚之轩说话处事圆润,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如果处理不当俩朝的关系恶化而南岳本就是强国,要小心应付。 嘴角一勾,北双泷看着大粗实则非常有城府,她手里的鞭子不是早知所想的武器而是她的玩具。 那位尘王爷从水里出来这么久还被凉在一边连个毯子都没人递,地位不高连基本的威信都没有,联姻后南岳王朝一点损失也没有,而他来到灵境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而今天的这一幕,终于让她碰见机会了。 “我并不认为这位王爷能当灵境王朝的女婿。” 早知眉头一皱,她不知道其中的渊源只是个局外人,看着北双泷和楚之轩打太极也不想去参与。 转头小声对小杳说:“去拿个毯子。”小杳听后点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就算披着大貂的毯子也感觉到刺骨的冷,双腿都在打颤,这些人一点都不会考虑一下她浑身湿透有多么冷,就不要提还在玩水楚令尘了,这孩子怎么那么让人揪心呢! “若是南岳王朝送我们一个马夫灵境王朝会要的。”北双泷摇了摇手中的鞭子。 楚之轩顺带就接了下去好像铁心要把楚令尘送到灵境王朝一样:“好啊。” 北双泷眯起眼睛,她怎么会让个带着目的的南岳王朝马夫进灵境王朝。 把手中的鞭子打开,在空中甩了几下,“嚯嚯”的发响。 楚之轩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已经猜到北双泷要怎么做。 早知感觉一阵风,就见到楚令尘的背后一道血痕刺目惊心,因为水打湿布料后韧度会增加,否则绝对会烂。 这个力度,早知惊呼:“你干嘛!” 现场些许抽气声,楚之轩眉头一皱,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在他面前动手是大不敬的行为,但是楚之轩无论如何都要被他赶出南岳,闭口不言。 “我打太子送我的马夫有什么不对么?”北双泷挑了挑眉,心头不自觉的收紧,这个楚令尘还真能沉住气。 她算准的楚之轩不会因为他的大不敬而恼火,因为他必须把这个探子送到灵境王朝他一发火一切都完了,而她这鞭子是故意刺激楚令尘的,告诉他到灵境王朝是要被打的,虽然会碍于你是南岳王朝的王爷死不了,但至少得残。 第五章 名副其实 早知赶忙接过小杳找来的毯子蹲下给楚令尘盖上,正常人忽然间承受到剧痛都会叫出声音来,而楚令尘愣是一声不吭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腰杆还是笔直的。 不看他背后那条血痕,真的以为北双泷那一鞭子是轻飘飘的。 楚令尘转过头去看她,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面无表情但是脸色惨白,早知从他琥珀色的瞳仁里看出了,他很疼。 她听了半天也知道了楚之轩想把他赶出南岳,从联姻到马夫,他作为其中的主角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任何意见。 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王爷,也清楚自己的挣扎不起任何水花,软弱吗?不,至少早知不怎么认为,楚令尘骨子里的坚韧和高傲到现在表现得淋漓尽致。 被打后的态度,既然挣扎无果那就不顺从也不反抗。 早知咬了咬牙,起身却被楚令尘一把按住,有力的右手拉着她。看着楚令尘的眼睛,揪心难过心疼各种复杂情绪在心底蔓延,一股想抱他的冲动疯狂飙升。 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早太师的千金也是太子的未婚妻,今后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深吸一口气,早知还是起身了,楚令尘又转过头去。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嗯,有点冷。淡淡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整天面对熊孩子没点气场镇不住啊! “北双泷是吧?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对不对,毕竟我那么有名。”早知面带着慈祥的笑容但是眼神非常犀利,这是和熊孩子讲道理的专用表情。 北双泷阴晴不定的看着早知,结巴一声:“嗯,额。” “打人是不对的,况且你打的还是我们南岳王朝的王爷,且不说身份尊贵他还是南岳王朝皇帝的弟弟,你这是大不敬知道吗?放在南岳王朝是要砍头的知道吗?” 对付小朋友就一定要用温和的语气带上慈爱的笑容,将措辞犀利的句子软化,要让小朋友觉得她面对的不是一只大老虎,而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他配不配当你们灵境王朝的女婿,当然配咯。但是你不配当他的王妃,最起码要来个身份旗鼓相当的公主。”言下之意就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想当尘王爷王妃滚回去找个公主来! “你身份不够,拿什么当他王妃。拿打人?嗯?拿撒泼?嗯?”每嗯声,她都挑一下眉。 “我看郡主好像很喜欢马夫的,一位太把我们南岳王朝想小气了吧,给一车!是吧,太子殿下?” 楚之轩的表情有些微妙,不仅仅是因为早知那么袒护楚令尘,而是他好像有些不认识早知了,还是当初那个事事都依轩哥哥的早知吗? “哈哈哈!知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远处传来笑声。 早知看过去就瞧见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过来,她连忙转头问了一下小杳。 原来是太后娘娘! 哪股邪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还嫌场面不够乱是吧……不过看样子太后好像是站在她这边,这大腿要扒牢。 “太后娘娘金安。” 所有人都行礼,除了楚令尘。而太后慕钰好像当他空气一样并没有说什么:“平身。” “谢太后娘娘。” “知丫头和令尘去换件衣服吧,哀家在偏殿等你们。” 早知感觉楚令尘和这个皇室的关系有点微妙,他虽然有封号但是从来不以本王自居。 此时场上心情最复杂的就是北双泷,她也看到楚令尘对太后慕钰没有丝毫恭敬之心,但是好像慕钰并不介意。 随后楚令尘起身,白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貌了,他将早知给他的毯子折叠在自己手中,扫视了众人。 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淡然而已。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行走,怎么形容呢。早知觉得他像是荷花,精致的五官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即使身上土渍遍布,被世人看不起,嘲笑称为傻子,但他还是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的在走。 北双泷神色复杂,嘴中喃喃自语:“名副其实。” 早知本来想跟上去的结果被小杳拽了回来,随后想起楚令尘不施礼你还是个例外?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臣女退下了。” “去吧。” 早知快步追上楚令尘的脚步,歪着脑袋问他:“不疼吗?” 老实回答:“疼!”眼底清澈,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怎么不说?” “没人问我。”不知为何,如此朴实耿直的美男让她升起了调戏的心情。 “你见到太后为什么不行礼?” “我不知道。” 无懈可击的理由,早知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我听说你腰上有朵花?” 楚令尘对她眨巴眼睛,点头:“对啊。” 早知挑了挑眉,非常贱的一笑:“那等会我帮你上药,你给我看一下?” 在早知看来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根深蒂固,她这句话出口后跟在身后的小杳猛咳嗽提醒她。 楚令尘慢下脚步,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早知脚底有点发虚,她是不是有点不守妇道,不知矜持为何物,是不是有点放荡女的视感? 楚令尘看她笑,他也笑:“好。” 脚下一跌呛,楚令尘拉了她一下,小杳就在后面大眼瞪小眼,恨不得把楚令尘的那只咸猪蹄给砍了。 早知把衣袖给绑起来的,因为湿湿的拖在地上非常不舒服,手臂是露在外面的而楚令尘刚好就抓到那里。 随即早知就感觉到楚令尘的这只爪子不像表面一样好看,手心很粗糙虎口甚至有点硌到她。 他还做粗活? “你手很粗啊。”早知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天天练琴还练剑,是有点,我也这样觉得!” 早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楚令尘摊开爪子,还是白的,看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只有摸一下才会明白。 “你觉得手粗不好吗?”楚令尘问她。 早知摇了摇头:“很好啊,增加摩擦力,握着的时候更舒服!”何况这些都是刻苦的表现! “是吗?”楚令尘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脸一红,鬼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早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硬着头皮:“对啊!” 楚令尘俩只手搓了搓,表情很失望:“我觉得不舒服。” 第六章 枣子很讨喜 此刻早知的内心是泪流满面,大兄弟你这么傻,怎么还没有被卖掉啊! 然后问题来了,她们这是去哪里的节奏,太后还等着她呢。 小杳翻着白眼:“小姐我一直都是跟着你走的。” 早知说:“我跟着楚令尘走的。” 楚令尘停下脚步,然后一脸迷茫的看着早知:“你跟着我去哪里。” 早知呕血,转头对小杳说:“小杳带我去换身衣服。” 小杳:“您这时候记起我啦。” “你不去帮我上药么?”楚令尘低着头看她,早知比他矮一个脑袋。 早知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先开的口而又反悔,总感觉骗楚令尘她良心受到很大的考量,不过只是句玩笑罢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先走啦!” 楚令尘问她:“你叫什么?” 早知看到了楚令尘眼中的星星:“早知!我叫早知。” 楚令尘抿着薄唇,嘴角微微一勾:“枣子?” 早知眉眼弯弯:“对啊,早知!” “枣子,你的名字也甚是怪异。” …… 早知和楚令尘分道后一直念叨:“我的名字很怪么?‘早知今日,悔不慎当初’取自典故的啊!你说是吧,小杳。” 小杳看着自家小姐冒傻气的样子一直在憋笑,解释:“尘王爷说的是枣子,枣树上结的的果子。和小姐您的名字谐音呢。” 反应过来早知又是一阵尴尬,段友诚不骗我,和傻兮兮的人待久了智商也会被拉到同一起跑线。 走了俩步,早知的脑海中老是飘过楚令尘的眼睛,清澈透亮像小溪一般,能看见星光点点,却有种莫名的深邃感。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沾染了点樱花的颜色一张一合,在眼前回放。 小杳看到早知停下脚步,出声询问:“小姐怎么了?” 早知皱着眉头,转过头还能看见楚令尘的身影。 快步又走了回去,小杳一脸懵圈的跟着早知跑:“小姐您怎么?” “楚令尘!” 早知在楚令尘背后喊他的名字,背影明显一僵,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早知。 湿透了的衣服贴着她玲珑的身姿,鹅蛋脸上带着绯红,明亮的秋眸荡漾着水波,神采奕奕的望着他。 “何事?” 早知平息了一下气息:“我问你有人给你上药吗?” 楚令尘答非所问:“我自愈能力很好。” 早知盯着楚令尘的侧颜看,世界上总有一些男人,第一次看很惊艳,并且越看越惊艳。 楚令尘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住的地方还算不错,有宫女太监负责日常打扫收拾。 早知洗完澡后喝了碗姜汤,全身湿透后站在冷风中飘那么久,会不会感冒就只能阿弥陀佛了。 换好衣服喝完姜汤,披头散发的就出去找楚令尘了,小杳感觉自家小姐被尘王爷迷的晕头转向…… 作为下人,议论主子可是大忌,小杳相信早知有会分寸的。 楚令尘换上一身长袍,藏青色浅于黑深于蓝,本身带着很浓重的感觉,但是上面的用银线勾勒出的仙鹤展翅高飞大气磅礴,内衬用的红色布料,楚令尘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点,实为惊艳,使得整体看上去沉稳成熟不厚重压抑。 楚令尘正坐在凳子上擦拭着头发,腰间一块白玉佩闪烁着光泽,穿戴整齐的他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也让她怦然心动。 “尘王爷你上好药了?”他身子一动就牵住早知的心。 头发乱糟糟,偏过头去看见早知随即一笑:“没有。” 早知知道他笑了,可惜这乱糟糟的头发太碍眼了。 旁边的小杳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小姐,内心发苦,不要用那种“你家小姐要求你”的眼神盯着她啊! 小杳就乖乖的给尘王爷擦拭头发去了,而早知就在旁边看着楚令尘,秋眸里水波荡漾。 哎,尤物尤物…… 而楚令尘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看就是没有被伺候过的人。 头发擦干了,那么正事来了,早知被小杳拦住苦口婆心的说:“御医们会做的,小姐还是歇着的好。” 好吧,就这样吧,她目测自己的心跳程度,要是真的看到楚令尘的身子估计要穿回现代去…… 上完药就出发去找太后娘娘,小杳在前面带路楚令尘不紧不慢的跟着,走路带风,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尘王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四大美男之首啊?” 楚令尘的侧颜,那睫毛又长又密,眼帘微微一垂,都能在眼底结上阴影了。鼻梁的高的恰到好处,轮廓清晰立体,他很美但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男子。 他还有自己的风格气质和气场,就算挡着脸往人群中一站,绝对是最醒目的。 早知觉得,男人可以美但是不能变性。 “有,不过皮囊而已。”楚令尘回答。 这句话得到早知的肯定,对!咱们要当一个有料的花瓶。 “枣子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啊?” “是早知!最后的知是翘舌的。”在语文老师面前平翘不分,是在找死。 “一样的,枣子很补人的,而且红红的很讨喜。” 这句话本来是很搞笑的,可是楚令尘的表情却在告诉你:我很正经我没有说谎,这些都是事实! 早知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我叫你傻尘你高兴么?” “可以啊,不过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 早知嘴角一抽:“没有。” 偏殿莺歌燕舞在欢迎灵境王朝来客北双泷,早知一脚踏进去就收到很多目光的注视。 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面带笑容,落落大方。 楚令尘负着手,面无表情。似与这现实格格不入,北双泷在他进门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楚令尘,草原女子本来就奔放,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绝对不会有什么遮掩。 众人叹息,这个尘王爷的母妃以绝色美貌惊艳了一代,慕宗将她藏在金屋中,可不曾想——哎!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早知银铃般的落在大殿上每个角落。 而楚令尘看着早知跪下去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站得笔直,场上闻针可落。 “平身,赐坐!”同时附带一句,“令尘无需跪拜任何人。” 第七章 十岁上战场 场上的人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楚令尘找了个角落坐下,阴影将他挡住。皇后娘娘在向早知招手,她也只好乖巧的坐了过去。 早知看到了北双泷,顿时眉头一皱,按理说太后是一个寡妇怎么出来见外朝来宾呢,难道是垂帘听政?那这个楚任河当个皇帝还真失败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脱离太后的掌控。 灵境王朝使臣来了四个除了北双泷还有三名男子,是护送她来的,得到北双泷的眼神后其中一个起身,抱拳:“臣奎戏,是奉可汗之命保护郡主的忠侍。在今天早上,我朝郡主听天女一言觉得甚是有理,我们可汗非常痛心的说,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公主那这个联姻只能作罢了。” “贵朝的水妍公主似乎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太子楚之轩面带微笑的说。 旁边的早知脸都笑僵了,只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糕点上,估计能看出花来。 “那我们就要替公主把把关,听闻尘王爷武艺了得,不知有没有兴趣来过俩招。” 北双泷立刻厉声呵斥:“放肆,宴席上怎能动武。何况,你身为灵境王朝第一武士万一伤了尘王爷怎么办!” 太后娘娘慈眉善目的乐呵呵说:“无碍,无碍。哀家也好久没有看令尘舞剑。” 早知嘴角抽搐,他们是都不知道楚令尘受伤了?还推他往火坑跳? 以早知对楚令尘的智商了解,他会应的。 “好。” 果不其然,拿块绿豆糕把他噎死吧! 他输了不要急,他本来就是没啥名誉,顶多安上个丢了南岳王朝皇室的脸。而要是他赢了,就要去灵境王朝。 而早知发现了一丝丝端倪,听到灵境王朝人要挑战楚令尘后,争奇斗艳的妃子们都开始面带笑容,连太子慕之轩都抱着一副看戏的态度。 这些人就这么喜欢看尘王爷的笑话? 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早知抿紧了嘴唇,身后的小杳发现她不对劲,轻轻在她后面说:“小姐放心吧,尘王爷会赢的。” 早知摇摇头,眼神紧锁楚令尘身上。小杳不安的往楚之轩那边看,小姐都快被尘王爷拐走了太子殿下! 她也有些奇怪,小姐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按理说以前被她笑过尘王爷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啊。 可是怎么这次进宫后一起都变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小姐吗? 小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赶紧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奎席试了试手中的木剑,非常爽朗的一笑:“我从小到大都没用木剑练过,干脆尘王爷用木剑我就不用了!”然后把手中的木剑给丢了。 北双泷解释:“我们草原儿女自幼就能开弓射雕铁剑上沙场,像木剑确实没有用过。” 太后慕钰微笑点头:“令尘你觉得呢?” 楚令尘捏着手中的木剑试了试手感,随即皱起了眉头,然后对着奎席开口:“我也是五岁练剑,七岁学弓,十岁上战场。都不用,这样对你公平些。” 这句话一出,早知心中了然,楚令尘完全是按照将军规格来培养的,当时的皇帝应该是想让他成为下一任皇帝楚任河的左膀右臂,但是随着他的长大估计发生了变数吧。 猜测而已。 奎席笑道:“尘王爷好性情!” 一招一式没有电视上的那么华丽,但是奎席每个动作都感觉有力道在搅乱气流。楚令尘只是很简单的在躲他招式,而这让奎席心中微微有些发凉,他到现在居然连楚令尘的衣角都没有摸到过! 早知不知道楚令尘为什么不还击,奎席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她心里紧张好像有块石头压着,看着楚令尘躲开一击却被拳头扬起的劲风给弹开,呼吸都一滞。 孙贵妃与太后交谈,声音不大但是刚好就被早知听到:“尘王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啊,平时他给我们舞剑时可不是这样。” 他一个大男人舞剑陪你们这些老女人,让你们当戏子看啊! 早知眼神变得犀利,她完全可以想到楚令尘在这皇宫里受了多少气,此时心里居然希望他赢,然后离开这个地方,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怎么配的上他! “哇!”殿上出现惊呼。 楚令尘一击即中,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看准了时机,抓住了奎席挥过来的拳头,身子侧开往前半步,奎席心中暗道不好。 早知眼前一亮,“好”字差点喊出来了。 借力打力,狠狠的折了过去,早知就听到了奎席的骨头“咔”的一声,面部表情瞬间失控,变得狰狞。 楚令尘一个扫堂腿过去,同时松手,退开段距离。灰尘四起,奎席就横躺在大殿上,还想挣扎着起来。 楚令尘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抬脚踢中他的腹部,巨大的力量使他移开了好远,翻滚几周后停下,居然差点飞出殿外。 “啊……”奎席的惨叫在殿上的每个角落回荡。 俩百多斤的汉子被直接踢飞,这是用多大的力量啊! 看来古人说的举鼎之事也并不是完全吹嘘的。 场上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掌声,早知都看呆了。 “你输了。” 楚令尘的声音落下时北双泷的声音紧随其后:“尘王爷好功夫,我们灵境王朝正缺您这样一个女婿!我相信水妍公主一定会喜欢上您的!” 呵,有目的如何! 这样的人才他们南岳王朝不要,可灵境王朝不会嫌弃。天机楼的榜单不假,民间传说不实,谣言不能信,看了这场比试北双泷才肯定,这个尘王爷绝对是被楚氏皇族雪藏的天才! 单这身武艺来讲在战场是一以敌百的将军,就算有目的他们灵境王朝给予他赏识,给他舞台施展才华,更多好处,不相信他还会为南岳王朝卖命。 而楚之轩心里庆幸,在他看来所有皇子中能与他竞争皇位的没有,唯独这个楚令尘每次见到他时楚之轩都心惊肉跳,有很不好的感觉。为了防止他这个皇叔扮猪吃虎,早点送走为好! 第八章 桃李不言 这场宴席结束后,灵境王朝得到一个贤才,南岳王朝太子楚之轩地位稳健,好像双丰收。 七日后启程同回灵境王朝迎娶水妍公主,就这么敲板钉钉了,早知都还没有缓过来宴席就结束了。 皇后柳苒苒招她去看近秋的花,太子陪同。早知不好抗拒,只得随去,转过身就能看见楚令尘那醒目的背影越来越远,就像俩条平行线只是微微一触碰后就交错了。 早知甩了甩脑袋跟上柳苒苒的步伐,君不过刚好路过而已。 “知知,你在想什么呢?”楚之轩找她搭话。 早知打起精神:“我在闻花香,是什么花散发出来的呢?” 楚之轩挑了挑俊眉说:“本王觉得是桃花。” “喔,为什么?”早知来了兴致,闻香识花这可能是顶级制香大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因为人和花一样娇,一样香气袭人。”楚之轩笑意盈盈的看着早知。 早知还有点不好意思:“谢殿下夸奖,可是秋天没有桃花。” “你就是啊。” 小杳在后面看着自家小姐和殿下调情瞬间心情舒畅无比,一起终于回到正轨了。 花赏到一半楚之轩就被朝事缠身退下了,早知也没多留,而太后和皇后也应允了,本来就是给俩小家伙制造机会的。 她就急着去找爹,去看看书院。 这个架空时代的教育没有设立学府和私塾,是主打流行于春秋时期的私学,想读书只能单独请老师。而皇宫设立了一个云墨书院,是各路老师聚集的地方,掌管人自然是她的爹早太师。 科举制度就别谈了,朝堂上当官的都是沾亲带故,有没有能力不得而知。 学府很有必要出现,考状元收集天下人才也可以有。 当然,这些都不急。 书院的很多老师都认识早知,挨个打招呼到后院,就看见她爹被一群十六、十七岁的少年围在一起,事实上她这副身体也就十八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少年的样貌异常出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双颊上有俩个精致的梨涡,笑起来时宛如春风十里拂桃林,撒下一片桃花香。 她看少年,少年的丹凤眼也斜过来瞧她,俩道目光在空中碰撞,本是偷看被发现自然有些羞愧,早知赶忙底下头叫了声:“爹!” 早敬然看到早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声音都带着喜悦:“知知,怎么来学院了?” 早知平息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面带笑容,秋眸中柔着水光:“太后娘娘让女儿进宫聚聚,离席后自然来看看爹了!” “老爷您是没看到小姐离席后就直奔这来的焦急色呢!”小杳说。 早敬然和早知的感情比柳嫁好,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家是爹在唱白脸娘在唱黑脸。 看到早知来了人群自当散去,只有那名少年随着她爹。 一会早知就知道了这位少年的名字,叫成蹊,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太子楚之轩的伴读书童。 早知挑眉,太子就是太子,伴读长得都这么俊。 可能还不熟,早知热脸贴了冷屁股,别人是对她敬而远之,满口的称赞和仰视,令早知感觉到,成蹊虽笑起来阳光但其实自卑。 “成公子,你的字很好看啊。”早知附身,满纸墨香扑鼻,都说见字如见人,成蹊的笔势娟秀飘逸,结构严谨。但是笔锋稍弱,少了股内敛之气更没有锋芒。 早知会品,但不会写。那拙劣的毛笔字还是不露为妙,要是比钢笔字或者粉笔字,讲真从师多年未曾败过。 成蹊不能夸,一夸就脸红,读书人向来脸皮都薄,当然早知是例外。 “谢早姑娘谬赞,早太师的书法更为精湛。” “我爹嘛,那是肯定的!”早知脸皮奇厚,根本不懂何为谦虚。 成蹊一呆,他觉得这位早太师的女儿早知对他好像特别热情,说话做事和性格都不同于其她的大家闺秀,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小女人的样貌,说话的方式和性格都颇为怪异,相处下来这个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居然毫无架子。 而且对他感兴趣从不不遮遮掩掩,弄得学院上下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词汇更是开放而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他弄得满脸通红而早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他感觉有些性别反转…… 这种感觉有些难以描述,反正就是尴尬。 他出自平民,因相貌出众才学过人而被早太师选中成太子伴读,从小环境使然,他总是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小姐我回来了。”小杳面带潮红,气息微喘。 早知让她去送信了,就是早魏给安宁公主的。 “成公子,你去当我的陪读吧!”早知应付完小杳,转口就对成蹊说。 早知又赶忙说:“先别急着拒绝,你跟着我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额……”成蹊的脑回路跟不上早知的乱扯,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可爱。 “你想啊,待在皇宫你又不适应,而去了太师府你只要跟着我的步伐保准吃香喝辣。太子的陪读那么多,不算出众的你,少了也无伤大雅是不是?但是我多了你就不一样啊,我会收很多徒弟,都会认你当大师兄,想想那个场面多震撼,多令人心动!” “我看中的是你的才华!”早知用无比虔诚的目光凝视着成蹊。 时间静止三秒钟,成蹊说:“如果早小姐看得上在下,去和太子说一声便可。” 早知摇头,很认真的说:“我得让你是真心跟着我的!” 成蹊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为何是在下?” 早知说:“你长得挺凑合的!我就是需要一个陪读教一下我这个时代的字而已,没别的情况。” 成蹊和小杳同时发问: “小姐您不识字?” “早小姐不识字?” 早知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接着一腔正气说:“南岳文字博大精深,岂是我等小辈窥探得完整的?什么都值得探究,什么都值得钻研!” 说的好像……跟真的似得! “废话不多说,你到底跟不跟我。”早知又拉回正题。 “这……”成蹊还在犹豫,早知跟突然抽风一样,谁碰到都要有时间消化吧。 第九章 十字桃花 而早知又是个急性子,成蹊又是个慢性子。 急性子的至理名言就是:快刀斩乱麻! “爹爹爹爹……”早知找她亲爱的老爹去了。 早敬然在忙事情,看到他的宝贝女儿撒娇顿时停下手中的事情,询问:“知知怎么了?” “我想要成公子当我的陪读!”早知嘟着嘴巴,拉着她爹的衣角晃啊晃。 早敬然还以为什么事呢,值得他女儿如此上心:“可以。” 早知对他挑了挑眉,嘚瑟的表情很欠打。 既然早敬然开口了,成蹊自然没话说,作为太子的老师早敬然还是有这点权利。 他到这书院没半个时辰就被早知领走了,路上一声不吭,成蹊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伴读。 回到早府,早知吩咐小杳给他安排住处,收拾好后来书房找她。 早知也回到住处换上常服,去给她母亲请安。 一进门,她还没有开口柳嫁的声音就传来了:“回来了?” 早知行礼乖巧的站好:“嗯。” “听说你今天救了尘王?” 屋里没点灯,门窗未开,早知看不清柳嫁的面容,心脏猛烈的敲击了几下胸骨。压抑的气氛,秋眸盯着空气中四散纷飞的灰尘,她摸不清柳嫁的性格。 她妈和她前世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她是属于年龄在那里三商却低得无法估计,不是有首歌是这样唱的么:三十岁的女人比二十岁的女人单纯…… 说白了,早知前世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而柳嫁是在荆棘里开出的花。 凝了凝神,回道:“是!” 早知既为有婚约女子,就应该恪守本分,不与外界男子有来往,她以为这位被封建思想束缚的女人会给她讲这些规矩,连说辞如何接话都想好了。 谁知道,她娘真的是…… “嗯。” 然后呢?咦…… 接着柳嫁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让她背后发凉:“你是早知吗?” 装傻充愣:“娘?” “没事。”柳嫁顿了顿,语气开始严肃,“知知,为娘养你十多载自然最清楚你的喜好,太子殿下虽算不上良配,但是你是南岳王朝的天命之女必须嫁给太子。楚之轩虽不是当今皇后我妹妹所生,但从小是由她养大的,你嫁过去未来定会得到她的庇护,成为人上人!” 柳嫁的这俩句话,让早知接受到了俩个讯讯——一、她是天命之女必须嫁给未来的皇帝。二、皇后并无子嗣。 这让早知想起今日在大殿上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女人,虽雍容华贵,气质出众但由于太后太过显眼,而她的注意力又在楚令尘身上,所以未曾看对眼过。 楚之轩给她的感觉不算太差,但没有尘王给她的印象深刻啊! 不过生在古代,脑残电视剧她也看过,历史也学过,不会那么无知白痴还去据理力争。 所以顺着柳嫁的意思应下:“嗯。” 早知已经退下了,她娘又想起什么事出声:“对了,乞巧节快到了,按照习俗女子要秀手绢赠与心仪男子,为娘见你下床后未曾拿起过女红,可不要遗忘了。” 早知应了下来,不怕她会……十字绣! 其实十字绣也是刺绣方式的一种,因为手法简单,更加的普遍而受到追捧。虽然没有传统工艺刺绣的图案精致生动,但她真的只会十字绣…… 其实在华夏三千年历史中十字绣在很早就从国外传进来了,民间叫“十字桃花”。不过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十字绣,所以没有网格是个大问题。 而且她还能堂而皇之的称:这是自己原创的秀法。楚之轩既看不出她的绣工,更不会辱没她南岳第一才女头衔。 想到这,早知就心情愉悦,走路生风。 成蹊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闲暇之余翻起了书看,他已是见过皇家藏书阁的人,到这里也不惊感叹藏书之全。 文房四宝案桌上,书架一尘不染,显然时常翻阅打扫。 早知一进书房就瞧见成蹊陪读在翻书,老师就是喜欢爱学习的好孩子! “在看书啊?” 早知的声音吓得成蹊慌慌张张的关上了书,对她一笑,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小姐。” 她也是第一次进古人的书房,抬起脑袋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说:“怎么样,我爹这书房还凑合吧!” 成蹊脸颊俩梨涡若隐若现:“小姐说笑了。” “那废话不多说,这有没有那种记录历史的书?哎,翻给我瞧瞧,顺便朗读一下!” 早知秒变脸的习惯别说成蹊了,就算是小杳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 “愣着干嘛,快去啊!” 成蹊反应过来,急忙搭梯子找书。 早知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嘴角弯弯,心情尚好。 这几天早知都泡在书房里,对其爱学习的程度让小杳目瞪口呆,平常家的女子是一字不时,而官宦家女儿家懂点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便足矣,哪像早知是天天泡书海里和成蹊待在一起。 前俩天早知还像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现在已经能和成蹊剪烛论谈了,怎么说也是名老师,吸纳知识肯定会有一套适合自己的方式。 最近外面发生了很多事,都和早知有关,但是府里的人刻意的隐瞒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一个星期后和她混得很熟的成蹊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让她瞬间起了疑心。 成蹊挽袖磨墨,目光锁定着伏案写字的早知。认认真真一笔一划,专注的神情非常迷人,他发现这位早小姐开玩笑的时候很开放,可是认真的时候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这种人有时候很看得开,可是在她认定的事面前就会很坚定。 早知写完后发现某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转过头去一笑:“我是不是太迷人了,把你魂都勾跑了?” 成蹊微微一笑:“没有。” “哇,那我到是很感兴趣,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子都无法让你动心,那你将来娶进门的媳妇该是多么完美?”早知挑眉。 将来的成蹊回答她现在的这个问题:不及你万分之一。 成蹊说:“这么优秀的早小姐,大概只有太子殿下的心动才能得到芳心吧。” 第十章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早知挽袖,耸肩来了句:“不一定。” 成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换言:“难道还有比太子殿下更完美的人能得到早小姐青睐?” 早知随意道:“人无完人,而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我都欣赏。比如你的谦虚好学,比如……”提起笔尖,“比如楚令尘的颜值。” 嗯,她真的非常欣赏,楚王爷的脸。 成蹊几乎脱口而出:“不行……我,额,失言了对不起小姐。” 早知被成蹊突然提高的声线给吓到了,手一松就把悬若针尖的竖锋给写飘了。 奇怪,早知把目光集中到成蹊的身上,只见他神情慌忙不敢直视早知,这是小朋友有事瞒着老师的典型表情和动作啊! “咋了?”早知犀利的目光洗礼着成蹊。 成蹊觉得他装傻一定能混过去的,在早知看来这是浪费时间且毫无保留展示智商的举动。 早知就盯着他半柱香的时间,总于还是如实招来了。 “早小姐不是在前几日救过尘王吗?本来婚期双方使臣已经定好,但灵境王朝的水妍公主听说此事后觉得您与尘王有……额,就毁婚约。现在朝内外都传尘王为了不去联姻促进俩朝和平就对您打起了坏心思,您中招了所以才会舍身相救。” 早知听完后嘴角一抽,表情相当凝重的问成蹊:“你觉得尘王会勾搭我吗?” 成蹊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早知拍了拍他肩膀:“是个人在那水里扑腾,我都会去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打小就是这么教我的,尘王那不是在勾搭我我也没有舍生忘死,所以一看就是有人造谣,想以我为跳板借灵境王朝之手彻底搞臭楚令尘而已。” 很好,成蹊听早知分析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不懂是啥意思。 早知说着平静,但是内心汹涌澎湃,老娘也是你可以利用的? 她是天命之女,与未来的南岳皇帝息息相关,换句话说谁勾搭到早知就等于有可能登上皇位。 摇摇头,这策划人的脑子肯定没她好使,万一她真的将计就计就从了这个谣言怎么办? 如果十拿九稳就是对她的方方面面都了解透彻,实话,这人很有可能是非常熟悉的人,这个计策完美。 因为早知不敢,她也不能啊! 成蹊看着早知的面部表情凝重,心里是起起伏伏波澜壮阔。 早知:“那楚令尘现在怎么样了?” 成蹊小心翼翼回答:“皇子犯错与庶民同罪……三……天午时处以鞭刑,以儆效尤。” 成蹊很胆战心惊,他和早知相处时间也不长,对于早知的脾气秉性他也是未知数,第一次看到早知生气他真的…… 鞭刑?还示众,这是想彻底毁了楚令尘啊。 早知想干嘛呢,她想入宫。 然后第一个人她想到的就是二哥,早魏。虽然他二哥只混迹与风花雪月,却和皇帝的十四公主封号安宁名楚溪颜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偶尔问过小杳,就觉得他这二哥完全不像她平时看到的那样放荡。 武功师从淮安剑,此人自创滴水剑法举世无双开创门派,可谓是一代宗师了,而他的关门徒弟江湖只有三人,须有天赋异禀外,她的二哥就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小的。 文采自然是他爹从小拿捏到大,肚子里的墨水自然是有的,不能说多好但至少不丢人。 如果他一辈子只想混,那为什么还要去勾搭楚溪颜。 咦…… 提起裙摆跑的姿势实在让成蹊不敢恭维,第一次看到早知这样他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平时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什么事都不放心上的早知,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不顾形象的蹦走,只能说,不开心。 她二哥晚上永远不会在家,只有早膳时可以逮到他的影子,现在已经是晌午了早知以为早魏不在,没想到刚刚进他别苑就碰到在调戏小婢女。 小婢女看到是早知来了赶忙整理衣襟,离早魏一段距离,低下头。 没有丝毫惶恐的样子,习以为常? 早知也不纠结这些,面带笑容:“二哥。”甜甜的叫上一声。 早魏不不慌不忙的给小婢女打手势,然后整理着装,顺带应了声:“妹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婢女低着头从早知身边走过,还斜着眼盯了她一眼,唷!不得了! “是啊,我找二哥当然是有事情的!”虽然那小婢女让她不喜,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二哥显然一愣,奇怪的看了一下早知一眼,早魏和早知虽是兄妹,但他为庶子,家里尊卑很严长母从来不让他接近这个小妹,怕自己的恶习染了她。 而她这个小妹从小养尊处优被长母养成了娇滴滴的大小姐,并且很讨厌他们这些哥哥,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找他帮忙还真是十六年后才遇到的头等大事。 “妹妹什么事?” 早知挑了挑眉,挨近了他一些,早魏瞬间有点恍惚。 “我想去天牢!” 早魏接话:“看尘王。” 乖乖,这个小朋友不是一点半点的聪明呢,早知反:“不是,我是去审问楚令尘!我这清白的女子之身怎么就被莫名其妙的给他玷污了!” 早魏一笑:“那你去找太子啊,找你哥作甚?” 早知故作聪明,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这种事怎么能搬到台面来,我若在大楼广众之下要去审问,人家又不是白痴一定会猜测我和楚令尘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太子也会难堪怎么会让我去!” “那你觉得我不猜测?”早魏还是保持微笑的样子。 “那就只有你一个人啦,其他人不知道,而且二哥怎么不知道小妹我的个性,所以一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有那些恶臭的思想!”早知挑眉,小朋友被姐姐带飞了吧? 早魏老感觉有点不对,但是又觉得早知说的没错…… 奇怪了,到底哪里不对。 “这个……” 早知跟淡定的提醒他到底哪里不对:“二哥是不是想说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早魏嘴角一扯:“对……” 第十一章 天牢 “二哥虽然看着很花心,但是我觉得是一定能成大事的人,你可以让郡主帮我,这样我好天天帮你们传情书!”早知一脸正经。 早魏:“为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对!” “没有,就这么说好了,明天你进宫,我打扮成你的小二,进宫后你让郡主帮忙。我先走啦!二哥,这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看着早知欢快的离开的步伐,早魏忽然想爆粗口,冷清下来后院子里草鸣声,还有很多人的呼吸声。 “家主,为什么你不让早知不去?”非常阴柔的男声从四面八方灌入,冷清的院子瞬间热闹起来。 早魏很淡定的不想承认自己被早知牵着鼻子走驳口:“我只想看看我这个妹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安排。” 内心一车的草泥马在奔腾,我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事就拍案了,思考的方向都被早知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个小妹,变得让他猝不及防。 第二天早魏准备好了进宫的行头,没等人去叫早知这小妮子就屁颠屁颠的换好衣服出现了。 正了一下帽子,画了个比较英气的妆容,虽然古代的彩妆很少,但是一根碳竹签和胭脂还是有的。 早魏差点没有认出自家小妹:“你你?” 早知朝他挑眉:“咋了?” “小妹什么时候去修习了易容术?”早魏惊讶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早知一扯嘴角,古侠小说里不易容术都是弄什么风池穴?还要银针……怎么到了这里涂个粉画了个眉就是易容了? 虽然化妆被称为四大邪术之首,但是早知自认为她的化妆等级还没有那么高。 “这叫化妆,不是易容术,启程啦!快点!”早知不知道怎么跟她二哥解释,只想糊弄过去。 很顺利的入宫,在早知意料之中的被一个公公给带走了,一路上无话。 去天牢的路上早知都能感觉到阴凉了不少,走近后就能看到一根根寒铁铸造出牢笼。 早知背后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前面是污秽遍地冤魂肆虐的地狱。 早知咽了一下口水,身上的鸡皮疙瘩冒起来了,一脚踏进去就一股惊人的寒气肆虐她的骨髓,头皮发麻。 公公看着早知这样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牢狱里多恶徒,且勿多纠缠与停留,半柱香这里的守卫就会一轮大换。” 他们进去后,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似看不见,一路无阻。小桌上的守卫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打趣打趣,内声音太聒噪后就用木棒敲铁杆。 公公给了早知一串钥匙,然后背过身子恭候她。 早知捏着钥匙,她终于明白了早魏,她二哥有多么牛叉了,简直是…… 天牢钥匙随便有的。 扑面而来的恶臭,还冷得让早知汗毛孔紧闭。 捂住口鼻,眯起眼睛朝深处走去,一路上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注视她。 穷凶极恶且贪婪的目光包裹她,早知几次深呼吸还是忍不住的脚下发抖,这里一个个关着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啊,比鬼还可怕三分。 她不知道楚令尘关在哪里的,早知只是沿着主道一直走,越走早知就越心惊,越里面就越是达官贵胄步入了花甲之年,面带笑意像是超脱的仙人一样。 公公只给了她俩把钥匙,其余的没有,但是早知知道早魏有。 “姑娘找谁?” 早知知道自己找不到,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停下脚步。 背后又传来声音:“尘王爷在最里面。” 早知看到楚令尘后仿佛迷雾拨开见光,开锁。 楚令尘上身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上面的血污已经发黑地上的污秽沾了他一身,可是眸子明亮深邃得如银河。 “你?”楚令尘认出早知了,一把抓住蹲下来的她的胳膊,流光溢彩的眸子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走……” 心疼感直接让她窒息,这次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一把抱住面前的楚令尘。 早知温热的鼻息环绕着楚令尘的脖颈,耳边是早知微微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楚令尘本能的用手环绕着早知的腰间,用力一搂。结果撕裂到伤口疼得他松手,就是他这样的随意的动作和一紧一弛的力量,让早知忽然老脸烫了起来。 不矜持!一点妇道都没有! 咦,楚令尘的腰好细嗷,很有力呀,背好宽阔喔,抱着好舒服嗷…… 早知松开楚令尘后一本正经的说:“太瘦了抱着硌人。” 对,没错。 她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令尘低下头,指尖有些颤抖,抓住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殷红的血像涓涓细流到他白皙的手背,顺着他指尖滴到地面。 早知抓住他的手,用袖口给他擦拭血:“他们对你用刑了?” 楚令尘摇头:“我自己弄的。” 早知很心疼,可是还是想翻白眼:“弄到哪里了,怎么弄的。” 楚令尘有些心虚,收回了自己的手缩进袖口,发丝一缕缕的从他背后滑落到地面。 早知抿着嘴巴,楚令尘这个样子有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上课偷吃东西被她逮到后的样子。 手指轻轻掠过他的脸庞,拢了拢楚令尘的墨发。 冰凉的发丝穿梭在指缝,早知觉得这古人洗头发的东西肯定比飘柔还要飘! “你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又要遭鞭刑,我又救不了你,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楚令尘抬起脑袋,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恍到了早知的目光,瞬间满眼生花。 “我不会死的。” 楚令尘肯定的语气让早知鼻子一酸,妈哟,自己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这么对不起一个人的。 早知前世好歹也三十多岁了,说不懂情爱那真的是小姑娘的特权,怎么说呢,对于楚令尘,她没有感受到喜欢上一个人后的心动,更多的是心疼。 谈了几次恋爱,男方都没有给过她这么深刻的心疼感觉,仿佛是道划在心上的伤口一样。 可能她只是可怜楚令尘这个皇室弃品的存在吧。 第十二章 当信仰一样 出了天牢后的早知一直都呼吸不顺畅,脑海里昏暗的牢房楚令尘坐在地上的样子一次次的闪过,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都快抓红了。 公公安静的在前面带路,他在皇宫里做了三十年的事了,无奇不有的女子都见过,但是像早知这样有着太子殿下放着未来皇后不做,去搭理一个迟早会被玩死的王爷也是清奇。 可是他想着想着脸色就有点变,脚步也慢了下来,国师曾经说过早知是……天命之女啊! 公公的脚步慢下来,而早知是直接停下来,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刺眼。 早知走后,牢狱深处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安静,看牢的士卒都知道天牢深处关押的都一些嗜血如命的人形怪物,手下的亡灵不下千余,每天都能发出让人灵魂都颤栗的嘶吼声和骨头碰撞铁链的声音。 而自从把楚令尘关进去后,瞬间安静得诡异。 老一点的侍卫把手里的花生壳一丢,笑着说:“因为那些死刑犯都他抓的。” 在前皇帝楚令尘的父皇在世前,无论何人或者鬼若在南岳王朝境内犯事,惹朝廷,只要楚令尘有空,三天必缉拿归案。 现在没有人能奈何当年才十五岁的楚令尘抓回来的犯人,至今为止除了关着也没啥法。 “令尘怎么现在混得这么惨啊!要不你把我们这些个哥俩放出去帮你啊!” 四周响起刺耳的笑声,若平常人在这早就被震得内脏破碎,七窍流血而亡了。 楚令尘淡淡的说了句:“闭嘴。” 瞬间安静如死狗。 早魏在回府的路上对早知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小妹我相信现在的你是天命之女了。” 其实早知挺想见见那位国师的,想法挺有远见的哈。 不管那个国师是怎么机缘巧合加上胡编乱造或者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之他对了。 早知没有想当皇后的想法,但是,动老娘的男人吃多了撑的吧! 楚之轩拿她当枪使,管他太子皇位啥的,总之被人耍了的这个仇。她,早知记下来了! 早知问:“二哥你觉得楚令尘这次是不是遭了?” 早魏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朝早知一笑:“要不小妹帮我一个忙当做交换消息的代价啊?” 早知瞥了他一眼,然后加快步伐想走出早魏的视线。 “哎,我就想让你帮我去买坛云霄。” 早知:“酒?” “嗯!” “好吧!你告诉我楚之轩是不是三朝第一美男子。”早知挑眉,道不明。 早魏脸上笑嘻嘻,心道他这个小妹啊越来越像只小狐狸了:“是,但不是第一。论文韬武略他比楚令尘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其他比另俩朝胜誉的蓝渊冉和赵黎也差上那么一截。” 早知不知道早魏说的是差哪里,颜值还是才华或者智商,就现在那楚之轩和楚令尘来比,就只有颜值,楚令尘处于碾压状态。 “喔,那我真的很想认识另二朝的美男子。” 早魏:“世人皆传楚令尘是傻子,不知的是他杀人像是冷血动物,所有的武功过目不忘甚至还能融会贯通,江湖上那些失传已久都招式他都能比划出一二,当年楚令尘父皇利用他天生心性不足,培养他成为了侵略疆土的工具。” 早知不知道该咋说,咋能欺负小朋友呢! “没人动得了他,以前如此现在也是,他不是被关天牢嘛,那地方我都关不住别提当年如同神一般存在的楚令尘了。除非他不想出来,那天牢深处的怪物一个个都把他当做信仰一样的崇拜,那些带他出去受刑的侍卫不死个几百人估计搞不定。” 早知听得眼睛冒星星,看着自家小妹花痴的样子早魏心情很好的继续下文:“如果小妹哪天能和尘王爷关系好了,能问出来是什么能让他冒着被自己亲爹捅一刀的风险也要放下血刃,我才是佩服呢!” “还有,云霄现在已经没有酒馆酿了,要喝得自己亲手酿,我记得没错的话,楚令尘的娘最会酿酒拿手的就是这坛云霄了,而尘王爷也爱得不得了,但是通通就是沾杯醉。” 早知从天牢里出来后心里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楚令尘,对于早魏给她说的那些话也是反反复复的细细琢磨。 然后又找到了早魏,郑重其事的把一封信交给了他,早魏把信拿在手里当扇子舞,轻轻的微风吹开了他的发丝。 微微一笑:“希望小妹做这个决定不会后悔。” 早知也笑:“难道二哥觉得小妹这个决定有错吗?” 这封信是早魏亲自下天牢送与楚令尘:“我们早家欠你的!唯一一个小妹都能被你拐跑,要是被柳嫁知道了估计会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去地下找你母后掐架的。” 语气戏谑,而楚令尘只是在认真的拆信,早魏偏着脑袋想看看内容,动作幅度那么大生怕楚令尘发现不了。 然而楚令尘并没有遮挡:怕你死,别去受刑。 早魏立刻做出捧腹大笑的状态,假笑声此起彼伏,楚令尘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见好就收。 “尘王,要不我俩拜个把子吧?以后你是大哥我是小弟,这样我也好有理由保护早知!” 楚令尘瞥了他一眼:“你,不配。” 早魏乐呵呵的没有丝毫意外:“那早知咋办啊,她一个柔弱女子不会一点功夫,外面世界又那么险恶那么丑陋。” “我自己来。” 早魏抿嘴,何时他也能像楚令尘这样强大,强大到有想保护的人出现时,掷地有声的说,我自己来。 这是一个早魏不想站在他对面的人,在锁楚令尘牢门时,他低着头好像非常认真的样子:“能帮你做事,也很荣幸。” 楚令尘看着早魏:“天机楼阁主学会低头了?” “老了,那些打打杀杀不适合我了。现在就想跟着我的那帮兄弟能平平安安的,就足够。” “好。” 早魏笑了,如此发自肺腑的笑容隐藏在黑暗中,眼中闪烁着泪花,江湖真的是很残忍呐。 第十三章 嘿嘿嘿 待早魏走后牢房里又热闹起来了,楚令尘盘腿休息不理他们,最近这几天因为他的存在让这些老家伙禁声好几天,今天他心情还算愉悦所以就让他们瞎嚷。 “早知道老夫当年就应该把我闺女送到尘王那去晃几圈的。” “嘿嘿……这鬼老儿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尘王当年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围着转呢,不过是来一个气跑一个,再锲而不舍的也被尘王的性子磨得没有了。我也很好奇,这早知小姑娘啥能耐啊。” 楚令尘半晌开了个腔,萌得一群老家伙内伤:“小姑娘是何物?” “小姑娘就是和你一起睡炕头的。” “小姑娘可以帮你暖被窝的。” “小姑娘可以让你嘿嘿嘿的!” “哎,你们这样说他不会懂的,尘王小姑娘就是早知,懂了吧!” 楚令尘重重的点了个头,懂了! 早知是和他睡一个炕头的,早知可以帮他暖被窝,早知可以让他嘿嘿嘿! 嗯……这样理解起来,的确没啥毛病啊! 早知在家里搞弄着火盆,这天气热得她香汗淋淋的,鼻尖额角都是汗渍,去叫小杳拿几根竹筒回来,她得先在绣帕上画出个轮廓才知道怎么绣。 小杳火急火燎的指挥家丁砍竹子然后削条,摆弄上了一捆,然后给早知抱去。 “小姐!你干嘛呀!”小杳抱着竹子过去的时候看着早知这副鬼样子差点吓晕过去。 早知赶忙接过竹条:“我烧碳来画东西啊!”说着又蹲了下去摆弄火盆,那一身上好绸缎制成衣裳就这样被糟蹋了,小杳哀叹。 “去给小姐热水。”遣退家丁后,小碧也蹲下去,看早知捣鼓花样。 早知拿小刀把竹条端部削尖,然后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拿起来瞄几眼,然后又继续,反反复复好几次也用掉了一把的竹条。 小杳问:“小姐你要画东西怎么不用毛笔啊?” 早知:“我要在绣帕上画,不能用毛笔,我以前用圆珠笔画过轮廓,你们这由没有圆珠笔只能我自己动手来做碳笔咯!” 尖端很容易脆,早知一下烧了几十根能用的就一根,这一来二去一下午时间就没有了,早知烧好了五只。 三根竹子弄成的竹条能用的就五只,够奢侈! 小杳要早知先去洗洗,看脸上花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有大小姐的样子。 早知只道是好好好,让家丁来收拾残局,早知把宝贵的五只用竹条收起来然后开开心心的去洗澡澡。 虽然蹲了一个早上腰酸背痛脚麻但是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泡个花瓣澡下午开工。 早知也不知道画啥,太花里胡哨的她不会,简单的又怕别人说敷衍。还是那个道理,弄稀奇就是对的。 她打算秀朵玫瑰花送给楚之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鲜艳的线,不过可以去绣房里看看。 楚令尘也要送啊,想到这早知莫名的兴奋,这三个字的名念出来后仿佛唇齿留香。 眉眼弯弯淘气的把鼻子埋在水下呼气,水泡咕咚咕咚的冒。 嗯…… 绣什么呢? 如果手里有网格,不要说秀花了,送楚令尘一幅《大好河山》都不在话下,可是现在就材料简陋,就简单点。 今天是行刑楚令尘的日子,全城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楚令尘天机楼榜首美男子一直在宫中未曾在民间露脸,很多人都是好奇,个个都翘首以盼。 早知被早魏带出来了,看着人山人海的人流攒动,这场面! 监官在邢台中央的椅子上坐立难安,因为听天牢的士卒说,不要说押楚令尘了,进去都是个问题。 西宫和东宫这边人没法,事情太大惊动了圣上和太后,这事还不知该怎么办。 早知顶着烈日,浑身香汗淋漓的。早魏先见之明带了个斗笠,手里拿着小折扇轻轻摇曳,那小扇也颇为好看,扇骨呈白玉色,被阳光一照透着瓷釉的细腻感,黑色扇面金丝镶边,怎么看也是价值不菲之物。 早知一把抢过:“拿给我扇扇!”此扇入手凉爽,顿时眼前一亮,哇,好东西! 早魏耸肩:“妹妹喜欢拿去便是。不过这冰骨玉的扇骨虽捏着凉快,但寒意非常呀。” 正如早魏所言,早知果然扇了俩下就感觉自己的骨指都快僵了,道:“好可怕!” 好吧,早魏低估了他这个妹妹不要脸的程度,见她豪爽一还:“那你给我扇!”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场上百姓熬不住这烈日纷纷散开了,牢里动静太大惊动了皇帝,亲自下架去把楚令尘接了出来,一路上没有仪仗队,只有穿着破破烂烂衣裳和浑身富丽堂皇的俩叔侄走在这红墙夹道中。 “皇叔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嗯。” 俩人岁数虽然相差不大,眉宇间还是很相似的,一个朝代如果出现俩个巅峰,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择其一。 楚令尘的皇兄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楚任河连嗑三个响头,每一声都见血。 “好了,就到这里吧。” 楚令尘弯腰拱手。 楚任河微微一笑,眉宇间的风霜弥漫:“皇叔,朕以后就不送你了。” 早知得知楚令尘安全的消息也不急了,皇后柳苒苒邀请她去宫中住些日子,也算提早熟悉宫中的生活。 柳嫁让早知乞巧节过了后就去,她也只能表现出“逆来顺受”的样子乖巧答应,但是不情愿的那种。 早魏给他做思想工作:“我的傻妹妹,尘王可是在宫中呐。” 一点既通! 乞巧节,是男女求姻缘的好日子,城中的灵犀寺会免费赠送红线,系于寺中的百年老树上。 放花灯,城中的护城河链接外面的小溪大河,流向百川。 猜灯谜,奖品往往很丰厚。 哪家若是有未出阁的姑娘,捏着自己秀的荷包,绣帕往成堆聚在一起的男子们手中一塞就好了,有心仪的大胆开口也可以。 早知感觉有点女心仪男,然后男的收到各种荷包和绣帕,在中挑个好的。 要是放在21世纪,这种事情,做梦吧,就按照我国的人口比列,女性同胞们那叫一个稀少啊,再怎么样的女的都嫁的出去,再优秀的男的能娶到的老婆不一定多能干,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第十四章 邀月楼 自古女人一聚在一起,争奇斗艳就少不了。早知看着梳妆台上一堆头饰,铜镜里是她皱着眉头无语的表情。 这样精美的步瑶,簪子,钗一大堆有序的摆在一起,早知一问:“全部戴吗?” 给她梳妆的可不是小杳,是跟了柳嫁十几年的嬷嬷,她说:“小姐今晚若不能艳压群芳,别家就要说你这个准太子妃的闲话了。” 行! 头饰和衣服十几斤是有了,古时的头饰可没有现代的焊接工艺,都是用金丝线绕绑出来的,就分量来说就重了不止一星半点,而衣服上那繁重的绣花,一层又一层的,这能不重嘛! 她以前拍的那些古装写真,已经觉得那假发上的饰品多了,现在觉得那九牛一毛的,古代的女人不仅要自带十几斤还能神气十足的怼你…… 了不起了不起! 早知穿越过这么久了,还没遇到个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家里的人被柳嫁收拾的服服帖帖,她对自己的老母亲佩服至极,果真有一家主母的风范。 但是,今天晚上她遇到了。 邀月楼乃是富甲一方的李佳阮修建,在京城包下一条街修筑,普通百姓不要说邀月楼了,连街都进不去。 里面权利无用,有钱便是王道,但李佳阮是聪明之人,商与权贵本就相克,所以只要是皇亲国戚进邀月楼喝酒吃饭都一律免单。 其繁华程度不亚于走在春熙路或者太古里,迷得早知眼睛都睁不开。 五颜六色的纸把灯光渲染的莺莺燕燕,街上行人很少,完全没有外面那般喧哗热闹,少了几分人间气。 安宁公主楚溪颜做东,邀请大家去邀月楼玩一玩,这个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了,轮到谁做东自然不推辞。 有守门的小斯过来:“早小姐有请赏黛庭。” 进门的时候有点尴尬,这门槛都到早知的波棱盖了,要是一步跨不过去卡档了是不是很不雅观? 怕不是会被那小妮子追着念十条街。 难怪书里写古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玩笑,这门槛高的,卡个档咋整? 早知步履缓慢的移动,眼瞅着那高到她波棱盖的门槛越来越近,心里疯狂在叫:我要怎么过去,飞过去吗?还是跳过去了!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曾人不注意蹦过去? 早知想着想着就要开始做了,小杳正觉得自家小姐要干什么,就看到她提着裙摆,站在门槛那慢慢的翻过去… 因为里面和外面的高度不一样,她还拐了一下。 小斯在旁边看呆了,什么操作?随后反应过来,就开始拼命的抿嘴憋笑。 早知其实想跳的,但是到了就怂了,只能跨过去然后卡在中间慢慢的翻。 呵呸,什么门槛! 随后若无其事的整理了衣服,然后拍了拍裙角的灰尘,早知知道老丢人了,但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没办法,真真儿是形势所迫。 下人是拿着凳子,是准备给早知踩的,谁晓得她先让一步翻过去了?! 早知拍了拍手,然后抬头示意小杳快点:“看着我干嘛,过来啊!” 小杳的表情逐渐变成猪肝色,她家小姐虎成啥样了啊都。 天哪,早太傅的女儿早知翻邀月楼的门槛! 还好邀月楼不是普通的酒楼,来往人并不多,一条街都是空旷的,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还“流芳百世”,造个茶后话题焦点呢。 在走廊道的时候小杳小声询问:“小姐您怎么不踩凳子呢?” 早知表情逐渐变态:“凳子?没看到啊,我说呢,这门槛这么好,难道是要我跨过去的时候,顺便表演一下卡个档吗?” 小杳无言以对,小姐您开心就好,没事。 小斯带着她们穿了个走廊,接着又上了个楼梯就到目的地,赏黛庭。 赏黛庭不像厅房,它是邀月楼最高的处,修成了亭台,人可以手里拿着小酒,晚上能观赏到月亮,一览万家灯火,白天可以看到京城的街道,和城外的青山。 小杳不能跟着她进去,被安排在别处休息,在此小杳那叫一个千叮咛万嘱咐,让早知千万注意一下规矩。 早知抓紧时间问了句:“楚令尘会来嘛?” “安宁公主宴请的人我不知晓,但尘王都没有来过,不过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的。” 早知点了点头,她傻了,楚令尘那么不合群,这样的聚会他可能知都不知道。 小斯打开门,光束把早知包围,哎呀大家都落座了啊,来得有点晚。 她的来到还是引起了一些些小骚动,毕竟她最近实在是太出名了。 早知随便找了个不知名的角落坐下,既然都是同龄的她自然没什么好顾及的。 而且看样子太子殿下他老人家比早知还要来的晚。 随便挑了个冬枣吃,又甜又脆。 她正无聊呢,一位身穿紫色衣服的婆娘端着碗茶路过,没想到不偏不倚的给桌腿绊了一下,早知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茶杯跌落在木桌上,茶渍溅了她一身。 “早小姐没事吧!?” 早知急忙起身看了一下衣裳,她今穿了身淡绿色的衣服,在大袖的牡丹刺绣上湿漉漉的一片,特别明显,而且这茶渍万一干了变黄咋办。 而且她有种感觉,如果她没有反应过来,那茶盏落下来的地方应该是她的头。 楚溪颜闻声赶过来。 紫衣服的婆娘拿出帕子给早知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桌腿绊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早知没说话,楚溪颜倒是咋咋呼呼的:“素怀你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然后扒拉开她,拾起早知的袖角看了看,然后叹口气:“如此尚好的衣裳被这杯破茶毁了。” “哎,溪颜妹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动这么大的火啊。” 这个女的早知认识,当朝宰相谢途的掌上明珠谢寸笑,别看人生得楚楚可怜,实际上骨子里只有那么魅了。 楚溪颜似乎对谢寸笑颇为不满,硬气道:“本宫办事与你无关,还有本宫可不乱认姐妹。” 谢寸笑不怒,依旧笑脸相迎:“好的公主殿下。” 随即又询问素怀:“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十五章 今年的莲花不强 “寸心姐姐我刚刚被桌腿绊了一下,茶盏打翻了,不小心溅到了知姐姐,然后,然后我就被公主殿下训了一通。”说着说着委屈的低下了头,手上搅起了手帕。 “呵,本宫训你,是你的福气,怎么了还委屈了不成?”楚溪颜挑了挑眉。早知看了一下这位姑娘,穿的是蛮淑女的,但非常的英姿飒爽。 “臣女不敢。”素怀猛怂,“噗通”一跪。 周围的官家小姐围上来有些许议论声,楚溪颜似乎有点挂不住说:“起来吧。” “区区一件衣服而已,我相信知姐姐不会计较的,改明儿我让尚云庄赶件一模一样的送去你府上,你看怎么样知姐姐?” “啊?我无所谓啦,但是这件衣服好像是太后赏给我的,我不太好交差呐。” 小杳一路上都在说太后多么多么宠她,她一身都是太后赏赐的。 早知表情很无辜,谢寸心被暗暗的打了一巴掌,气得脸色都变了一度。 你能和太后赏的比吗?还区区…… “那姐姐就爱莫能助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是让那个什么云庄赶一套吧,我已经穿给她老人家看过了,但我比较喜欢这身,收来看着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早知很大度。 我无意与你斗,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愿你好自为之。早知这算放她们一马了,这素怀一瞧就知道是谢寸笑的狗腿子,那谢寸笑一过来就马上和她站在一起了。 早知还是喝着茶吃着枣,楚溪颜坐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去换身衣服,早知回忆了一下早上折腾的那几个时辰,急忙摇头,不必了不必了! 这时场上第一位少年入场了,楚溪颜贼兮兮的跟早知说:“本宫特意错开了时间,让姑娘们好好欣赏俊哥哥!” 早知一笑,公主殿下深得我心! 这边的素怀和谢寸笑坐在了一起,素怀因为特意去拐了一下桌角,细皮嫩肉的小腿青了一块,直呼:“真不甘心,快疼死我了!” 谢寸笑说:“有没有发现早知变了。” “什么?” 眯起眸子目光射向早知那边,透着精光。谢寸笑笃定的说:“上次我不过掐了她一下,叫得让一朝百官都能听得见,还告到太后皇后那去,这次泼了她一杯茶还能坐的住,这不是她的性格。” 素怀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听闻柳嫁把早知打晕过,醒来后行为举止就有些怪异,而且你看看她这些日做的事,性情大变了?” 谢寸笑道:“柳嫁那女人,她早些年事事都想跟我娘亲争一争,自从她被迫嫁给早敬然后才消停点。自己有了女儿后更是严苛至极,也是下得去狠手。” 早知的注意力全放在进场的小哥哥们身上,三五成群,形单影只,但个个都标致到炸裂,各有千秋。 “我的天,那个穿绛紫色衣服的少年是哪家的,好俊啊,看看那身段那海拔,那眼睛大的鼻子挺的,好帅!” 楚溪颜被早知如此强大的词汇量和陌生的句式给搞懵了,但是夸人是真的厉害!不愧是早太傅的女儿啊,很有才! “那是兵部尚书的李啸的三子,李坤严。李啸家里的七个儿子都长得不错!” 早知目不暇接:“那个那个呢!束着发冠拿着扇子的那位,皮肤好白啊腰好细啊,天呐,好帅!太帅了吧!” 这古代的帅哥个个长的都很有特点,那种就很简单的五官精致,没有现代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妆容,虽然素了点但是仙气飘飘啊! 谢寸笑终于看到早知躁动的一面了,观察了一会,她有种感觉,莫不是因为男的?呀!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素怀一听坐不住了:“知姐姐,你怎么那么激动啊!”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目光吸引过来了,齐刷刷的一片。 楚溪颜“噌”的站起来:“素怀你未必管的太宽了吧!” 早知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行礼:“各位才子面如冠玉,目若星朗,均气度不凡,一瞧就知非池中之物,惊鸿一现此地令小女子心神蹁跹,叹道我南岳王朝人才济济,未来可期啊!” 楚溪颜一呆,这,原来早知说的话能听懂啊,那刚刚那些句子又是哪里的语言啊。 楚白廷打开折扇,微风撩起他的发梢,一笑而后合扇拱手还礼:“早姑娘谬赞。” 其余男子均还礼,熙熙攘攘的一片笑声。 “共勉。” 随即落座,轻轻抿茶,小场面不慌。 楚溪颜小声说:“你和以前可不一样。” 早知砸吧砸吧嘴:“时间在走,人也在变,公主殿下不也是变了吗?” 楚溪颜问:“我也变了吗?” 调皮道:“变漂亮了。” “这丫头!” 楚溪颜比早知大个俩三岁,从小喜欢骑马射箭练武,跟个男子似得,于是搞得到现在都嫁不出去,皇帝愁指婚又不嫁,她看不上。 太后说,这些太平年就让她胡乱来吧。 早知和楚溪颜打会趣还不困,不像以前那么无聊昏昏欲睡,最后楚之轩终于来了。 很好,太子现身,全部都出动。 早知不含糊,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送帕子,任务早点完成就能早点回去睡大觉,于是乎太子前脚进门她后脚就粘上去了。 大家看在眼里,都说这早知与楚令尘有染,今日一看她和太子的感情好着呢哪里来的胡说八道? 你说早知快吧,还有人更快,就跟能闻风一样,早就卡在门那了。 楚溪颜说:“比狗抢食还勤快。” 早知一笑:“姐姐形容很恰当。” 谢寸笑把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楚之轩抬眼看了她一下,没有犹豫伸手就接了,他贵为太子未来的皇帝三妻四妾简直小谈。 “谢姑娘真心灵手巧。”楚之轩是全场唯一一个带下人进来的。 楚白廷摇着扇子走过来:“皇兄好福气啊。嫂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你呢!” 早知挑挑眉,这算是帮我? 楚白廷是七皇子,封号朝亭王,封地万亩。母妃是梁贵妃,也可谓是如日中天。 第十六章 但拆开我懂 早知自然一屁股把谢寸笑挤开,献出她的十字绣的玫瑰花…… 内心其实很忐忑,但是表面平静,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 楚之轩自然而然的搂过她的肩膀,将绣帕放入囊中:“知知送的什么本宫都喜欢。” 现在就是考演技的时候:“我不,你刚刚都夸了谢姐姐,你也要夸我一下!” 洋装很生气的亚子推开太子,这种什么来着,欲说还休的感觉把我的很好。 “好好,我的知知女红了得,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南岳第一才女呢!” “哎,这里本王也表示赞同,皇嫂不仅女红好,还文采斐然呐!” 早知尬笑,这不是乱夸吗,还有您真的不看一下?这可是几日连夜秀的啊! 这时候素怀杀出来了:“既然早姐姐这么厉害,不如拿出来让姐妹们一起欣赏一番。” 楚溪颜挡:“素怀懂不懂规矩,这可是皇兄的贴身之物怎可乱观!” 早知晒笑,这还让不让人玩了,能不能让我来点存在感?啊?我也想试试自己打钢筋的感觉啊! 看起来很爽的亚子? 结束后早知对楚白廷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啧,真好看! 楚白廷玩味的笑了笑,留下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总结一下,白莲花太弱了吧,令人失望! 小杳问了一路,觉得小姐表现还算好。 说回去睡大觉,实际上回家换完便衣又鬼混去了。 早知被小杳带到一条街,满街都是花灯,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这也太漂亮了吧。” 早知一路走马观花,只敢瞻仰,答题什么都就算了,虽然奖品很稀奇,比如外域来的花。 定睛一看,玫瑰?喔,不是。是月季,只是营养过剩的月季。 “小姐那朵花好漂亮啊!怎么这么好看!” “你见过牡丹么?”早知挑眉看这小妮子。 小杳点头,京城很常见的花。 “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小杳瞧着小姐那飞扬的神采,出口成章的自信,举手投足的干脆利落,让她好生佩服啊! 以前的早知只会让她羡慕,此刻的小姐让她很敬佩。 早知浓妆艳抹的那套已经丢弃,等着谢寸笑送新的过来,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早知已经和她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这些小伎俩不够看呐,还需加强。 早知看到有卖花灯的,一个个做成了荷花的样式玲珑小巧,中间摆了个小蜡烛。 火折子、笔墨纸砚,老板那一应俱全。 “嘿嘿小姐,你把你的愿望写在这纸上,放在灯芯下面,把花灯送走就可以了。” 小杳要了俩个,这丫头写着希望爹娘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早知用现代字写着:我有点贪心,希望爱我的人能有善终,我爱的人能得偿所愿。 小杳看不懂,问:“小姐在写什么啊?” 早知神神秘秘的裹起来:“想知道啊?” 小杳疯狂点头。 早知动作夸张的想调戏一下小杳:“我就……不……呵呵呵,楚令尘早上好……” 楚令尘不知何时待在了暗处,一身黑带着斗笠黑纱罩面,早知望见后吓的一哆嗦,直接蹦起来的那种,还做贼心虚的想把手里的纸条插进口袋里,结果发现哪有口袋…… 有点囧。 小杳见早知如此顺着视线望过去,心里一惊,都结巴了:“小小,小姐……刺客,刺客吗?” 小杳这句话,早知又尴尬了,她怎么就一眼就认出他是楚令尘了。 楚令尘从暗中走出来,昏暗的光照得他有点朦胧,仙气飘飘的感jio。 “枣子晚好。” 小杳反应过来,顺了口气,原来是尘王呢,话说小姐蛮镇静的哈,但是为什么脸还红了。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早知点了一下头,又摇头,把自己弄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傻不拉几的。 早知脑子一片混乱,她还为没有在赏黛庭上看到楚令尘有点失望呢,此时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了?怎么就有点梦幻呢。 “尘王也出来逛花街吗?”小杳和她混出了同样的气质,见到王爷问好都忘完了。 楚令尘不介意:“嗯。” “小姐我们去放花灯吧!” 早知看了一下小杳,刚刚她对楚令尘的态度让早知有些不喜。 小杳也是跟了她一俩个月了,这个厌气十足的目光让她一激灵,急忙回忆了一下刚刚她做了什么,尘王,对! 急忙将功补过:“小姐您的绣帕快掉了。” 经小杳的提醒早知左掏又掏的把绣帕翻出来了,随即喜气洋洋得递给楚令尘:“喏,这是给你的!” 又觉得这黑纱肯定挡着楚令尘的视线的,索性抓过他的手腕,然后塞到了他的手里。 楚令尘迟疑了俩三秒,然后看也没看就放进袖口了,早知有点失望,他咋不看看呐,老娘的“十字桃花”的绣法还等着被夸呢!你咋跟那傻不拉几的楚之轩一模一样! “你不看一下吗?” 楚令尘想了一下,然后翻出来看一下然后又揣了回去,早知急不可耐的问了句:“没什么感觉吗?”她可是给楚令尘秀了大大的爱心呢! 楚令尘抿着嘴唇,随后缓缓吐字:“还好。”他看不懂那红红的一片类似于圆圈的东西到底秀的是什么 “哈?”早知想不通了,“不是,你看懂这个秀的是什么了吗?” 小杳嘴角微微抽搐,她都愣是没看懂就不要说楚令尘了 楚令尘思考了几秒钟,对早知说:“没有”语气里带着笑意。 “啊!那就是爱心的意思。”寻思着,楚令尘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心吧,于是又道,“你知道赤子之心吧,这是类比心脏的一种形状!” “爱心啊。” 早知自然而然的嘴角上扬:“嘿嘿嘿,对。” 小杳推了一下早知,悄声说:“小姐您这也太……爱……” 早知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是有一点露骨,问了一下:“楚令尘懂爱心什么意思了吗?” “没有。” 早知递了给安心的眼神给小杳,然后楚令尘又来句:“但拆开我懂。” 第十七章 爱慕你的那个姑娘 “哎,不是这玩意不能拆,不是就是拆开……”好像就是那个意思,早知要咋解释?我的天…… 老板在旁边吆喝:“小伙子要不要来一个花灯,可以许愿的!那个爱慕你的姑娘都买了四个呢!” “老板!”早知扶额,要不要这样添乱。 小杳急了:“老板不要乱说。” 老板都懵了,他说啥了,急忙解释:“是可以许愿啊,但是心诚则灵!” “不是那句!” “喔喔,对对……你看我。”老板嘿嘿一笑,又丢了枚炸弹,“小伙子,爱慕的那个姑娘只买了俩个花灯,这位小姑娘也买了俩个!” 这回对了吧? 纵使早知脸皮再厚,也没到那程度啊,头都快低到地上了,拿着花灯头也不回的走,逃也似的,小杳忙着跟上。 楚令尘朝老板轻轻点头,然后仔细的看了花灯起来。 老板轻轻摇头,现在的小姑娘脸皮真薄,不过这位小伙子咋还不追上去?难道,对人家不感兴趣? 目光奇怪的打量楚令尘,结果没过三分钟刚刚那小姑娘又出现再了他的视野内。 “走吧,我们去放花灯。”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样玩的? “你喜欢花灯吗。” 早知走到半路又发现那个呆子没跟上来,又气鼓鼓的跑回去找他,脸都没得了…… “啊?” 楚令尘拿起一个花灯在手上:“要不全买了吧。” “我不……嗯……” “哈哈哈,小伙子不错!我这就给你们包起来,亲自帮你们提去河边放!” 早知还抱着俩个花灯,傻兮兮。为毛感觉自己更像小时候脑袋被撞坏的那一个? 早知和楚令尘并排走在一起,小杳跟在后面叫苦不迭,她见证了刚刚自家小姐那一系列沙雕的行为。 不为刚刚老板的那一翻话恼火,更急的是,他们走在一起要是被认识的官宦家儿女认出来,此后的风言风语肯定是满城都晓! 还有小姐送的爱心……这不是直勾勾的表达那个啥了嘛? 但由于刚刚那个眼神,她真的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的小姐,让小杳有点怕怕的陌生感,还有护犊子是认真的! 老板可活泼了,他叫谷子,土生土长在京城,靠这个手艺吃饭,家里有一对儿女,不愁不愁穿,但也不富裕。 有谷子叽叽喳喳一路也不算尴尬,他介绍花灯怎么做,还说要教自己儿子。 不管哪个年代,真的饿不死手艺人,早知颇为感叹。 他其实今年也就二十来几,有市侩的圆润,却也真诚。 “哎,姑娘知道楚令尘尘王嘛!” 早知扯了扯嘴角:“知道。” 谷子好像要跟他们分享多大个秘密一样:“听说他还没有娶妻哎。” 早知笑出声,很想知道谷子接下来要整什么幺蛾子:“是吗?一个王爷都没有妃子嘛!” “是呀!” “为什么啊?” 谷子想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当年穆氏可是美名三朝,有如此绝色的母妃,平凡的女子整能入他的法眼。” “是这样啊!”早知接话。 “还有一点,尘王可是我们南岳王朝的守护神呐,他风华正茂的那几年,天子脚下的京城几乎家家夜不闭户,不怕贼连鬼都不怕,摊子放外面丢了会有士兵给你找回来,好多人都因为他的名声去参军。不过可惜他的爹死了都不放过他,硬生生把囚禁在宫中。” “难以想象,哪位女子会与他堪为绝配。” 早知抬头看了一下楚令尘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想终结这个话题:“哈哈哈,河边快到了吧。” “对对,快到了!哎,顾着聊天忘了。” 谷子把花灯放下,一个个罗列开来,小杳帮忙,早知问楚令尘:“你要不要写个花灯。” “我没有。” 早知一虎:“我对你有愿望!”提笔就是一行:楚令尘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下去。 “呐!”早知递给楚令尘看,让他自己挑个花灯,放在灯芯下面,然后弄火折子点灯芯。 楚令尘看了一眼写的什么,无比听话的照做,她也在忙手里的那一个。 谷子也写了一个,楚令尘付给他银子后他就收摊回家了,路上还买了俩串冰糖葫芦。 三人目送着一行花灯渐行渐远,河边放灯的人开始变多,早知他们即使脱身。 来到通亮的街上,楚令尘穿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袖口和裤口都被绳子绑了起来,难怪小杳会把他认成了刺客,加上这一身黑,的确很像。 很干练,把他挺拔的身姿衬托的淋漓尽致,肩宽腰细,大长腿。他要是刺客,也是最帅的那个! “哎,楚令尘你不知道那邀月楼的门槛有多高,天哪,都到我波棱盖了!”早知拿着拨浪鼓,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小杳说:“人家邀月楼的小斯拿着凳子的,小姐您硬生生的给跨过去了!” 早知一尴尬:“哎,我那不是没看到嘛。” “楚令尘我跟你讲哈,我本来是要跳过去的,但是到面前之后我怂了,因为我那一身装备,几十斤重的玩意,我怕我一跳,不是它散架就是我散架啊!” 楚令尘说:“邀月楼是什么。” “是吃饭的地方啦!冬枣好吃,改天我买来给你尝尝。”早知对他眨巴眨巴眼。 楚令尘把她头发拢到后面去,然后说了声:“好。”早知完全没有丝毫不适应! “我等几天就要去皇宫住了,这样我就能来找你玩了!” “是吗?”楚令尘的语气里有高兴,早知听出来了。 “对呀对呀。”眼睛了有星星。 逛了一会街,早知有些乏了,楚令尘不吭声,就听她讲些好玩的事情,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也不妨碍心情愉悦。 回到府上后小杳伺候她洗漱:“小姐您跟尘王在一起的时候真开心。” “是吧,但是楚令尘好像听不懂哎。” 小杳说:“尘王有点傻,所以很多东西都不太明白吧。” “他不傻。” “明白小姐。” 翌日。 早知被唤起来了梳洗,昨天玩累的她还赖床,睡姿极其不雅观,小杳侥幸夫人不来看小姐,不然又得挨打。 第十八章 半雨半晴 百般无奈,早上没有胃口加上又是极其清淡的饭菜,吃上俩口居然有点倒胃口。 吃完饭早知被柳嫁叫到了她自己的屋里去,不让小杳跟着。 进去后早知实在有点困,开口:“娘有何事?” 柳嫁弹了弹衣角上的灰尘说:“你不是要进宫去了吗,小杳一个人可能伺候不过来。” 早知有了点精神:“宫中应该会有婢女吧。” “如果你想用宫里人就回不来了。”柳嫁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话是贼吓人。 早知看电视剧里面宫斗宅斗,机关算尽聪明绝顶,她都奇怪了,明明一个个牛逼炸裂,咋就用到抢男人上去了。 你看武则天就很有觉悟。 “好的娘。” 柳嫁叹口气:“哎,都怪你爹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这让你怎么跟那些尖酸刻薄的毒妇们争来个位置啊。” 以前的早知说不定会挂,但现在也有可能挂掉。 因为她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进宫后自然分晓。 小杳怎么说呢,她的确从早知一开始就跟在身边,但她对以前的早知的执念太深也算是个忠心的主。 她娘送了早知俩个婢女,其实说是婢女但身上那股习武的英气还是很足的。 “半雨和半晴是你分姨收留的俩姐妹,从小在乡下长大,昨日我才接她们回来。” 早知明白柳嫁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培养心腹。 “她们在乡下的时候住在少林寺的脚下,与那些来来往往习武之人多有接触。” 柳嫁朝她们点头,随即俩姐妹跪下给早知嗑了个头:“小姐好。”一挑眉,四川话的味道? 早知:“起来吧。” “她们对伺候人还不熟悉,你让小杳教她们吧。” 早知带着她们俩下去,果不其然妹妹半雨开口就有一股四川幺妹的味道:“哎小姐,我们要ji哪嘿住啊?” 半晴拍她脑袋:“不好意思哈小姐,我们俩姊妹刚刚到城里面来,有点不习惯,说嘞话我看你们都好像听不懂喃!”正宗的川普话。 早知笑了笑:“无妨,我懂。”开玩笑,她虽然是个大东北妹子但在四川教书,这俩种语言出了名的能同化外省人。 一个粗点接地气,一个亲切有温度,四川人不是逮到哪个都要喊句:“幺妹来我们这得耍嘛!” “哇,那就好!我还怕小姐听不懂我们讲嘞话,不要我们呐。” “哈哈哈,怎么会。” 俩姐妹憨是憨了点,但给早知感觉很好。 “小杳。” 小杳在扫地闻声急忙应:“哎,小姐!” 半雨看到小杳过来,悄咪咪的跟姐姐说:“她会不会也是小姐哇,这儿嘞人咋一个个都穿得那么乖呢。” “嘘,莫讲话!” “小杳这是娘给我的下人,她们还没学宫中的礼仪你从明天开始慢慢教她们。” 半晴扯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衣角,又说:“听到没得,让你好好学,表ji偷懒!” 小杳看她们俩姐妹窃窃私语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又说:“好。” 早知为了不让小杳多心,又说:“我的起居生活还是你负责,她们俩会点功夫,娘让她们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好的小姐!”语气明显轻松了一截。 小杳感觉到了早知的变化,小姐昨天晚上的那个眼神都让她伤心了好久。 她觉得小姐就是应该配最好的,就应该嫁给太子殿下,而且小姐不也喜欢太子殿下吗。 现在变了吗? 小杳带着半晴半雨去下人住的房间,路上遇到了早知她二哥手下的一个婢女,被早魏宠的无法无天,如果早知在这里一定会记得那日她要进宫去见楚令尘找早魏,碰到个翻她白眼的婢女就是她。 下人也有暗斗,龌龊的事情干的可不少。 小杳赶忙撤到一边去给那位婢女让路,半晴半雨也跟着让。 “那个也是跟我一样的蛮?” 小杳问:“什么意思?”半雨的乡音太重了,小杳一时半会听不懂正常。 “就是,她是不是也跟我是一样嘞。” 半晴跟半雨说:“你看看人家脑阔上带嘞花花儿,咋阔能跟我们一样嘛,真嘞是,不动脑壳蛮。” 这次小杳听懂了点:“她是早二公子的婢女,很快要升妾了,所以我们不能冒犯她。” “喔喔,晓得咯晓得咯!谢谢妹娃哈,你长的好乖喔!” 小杳听不懂,对她们的夸奖就无福消受啦。 接下来这几天这俩姐妹可把小杳气得个半死,给早知上个茶半路上嚷:“我嘞吗耶,好烫喔,端不住啊!”然后洒了早知一身。 成蹊写几页的字也被毁于一旦,气得他脖子粗脸红的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早知乐呵呵的说:“没事没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小杳把半雨带下去,边责骂:“我让你端着茶船递过去就行了,你干嘛给分开拿过去啊……” 早知让小杳在家教半雨半晴,自己和成蹊乔装出门,去京城最大茶楼,北仙楼。 她二哥去青楼后最喜欢用北仙楼当挡箭牌,因为北仙楼乃天机楼所开设,虽然朝廷不管但也没人敢造次。 里面有说书先生绣口一吐便是整个江湖,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文人墨客齐聚论天说地。 进门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前面是凳子市井小民也可入内,雅座在楼上。 说书先生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手上的案板拍得“噔噔”作响,气势如虹。 一里哇啦的讲了三四句,楼内的掌声如潮。 早知居然在里面发现了流浪汉,还有酒鬼,甚至六七岁的小孩。 真当是其乐融融,异常和谐。 成蹊和早知一瞧就是气度不凡之人,他们一落座就有小二上茶,成蹊轻车熟路的问:“这个时辰,文榜该更新了吧?” “客官稍等,我去取谱子给你。” 早知不懂问:“啥谱子啊?” “天机楼的‘十榜’书啊。” 啥玩意,听不懂。但早知也没多问,因为她感觉成蹊的语气,这本谱子应该是人人皆知的东西。 翻开书,第一页的纸正中写着俩字:文榜。 第十九章 尚秋年 成蹊看了一下,摇摇头,语气有些惋惜:“今年的早太傅退到了第六啊。” 早知一听,赶忙翻开,果然她爹的名字定格在第六那里,第一名是位女子的姓名叫秋穆。 “这秋穆何许人?” 成蹊道:“她是一位逍遥散人,乐在人间快活,变幻不同的身份,传说她长生不老,能去体验不同人的人生,感受人间疾苦,虽然有些颇为传奇色彩,但她霸榜三十年有余了。” 早知一惊,神仙呐! 接着就是才榜,成蹊说:“这个榜都记录的是天下的天才童子童女,榜一是尹黄银,是户杀猪匠的女儿,她聪慧过人且很能赚钱,‘富榜’上的第一名也是她。” 接着成蹊又添了句:“尘王从三岁就开始霸榜,到他的年龄无法计入童子时才退了出来。” 接着就是,武榜、舞榜、貌榜、资榜、情榜、难榜、遇榜。 这些榜中除了舞榜和遇榜以外,楚令尘居然全是第一名! “武榜自然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尘王下面的每一位都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呐。舞榜自然是跳舞最为迷人的女子,星斗王朝的女子温柔似水自然居多。而貌榜,这自然不用多说。资榜是你的天资,情榜是情劫据我所知尘王之所以能上榜多半和他的母亲有关,难榜和遇榜一个是多灾多难,一个是出门能捡到钱走的好运。” 嘛呀,长见识了。 “为啥天机楼所撰写的十榜就可信服?” “他们就是做情报的啊?小姐你不知道吗?” 早知尴尬的捏了捏耳垂上的耳洞:“嗨,人都有记忆力差的时候是不是?” 台上坐着的说书先生站了起来,朗声:“楼上雅座有位公子有件事困惑已久,若有人能解了此惑,可上他雅座喝酒。” 大家熙熙攘攘的,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有个乞丐在每桌上蹭吃蹭喝,好在大家都没怎么呵斥他,似乎习以为常。 乞丐是乞丐,衣服破破烂烂的,但身上没有异味,头发虽然乱糟糟的但没有污垢,而且衣服洗得发白。 早知们桌上有糕点,他勾着腰杆来查看了几番,来来回回的,好像因为早知和成蹊是新人,生面孔有点胆怯。 早知笑着招他过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吧。” 这里的没张桌子上的位置和茶水点心都是收费的,如果让他来这桌意味着要再添杯新茶。 乞丐摇摇头,但走了过来,想拿糕点。早知看他手脏兮兮的,用块帕子包着,还抓了几把花生放在一起,包好递给了他。 早知笑眯眯的说:“拿着呀!” 乞丐伸出手,虽然脏兮兮的但是指甲里面没有泥垢,很干净。有点不像是寻常乞丐,早知和成蹊对视了一下。 成蹊让小二添碗新茶,早知说:“一起坐吧!茶叫了。” 小二似乎和他蛮熟的,一起劝道:“小尚坐吧,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心善的爷,今天就不用站着了。” 成蹊问:“他一直在这里吗?” “去年大年三十我们家掌柜收留他在北仙楼里住了一夜,往后每天他都来,晚上就回去,就喜欢跟客人要点吃的。”小二添着茶说。 乞丐很听小二的话,乖巧的坐到了早知的右边,没有喝茶而是拿着早知给的糕点在细嚼慢咽。 台上的说书先生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这是雅座客人的疑惑。” 大家对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无感,都是娱乐玩玩而已。 早知笑道:“那,你们雅座上的客人一定没有被打过。” 这场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早知他们坐的位置有点近,被说书先生听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陈述一遍:“喔,我正前方的客人说,我们雅座上的客人一定没有被打过。这是何故呀?” 早知站起来,说:“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人被打了后的地方会先红吗?原理是一样的呀。” 随后又添了句:“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是因为酸性的花青素可以改变光波光波的长短,越强就会越红,反之亦然。听得懂不,听不懂算我白说。” 早知很无奈,在古代没有科技的情况下解释花儿为什么那么红,除了想象真没有其他理由了。 果然很无脑。 楼上传来声音:“这位姑娘说的真好。”大家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然后大喘气:“可是我听不懂。” “我知道你听不懂。” “那姑娘可否再想个答案呢?” 早知火了:“哎!都说了是因为花青素的酸碱造成的光波长短程度来表现颜色的,这是物理学和生物学,你又没学过,我说了你又不懂,不懂还问,不然你打自己一拳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先红?是不是不杠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成蹊拉了拉早知的衣角,这姑奶奶怎么这么生猛? 早知忽然发现自己言过了,周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脸瞬间给憋红了,呵呵一傻笑:“大家别介意,继续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落座后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是那个乞丐,早知说:“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的。” 乞丐摇摇头。 楼上雅座的客人被早知呛了一下不吱声了,说书先生又开始天花乱坠的讲故事。 成蹊问乞丐:“你叫什么啊?” 乞丐想了想,才回答:“尚秋年。”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少年,早知接力:“你是哪里人啊?” “不知道。”尚秋年迟疑了很久才回答。 早知见他警惕心这么强,就让成蹊不要问了。瞧了一会,职业病犯了:“那个尚秋年,你现在正直青春发育期间,要把腰杆挺直喔。” 说着手还想去拍一下他的腰杆,这可怕的连锁反应。 尚秋年没理她,早知的职业病犯了不治好是不能收场的:“听话好吧!” 第二十章 秋意浓 早知准备和成蹊要走的时候,尚秋年说:“姐姐,明天你们还来吗?” 早知想了想,给了小二明天的一个座位钱,其实尚秋年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了,所以一点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动手能力也为零,如果没有人启发他,可能一辈子只能当个乞丐吧。 早知顿时有些惋惜。 小二说:“我们楼不兴许定位置,但看着你是给小尚定的份上就通融一下了。” 成蹊说:“为何他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谋份差事做,还在乞讨?” 小二呵呵一笑:“这小尚身子骨比女人还软,抬不了东西搬不了重活我们掌柜不要他,再说了他还有点榆木,这里可不能收这样的人。” 小二想了想,又说:“不过这小尚记东西很厉害,过目不忘的。上一次我们这有桌客人玩围棋,不小心打翻了,他在旁边了看着居然给人家复盘了!我放的什么东西,只要过了他的眼,就一定不会丢,除非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挪过位置。” 早知的眼睛唰的亮了好几度,瞬间跟个灯笼似得。 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啊! 急忙说:“那我们明天还来,还来!” 给他们添茶的小二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我们楼上雅座的客人请你去坐坐。” 他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都露惊讶的表情,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介莽夫,不过出了个风头居然被雅座上的客人看中了。” 早知不想去,顺着这句话就下去:“哎,这位兄弟说得对,我们俩兄弟不过是一介莽夫,去了雅座可能会惹客人不快,小二为了你家生意考虑,我还是不去了。成蹊我们走!”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刚酸的那个人傻眼了,一堆幸灾乐祸的人看着他,雅座上的人不是权大滔天的贵人就是富甲天下的土豪,更有十榜在位的人,这得罪的不轻啊。 北仙楼的雅座就是一间厅房,一身黑衣的男子目光眺望早知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弯弯。 “家主他们还会再来的。” 黑衣男子的样貌不是很好,但是气质独绝。 “嗯。” “家主,秋年可是你看中的徒弟。” 男子笑了笑:“这不还没收嘛。” 早知刚刚回府到自己的庭院就听见半雨的大嗓门:“小姐你回来啦!搞快点,切饭咯!” 小杳急吼吼的跑出来:“说多少遍了,那叫用膳!” “小姐,夫人去布庄看绸缎去了。早太傅还没有回来,早公子不在,要不您先吃。” 早知洗洗手,拉着成蹊说:“好,我去换身衣服,成蹊一起啊!” 成蹊有点不知所措,这陪读怎么能一起上桌呢,结果早知来句更炸的:“半雨半晴和小杳一起啊!” 半晴半雨不懂规矩,叫吃饭就答应,小杳跟早知也有段时间了从刚刚的不接受到现在慢慢适应,也搬上来了板凳。 “成公子别拘谨,您和小姐处久了就知道了。”小杳还苦口婆心的劝起了成蹊。 于是五个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从狗洞钻进来蹲到了她们都桌下面,摇着尾巴等吃的。 大厅外的树木枯黄,叶子落在青砖上,花草盎然。 快入秋了,早知喝了碗银耳汤暖胃,热腾腾的感觉从胃扩散到四肢百骸,在脑门打转,上头啊。 秋日胜春朝,且岁月静好,再一聚就不知桌上会少了谁,又多了谁。 离进宫的日子还有俩天,早知像平时一样没事赏赏花,看看蓝蓝的天,同鸟瞎讲,偶尔练习一下女红,还不忘看书练字。 本来清闲的日子在这寂静的夜里打破了,早知去书房看爹,路过了早魏住处遇到了那个曾经翻她白眼的小婢女。 半晴:“小姐我们几完书房有得哪嘿耍啊!” 小杳说她:“一天尽知道玩,到现在连个衣服都不会洗。”小杳已经基本了解了四川话的大概意思。 “小杳啊,那个活哪里是我们粗人会弄嘞嘛,你说端茶倒水还好,那个洗衣服,那么多件还那么厚,不得行不得行……” 早知笑着说:“去宫里了有人给我们洗的。” “那贴身之物呢,小姐!你就老惯着她们。” “哎哎,哪嘿惯倒我们咯!我跟我妹妹还是很努力在学好不好,只是有点木,慢一点就是咯。” 她们俩一言不合就要怼起来,早知气笑了:“好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进入耳朵:“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吵。” 早知皱了一下眉,看到熟悉的面孔,呀,我都忘了你翻白眼的事情,今天亲自撞上来帮忙回忆回忆? 小杳硬气:“怎么跟主子说话呢,这天是怎么了,尊卑都分不清楚了。” 那女的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杳:“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你就会个狗仗人势,平日里见到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 “你……” 早知说:“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又是二哥的风流债呢,怎么了是肚子里有种了还是快进我们家门了?” “呵呵,妹妹你别说,我要是进了这早家的门,你还得规规矩矩的叫我一声嫂子呢。” 这话也说的不害臊,早知打嘴架,从高中加人辩论社开始到职业生涯,就一路开挂,无人能敌,这么个小角色还呛她了好几下,这就不能忍! “想当我嫂嫂的人从京城排到元城呢,你一个下人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未免太可笑了,我都看不上的人我娘会容忍你,我二哥不过就是看着你有几分姿色,把他收拾得好,宠幸了你一下,你倒好就有这妄想了。” “别跟我讲话,晦气!我们走。” 小杳表情窃喜,小声跟早知说:“小姐威武!” 还没走出三米,那女人忽然又说:“我说妹妹你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在放花灯的护城河遍见过呢。” 早知一皱眉,回应:“你怕是认错人了。” 女人俩三步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冷笑:“要是夫人知道妹妹七夕那天出去和别的男人幽会,会怎么办呐。” 第二十一章 责罚与顶嘴 早知嘴巴一抿,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说你认错人了。” 这女人居然看到了她和楚令尘见面了,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 小杳扯了一下早知的衣角,跟她摇摇头。 去书房路上早知因为心烦意乱被石头绊了俩次,小杳扶着她:“小姐不要急,尘王是带着斗笠,林慧不可能看到是他。” 不愧是跟了早知这么久都人,她担心的事情都知道,出去和男人幽会不要紧,就找早二哥打掩护说是护卫就行了,如果被认出来上楚令尘那就惨了。 半晴说:“小姐尘王是那锅喔?” 小杳说:“小姐的心上人啊。” “胡说,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啊!”都这样了这小妮子还要添乱,不成气候,但是也没错,嗯…… “哈哈哈,反正小姐喜欢谁我就向着谁。” 早知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说:“孺子可教也!” 剩下半晴一脸茫然,不懂早知和小杳之间的哑谜。 这事烦了早知一晚上,到深夜了才入梦。 早知按时去吃早饭,桌上难得聚齐了早敬然柳嫁还有她二哥早魏,早魏一和她照面就疯狂的用眼神传递信号,早知点头表示了解。 早魏心里破口一骂,你知道个屁,这事情多严重啊,关系到你的身家清白,还有早家的脸面呐! 早魏晒笑:“妹妹来坐我身边吧。” 柳嫁今天没有等早知就开始吃饭了,早知看她娘眼底的黑眼圈和额头上隐隐约约冒起来的青筋,不安更加强烈了。 接着柳嫁一拍碗筷,把全家人吓了一跳,早知更是一下跪到了地上,弱弱的说:“娘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怎么了!” “一个女儿身,七夕那天私自跑去幽会男人,是出息了吗?” 小杳第一次见到夫人如此失态,心想这事情大发了,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夫人消消气。” 早敬然也慢慢的开口:“你娘亲跟李将军的妻室去买绸缎,可听人家说一个黑衣男子帮你付了花灯钱。” 柳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有,小杳你身为早知的贴身丫鬟,不劝解自家小姐还同流合污,自己去戒堂领尺子!” 早知一听要打小杳急了:“娘,娘,那个男子是二哥派给我的护卫……” 柳嫁打断:“够了!早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变着法来骗你娘!” 小杳被五六个家丁围住,恐惧瞬间爬满她的面容,那戒尺有一指的厚度,打在人身上条条见血,一尺下去,疼得她掉了半条命:“啊……不要打了,啊!不要打了,我求你们了……” 早知跪着走过去让家丁不要打了,柳嫁说:“把小姐推开!” “娘,娘,这不关小杳的事,是我让她做的,娘!” 小杳声音都哑了,汗水淌了满脸颊,那尺子还在无情的挥,不行的这样小杳会死的! 早知站起来使劲的撞向那些家丁,奈何这副身子软弱无力,跟棉花糖撞到铁板上一样。 早知眼睛都红了,直接吼了出来:“柳嫁你别逼我!” 这一声,让早魏一怔,心中的答案瞬间揭晓了。 披头散发的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眸子充血:“给我停下来!” 几个大男人被她这凌冽的气势吓到了,手中的动作都僵硬了几许,打了几下就下不去手。 “柳嫁当年的早知早就被你一巴掌扇没了,现在的我能回敬一巴掌,替我自己还给你的。” “你是个什么母亲,一辈子都在和人争,连女儿都放过。” 柳嫁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浑身都在打颤。她心中的女儿不是这样的,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变了? “娘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啊,妹妹!娘她真的对你花了很多心血啊。”早魏开口,扶着柳嫁。她这妹妹句句话都在戳她亲娘的心啊。 “呵呵,可别了吧。我曾经见过一个孩子因为他娘的一句‘都是为你好’自杀的,什么叫为我好?你不过就是在李将军妾室面前丢了面,来找我要回来罢了,就算是我出去幽会男人那么简单浅显的处理办法,您想不出来吗?我弹琴,弦断了,您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巴掌,您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你的虚荣心在作祟还是真的为我好。” “您的知书达理,在我身上没有体现过半分。为了让我下次不犯,用小杳威胁我。您知道小杳跟了我多久,我从小和她玩到大早就看得亲如姐妹情同手足,拿我的弱点来威胁我,您看看这像是至亲干的事情吗?” 早敬然,在古代,最讲究繁文缛节一个苦读人,今日把手里的碗筷摔到了地上,掀了桌子,满地狼藉,粥和菜汤流了一地。 “今天闹够了吗,够了就散了吧。” 柳嫁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穿过早知,凝视到砖瓦,风一吹树叶落了满地,渐渐模糊。 她的女儿背影正在渐行渐远,消失在天边,她伸出手想摸到她,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早知从来没想过,她不是柳嫁的女儿,亲娘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她究竟是鸠占鹊巢,还是来替早知继续来完成这个身份的人呢。 在古代,就算是平民百姓的有婚女子,在外与其他男子有纠缠与瓜葛,缝人就知此家人教女不孝,孩子不懂,家内老人不成气候,丢的可是一个家的脸,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 何况早知生在的是太子老师太傅家中,她还是嫡女。此事如果被皇帝听闻,一定就是灭九族,大幸就是只在民间传,平民百姓只会说早太傅连自己女儿都教不会,还教我们的未来皇帝统治者? 而早知不知道的是,早敬然这辈子最在乎就是他的这个家,还有就是名声。 早家世代书香,个个先祖都光明磊落,随便拉出一个都是人尽皆知的大贤臣,而怎么就到了他这里,就全毁了…… 柳嫁知道所以把这些看得比什么重要,以前的早知也知道,所以柳嫁对她再严也不会顶嘴,只会默默攒劲,她是早太傅的女儿,她的爹可是教皇室的。 第二十二章 跪 就连小杳,从小耳渲目染也对这些颇为在意,所以一直会提醒早知注意这些那些。被束缚,规规矩矩,所以很古板。 而现在的早知,没有跪过灵堂,没有背过先祖的事迹,更没有抄过几千遍七千多字的家规,谈何感同身受。 到底是谁的错啊。 小杳伤得很彻底,浑身都是血污,皮下出血。昏迷不醒,早知望着她有些出神,脑海中还回荡着小杳晕过去前的一句话,虽然气若游丝但是足够斩钉截铁:小姐,你不能这样说夫人。 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成蹊来看早知,见她一直在出神,出声安慰她:“大夫不是看过了吗,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能去皇宫没她陪你。” “不是。”早知被成蹊的声音惊了一下,从凳子上起身。 成蹊疑惑:“什么?” “喔,没什么。” 见早知神情恍惚,成蹊只好让她好好休息。 家里闹得这么大,而外面愣是不知晓,家丑不外扬。 其实那件事早就被柳嫁圆过去了,就像早知说的那么简单的方法柳嫁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早魏也来了,他没像成蹊一样逗留一下就走了,而是搬个凳子坐了起来,等早知回神他都坐了半柱香了。 “妹妹还没有想通吗?” “二哥。”早知也不知道要想什么,该想什么,脑子一团乱。 早魏自己给自己泡了壶茶,他招呼早知过来,给她也满上一杯。 茶香四溢,一杯下肚,四肢百骸都被温暖席卷。 “早知觉得你二哥怎么样?” 早知看着碗中的茶,沉思:“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四处烂桃花……” 早魏一口茶差点没卡挂掉,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来羞辱自己。 “咳咳!妹妹!” 早知耸耸肩:“好吧,虽然不务正业但是能拿到天牢钥匙,游手好闲却从不问家里要钱,四处烂桃花却在世人口中还算世家好子弟。” “妹妹可知道,这京城四少,个个花名满天飞,你哥哥虽然占了个名额但却是好名声。” 早知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算自夸吗? “我是庶出,但也是早家的子女。妹妹没发现吗,爹虽有几房妾室但个个耳根子极软,均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都是好姑娘。” 早知回忆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们家之所以个个都如此,是因为早这个姓氏。你以前可是背过先人们事迹的,早家十代,代代都是文臣,个个都是被书香熏陶出来的人才,辅佐的君王都是贤君。早家,在世人眼中就是规矩的典范,子女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和皇室有一样的荣誉。” 早知知道,有句话这么说的,你只有比别人更牛才能去教他。 否则,凭什么。 而早家可是世代教君王的,换句话说,在言行举止和道德观上,是比帝王更高的。 仿佛豁然开朗,一切都有了答案。 早知亲自去请罪,她跪在柳嫁的屋外,门窗紧闭。 半雨半晴俩姊妹,同她一起跪着,外面艳阳高照,虽然是秋天但今天天气异常好,早知背对着太阳的,这细皮嫩肉的,脖子都晒红了开始发烫。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ji嘛,等哈嘿儿夫人气消了,说不定就理你了噻!”半晴担心的 “就是噻,这锅样子也没得办法嘛。” 半晴半雨积极的开导早知,早知鬓角冒汗,早上很冷,穿的很厚实,没想到这中午就热成这样。 “跪着!”银牙一咬,铁了心的。 早知身体摇摇晃晃的,一阵一阵的恶心让她有点撑不住,毅力可以但身体不行呐,脑袋发懵她都感觉再这样她又要穿回去了。 不过,想想,再穿回去也挺好的。其实小学老师超级轻松,时间充足,很悠闲。 “小姐你不要这样子,我好难过喔……”说着说着眼泪还下来了,早知白眼一翻,老娘还没有哭你们倒还抢先了…… 咬咬牙,腰酸背痛,下半身发麻,脑子还晕乎乎的,早知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打起一点精神。 似乎掐的太重了,早知捂着被掐的地方使劲肉肉,女人狠起来掐死自己真不为过。 早知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旁边的半晴半雨身体素质比她好,跪着都能昏昏欲睡,她就不行了,她感觉自己要是再晃一下就会倒地不起,晕过去。 早知眼睛一闭一闭,突然间身子就软了,眼睛一闭其实思绪还在,能听到半晴半雨俩人的公鸭嗓叫唤,但眼皮就是睁不开,身体在移动早知有感觉但就四肢是不听使唤的那种,僵持了一会才彻底没意识昏了过去。 其实人的身体是最先崩溃的,思绪还会蹁跹一会才会消失。 她至到进宫都没有得到柳嫁的原谅,她甚至感觉她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了。 此次进宫非死即伤,如果能再出来的话,再说吧,早知的身子已经探进了马车里。 柳嫁看着马车轱辘卷起的烟尘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人海当中,才转身回府。早敬然与她照面,抬手扶着她:“夫人明明舍不得知知这孩子,又是何必呢。” 柳嫁闭着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忘了林碑说的话了吗?” “可是这……” “太傅呐,我们不能成为她的负担。”今日的秋意凉气斐然,柳嫁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背后是一片已经死去的枯叶。 早知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环境让她集中不了精神,有些劳累,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 半晴拉开帘子跟早知说:“小姐,夫人在后头看我们嘞。” 早知揉揉眉心,抿着嘴,点了点头。 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一步步安排过来的,如果你走偏了哪一步就会有个类似于坑一样当你掉下去,又安排跳板让你回归原位。 原本这个早知就有一个按部就班的轨道,但似乎就是因为她一出现所有一切常规都被打破了。 难道有人看出她是穿越来的了? 第二十三章 环环 脑海中排列了一下顺序,第一个就是柳嫁其次是楚之轩,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教了十几年女儿的娘,早知有什么变化他们一清二楚。 楚之轩的确有手段,但早知感觉他已经被摸到底了,难道只是表面现象? 又听到了久违的敲木板都声音,压抑的感觉随即而至,“一入宫门深似海”涌上心头。 早知理了理衣角,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踏着青石进入这场游戏当中,不再当npc。 皇后柳苒苒亲自来接她,与她娘有着几分相似,但柳嫁是雷利之色,她的姐姐却温柔似水。 那一汪秋水之眸荡漾着柔情,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蹁跹的姿态,一国之母的风范。 “知知在宫中若有何事记得来找本宫,妹妹把你托付给本宫,那就不能吃苦。”吴侬软语很好听。 早知心都快化了,天呐什么叫女人,这才叫女人啊! “娘娘好温柔!” 早知一副花痴样惹得柳苒苒身边的贴身宫女笑出了声:“娘娘知知三岁时见您也是这副神情呐。” 进入了东宫。 前面有个队伍与她们相撞,虽有轿但也靠边。 早知咂舌,皇帝后宫佳丽如云,个个美若天仙,果真不假。 只是这位美人魅气太重,有些许风尘味。 “皇后娘娘金安。” 生得一张心形脸,双眸上挑,嘴唇偏薄发际线略高,活脱脱一副狐媚样。 腰枝盈盈一握,穿着还算得体不张扬浮夸,行礼端庄恭敬。 早知还礼,但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只是微微侧蹲着,等柳苒苒开口,她二人才起身。 “安美人今日真当空闲。”柳苒苒柔声道。 “娘娘笑话了,这位是知知吧。” 早知赶忙道:“美人好。” “娘娘有空让知知来我的芳斋玩上一会可好?” 柳苒苒颔首,早知才接话:“空了定来。” 宫斗剧看多了,老怕一句话不对就嗝屁的戏码,所以贼小心翼翼。 打完招呼互相擦肩后,柳苒苒身边的宫女跟早知说:“小姐您与那些人不一样,若不喜就少接触。” 早知微微颔首,她有点摸不清门路。 路过御花园,这里的假山成群,亭台一路星星点灯的洒落,小径很窄只能有俩人行走的空间,跟着皇后的感觉就是不让路,遇到妃子还是美人打个照面即可。 不过,大家对她进宫这事,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个个都知道她叫什么,都亲昵的叫着知知。 她住在侧殿,与柳苒苒朝夕相处,陪着她一日,每天就是浇浇花弄弄花干,有空去御厨房走走,看看熬的汤怎么样了,好了后亲自送去养心殿。这一去就是一下午早知一个人无聊得紧,又不敢乱跑。 柳苒苒有只很漂亮的长毛猫,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但蓝色的瞳孔相当漂亮,喜欢的要紧。 柳苒苒配给她了一个宫女叫朝暖,能干程度比半晴半雨不知道强多少去了,甚至小杳都不及她半分,有趣的是这三人居然是老乡,二人跟着朝暖慢慢的同化了口音。 “早小姐,奴婢看您无聊,要不要出去玩一下?” 早知坐在阶梯上,原本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脏的像是从地上滚了几圈似得。 “罢了,就算出去也就是走走,还是无聊,我还懒得走!” “那要不您随奴婢换身衣服去看看环环?” 环环就是那只猫! 它有专门的宫女照料,这皇宫里的猫比宫外的人都活得好。 早知第一次接这只猫就感觉很戏精,在柳苒苒面前百依百顺粘人的小妖精,在其他人的面前都是莫挨劳资的一副神气样。 环环的毛发很亮,体型很美,宝石蓝的眼睛整天都是慵懒的样子,宫女把她放到毯子上,伸伸小腿长长的爪子从肉垫里面探出来,很锋利只是眨眼间就收回去了。 早知蹲下来摸它脑袋,不反抗也不顺从,一点撸猫的感觉都没有。 照顾它的宫女笑着说:“环环很喜欢早小姐呢。” 骗她没养过猫啊,这样子还喜欢? 朝暖说:“是啊是啊,环环不让外人摸的,小邓姐姐可是环环亲自选出来,不然它能挠伤人!” 看来还是一只通人性的猫,早知随口问了句:“这猫是哪里来的啊。” 朝暖说:“这是娘娘在冷宫时收留的猫,只有娘娘知道。” 早知听到个刺耳的词眼,冷宫?呗打入冷宫的女人居然还可以重登皇后之位,这手段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早知试着抱环环,朝暖很紧张一直伸手护着她,环环毛起来抓人很厉害的。 一团毛茸茸发热的肉团,太舒服了这也! 环环在她怀里舔爪子,长长的尾巴在外面荡来荡去,稳稳的缩在早知的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猫猫信任你都样子啊,早知开心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环环明明很乖啊!” 朝暖发扬彩虹屁的功夫,笑着说:“可能环环也知道,您是位贵人吧。” 早知还没撸够,柳苒苒就回来了,去接她顺便把环环送到它手里,看到早知抱环环她也颇为惊讶。 “知知能抱环环啊!” 柳苒苒的贴身宫女笑意也惊道:“环环今天这么乖的嘛?娘娘奴婢能摸摸吗?” 那宫女都手刚刚伸过去环环就露出牙齿,一副狰狞炸毛的样子。 笑意有些失望,嘟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柳苒苒摸摸了它想小脑袋,抓了几下,嘴角上扬眸下尽是温柔之色,环环安静下来软软的趴在柳苒苒都怀里,尾巴掉在外面前前后后的摇着,很有灵性。 “看来环环又第四个喜欢的人了。” 早知扶着柳苒苒上椅子坐着,说:“第一个是娘娘第二个是小燕,第三个是我,那还有一个呢?” 柳苒苒的笑意直达眼底:“还有尘王啊。” 早知近日虽然闲但却不敢乱来,但也的确把楚令尘抛之脑后了,手都抖了俩下。 柳苒苒见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这猫上尘王她娘送我的。若没环环我可能就出不了那冷宫了。” 屋内虽有窗但光照不明每个角落的样子,炉内香烟袅袅。 “尘王抱来给我的。” 第二十四章 庄司 早知喉咙有些发痒,有些东西她不知道能不能问,该怎么问,她的好奇心其实不是很重,关于柳苒苒穆灵她们那一代的事情如果牵扯不到她。早知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寻。 柳苒苒怀里的环环发出轻轻的猫叫,笑意就开口了:“娘娘您累了吧,把环环给小燕吧。” 柳苒苒又摸了摸环环的猫,把它捞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小燕,早知看得出来柳苒苒是真的很喜欢这只猫。 早知也一同退下,让柳苒苒好好休息。笑意问她:“早小姐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皇上给娘娘请了御医调养身子。” 想了想这副孱弱的身躯,早知郑重其事的讲:“需要!” 早知想想中的御医是宫廷剧里面那样,精干精干的瘦小,一看就像是行医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头。 可是,请问一下面前这位貌美的男子,是哪里来的? 御医的徒弟吗? 那他干嘛给我把脉! 早知都炸毛了。 “小姐这是御医庄司,您不必这样紧张,庄御医虽然年轻但医术很高明,经他手之人都是药到病除。” 庄司笑了笑:“小姐我们家世代为医,已经为很多代皇室把过脉,请您相信我。” 早知晒笑,她这么紧张主要是这个庄司长得太像他的初恋了。 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暗恋,她大学的校草。 但经过早知严密的观察下,这位御医,其实长得更有味道。 白衣似雪,墨发如绸缎,走动间衣块飘飘,袖口里的桂花香了满地。 五官很俊郎,眉梢上的一点痣让人瞬间有了印象,皮肤很好在阳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和毛细血管,远看就是像是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笑容很亲切但也冷冽,让早知感觉这个庄司其实很难相处。 修长的手指点在早知的脉搏之处,轻轻微凉意的触感。 “早小姐近日很劳累注意休息,我给您开几副安神补气血的药,按时调养半月就可痊愈。” 早知收回手,礼貌一声:“谢谢庄御医,真当是年轻有为。” 庄司收拾东西,一听笑着说:“早小姐谬赞。” 早知也不客气:“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庄司也没想到早知居然会用如此坚定都语气说,楞了一跳:“早小姐和传闻中不是很一样啊。” “几千张嘴巴就有几万个我,有句话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庄御医不是见到我本人了吗?” 庄司一笑,拱手而道:“早小姐言之有理,恕在下愚昧。” 庄司应该是个为数不多能站在这个时代医学承顶的人,但他常年在宫中被芝麻绿豆大的小病给磨去了很多心性,早知顿时感觉到流失人才的一种惋惜。 很多大夫都是云游的散人,见过世间千百种病症,知晓万物草木有何功效,如何用药,那才是真正让人敬畏的神医。 这种根红苗正的小朋友是最值得培养的! 早知看他的眼神顿时有了星星,而庄司背后一凉。 但早知就知道几个现代药名,阿莫西林啊,头孢呐,破伤风抗毒素呢…… 中药吗,对不起,就认识几个三七、当归还有个金银花。 只得另寻他法:“哎,我大哥常年戍守边关,与其二国士兵有摩擦,他回家书信中讲曾经因为一只箭穿过了他手下副将的小腿导致流血不止身亡,我现在想来若庄御医在的话那名副将就不会身亡了。” 庄司道:“止血可以用毒酒,但最为麻烦的就是将箭拔出。” 早知点头:“疼痛难忍。” “若遇此情况,臣可能也无能为力。” 早知露出痛惜的神情:“若能治好这些伤,何苦将士流失严重。” 庄司一震,眼神瞬间亮了一度。 早知又说:“关外还有种疾病,类似于瘟疫,却比瘟疫更加的可怕,此病一旦患上患者会自残而死。” 庄司顿时感觉自己孤陋寡闻,在所学中还未见过能让人自残而死的病症,说来惭愧。 “据我所知,朝暖家在边陲吧。” 朝暖说:“对,这种病起初是患在畜生身上的,之后就上人了。有位云游的散医救我村里的人。” 早知话锋一转:“庄御医知晓此病吗?” 庄司有些难堪,怎么连个宫女都知道的病症他却孤陋寡闻了,早知见他如此会心一笑。 “可能庄御医在这干净的宫中可能见不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病,但我相信要是庄御医能亲自看到此病定是知道怎么医治,毕竟庄御医年轻有为呢!” 早知这样一说,庄司有些窘迫,面容上多了层绯红。 之后又细细的品了这句话,眼前这位早姑娘是想告诉他,这宫宛如笼子困住了他这只雄鹰的翅膀,挣脱牢笼他可以得到更多。 庄司在回院子时几度分神导致有些迷迷糊糊的,将慕周带队巡逻时发现他正要撞向一颗树,急的叫了他一声:“庄司!” 庄司回神过来后已经慢了,光洁的额头已经实实的撞了上去,肿起了一块。庄司不停的搓揉,疼得他直嗷嗷叫。 将慕周见他如此也是无言,做好吩咐后让手下继续巡逻他去看看庄司。 “你怎么回事,走个路都能被树撞到。” 庄司瞧见上将慕周有点尴尬,出丑了还被发小看到了:“慕周啊。” “嗯!” “我就是在想事情,今天遇到个奇女子她对我说的那番话很有深意。” “喔,能让我们庄大御医称赞的人,很少。是个女子的,仅此一个吧!” 庄司把刚刚的事情重复一遍给他,顿时来了兴趣:“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在这皇宫中懒懒散散的过完,这些事情应该是你爷爷那辈干的才对,你就应该像那位早小姐说的一样,去游历五湖四海,看玲珑百事。” “嗯,我也在考虑!” “几句话就点醒你了,我有空一定去见识一下!” “哈哈哈,她可是太后那边的人,太子妃呢,再说了你一个御林军统帅去后宫干嘛!存心给伯父找麻烦不成。” 第二十五章 楚念航 “哼,我自然有法子,能当太子妃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我一定要见见,等我凯旋。” “好嘞,我拭目以待。”庄司笑眯眯的看着他。 柳苒苒今天要去看小皇子们,看他们的学业怎么样,早知自然屁颠屁颠的跟着。 好巧不巧的是早知她们刚刚碰到老师在罚小皇子,哭闹声隔老远都能听到,能穿透书院的大抢。 柳苒苒的步伐加快,书院的老师是会打皇子们的这是皇帝给的权利,手握戒尺上可打调皮捣蛋下可打偷懒耍滑。 “太傅手下留情。” 太傅自然是早知的爹,她急匆匆的跑到他爹的身边,给他顺顺气。 早知都见他气得脸都青了,拿着戒尺的手都是颤抖的,早知也心疼爹这么大的年纪还被这些小祖宗折腾得够呛。 “臣参见皇后娘娘。”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小祖宗,六个加上挨打的七个,都是皇子,最大的那个已经有封号和封地了。 柳苒苒蹲下身子看看正在哭闹的皇子,他叫楚念航,母亲是梅妃可惜生完他后体弱多病,不能带他便交给了贵妃谢迎,贵妃谢迎本就有俩个孩子,有自家娃怎么会一视同仁。 “念航哪里疼啊,你怎么惹太傅生气了。” 早知小声的跟早敬然说:“爹别气了,小孩子嘛。” 其中个最高的那个皇子,就是已经封号封地的楚湘站出来说:“皇母,念航偷了我母妃的笔送给太傅。” 柳苒苒脸色一温,但语气还是很好:“湘儿别乱说。” 柳苒苒这样一说,楚湘身边的几个皇子都出声了。 “皇母楚念航就是小偷!” “对!” “我们看见过湘皇兄拿过这只笔来学院,是父皇赏赐给迎母妃的!” “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哼!”早知的爹也气急了,把戒尺一丢狠话一放。 早知瞧了瞧那孩子穿的是很好,但是身上连块佩玉都没有,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没少受欺负。 但是,早知觉得这楚念航长大了一定是个绝世大帅哥,你看看那眉目虽然还稚气,乍一眼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加上这哭哭啼啼的样貌,早知挑了一下眉毛。 柳苒苒有些难堪,只好问楚念航,可是他只会哭,不开口。 她也无奈了,偷东西这件事很严重,虽然可以念他年幼,皇上可以放他一马,但从那一刻开始,皇上就会当他死了吧。 早知知道事情严重,劝说早敬然:“爹爹爹爹,皇子还小,您消消气吧。” 楚湘一听不得了,气势汹汹的说:“我已经将此事告诉我母妃了!” 早知看了一眼楚湘,这孩子怎么这样。 早敬然的气早就消,他知道今天柳苒苒这个时候会来,发生这个事情后他都压着的,听到柳苒苒来的动静才开始发作,楚湘这孩子这么小心眼可大了,他都有点控不住。 当爹的一个眼神,早知就知道怎么了。 她也过去,弯下腰杆,悄声跟柳苒苒说:“娘娘我来吧。”然后使眼色让朝暖和笑意把她扶起来。 “你叫楚念航对吧?”早知慢条斯理的往袖口里掏东西。 楚念航根本不听早知说的什么,一直抽泣,一直用袖口擦眼泪和鼻涕。 “你以后可以叫我知姐姐!”早知掏出来了,是一颗糖! “喏。” 楚念航不认识这个东西,他就感觉委屈可是不知道怎么说,皇母来了他也害怕,身体一直抖着。 早知拿过他他的手腕,细细的,脏兮兮的爪子白白的,紧紧的攥着拳头,这孩子有很强的防备心理。 语气凶一点:“拿着!” 小孩子就是经不起凶,早知语气一重点他就吓到了,摊开了小手。 早知把糖放在他手心,声音又温和的说:“尝尝。” 楚念航眨巴眼睛盯着手中的糖果,他不认识可是其他皇子认识,个个脖子老长都盯着。 早知看他迟迟不动,都做好他丢掉的准备了,没想到小朋友很乖的丢进了嘴巴。 楚念航想:这是除了皇母,母妃还有太傅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了。 好甜! 看他这个样子早知知道他是第一个吃,于是又掏出一个放在他兜里,小朋友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齿,超乖! 早知又问:“你叫楚念航吗?” “嗯……” 蚊子一样都声音早知听到了还是很开心,拿出帕子揽过他的背,然后擦他脸上的泪痕,动作很柔笑容很亲切。 楚念航很多年回忆起来,他都觉得当时的知姐姐一定是书里的仙女,能变出甜甜的糖,对他笑。 “好了,要做一个干净的小朋友!” 楚念航傻笑:“谢谢知姐姐。” 你看,取得小朋友的信任就这么简单! 早敬然在一旁神情复杂的看着早知,柳苒苒略带惊喜。 “那念航告诉知姐姐那只笔是谁给你的?” 楚念航含着糖,吐字有些不清楚但是还是被现场的所有人听的真真切切:“是皇兄给我的。” 楚湘跳出来指着楚念航,怒气冲冲的说:“楚念航别血口喷人!” 这样的词汇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嘴里说出来早知有些惊讶,话说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湘儿!” 这一声不是柳苒苒的声音,有些尖锐应该会唱戏。 皇贵妃! 好巧。 楚念航一听到这个声音吓得直往柳苒苒的背后窜,他这番模样让柳苒苒心疼得紧。 谢迎是谢寸笑的姐姐,今年才二十岁,正是女人最漂亮的年华。 她同柳苒苒不同,庄重大气的重枣色衣裳,刺绣的牡丹雍容华贵,衣服繁琐端庄,面容精致。 手里拿着一块玉,没有杂色,相当漂亮,拇指细细的摩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韵味。 步态蹁跹,漂亮是漂亮,但应该受过不少苦,才成了今天的这副样子。 “皇后娘娘金安。” “参加贵妃娘娘。” 谢迎瞧了一眼楚湘,她儿便乖巧的站了过去,其中还有个孩子,应该不是皇子是官宦的儿子,这时早知才注意到了谢迎身后还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人,但也分尊卑。 第二十六章 又不是喂猪 而让她真正注意到的是,这位女人身旁的宫女,居然是那天她穿越后第一次进宫骗楚令尘看鱼的其中一个。 话说一个小宫女居然有胆子调戏王爷,这未免太肥了一点吧。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喂的。 早知悄悄问朝暖,朝暖低下头,用只能俩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这位是李文强的妾室李萍。” “妾室也能和贵妃交心?” “小姐应该是看孩子的路上遇到的吧。” 早敬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谢迎,她斜眼看了一下自家儿子,有出息了懂算计人了。 但是此事被柳苒苒知晓了,加上早敬然的女儿也在,这件事还是草草收场才好,免得闹到皇上耳朵里,帝君可不是傻子。 “瞧姐姐说的,不过一只笔罢了,念航好歹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 谢迎说出这句话时楚湘明显的咬牙切齿了一番,这虽句话坐实了楚念航偷东西,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他感到以前做的那些功夫全废了。早知只道,小孩子野心不小。 早敬然在别人那丢尽了脸面,说收了小偷的礼物还开心的显摆了俩天,面子问题的东西一定要做足。 “但是楚念航皇子我不在教了,请贵妃娘娘另谋他人吧。”早敬然拱手,语气坚决。 谢迎没打算说什么,但柳苒苒急了:“太傅,念航还小,不懂事,您看看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早知灵机一动! 赶忙接嘴:“啊,早太傅不教,我教啊!” “娘娘我可以!” 柳苒苒没反应过来:“什么?” “姐姐本宫已经给念航找好下一位老师了。”谢迎强势开口。 早知瞥了一眼谢迎,把这么乖的小可爱给她,指不定不定就交废咯。 “皇后娘娘,小女子虽学艺不精,但在早太傅日久天长的熏陶下也颇有些心得,教个三岁孩童足矣!” 谢迎手指抚摸玉石的动作加快,笑脸道:“念航可是皇子,不是你用来玩的东西。” 早知一跪,低下头嘴角却一勾:“臣女不敢,贵妃娘娘言重了,早知既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下海口,既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柳苒苒见早知平日里和宫里的环环并无二异,每天就是睡懒觉吃东西跟着弄个花草也是随意而为,但今日却像是宝石一般夺目,这等魄力怎么会出现在一位女子身上? “本宫请的那位老师可是早太傅的同窗。” 早知呛她:“早太傅还是我爹呢。” 谢迎脸色一变,刚要发作:“早知!你好……” 早知都做好噗通跪地的准备了,柳苒苒开口了:“罢了,罢了早知若想教,那早太傅自然多关照一下吧。” 早敬然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心思,只能顺着她,于是满口答应了。 皇后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话,谢迎多看了几眼早知,看来小辈们还是很活跃的。 李萍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过一句嘴,就护好身后的儿子就完事了,看起来不像是会多事之人。 柳苒苒把楚念航拉去坤宁宫玩上一宿,早知拉着楚念航的小手蹦蹦跳跳的,柳苒苒从来没见过有比早知会讨小孩子喜欢的人了。 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楚念航已经完完全全的跟着她到处跑了,楚念航以前来过这里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撸猫啦! 楚念航胆小,不敢摸,主要是这个环环主动凑到他身边,小孩都能被吓得一动不动。 笑意说:“环环不喜欢大人,但小孩子喜欢的紧,娘娘这身子骨不好,皇上就不让她带小皇子们了,可是娘娘又喜欢小孩子。” 早知听柳嫁说过,皇后不能生育,若不能本来就生育太后怎么可能让她当皇后,其中的坎坷恐怕写书都能上百万字了。 不过说回来,柳苒苒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但是以她这么柔弱的性格怎么坐到这么高的地位的,今日看到皇贵妃的穿着不知比她平日青衫金贵多少。 早知抱起环环,跟楚念航说:“环环很喜欢你的,摸摸看!” 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手搅在一起。 行吧,早知边撸猫边问:“念航有伴读吗?” “没有。” “下人呢?” “是什么意思呀?” “你的俩个哥哥每天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人,你没有吗?”早知把猫放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顺的头发毛毛乎乎。 “没有。”楚念航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 “那你现在有了,你知道知姐姐一个人可以当你皇兄们屁股后面的几十群。”随即吐槽一句:“又不是喂猪,要那么多干嘛。” 朝暖笑出声:“小姐还是帮楚念航皇子找个伴读和下人吧。” 早知双手一叉腰:“咋了,照顾我们俩个你忙不过来伐?” 楚念航赶忙说:“朝暖我会很乖的!” “奴婢不敢!”又我惶恐的“噗通”一跪。 宫里人是很能干,但就是动不动就跪,这是礼节性问题,早知不敢多言,怕成妄言招人怀疑。 “好了起来吧!” 古代的皇子学的很多,四书五经、围行骑射、书法绘画、政治兵法,教育皇子们成为治国治民、通晓古今、能骑善射的文武全才。 于是早知很严肃的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去备课,此时笑意小跑而来,面带惊喜,脸的俩颊稍有绯红。 “早小姐,安宁公主在偏殿等您。” 早知一喜,这个楚溪颜她是非常喜欢的,看帅哥的爱好臭味相投! 楚溪颜在喝茶,接着门口外就探出一个脑袋,开心的叫她:“溪颜!” 拉着楚念航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楚溪颜笑道:“光荣事迹啊,本宫的父皇最帅的儿子是你夫君,最乖的皇子是你的学生!” 楚念航乖巧打招呼:“皇姐好!” “哈哈哈!是吗?看来我还是蛮厉害的。” 楚溪颜打趣:“你啥时候把帅裂三朝的皇叔骗到手那就扬名立万了!” 早知朝他挑挑眉,露出个贱贱的笑容。 楚溪颜可知道早知奋不顾身往湖里跳,就是为了救楚令尘的风波,和她皇叔的绯闻那传的叫个风风雨雨。 第二十七章 努努力 “好了好了,安宁公主带我去哪里玩呀!我窝在这坤宁宫都快发霉了!” 早知让朝暖不用跟着了,毕竟有楚溪颜带路,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楚溪颜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御林军的练兵场,说让早知见识一下他们的英姿飒爽。 看兵哥哥当然很积极,不过她俩女儿家家的到处乱跑,被逮着了该咋解释啊。 楚溪颜拍了拍自己傲人的胸脯:“还有本宫呢!” 早知把楚念航也带着去,楚溪颜告诉早知说不定能遇到楚令尘。 “呀?尘王也会去的?” “御林军统帅将慕周的爹都是尘王教出来的,你说呢!” “我听御林军们唠嗑说的,当年八岁的尘王把开国功臣李大将军给挑翻了,然后李老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拜他为师。” “这么厉害啊!” 楚溪颜还给早知讲:“以前有一些藩国仗着自己朝中有矿就大肆挑衅我朝,第二天他们可汗的脑袋就被楚令尘割来挂城头了。 以往的战例,只要是报尘王出征,对方均不战而降。” 好一个不战而降,尘王果然威风八面呐。 到练兵场时好巧不巧的遇到其余俩个皇子来挑马,俩皇子已经到了六七岁,已经可以到了接触马的年龄,先挑个小马试试手感。 楚念航才四岁左右,还小。 “念航再过七天就是月考了,你还拉得开弓吗?” 早知惊讶道:“他有没有弓高啊,就要练弓箭啦?” “应该吧,他的皇兄们应该要开弓射靶了,他能拉满月就行了。” “是的!”楚念航拉着早知的裙摆躲在她的背后,发出奶奶的声音。 楚念航是最小的因为皇子,他还有个皇弟还在肚子里没有生出来。 据说是位嫔妃,早知还听到柳苒苒让材公公去送补品。 看着靶场没人,早知说:“要不念航试试看?” 楚溪颜去找弓,早知试了试,接过手后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这么重!” 早知生怕压死这个小不点,小心翼翼的拿给他。没想到楚念航一把接过,虽然有点吃力但不至于不像早知一样。 “念航小心点。” 本来就有点吃力,单手拿弓开弦更不可能了,楚溪颜赶忙接过来怕伤到他。 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心,楚念航难过的说:“知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早知脸黑着的安慰他:“没事没事,我还拿不动呢!” 早知让楚溪颜把弓给她,楚溪颜掂量掂量弓的重量,歪着头问她:“蛮重的,确定?” 木质的弓身,古代没有橡皮筋弓弦用的是动物的劲,多为牛筋,早知拉了一下劲道十足。 琢磨思考:“如果手拿,不能开弓,因为念航的手不够长力量偏小,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用脚呢!” 喔,这多靠娱乐圈里面的各种狗血剧情,以及苛刻的导演和想象力丰富的动作指导老师们。 多谢! 早知将弓立在地上说:“我们以地面为承重点,念航过来!” 把弓交给楚念航,这弓比他都还要高。 让他双手捏着弓身,侧着身子,将脚搭在弓弦上面。 要掌握平衡,手脚一起发力。 早知以为很难,其实是小看从小练武的孩子了,平衡感杠杠的。 就试了几次,就完全掌握怎么开弓,甚至可以拉满月了! 早知惊叹于楚念航的学习能力,又开始佩服自己怎么那么牛批! 楚念航在旁边坚持不懈的练习,而早知和楚溪颜在旁边数沙子,哀嚎:“说好的兵哥哥呢,怎么一个都没有,连巡逻都都没有!” 楚溪颜也不知道,猜测说:“应该是被拉去操练了吧。” 话音刚落,隔了几面墙,脚步声都震得地上沙粒飞溅。 早知和楚溪颜对视一眼,俩人“噌”的一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端好姿态。 当早知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激动的叫出来:“是令尘啊!” 楚念航害怕的跑过来又躲在早知的背后:“知姐姐怕。” 早知想过的无数的风流侠客行走江湖的样子,楚令尘都完美的再现了。 一袭干脆利落的黑衣踱步于,一尺厚的红墙之上,墨发随风飘扬。 脚下的军队溅起黄沙满天,光芒成为他的背景,顺着红道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那时早知想:紫霞仙子的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而她呢? 早知不是紫霞仙子,楚令尘也不是盖世英雄。 而早却拥有一位却是百战百胜,保一方平安的神。 以黄沙为娉,相邀日月为媒,所聘之妻,姓为早名为知。 早知还在恍惚当中,楚令尘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负着手,笑着说:“枣子来看我了?” 楚溪颜使劲的用手肘捅了捅一下早知,这小妮子直勾勾的盯着皇叔后面几千个御林军可看着呢,也不怕惹出个风风雨雨。 早知吃痛,回过神:“令尘早啊!” “参加皇叔。” 楚溪颜和楚念航一起说道,然而楚令尘满眼都是早知,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早知看着他,要努努力,一定一定要嫁给他! 将慕周有点黑,高大的身材穿着金色的盔甲,无比气派有型,脸廓硬朗,正气十足。 “参加公主殿下!尘王正带着微臣和将士们晨练呢。” “嗯!我今天来看你们训练,没人。原来是皇兄啊。” 楚令尘言简意赅:“懒散,该练。” 这时早知才注意到楚令尘背后的几千御林军已经把训练场站满了,烟尘滚滚弥漫在他们脚下,脸上的汗珠都成了泥土色,顺着脸颊滑落到盔甲上。 早知感受到了一个十分严谨的军队,个个都血气方刚,朝气蓬勃。 将慕周弯腰拱手:“是微臣无能。” 早知说:“我今天带我学生念航来试弓,你要不要指点一下呀!”挑了挑眉。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撒娇!赤果果的撒娇。 楚念航也从早知背后跑出来,鼓起勇气说:“皇叔!皇……” 早知知道楚念航胆小得很,连猫都不敢碰的那种,像楚令尘这样整天马着个脸,冷冰冰的。结果,反而还积极主动了? 第二十八章 只护你一人 楚令尘看了一下楚念航,沉吟:“我不会教。” 他的确不会,上次太后硬塞给他一个皇子在他这里学艺,结果就给他简单的蹲马步十个小时都完成不了,自己灰溜溜的跑了。 “我!我教他!你看看他这个姿势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改进的就可以了!”早知极其激动的拍胸脯。 将慕周急忙插话:“尘王接下来还有训练的。” 楚令尘跟着早知过去,随意丢了句:“喔。” 留下几千人傻眼,楚溪颜也是,楚令尘对早知的喜爱简直溢于言表,毫无遮拦的。 楚令尘蹲下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个顺毛的小朋友,早知想揉揉他脑袋,但迫于周围环境的无数双眼睛,算了,有机会肯定给揉秃掉! 第一次看到这样拉弓的方式,将慕周都有点咂舌:“这是谁教给皇子的?” 早知拍了拍他肩膀:“是在下!” 楚令尘笑了笑:“枣子好厉害。” “别夸,不经夸!害羞!” 正得意洋洋的早知,楚令尘就给泼冷水:“但是这样不能开弓,只是姿势好看一点。” 楚溪颜说:“哎,念航还小嘛,能开弓就不错啦。” 将慕周说:“拉弓就是为了能出箭。” 早知拍了拍脑门,心里说:果然电视剧不靠谱,一上实战看怎么着,就破了。 楚令尘又说:“将统领说的不错,但是,这样也能射箭。” 楚念航赶忙说:“请皇叔赐教!” “将脚斜于夹角”,楚令尘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将箭头放在夹角上,看看可否行。” 早知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说:“念航把脚斜着点。” 早知拿了只箭搭在上面,双手拿着箭尾,直立开弓。 但是由于楚念航的力气太小了,这箭的力道软绵绵的,压根射不上榜,甚至距离还差一点。 楚令尘看了后,盯了一下楚念航一眼,小孩子瞬间炸毛丢下弓就躲回早知的屁股后面。 这个眼神的杀伤力也忒大了,看把念航吓的。 楚令尘拾起弓,掂了一下,那弓早知都拿不动,居然就这样像抛棉花一样的抛起来了? 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瘦弱。 楚令尘的衣角因为蹲下去沾了灰尘,将慕周去拍,这样一种恭维的动作居然一点都不僵硬和生疏。 早知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飞沙走石般的气流涌动,居然被震退了俩步。 好强的气场,楚令尘瞬间就变了一种气质,强大,是十分强大的那种! 搭箭,拉弓,转头。墨发飞扬,电光火石之间,中环! 他没有射中间,而是射的最外环的中间地方,如果换成人,那就是头。 早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准狠,分秒间就被击杀。 而且他转头了,没有用眼,这是盲射啊! 早知知道这个男人在战场上,敌方首级宛如探囊取物,就凭这简简单单的一箭,让早知笃定。 甚至都觉得,有些传闻不是夸大,还有简化都嫌疑。 如果楚令尘不是生于皇室,那他也一定会自立为王,称霸一方,护一方水土之安。 其实早知更想知道他当年到底怎么了。 早知让楚念航把他皇姐给哄走,于是和尘王殿下肩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暮色即将到来,秋风瑟瑟。 早知说:“谢谢你今天指点楚念航。” “无妨。” “我这样跟着你走,被人看到我又完了。”早知其实蛮担心的,毕竟她现在还是早太傅的女儿,未过门的太子妃。 简简单单的一句抱怨,楚令尘停下脚步:“如果让枣子为难的话,大可不必。” 话音一落早知就来了句:“放屁。” “喔。”语气瞬间委屈了。 早知赶忙跳到他面前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没凶你!” 楚令尘抓住早知摇晃的手腕,眼睛里的星星仿佛要溢出来:“嗯。” 早知耳朵有点发烫,甩开他的手后故作镇静:“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要保护我!” “我以后只护枣子一个人。”掷地有声的承诺,楚令尘的决心出糊早知的预料,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了一些。 “大丈夫一言既出!”早知言。 楚令尘接着:“驷马难追。” 默契十足。 世人说楚令尘很傻,对。 他的确很傻,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被人说没脸没皮,丢了整个楚氏皇族的脸,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早知说自己也很傻,放着太子妃位置不坐偏偏赖上皇叔这个戏码,如此完好的人生,如果自己作一下,可能今后祸福相依,不可预料。 但这样也挺好,刺激的人生更有挑战性,其实只是早知不甘这样乏味,她总觉得自己是穿越人一点要做点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如果真爱都找不对,谈何海阔天空? 早知回到坤宁宫后听朝暖讲娘娘和燕妃还有俩个皇子要下姑南去游玩,她现在在住坤宁宫,有些小人不敢造次,此消息传出,蠢蠢欲动。 毕竟太子妃这个头衔,是个香饽饽。 柳苒苒忙这件事去了,早知去御花园走了一遭被安妃请到慈艺宫一坐,小谈一番。 安妃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娘家,草原部落的首领是她的父汗,整个草原都是她的后盾。 性格爽朗,又是个和早知臭味相投的人。 她叫官琬,名字温婉动人,但外表开放,也不知道草原首领这个大粗汉子是咋想到这么个美丽的名字,答案是她阿妈,是个知书达理的南岳人。 “灵境王朝的那个郡主简直要笑死本宫,早姑娘很厉害!” 坐在椅子上,腿还要拿上去,草原都是席地而坐,看这习惯她应该才进宫不久。 那口无遮拦,都是娘家强大给惯出来的。 不过,早知喜欢! “娘娘谬赞了,臣女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说罢了。” “哈哈哈,好一个实事求是,来尝尝我们家乡的羊奶。” 说实话,不是她矫情,早知前世连羊身上的味道都不能碰,更别说什么羊肉羊奶,那是禁忌,闻道都能吐个几小时。 本着不能给安妃留下不好的印象,早知一口干了。 卧槽…… 瞬间风起云涌。 二十九章 安妃 好吧,还行。 应该是煮过的,很香。 官琬盯着早知看她喝完一碗,笑眯眯的说:“本宫瞧着你们城里人好像都不会喝羊奶,但是早姑娘似乎能接受。” 早知大袖擦嘴,不知帕子为何物:“哈,和牛奶差不多。”她今天穿的这身行头可是在外面布庄都买不到的。尚方所出,为皇帝妃子供衣之处。 朝暖贴心的递上帕子,并瞪了她一眼,早知一直觉得朝暖和小杳不一样,但今天这个眼神又让她觉得,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娘娘,贵妃又给您送补品来了,今天还有太后娘娘的燕窝,叫您好生补补身子,生个小皇子。”此时一个长着圆圆脸蛋,有些胖乎乎的小宫女到来。 早知一惊,不是说那个那个刚刚怀孕的是嫔妃吗?以官琬的身份,一个嫔妃太打发人了吧。 “这些坏女人的东西父汗让本宫不要吃,小染退回去吧。”官琬大手一挥。 早知赶忙叫住要退下去的宫女:“哎,娘娘。这好歹是贵妃和太后的一番心意,您就算不吃,但是也可以接受赏给日夜服侍您的宫女啊。” “这些东西指不定有毒什么得呢。”官琬有些嫌弃道。 早知猜:“难道以前娘娘对这些东西都是不收的吗?” 这不科学呀。电视剧里不是这样演的啊。 她身旁的小宫女小染说:“娘娘有身孕这件事,是近些天才发现的,所以今天是第一次到收礼品呢。” “本宫也吃不惯这些东西,罢了,收着吧。” 瞧官琬收下后早知才松一口气,却又奇怪道:“臣女有件事斗胆问问。” “早姑娘别客气,问吧!” “娘娘才是嫔位吗?” 安妃身边的宫女小染说:“咱家娘娘是妃位呢,嫔位的那位娘娘昨天滑胎了呢,皇上今天为此事忙晕了脑袋。” 官琬似乎还不知道,问:“哎!小染快同本宫讲讲,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身边的小宫女露出八卦笑容:“好像是贵妃娘娘的杰作呢,奴婢也不敢妄言猜测。” 朝暖说:“娘娘要小心人多嘴杂,不要讨论这些事情,免得隔墙有耳,惹上是非。” 连朝暖都看不下去了,的确安妃身边的宫女个个都没脑子得很,她现在怀孕了,可谓是众矢之的,不处处小心,丢了俩条命可如何是好。 早知瞬间感觉自己结交了一个有些麻烦的朋友。 小宫女听后跪下自己掌嘴三下:“娘娘奴婢该死。” 安妃见不得她这样,赶忙说:“起来起来,没事,本宫不怪你。” 而早知一把拉住安妃,说:“娘娘,臣女拿您当朋友,今天帮您一把。” 接着一个十分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大厅之上,早知的手都被震得发麻,小宫女的脸都被扇到一边去了。 “你记住了,娘娘是你贵人,不要因为嘴多,葬送了自己。” 安妃有些气恼,不懂早知为何如此这般为难一个宫女。 “娘娘记得我们在御花园见到的刘美人嘛?” 安妃不语,她甚至有点想赶走早知。 早知也不多留,留下一句话就走:“娘娘早些回草原吧,宫里的您和刘美人一样。” 刘美人是邻国的灵境王朝的一位公主,此事她已经疯疯癫癫了,但灵境王朝那边什么也不知晓,不知死活。 其实早知没想结交这么傻的朋友,她的目标可没放在这里。 回坤宁宫的路上朝暖说:“早姑娘是否怪奴婢多嘴。” 人来人往的小道,都是宫女和太监们忙碌的步伐。 早知扯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摇一摇的说:“没事,就当做善事吧。安妃这么远来这里,连个心腹都没有,也是可怜。” 接着把狗尾巴草丢掉,叹道:“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知知在说谁呀。” 早知转头,她听出来是柳苒苒的声音,结果没想到后面居然是那么大个阵仗。 朝暖跪下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知一呆,这就是皇帝! 可能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九五之尊,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早知面前,她都有点懵,直杠杠的盯着人家看。 这可是大不敬啊,还好柳苒苒及时开口:“您瞧这丫头好久不见陛下了,都傻了。” 朝暖扯了扯她衣服,早知才晃过神行李,接柳苒苒的话:“恕臣女愚钝,请陛下责罚。” 早知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后果如何还在想,果然是九五之尊,连穿的衣服都十分气派,被阳光一照眼睛都要瞎一度。 楚任河自然不会为难她:“也罢,朕也许久未见早知这丫头了。” 听着这亲昵的语气,应该是小时候经常进宫玩,和皇帝都混熟了。 彼此寒暄一会,早知才得知皇帝要去看安妃,她讲怎么会那么凑巧,原来同路。 她用一些理由搪塞过去,不想参与。 柳苒苒顺着她,楚任河本就觉得此事和她哪有什么关系,自然不会说什么。 “臣女告退。” 今天这一惊一乍的,早上打人脸下午遇皇帝,刺激。 早知本想不参与此事,但没成想偏偏坏事她就赶上了,前脚刚刚进坤宁宫,后脚材公公就告诉她大事不好了:“安妃也滑胎了。” 近日俩位妃子都滑胎,这时可不小啊。 早知无语。 这安妃滑胎关她屁事。 又不是她推的。 但材公公说:“安妃身边的宫女说,她因为说了句宁娘娘滑胎的事情,您就掌她嘴,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早知差点口吐芬芳,哑口无言。和朝暖对视一下,均看出对方的无奈。 这下真的是惹火上身了,刚刚赶到就看到一屋子都跪着人。 早知也一个滑跪上去,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喊冤:“臣女和安妃只是才认识,并且于娘娘不熟啊。” 笑话,为什么有人要冤枉她。除了找替死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早知是柳苒苒的人。 早知第一次遇到宫斗就涉嫌下毒堕胎皇子,这就让处变不惊的她都发怵了。 柳苒苒扶着楚任河,一言不发的皇帝身上的威严压在每个人都腰上,肩膀上,头上。 三十章 告一段落 “陛下消消气……” 柳苒苒的话还没有讲完,谢迎就开口:“陛下,安妃现在性命垂危,重要的是救人呐。” “庄司呢!” 楚任河的声音浑厚震得早知眉心一疼,脖子有些发热。 庄司几乎是破门而入,连跪礼都省去了,白色的衣角沾了很多泥泞。 早知没有抬头跪得严严实实,想找个缝钻进去,缩成一坨。 庄司一进门就看到了跪伏在正中的早知,眉头紧皱,进去大概看了一下情况,安妃底子,好只是流产了精神状态不太好,身体虚而已,并无大碍。 看了一下身体上,的确并没有淤青和磕伤。 于是询问一番:“娘娘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吗?” “羊奶。” 那真的是被早知气到了才落胎的吗? 庄司出去后,简明扼要:“娘娘并非做过什么剧烈运动导致流产,喝的如果只是羊奶也没有问题。” 皇帝听到官琬没事,脸色终于有些缓和,孩子可以慢慢来,但要是人死了,官琬背后的草原部落可能又要霍乱几时,要个说法,草原的铁骑是真的难缠至极。 而早知此时鼻尖开始冒汗了,地上的凉意直冲脑门。 “但是,微臣一直给娘娘调理身子,娘娘习武,身子不与其她娘娘那般柔弱,且心性开朗。言下之意就是,气掉胎的纯属瞎扯淡。 柳苒苒此时也开口:“陛下,知知您是看着长大的,何况她还是您钦点给之轩的太子妃呢,品性您是有目共睹的,且知知平日端庄娴雅,能让她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为什么打那下人定是宫女有冒犯之处。” 这一字一句都在理,加上温柔的嗓音真就安抚了暴怒边缘的皇帝,楚任河拍了拍柳苒苒的手:“爱妃莫急。” “陛下,臣妾觉得姐姐说的在理。”是谢迎。 “那早知倒是跟朕说说,怎么回事。” 早知声音发抖,嗓子有些干:“臣女不敢。” “有何不敢!朕让你说就说!” 早知把腰杆直起来,低下头恭敬道:“谢谢陛下。” “今日我去御花园散步,碰到了安妃娘娘,我与她一见如故,娘娘便邀请我去她殿上一坐,正聊得起劲之时,娘娘身边的宫女就是她!”早知手指小染。 “说了句大不敬的事,娘娘心善,臣女就斗胆教训了一下她。” 谢迎一步问:“果真如此?” 小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有点小:“娘娘来到宫里就是奴婢贴身照顾,饮食起居都是奴婢来照顾,娘娘重情义,所以对我视如己出。在早姑娘责骂我后,娘娘有些不悦,摔了茶碗还割破了手指。” 柳苒苒道:“安妃的确重情重义,但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小染急忙磕头:“皇后娘娘,奴婢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秋毫,还给娘娘一个公道。” 谢迎说:“这小宫女确是忠心耿耿。” 早知道:“贵妃娘娘说她衷心确不知她在背后嚼舌根挑是非,你觉得她护主安妃娘娘并未摔到,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个宫女说贴身跟随,却察觉不了娘娘有何问题,只是怕死把责任往外推的下贱奴婢罢了。” 她的措辞有些犀利,眼神亮了几度,瞧着她面红耳赤的架势,临危不惧,楚任河暗中点头。 此女,可勇。 谢迎冷笑:“那她倒是说了什么,让你能如此跳脚让你气急败坏打她。” “呵呵,她说娘娘您,推了那位嫔妃一把。”早知挑挑眉。 谢迎顿时脸色铁青,大袖一挥:“一派胡言!” 早知说:“陛下您看,这一对质就知错对,臣女与安妃娘娘也算相谈甚欢,可谓知己朋友一枚,那羊奶臣女也喝过!” 柳苒苒说:“陛下,在草原里,用羊奶招待的都是贵客。” “此事确有蹊跷,敢加害皇室子嗣,嫁祸于人,立刻让白飞来见朕!”楚任河朗声道。 早知觉得此事绝不简单,看谢迎的样子也绝非她所为,柳苒苒更不是了,那当时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早知与庄司照面点头,心照不宣,感谢庄御医多话解围。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柳苒苒和早知走回宫中。 “娘娘,此事不简单呐。” 柳苒苒深吸一口冷气:“这样的事在这深宫之中多了去了,知知以后入了太子门下,一定要小心才是。” 早知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此事要说怪她,这也荒唐,能因为一个小宫女被打而气得掉胎完全无稽之谈。 其实早知感觉,这事她只是碰巧撞上了,如果此事并不是谢迎所为那嫁祸于她完全毫无头绪,此人只是简单想搞掉官琬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如果不是有人做的呢? 翻来覆去的理不清楚,却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而柳苒苒让早知早点休息,并说:“这事不用怎么琢磨,其实很简单,知知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也罢,早知又不是柯南和侦探或者律师,她只是个教书人。 这件事情的风波居然比网络上的热点还消失得快,不出一个星期安妃就派人请她去小叙一会。 早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跟柳苒苒说过后她也并没有阻拦。 气色不佳,上次所穿的红衣裳今日变很素雅,淡淡的妆容简单的发饰,清秀的面容,这时早知才知她为何叫官琬了。 “娘娘身体好些了吗?” 官琬身边的宫女换了一个人,看着少话,严谨了许多,她为早知斟完茶便退下了。 “劳烦早姑娘挂念本宫,受此牵连本宫确也过意不去。” 看来安妃早已明了很多事,早知也不问,谈起了其他事情。 “草原的马应该是最健硕的吧!娘娘知道怎么挑选马匹送给小孩子吗?” 官琬一笑:“小孩子缰绳都拉不稳,如何御马而行。” “也是。”早知想了想楚念航那小身板,的确够呛。 然后带着楚念航去找官琬,丧子的官琬看见小孩就泪眼婆娑,赶忙抱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娘娘这是梅妃的皇子,他今年才四岁过半,她母妃身体娇弱,现在是贵妃娘娘在带他。不过贵妃娘娘已有俩子,自顾不暇,若娘娘喜欢可以和梅妃商量一下呢。” 随即把楚念航拉过来:“叫母妃。” 楚念航奶声奶气的声音彻底的触动了官琬内心的一根弦:“哎!过来让母妃瞧瞧。” 三十一章 桃李满天下 早知和官琬带着楚念航去拜访梅妃,她是一位能歌善舞的星斗王朝的郡主。 她的宫中居然堆积了灰尘,桌椅也不曾移动过,外面的爬山虎顺着暗红色的顶梁柱爬到屋檐,秋天了枯黄了一片。 看到梅妃时早知仿佛看到了林黛玉从红楼梦中走出来一样,憔悴的眉眼,薄薄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腰枝如细柳枝条,盈盈一握刚刚好。 她身着一袭青色衣裳,长长的裙尾拖地,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那及腰长发松散腰间,一把木梳握于手中,轻轻滑动,梳开来。鬓角间开出一朵艳丽的梅花,璀璨夺目,却于之本人不太搭。 楚念航急匆匆的跑过去,奶奶的叫了声:“娘。” 早知和官琬对视一眼,说实话此情此景,她们一点都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反而有点发怵。 这些地方像是许久不见打扫,而一个干净漂亮的女人,坐在趴满水斑,散发着腐朽味的木椅上,梳着一头黑发。 灰尘朦胧之间,早知看到一张惨白无比的脸和一朵妖艳的花,挨谁都会头皮发麻。 官琬算是比较大胆的女子了,此事脸色也出奇的苍白。 “参加娘娘。” 早知来了句问候,楚念航生活在这种环境,小孩子的心境不会被同化吗? “许久没来过客人了。” 声音缥缈,很尖锐,要是稍微用点力,那女鬼的哭叫声应该差不多。 官琬小声的说:“这梅妃住的地方怎么比冷宫还要可怕,早姑娘你看看那蜘蛛网和灰尘,还有枯叶……” 楚念航进去了,早知还赖在门口不敢离开阳光。 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科学和灵异本来就不冲突,二者之间不过是一个讲究证据,一个用来填补没有证据而发生的事情。 “知姐姐别害怕,娘亲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让下人打扫卫生,而且娘亲对阳光过敏。”楚念航很努力的在跟早知解释这些事情,他的同龄人都说她娘说妖怪,他是妖怪的儿子,所以不敢欺负他。 不行,官琬还是想走,她真的受不了这里的空气,和腐败的气味。 但早知不行,她总不能让楚念航失望。 于是咬咬牙,迈了进去。 她刚刚一进去就看到一面竖着的铜镜,吓得她打腿就跑,卧槽这里是什么东西啊。 满屋子的黄符,和铜镜。 官琬也被吓得不轻,身子骨还没好,又这样一折腾,瞬间散架了。 早知赶忙扶着她,虽然她也被吓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立,太诡异了。 楚念航跟着跑出来:“知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吓到您了。” 连知姐姐都被吓到了,果然跟同窗们说的一样,推荐就是个妖怪。 一声不吭的,楚念航就抹起了眼泪。 早知忙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抚官琬,又怎么哄楚念航。这时御林军统帅将慕周路过此处,听见早知和官琬的叫声急忙跑过来了。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官琬见有人来了,心定了一下,弯着腰单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将军来得刚刚好。” 这里将慕周是知道的,梅妃千秀的住所。因为她生完楚念航后神智不清,似乎被下了什么降头之类的东西,变得神神道道,于是被皇帝下令软禁于此。 “娘娘大病初愈,怎可大老远的来这里。” “无妨无妨,本宫与念航有缘,想和姐姐讨念航去本宫玩上几天。” 早知不想多留,于是说:“请将军带我和娘娘离开这里吧。” 她一手抱起楚念航,早知无法接受这么一个小孩子生活在如此阴暗的地方。 在她们走了十几步,早知转过头去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对着她摆了摆手,那朵妖艳的红色还是如此的明亮。 早知转过头,心里忽然明了,这可能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所做得最后也是最疯狂的事情了吧。 安妃本来就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皇帝不可能拒绝她养楚念航的心,谢迎那边的确是有俩个皇子而照顾不过来,这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下来了。 早知很开心,自己的学生找到了一个好靠山。 而今日是庄司又一次进殿为柳苒苒看病,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药箱,不同的是今天有安妃和楚念航。 他看完诊后向早知鞠了一个深深的躬,庄司还救过自己呢,这可使不得会折寿的! 庄司被早知扶了起来,但脑袋还是低下的,他心悦诚服的说:“多谢早姑娘提点,今后就由左御医为娘娘看病了。” 早知谦虚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希望你能成功。” 庄司并未反驳她这句话,算是默认早知教了他,几年后庄司回想起今日,还是无比的庆幸当年的自己并没有年幼无知,相反还很会占便宜。 “我想桃李满天下啊。”早知喃喃自语,看着庄司离开的步伐。 三十二章 梅妃 早知对于梅妃还没有死心,找了个机会自己一个去。 当时她进门时没有注意到院子中间有棋盘,偌大的地方几颗梧桐树遮天蔽日,落的树叶金黄闪闪。 棋盘是唯一的摆设,居然干干净净旁边湿抹布擦过的水印子还留着没有干,早知还在打量环境。 身后出现了鞋子踩碎树叶的声音,清脆细碎,缓缓接近。 早知转身,就看见一位妙龄女子端着碗果盘,微笑着问她:“坐一下嘛?” 模样一样,只是气色红润了起来,嘴角带笑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绝世佳人。 与楚念航三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魅而不妖,一袭素衣,干净明朗。 头上一支梅花钗头凤,成为她唯一的装饰,早知都看傻了。 “听航儿天天提起您,久闻了。”声音清脆悦耳,哪有什么女鬼明明是位落入凡尘的精灵啊! 早知行礼:“见过梅妃娘娘。” 千秀让早知入座,果盘放在石棋板之上,她笑起来时右脸有个梨涡,半边梨涡更加清丽。 “上一次见面多有得罪,还请早姑娘海涵。” 早知吃了颗葡萄,这个季节有冰葡萄吃日子可不算太差呢:“娘娘是不喜欢安妃吗?” “只是不想更多人看到我罢了。”千秀不吃水果,仪态端庄。 “谢谢娘娘将念航交给我。”早知诚恳的说。 梅妃似乎不在意,这时风起一朵枯叶落到了果盘上,如果早知没有看错的话好像还有只死知了…… 这知了很大,一看就是老死的,掉下来时和枯叶是分开的应该是从不同的地方机缘巧合一起掉入盘中,千秀伸手将知了捻起来,放入手心,细细打量一番。 早知清理落叶,听她开口:“这知了,夏时叫声大得很,我第一次进宫就是听着知了声。” 星斗王朝有位郡主,才情绝然,多位皇子王爷与之相争,确未能得她芳心,悻悻而罢。 那年的皇帝楚任河才十六岁,正是少年佳意气时,他代表南岳王朝前来祝贺星斗王朝的开国之日,一人一袭紫衣带着白马闯入她的眼帘,从此 三十三章 铁定撞邪了 早知不言,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就算身子骨弱,生孩子只能说有风险,如果不能生育,皇室娶她颜面何存。 但是楚任河的父皇要保证柳苒苒不能怀孕,让柳嫁怀孕,因为如果柳苒苒怀孕了那那个天命之女就是皇室,林碑最重要的意思是娶早知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未来天子。 所以,是他的父皇用手段让柳苒苒再也无法怀孕。 剥夺了柳苒苒做母亲的资格,她之所以能稳坐皇后之位,无外乎因为早知是天命之女,她的母亲一定是柳嫁,她必须嫁给楚任河所看中的继位人。 而陪着楚任河走了大半生风雨的她,就这样被挤了下去。 当年的楚任河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长子,除去这个他在兄弟们之间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刻苦程度,都是垫底的。 特别是当年的妖孽楚令尘,加上穆氏的教导,和皇室里面佳才勇武汇聚之地的熏陶之下,成长之快让人咂舌。 而因为林碑,硬生生的断送了一代王朝的巅峰。 楚任河那时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确一下成了众矢之的的太子殿下,接手政事。 他哪里懂这些,就算是他的父王也对他颇为无奈,是千秀和他一起听老师讲课,同他学习。后把楚任河不懂的东西,她再,像老师那样重温给他。 有句话很残忍。 陪你吃完苦后,就应该有下一个姑娘陪你享福。 权利太诱人,梅妃的眼泪没有留住楚任河这个男人。 皇帝每次喝完酒,都能撞到鬼,于是,往后滴酒不沾。 喝酒失智,楚任河只是想看看爱了他半生的女人,是否还好。酒后望着万里山河,言道往后不碰酒。 枯叶落了满地,这院子里没有梅花,梧桐遮天,看不见日与月。 眼前的梅妃,那年可是比红梅还要艳丽,风华绝代。 早知告辞时正是晌午,从院里的带出来的阴冷被暖洋洋的阳光驱散了,她抖了抖肩,扬了扬袖子,大步离开。 想象得到吗。 早知居然一眼就能看破千秀的谎言,她把林碑说的太匪夷所思,所有的事情均有定律可言,若无厘头的东西被猜中第一次可能是运气,往后还有都属于瞎编乱造。 这时候,强大的理论知识让早知稳稳的站住了脚,洞悉全盘。 林碑是人,不是神。虽有设局,却是合乎情理之中。 她今日去,不过是想确定某件事,或者是某种气味。 梅妃身上所带的可不是什么花香,是一个很清列的气味,不香也不臭,但嗅觉能感受得到。 这和那宫女小染身上的一模一样啊。 早知忽然一笑,这味道很特殊,俩着一对比有强烈的感觉。 早知摸了摸下巴,不过林碑这个人,的确很有趣。 曾经诱拐楚令尘跳湖的俩个宫女当中,一个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一个居然是小染。 早知问过官琬,小染十岁进宫开始照顾过梅妃,梅妃被软禁后去了辛者宫干了几年,因为人机灵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看中,随即又照顾了太后几年。 然后她又被叫来照看安妃,年纪虽然小,但资历可不浅。 这样的一个宫女和一个宫外的丫鬟,能做朋友吗? 早知摇摇头,真是一出好戏。 梅妃的话半真半假,但她说对了林碑所设局一定是想南岳百年不衰。 那她作为林碑的王炸,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一点。 近日慈艺宫内孩童的哭声此起彼伏,夜夜哭日日重复,早知对楚念航也是无奈了,就叫他抄个三字经,边抄边哭,那叫一个委屈。 楚念航说就连早太傅罚抄书也没有这样要求背下来的,还是一天都抄不完的。 早知要他三天就能背。 这苛刻吗? 现代的小孩,三字经,幼儿园都能默读了。 只能说,南岳王朝的字笔画太复杂了,一个孟字,有四十几划! 楚念航会背后,早知再一句句告诉他是什么意思,让他记于心动于手。 于是,四日后,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有先生路过,闻之颇为动容。 听到这是早太傅的女儿早知所创,惊为天人。 太子妃的才气又得到了良好的升华,但脾气也见长。 太子来看了她俩次,他前脚一走谢寸笑后脚就跟着来。 “妹妹今日进宫来找姐姐玩呢。” 早知嗑着自己晒的葵花籽,吐个皮,问身边的朝暖:“你说,从宰相府走到坤宁宫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大概需要俩个时辰吧。”朝暖也不知道,所以语气弱了些。 早知站起来拍手,身上的瓜子皮洒下来:“妹妹好兴致,俩个小时,一万多千米的路,就是为了来看我一眼。受不起!” 谢寸笑嘴角有点下榻:“姐姐过誉了,今日就想来还姐姐衣裳呢。” 早知说:“我是不是跟你讲过那件衣裳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我的,妹妹你大张旗鼓的拿进宫,真的是生怕太后娘娘不知道似得。” 谢寸笑往前一步,对着早知的眼睛:“对。” “勇气可嘉,朝暖把衣裳拿上,穿着衣裳去给太后娘娘敬茶。” 谢寸笑有些吃不消:“妹妹只是来看看姐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早知嘴角一翘:“因为你痴心妄想,想当太子妃。我告诉你,太子在我这栓得好好的,怎么也跑不掉,你死了那条心吧!” 早知故意把“栓”字咬得很重,目的就是给那些隔墙有耳朵的人,听一下,看看这个太子妃这么的跋扈嚣张,敢用这个字说太子。 果然谢寸笑有耳朵,就一个下午的功夫,晚上的时候宫里都是这样的声音,更有甚者夸大其词。 加上早知自制的瓜子,背后一堆下人扫瓜子皮的场面十足壮观。 将慕周听闻后,说:“早姑娘怕不是那天去梅妃娘娘那撞邪了?” 都知道梅妃娘娘那诡异无比,常常看到女鬼在飘,还有最近坤宁宫老有孩童的声音半夜三更的传出来。 麻的,铁定中邪了! 三十四章 月试 太子几番来到坤宁宫,看她。但早知要么窝在后院种花,就是在教楚念航写字。 整天的衣服不是墨汁飞溅,就是土渍横生,朝暖气得都不想给她穿上好的绸缎织成的华锦,于是找了块破布给她蒙住就完事了。 这样就不能让楚之轩看见,而柳苒苒也不知道她在捣鼓啥,只好安抚自家孩子。 楚之轩几次吃了闭门羹不恼怒,确更加好奇了。 于是偷偷潜入。 早知种的是四季海棠,在插杆。 七八月份气温不高存活率蛮好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生物老师学过嫁接,现在正好用上了。 如果不是从小看着早知长大,楚之轩差点就认不出她了,这幅样子毕生罕见啊。当年太阳晒久了就娇滴滴的搭小姐,好像不见了。 早知五感还没有失灵,自然知道有人来了,脚步之轻不像朝暖气势汹汹的来找她吃饭的架势。 直起腰杆,转眼一瞧。 楚之轩? 随即再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看。 嘛呀,还真的是! 因为后院被早知挖过,现在荒芜得很,此时的楚之轩站在其中,完全的格格不入。 早知赶紧起来:“参加太子殿下,臣女惶恐,还请殿下恕罪。” 楚之轩完全没有嫌弃她,用双手将早知托起来。 “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 早知有些尴尬,脏兮兮的手不知道怎么放,于是负在后面:“慢慢长太慢了,插杆嫁接的才快,后年就能开花了!” 楚之轩低头笑了笑:“那时候,本宫陪知知一起来看好嘛?” 早知正要开口,朝暖急吼吼的叫喊声刚好帮早知解围了:“小姐小姐!” 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噗通一跪:“奴婢犯上,请太子殿下责罚。” 楚之轩心情尚好,不与计较。 早知被朝暖弄去梳妆,可是她不肯,那些海棠的枝丫刚刚入土,晒坏了可怎么办。 楚之轩贵为一国太子,哪有下地之说,但早知坚持,于是他只好无奈道:“那本宫下次再来吧。” 早知挺想补一句,下一次来估计她在书房闭关呢。 太子吃了早知三次闭门羹,却依旧兴致勃勃的往坤宁宫跑,也是见了鬼了。 今日早知上妆,因为是楚念航的试之日,她本来不可以参加,但楚溪颜自有办法混进家属当中。 而楚念航本来就是官琬养的,没有人敢有资格说她不能来观看,于是吃瓜小队上场,楚念航小宝贝最强后援队上场。 谢迎对楚湘的要求很严格,于是来看了。 文试,武试。 皇帝楚任河不看过程,直看名次,皇子们大展身手的第一个机会,不是靠自己母妃多么受宠,而是靠自己活得入眼的机会。 早知其实觉得就一个小小的测试,用不着这样吧。 但楚溪颜说:“念航是第二十四个皇子。” 加上官宦的孩子,足足一俩百人。 而观看场面也是甚是宏大,平时茶会都见不到的夫人今天双双出入,宫女奴才都把外面站满了。 安妃凭借位子走到了高台与谢迎同坐,而早知因为楚溪颜的原因也有了座位,还很好很近就像演唱会内场一样的位置。 早知还看到了自己家的父亲大人,还……早魏!? 早魏拿着他白骨玉扇,对着早知他们这边轻轻的挥了一下。 “切,本宫不要的东西,他倒是用得尚好。” 嗯,早知觉得自己二哥帮了她这么多,是时候回礼一下。 “是吗?我家二哥可宝贝这扇子了,摸都不让我这个亲妹妹摸一下。” 楚溪颜虽然口头上不表示什么,但朝早魏那边多看了俩眼,早知接着道:“二哥那位置是什么啊?” “那是……”楚溪颜停顿了一下,一笑,“贴身公公或者宫女们要伺候人,所以给了位置让他们站着。” 早知说:“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偏。” 随后又想起什么,道:“我哥咋混成太监了?” 这声音略微洪亮了一点,谢迎身边的宫女瞧见了,对自家娘娘说:“不知道怎么,这丫头也混进来了。” 谢迎扇了扇扇子:“她是楚念航的老师,又是安妃和安平公主的朋友想来,自然是有法子的。” “娘娘,听说太子殿下吃了她三次闭门羹还兴致盎然的去坤宁宫找她。” 这宫女跟了谢迎有几年了,自然知道她不是多嘴,而是想提醒她:“难道太子还要马着脸取消婚约吗?” “奴婢多嘴,请娘娘恕罪。” “本宫知道你的心思,退下吧,让冰嫔来陪本宫坐,你去跟湘儿说,让他好好发挥,他的父皇可看着呢。” 不同谢迎,早知亲自去看楚念航,没有同楚溪颜坐,虽然楚溪颜也很想跟着来,但是碍于身份只好去陪了安妃。 “念航!” 楚念航今天穿得可精神了,因为最近有好好养他,面色红润了起来,皮肤透亮,跟个水晶包子似得,可爱极了。 “老师!” 他已经改口叫早知老师了,没有区别,在她心里。 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不是所有师德师风所提倡的吗。 和楚念航交代俩句,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和她爹同窗,如果没有早知楚念航就是他教的,当朝左宰相王粒,其实早知觉得从官从商之人,并不能为人师表只能是起提点的作用。 而谢迎谢寸笑的父亲是右宰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俩人平起平坐,做事范围和权利之间无冲突,确小有摩擦。 王粒是出了名的暴戾之徒,听闻他不喜欢女子,如果妾室生女孩,那女婴会被活活弄死,而妾室也会被修走。就连正室不敢轻易怀孕,所以家中孩童只有五个,都男孩。 虽然这是谣言,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早知想,他要是教书育人,怕是毁那孩子的一生呐。 她也是在抢完楚念航后听闻的,念航这孩子悟性很高,若入歧途完全就能成长成一个大boss。 他教的学生,居然是李萍的儿子! 早知看到此幕后,心里面那乱的是一团糟,分不清楚的感觉。 李光辉,是王粒教的?! 三十五章 王粒 李光辉出生将门世家,比武自然是要略胜一筹同龄人。 李将军曾经亲自登门拜访,要求他收李光辉为学生,门下桃李论百,若资质不出众,王粒自然是瞧不上的。 但这孩子,年纪小但个冒得很高,力气非常大,一看就是将士的料。 看着门中柔弱书生偏多,王粒为了中和一下,于是决定收他为学生。 与贵妃的皇子一同参与月试自然关注度是够了,但出不出彩,自然要自己想办法。 “但是老师,那楚湘可不是善茬,他可是跟着尘王学过的皇子。” 用早知的话来形容,王粒是个中年发福还精神抖擞的大叔,虽然油腻点但不恶心。 挺着个大肚子,绿豆大的小眼睛放着光,一副猥琐样但却穿得无比庄重,非常注重外表。 衣服上的刺绣非常的华丽精美,绸缎也非常好。但用色深沉,藏而不漏的感觉。 实在有些不搭。 “所以说你知道该把重心放在哪里了吧。” 李光辉是国字脸,居然比王粒只矮个肩膀到头的距离,要说他今年才七岁,确是比楚湘高不少。 但是,楚湘也不比四岁的楚念航高到哪里去。 不过早知想说,给孩子多吃点骨头补补钙。小朋友补钙真的需要从小抓起啊,不然会后悔的。 “老师放心,这一年里学生跟着他没少取他欢喜,昨日约他喝了点茶,放了您给我的那个东西。” 王粒把短粗的食指放到嘴边,故作深沉说:“嘘。” 李光辉立刻朝四周查看,此时的早知早经走远许多了。 “对了,早太傅教的那几位皇子你也多多看着点。还有他的女儿吧。”说到这里,王粒冷哼一声,“女人就是个蠢货,呵。” “那个早知可是太子妃呢……”李光辉说。 王粒扯出一个油腻腻的笑容:“右宰相可是不会让此事如此顺理成章呢。” “说是她的脾气很差,如果我下手重一点,毕竟楚念航是她的学生……”李光辉细细盘算了一下,楚湘除了他母妃就没什么事了,而楚念航的老师是太子妃,养他是安妃,而安平公主居然是早知的朋友,而安妃拥有整个草原的背景。 这皇子前几天还无人问津,被早知收为学生后,细细品道居然有这么多层关系。 王粒说:“都是妇人家,有什么用。” 李光辉对王粒的话拥有绝对的信服和执行能力,王粒也很满意有这么一个学生。 早知从新回来后还发现朝暖,她正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有点尴尬的早知不想过去。四处望望发现没有柳苒苒的身影。 “皇后娘娘没来吗?” 朝暖道:“娘娘在和皇上准备行程,就不来了。” “喔喔。那庄御医怎么又来了!”早知还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庄司站在安妃的旁边,朝她微微点头问好。 “安妃娘娘落胎身子还不稳定,怕熬不住,陛下让他来看着安妃娘娘。” 说实话,安妃滑胎这么打击人的事,皇帝也就那天来看过她,就没有来陪过官琬,送的补品什么的倒是一大堆。 皇帝啊! 果然是顶级渣男。 不过她也没有听谁说,皇帝今天纳个妃,进个嫔,宠个美人啥的,每天和皇后相敬如宾,羡煞世人啊。 早知作证,这些的确不是演出来的。 虽然皇帝不经常来坤宁宫,但柳苒苒经常被召唤去,回来的时候那笑容灿烂无比,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对比起梅妃,早知忽然有了点落差感,悠悠的叹了口气,一个庄司都能引出她这么多思想,最近白头发估计长了不少啊。 王粒的学生虽然个个天赋异禀但门风败坏,他的师德也有待提高,早敬然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同僚,只是觉得他是个无聊至极的官场奸诈小人。 虽然和他坐到一起,王粒比较能说,他就只点头就行,但王粒自问自答的若无其事,十分和谐的样子。 过了小一会谢寸笑居然到场了,端端正正的和谢迎坐一起,不笑不言,可见姐姐在家里时多么的严苛。 楚念航在准备出场时候在后面,跟她他说:“早小姐脱不开身,您由我看着,有什么事找奴婢即可。” 周围的皇子都有专人守候,我们的念航这点气势也不能落下。 五个一组,成排上去,站好。 早知以为要喝个彩啥的,看到楚念航第一个出场,激动的拍手。 结果大家都一脸错愕的表情,早知有尬了起来。 楚溪颜赶忙拉她回来做好:“你是男女通吃啊,连这么小都孩子都不放过。” 早知“呵呸”,白眼道:“我是看见念航了好不好。” 楚溪颜一惊:“那可不太好啊,听说李湘,琼山和李光辉也都在一组啊。” 一个出场的肯定是李湘,今日有点秋风,撩动了场中的沙子,迷人眼。 早知眯起眼睛说:“天气不是很好啊。” 虽然说这小小的测试,但可谓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阵仗极大啊。 早知问楚溪颜:“你们这边开运动会吗?” “什么意思?”楚溪颜疑惑的看着她。 早知解释:“就是像现在这样,不过是王朝各地厉害的人齐聚。” 楚溪颜自豪道:“当然有啦,灵境王朝会在草原上猎狼,星斗王朝会在海中捕鱼,而我们南岳王朝自然是登山!” “规群英荟萃征服重山,是南岳王朝一年一度的盛事,因为自此每年只有一名能登上山顶,但自从尘王登顶后的五年时间里,都无人能征服这座大山。” “重山?” “嗯,此山似乎有些奇异。进入此山后步伐会比平时重上三四倍,有些人进去就只能待在原地,一天后将士们搜山才能找到他们。” “而重山虽然没有什么猛兽,但带毒的蛇和虫都是成堆。” 早知挑了挑眉,想去看看。 而此时场上忽然发生了事情,谢迎激动的瞬间站了起来,而庄司自然是迈着步子前去查看,谢迎随后。 早知皱着眉头,如此隆重的月试楚湘怎么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三十六章 灵境王朝 庄司查看楚湘的手臂,在手腕上方三寸的地方,泛红淤青周围有发黑,确没有口子。一直蔓延到肩膀上,如果是毒虫咬的但至少要瞧见口子吧,若是口服也不会只有手臂才遭殃呐。 楚湘面部狰狞,狂叫不止,扶着手臂,似重有千斤抬不起来。。 将慕周查看了一下弓箭,确认没有问题,开了开弓,庄司担心那些东西就在上面附着,但见此不像。 就在庄司转身的一瞬间,楚湘的手臂开始皲裂,瞬间肿了起来,撑破皮肤露出血肉,血液不是殷红色,而像是被稀释过的一样,淡淡红。 瞬间染满了衣袖,楚湘被疼的尖叫。 将慕周抽出剑,庄司急了:“不行,断了湘王爷的臂虽然可以活命,但万万不可!” 谢迎的步伐有些慌乱,走得摇摇晃晃踩到了裙摆栽倒,头上昂贵的发饰掉了一地。 “湘儿,湘儿。” 楚湘血流得遍地都是,早知见状瞬间起身,古代的包扎没有很先进还有止血药草应该还没有被发现,这样流不被毒死都会失血过多而死。 早知是连蹦带跳的闪了下去,然后跟庄司说:“去找酒,快点!” 庄司这个时候就有点木讷,根本反应不过来,正当早知急不可耐的时候,楚令尘的身影随即而至。 惊鸿的声音在吵杂的人群中出现,早知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几度。 “傻尘要酒来封血,清理伤口然后包扎。” 楚令尘似乎对早知叫他的名字有些看法,完全不在乎楚湘的死活:“枣子叫我什么。” 早知一口老血卡喉咙:“楚令尘,尘王,令尘,小尘尘?” 楚令尘虽然面部表情很少,但早知依旧看到了他嫌弃的一幕:“酒啊!” 狼狈不堪的谢迎看到楚令尘,抱着她的儿子跪走着过来,满地的血。她的宫女扶都不扶不起来。 “尘王,求您救救湘儿吧。” 楚令尘直接说:“我是来看月试的,不是来救人的。” 早知怎么也没有想到楚令尘会说这样的话,冷血无情,与周围看戏的人一样,置身事外。 庄司反应过来了,将慕周也找人拿来了温酒,递给早知,这时她还在楚令尘的那句话当中回不过神。 给楚湘清理手臂时,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完全醒不来的感觉,早知不是医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几次反胃想吐的急。 那手臂越来越肿,用酒淋一下那白花花的肉夹杂着血液,冲击感极其强烈。 早知在转过头吐的瞬间下意识的叫了声:“令尘。” 楚令尘蹲下身子去扶她,早知找到支撑点后直接把全身的重量压到了他怀里。 封穴位,最简单的止血办法,楚令尘那娴熟的手法,像是每天都干一次。 在衣角扯出白布,用酒淋了一下伤口,细细看了一下,楚令尘皱了一下眉头,居然有腐烂的味道。 随即缠绕,按压,打结。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楚令尘在战场上处理的伤口没有几万个,也有几千个。 直接笃定:“这是软骨粉。他的手废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药可以透过皮肤,致命。 早知释然,连气味都能让人滑胎,何况药粉呢。 早知的腿发抖,楚令尘扶她去旁边坐着。 然后楚令尘衣袖一扶,将楚湘从谢迎的怀中抱出来,平摊的放在地上,然后抽出佩剑,淋上酒,就是寒光一现。 于是有个智障的问题冒出,为什么割腕会死,但断臂不会死? 谢迎脸色惨白,直接被吓晕了。 楚念航迈着小腿跑了出来,早知赶忙拉住他然后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不要看。 随即皇帝姗姗来迟,看到楚令尘后忽然惊了一下,乌烟瘴气得看得他心烦意乱。 “参加皇上。” 急忙问将慕周:“湘儿怎么了?” “回禀陛下,湘王已经送入后院庄司已经跟着去了。” 早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道:“陛下,贵妃娘娘也晕倒了。” “是软骨散,没有用,只能砍了。”楚令尘轻描淡写的说,踢了一下他卸下来的那个手臂,血渍溅到他脚底和衣角带着抹猩红。 素白的衣服上溅起的血痕,配着他淡然的表情,楚任河心惊肉跳来自内心的恐惧瞬间抓住他的心脏。 楚令尘那年大殿上抽出佩剑直指他父皇时,楚任河也有过这样的情绪,再次袭来,背后冷汗滋生。 今日是他儿子的血,明日可能就是他的了。 若楚令尘不悦,南岳王朝的皇室一夜之间,可以从新换个姓氏。 庆幸的是他虽然是个杀戮者,确心性不足。 稍微算计一下他,顿时就万劫不复。可是楚任河不敢呐,他没有那个胆子去动楚令尘。 一国之主,是个笑话。 比一个女人都还没有魄力。 王粒嘴角的冷笑就没有挺过,站在阴影处看着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楚令尘乖巧的坐在早知旁边,给她说:“软骨散是灵境王朝的药,他们那边善用毒物练药,特别是毒蛊,而软骨散正是出自那里。” 官琬说:“我们草原人最不喜欢和灵境王朝那群人打交道,他们大多住在深山老林里面,接触各种各样的毒物,连皇室苗氏也都如此,所以个个阴险狡诈,不是正派之人。” 周围藩国那么多,只有他们敢称之王朝,虽小但不不能轻易招惹。 楚溪颜说:“这种药在灵境王朝就算是街上随便一个小摊贩都能买到,但在南岳王朝不一样,俩朝之间的互往,需要通关碟,这通关碟只有商人才有还是哪种能跨越三朝,财富滔天的人才能有的东西。” “边关不是吃素的,这软骨散在南岳王朝出现,怕俩朝有一战吧。”早知担心道。 而官琬却说:“想多了。没有尘王,南岳不会出兵的。” “南岳不是最强的王朝吗?” 楚溪颜抖抖肩膀,伸出手,然后伸出五只手指:“那应该是五年前,姑明皇还在,穆锦风姿绰约,尘王带兵打穿俩朝的时候。” 三十七章 半月戟 打穿俩朝?成吉思汗? “那么帅的吗?”早知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楚令尘,朝他挑了挑眉。 “那一手半月戟,上身是弯缘直剑,剑身带血槽槽内渡金,迎光乍现。与手柄相接处有弯刀,因而得名。” 说着楚溪颜还顺手比划了起来,有模有样的,也不管周围有人否。 “那很厉害啊。”早知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楚令尘,朝他挑了挑眉,露出后槽牙迷人一笑。 楚溪颜还在忘我描述:“那是当然,尘王可是本宫最欣赏之人,连他穿都战袍一角本宫都收藏着呢……” 楚令尘听不下去了:“你若喜欢,送你即可。” 楚溪颜的手还停在半空,尴尬的瞬间脸成了酱紫色,如此她收回手故作镇静的说:“好啊。”努力挽回刚刚的形象,本公主要你战袍是你荣幸。 早知仿佛没有看见刚刚的小迷妹,她还以为楚令尘是用剑的呢,想想,楚令尘立于战场之中,衣块飘飘。空气中迷茫着锈铁味和血腥味,他的发丝被气流搅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对不起,游戏玩多了。 如果是戟的话,早知就想到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头束金冠,身批百花战甲,胯下赤兔马生风,从敌方阵营当中杀出一条血路。 早知的表情颇为精彩,楚令尘问:“枣子在想什么。” 早知随口一道:“我以为你是用剑呢,没想到是戟,想你在战场上徒手劈人的样子,一定很威猛。” 楚溪颜笑得乐不可支:“半月戟除去弯刀就是个长枪,比剑长,且比它威力大。” “好用就行。” 那也挺好的,总比敖丙的俩颗大棒棒糖强多了吧。 不知道能不能见识到半月戟的威风呢。 但想想也就算了,国破家亡,就算是国破山河他也不会再拿起半月戟了吧。 听梅妃述,当年的楚令尘应该被他父皇要挟穆锦让他做了很多错事,加上他心性不足成了杀伐工具,但最后他硬是让姑明皇八穆锦弄死,也要放下血刃。 这可是至亲呐! 但此事楚令尘忽然道:“如果枣子想看,也可以。” 早知严肃道:“出戟见血,可不能作为玩具。” 楚令尘眯起眼睛,早知在恍然间居然看到的血光:“我知。” “伤你之人,追万里,既击杀。” “杀”字出来后,楚溪颜忽然一机灵,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空气为之一冷却。 而早知心里确是忽然一暖,笑容灿烂:“哎呀,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这句话彻底解除了楚令尘的气场,恢复到当初一本正经说着蠢话的样子:“不好意思什么?” 早知笑容一僵硬:“没什么,没什么。” 人散的差不多了,如果这次楚任河胆小了,就会往朝中查,若是胆大就会找灵境王朝的茬。 楚令尘当机立断的断了楚湘一只手保住了小命,明明是最有潜力的皇子,一朝变成了残废王爷,可惜他不是小说里的主角,从此一蹶不振。 而谢迎为一妇人,自己孩子被害,而皇帝不想多事之秋找了个大臣当替罪羊哄骗她,且警告她不要再乱来了。 而早知一句话:“要是伤到念航就完了。” 楚溪颜摇头:“不好说。” 三十八章 煽风点火 当时谢迎的宫女可在看着楚湘上场的呢,早知让安妃帮忙去一趟看看这个可怜的贵妃娘娘,顺便洗一下脑。 “姐姐,近日可安好。” 谢迎脸色憔悴,眼袋极重,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过觉,眼神飘忽不定看样子有些得失心疯了。 言语还算得体:“妹妹来了,快请坐。” 几句寒暄过后,安妃朝着谢迎开了一枪直重心脏:“妹妹今日来一是看看姐姐,二是来要回念航遗落在您贴身宫女那的小玩具。念航对本宫说,他和湘王爷一同上场,咱家宫女在给他收拾仪容没空,所以就把玩具给了跟随湘王爷的那位。” 谢迎瞬间恍悟过来,楚湘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中毒,一定有人在上场前接触过他,而楚湘的贴身宫女不可能没看到。 谢迎面色瞬间充血,出现了异样的红色,眸中的红血丝像是要爆出来一样:“快,找小萍过来!”明明刚刚说话还很无力,此时却掷地有声。 安妃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唇角,任务完成。 楚湘与平日里玩的很好的几位朋友在上场前嬉闹过,这三位当中安妃找到了目标。 “那李将军的公子李光辉可没少欺负我儿,湘王一定是被他带坏了。” 李光辉的父亲可是在边境待了十多年的人呐。 王粒听到此事后把自己把玩三四年的茶具给摔了个稀碎,怒骂道:“女人就是事多!该死。” 安妃去要了个玩具,就让谢迎抓住了真凶,此类话题早知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厉害厉害,我们的贵妃娘娘洞悉入微,俺们为她干杯!” 看着桌子上的人早知忽然想起了俩位四川同学,半雨半晴,自从朝暖服侍她后就没见过俩姐妹咋咋呼呼的身影。 “娘娘没告诉小姐吗?” “怎么说?” “半雨半晴因为不会宫中礼数,多次冲撞,娘娘将她们送去辛者宫学礼仪去了。” 早知嘴角抽搐,她最近太忙了本来就是小杳一人照顾的她,没有尝试过三个围在身边,所以经常忽略这些人。 说了来有点对不起这俩姐妹,于是决定去看看她们。 还有小杳,寄回家的书一封也没收到,院中的父亲更是无缘相见,这宫中的红墙高瓦隔绝了一切呐。 早知忽然惆怅了起来,看着安妃和楚念航玩得不亦乐乎,楚溪颜在比划招式,给座下的下人们看,然后强制让他们无脑鼓掌。 每个人都是这个朝代的人,她不是,她就是一个异类。 这种感觉比她当年北漂还要强烈,融入不了。 月色迷人,早知渐渐红了眼。低头思故乡,眼泪滴答一声。 “枣子怎么哭啦?” 楚令尘的出现把后院的人吓得鸡飞狗跳,早知一呆赶忙胡乱一摸:“有点丢人呐。” 他的衣服不是纯黑就是纯白,唯一其他颜色的还是那次见外宾时藏蓝加红的衣袍,简直帅呆了。 楚令尘抬起衣袖给她擦鼻涕,擦眼泪,结果他这样一擦,早知那哭的是个稀里哗啦的。 边吸溜鼻涕还边说:“我要是在现代遇到你,我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也要跟着你跑……哪有这古代的破事多!” 楚令尘叹了口气,把她脑袋埋进怀里。 安妃和楚溪颜交换眼神,啥子情况,有点飘的感jio啊。 朝暖有点懵,脑袋当机了几分钟,回过神后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后。 看了看早知和楚令尘,忽然耷拉了脑袋,暗道:“对不起娘娘。” 其实她觉得跟着早知蛮好的,虽然对不起柳苒苒的栽培,但选对主子是一生的幸福啊。 早知晚上哭得跟个狗一样,白天照样神采奕奕的教楚念航,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即使眼睛肿成包子。 本来要去游玩因为楚湘的事情耽搁了,最后因为早知的大婚即近,又脱不开身了。 官琬又来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休了太子。” 早知一口茶忽然堵住出气眼:“你咳咳咳……在瞎说什么呐。” 楚溪颜摇摇头:“本宫觉得安妃娘娘并没有瞎说。” 早知说:“请姐妹们帮个忙。” 官琬和楚溪颜异口同声道:“义不容辞。” 御花园总是茶话会的中心地带,因为这次有柳苒苒,太子也会去,想起来给人家吃了三次闭门羹早知有点过意不去。 她又不是渣女,没必要吊着一个吃着一个,但这回她真的要当回渣女了。 她都奇怪了,昨天晚上楚令尘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她进宫几日都不见他翻墙,怎么就她最狼狈的那天晚上撞上个满怀,还用鼻涕抹了人家一身。 丢脸,实属丢脸。 “姐姐今日好漂亮。” 早知听到这个娇滴滴的声音就知道,谢寸笑。家里的姐姐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还有心思来玩,果真是孜孜不倦呐。 “当然。” 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 谢寸笑脸上的笑容顿时卡住,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说,来来回回,就噎下去了。 早知自制葵花籽,加碟空盘,占着个位置就可滋可滋的啃起来。 朝暖对自家小姐的形象已经完全任由来,开心就好。 因为楚溪颜的原因,早知觉得皇室公主还是比较和蔼可亲,美丽大方的。 但面前的那个恩宁公主,看穿着打扮和官琬是一种风格,但性格就是,官琬比较能收,她就是螃蟹,嚣张跋扈横着走。 好笑的是,她的那个废材二哥居然深得她的喜欢,估计小太妹对上非主流,看上眼了吧。 “你就是本宫皇兄的太子妃?”声音有些尖锐,早知听了都感觉嗓子疼。 恩宁旁边的宫女还附带句:“还没完婚。” “哟,没嫁进来就像着野鸡变凤凰啦,别以为你在外面和男人乱搞,本宫不知道,喜欢本宫皇兄的女人多了去了,差你一个?” 早知怎么觉得这句话那么耳熟呢,原来她用同样的句式骂过早魏的那个小妾。 “巧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皇兄就差我一个。” “按道理,恩宁公主得叫臣女一声皇嫂吧,这么污蔑臣女,想过臣女进门后,你家皇兄有多难堪吗?”早知起都不想起来,抬着脑袋一脸无辜道。 恩宁公主面部表情一扭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端不上堂的货色。” 三十九章 她说没有便是没有 早知面对这样的场面面不改色:“恩宁公主,注意身份。” 谢迎赶忙拉住恩宁,神色焦急:“公主殿下消消气,气坏身子不打紧。” “你给本宫好自为之。”恩宁公主甩袖出了凉亭。 她们这样不过是瞧见楚之轩扶着柳苒苒来了,早知也出去接驾。 面冰霜,虽然不在意,但那些话入耳是真的难听。 今日的太子殿下可让早知眼前一亮,一改往日的华丽的风格,穿起了件颜色偏淡的便衣,衣角上的君子兰生香,他扶着柳苒苒,侧脸是温和笑,背着光有说有笑。 这样的气度居然一点都不输楚令尘。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众人嗓音此时都是夜莺,姿态端庄优雅。 除了太子楚之轩,还有各个官宦世家的弟子和王爷,一一入场。 早知自然和他坐在一起,相敬如宾。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早知实话说。 楚之轩笑容加深:“知知忘了自是你送给我的衣服。” “啊?”早知一愣,即刻反应过来,“我说咋那么眼熟。” “你以前嫌弃本宫太死板,不和你玩。所以送了本宫一身便衣,说带本宫出去玩,可惜了一眼过去了四五年,衣服都还能穿,本宫还没和你出去过。” 一个人满眼宠溺的盯着你,早知低头觉得有愧。 有人过来敬茶:“皇嫂今天真漂亮。” 早知一听说夸自己的,赶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被子,到嘴边才发现是酒,不是她不能喝酒,而是此时的场合她若是喝了影响面容。 早知就那么踌躇了一会,刚想咬牙一口闷的,另一双一双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扣住了碗沿,轻轻用力早知就松开了。 放下袖子,转头看向楚之轩,他笑意不减仰头顺着喉结的滑动,一碗酒见底。 “皇弟,人家是以茶代酒,你是以酒替茶啊。” 那位王爷慌了,他也只是随意拿了个杯子慌忙走过来了,并没有看清楚碗中盛的是清酒:“本王无礼,还请早姑娘宽恕。” 早知笑了笑:“无心之过,王爷言重了。” 柳苒苒给年轻人腾地,早早的退下了,而此时她站在望阁的二楼窗前,凉亭所发生的事情,一眼看全。 她身旁边的楚令尘神色自若,负着手,目光却紧紧的跟随着早知,看着楚之轩帮他挡酒的一幕时背后的手缓缓的握紧,早知看向楚令尘一笑时他忽然眼帘低垂,他就和柳苒苒这样站着,不说话。 柳苒苒邀他来望阁,他来了见到此幕,一时间连情绪波动都不会了。 楚令尘一向听话,特别是帮过他的人,他住所的东西几乎全是柳苒苒打理的,一座小茅屋换成了的得体的院落,也是她求楚任河给楚任河腾的。 早知不知此时她是否画中人,入了看画人的眼。 但总感觉事情不简单,原来是一块桂花糕发生惨案。 恩宁知道楚之轩喜欢糕点,特意从名府给他稍了三四块,送到他面前。 甜甜的叫了声:“皇兄尝尝。” 楚之轩没有拒绝,但第一块拿起来给了早知。 早知不好拒绝,只得接过。可是恩宁怎么可能让她吃送给楚之轩的糕点,早知和楚之轩还是有段距离,恩宁一着急拂袖一把推了早知一把。 有几分力量,早知退后了几步,本来就不想吃恰好给整掉了,掉了不要紧,落了满身都是。 候在一边的朝暖几乎是瞬移到早知身边扶住她,楚之轩本想伸手的但瞧见朝暖便收了回来。 回眸怒斥道:“恩宁你干什么呢!” 恩宁不服,和他对上:“皇兄!她不配吃我我带的糕点!” 早知左顾右看糕点有没有弄脏衣服,本来这里就是聚焦的地方,恩宁这样一闹所有人都目光都望了过来。 “缘婴你在说什么呢!”直呼名讳,楚之轩生气了。 早知赶忙上去手搭在他胳膊上,看上去亲昵无比:“殿下殿下,公主不是故意的。” 楚缘婴一听更气了,脸都红了几度:“本宫就是故意的!你这样上不了堂的女人,在外面乱勾搭男人本宫可是看到你和那天月试上你和楚令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还得很近……” “楚婴缘,够了!”咬牙切齿。 早知看到楚之轩额头上青筋都冒起来了,气得胸膛起伏急促,眸中一点笑意都没有,被怒气塞满红血丝都逼出来了。 楚缘婴不依不饶:“可是皇兄,她真的不配!” 这些东西楚之轩自然有耳闻,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对于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勾搭就算是肚里能撑船,也会撑不下这个。 虽然今天的事情没有朝预期发展,但流言这样的东西真的比一把刀都锋利,如果发展起来,她染上不贞的名声,皇室再想让她嫁太子也不可能。 可奇怪的是,楚之轩这时候居然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早知的手越发的用力,紧抿双唇。 他说:“任流言蜚语再汹涌,她说没有便是没有!” 最后这句话咬字很重,可谓是声声落地可响,回荡出了凉亭,望阁的楚令尘和柳苒苒都听到了。 早知在他的身边,楚之轩比她高了一个脑袋,她微微抬头看到了太子殿下的下颚。 那坚毅的表情,让早知恍惚了。 就凭这句话,和护她的心。 就可以确定,楚之轩和早知青梅竹马十几年,也爱了十几年。 他护了那么久的人,凭什么得不到。 不是早知的脑海中的情绪,她的记忆里没有。 都说心也有记忆,此时早知呼吸越发急促,心脏骤疼。 让她红了眼眶,以前的早知也是爱惨了楚之轩啊,就算脑海中没有记忆,但眼睛和心都记得啊。 楚之轩给她擦眼泪,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不管楚缘婴。 明明面无表情但眼泪流得快,眸中一点难过色彩都没有,偏偏心中翻云覆雨,这样的感觉让早知有种脱离这种躯壳的感觉。 她比一个看客,都要薄情。 和当时在家中与柳嫁大闹时,一模一样的感觉啊。 四十章 拜托一定要是你 楚之轩如此这般护她,惹得谢寸笑嫉妒得发狂,眸色深沉,暗暗道:“早知你给我等着。” 早知本借口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但笑意慢步而来,说:“早姑娘,皇后娘娘请你去望阁。” 早知神色疲惫,问:“只有我一个吗?” “是的。” 本来就是在找理由要走,早知自然会去,她转身对楚之轩道:“太子殿下失陪了。” 楚之轩拉住她的手臂,神色担心:“知知去过皇母那早些回去休息吧。” 早知不动声色的甩开楚之轩的手,说:“谢谢殿下关心,早知退下了。” 望阁是皇帝专门修建给皇后一人游玩的地方,没有她的允许无人可以踏入。 仅仅是因为柳苒苒年轻时说了句:皇宫的墙好高,都看不见外面。 于是有了望阁,一共四层,是除了大殿之外皇宫里最高的地方。 而柳苒苒在二层侯着她,每一层的装饰都差不多,不过都有有个巨大的窗户。 “参加娘娘。” 笑意把早知带到了。 柳苒苒笑着招手,让早知来她身边。 感受到了风,一眼望过去居然能将凉亭里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早知心里一惊,琢磨着皇后是不是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了,找借口脱开身。 “正如你所见,本宫把刚刚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早知点点头:“让娘娘笑话了。” “太子,果然和他的父皇一样是个痴情的种。” “你知道太子的生母吗?” 这个,以前的早知可能知道,但现在的早知不知道,咋表达呢。柳苒苒没有看早知,目光深邃凝视着阁窗外面,缓缓吐字:“他的母妃叫焦雨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在人间贩卖画糖,会干一手的农活。焦雨溪不漂亮,有些黑甚至其貌不扬,可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种田住小院,无忧了半生。” “她在卖画糖时遇到了林碑,我朝最伟大的国师,他将焦雨溪带在身边,成了弟子。” “知知猜,林碑为什么会收个如此平凡的女子为徒?” 早知沉吟:“不知。” 柳苒苒微微一笑,继续道:“因为她手下画糖所画之物,非常有灵性,栩栩如生。焦雨溪是个内心鸟语花香的女子,满地生花。她可能是史上唯一一个不是以绝色容貌和才华横溢倾倒帝王的人。” “本宫跟了皇帝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到任郎拿着糖浆追焦雨溪半个宫,让她教他画糖。” “焦雨溪是林碑的学生,进宫后无人敢动,比她田园生活要拘束的多,但荣华富贵养着越发有气质,越来越漂亮。” “任郎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最后却三尺白绫挂悬梁,死在自己的老师手里。她找到本宫,将楚之轩抱给本宫,泪眼婆娑的说:柳姐姐能好好的把之轩养大吗?像你一样温柔,和皇帝一样痴情。不要像林老师一样心狠手辣,一辈子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柳苒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断了线,面色凄凉,缓缓道:“这宫里大半数的女子都过着被人支配的人因为腹中的孩子。”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和早知说起林碑了,这个男人虽然不在皇宫却像幽灵一样游荡在每个人的心里,连皇后都逃不过。 “所以之轩从小到大最是听话,他最不听话的时候都是为了给知知顶罪。” 本来很伤感的早知被这句话给逗乐了,这就有点不好意思…… “我……” 柳苒苒用帕子拭过脸颊,此时她又面带微笑:“本宫知道知知可能和令尘那孩子有些缘分,这俩个孩子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每个的品性都不坏,但跟错了人往后的人生会苦上许多。” 早知知道她话中错的人是谁:“娘娘您误会了,我与尘王只不过是朋友罢了。” 窗外一股劲风袭来,似乎想提醒她什么,但只是一下就没了。 早知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女人的一身要一直碌碌于找个好人家而奔波,不可以好好的把自己人生打理,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缘分将至,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如果可以给我选择的机会,宁愿都不要。” 这与古代女子的思想有很大的差距,柳苒苒不理解早知也不怪她,总之是她现在不想嫁人,而想搞其他的,比如教书育人。 柳苒苒眸色一沉:“本宫还以为知知是因为喜欢尘王而抵触之轩,既然你是因为心中有事未完成,那本宫也不会强求你。” 这句话好像很刻意,早知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选择顺着下去:“太子殿下喜欢早知是臣女的三生有幸,谈何抵触?” 接着早知就感觉哪里不对,就是很不安的那种。 但也没多想,出了望阁后柳苒苒让笑意送她回坤宁宫休息。 早知跟柳苒苒说的话,的确是句句属实,对于楚令尘来说她就是一见钟情,能见上一面就会像得到糖的孩子一样,高兴良久。 但的确女人为什么一辈子为什么就要围着男人转,自己不可能干事业吗,等所有的缘分到了,水到渠成不好吗。 早知回忆着和柳苒苒的谈话,步子越来越快,边跑边抹起了眼泪,她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 但是,求求你,一定是你,拜托一定要是你! 她越跑越快,朝暖都有点追不上了,赶忙拉住她,因为早知越跑越偏,她们停到了一棵树下。 “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皇后娘娘训你了,不要紧的,你听着就好了。” 早知看着地上,不言不语,但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掉,看得笑意和朝暖心里发毛。 她们拉住狂奔的早知时,她急得跺脚,平静后又不走了,有些极端。 “小姐娘娘要是说了有什么让您不开心的话,您打奴婢吧,别憋着,我们害怕。” …… 柳苒苒眸色发凉,她的旁边站着的楚令尘说:“娘娘,我回去了。” “令尘,知知跟了本宫虽然没几日,但不会欺瞒。” 楚令尘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转身离开了。 四十一章 后门沼泽 早知就这样走走停停,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脑海中在过滤事情,楚令尘的样子浮现一次又一次。 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楚令尘,只是见色起意,三分钟热度。 她在现代经历了四五次谈恋爱,每次都是自己熬不下去了所以分手。都像玩玩一样,不懂珍惜。 走回坤宁宫时早知坐在椅子上还有点恍惚,楚溪颜在等她,早知平时虽然行为有些古怪但人确实意气风发,今天怎么如此落魄,像是丢了魂一样。 “早知你怎么了?” 早知抬起红红的眼眶,然后说了句:“我感觉和楚令尘完了。” 楚溪颜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何故?” “我也不知道今天头脑发热的说了一些啥,总之就说了我和楚令尘只是好友关系,我不喜欢他之类的话……” 楚溪颜叹口气:“你又不是和那尘王说的。” “我是皇后在说,可是楚令尘好像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早知又塌下嘴角。 “你咋确定?” 早知偏过头:“药香夹杂着灰尘的味道。” “说不定有人在煎药呢,你想太多啦!”楚溪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这些,让她能稍微安心的。 “我也不知道,啊……溪颜我好烦啊。” 楚溪颜拍了拍脑门:“瞧你那点出息,本宫带你去找尘王。” 早知就被楚溪颜这样带出来了,朝暖跟着居然什么也不说,路上的时候早知一直奇怪一件事。 “你怎么没有下人啊。” 楚溪颜说:“有,但没你们那么矫情,出来玩还带什么拖油瓶。” 然后附带一句:“我的宫女要是和朝暖一样能干,不爱嚼舌根,就好了。” 说得朝暖有些害羞:“谢谢公主殿下。” 本来女人说禁止出后宫的,但由于楚溪颜的原因,侍卫们也是敢怒不敢言,也只有放行,这个皇宫除了皇帝睡觉的地方,哪里她没去过。 早知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小腿都在发麻:“到了没有啊。” “我们得走半个皇宫呢,又不会轻工,哪里说到就到。” 这些假山密布的羊肠小道跟个迷宫一样,路上都见不到几个宫女太监,也是很迷。 “这里夏天的时候蚊子特别多,本宫走一次咬到请庄司来瞧后开药,现在是秋天,走大道会被人说闲话的,还好……” 这地方走着走着就柳暗花明了,这里很萧瑟,连树几乎都是死的,张牙舞爪的伸展。 路上积尘很多,早知的白底蓝花连枝鞋都给弄灰了。 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多荒凉,这次来怎么就不一样了。 楚溪颜看着早知在发呆,问:“怎么了?” “我上一次来明明没那么凄凉的,这次怎么感觉没人住……” 楚溪颜说:“那时候皇后娘娘会安排人给尘王打扫住所,但被父皇知道后大发雷霆,甚至把这里列为了禁地,进去的人就不能出来。” 这个府邸连大门都是锁着的,早知说:“皇帝没必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吧。” 楚溪颜用门环扣了几下,沉重的声音响彻这片寂静之地。 没反应。 “嘿,还不是拿尘王没办法,所以才节他衣缩他食,控制他住处,做这些没脸没皮的事情来逼楚令尘。” 这样形容自己的父皇,楚溪颜也真的是性情中人,且不禁口风,像她这样若是带个宫女在身边,被听到乱嚼舌根,她肯定吃过这方面的苦。 楚溪颜耸肩:“怎么办,好像没人。” 朝暖说:“这个院子似乎是有后门的。后面是没有门的,奴婢前些年跟皇后娘娘来这里时,去过。只是有些潮湿,没人去过。” “朝暖真好。” 朝暖带路,笑着说:“说到好,笑意姐姐才是真的好,奴婢跟她比起来,是有些不听话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不要当墙头草风吹俩边倒就行了,跟对了人主子不会亏待谁。” 楚溪颜说:“哇!早知本宫现在开始崇拜你了,金句良言一大把啊,不过啥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早知嘴角一歪,我都没有你能放彩虹屁。 这个地方的确出奇的潮湿,脚下的土是黏脚的,空气中迷茫了腐朽的味道,白色的墙壁斑驳陆离夹杂着青苔,渗着小水珠。 且到这里后感觉有雾气,就连见度都下移了。 早知说了句:“停一下。” “怎么了?”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很少来吗?” “哈?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沼泽。” 早知一眼望过去,这狭窄的小路上居然有小泥潭冒着气泡,本来能见度很低,越往里面走,就越低。周围的墙倒了一地。 真的不敢往前面走了。 “要不要我们先退回去?”早知不知道她们走了多远,但回头后居然是一片漆黑,可见度又低了好多。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得出去。” 朝暖说:“回去的时候不能倒。”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不能倒着回去,这是这里住了十几年的嬷嬷说的,只能往前面走,然后从大门出去。” 早知表情有些凝固,朝暖说:“我们避开这些泥潭吧,奴婢上次来这里,娘娘也被这些小泥潭吓得不清,但避开就没事了。” 早知摇摇头,这里诡异得让早知发毛。而且脚下的土越走越软,这可不是好征兆,现在是秋天,雨水很充沛,这里的墙渗水,一看就是前脚刚刚下过雨的地方。 这里肯地地处低洼路段,积水严重,所以形成了小型沼泽,这里不是草原和森林,不可能会把人给陷没了,但早知不敢轻易尝试。 看着早知不走,楚溪颜慌了,朝暖也慌了:“早姑娘对不起,应该不带你们走这条路的。” 早知摇摇头:“这个不怪你。” 但现在早知觉得能见度一直在下跌,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楚溪颜紧紧的拉着早知的胳膊,她们就这样僵持着,寸步难移,动弹不得。 “这样不行啊,万一等下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完了。” 四十二章 绑架 早知发现其实站在原地是最傻的行为:“不行,我们得赶紧出去,这里太奇怪了。” 楚溪颜摇摇头,又点点头,感觉已经吓傻了。 等早知起步想走时,一双手悄悄往她袖口里塞,因为太黑暗了她反应很大,然后硬生生的被朝暖按住。 朝暖给她袖口里塞的是一颗白色的药丸,用手绢包住给她。 早知正想询问咋回事,可听见的细微脚步声,早知本来想出声的结果被沉重的呼吸声所代替,越来越看不见。 朝暖神色很紧张,早知都看见她鼻尖的汗珠,她急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使劲的摇头。 早知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左手把药丸放进嘴里,然后用口水给咽下去,本来就口干然后生咽东西导致她觉得那药丸卡喉咙,然后很想吐。 接着她发现身边的楚溪颜摇摇欲坠的,朝暖的眼睛也开始无光,见她服下药丸后安心了。 早知正想询问怎么回事,接着朝暖直挺挺的像她倒来,然后把她压到了地面,地上有很多稀碎的小石子,疼得她“哎哟”了一声。 结果发现楚溪颜也倒下了,早知忽然明白过来,朝暖给了她解药,对方把她困在这里然后放迷药除了装晕,别无他法。 早知别过脸去,闭上眼睛,朝暖的身子压着她。 就是一会的功夫,就有俩个人从黑暗中踱步而来,小声的聊天。 “我刚刚听到声音了,你说是不是迷药没起作用。” 其中一个用冰凉的手指拍了拍早知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你看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可是又没印象,熟人? 也对,能买通她身边的丫鬟,让朝暖把她往坑里带,还清楚早知所有行踪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熟人。 早知被人扛在肩上,这个姿势让早知感觉她吃的早饭都要被顶出来了。 还有点呼吸不过来,她很想睁开眼,但万一睁开眼就是一双充满红血丝的铜铃大眼死死的盯着自己,还是熟人的,那太恐怖。 早知越想越头皮发麻,脸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又一层,嘴唇已经干到无法形容了,然后就感觉那颗卡在喉咙里面的药要吐出来。 不敢咽口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眼皮终于亮了,已经没有那种腐朽的味道,看来已经出了。 她一出来就被放到木板上,头的头饰已经落了一地,有没有人看到她的发簪来救救她? 这个希望是很美好的,但朝暖和楚溪颜他们都不管,明显是想让人知道,她被绑架这件事啊。 这应该不是马车,跌跌撞撞的把她脑门都嗑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直冒眼泪,死死的守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声音。 她很想换个姿势,但那个人的声音,忽然炸现她耳边吓得她差点叫出来,手往回收了收。 “小心一点。” 此后再无声音,早知高度紧张身体的关节开始酥了,肌肉开始发麻。 额头上密密匝匝的汗,背后的衣裳直接给淌湿了。 她现在一头雾水,都宁愿不是醒着是昏迷多好,这煎熬,人生头一次被绑架,她也没经验啊。 很快,她就闻到许多奇奇怪怪的味道,特别明显,臭得让她干呕。 扛着她的人嘟囔一句:“这个平民窟简直臭死了。” “好了,把她放到那个地方吧,那里人可以好好给她享受一下。” “烂口啊。” “真狠。” 烂口和享受这俩个字刺激着早知的脑子,一瞬间她就能联想到很多东西。 “那烂成那样都可以玩,真有趣。” “因为女人玩多了,杂了,所以才会得那种病,可能畜生是母的他们都没放过,哈哈哈。” 那干笑的俩声,让早知瞬间就想起了一个词,艾滋病,但可能也是性病。 她不要去,要死了。 好心狠手辣的人,不仅仅让她清白之身毁之一旦还要让她惹上性病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那人直接把她丢到地上,早知可以确定她鬓角流血了,因为脸上有股温热的液体流过鼻尖时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里很吵,却听不清到底的人话还是其他动物的声音。 “人我带来了,好处要什么,自己跟老大要吧。” “嘿嘿。” 这个声音,没有三个都有四个,都是男人的。 “解药给我们呗,不玩死的。”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冰凉的铁链和她的脚踝处亲密接触,触电般早知的脚往回猛缩了一下。 过了一会,居然没人动她,早知都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大不了英年早逝她都不会被这样侮辱,但自己杀自己的决心到底够不够,她也不知道。 “你是醒的吧。” 这句话应该是说给她听的,心顿时漏了半拍,早知也不装了直接手肘撑地,然后发现自己头发上z插着几根稻草。 这是一间茅屋,四周昏暗,黑色的桌子上点着根蜡烛。 早知以为那人应该是个满口黄牙,骨瘦如柴浑身散发着汗臭的人。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小白脸,长得贼俊,那五官也太精致一点。 “你你你……” “怎么了,很惊讶?觉得我是那种中年老男人,虎背熊腰还骨瘦如柴?” “不是,那个病。” 那人抿嘴笑了笑,他的衣裳和他的脸一样干净,他离开凳子,蹲下身子然后凑过来,一股淡淡的药香直冲早知的脑门,这种香早知曾经在楚令尘的身上闻到过,很奇特的,连煎的草药都一样吗? “的确有,所以你想看看吗?” 早知猛的往后移,因为动作太猛,瞬间扭到了腰。 “不想不想。” 摆手加摇头。 “是这样的,我想帮你一个忙,然后你再帮我一次。” 早知警惕的问:“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正坐在地上的早知忽然被他踢了一觉,那疼得她眼泪忽然飙了出来:“啊!” 他笑意盎然的又推了早知一把,那力气绝对不小,手肘落地擦伤一大片。 “你想干什么?” “想让别人觉得你做过剧烈的事。” 接着早知被踩了一觉,脚踝的位置咯着铁链,又轻了一片。 这地上还有很多稀碎的石子,碾压得她疼。 “你有病吗?”恶狠狠的看着他,脏乱的的面容上那双盈盈秋眸冒着血光。 接着早知经历这样的殴打,反反复复的有接近半个小时,都是皮外伤,看起来严重至极。 白色的衣裳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灰尘泥土杂交。 最后给她了嘴角一拳,牙齿把皮肤给磕破裂了道口子,然后瞬间充血,流到了下颌。 现在的早知连叫唤的声音都出不来了,那人用极为满意的口吻讲话:“我蛮喜欢折磨人的。” 早知趴在地上,噗嗤一笑。 “有,病。” 她的衣领被揪起来,接着已双手死死的钳住她的下颌,力量大得让想让它分家。 四十三章 事后 早知是被打晕过去的,那人说他帮她一次,下一次就该早知帮他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早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丛堆里,旁边是堆积干柴火,面前俩三米处是条宽阔的大马路。 几乎是一瞬间,早知就知道那人到底什么用意了。 那么如你所愿。 早知起身,忍痛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做戏做的挺全套的,连衣服都给她撕好了。 早知把衣服破碎的地方尽量露出皮肤,四仰八叉的姿势,对于这个尺度早知还觉得有点不够…… 已经够狠了,早知闭上眼睛,头脑一片空白,疼痛一遍遍的刺激她的大脑,忽然自嘲一笑。 这不是穿越文里,大多数女主过来面对的情况吗? 她该盘算下面的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早知终于听到了吵闹声,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晕了过去。 朦胧意识间,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忽大忽小,带着哭腔,发着抖,早知眼角滑泪。 南岳王朝未出嫁的太子妃被人暗算,浑身衣裳没一处好的躺在荒郊野岭,数人皆望见。 柳苒苒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在修花,放下手中的钳子,看向后院的那一片荒芜。 笑意有些担心柳苒苒,轻轻的扶住她:“娘娘。” “春天还远,早知插那些海棠都来不及开花。” “这关比寒天三月都要难呐。” 一朝天女遭人猥亵,是不是代表着南岳王朝的陨落。 醒来后最让她疼得窒息的是朝暖那个小宫女,被人割喉放血听闻染红了皇宫的半池水。 楚溪颜在找到时差点溺死在水里,还好被庄司妙手回春给救回来了,但夜夜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今日是农历的十一月初七,冬至来袭,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早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七天前她露宿马路时还没这么冷呢。 “小姐,宫里派庄御医给您瞧病呢,您看着可给轰走?”半晴小心的询问早知。 小杳被柳嫁送去老家养身体了,就是说不需要她了。 早知低头一笑:“有请。”说话时嘴里冒出来的白气缓缓消散。 早知醒后因为动弹不得,就一直喊着洗澡,每晚每日的叫了俩三天,把早府上下给弄得人心惶惶。 脾气也变得古怪极了,除了半晴半雨以外就连早太傅和柳嫁她都不见,碰都不能碰她一下。 俩人照面后一笑,十多天后再见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和在坤宁宫一样自己找凳子,落座后给她把脉,冰凉的触感早知手微微一收。 庄司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淡淡道:“早小姐注意休息就行了,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谢谢庄太医。” 庄司在收拾东西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早小姐需要臣做些什么吗?” “如实告知即可。”早知缓缓摇头。 想了一下,又问:“楚溪颜可好?” 庄司停下手中的事情:“公主殿下的病,臣无能为力。陛下正光招天下神医为她治病。” “那,朝暖呢。” “发现的时候她身体已经被泡得浮肿发白,半边身子探入池子里,因为鼻子中有异物,臣断定她是先被折磨然后再任起割喉。而且割喉的地方不只有一次,还是俩次。第二次差点差点把头颅给割下来,只剩下一张皮连着的。” 庄司都皱着眉头说出这些话的,他的父亲曾经当过钦差,见过民间无数的杀人案,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 既而又开口:“我父亲告诉我,为什么是俩刀,第一刀是为了防止她叫出声音割断了咽喉,然后将她溺入水中,朝暖的手指中有很多泥土她已经挣扎的非常剧烈,然后凶手发现好像血不是很多,然后又补了一刀。” 早知听得嘴角边的笑容愈加浓郁,眸子里带着血丝,表情骇人。 “谢谢。” 庄司走时,她将手中的那张纸条,不动声色的放到了庄司的手上。 写着:有,得性病。多谢! 庄司在马车里看着这张纸条,眸中毫无波澜,可是面上笑容已经扯得嘴巴差点露出后槽牙。 他看了看外面,笑着拍了拍大腿,后又摇摇头,过时俩行清泪挂在他俊秀的面容上。 看起来狼狈不堪,在可惜着什么,又在可怜着谁。 “哈哈哈哈……” 赶车的马夫听到动静后向车内的庄司询问情况:“庄御医怎么了?” 一片寂静,爽朗的笑声在朗朗乾坤之下居然如此的刺耳。 柳苒苒人在宫中身不由己,未能出来看看她,信中写倒:人活着就好。 太子楚之轩没了音信,也是,谁想来看早知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庄司今天来看过她后,明日就来皇令,外面闹闹哄哄的早知只想坐在暖炉那捂手。 喧闹任其喧闹,我自为之。 半雨半晴不敢打扰她,门外一堆看客,虚情假意来查看生病的她。 民间都传早知被人凌辱,得了性病或者是怀了孕,今日皇令一下,答案自然不揭而晓。 早知还奇怪今天屋里人怎么变多了,招半雨来问问:“今天人怎么变多了。” 半雨只说了前半句:“小姐皇上有旨夫人和早大人出去接旨了……” “喔,那就好。” 半雨急了:“小姐好什么呀,早大人听到圣旨内容都晕过去了。” 早知心情很好,起身:“走去看看我爹。” “小姐你……” 早知表情一凝:“怎么了,你是生怕我忘了自己被人凌辱还得那见不得人的病,时时刻刻都提醒我?” 早知不理会跪下来的半雨,径直出了门,衣角带起来的碳灰弥漫了整个屋子。 半雨想:要是以前,小姐一定会跟她说一句,开玩笑的…… 半晴把半雨扶起来,安慰道:“小姐现在是被人害怕了,谁都不信,咱就多做事少说话,等过了这一阵子小姐就好啦。” “哪果晓得小姐啥子时候能好得到嘛。”半雨摸着眼泪,姐姐用帕子给她擦擦。 然后想起来件事情,赶忙起身找小姐。 安妃娘娘在早知昏迷的时候给半晴了一张帕子,说是公主殿下醒着的时候塞给她,然后叫她转交给早知的。 四十四章 流言蜚语 早知有些意外于人居然如此之多,这怎么小个早府人满为患,在她出现后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几度。 早知被这几十双目光注视,心里抖了一抖,随后整理了一下心情,昂首阔步的走在其中。 “这就是早太傅的女儿吗?还好是在冬天,看不到那么多,要是我,我直接没脸出来见人。” “人家可不一样,现在婚被退了人也脏了那也烂了,这可就破罐子破摔,这辈子都毁了。” “可怜呐。” “可怜什么,听说都是她自己作的,半夜三更跑去和情郎约会被人跟踪才这样的。” “什么?还有这事?” “你想想皇宫戒备那么森严,怎么可能轻易混入刺客,幽会情夫的地点太偏让人得手的,不是听说那个她和尘王有染好久了么。” “这样也好,吃里扒外的女人,要是佳给太子殿下,指不定人家皇室门楣上倒了多少霉。” “对,晦气!” “早府出了个这样的货色,算是把祖上八百年积的名誉,瞬间毁于一旦,可叹呐!” 早知脑子闹嗡嗡的,像是耳鸣了一样,这几十个人的表情在她眼中仿佛蒙上雾一般,她浑身发抖举步艰难,每一步像是踩在钉子上一样。 刚刚要到大堂集合,她站不住了,蹲下来,双手捂着头。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滑,面无表情满天通红,红血丝像是要充爆眼球。 半晴半雨追上来,怒斥那些人:“什么人怎么敢在早府撒野,家丁呢,把他们轰出去!” 这些都是看戏的老百姓,早知可不相信平时闲的蛋疼的老百姓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跑来早府说她一通。 每一句都正中早知的心,生怕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府里的家丁一般在后院打杂,没想到前院失火了,大堂都差点沦陷。 拿着棍棒,打了几个比较跳一点的大汉,这群乌合之众瞬间散开来。 早知被吓得不清,柳嫁在偏房照顾早敬然就一个换盆热水的功夫,这群人就忽然冒出来了。 柳嫁蹲下身子查看早知,她此时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眼底的红血丝泛滥,哪里还有一家主母的风范,此时分明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知知是不是被吓到了,乖听娘的话,咱们先回屋。” 早知被人凌辱这件事都快让她晕死过去了,她看到早知后浑身发抖了俩三日,然后晕了过去。 柳嫁是多么骄傲和要强的女人,她唯一的女儿,用一生心血来抚育的结晶,就因为送出去玩了几天,回来后遍体鳞伤,女儿家家清白被毁,连最重要的生育都弄没了。 她要怎么活? 柳嫁此生唯一的女儿啊…… 家中突缝巨变,连远在边疆的三哥早醇都快马加鞭不出七日便能赶回来。 早知被柳嫁扶起来,然后抱住她娘,喃喃细语,带着哭腔:“娘,娘我是干净的……” 柳嫁含泪:“为娘知道,为娘知道……” 母女相抱而哭,半晴半雨也被这四五天折磨的,也在旁边擦眼泪。 “姐姐,这嘿的人好残忍喔。” “哎,都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小姐,早晓得就不要听那个皇后娘娘的话,跑去学啥子礼仪了。现在礼仪学会咯,小姐没得咯……” 柳嫁寸步不离的跟着早知,她最怕就是早知寻短见。 早知苍白的面容挤出一个微笑:“就像皇后娘娘说的,没死就好。女儿,大不了一辈子就不嫁人了。” “胡说些什么呢!” “娘,女儿每天都秀上三副女红,品茶习艺,学书练字,赏花弹琴,一定会好好的。” “娘知道,娘知道。”柳嫁一把抱住她,微微颤抖的抽泣。 最后,早知秋眸含泪道:“只求娘和爹,别嫌弃女儿……” 夜里,星疏月朗。早知面无表情的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袭白衣在府中游走,刚刚走出去早知又折回来,披了间披风,这个小命还是要的。 庄司来瞧一眼,就知道早知还是处女之身,且身上的伤痕都是被蹭出来的,打出来寥寥无几,早知身上伤口一疼她就想到那人跟拖死猪一样的,把她在毛坯房的路上死拽的样子。 早知拢了拢披风,裹紧的衣服还是会被冬日的寒风吹开,灌进去凉透了心。 她这样做没别的事,只是希望明天早上会有消息说她得了失心疯,大晚上的在外面游荡。 今夜的念慈宫灯火通明,因为太后回朝了。 “太后您逼皇上拟了退婚书,可是那林碑说过,早知是天命之女啊。” 太后刚刚回宫神色疲惫,却要马不停蹄的想对策,可苦了她这个老人家了。 “就她现在这样,哪位还敢娶?” “但是以防后患哪。” 太后看了一眼那位小宫女,眉宇间居然和梅妃相似,说:“你既有安排,放手做即可。还有,梅妃哀家看你的易容术是越来越好了……” “太后娘娘过誉了。” “你家皇子倒是被安妃照顾得妥当,教得也好。” “这得亏早知做的嫁衣呐。” 楚念航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在早知和母妃之间做个了断,毁其一生。 安妃已经整宿整宿没有睡了,她守在楚溪颜的身边,因为早知,更是因为那张帕子。 上面有颗红色的类似于圆圈的东西,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只有早知才修得出来,而绣帕是女子贴身之物,到底是早知的还是早知赠与心上人的。 如果是…… 那麻烦大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让楚溪颜快点醒过来解释绣帕的事情,到底是谁算计她们害得早知没了清白之身。 她们去的地方是楚令尘的住所,刚刚那个绣帕,安妃也觉得可能是早知赠与楚令尘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到底是水落石出,还是误会增加,安妃想了一会觉得头疼。 她已经向皇帝三次申请出宫可是都是石投大海,了无音讯。 她怕惹怒皇帝,所以叫了宫外的人去看看早知,顺便打听一下。 千万千万,不要是她预想的那样,那可是最坏的结果了。 四十五章 信 安妃托的是自己的亲信,因为最近早府一直闭门谢客,敲了半晌的门,终于有人理了。 家丁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开了个门缝看看情况,只见是个女人后才放心下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说:“是安妃娘娘让我给早姑娘带封信,娘娘担心早姑娘让我去看看她,小斯方便给我去禀报一下吗?” 家丁赶忙开了半边门,说:“早姑娘昨日接到信就在盼了,以为是安妃娘娘亲自来呢,您快请进。” “谢谢。” 早知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安妃亲自来,她现在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说到底其实安妃也是不在乎这些,叫亲信大张旗鼓的敲大门进。 早知接过那封信,那女人跟早知说:“我家姑娘希望您早日好起来,她相信你。” “谢谢,你告诉她我没事。” 送走官琬的亲信后早知才拆开信,本来心情良好的,可是看到一半早知的脸色巨变,手抖了起来。 一直在深呼吸,半雨半晴瞧着不对劲,赶忙蹲在早知身边问:“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没事吧。” 早知的银牙咬着下齿微微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她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房梁上,目光放空。 “小姐,小姐!” 用手挡脸,撕心裂肺的哭声绕梁。 半雨半晴第一次看到早知这么崩溃到极致,平日里见早知都是把情绪憋着,这次是彻底发泄出来了。 “小妹!”早魏听到早知的哭声,吓得连滚带爬的过来。 早知在椅子上蜷成一团,双手摸着脖子,揪起胸口的衣裳。早魏过来后赶忙把她横抱起来早知最近瘦得都快不成人形了。 早魏抱着她不让她挣扎,过了一会直接晕过去了。 早魏把她放到床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到底怎么了!” 平日里嬉笑温和的早二哥,此时气得双眸发红,俩拳紧握,捶到梁柱上。 早知被太子退婚都没这么大的反应,到底怎么了? “今日安妃娘娘派人送了一封信,小姐本来很高兴的,可是信看到一半,忽然就这样了。” “信呢!” “在小姐手里!” 早知就算晕过去,这封信还死死的拽在手里,揉成一团紧紧的握在手心。 指甲都嵌入肉里面了,早魏把它拿出来后被掌心血染红了半边。 “给小姐处理一下伤口。” 只是恍惚间半晴半雨就没看到早魏了,世人皆知天机阁阁主有一身绝世轻功,来无影去无踪,一柄软剑杀人于无形之中。 他动用了几乎半个天机阁的力量,都没有找到楚令尘,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还是楚令尘出现在他身边,早魏退江湖三四年后第一次对一人起了如此浓烈的杀意。 “我唯一的一个妹妹,就算是清白被毁,她都没有崩溃到晕过去。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令尘眸色凉如水,脸色偏白,没有一点唇色。 “那宫女,我杀的。” 只是这一句话,直接给早魏气得发狂:“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早知没有失身,她这当朝天女,这件事只要她公布,所有的王公贵族争先恐后。” 早魏:“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杀那个宫女,楚溪颜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 早魏急了:“你能不能不要孩子气,有些事情该告诉她的就说。” 转眼间,人就不在了。 早知这一觉睡了个三天三夜,起来后视线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个人影,不知道是谁只能凭感觉叫了声:“二哥,水……” 水还没有到嘴边,袖口的气味先至,早知伸出手用尽毕生力气一跃而起扑向此人,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楚令尘心疼得发麻,早知抱住他后又晕了过去。 早魏在旁边看着,刚刚把楚令尘认成他,反应过来后就是尽力一抱。 可能年纪大了吧,眼睛里面容易进沙子,早魏自嘲的笑了笑。 早知还以为是在做梦,梦见她抱住了楚令尘。 缓了好久早知才缓过来,楚令尘杀了朝暖,那么她们三人的这些遭遇都和他有关。 早知不相信楚令尘会害她,想到这又是泪眼婆娑。 那种难过跟毒药一样在腐蚀她的心。 早知休养了几天,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执意要乔装出门,去天机阁。 成蹊也是差不多快半个月才看到早知了,这几天的她都活在风口浪尖上,对于她要去天机阁这件事还是微微的惊讶一下。 “早姑娘确定吗?你的身子。” “我没事,我们走吧。” 早知带着面纱,穿着粗布,身材娇小,瘦得看得见骨头。 早魏甚至想骗她,早家唯一的小妹过不去这个坎了。 还是原来的那个小二,早知以为现在满大街都是讨论她的事情,没想到天机阁的说书先生如此有节操,不用她博乐子。 坐在了原先的那个位置,小二给他们填茶,成蹊先开口。 “我们要上阁。” 小二一喜,笑着说:“俩位,楼上请!” “这杯茶请尚秋年喝。” “啊?”这俩人怎么认识小尚,“得嘞,谢谢二位的赏茶。” 尚秋年在角落一下就认出是曾经那位给他买座的客人,他还在当乞丐,只是长高了许多。 早知也看到了他,但是没有理会径直上了二楼,尚秋年有些沮丧,因为早知跟他说过会来看他的。 楼上是房间,上楼的客人不少也不多,但个个捂得比早知和成蹊严实。 但就是如此早知还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李光辉的爹…… 早知缓缓的出口气,他也在啊。 他并没有见过早知,所以不担心能被认出来。 早知和成蹊被带到了一个包房,小二问他们:“二位是夫妻?” 早知摇头:“朋友。” 成蹊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心中的那个失望,早知也曾经是他爱慕的姑娘啊,可惜了。 小二也不尴尬,点点头,然后说:“俩位先休息片刻,等会自然有人来找你们对接。” 四十六章 费了好大的劲 成蹊点点头,小二退下后,早知身子本来就虚,在桌子上坐着,浑身凉得惊人。 早知把一只手搭在桌上,额头冒出冷汗,她到现在都有点恍惚,不知所措。 满屋通透明亮,而她周围却是满地的灰烬,一片狼藉。 她将脸埋在双手,浑身颤抖,没有哭眼泪都快掉干了,喘不上来气,感觉一双手时时刻刻的勒在脖子上,只需要一点力气就能让她死去。 费尽心思想嫁的人,却是想害自己的人。 多可笑啊…… 早知甚至笑了,双手下的脸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扭曲。 窗外一阵风吹来,一位全副武装,身材高大的男人稳稳落地:“你们想知道什么,写在纸上给我,一刻钟后答案揭晓。” 他的声音不男不女的,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这是天机阁的暗卫,负责传达一事。 成蹊把笔墨给早知,早知现在都没有力气提笔,深吸一口气:“你写吧。” 成蹊下笔,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开口:“等价交换,你们能给的东西也一起写上,或者对方会要求你们给什么,若你们同意,答案会给你们。” “明白。”成蹊把纸折好递给黑衣人,黑衣人也不看,拿出信封把纸装了起来,然后再对折用一根黑线缠绕几圈,快速的系好一个绳结。 早知看到后觉得这个结绳结的方式有些眼熟,一时不在意。 成蹊无意开口:“你们这个绳结挺别致的。” “阁主教的。” 成蹊有些疑惑,开口:“小姐你知道家里书房捆书的那个绳结和这个一样啊,因为当时挺好看的所以留意了一下。” “家里的书大多是二哥捆的,巧合吧。”早知说。 成蹊点点头,便不在说话。 他们能给的报酬只有钱,可是对方好像对这个不感兴趣,早知皱了皱眉头,她把那人给的要求纸张展开,这个字让早知眼眶一热,瞬间起身头脑发胀。 俩页纸,满满的笔墨,都是讲的早知和楚令尘如何相遇,但是以楚令尘的视角写出来了的。 到他被皇后邀请到望阁上看她和太子,那里的笔墨很重,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感情,早知仿佛在读一份情书一样。 没有后续,最后结语:宫女他杀的,你信他还是信自己。 早知说过自己会品字,笔锋宛如出鞘的利刃,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字非常正,但组合在一起却满是柔情。 见字如见面。 字好比人。 这是她上了语文后,最喜欢的一句话,今日发生到了她身上。 早知的这个笑容是她这段时间内最灿烂的,仿佛一个小女孩拿到了心仪的糖果,眼角的泪潸然而下,带着浓烈的喜悦。 “看来这位客人,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里还有一封信,是位叫林碑的客人让我家阁主转交给你的。” 林碑一个玩弄楚氏皇朝三代的传奇,早知把那封信好好的收了起来,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 路上成蹊问早知:“这份信是尘王写的吗?” 早知脚步轻快:“对。” “能轻而易举的掌控小姐的喜怒哀乐之人,成蹊羡慕了。” “那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嫁的人。”早知眉眼生花,嘴角微微上扬,前面的车水马龙,人间烟火均为她让道。 成蹊佩服早知这样敢爱的女子,转念间就释怀了一切。 她主动的和柳嫁请安,帮早敬然磨墨,聊了什么多,很杂乱,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 早魏这时候刚好回来,笑着说:“小妹又精神了。” 早知眨巴眨巴:“早二哥深藏不露啊,你认识林碑吗?” 早魏一惊,在想哪个环节出错了,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知道,南岳王朝的三代国师。” “哥哥有想过,其实林碑这个人本身就是姑明皇最大的一个谎吗?” “你什么意思?” 早知嘴角带笑:“哥哥慢慢想吧,皇室事情错综复杂,比朝政的拉帮结派还要乱。” 林碑的这份信,早知会看笔迹,即使一个人能改变自己的字体结构大小,甚至横撇竖捺,但握笔的姿势和状态是变不了的。 有些习惯也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这些东西她在上师范的时候学过,原因是,怕有些学生找代写写作业。都是室友们那忧国忧民的心,当时脑门可能卡了,也会这样觉得。 她甚至选修过音乐、心理学、护理…… 老师难,好老师更难。 前世如果不是着急用钱,她不会那么早出来当老师,会去读博然后出国深造。 她本身就是个,无比优秀之人。 这个字,早知看过姑明皇写的诏书,最后一笔不管是怎么样,他都会选择回走封口。 早魏说:“林碑的确是是存在的。” 早知点点头,但说不定只是个让姑明皇实施计划的一个傀儡罢了。 早知对半晴说:“安妃不是让你给我一张帕子吗?” 这张帕子有些旧了,是一个月前的东西了,但没有用过的痕迹,只有有些许折痕看样子保护得很好。 这颗爱心早知有些汗颜,实在是有些难看,于是打算重操女红给他再秀一次。 窗外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早知坐在暖炉旁就走不动路,她一进冬就跟熊一样要冬眠,很少走动,加上补身子,她的面色开始正常红润了。 女红之类的东西她拿着绣花针都有些费力,早知想缓缓。 今日早知的大哥早醇回来之日,早知还没有梳妆蹲在屋里不肯出去,柳嫁他们也只能顺着她性子来。 早醇是在去年去的边关,镇守的是一条很特殊的边关,那里有三朝的将士扎堆,不踏别人土地半分守护故国的每一寸土壤。 边关环境艰苦,早知还以为是个拥有古铜色皮肤的壮大汉。 没想到。 早知第一句就说:“大哥怎么没在边关拐个他朝的将军或者公主回来?” 听闻她大哥的娘是星斗女子,是早敬然早些年四处游学时所结交的奇女子,俩人两情相悦便带了回来,真正的陪了早敬然半辈子的女人,柳嫁进门后她成了妾室。 四十七章 翻墙 早醇长大后和家中长辈起了争执,执意要去参军,且一怒之下去了边关。 三朝近些年都很平和,在边关磨平的心性。 早知这大哥,生得一张女人脸,但一股薄情相,桃花眼薄唇,一袭绛紫色的衣裳,简直了…… 他牵马走在城心的路上,那回头率,多少家姑娘翘首以盼,看看是哪家公子回府。 早知起身,奈何身子骨僵,挣扎的姿态有些不美观,她动了俩下,朝半雨半晴尴尬一笑。 俩丫头才反应慢半拍的将她扶起来,早醇和早知不是很熟,不像和早魏,俩人是虽然从小没有一起玩耍,但也是看着彼此长大的人。 “大哥好。小妹身子虚,没去远迎,还请哥哥海涵。” 早醇的手很凉,碰到早知一点皮肤她都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腕,急忙的缩了缩:“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 “不好意思大公子,小姐现在不太喜欢人碰她。”半晴解释道。 早醇面露惋惜,有些心疼道:“无妨,妹妹好好休息吧。” 早魏迎头撞上他大哥,早醇虽然生的好看但足足比早魏高个半个脑门,这俩人的海拔早知都怕他们缺氧…… 然后她想起来了楚令尘,这个年代的男子都蛮高的,特别是习武之人,楚令尘比她高一个脑袋呢。 早知焉了,又缩回暖炉旁边,外面太冷了,接连飘好几天的雪,压在屋顶,积在院中,化不开。 早醇回来的第三天就和翻墙的楚令尘打了一架,被妥妥的按在雪地里摩擦。 夜幕星河,觉着明天又是个好天气,不会下雪的那种。 早醇晚间起来出恭,这天还没暗太阳和月亮俩端隔着天空遥遥相望,他好歹也是个将军,对一些细微的声音十分敏感。 他看到个身影,如此之高的马头墙就跟如履平地一般,落地无声,衣角都不曾动半分。 双脚踩在雪地上居然留不下脚印,早醇瞬间头皮发麻:“谁!” 这里很偏,基本上不会有人在这里。 楚令尘知道这边有人,但他还是选着这边,听闻早府大公子早醇回来了。 早醇起试,双腿发力,像只豹子一样奔出去,速度堪比离弦的箭,正中靶心。 可是他越接近楚令尘,阻力就越大,早醇在楚令尘跟前俩尺的地方被迫挺了下来。 楚令尘睁开眼睛,一股强大的内里迸发,早醇像是撞到了泰山上,浑身的骨头一酥。 他的蓄力一瞬间土崩瓦解,将之弹回原地,楚令尘还接了他一下,不然直接飞横梁上了。 楚令尘动都没动一下,他的一切攻击都近不了楚令尘的身,他骇然了,心中惊涛骇浪波涛汹涌,自尊心被打击得破碎一地。 好强,强到让他膝盖发软。 就算见过几万人厮杀的战场,被几百个浑身冒杀气的敌人围攻,都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楚令尘走过来,居然蹲下身子付了他一下,开口:“我只是来看一下你的小妹,并无恶意。” 见早醇这样,楚令尘有些头疼,然后想了想他以前是怎么安慰将老头的,然后又开口:“你已经很不错了。” 记得将老头因为这句话,高兴得醉宿几宿。 “敢问阁下何人?” 楚令尘反问:“你不是刚刚从边关回来吗,不认识我?” 你猜早知是怎么知道楚令尘来看她的? 当然是作者燕子我说的。 她披着厚厚的披风,里面就穿了白色的比甲和裤子,这么怕冷的早知没有穿鞋子就往外面跑。 冻得她脚都没知觉了。 “啊!令尘!” 楚令尘第一眼就看到了早知的光脚,踩在雪花上。 快速几步向前,没有接早知的拥抱而是一把横抱起来,然后用目光告诉早知:把你的脚捂好。 早知被楚令尘抱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蒙,挽过他的脖子,然后后知后觉用披风盖住jiojio。 有些怪不好意思埋在他的胸膛,听见了楚令尘的心跳,和体温。 楚令尘跟早醇说:“我们先走了。” 早知奔过来的时候眼中只有楚令尘,没看到她的大哥。 奇怪的是楚令尘对于早知的住处很熟悉,腿长就是任性,早知花了几分钟跑过来的,楚令尘几步就到了。 楚令尘把早知放床上,那张俊颜在早知的眼中放大,搞得她有点窒息,赶紧偏了一下脑袋。 楚令尘问:“你在害羞吗?” 早知死鸭子嘴硬:“没有!” “可是脸红就是害羞了啊。” “谁说的,我是发烧!” “是吗?我抱着你的时候,觉得你体温很正常啊。”楚令尘说得很正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早知耳根都在发红,抓住被子把自己盖好,楚令尘捏住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好后背,看着早知的后脑勺,叹气:“枣子生气了吗?” 早知该咋办,这傻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生气了吧? “没有,哪有!”贼激动…… 早知坐起来,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就露出个黑黑的小脑袋。 有些事,早知还是无法释怀,还是出口问了:“你为什么杀朝暖啊?”还用那么狠的手段。 楚令尘认真回答:“因为她想害楚溪颜。” “什么意思?”早知露出眼睛盯着他。 “你可以问楚溪颜。” 早知居然觉得楚令尘有些生气,只好闭口不再问了,她一直觉得楚令尘只是不会表达加上过于乖巧,才被人感觉是心智不够,在现代有句话咋说的,就是学校里的的博士没有经过社会战场而已,可是在他专业内你能赢他,只有坑他。 早知把他的爪子捞过来放到被窝里面,俩小手鼓捣一番,摸着他虎口的薄茧,手指很纤长,早知将左手从他的指缝伸进去,然后扣起来,十指连心。 然后说:“你们男的体温比女子的的确要高点哎。” “你们的确是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 “你摸过一年四季的女人的体温?”早知歪着脑袋,横眉一挑。 楚令尘面不改色的来一句:“我母妃是这样。” “喔。” 没想到的是,楚令尘也来一句:“你知道一年四季男人的体温?” 四十八章 过渡 早知面不改色的说:“没有。” 然后岔开话题:“你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令尘并没有深究,他不是这样的性格,说过了就过了。 楚令尘的瞳仁是黑色的,没有光的时候深沉而神秘,他凝视着早知,然后微微点点头。 早知见他点头心中定了定,深吸一口气,准备解释一下,结果楚令尘抢先说:“我不嫌弃!” 早知抿着嘴,眼眶瞬间红,然后张了张嘴:“我……” “我想娶你这件事,除了你,无人能拦。”语气很坚定。 早知想逗他:“万一我真的这样了咋办?” “你没有。” 楚令尘居然知道她没有被人玷污这件事? 他微微一笑,偏了偏脑袋,眨了一下眼睛,目光聚焦:“楚氏皇族没这般胆子。” 早知被这个笑容迷得找不到北了,楚令尘似乎没有变过,现在的这个笑容居然比一个月前池子里时的那个,还要甜,还要好看。 早知虽然睡得比较晚,但睡得很踏实,楚令尘看着她熟睡了才起身,门外侯着半雨半晴,半雨半晴没有见过楚令尘。 他开门的时候,朝她俩微微点头:“有劳了。” 半雨一下表情精彩了起来,楚令尘没有停留,也没有离开早府。 门口的半雨半晴二人对视了,异口同声:“神仙?” “那个就是尘王吗?好帅啊!” “是啊是啊!” “啊啊啊,我们小姐的眼光真好,果然比太子殿下要帅出一条街啊!” 半雨半晴被早知熏陶后,也喜欢用极尽夸张的描述,然而犯花痴的程度,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楚令尘刚刚出了早知的院子迎头就碰到了早魏,其实早魏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现在的天机阁有楚令尘罩着,聚宝斋的那群孙子憋屈得跟个王八蛋一样,天机阁的隐士偷东西都偷到家门口了,抓到后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然后毕恭毕敬的还回去。 不然楚令尘请你喝茶,天机阁的隐士恨不得拿张牌子贴在自己的脑门,写上:楚令尘罩着我们,躲远点,别惹我! 呵呸! 什么世道! 真的是够够了。 其实早魏骨子里就是贱贱的那种,以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他的是贱气在三米内都能被人感觉到。 “隐士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还有四五个有去无回,可以肯定的是白毒回来了。”随即幸灾乐祸,“灵境王朝有的忙了,毕竟是他们家的人。” 早魏走在楚令尘的右侧身后,像个下属一样,也乐在其中。 现在江湖多数门派都向天机阁示好,都是楚令尘的功劳,毕竟楚令尘说过不参与江湖门派之争和恩怨情仇,但没说过他不护着谁。 反正,护着天机阁,找茬就是和他过不去,楚令尘真的有请聚宝斋的斋主喝茶,还是喝了几个小时的那种,然后聚宝斋的斋主换人了…… 仗着财大气粗,就是横行霸道多年,被治的服服帖帖。 “别越界就行。” “得嘞!” 楚令尘沉思,继而又道:“小心点早醇,回朝当官。” 早魏说:“他的野心从来都是蛇小吞象,让他回来碰碰太后和王粒也好,别做井底之蛙。” 早府三个后人,只有早醇最是废人,却最适合继承家业,面子问题楚令尘完全不在乎。 “明天晚上有事情发生,你妹妹有事做。” “好嘞,妹夫放心,自家小妹一定好好照顾。” 楚令尘看了他一眼,早魏就感觉屁股着火了。 翌日清晨。 早知起身洗漱,没有小杳和朝暖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提醒她坐姿跪姿蹲姿站姿,心中总是空空的。 早知问小半雨半晴:“娘为什么要把小杳送回去。” 半雨摇头,半晴猜测:“可能是小杳姐姐的伤好了后有隐疾了吧,所以夫人八她送回去休养。” 早知随口一道:“改日去看看她。” 半晴拧干帕子递给早知,看着她说:“小姐怎么去看啊?” 早知把帕子糊脸上,深吸一口气,闭口不言。 这聊天结束的有些尴尬,早知近日的情绪转晴但在外人和半雨半晴的眼中,她依旧的古怪。 其实早知只是不想多说话,不想多透露那么多,没人能知心聊天了。 她给宫里的安妃娘娘写了封回信,不用去主堂用餐,爹娘可能就以她为耻了吧,早知苦笑。 吃完早饭,早知又找到成蹊,他好像长高了,上次没有注意,这次是真正发现了。 “小姐。” “今天去天机阁!” “知道了!”语气无奈,好像找他除了去天机阁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其实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啊。 早知只想去看看尚秋年说好的会去看他的,这事情一多上次又急,那小孩看到自己委屈得要死,早知决定再去一次。 还是原来的座位,早知全副武装,这种东西她随便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早知也没想怎么洗。 进门后,有暖炉早知抖了抖肩,热乎了不少,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怕冷!走在路上,脚陷下去都僵得动不了。 台上的先生今天讲的事情依旧和她没有关系,天机阁的长约说书先生,用不着说那些东西来博人眼球,这句话很耳熟。 我写过。 早知四周环顾,然后压低声音:“怎么没有看到尚秋年那孩子?” “等会小二来了问一下就知道了。” 早知点点头,随即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身影,然后扯了扯成蹊的衣角:“你看那边!尚秋年。” 尚秋年也和成蹊一样长高了不少,现在的小孩吃激素了吗,一天一个海拔,这就有点害怕,她还是最矮的,除了体重以外什么都没有变。 她变轻了,楚令尘说的。 小二来添茶:“二位慢用。” 这人有些眼熟,成蹊没有怎么遮自己,说:“小二是我。” 书生就是牛批啊,来一次换一个姑娘,小伙子很有前途。 前几日可不像是这姑娘,小二的眼神有点怪,但是早知没有深究。 要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什么眼神,一个人懂不懂。 话说,她激动个啥…… 四十九章 出走(第一卷完) 这些小二肯定不会让他们知道,添上茶就退下了,半路让早知给叫回来,摸不着头脑:“客人咋了?” 成蹊解释道:“你有看到尚秋年吗?” 小二恍然大悟,笑着说:“小尚跟着一个人家走了,那家人没有儿子见小尚生得好看,就带走了,我们掌柜同意的。” 早知露出惋惜之色,有些事情真的是有缘无分,成蹊说:“如果尚秋年再回来,告诉他我们来过了。” 小二点点头,然后说:“客人没什么事我去忙了。” “嗯。” 早知和成蹊对视了一下,然后各自移开脑袋。对于男女交往这事,早知把握到了极致。 特别是古代,我是主你是仆,你对我爱慕是可以的。 早知也没有提早回去,在街上溜达一圈,她看见包子的热气腾空,在空中盘旋,人间烟火。 积雪虽然有点厚但摊贩摆摊的地方都已经踩化了,古代街上垃圾都是乱丢的,天子脚下的百姓明显素质高一点,最起码街道干净,客人不要的烂菜叶都收起来回家喂猪。 人马有序,交易声音络绎不绝,无争执没争吵,悠闲有序。 早知逛了很久,什么都没有买,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她裹得严实些没人说什么。 可是这样走几步都喘不过来气,早知摇摇头,哎,早知道就不穿那么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呵呵…… 她居然又碰到上次卖河灯的老板,然后走到他身边,蹲下。 “白菜怎么卖。” 那老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早知,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这等市井小民怎么会注意这些。 “哎,你不是那个姑娘吗?”老板打量了一下后面跟着的成蹊,然后又缓缓道: “当初陪姑娘放灯的少年,不是眼前人。” 早知点了点头,谷子有些惋惜,然后用稻草把白菜给她绑起来:“送你啦!” 早知噗嗤一笑:“谷子不怕亏本吗?” “看着小姐不是普通百姓,身后都跟着仆人。” 成蹊把白菜接过,早知起身:“谷子好眼光。” 走时候,丢了一袋银子,说:“给孩子添件冬衣。” 谷子朴实一笑,然后把钱袋子给收好,说了声:“谢谢。” “还有啊,陪我放灯的少年,现在已是小女子的郎君。” 谷子看着早知远去的背影,掂量了一下手里头的银子,又是嘿嘿一笑,然后收摊。 说他不幸,他又能碰到早知和楚令尘,说他有福,奈何市井之民,眼光至底。 成蹊拎着白菜,追上早知问:“小姐还逛吗?” “不逛了,我有些乏了,回府吧。” “小姐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早知笑着说:“不是,在记东西。” 成蹊不懂,但是也不言。 暮色将至,压低了早知的眼帘,她转身进入黑暗。 城外树林中一群冒着戾气的人穿着夜袭衣,露出眼睛红光乍现,手中的刀锋堪比此时的寒风凛冽。 似乎是俩波人,照面后互相点点头。 然后向城心移动,走后脚下的积雪没有留足迹,个个轻功了得,内力浑厚如海深。 这一群高手,不是一起的,却是有个共同的目标。 今日的城内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早知今日想洗澡,还有泡脚。 半雨半晴不理解了,泡完澡为啥还要泡脚…… 那不一起泡了吗? 早知严肃的说:“一个是洗,一个是养身,不一样。” 俺们是下人,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早知在暖炉旁边泡脚,磕着瓜子,舒服到差点睡着了,还好半雨半晴叫醒她。 “小姐您让我这个时候叫您去吃饭呢。” “喔喔对!” 早知挣扎着起来,脚下的水居然还是热的,应该是半雨半晴给添过了。 柳嫁来了,半雨半晴行礼:“夫人晚好。” 然后她们被柳嫁给谴退,身后的下人拿着温热的饭,给她去里屋铺桌,早知自己起来然后擦脚穿鞋。 柳嫁看了后,眸色阴晴不定,寻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脚是不能乱露的。” 早知急忙说:“女儿知晓,只不过现在没人所以我才起来。” 柳嫁缓了一会,才点头。 早知在吃饭,她知道柳嫁来的原因,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柳嫁开口了:“知知想回乡下去玩几天吗?” 早知稳稳的把那一筷子的土豆丝放入口中满足的吃了一口白米饭,然后说:“娘不用费心了,过了今晚,您们对外说我重伤卧床不起,闭门谢客就好了,一年后说我死了,就可以了。” 早知这句话让柳一惊,她继而道:“不想在这里待了,娘会理解我的吧。” “知知,娘和你爹都舍不得你……” “好了,我病至如此,爹从来没有来看过,您们的面子重要,就别管我了。” 然后再附带一句:“您保重,土豆丝很好吃。” 早知这些日总跟得病的猫一样,懒洋洋的,此事眼中蹦出来的光让柳嫁难以置信。 同时也愧疚难耐,心中委屈也多。 不言不语,然后起身走了,没有一声挽留。 早知抛着抛着饭,就哭了,心中叹气:早知呐,你看看这个家里,怎么容得下你,就算你往后当了太子妃这没头脑,三年后必定被扫地出门,也会经历这些事情。 快零时,早府的小门缓缓打开,周围安静闻落针声清晰,“吱呀”一声显得有些大,唐突了许多。 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跨出来,然后关上门。 那人应该是个女子,长长的秀发批在背后,用根绳固定。身材窈窕,背着个小小的包裹,大步阔手走出京城。 背后的万家灯火昼亮,狗吠声和人声交杂,闻此早知的步伐加快了。 躲了一波将士。 守门的士兵闻声,急忙赶过去,那里可是官宦人家住的地方。 “刺客啊!救命!” 早知顺利的出了京城,城门外是恭候多时的早魏,他给早知牵了匹马。 把缰绳拿给早知,二人无话,早知摇摇晃晃的骑着马走着白道,远去,早魏道:“妹妹,一路顺风。” 早知背对着早魏,招了招手,算是听到了。 一章 小镇 这马不是很会骑…… 但马儿算是听话,她坐稳就会走,一摇就会停,很有灵性。 是太黑了早知看不清楚这马长什么样,总之一点很帅。 对,早知猜对了…… 楚令尘养了三四年的战马,肯定帅爆了。 一日后,在一个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又现早知的身影。 她不知道怎么牵马,但马就很听话的跟着她。 随意找了栋酒楼,开包房。 “小二我有匹马。” “得嘞客官,我们有马棚。” 这边离京城很近,都是赶路的人,代脚的工具肯定很多。 早知打算在这里歇脚,等过了今晚再说。 她要一路向南,去星斗王朝,那个书香四溢的地方,瞧一瞧。 楚令尘说他要处理一下宫中的一些事,让她等几晚上。 “客官您的菜,等会给您拿双筷子,看看还要加什么吗?” 这边的小二态度都很恭敬,早知吃惯了家里的粗茶淡饭,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心抖了抖。 然后说:“我吃惯这些,有没有白粥或者咸菜?” 说实话宫里也没这版奢侈,娘娘们吃的大多都是精致稀有的东西,这些大鱼大肉很少沾的。 小二笑着说:“客官我们店很便宜的,我看您是从京城那方过来的,咱们可不是黑店。” 周围的人都笑了。 有个男的说:“姑娘可能是被京城里的黑店宰怕了吧。” 早知额头露出黑线,大家正起哄呢,这家小酒楼又迎来了今日的第二位客人。 风尘仆仆,穿着一系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不清面容,交了钱后径直上楼,动作利索,这是个习武之人。 此人进来后,那些当地人喝着小酒,说:“最近好多江湖人涌入京城,不太平啊。” “天机阁招隐士呗,天机阁被土少罩着,开始横行了,拔了聚宝斋的斋主又现在又大张旗鼓的招人。” “如果我会武功,肯定加入天机阁,听说只需要负责它划分给你的区域就行了。” “行了吧,张二麻子那个屠夫都比你有力气,多回家挖挖地。” “切!” 早知憋笑,此人甚是有趣啊。 早知吃了东西,饱了肚皮,那嘴皮子很溜的人居然来搭讪了,早知不动。 “哎,姑娘你是要去哪啊?” 那人算不上多好看,鼻尖有颗痣,不是很大但也看得见,五官整体硬朗,身材高大,身上有土腥味,应该是个老老实实庄稼汉子。 “随便玩玩。” 那些看客起哄:“你看赵客庆那小子又在找媳妇了!” “哈哈哈哈哈……” 赵客庆也不反驳,早知的确长得很水灵,穿着一袭白衣飘飘,跟个仙女下凡似得。 早知想:古代人不是都挺含蓄的嘛,果然这句话这对文人墨客的描述。 “这边好玩的可多了……” 他还没说完,早知截他一句:“和夫君一起。” “喔喔!” 灰溜溜的去结账出去了,那方的人笑得人仰马翻,早知抿了口茶,也是笑眯眯的,心情甚好。 这边的特产土豆,街上都是卖的这些。 还有烤土豆,和烤红薯一样的法子,但土豆可以加辣椒粉调料,早知拿了一个,有些烫拿不稳。 一颗土豆吃了一条街,不知不觉的逛到了窑子里…… 这条街居然开的都是青楼,这地方不大,青楼倒是一顶一的多,有俩三家? 二章 登徒浪子 这大冷天的,个个穿得比谁少,妖娆。燕肥环瘦,早知看了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质量都不是很高啊。 而且穿那么少,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冻红的,毫无美感之说。 虽然这样但似乎生意都是络绎不绝,早知没兴趣去逛,一溜烟儿的跑回酒楼。 天空飘起了小雪,早知搓了搓冻红的手,脸上的眉毛和睫毛上都沾起了雪色,白花花的一片。 跑进酒楼时带起了一片风尘。 早知步伐没有停留的上楼,留一众人眼后发呆。 “这也太漂亮了吧。” “惊鸿一现啊!” 她在这个小镇的消息忽然就传开了? 都说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独身住酒楼,每天外出回来都会带一堆东西,性格寡冷,不与人交流沟通。 店小二说她一次性付了十天的包房费。不去旅店去酒楼包包房,十足的财大气粗,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逃跑出来玩呢。 于是早知最近受到了很多人奇怪的热情,她下去吃饭,小二给她端了盘糖醋排骨,早知疑惑的问:“小二我没点这个。” “这是那边那位送您的。” 早知朝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位胖子转过头来对她油腻一笑,似乎十分有钱的样子。 早知嘴角一抽,她不想结梁子,本地人都不是很好惹。 但这样似乎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于是接过糖醋排骨,很淡然的起身,然后往潲水桶里优雅一倒,然后把盘子还给小二。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众人的脸都扭曲了,窃窃私语:“这是包员外的儿子啊,这姑娘不仅仅寡淡,还很烈啊。” 那胖子的脸果然一僵,表情一怒,开始瞪早知,隔壁桌的一位很魁梧的人,身上有很重的腥味。 他一屁股坐过来的时候早知忽然一反胃,筷子一放,淡淡道:“滚。” “嘿嘿嘿,姑娘别这样,交个朋友嘛!” 早知横眉一挑,又道:“请阁下自重。” “啧啧,这娘们给脸不要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拽得跟个什么似的了。” 给她糖醋排骨的那个胖子也凑了进来,面对俩个壮汉早知一个弱女子肯定干不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哎,姑娘跑什么,我们俩没有恶意的。” 说着还抓着了早知的手腕,早知一急:“放手!小心我喊人了!”有点小破音。 “你叫啊,这方圆几里哪家不认识我们,你叫叫看呐。” 那个胖子看着满身肥肉居然那么有力气,早知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他弄脱臼了,生疼。 “二位,掌柜说严禁在此打闹,坏了东西要照价赔偿的……”店小二鼓起勇气去说一句。 “你算个东西,滚一边去。”壮汉的唾沫都快飞到店小二的脸上去了。 小二朝早知使眼色,问她有没有人可以救她的。 早知心里一暖,这店小二热情不说还很有义气的。 那胖子还更放肆的把手搭在早知的肩膀上,闻到女人的香气时表情更加兴奋。 早知一急咬着银牙,然后一脚踩在那胖子的脚上。 那力使的,早知脸都憋红了,疼得那胖子脸都成猪肝色,早知见机挣脱然后往后面窜。 结果没想到被桌腿绊了一下,欲哭无泪了,怎么那么背啊! 没有想象的落地疼痛和冰凉的触感,她稳稳的落到了一个人怀里,此人身上有股很淡的麝香味。 是那个和早知一同住进来的侠客,一系黑衣,斗笠下的面容俊秀。 可是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个伪君子? 手在她腰间游走,早知又犯恶心了,她宁愿被摔到地上,那人把她扶起来后,目光贪婪炽热。 早知又一抖。 胖子和壮汉知道这个不是个好惹的主,气势都弱了几度:“你是什么人?” 早知甚至希望胖子和壮汉能和这个伪君子打起来,那双手像是钳子一样搂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众人恍然,这个黑衣服怕不是他的夫君? “登徒浪子,不入眼。” 早知气极了,你说别人的时候能不能看看自己? “这就是那个姑娘的夫君啊,这俩恶霸是碰到硬茬了。” “人家夫君可是会功夫的,嘿嘿……” 众人一讨论,早知朗声道:“谢谢少侠相救,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咦…… 这姑娘不认识这个人,那还靠那么近,刚刚逃出狼口又入虎窝啊。 麻的,遇到个英雄救美的,这个英雄还是个变态,这运气没谁了,她是把什么落家里了吗。 那位“少侠”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放肆了,更加的大胆,早知开始挣扎:“放开我!” 人们只冷眼旁观,不作为。早知被那人,直接横抱了去了,双脚一腾空,早知想死的心都有了。 “放开我!” “啊,我tm!” 早知伸出爪子就想掐死他! 结果女人正气凛然的说:“姑娘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我房间敷药……” 这声音戛然而止早知眼前一清晰,这位“少侠”的脖子上忽然出现了个小口。 眼神以光速消失色泽,早知在恍惚间又落入了另一个怀抱中,那股熟悉的药香,让早知鼻尖一热。 她甚至没有看到人的正脸,就凭这宽阔的臂膀和香味,早知就能确定他是楚令尘。 “令尘……”早知感受到楚令尘颈肩的温度,她现在十分需要一个抱抱。 楚令尘的手环绕她的腰间,有些怒气的嗓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有人死了,大家终于开始乱了,壮汉和胖子二人想乘机跑出去,这家店太小了。 楚令尘牵着早知慢慢的走出去,看着跑远的胖子和壮汉,楚令尘的杀意都快溢到路边了。 早知寸步不离的贴着他,对,没错。贴着! 楚令尘带着早知走了一条街,胖子和壮汉觉得自己已经跑远了,那人应该追不上了,没想到二人慢步而至,无论他们怎么跑,都能稳稳的找到。 无奈之下胖子想回家求助,可是壮汉一句话让他瞬间毛骨悚然:“想被屠满门的话可以去找找。” “那怎么办。” 三章 而后乃至将图南 这个小镇在一天之内死了三个人,这个小镇本地人就不是很多,都是路过的旅人,行走江湖惑达官显贵都隐藏的极深。 谁叫这三人眼瞎看着人家娘子漂亮随意调戏,招来杀身之祸。只道一句,活该! 楚令尘生在军营长大,弄死俘虏的办法万种千种,早知没有那么残忍,虐待什么的真的浪费时间,还脏了楚令尘的手。 楚令尘和早知再次回到小酒楼,小酒楼里人寥寥无几,看着那死透的俩人楚令尘皱着眉,缓步来到店小二的面前。 店小二看到这尊杀神,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脚底板都在发软。 随手甩了踏银票,然后说:“,麻烦了。” 店小二赶忙摇摇头:“不麻烦,您客气了,我们掌柜会找人弄的,钱您拿回去。” 声音都在发抖,早知从楚令尘的背后探头,然后甜甜一笑:“谢谢小二,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姑娘我给你打好热水了,可以去洗洗了!” 早知一惊愕,随即莞尔:“谢谢小二。” 然后拉着楚令尘上楼了。 小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掌柜这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把这些都丢给了他。 早知收拾完自己后回来就发现楚令尘居然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么累?还是自己洗太久了? 早知看了看外边的天气,今天没有下雪,出了点冬日的暖阳。 早知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她可不敢妄想把比她高一个脑袋得男人扶起来,弄床上去。 楚令尘本来就披了件,早知又给他搞了件,把暖炉放到他身边。 早知偏着脑袋看着楚令尘的脸,那睫毛长的,皮肤上有细细的绒毛,近看简直可爱炸了。 他的山根很高,嘴唇薄而有型,呼吸缓缓,吹在早知的脸上,痒痒的麻麻酥酥。 早知的嘴角就没停下过,一直很奇怪楚令尘身上怎么会有药的味道,其实凑近了一问,这个药香不是苦味的,是甜的。 越凑越近,早知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她就在感叹造物主的伟大,简直鬼斧神工,你看看这长的,画都画不出来。 早知就看了一会,啥歪门心思都没有,然后她也给搞困了,她没有盖东西,但脚边有暖炉没事,她今天被恶心炸了,但楚令尘一出现这些感觉都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早知戳了戳他的脸颊,弹性十足,早知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也开始放空自己入眠。 我就想知道,隔这么近睡不紧巴嘛? 楚令尘只是眯了一会就醒了,就在早知睡深后他就刚好起身了,这几天他就眯了这一会。 醒来就惊喜了。 挨这么近,这丫头想干嘛。 鼻尖都凑到一起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俩个毯子,早知身上没有,又心疼了一会,然后起身给她抱床去。 轻轻的在她唇上烙了一吻,楚令尘笑了,再等我吗? 早知做梦梦见楚令尘亲了自己,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乐开了花。 楚令尘换了身衣服下楼了,刚刚来的时候素得很,换了件不用披风的,厚一点的。 厚重的墨绿色,配上黑金丝的绣花,比这冬天都要庄严几分。 他下楼的声音让桌上的客人严阵以待,这方圆几里就这一个酒家,一些酒鬼还有住在这里的人都要来,不得不来的那种。 楚令尘的气场直接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小二凑着笑脸过来,问他坐哪里。 他随意说:“都行。”语气懒洋洋,大家心口一松。 “好咧。” 他旁边桌子上的人如坐针毡,个个把头低得好厉害。 有些不怕死的看了几眼楚令尘,简直了,连男人都移不开眼,实在是好看,大饱眼福。 大家回想起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你看看这才叫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登对无比。 “这是西湖龙井,不知道客官能不能喝习惯。”小二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 楚令尘的嘴巴很挑,喝不下去直言:“给白水吧。” 这可是连掌柜都舍不得喝的茶啊,居然也入不了这位爷的眼。 小二老老实实的换上白开水,人家喝个白水都好看。 小二想了一下,然后换成了烫水,楚令尘张口:“谢谢。” 大家都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客气,女的就算了,男的也这样,老往他这边看,楚令尘淡定自若。 同行人说:“你怕不是个断袖!” “麻的,你自己看!” 随后:“断袖就断袖吧,我也没看过这样的男人,好多女人都要自愧不如。” 就俩小时里楚令尘莫名其妙的就跟他们混熟了,大家摸清楚他人是什么情况了,就大胆的跟他讲话,这不就熟了,还一块下象棋了。 虽然楚令尘让他悔棋十几次,还是赢了。 “卧槽,你这么厉害的嘛,这比我们镇上的棋圣还厉害啊!” 旁人说:“少瞎说,人家棋圣可是教过皇帝的!” “赵絮棠你来你来,快快快,看看他把你杀的一颗棋都没有,还是不吃你一颗棋子然后直接将军。” 此小镇虽然没几个本地人,却出了个棋圣,平时一般都不露面,听闻进过皇宫教了皇帝下过几日象棋,随后销声匿迹,在这个小镇落户。 赵絮棠不信了,坐下来,眼前这个男人果然是方方面面都让人嫉妒得发狂。 俩边摆好棋,就十几个来回,楚令尘杀的他片甲不留,每一步深思熟虑,虽然走得很快但却有规律有计谋,还层出不穷。 赵絮棠生怕被坑了,走得胆战心惊,畏首畏尾的,输得很彻底,比前面那位兄弟还要彻底。 “你输了。”楚令尘开口。 “大哥你下的比我还烂呢,还说什么棋圣的徒弟?” 赵絮棠百口莫辩,因为事实胜于雄辩。的确,很强大。 “围棋会下吗?” “会。” 然后。 “你输了。” 赵絮棠双手一甩:“不下了!” 有人说:“这赵絮棠平日里跩得很,现在被人教训了吧。” “敢问您叫什么?” 楚令尘看起来他一眼:“谢图南。” 赵絮棠眼前一亮:“好名字,‘而后乃至将图南’,志向远大!”随即拱手。 赵絮棠,其实也是不错,出自一首诗里面,楚令尘微微点头,不表示。 四章 北铁 赵絮棠说:“公子我认识一位棋圣,早些年叱咤风云,现在虽然归隐但棋艺越发精湛,您可以去一试。” 早知的声音悠悠传来:“术业有专攻,像我们这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无聊下几把的人,怎么能和那些一辈子都在为此努力的人相提并论。” 早知醒来后发现楚令尘和那些人玩得好起劲,但是还是要说一句,楚令尘这一身行头简直帅爆了。 “枣子。” 楚令尘起身,走到早知身边。 早知嬉笑道:“图南可否和我玩一局呢!” 哇,早知在现代的时候做过象棋的兴趣班,学生时代参加过比赛,也算是牛逼。 早知明显感觉到楚令尘的放水,无奈的开口:“你放水。” 楚令尘理直气壮道:“就是枣子太厉害了。” 早知说:“你明明可以吃掉我象但是你跑去干了我的兵?” “这是策略。” “将军啦!你在干嘛!不保护一下去吃掉我的兵?” 把早知气得快吐血了。 楚令尘自娱自乐的一盘,关键时刻早知还费尽心思的提醒他保帅。 早知直接不玩了,说:“好好跟我下一把,不许搞笑!” 楚令尘有点委屈,眨巴眨巴,然后点头。 早知不说自己很厉害,但也颇为自信,最后眼看着将军了,然后早知耍无赖:“我不走兵,我走車!” “悔棋啊!”周围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早知老脸一烫,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悔了。 胡闹了半宿,因为睡过觉了所以早知还是神采奕奕,要知道她在现代可是蹦迪俩点然后六点准时上晚自习的老师。 “小二我们明天就走了。” 店小二长吁一口气,终于把这俩墩佛送走了,早知又想到什么:“你们店怎么就你一个人,掌柜呢?” “掌柜云游去了,把店给我姐和我看。” “喔,那厨房我可以用一下吗?” 这里的菜不说很好吃但早知不挑食,楚令尘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经常在军营,没吃过什么特别好的,但是嘴巴就特别挑,不吃多贵的就吃合胃口的。 早知对自己的厨艺那是相当自信,厨房的人是最多的,油渍很脏,干柴烈火的放在一起,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在颠勺炒菜,火势很旺。 一浇油就燃锅里了。 比起这边的热火朝天,早知这边就慢慢悠悠的,洗菜。 楚令尘在一边看着,站着挡早知坐着又脏衣服,哪哪也不是。 然后说:“我帮你烧柴吧。” “好,不过你会吗?” 楚令尘看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会。” “行吧,小心点衣服和头发!别被燎到了。” “嗯。” 鱼香茄子,海椒炒肉,加上苦菜烫调个蘸料。 吃的时候疯狂的向楚令尘碗里夹菜,本来就没怎么吃过饭,楚令尘的胃口也算好。 吃完后早知收拾碗筷,却听见门外马蹄声踏在地面,让桌子都在抖。 早知和楚令尘对视了一下,然后打开窗子。 看着几百名铁骑整齐划一的朝南方走去,楚令尘说:“这是北铁,然后说了句,王粒的部下。” 早知担心道:“他们是来找我们的?” “王粒没那么不自量力,他去出兵去星斗王朝的。护送东西吧。” 五章 周齐 一个军队路过小镇,吵醒了住户,走后灯火通明。 令早知意外的是这个北铁居然在这个小镇外三里驻扎,为首的将军和军师还有俩个部下,总共四个人进了这家小酒楼吃饭。 他们点了几份菜,没有要酒,小二正好把开封的西湖龙井给他们喝。 “要是认出我们会不会完了。” 楚令尘平静的来一句:“他以前是我的部下。” 叫周齐,跟了楚令尘几年,回朝后效忠于王粒。 周齐看到楚令尘后,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立即起身,却被楚令尘一个眼神给瞪回去坐好。 他表情复杂的坐在原地,楚令尘已经和早知从他后脑勺的楼梯上去了。 周齐看了一眼还在吃的三人,放下筷子,说:“我去一下就回来了。” 上楼,他有三年没见到楚令尘了。再次遇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依旧很强烈。 忐忑不安的上楼,转角处就是恭候的楚令尘,周齐单膝下跪抬手低头:“臣参加尘王。” 声音铿锵有力,楚令尘说:“起身吧。” 周齐有些激动,说话有点急促:“何时召回兄弟们,我们随时待命已经三年之久了!” “国泰民安,没有战乱,不是很好吗?” 周齐眼眶一红,三尺男人此时像个小男孩一样,别过头置气:“好!可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跟了不同的人,连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大家也是几年没见你了。” 楚令尘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淡淡的表情,然后伸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盔甲的寒气像刀锋一样。 “勿念,勿忘。” 楚令尘在遣散他们的时候还是这四个字,战场上生死兄弟,过了命的交情,楚令尘从毛头小子变成如今令人胆寒的杀神,都是踩在战场上踩着敌人们支离破碎的身体走来的,身后浮尸血海。 周齐说:“将军,我知即使南岳王朝山河破碎您都不会再出来了,它对不起您。尔后珍重,且勿念,勿忘。” 他重复了一次,然后下楼了,楚令尘依旧看破红尘的表情,不咸不淡,连转身都微风都是冷的,像冬天一样。 周齐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见楚令尘,做到了一辈子的勿念,勿忘。 他回去后,说:“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楚令尘碰到盔甲的那只手在发烫,烫得他心都颤了好几下。 然后平静如初。 他回到房间后早知在收拾行李,早知看到楚令尘回来了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枣子想去哪里。” 早知已经想好路线了,不假思索的说:“先去小杳的老家看看她,然后你说去哪里啊?” 早知又笑着说:“你不想先娶我吗?” 楚令尘找凳子坐好,双手放在前面,然后说:“枣子不是想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关于感情,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最重要,这是你说的。” 早知收拾东西的速度忽然一顿,有种说不清的委屈忽然蔓延,嘴犟道:“喔。” 楚令尘很听话,早知对皇后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边,他不在乎此时一点时间。 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他原本不纠结这些的,可是早知的心里话让他动摇了,开始细细的分,结果越来越乱,索性就随了早知吧。 什么关系也好,我为你马首是瞻。 楚令尘和月色融为一体,和冬寒待在一起。 早知都没有注意这些,只觉得委屈就什么都不管了。 俩人之间有隔阂,如果不及时调理,可能会越来越大。 但,这些话,的确是早知自己说出来的。她气的是楚令尘为何如此不坚定,可是她没想过,让他不坚定的是自己本身说过的话。 楚令尘本来就不怎么说话,早知不找话题,二人之间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 俩人蒙面,楚令尘在后面牵着马早知走在前面,在马头前,走着走着就有点忘了楚令尘。 路上偶尔遇到俩个风尘仆仆的行客,不识。 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小杳家所在的县,这个县比那个小镇人要多要大一点。 早知有些累,找了家酒肆坐下,她不喝酒,就喜欢这闹哄哄的气氛。 “哎,二位里面请。” 楚令尘牵马去马棚了,俩位? 早知转身,看见还有个带着罩面的男人,这身形有点熟悉,她瞬间头皮发麻不会遇到熟人了。 转身就想走。 结果那人一开口说话早知激动了,这声音是庄司? 都惊呆了。 二人隔着面纱一望,这个缘,真的妙不可言。 很有默契的坐到了一起。 “早姑娘,别来无恙啊。” “庄公子,好巧。” 二人皆笑,真的是巧了。 早知问他:“你出来寻草药了?” 庄司点点头:“嗯,我同家父说了后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早知打趣道:“就你一个人啊,不怕被卖了,现在人贩子很可怕的。” “我出发时,家父说他找算命先生,说我此次出门会遇贵人连个家仆都不让我带。” 语气有些无奈,俩人把面罩摘了,早知恍惚间又看见那位校草在笑。 依旧的很帅气,应该是赶路面色有点疲倦。 “我听闻早府被刺客袭击,早姑娘受了重伤卧床不起,此时看到你才发觉这是一个好大的一盘棋。”庄司佩服道。 “那些人可不是我找的,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庄司奇怪的问:“就你一个人吗?” 楚令尘! 早知此时才想起他,热腾腾的茶都已经凉了一半的时间,他去哪里了? 早知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刚刚想抬脚去找楚令尘,结果小二就过来,拿着一页纸。 “客官,刚刚有位公子让我告诉你,马在马棚,他有事先离开一会。” 早知问:“有什么事?” 小二犯难:“这个小的不知道。” 庄司来句:“和尘王吵架了?” 小二脑袋懵了,那位公子叫尘王吗?这个有点大不敬啊。 早知缓缓坐下,无奈说:“你觉得我和他能吵起来吗?” 庄司说:“不会吵起来啊,但是别扭肯定多,像尘王那样自闭的性格,需要懂他的人。而早姑娘性子直,肯定合不来啊。” 早知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的确不是很懂楚令尘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六章 庄夜 跳过此话题,早知说:“我要去星斗王朝,你呢?” 庄司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但却说:“那甚好,同路,结伴而行可好?” 路上有个大夫的确会很方便许多,早知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 庄司看她答应不是那么爽快,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急忙改口:“若早姑娘有何顾忌,大可不必。” 早知摆了摆手,笑着说:“庄御医多虑了。” “在外面你叫我庄夜吧,字一翌。” 早知拱手:“小女子许乐渝见过庄夜。” 庄司拱手,道:“来日方长,请多指教。” 小杳的家在县中也算小有名气,因为早知对小杳平日里不薄,什么好的东西通通都是能送则送,送的一家人活得别提多滋润了。 但这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庄司去问路:“大爷你知道金杳一家住哪里吗?” 挑担的大爷警惕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你们想干嘛?” 早知急忙说:“我们是他们的远方亲戚,因为战乱来投靠他们的。” 大爷用担子撑着地,笑了笑:“那你找错亲戚了,他们那一家子人小气的紧。” 早知一听有戏:“那大爷可以告诉我们在哪里吗?” “别装了,你们俩人穿得那么体面哪里像是颠沛流离之人,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庄司和早知有些尴尬,二人对视一眼,继而庄司开口:“他们不在这里了?是多久的事情啊?” 大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一夜之间消失的,房子都塌了,被村口的地主霸了地。家中别说人了,牲口也都不在了。” 早知有些失望,看来是搬离这里了:“那他们是多久搬走的?” “就十几天前吧。他家女儿刚刚回来,次日就走了。” “好的谢谢大爷。” 二人与大爷告别,问清楚情况后早知也就不再打扰了,这个时代没有通讯工具,此一别就不再见了。 早知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在回旅店的路上看到了皇榜,庄司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拉住早知,然后小声的说:“你家楚令尘怎么在上面?” 早知脑袋一嗡,难以置信的看着画像,虽然很潦草劣质,但还是有俩分相似之处的,下面写着: 刺杀皇帝,朝廷要犯,抓到此人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别搞笑了,给我九条命我都抓不回来尘王。” 大家笑了笑这个榜,便散了。 早知说:“那楚任河是不是死了?” “怎么可能。” “喔,那就是闹着玩的。” 早知不在意了,楚令尘要是真的想杀楚任河,楚氏皇族灭根都不难。 庄司不解早知为何如此淡定,早知开口:“我清楚他,起了杀心,哪怕敌方是帝王首级也要拿下。楚任河活得那么好,这个是在催他死吗?” 早知如此口无遮拦,不怕何事。 “你小声点!”庄司知道这是大不敬,早知一说出来他脸色就变了。 还没等他缓过来,早知又说:“走了!”然后人影淹没在人海中。 庄司无奈了,这小祖宗怎么这么善变呐。 早知脚步急促,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很担心的,回去问个究竟。 但是很遗憾,楚令尘已经快俩天没有回来了。 早知去续房费的时候店小二挑着眉看着她,然后说:“有位公子已经帮你们俩位结过账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收拾完行李走了……” “是不是那个牵马的!” 小二都不用回忆的,那人太惊艳了,好看得一塌糊涂,在他面前再绝色的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对!” 早知眼眸瞬间暗了俩度,庄司拍了拍她肩膀,让她不要多想:“既然如此,那我们是走是留?” 早知身子都软了,整个人跟焉了一样,是不是因为自己跟他闹脾气所以才这样的?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解释清楚的。 “走吧。” 楚令尘不是神,他受过很多伤,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刀伤,但是这次真的要了他的命。 是毒,那个朝暖给他下的。 早知问他为什么那么残忍,如果不是朝暖利用了早知,他轻易的相信了她,楚溪颜也不会溺水,这个毒来自灵境王朝,和早知的路背到相驰,令他苦不堪言。 庄司甚至怀疑过,难道早知没有发现过楚令尘的体温很不正常吗。 想个死人一样。 早知那个神经大条,她只会觉得这个冬天也太冷了吧。 “你去吧,早知我会帮你看着的。” “谢谢。” 庄司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楚令尘,然后很郑重其事的说:“今日不同往昔,有牵挂你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 蛊毒,银川虫。这种东西一旦种在人的体内,就会像树枝一样伸展,长在每一根血管上面。 死后尸身是黑的,死状很难看。 庄司知道后手心都是发烫的,背后都在渗汗。 因为中毒者的血液可以轻而易举的染给下一个人,只要一个伤口和中毒者的血液,又是一具黑尸。 而且唯一活命的机会居然是放血,可笑不。 庄司和楚令尘可以说是兵分两路,他跟着早知去星斗,星斗王朝可能有位“十榜”上第一的神医在那云游,而楚令尘去了最有可能的灵境王朝。 这老苗人自家都无法解的毒,被皇室封为禁忌,居然能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南岳王朝。 这幕后黑手也太长了。 早知一整天都是惴惴不安的状态,其实不止她,庄司也是忧心忡忡的,有些话说不出口就很难受。 他们几乎一天就到了南岳王朝和星斗王朝的边境,身上钱带得多,俩人富得流油,因为边境太乱了,于是统一决定去租个高手保护他们。 这个位置原本是楚令尘的…… 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去天机阁找的。这里是个小地方,虽然如此天机阁也是这一带最豪的建筑。 比皇城脚下的那个小了不止那么一点,但也是人满为患。 早知驾轻就熟的找到小二说明了来意,小二问他们是要暗卫还是隐士。 庄司财大气粗的说:“来个最贵的就行。” 七章 冲突 小二说:“前几天有俩位隐士从京城而来的,在这里歇脚,他们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我可以帮你们问问,但是这可比本地隐士贵了不止一星半点。您看?” 早知想都不想说:“只要能以一敌百就行。” 早知和庄司回到住处,第二天就有俩个身影在门外恭候多时,早知开门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俩人穿着便衣,长得不丑但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我俩不是暗卫,可以以面示人。” 他们穿着便衣,但肩头都有俩个小蓝绳绑成的一个奇怪的结,似乎和那个在信上打的结一样。 早知问:“你们肩上的那个是什么?” “这代表我们是天机阁的隐士,你们是天机阁保护的人,不同阶级的隐士和暗卫颜色是不一样的。” “那最高是哪种颜色。” 俩人开口:“蓝色。” 早知表情一下精彩了起来,然后问:“你们知道一般像你们这样的一共有几人。” “五十不到。” “好家伙,这就有俩个了。”早知干出了句东北话。 这运气没谁了。 庄司疑惑:“你们是刚刚完成了一次任务?” “对,在回京城的路上。” 俩人对视了一下,早知很忐忑的问了一下价格,他们居然是按天数收费的。 早知嘴角抽搐,怎么不像钟点工一样按小时收费呢。 庄司这个败家子对数字一点感觉都没有,满口就答应了。 “喻白。” “喻墨。” 比较高一点的,额头上有个小小的刀疤,没有什么表情,冷冷的样子的是“墨”,矮一点的是弟弟,嬉笑无常,基本上都交流都靠他。 然后他们交给早知了一块玉佩,说:“这是天机阁的命令牌,相当于买命,在付费的期间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二人万死不辞,若有违背捏碎此牌,自家人会来给你们交代。我们死了,你们也可以捏碎此牌得到天机阁周围暗卫和隐士相助。” “此牌一碎,全阁万余人皆护你安。” 早知看了一下这个牌子,麻的是个竹子做的木牌,捏碎?掰断都不行…… 算了算了,这些早知不好意思吐槽。 早知把命令牌系于腰间,合着玉佩当成一种装饰。 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能租的起天机阁隐士的隐形富豪。 到边关时外面时黄沙满天飞,城楼之上放眼一望数万顷的沙漠,在风沙掩映之中,隐约能看到对面的建筑的影子。 这里水资源匮乏,吃的东西也少,每个人常年被风沙吹着,皮肤粗糙,用头巾捂着脸看不清男女,形形色色的于早知四人擦肩而过。 喻白说:“这些房子里面只有少数的本地人,其余都是压关的士兵。” 过关需要通牒,这些只有商人有,但是只要你去结交个星斗王朝的人,就可以跟着他一起过去。 巧不巧的是,喻白墨二兄弟刚好是星斗人。 早知本来还想偷渡的,看来想多了。 先找了客栈,他们四人本人都罩着面,在这里不奇怪。 没想到小二面露难色,说:“客官,我们这住了俩个星斗人,他们会武功,不喜欢南岳人,你们只要不和他们起冲突就可以住。” 早知嘴角一勾:“搞笑,不喜欢南岳人,来南岳干什么,小二开房。” 小二其实心中一喜,屁颠屁颠的说:“得嘞。”看来这是个狠角色。 早知有了喻白喻墨就放肆了许多,毕竟是付费,一定要好好使用。 小二还没回来,那俩个星斗人就下楼了,看到有新的住客,直接大呼小叫:“小二什么情况,不是说不要南岳人出现在这里吗?” 庄司皱眉:“兄弟你们俩人霸一家客栈,请问给够人家房费了吗?” “唷脾气挺大的啊。” 二人穿金戴银衣服五彩斑斓的,早知们四个就是穷蛋,啥都买不起,全部用来租人了。 “看看你们的穷酸样。” 早知看出来,一人是主一人是仆。 掌柜出来了,是个干瘦干瘦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俩边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然后对早知们说:“这是边的四位爷,我们客房满了,还请你们另觅他处吧。” 瞧他谄媚样,早知说:“掌柜早些年进宫当过公公吧。” 虽然声音很小,但意思传达得很明确。 掌柜不气,又说:“客人,那俩位厉害着呢,你们争不过。” 掌柜赶人,早知们也不好留,不是那么没脑子。 “南岳果然是蛮夷之地,看看这里的人个个匪气十足,哪有星斗的山清水秀亭台楼阁。” 早知一转身,拂袖:“我正好要去见识你们的文都,看看你们的文人墨客到底都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像你一样一口一句鄙夷之词,是不是像你们二人一样霸道无赖,是不是像你们这样财露不长脑子!” 早知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行人的观望。 俩人被说的脸色一黑一白:“卧丑给我弄死他们。” 庄司说:“就你?” 喻白喻墨二人连手都没有动,直接用内力镇压,宛如一个铜墙铁壁,卧丑才走出俩步直接被震回来了。 这是四个狠角色,果然小二没有感受错。 行人也看清楚了什么情况,早知又说:“嘴上说着这是蛮夷之地,却死皮赖脸的过来,你们星斗像这样的是不是蛮多的?” “好笑。”喻白抖了抖肩。 他们兄弟二人是星斗人,喻墨难得开口:“别丢脸,自己去退房。” 卧丑捂着胸口,不屑的说:“贵为星斗人却甘愿跟南岳人当奴仆,笑话。” 早知又说:“那叫合作,不是主仆关系,是伙伴,是朋友。况且和南岳人做朋友,有何不可,俩朝本就是故交,为什么俩边人不能和平共处,就跟星斗给你米吃多了似得,一天天的不找事就浑身难受。” 星斗二人发现此女的嘴巴简直溜啊,张口要能气得人气血起伏,还句句在理,都在点上。 此事惊动了边关将士,他们前来驱赶围观的人,领头的是个大汉。 八章 上课! “六位,我叫张易,是负责这片区域安全的人。” 俩朝人打起来俩边都不好交代,早知淡淡的说:“要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星斗人,这样的人早就被我弄废了,谁会跟这浪费口水。” “你!” 张易颇为讨好的说:“公子别气,有事好好说。” 明显星斗的那俩个人从穿着打扮都能看出来是个非富即贵之人,早知这边就寒酸了许多,一看就是平民百姓。 那俩人一见张易讨好,瞬间就嘚瑟了起来:“呵呵,看看你们南岳王朝的人,不识礼数,妄为人伦。” “是是是,这次是我们不对,还请二位消气。” “这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 早知憋了一次,又一次,不想多生是非,可是她和庄司对上一眼后。 庄司然后立刻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南岳的地盘上撒野,不知尺度,毫无廉耻之说。” “你们星斗不是最喜欢论学吗?今天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早知脸拉下来。 呵,想上上政治课? 好的,早老师满足你这样的要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像你这样的,怕是不欢迎!你知道为什么天子脚下,京城之内的百姓都颇为有涵养?因为一朝百姓的素质,代表整个王朝的水平和水准。” “像你这样的,怕是星斗王朝嫌弃得紧!我朝将军因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对你礼让三分,但你却蹬鼻子上脸,越发嚣张!贵朝自称礼数至上,而我朝有以‘礼仪之邦’自居,现在一看,我朝百姓和将士是做的非常好了!” “俩朝边关,出关则代表了一朝形象,虽然你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星斗人,所以很骄p傲。但你却去贬低他人,请问俩位公子,你们张口闭口就是‘看看这蛮夷之地’可有尊重过我们南岳王朝?你是否具有进入我朝领土的资格?你是前来挑拨俩朝关系的汉奸吧?” 早知笑逐颜开,又添了句:“啊!猜测而已,别慌张。” 早知吐字跟机关枪一样,但却字字圆润,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得俩人一愣一愣的,第一句说他们不配当星斗人,第二句夸自己,第三句咋就扯上汉奸了!? 张易都楞了,最重要的是,他还觉得早知说得颇有些道理! 庄司添堵:“你二人在此大张旗鼓的打着星斗人的门面,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不就为了招个南岳人的不痛快吗,到底有何居心?” 早知想给他竖大拇指! 就很棒。 二人哪有想这么多,多亏早知给他们细细分析了一下。 “星斗人可不像你们这样没有教养不识礼数,我越发看你们俩就像是藩国的人吧!” “你胡说!我们我们,就是刚刚到这边的星斗人。”气急败坏的。 张易还在恍惚当中,庄司催促:“干嘛呢,抓人啊!” …… 一场闹剧落幕,俩人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早知丢下句:“强大的王朝不需要孬兵,如此只会让人家更加看不起,刚刚我没说你是因为外人面前不打自家人的脸,还有楚令尘尘王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九章 迷路 张易听到楚令尘这三个字脸色都变了,早知只知道“谈虎色变”,这现场表演了一下啊。 深知这姑娘来历不凡,张易老老实实的收兵,还下令让俩名士兵在门旁站岗放哨。 早知倚着窗框抬眼眺望,看着张易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视线内,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庄司在桌上煮自己随身带的茶叶,开水一泡,茶香四溢满房间,沁人心脾。 早知落座,品茶又道:“好喝。”然后一杯下肚。 庄司心疼得眼皮都跳了几下,欲言又止,拎着茶壶的手都抖了几下。 比开水要好喝那么一丢丢…… “去文都吗?” “对!”早知茶盏一放,朗声道。 文都是星斗王朝的首都,是三大王朝各路学子向往的圣地,那里的学派百花齐放,文人墨客纷纷汇聚一堂,可谓是学术的天堂。 庄司道:“陪我去趟大焚山的。” 早知好道:“怎么了?” “我一个朋友病了,那有他需要的药。” “这大冬天的去哪里找药啊。” 庄司道:“地里的啊!” 早知思索了一下,也不麻烦:“好就这样决定了。” 俩人一拍即合,次日出发。 过了南岳地界,进入了星斗王朝,星斗王朝这边的服饰和他们南岳这边相差很大,类似于明制,马面裙加长衫和比甲。 但是也有长衫配裤子的??? 早知真的是大跌眼镜啊,这古人仿我们现代人的穿搭? 不说,还怪好看的。 这边的茶楼比较多,雕龙画凤的门楼和镂空木雕简直赏心悦目。 过了几个县,就出现了池塘水湾,还有河和湖,冰封千里的水结了三尺厚的冰。 这边的雪居然比南岳那边还要大得多。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庄司拢了拢披风,道:“春日荷花,夏日莲,淤泥盘藕冰下连枝结。” 早知笑道:“你从哪里看到荷花的?” 庄司笑了:“星斗王朝盛产莲花酥。每家每户都有池塘,抽水下塘抠藕可是他们朝的一个重要节日,叫百莲节。” “孤陋寡闻了,哈哈哈……” “挖不完的藕或者来不及挖烂在淤泥里,冰层下面啊。” “庄司你笑我肤浅。” “没有,岂敢岂敢。” 早知不跟他矫情白眼一翻:“滚。” 早知在家里做足了功课,比如说走哪里可以到边关,南岳那边倒是驾轻就熟,星斗王朝这边就是俩眼一抹黑。 既然庄司说要去大焚山,这一路都是他在带路,结果带着带着越来越偏,现在天色渐晚居然还是不见人家,眼前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 早知怕马冷给他批上了个毯子,啊,对,给马批了层毯子。 还给它的马脖子围了起来,四条腿也绑了棉花,用布包起来。 早知靠着它走,简直不要太暖和…… 现代还有马衣呢,早知这个简陋了点,可都是好布料! 喻墨和喻白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皆翻白眼。 “庄司,天要黑了,还看不见人家,你带我们走到哪个山旮旯里面去了!” 不是早知急,他也急的冒冷汗,前年他跟父亲去大焚山的时候是春天,但现在是冬天,他找不到路了…… 然后直言:“有点找不到路。” 早知无语了:“找不到路了就早点说嘛,好找户人家休息。” 早知也没有怪他的意思,这白雪皑皑的一片,他又不是高德地图,找不到路正常。 不打紧。 大家兜兜转转的一圈,风雪交加,盖住他们来时的步伐,大概转了俩三圈。 喻墨直言:“我们迷路了。” 雪落在喻墨喻白的身边都会化掉,他们周围冒着白气,小说上写那些习武之人有内力,都说金庸不会乱写了。 早知穿得很厚实,那种踢一脚就能倒然后在雪地里滚俩圈的样子。 她走累了就上马,马儿也被她裹得厚厚的。 “咋迷路了?” 喻白捡起雪地里的一块石头,早知们脚下的雪地上的雪没到了脚脖子那,这石头还能露角,说明很大,而这块石头很黑,露出来的一角很平整光滑,一看就是刀划的。 喻墨说:“这是我划的,我们来来回回绕着这块石头走了三四圈。” 庄司想起来:“大焚山周围有迷阵,我们肯定掉进去了。” “这个迷阵本身就很复杂,加上雪地的加持,没有参照物,就更厉害了。”喻白摇摇头,把石头丢了出去,然后被雪覆盖消失。 天空还在飘雪,夹杂着雪弹子,砸在脑门上生疼。 “下冰雹了。” 喻墨对早知和庄司说:“我俩去破阵,你们找个山洞待着。” 早知皱眉:“那你们怎么找到我们。” 喻白说:“一般迷阵一破,你身边就会有参照物,既然这个迷阵是在山脚下的,我们看不见山一定是这个搞的鬼,大焚山有个寺,我们在那回合就好。” 早知呼吸有些急促,伸出手拉住喻白的手臂,郑重其事道:“万事小心。” 喻白点头:“只是个迷阵,不碍手。” 俩个黑影居然凭空消失了,早知和庄司二人皆感震惊。 俩人商量:“现在下冰雹了,等会可能会更大,我们找个能挡的地方等。” 庄司点点头,然后说:“这个迷阵是先人留下来的一个残阵,但还是威力巨大,寺里的很多和尚着道后没有方丈带人来救,都会被困死的。” 雪风夹着刀子,刮得早知脸疼,把披风上的帽子盖起来,压实。 俩人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里。 早知感觉到心率一下高一下低的,喘不上来气,脸憋的通红,索性解了披风的绳子。庄司急忙转身为她挡了股风。 很大,差点吹飞她的披风,早知吓了一跳。 “小心点。” 早知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马也累了,早知用破布给它垫着,让它趴一会,简直无微不至。 因为早知感觉这匹马太有灵性了,和楚令尘好配。 而且早知看楚令尘牵马的姿势,随意又熟悉,这可能是他的座驾。 早知猜的,没想到还对了! 十章 无意点开霉运走开(一) 这妖风刮得早知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这满天的飞雪盖住眼帘,越想越不对劲。 庄司道:“这风很蹊跷……咳咳咳……”喉咙一被风刮就干疼。 早知捂着鼻子和嘴巴,鼻子冻得很红,痛得连自然的呼吸都困难了。 “一点方向都没有,像是我们周围有无数个风扇围成个圈在对着中央吹。” 早知的这个比喻庄司有点听不懂,风声太大,他提高声线:“的确,而且你看马一点反应都没有。” 早知凑到他面前,吼了句:“啊,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我说这风很奇怪!” “什么啊!听不见呐!俩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然后开始打手势,庄司疯狂的指早知右侧,眼睛瞪得老大了,恐惧瞬间蔓延到早知。 身子瞬间就僵了,不敢转头看,又问:“是什么啊……” 一股腥辣的气味瞬间冲刺着早知的鼻腔,越发的浓烈,头皮发麻浑身都汗毛“噌”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身边的马,几乎是拔腿就跑。 早知手上有缰绳也被拖着跑,麻的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跑是上上策。 庄司紧随其后,跑得比早知还快。 那股腥辣的气味尾随早知们跑过了好里路,实在没力气了,没辙了,这是啥玩意早知都不允许自己转头去看。 早知脑海中还是庄司差点吓晕过去的样子。 忽然“嘣”的一声,那股腥辣的气味瞬间消失,迷阵破了! 其实并不是,山的轮廓还没有出来,这一声是在早知身后爆出来了,几抹人影随即而至。 是光头的和尚,四个人带着棍子,表情严肃,对着早知们吼:“这里有雪尸!赶快离开这里!” 雪尸,这名字听听就知道不吉利,早知瞬间跳脚了,赶忙三步俩嘣的到了师父们面前。 “庄司刚刚你看到了什么啊?” 庄司现在语言系统紊乱,表达能力严重出现问题,体力下降严重。 “雪尸,有着人的身体长着张狐狸的脸。”小和尚解释道。 庄司就想起了形容词:“对,狐狸脸!那下巴尖到一种畸形的样子,眼睛狭长,红色的眼珠四处乱转。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但是却能感从一双眼睛感觉的喜怒哀乐。”庄司浑身都在颤抖,那个雪尸给他的冲击力太强悍了。 那四个和尚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从雪尸手下逃出来,俩位施主幸运啊。” “多谢四位小师傅相救,敢问你们是特意来抓雪尸的,还是无意路过此处。” “路过,路过……” 早知刚刚明媚的嘴角瞬间崩塌,然后说:“四位小师傅,你们进迷阵了。” 那四位小和尚脸色也是巨变,惊恐道:“是山脚下的那个迷阵吗?” “对啊。” “难怪会遇到像雪尸一样的邪祟,说不定还能遇到旱魃呢。” “什么意思?”早知云里雾里的。 “此阵的主人,就是为了封印那些人造出来的东西,古人为了能取得胜利各种巫蛊之术弄出来的异类,希望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作者四点才下班 不好意思,我最近被上司折磨到想哭,每天因为东西过不了眼被吊到没脾气,下班了赶忙写了一千发,本来是高潮的,写得分了几部分,哎……好委屈。 天天加班到俩三点……哎,不是人。 十一章 无意点开霉运走开(二) “这个不是残阵吗,那这些东西不会跑了吗?” 四个小和尚中最矮的那个说:“曾经南岳王朝的尘王路过这里时被迷阵给困住,然后破了结界,但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他灭了个大概,只有少数比较怂和善良的留了下来。” 壮实的那位继续道:“雪尸从来不害人,除非你进入它的地盘,它会吓你以外,如果攻击性很强,当年早就被弄死了。” “楚令尘来过这里?他来这里干嘛。”早知一问。 四位星斗和尚通通面露难色,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庄司小声跟早知说:“楚令尘以前带兵踏废了半个星斗王朝,这里以前是南岳的领土,星斗在楚令尘不出兵后用了位公主才换回来的地方……” 早知傻眼了赶忙跟人家小和尚道歉:“在下无知,还请各位师傅海涵。” 四位和尚带他们走出迷阵,早知的鼻子已经冻坏了,没走几步,她又闻到了那股腥辣的味道,本来已经堵了半天的鼻子被刺激的忽然打开,昏昏欲睡的精神一怔。 拉住庄司的胳膊,牙齿都在打颤:“我感觉那个雪尸又跟上来了。” “嘘,别说话,安静点。” 小和尚和他们走得很近,看似是抱团了:“没关系,别转头看它就行了。” 早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呼吸急促,加上天气情况恶劣,有点缺氧的表现。 身边的马儿很乖,和他们走在一起。 忍住好奇走了好几里路,那股味道如影随形,和尚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急忙道:“不行,它肯定是想跟我们一起出残阵。” “不行,别惹它。” 四个人似乎起了争执,然后早知背后发凉,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咕咕咕……” 有点像鸽子的叫声,但却很小声,有节奏,像人吐字一样。 早知的腿已经有点发麻了,她现在感觉这雪尸不是要出去,而是和她对上眼了。 一直在她身后“咕咕咕”的叫,这种天气想杀她简直轻而易举。 庄司快疯了,那东西一直跟在身后,像是贴着一样。 忽然想起什么,然后跟早知说:“你身上是不是有楚令尘的东西,它把你认成了他,来报仇雪恨了?” “放屁,劳资……” 早知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卡在喉咙里,那股腥辣的气味一瞬间在脑腔中炸开。 瞳孔放大,忍不住的叫起来:“啊……” “那东西的脑袋从早知和庄司的之间探了出来,早知看到那长得可怕的脖子上有黑色密密麻麻的鳞片,那张脸,看似是张人脸五官都有,可是那个轮廓,从耳后开始直接向下像被刀削尖一样。 那双红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早知,早知也这样看着它,一瞬间脑子空白。 脸上那些细细的鳞片炸开,那张嘴缓缓张开,那股腥辣的味要把她鼻子的嗅觉搞坏了。 开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嘴边的肉撕裂到流出暗黑色的液体,那一口獠牙,密密匝匝的,舌头像蛇的信子一样从里面吐出来。 早知眼前都开始模糊了,意识混沌。 四个小和尚其中一个眼疾手快一棍子敲到了它的脑袋上,瞬间感觉敲到了石头一样的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 十二章 匆匆一更 这红眼珠子一转开,早知脑子里的思绪瞬间活络起来,就知道这东西有怪!还能影响人的思维能力。 早知一个驴打滚在雪地里扑腾了一圈,含了满口的雪鼻子里也进了去,面部僵到表情失控,呼吸都无法进行。 赶紧用袖子擦脸,雪尸的那张脸上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脑袋“嗡”的一声作响。 它这样看着早知,早知也这样看着它,没有实际的下一步动作。 脑袋像猫头鹰一样一百八十度旋转回来,早知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雪尸偏着头,然后又“咕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早知那叫一个酸爽,现在的感觉就是意识已经混沌,但四肢却还有力气,虽然坐在雪地里但早知的腰杆笔直,很怪异。 总之之后的事情都是模糊了,梦中她以为自己被像锯齿一样铺满满口的嘴巴咬上一口,瞬间吓掉了半条命。 那诡异的狐脸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直接又堕入甚层的黑暗里,昏睡了几天几夜,梦中都是那个梦来来回回的,却不是一模一样,这是令早知骨头都发痒的东西。 她醒来了后寺里的小和尚都告诉她这是一场梦,可是与庄司俩对视一眼后俩人都分分摇头,这是真的! “雪尸从来不主动靠近人类,你们……” 它好像对自己的这张脸特别感兴趣,难道是觊觎我的美貌? 早知自恋了一下。 所有人都告诉早知大焚山下面没有迷阵,更没有雪尸这类奇怪的东西。 然早知问小和尚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小和尚说是他们师兄出门的时候发现你们晕在““雪地上,出家人慈悲为怀,怜悯众人所以你们被被救了。” 十三章 红角麋鹿 灵境王朝的首都都城凉城,坐落在大凉山旁边,这里常年不下雪,最多飘雾霜,妥妥的南方气候。 楚令尘带着斗笠罩着黑纱,踱步在街道上,天色刚刚开始蒙蒙亮,街上还很冷清。因为大雾三米之外人畜不分。 许多扑棱蛾子路过他身旁,这些东西翅膀和身上都有鳞片,若被太阳一照肯定亮闪的,五彩斑斓。好看的紧。 一只红角的麋鹿摇着鹿角从城墙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对他很感兴趣,楚令尘没看它一眼,绕过它赶路。 那麋鹿像是认准它一样,开始跟着他走,那些漂亮的扑棱蛾子栖息在它红色的鹿角上,随着它的走动摇曳着翅膀。 红角麋鹿在灵境王朝这边代表了灾难的预兆,它一出现不是农民颗粒无收就是瘟疫鼠疫横行。 冬日暖阳开始慢慢出现,照开了大雾,摊贩开始出摊,人们开始活络,然后看见一人一路安安静静的走在道上,惊得他们跳了好几度。 红角麋鹿? 带镜月蛾的? 把城中士兵给惊出来了,许多人围了起来,麋鹿开始有点惊慌失措,不停的鹿鸣。 楚令尘看着它,跟了一路。然后微微叹口气,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它脖子。 软软的绒毛,带着热意,手感不错。 那麋鹿开心了,摇晃着脑袋,鹿角上的白色蛾子被它惊了下来,然后围着楚令尘飞了好几圈,然后又停在了鹿角上,麋鹿高昂着脑袋无比自豪的样子。 仿佛在说,看看我选的人,多么俊啊! “这红角麋鹿有主人吗?” “不知道,看他衣着是南岳人啊。” “外朝人来灵境只有一件事。” “中蛊毒。” “对,不然谁没事往这边跑,嫌命长吗?” 人群里叽叽歪歪的,楚令尘仿佛没听到一样,径直走。 到客栈后,麋鹿没有跟进去的冲动,而是送了他一只明镜蛾,那只小小的蛾子依附在他肩上微微震动着翅膀,表示很满意。 麋鹿走时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显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要是早知在这里,她肯定得来一句,这麋鹿肯定是母的! 事实是,这麋鹿真的是母的…… 小二看见了这个场面,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看着楚令尘肩上的蛾子露出些许贪婪的目光。 红角麋鹿表示不详,而它角上的蛾子确是世间耐得一遇的一味药引子,很多大病之药都需要它,可谓是一只就是无价之宝。 “小二住房。” “得咧,客官里面请!” 楚令尘进客房放下佩剑和斗篷,脸色微微苍白,脖子上一根根黑色的线蜿蜒而上,他看了一下手腕,自言自语:“越来越严重了。” 这明镜蛾可是以腐尸为食的,保不齐它突然咬他一口,但楚令尘没有拒绝它的停留。 上床入眠,那蛾子越发的大胆,跳在他脖子上,留下个小红点。 楚令尘吃痛,但没什么反应,只是皱了一下眉,换句话说将死之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小红点开始渗血,明镜蛾开始用他血洗翅膀和脚脚,只是一点点而已,然后那个小口子就开始愈合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变回原来的颜色。 十四章 令尘拜访银下一脉 小二鬼鬼祟祟的在门后走来走去,搓着手,俩眼不停的张望,看得出他有点着急还有点兴奋。 他似乎在等人也似乎在等某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楚令尘从小到大都只是浅眠,从来没有过熟睡。 现在的他潜伏的所有戾气,全数归还了他的父皇,缓缓醒来眸中带着血丝,浑身开始微微颤抖。 楚令尘起身看了看床外的明月,微微抬头喉结滚动,白皙的脖颈上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月色微凉,有种飘零在风中的妖冶美,随时凋零,随时熄灭。 明镜蛾飞了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星星点点,它围着楚令尘的脖子看了一圈,似乎很困惑这是什么东西。 这家伙身子小但却有一双大眼睛和圆脸蛋,近看上去蠢萌蠢萌的的。 楚令尘抬起手,它停在他的指尖,它很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却看上去比蝶类美出好几个度。 想起了那只红角麋鹿,微微叹口气。楚令尘对着窗子就是一跃,稳稳的停在屋檐上,瓦片不响仿佛悬于上面。 明镜蛾紧随而至,楚令尘向大凉山深处走去。 薄雾笼罩的山脉,淹没在暮色中,苍茫深邃。 守山的士兵恍惚间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吓得一机灵,以为又是山上的银下一族出山了。 片刻之后,才发觉,才怪。 楚令尘这个不速之客几乎半个小时就到了银下一族所住之处,是很多干栏式的住房,上面住人下面养牲畜。 他踌躇在了门外很久,门内的人,说:“阁下武功了得,一路上的机关都宛如无视一般,半柱香的功夫就上来了。” 楚令尘不语,眸色发烫,明镜蛾搭在他的肩膀上,用楚令尘头发挡着自己,明显有些害怕门后面的这个老太婆。 “您身上的蛊毒,得找圣灵一脉解,但是那一脉已经绝脉很久了,大概千年之久了。” 楚令尘直言:“所以我来找您。” “进来吧。” 这屋子很赶,进门后很暖和,这是楚令尘中蛊毒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心中明显一震,眸中瞬间流光溢彩。 屋中的老太婆批着件价值不菲的貂皮,身下盘着一只异瞳猫,那只懒洋洋的猫看见楚令尘后居然起身了。 楚令尘关上门,与老太婆对坐,那只异瞳猫来蹭他的手,热的?! 顺势就抱起来放怀里,老太婆说它:“真当是个色胚子。” 没法,银下一族是出了名的喜色,特别是世间绝世男子,那真的是见色眼开…… 这个楚令尘倒是不知道,老太婆给他安排了住处,一下这么热情他有点难以适应。 屋里里点了种香,有安神的功效,楚令尘几乎都是和衣而卧,沉沉的躺了下去。 老太婆白天的时候着急见孙子,她叫川让是老太婆家唯一的一根独苗。 川让此时在躲猫猫,身上带着银铃,每走一步都稀里哗啦的响。 找到她的是寨子里最美的男孩,他很高,五官立体脸庞深邃,笑起来有对梨涡,温厚讨人喜欢。他叫关烽,和川让青梅竹马的长大。 “烽哥,听说昨天晚上有个男子创进了寨子,阿婆还收留了他。” “你阿婆不会又要用人当药引子弄什么长命百岁的药吧。”旁边一小杂毛胡言道。 关烽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别瞎说川让阿婆什么时候用人弄过药引子。” 小杂毛吐舌头:“他们都这样传的!” 川让跺脚:“哼,岁碎这人就知道随口说!” “谁随口说了。” 岁碎是寨子里漂亮女孩中最出众的那个,和可爱的川让不同,像个水蜜桃,显然这样更加有魅力。 “碎姐姐!”川让乖巧的叫了一声,背地里银牙都咬碎了一地。 岁碎是族长的女儿,血脉比她们高,地位自然更高,家里还有阿婆她只能忍气吞声。 而关烽不一样,他怒道:“岁碎别在外面老说川阿婆的坏话。” “关哥哥你凶我!”娇嗔撒娇,这招对所有男人都有用,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关烽瞬间软了一度。 “我没有。岁碎别生气。” 关烽的爸妈是银川一脉蛊毒掌握最完美的人,在寨子里德高望重,他和岁碎也是娃娃亲,但现在岁碎看不上关烽,而关烽对她的确更上心点。 而川让喜欢关烽,这是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都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廉耻,但关烽没有疏远她反而和她玩得更好了,也是男的都喜欢多几个女孩子围着他转。 虽然川让看透这一切,但也没说什么,隐忍着。 “川让还不回家看看,听说川阿婆给你找了个下家,今日在集市上跟人说道了几个小时,我阿妈听得都笑了一路回来,同我讲的时候也在笑呢,我想跟川妹妹回去看看这个好哥哥长什么样啊。” 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川阿婆的眼神不好使,把狗认成人指着寨子门口那四十几岁的老头子说让川让嫁给他,让川让羞愧了好久,在这些同龄里的笑柄就是她马上要嫁给乞丐了。 此时她急了,不知道阿婆在外面捡了什么阿猫阿狗回来,又逼着她嫁给谁。 寨子里看戏的人不少,最近几年川阿婆闹出的笑话全是他们酒肉饭后的乐子。 这次看的人也不少,看着人在自己家门口越聚越多,川让都快哭了,她深知道阿婆的不靠谱。 少女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微不足道:“大家别聚在这里了,赶快回家吧,冷!” 有人笑道:“你家川阿婆让我们来瞧瞧你的下家啊,都是一个寨子的,当然不会走啊。” 岁碎抢先一步站在川让的身边,朗声的劝川让:“哎呀川妹妹老大不小了,阿婆肯定着急啊。” 川让脸红眸中盛着眼泪,倔道:“什么跟什么啊,没有那回事。” 关烽也说:“没事,让我们看看也行。” 连关烽也起哄,这下川让的眼泪眼皮子兜不住了,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多看戏的人,肯定稳不住啊。 明镜蛾早飞出去看看发现啥事了,川让一哭身上有股味道非常好闻。 准确来说楚令尘是被吵醒的,心情微微不悦。 十五章 银川虫 川让摆着着手让大家散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楚令尘身影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人群瞬间安静了。 一群看戏的人震得讲不出话来,各个面面相觑,楚令尘看了一一下哭得稀里哗啦的川让,然后目光洒向前面,说了句:“太吵了。” 他随手束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不好,看上去有些许苍白和憔悴,但更添了一份病态的美感。 穿的是件内搭的黑衣,贴身却有种出尘的不凡。 黑色的瞳仁连太阳都照不进去,像深渊般望不到底,目光深邃川让被看了一眼后打了个寒战。 仿佛惊鸿一现,大家还没有晃过神来就发现门口没人了。 除了川让还有岁碎是离楚令尘最近的人,那种怦然心动,沉沦的感觉呼吸都为此加快了许多。 现在谁也不吵了,银下一族崇尚貌美者。 关烽站在人群中表情有些复杂,出声询问:“川让,这是川阿婆给你找的下家吗?” 川阿婆刚刚赶集回来看着自家门口那么多人,赶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婆你给川让找下家了?” “没有啊,别胡说八道!” 川阿婆义正言辞的样子,让众人无语,不知道谁在集市上胡说八道给川让找下家了,帅得不得了。 “那人是南岳人,来我们这里治病的。”岁碎的阿妈也及时赶到了,川阿婆眼瞅着形式不对,这是要抢人的节奏。 急言:“那人中的蛊是银川虫的毒。” 此话一出大家表情瞬间就精彩了起来,自古以来能解此毒的唯一办法就是找灵根最纯粹的女子于种合欢蛊,而银川虫需要用很强的百年虫以驱之,越强的百年虫种的合欢蛊就越深,换种名字就叫情种。 而岁碎是血脉纯粹的银下一脉的继承人,灵根自然很干净。 川阿婆说:“他肯定不会用合欢蛊的。” 岁碎的阿妈冷笑:“呵呵,这是唯一的办法,这银川虫我现在还养着呢,我养了十几年我阿妈养了十几年我阿婆还养了十几年,此物我最懂了。看来屋内的先生,你是找错人了。” 楚令尘用内力传音,空旷而悠远:“没有。” 这俩词噎得岁碎阿妈一急,却又说不出话来。 川阿婆跺着拐杖,冷眼看着岁碎阿妈,不说话。 目光冷冽,把岁碎阿妈看得头皮发麻,这个平时疯言疯语的老太婆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可是我们银下一族的贵客,别怠慢了岁寒。” 把人驱赶走后,川阿婆拉着川让的手,进了屋子,川让有些害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扭捏了好久,川阿婆笑着说:“我家姑娘长得很好看,别害羞。” 川让白了阿婆一眼,再好看有那个男人好看嘛。 被阿婆这样一说,川让更不敢去了,躲回了自己家房子里。楚令尘感受着门外的动静,明镜蛾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楚令尘愚钝,只要不是威胁到生命,他都不在乎。 阿婆叹了口气,想到这小妮子真不争气,随后转身去厨房端了碗汤进去,冒着热情,只不过颜色不佳没有食欲,楚令尘端过,目不斜视的放在了桌子上,不喝。 十六章 君子之泽 阿婆不恼,反笑问:“公子可有妻室。” 楚令尘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道:“有。她现在在星斗王朝的文都。” …… 早知和庄司一路上就喝点露水,感觉快成神仙了,饥肠辘辘的赶路,俩人不会武功连条鱼都抓不住,来到这里快俩三个月了,头有一次体验到饥寒交迫,颇为凄凉。 老天怎么忍心让如此单薄的早知忍受如此痛苦,真当是,大快人心!嗯…… 文都的衣着的确非常有文人墨客的气质,就算布料粗没有花纹但穿起来也实有感觉,这入冬了在厚重的颜色搭配下,整片雪都显得更凝重了些。 这边人穿衣服不像南岳人一样看布料,这边是看绣花和样式,越繁琐越简约的样式的人往往地位就更高。 早知吃了碗清汤面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总结出的经验,这边的小建筑更有味道,像这个小茶馆居然坐落在类似于凉亭里,颇有特色。 已经到了目的地俩人就不急了,就在茶馆坐了一早上,要不是满身疲惫,早知不是很想走。 他们决定好先去找天机阁,早知离开京城的时候好好逛过,但文都似乎比京城更大,但这里没有京城的繁华和喧嚣,满目的绿色和碌碌离开的人影,连摊贩之间都隔了十几个人的距离。 没有紧挨在一起的建筑群,偶尔能碰上一个实属运气。 总结一下。 就是太大了…… “是谭文院!” 早知还在漫无目的的找住的地方,庄司看着前方寒喊道:“是文都所有学士聚集之地其中之一啊!” 被庄司这么一说,早知瞬间发现了这边的路上的确人变多了,前面有了很多的建筑群。 二人兴致勃勃的往前走,早知被擦肩而过的人撞了个肩,此人一副书生打扮,文文弱弱的,手里拿着的一卷书画掉在了雪地里,那雪刚刚化成了水,地上有些许小泥潭。 早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这兄弟看着骨瘦如柴没想到力气蛮大的阿,差点撞飞她。 庄司扶住了她,又赶忙去扶摔在地上的那个书生,早知去捡他落了一地的画。 书生背后有个小背篼,装的全是画,都被弄上了土渍。 早知刚想打开一个看有没有脏,没想到那书生看着文文弱弱的一把把庄司给攮开了,一把抢过来,然后坐在地上神智有些疯癫的看着画。 念念叨叨的说:“我的画,我的画。” 路过的人嬉笑他:“这疯子一天要撞几个人才罢休。” 那书生听见了不依,急得追上去挠人。 那人跟见了瘟神似得,赶忙躲,早知和庄司面面相觑,然后打开这些画。 庄司最先看到,忽然一叹。 早知摇摇头,真的是小丑在大堂,天才在流浪。 他们捡起画来,然后细细的擦拭,还好只是花了背面,真正的字画没没有磨损。 落款叫云泽,也是个好名字,“云舒霞卷,君子之泽”。 路人好意跟他们说:“这疯子已经疯了俩三年了,就在这路上撞人,据说他拿给北华先生的画在半路上就是这样撞花的,最后没有能成为门徒。” 北华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是“十榜”中文榜的第九位,但最后有句结语说他虽然学识甚广但学艺不精,只解其表面。 十七章 留白 这文谭院就是出自他之手,门下弟子只有数十名。 那书生又回来抢画,他衣裳干净,穿得厚实,背后有个殷勤的家庭。 他看到早知在看他的画,忽然就安静下来,耷拉着双手,等早知看完。 这云泽的山水画极其美,但缺少点神韵。 “这是你画的?” 云泽赶忙点头,庄司有些抱歉的说:“有些脏了。”云泽面黄肌瘦但穿得很得体,应该是自己不吃饭,弄成这样的。 云泽摇头,差点把头上的帽子给弄掉了,赶忙正了正衣冠。 这个细节,他的家教是很好的,家中的长辈都应该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 “你知道你这幅画缺什么吗?”早知心动,想点拨一二。 云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摇头。 早知把画还给他,然后说:“水墨画,讲究的就是俩词。” 然后微微一笑,轻言,似乎只给他一个人听:“留白。” 群山一片孤舟,水墨画最精髓的地方就是墨白相得益彰,淡墨出入,深深浅浅,勾勒出锋芒毕露或是柔回百转的线条。 几笔勾山,山中的纱雾雨,天上的云,舟下流入远方的水,尽在留白处。 若是留白厉害,那不出几笔便是一幅绝世佳作,这倒是很考验握笔者啊。 早知看他没有反应过来,笑容又放大了几分,和庄司说:“我们走吧!” 不出三步,云泽追上来啦,一句话都不讲就噗通一跪,虽然是在雪上但也不厚啊,不过还好他穿得厚实。 云泽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庄司看了他的手势,跟早知说:“他是个哑巴,希望你能收他为门生。” 哑巴? 这倒没有发觉,不过的确没有看见他发声过。 早知觉得有些可惜,却又心疼,想扶他起来,可这人犟得很。 早知只好说:“好了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我叫……” 想了想,接着说:“许乐渝!” 书生很高兴,疯狂的点头,帽子放不稳,庄司出声询问:“那还去谭文院吗?” “去啊,去多捡点像云泽这样的天才。” 这算是早知最正式收的一位学生了,很欣慰,又想起了宫中的楚念航。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有了官琬他不会被欺负了吧。 想起了官琬,早知又和庄司说:“这星斗王朝离草原不远,有空我们去一次呗。” 庄司好笑于早知的想一出是一出,说:“这大冬天的草原风光萎靡,不是好时候,等开春吧。” 早知想了想,也对,这样也挺好。 早知问云泽:“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会不会担心啊……” 早知下一个字还没有落下,就又遇人了。 这云泽比他们俩反应快,早闪一边去了,早知说,坑人玩意…… 此时出街的是文谭院的老师,比干。他可了不起了,今日进宫和皇帝洽谈了一翻阵仗大着呢。 早知被士兵一把捞到了远处去,脚下一个跌呛差点和雪来个亲密接触。 “这阵仗比皇上出行还大了呢。” “南岳人?” 对,这边有口音,虽然早知感觉不出来,但的确他们耳朵比较牛逼,能听出来。 十八章 人与自然 庄司赶忙冲过来,送走了士兵大哥,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早知有些后知后觉的。 苦口婆心:“这里可不是南岳,得懂谦让。” 早知翻了个白眼,这里还不是现代呢。 人潮拥挤,早知三人被夹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的队伍中星的那台轿子,众星捧月一般。 古代人追起星来也不输现代啊。 “比干这几天都会住在文谭院,院内的学生和弟子有福了啊!” “比干和华北师出同门,是很好的同窗,还有朋友,哎真羡慕,这几天我都想去文谭院当个杂役了。” 大家叽里呱啦的讨论着,挨着最近俩个人谈话一字不差落入耳中。 庄司说:“比干是真才实学的大家,所创学派,立人立己,上上策。” “所写的书都是从简去繁的大道。” 庄司好歹一介御医,出生不凡,从小接纳的知识就是五湖四海的,不局限。 有句话说得好,怎么把孩子送到终点最好? 就是把他生在终点就是最好的。 早知佩服他妙手回春,也敬他学识渊博却不自傲,甚至还有些低调很谦逊。 “你读过?” “嗯,五六岁时候老师就让我去拜读了。” 早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六岁孩童可以看懂的东西,有何深奥之处?” 说得好听,是量力而行,说得难听,就是自私虚伪。 “凡事皆俩极,就看怎样的人如何去解罢了,反之一件事什么样的人去做又是一种说法。” 庄司有些震惊,早知挑挑眉:“听他讲,还不如早老师给你上一堂《人与自然》呢。” 论学相当于现代的辩论赛,但比辩论赛更有看点的是,多名学生论多个观点来挑战老师。 这玩得很大啊。 那俩人还说了奖励,虽然大家都是奔着好学去的,但庄司和早知不一样,他们是奔着银子去的。 这个数字,可以不愁吃喝俩三个月了。 二人会心一笑,明白! 云泽跟在后看着早知跟庄司俩个人眉来眼去,于是比了个手势,庄司吓得差点把前面人的鞋子给踩脱了。 “不是,我不是啊!” 早知奇怪,问了一下:“不是啥?” “楚令尘才是她的夫君。”庄司声音有点大,惹得刚刚洽谈十分欢快的二人纷纷转头过来。 早知嘴角抽搐,正想着怎么圆呢。 结果,那二人摇摇头:“哎,又是个被土少迷晕的姑娘。” “没法,谁让人家那么了不起。” 这倒是省了不少解释的麻烦,云泽也不信,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早知赶忙说:“我的夫君叫谢图南,楚令尘是我的……偶像!啊,不对……是仰慕……也不对,是敬佩之人!”咱们教语文的,词汇还是要专业一点。 早知手舞足蹈的解释一番,然后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都是“这是个傻子吧”,动静太大,有些许画手添足的样子。 庄司补充:“我和她是朋友!谢图南才是他夫君,他夫君可厉害了!”那叫说得个真诚,生怕楚令尘忽然出现分分钟咔嚓他。 十九章 没资格? 看着得出庄司对楚令尘的敬畏。 他们成功被挤到了文谭院的大门那,云泽跟着他们,目光有些深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傻气。 他挺起腰杆时早知发现,比庄司矮不了多少,最多半个额头。 瘦小但背很宽阔,一看就是衣服架子。 比干的轿子直接进门了,而早知和众人被堵在门外,门客出来赶人。 有书生道:“今天不是有论坛学吗,怎么还不开放文谭院?” 门客冷哼声,不作答,把门关了起来。 比干其实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一身正气凛然,很沉稳。他之所以刚从皇宫出来就到文谭院是特听有论学的,结果文谭院不放学生进来,这实属说不过去。 但碍于朋友面子上就算了,他人傲但心好,所以朋友少但却很实在。 早知问了句:“不让我们进去就没有资格参加了?” 旁人道:“对啊,就是便宜了那群文谭院的学生,一天天的仗着人多压势。” “对,呸!” 一大男人眼睁睁的看着早知一个弱女子去敲门,早知皱着眉,心中盘算到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 得了,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她。 “哐,哐,哐。” 声音沉闷清晰。 “何人在这里乱敲门。”早知长得很清丽,虽然穿着素雅却不掩眉宇间半分 二十章 文与武 早知身材娇小,却气势十足,在场叫板各位大男人岂敢不应战。 庄司擦汗,小声问她:“你知道怎么论吗?” 早知神情严肃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起什么哄?! “这种人,就不能惯着!”早知义正言辞。 庄司大概的告诉了她一下流程,首先得问候对方名讳师出何门,论其点闻其奥,深其点究其貌。 一次上太多似乎有些欺负人家姑娘,于是有人开口:“我们就上三个如何,人家姑娘家?” 大家似乎都不想上去,因为和一个女子扯这些,有些不雅,而且身为女子也不应该这样抛头露面。 早知只知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胆,哎! 者字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今天本来可以去听学的结果被师兄压着只能来门这里维护秩序,这师门之间的厮杀真的非常严酷,像文谭院有这样一位老师那就更严重了。 他不满,也不愿说,只想学好书将来有所作为。 人与自然,早知却忘了古代没有生物学,自然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敢问姑娘,何为自然?” 早知一寻思,好像也解释不清楚,难道要跟他说就是花草树木泥土山川动物吗? 庄司提议:“为何而学!” 早知眼前一亮,拍手:“好,就这样,敢问各位为什么而学!” “那可能在下就要驳次点了。” 终于来了一个,早知激动的搓手手! 这样猥琐的动作,庄司提醒她还是少做为妙,有伤大雅啊! “学只是为了能增长自己的见识,如果为了什么而学,我觉得太肤浅。” 早知问:“敢问兄台名讳,师出何门,来自何方。” 那人道:“字蓝新,无名小卒。” 二十一 最差的一届百姓 者字站出来不屑道:“书生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字都认不全。” 早知横眉冷对,幽幽道:“你们真的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百姓。” “世人说戏子误国,但实际上每天拿着家里钱挥霍无度,无作为无报复的书生才是最误国的。” “你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女子来自南岳,在路上就听到有人说,南岳乃蛮夷之地。”早知嘴角勾起,“南岳太子殿下的老师早敬然的掌上明珠早知,以一首《三字经》传唱至三朝。” 庄司扯扯嘴角,这不是自夸吗? “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蚕和蜂尚能做出贡献,妄为读书人,满腹诗书空纸谈,凄凉。” 早知这句话很轻,轻到想听得见的人能听得见,重到每个人都心中忽然就压下块石头。 “读书不是你们手中的折扇!”早知目光犀利,那些拿折扇的人被吓得一抖,赶忙收起来。 “更不是你们手中的核桃,紫砂壶,扳指!” 者字神情复杂,缓缓开口:“可是,如今,读书只能是玩物了。” 早知抬起胸脯,说:“这也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领袖的气质像光一样刺得者字睁不开眼,与其待在这里被同门师兄欺压不如跟着这位姑娘。 而早知打量了一下他:“我身边的这位公子,一身医术能起死回生。”意思是你不配。 “收徒呢,我主要看天赋,天赋再高我也不收。” 者字太傲气了,不压一下打他的脸以后虽成材但一定弯了。 果然这者字放不下这个身段,文谭院的学生在线叛逃师门拜别人为师,这把老师们惹急了,一个学生不打紧,可是这影响不好,太打脸了。 比干身先士卒到了,他穿着很朴素,他很少开座谈在场的也没几个人认识他,很容易的混进路人。 “这位姑娘,你可愿意入我们别苑。” 比干伸出橄榄枝,早知很早就注意到这个老头了,气度非凡,有大家都风范,果然是一院之长。 早知怎么可能认识比干,可是庄司不一样,激动得手有点抖,就咬着牙不吭声,他如果现在说他是比干,那一群人就要挤死他们了。 早知想自立门户,可是奈何感觉很多东西都达不到她所期望的高度,不够,反复思索,这边也没有住处和钱了,所幸答应了下来。 比干不慌等了她几分钟,周围的书生窃窃私语在猜测比干的身份,因为别苑的坐镇老师是比干,比干呐! 比干对于早知是比肩他的那种欣赏,在这封建的王朝中觉悟如此之高的女子已经不多了,‘女人无才便是德’这样的思想不知道荼害了多少姑娘,从小不能接受诗书,如果聪慧巧言令色胆大包天,有勇有谋,比多少男子不知道出色多少倍。 早知转身跟者字说:“愿意跟我的话,明天来别院找我吧。” 者字有些不知所措,他都以为早知不会收他了,最后撂下句不确定的话就这么走了? 二十二章 段 庄司奇怪,早知虽然不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但最起码的戒备心应该有的吧。 面对庄司的顾虑,早知瞥了他一眼,十分嫌弃:“你觉得我们还有去的地方吗?” 庄司一时语塞,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既来之则安之,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那我们三现在怎么办?” 早知又想起来今天收了个学生,咋搞忘了呢。 回头看了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老师要去别院,你要跟老师去吗,先找个地方歇歇再说。” 云泽点了点头背后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庄司说:“云泽丢雪堆里了,现在去捡估计应该花了。” 早知说:“不会呀,古人的画作有特殊的处理办法能让颜色日新月异,不是太大的冲击力不会坏的。” 云泽摇摇头,庄司翻译:“这些画他一天就能画上三四份,不足挂齿。”然后品,“真当是天才。” 三年前的星斗王朝是文坛波动最大的阶段,这个时期各种天才以百花齐放之势轮番上阵,有位孩子成功压过了所有同龄人的天赋。 他叫段云泽,家中是做生意的,父亲小有所成,家中姐弟谦让和谐,可谓是家和万事兴。 他像个以最完美的天赋降临,不是过目不忘,不是勤奋刻苦,而是那双眼睛,慧目如珠,一幅同样的画他能看出线条不同找到假作,所作之画总会多些平凡人看不见的东西,更加有神韵。 五岁会识字,七岁开智,十岁岁名笔墨生香,十岁看山川大海,十六岁拜师后名满天下。在十六岁之前,段云泽的人生一切像是在开挂。 但是。 其余人不知晓,只觉得他自居高傲,毕竟天才总会与众不同一些,不与人讲话角落。 只有家中父母知道,他从小无法讲话,是个残废。 段云泽让他们得到了太多太多的赞誉和金钱,一副普普通通的画作也能卖上几十张银票,个个都趋之若鹜。 利益越来越大,他也成了众矢之的,就在不经意间,段云泽打了个手语,一切全数崩盘,所谓的完美皆为之崩塌。 段云泽记得那天有位穿黄衣服的小姑娘长得甚美,眉宇间跳着阳光,嘴角的梨涡比他笔下的梨花还要清丽美艳。 裙角带着梅子酒的香气,走一路洒一路,醉了他的心。 父母同他说,听弟弟妹妹们讲,她是酒作坊贵叔远方亲戚的女儿,老家发洪水来这边住些时日。 初见她掉了荷包被路过的段云泽拾起来,还时碰到了少女指尖的冰凉,和少年炽热的目光。 就像是魔障一样,黄衣少女的样子在他脑海中像草一样慢慢的潜滋暗长,心痒痒。 琢磨着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父母肯定不允许他这样,当时段云泽和位郡主定亲,攀上后也算是皇亲国戚,祖上光荣。 这算盘都打好了,岂容反悔? 就算是绑,你也得娶! 他反抗不作画,日思夜想不吃饭,十几天的功夫瘦了一个样,就算提笔也只有黄衣少女的模样。 二十三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早知回神,这故事,她微微一笑,似乎在哪里听过。 段云泽,真是好名字。 黄衣少女叫张轻梦,早知:“哦噢,那字是什么?” 庄司回答:“似乎是张星?” 段云泽在旁边摇摇头,以指为笔茶为墨,在木桌上画出一个字。 “张。” 早知凭借比划看出了字,庄司又缓缓念道:“在水。” 早知脑海中瞬间浮现俩个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哈哈哈,好诗!” 早知看向发声之人,向他微微颔首浅笑。 段云泽目光灼灼的看着早知,早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 “喜欢?” “赠你了!” 随即向小二要了笔墨纸砚,现场写词,把诗交到了段云泽手中。 又说:“张轻梦,张在水,好名字。” …… 当时的段云泽赌气把身子赌坏了,酒家欠钱,那老头心生歹念,逼着张轻梦嫁给了屠夫的儿子,向段家讨了比不少的酬劳。 段云泽一直觉得是父母设计让张轻梦这么一个好姑娘断送了性命,连理后张轻梦在一个星期内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这是段云泽放了把火,那火大的啊像是他读了十几年的书烧起来的,噼里啪啦作响。 亮如白昼的火边照不开他眼中的阴霾,最后一次见张轻梦,她道:“段郎,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都说他是因为被人识出是哑巴,从而堕落终日怀才不遇,一代又一代的天才层出不穷,如同春雨后笋子。 其实是装疯卖傻,找个借口罢了。 他知道不是父母的错,但终究不能释怀,二十几岁了还在当疯子傻子,早知最后说了句:“爱情有些可怜,可你最后辜负的确是亲情。” 早知不敢妄言,对于情爱她只字不提,自己都参不透,有什么资格说呢。 活了俩世,都算是稀里糊涂了。 不知道此时的楚令尘在干什么,早知杵着脑袋竟然有了些睡意,朦胧间她想:把他心爱的马儿弄丢了,楚令尘会生气吗? 二十四章 一见自难忘 楚令尘第一次正式认识川让是她端饭菜来房里时,川阿婆的手艺很棒,但这边风味很辣,每份菜都是花椒辣椒一大把,他就夹几筷子配合下饭。 川让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然后每天亲自给他下厨做了碗青菜,莴笋还是白菜,莲花白还是小白菜或者菠菜和红根菜,似乎不放辣椒他都喜欢。 “楚公子……”川让送饭菜一般都是放桌里,叫唤一声就走了,不见楚令尘,这几日均是如此,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让她做梦都无法逃离。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自难忘的人,阿婆说的所有话都不假。 楚令尘今日穿着一身白衣,衣块生风,仙气缭绕。 川让声音戛然而止,赶忙低下头:“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楚令尘见她匆忙的步伐,只是缓缓开口:“近日多叨扰了。” 川让一脑门撞上门框上,摸着脑袋,心想自己这么那么傻,人家只是道谢的。 川弯着腰那种样子,仿佛想在地里找缝钻进去。 “没关系,没关系,阿婆说你是我们银下一脉的贵客。” 楚令尘又道:“带我去见川阿婆吧。” 川让想起来阿婆在菜市场卖菜呢,她瞧见楚令尘这几天都不出门,寻思着是不是孤傲,不喜欢被人看,不过被人围着看的感觉的确很好。 “阿婆在集市呢要下午才回来,等她回……” 楚令尘打断她说的话:“不用,去集市。”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毒素已经在慢慢消退,很慢但却能感觉到效果,这样的恢复速度太慢了不是他想要的。 楚令尘晒到太阳的时候轻轻眯了一下眼睛,暖暖的阳光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感受到了。 这冬日的雪很冷,极致的零度让暖意稀缺可贵,一点点便能填满。 “楚公子哎……” 楚令尘就这样跟川让大摇大摆的出门,身边少女身上的银铃轻轻摇曳,那清脆的声音和脚踩入雪里的声音交相辉映动人无比。 舒心。 楚令尘不动声色,直到身边人开始变多,他才开始微微皱眉。 每个路过他的人都会回头望背影甚至跟了上来,银下一脉喜欢美色的基因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而集市更加的吵闹人多车马杂乱。 于是暴露本性,冒了一句:“真奇怪,他们怎么跟没见过活人似得。” 川让一直觉得楚令尘是高冷,而听到这句冒傻气的话时五观都快颠覆了。 “那个,可能是没见过楚公子这样绝色的男子……吧。” 川让说这句话时贪恋的看了一下楚令尘的侧颜,双眸瞬间流光溢彩。 每一次的近距离看,都肯定了她心中没人比他更为惊艳的人了。 人一多就容易乱,岁寒这时候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却因为挤不进去。 咬牙跺脚,一股作气把摊给人家掀了,那力气不像一个有着柔弱身姿的女人能有的。 真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一动静把人们的视线骗过来了,那摊贩是个大妈,大妈精神最好,不依不饶的和岁碎吵了起来。 “人那么多,挤的,你还说是我推的“” 二十五章 家中夫人不喜小妾 那大妈川让认识就住在隔壁,她赶忙上去帮忙,和川阿婆做了一辈子的邻居看着川让长大的老妈妈了。 叫翠英,终生未嫁,膝下无儿无女,养了一堆狗相伴。 川让把翠英的摊子拾起来周围的人看着多少良心不安,帮忙拾几个,又站回了人群当中。 楚令尘始终在原地,寸步不离,气场三米之内无人可近,冷眼旁观。 “岁碎给翠姨道歉。”川让对岁碎说,语气很认真。 岁碎是骄横无理得紧,怎肯轻易低头,反而抱着手道:“关你屁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假仁假义,这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你阿婆偷人家菜告到我爹那去了,梁子那么大,今天居然帮着说话,我了是来火上浇油的吧!” 川让不会吵架,面对岁碎那“妙语连珠”她连几句话都反驳不上,急得跳脚。 “不是的!” 翠英无视这个问题,说:“你掀了我摊子还有理了,你爹知道这个事情吗?” 岁碎一听到这个字眼神慌乱了几分,但气势不能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他知道我在外面被人冤枉肯定得心疼紧。” 自己还挺委屈的? 翠英说:“你这女娃娃没好心肠,有点良心都拿去弄嘴皮子上的功夫了。” “我没良心?”岁碎提高声线,“你是我亲爹还是我亲妈,我跟你很熟吗?我要对你有良心?!你摊子翻了我帮着你看看,你还说我掀的,到底谁白眼狼还指不定呢!” 周围人都是明事理的,大家都说这岁碎和她妈一个样子,嘴巴能说会道的,厉害得很。 二十六章 尖吻奎腹 这让川阿婆好奇了,像楚令尘如此优秀的男子,哪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出了什么奇招不在夫君身边都能栓得死死的。 心想着让川让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学上三分招数! 川阿婆不勉强,毕竟自己孙女的终生大事,是要交给她自己的。 今日,谈些大事! 回到家中坐于堂前,面前一张小长木桌,川让在旁边给他们添茶。 “先生我救您是有条件的。” 楚令尘自然知道,毫不犹疑的开口:“想要什么。” “想要您帮我杀个人。” 川让听了手中的茶壶端不稳,掉在了木桌上本以为会惊动到川阿婆和楚令尘,没想到二人纹丝不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只是一个晃神,二人目光收敛,气藏于身,不动声色。 “老身真当是来了,动起来有些僵。” 楚令尘说:“星斗皇室,您胃口不小。” 川阿婆看着急急忙忙收拾茶壶的孙女,面露心疼之色:“这是欠她的!” “治好我病后俩年内,给您满意的答卷。” “我可以给您配药,药引子是川让的头发烧成的灰,一起煮来喝就行了,近日你跟着老身学煎药吧。还有您走的时候,可以带上她吗?” 楚令尘不点头,也不摇头,二人无声的交流持续了一柱香,最后是被外面的叫喊声打断的。 这声音! 川阿婆神色一变,不好,是尖吻奎蝮夜袭寨子了。 这大凉山里面,就毒蛇和毒虫多,银下一脉以解毒而存,以住与次正压数万年。 尖吻奎蝮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蛇,罕见到没有人见过它,只在大凉山,也只有大凉山,它们会像狼群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组团袭击银下一脉。 这种蛇,身外披着寒霜,像是一层雪覆盖在褐色的石头上,那是它们保护自己的东西,毒藓碰到后会被麻痹,走过的地方是像被树干横过滚动一下的场面。 楚令尘也起身,川让被关在屋里不给出来,楚令尘攀上房顶,足尖立于瓦片之上,远看仿佛悬空。 尖吻奎腹身材娇小,宛如一根筷子般的大小,身形灵活如鬼魅,口中为鲜红色,连口水和毒液都是鲜红色的。 川阿婆刚刚一出去被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吓到了,密密麻麻的尖吻腹像是海浪一样的游动过来,均绕开了村子里的人,所有的目标就是这座房子上的贵客,楚令尘。 这蛇很记仇,但它知道什么是正事。 楚令尘动也不动的立着,眸中渐渐没了神色,面部表情一成不变。 那些尖吻奎腹刚刚怕上房梁就突然炸开成了一朵血花,把地上的雪染成了红色,那妖艳的东西瞬间炸成血肉模糊。 楚令尘用了三层力,把那些毒蛇个个暴毙身亡,不敢往雷池跨过半步的感觉,一旦轻举妄动,瞬间没了蛇样。 个个高昂起脑袋,这场面要是被密集恐惧着看到了估计想死几百次了。 楚令尘站累了又坐到瓦上,但不管怎么换姿势,都像立在天上的感觉,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 二十七章 孕妇 四下逃窜的人开始冷静下来,所有人看着这个血腥的场面都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一地的酸水。 那些蛇不理会别人,只要不挡道就行。 前仆后继送死,而楚令尘悠哉悠哉的躺在瓦片上,周围除了灰尘还有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屋顶的积雪散发着柔柔的光而身下是浮尸骨骸,血流成河,这些蛇的鲜血比人血还要淡点却红得妖艳。 这种进攻只持续了一分钟,只能说顷刻间宅子被血池笼罩,血与雪的交融像是噩梦一样每日每夜的笼罩人们的心头,银下一脉由此迁居。 第二日雪化,褐色的大地变得猩红,大凉山的一角也红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搅和在一起,害怕和恐惧。 楚令尘从瓦片上跳下来,轻叹:“看来你们银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 尖吻奎腹会先报团杀掉它们认为最强者,然后分食残羹剩饭,而放蛇之人下错指令,眼睁睁看着数以千计的蛇爆成了血花。 “谢谢恩人呐。” 楚令尘没有多说话,面对人们的感谢,他甚至木讷,转身就走。 而不是回宅子。 那个放蛇的人,脏了他眼睛。 在一个山洞,水滴的声音空旷而悠长,延绵不绝。 深幽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 在山洞门口坐着一个女人,黑衣上身,黑纱照面,她的额头冒着冷汗,鼻尖渗出的汗渍打湿了鼻梁上的黑纱。 警惕的看着周围,捂着肚子,黑衣是夜行装,有些贴身,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似已经怀胎六月左右。 她轻言,是幽闭的环境显得格外清晰:“儿别闹,你娘在逃……” “你!” 话卡到喉咙,说不出来,看着洞口那挡住光的身影,孕妇瞬间惊起,抽出佩剑。 “何人。” 楚令尘追踪猎物的本事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没有人进去的山林,独自活过一个月练出来的。 “你为何要帮银下一脉。” “我名楚令尘,南岳人。” 楚令尘忽然自报家门让那孕妇脸上的惊恐瞬间攀沿,浑身颤抖,嘴唇都合不拢。 “知我者,死。” 这句话一起,孕妇直接丢了佩剑跪在地上:“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我身怀六甲望少土放我一条生路。” 楚令尘那双黑得照不进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那孕妇,轻吐:“谁派你来的。” “没有没有……”带着哭腔,绝望的呐喊。 “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楚令尘笃定的语气像铁一样。 那孕妇忽然一个弹跳,抽出暗器:“去死吧!” 楚令尘眼睛一眯,一把小刀傍身,那孕妇一腾空就被一股劲道给弹飞,肚子上的衣服瞬间划破一块流出黑血。 这女子,养鬼胎。 简直比蛇蝎还恶毒几分。 楚令尘眼睛不带眨的,看着她落地,侧身后她肚皮上的皮肤和背上的皮肤完全不一样,那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针线的针脚,连着缝上去的! 楚令尘冷冷的说 :“谁派你来的。” 他一脚踩在那养鬼胎的孕妇手腕上,骨头瞬间炸裂,碎成渣。 那孕妇越疼笑得越开,嘴角张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眼角渗血,说:“楚令尘小心命丧于此!” 二十八章 触之逆鳞必杀之 “你肚中的鬼胎,还有几个时辰吧。”楚令尘此话一出,那孕妇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又变得楚楚可怜。 “求少土饶了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楚令尘伸开五指,往它肚中探去,那孕妇断气般纷叫声差点破了耳膜。 楚令尘甚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鬼胎自己从母体中破开一个口子,密密麻麻的满口獠牙瞬间就含住了楚令尘的手,那娟红的雪和这黑血对比如此强烈。 楚令尘眉头一皱,难道时间估计错了? 应该是吧。 楚令人刚要下手,那嘴巴居然松开了,猩红的舌头伸出来舔舐了一下他的鲜血。 楚令尘赶忙起身,那鬼胎伸出手使劲的掰开,那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都能让人害怕几年。 眯着眼睛,那双白到异常的手活生生的把那个孕妇撕成了俩半,整个身子出来时和一岁的婴儿体型大小一样,但他开口就能讲话。 来了句:“爹!” 楚令尘因为这句话,抽出佩剑就给他来了一刀,这鬼胎身子灵活如鬼魅,双眸呈全黑色,他嚣张的叫着:“爹我疼,爹!爹!” 楚令尘下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只能看到人影。 楚令尘手提着他的脑袋,一把撞向洞壁,整座山都在晃,洞内传来呜鸣声,像是有人哭泣却不似人声。 楚令尘脱身,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些嫌弃,并且十分。 那鬼胎打不死,弄不残,浑身装着钢筋一样,短腿短手的从凹进去的地方趴出来,然后露出白牙,依旧甜甜的叫一声:“爹!” 楚令尘这一辈子失态都给了他父母和早知,这次他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触之逆鳞必杀之! 这鬼胎没人教他功夫,这浑身上下可以当个肉盾使用,还能拿来当沙包。 不过这东西,还没成型,就已经残害了几百妙龄女,长大后更以人肉为食,凶残无比,可是这打不死弄不残的,怎么搞。 这倒是让楚令尘头疼了许多,于是一把栓狗的铁链子出现在手中,一把套在那鬼胎的脖子上,鬼胎要挣扎,楚令尘说:“不许弄掉!” 这言听计从百依百顺,那鬼胎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傻傻的看着楚令尘,楚令尘把外衣脱下来给他随便的裹上。 那鬼胎有了名字,叫铁柱…… 啊,楚令尘不会取名字,不要为难人家帅哥了,铁柱多好听啊! 铁柱还有点不会走路,但是跟在楚令尘身后有样学样渐渐的快步如飞,一旦脱离了他视线,铁柱就会被他拉回来,乖巧的走在后面。 俩乌漆嘛黑的大眼睛看着渗人,楚令尘扯了个白布把他眼睛罩着,完事。那块布可当不了那鬼娃娃的视线。 那一口的牙齿虽然和常人不一样,但生得歪七扭八的看着有点像蛀牙。 对,楚令尘回村子后就是这样跟川阿婆解释的。 那阿婆看着这鬼娃娃也小,脖子上套着个铁链浑身没穿衣服,还没有眼睛顿时母性泛滥,开始给他弄衣服坐吃的忙得不亦乐乎。 二十九章 药 这灵境王朝养鬼胎,修鬼术的人还真的不少,只是楚令尘没有见过怨气这么大的鬼娃娃,事实就是他所在的母体居然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养鬼胎,楚令尘怕也是第一次见,所谓的僵尸养鬼这一说。 那女子楚令尘回忆其样貌神态举止,却不像一个没有思维能力的僵尸。 如果不是僵尸,那就是从小吃死人肉长大的东西吧,那身上的尸气极其之重,久而久之就成了活死人。 这样的养鬼道是靠近草原那边都,银下一脉练蛊不修道,俩者不能与之共存也不能互杀,所以以南北为结隔开。 铁柱和普通小孩没啥区别,只是样貌稍差一点。 川让想说,他那口獠牙露出来差点把汤勺咬断的时候,可不是差得一星半点。 养鬼之道越发的恶心变态,楚令尘有些愁了。 北方修道之人倾其一生只为成仙,少者及想长生。 各种法子各种尝试,会越搞越乱的。 而南蛊这边就相对很和平,养蛊就像养宠物一样,只要不是用来杀人的,都没关系。 而如果用来杀人,北方那群土鳖早就被弄去犄角旮旯里去了。 那些高手,所施展的蛊虫蛊毒无处不在,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中蛊之时还不知所谓的都有。 虽然不擅长肉搏,但你碰到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北边习道有修自己和修辅之分,一个是搞自己,一个是搞别人。而南蛊也有害人的蛊师也有解蛊之人,而川阿婆则是解蛊的高手 死人养龟 三十章 有钱人 潘者不过是想玩几年,但看着这些柔柔的书生,什么大事都干不了,简直急得暴跳如雷。 却无可奈何。 对,最心酸的无可奈何。 早知也才是进了别院才知道,居然是比干开的学府,只是太低调,没几位知晓而已。 但是别院不提供学子所住的地方,只给老师腾了一亩三分地放东西和睡觉,可谓是环境差,待遇没有,要自己找活干。 但别的老师有活的话也会找你。 她刚刚来,没什么名气,圈里人也不知道她。 这别院很荒废,没有杂草,被修理过,但确是光秃秃的。 分给早知一个小院子,看着挺好,其实外面吹多大的风里面就有多大,外面的雨和里面的雨一样大。 早知说话激了几下公子哥,那潘者豪气干云的给早知从新翻修了一下……隔壁院子。 好的,那位公子哥住了进去,而早知依旧看着自家的破烂小院子头疼。 众人齐心协力这别院很荒废,没有杂草,被修理过,但确是光秃秃的。 分给早知一个小院子,看着挺好,其实外面吹多大的风里面就有多大,外面的雨和里面的雨一样大。 早知说话激了几下公子哥,那潘者豪气干云的给早知从新翻修了一下……隔壁院子。 好的,那位公子哥住了进去,而早知依旧看着自家的破烂小院子头疼。 众人齐心协力,把小破屋弄踏了。 哎…… “者兄,帮帮忙嘛,您的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啊!” “潘者老娘是你老师,赶快给老娘出来修房子!” “者者,小者者?来帮老师修一下院子好不好啦!人家的没住的地方惹……” 早知想了各种办法,终于刷无赖和做流氓这俩招让者字妥协了,庄司彻底刷新了多早知的看法。 而潘者也只是随意的给她修修,能住就行。 就房子这事早知搞了快半个月,其中啥事没干就在小院子外面插枝,或者耕耘什么的,顺便语出惊人的提点一下 三十一章 星斗郡主 贵夫有些身材矮小,许多头饰坠得她感觉能塌下去一样,庄司不悦,也没说什么。 那贵妇一把夺了早知手上的东西,细细把玩,眉开眼笑,脸上的铅粉掉了一地。 早知侧了侧身,把位置让给了人家。 “啊,这个扇子好漂亮,俞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那贵妇居然是个少女,那声音年轻得不得了,最起码只在十七八,和她差不多。 “小姐呐,走了几条街了,买了那么多东西,难道都是送给俞小王爷的?” “阿爹说礼物不在多,贵在精” 三十二章 挂红灯笼 吴嘉虽然心里百般不是,但行动上不含糊。 “俩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我们星斗自然欢迎,可九九身为郡主,自然有尊卑之分,相信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的规矩,还望二人懂!” 早知不含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吴嘉:“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可不能乱说,不然处以极刑!” 庄司:“那将军言尽于此,那想如何解决?” 吴嘉问九九:“郡主?” 郡主虽然是个草包,但形式也看清楚了,自家丫头。疯狂在提点,九九也心知肚明了许多。 “罢了,本郡主大气,不计较!” 早知笑眯眯:“郡主真当好脾气。” 这么算也是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这把扇子最后落入了九九郡主的手中,但她欺凌平民的消息第二天就寡起了龙卷风。 而早知和庄司这俩人无辜被人当成踏板,转眼,隆冬大雪,春节将至。 早知最近总是想起楚令尘,那叫一个惆怅。 搬着个小板凳,裹着厚厚的衣服御寒,瞧着檐上三寸雪,段云泽在火炉旁边起笔画画,每一笔看着随意却有神。 潘者:“老师有心上人了?” 别看潘者小不拉基的,家中都有俩位妾室了,他说这是他老爹给传宗接代强硬娶的。 早知都不含糊:“是啊,我超想他的。” “春看百花冬看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早知低着脑袋,悠悠的叹口气,明天就是除夕了。 “要不咱们挂个红灯笼吧!”早知向庄司提议,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早知的背后。 那种感觉瞬间汹涌澎湃,一瞬间就破土而出。 内心的小人尖叫起来。 来了? 来了吗? 真的来了吗? 潘者看着从雪地里慢步而来的男子,肩上堆积着薄雪,黑色的披风上面,点缀肩。 枯树上的一盏红灯笼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段云泽懒散的眸子瞬间亮了几度,趴着的他甚至站了起来。 “好啊。” 这声淡淡的嗓音。 早知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也跟没事人一样:“你帮我挂。” 楚令尘看着她,几日不见,又清瘦了许多。 他身后带着个姑娘,脚上的银铃铛踩在雪地里清脆的声音,盈盈入耳。 早知看到此女子后楚令尘开口:“银川。” 庄司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激动了起来:“你,你找到银下一脉了!” “嗯。” 小姑娘怯怯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不食人间烟火,但楚令尘足够惊艳到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段云泽这双见过山川河流的眼睛,这时候也闪烁着光芒。 早知懒散的说了句:“想你了。” 楚令尘攮过她的肩膀,拥她入怀,听到重重的心跳声,这仿佛就跟做梦一样。 她以为这次除夕楚令尘不会来了,结果还是到了,赶到了。 夸了几千公里带着个拖油瓶,从灵境王朝越了满天雪花,跨了寒冰肆虐,到了早知面前。 这红灯笼,挂得值啊。 庄司摇摇头,真的是,天作之合! 三十三章 古代男人德行 楚令尘的眸色更深了,那种暗不见底的,一点光都没有,像盲人一样。 早知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楚令尘一到就睡了一天一夜,银川说他们这一路其实走的很慢,但是都是走的极端地域,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靠楚令尘才能安全脱身。 三十四章 病发 “你不介绍一下另外俩位吗?”楚令尘说。 庄司瞪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这个有些危险啊! 早知一梗住,气道:“我学生,怎么了?” “我妹妹,怎么了?” 早知气得一火钳能丢出去砸死他,接着楚令尘端起银川的手中的药,目光灼灼的看着早知,然后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进去。 比夜幕还有黑一度的眸子,仿佛一点感情都没有。 早知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夺门而出,庄司追了出去,他都快被楚令尘气死了。 灶中的火太旺,烧糊了锅中的煎蛋,楚令尘随手一瓢水溅下锅中,转身走了,银川跟着他出去,小声道:“别动气,别动气……” 俩人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竟有些越走越远的趋势,楚令尘出去时看到雪地里不止早知和庄司的脚印,还有段云泽和潘者的。 他盯着看了好久,空中飘的雪把他头都给染白了,睫毛上都是冰晶,脖子上黑线疯狂的蔓延,银川急到跳脚。 然后一根银针扎入穴,才制止了,楚令尘倒在雪地里,看不见任何生机。 银川举目无人,急得大叫:“有人晕倒了,有人吗?有人吗” 她蹲下身子去扶楚令尘,可是银川一个娇小的弱女子怎么抬得动一个大男人? 弄了自己一身的雪,一步一步的把楚令尘拖到屋檐下,滚烫的眼泪滴到雪地里烫出一个洞, 三十五章 成功 早知都不知道是怎么把砂锅抱出去的,烫出的血泡被擦破,双手鲜血淋漓。 银川把砂锅杵在雪里降温,把药渣捞出来,银针扎开的口子是手腕,把手放进砂锅里。 浑浊的汤药瞬间变得殷红,那颜色一红,银川瞬间激动的叫起来:“啊啊啊,帮忙帮忙!再割个口子!” 这时候庄司折了回来,见到这幅场面心惊肉跳,他几乎是一个扑倒抽出佩刀将楚令尘的另一只手上割了个小口子,这个口子很小像划伤一样。 他顺势把楚令尘扶起来,黑线已经蔓延到他的下颌了。 让他身子靠着房柱,三人的呼吸都快僵住了,接着像是看到曙光一样。 楚令尘身上的黑斑开始慢慢的消散,皮肤不在浮肿,那黑线慢慢的变淡。 银川叫道:“注意口子,蛊虫!” 庄司割的那个口子有个类似于毛毛虫一样的东西钻出半个身子,早知一颤。 庄司一动不动跟冰冰住一样,如果那蛊虫从新钻进去,那今天一切都白费了。 银川眼疾手快,一根银针一闪,扎到了那蛊虫半边身子,她伸出食指,掐住那半边身子使力,那蛊虫的半边身子拽了出来,掉在雪地里化成了一滩黑水,冒着热气。 一瞬间瘫坐在地上,成功了。 庄司把楚令尘包扎。 狼狈不堪的三人。 “这种蛊虫会在宿主快要死掉的时候离开本体,而楚公子说,早姑娘可以帮他做到。” 庄司开口:“他尝试失去你是什么感觉,早知你看到了,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早知把自己关在屋内,守着楚令尘。 浑浑噩噩的几日都回不过来神,她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浩劫,终于撑不下去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年都过完了。 早知睡得浑身都散架了,非常香无梦。 伸了个懒腰,差点把腰给闪了,有些落枕,看着外面已经停的雪,她微微一怔。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些记忆带着风浪席卷心脏。 她惊得从床上弹起来了,随手把头发挽起来,穿上鞋。 推开门后一束阳光照了她满路,走的路上没有雪,每一步都用了力气,如果是去见喜欢的人,一定要用跑的。 庄司看到早知闪过,吓得手中盆都倒了,水洒到他裙角却毫不在意:“姑奶奶慢点!” 早知带着满天风霜向楚令尘在的那个方向奔去,然后撞了个满怀,打翻了满天的飞雪,阳光洒了满身。 楚令尘在很远的时候目光就追随着早知,看着她每一步都坚定无比,义无反顾。 “啊,我这一觉睡了好久,年都过完了,红灯笼还没有挂。” 楚令尘低下头,微微一笑,周围的雪花像是蝴蝶一样,在空中起舞,晶莹剔透。 “我帮你挂了。” 早知看着背后的枯树,背后靠着他的胸膛,深深的吸口气,询问:“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会。” “但我会带你走。” 早知说:“别再丢下我了,楚令尘我怕。” 目光灼灼。 三十六章 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我以为枣子无所不能。” 早知抬着脑袋看着他,有点小撒娇:“啊,人家是姑娘。” 楚令尘轻点她朱唇,扑鼻的香味带着甘甜,他道:“想娶媳妇了。” 早知撇过头去,有些害羞:“我不就是!”努力把不要脸的中心思想贯彻落实。 “嗯,枣子喜欢当老师吗?”楚令尘的语气很郑重。 早知语气坚定:“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好。” 次日比干拜访,听闻过年那段时间这边的院落很热闹,前来凑一下,庄司抽了抽嘴角:“是,家里杀鸡过年,但是没人会杀,那鸡拖着身子逛了个院子,吓到了我们。” “比干!”早知规规矩矩的给这位尊者行礼。 比干下轿,谴走下人。 早知把他邀请进了潘者建的小洋楼,麻的,这玩意她啥时候也能搞一个! 潘者被楚令尘盯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他敬而远之,早知行为放肆些,对于比干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咦,你不是者字?” 潘者微微弓腰行礼:“先生。” 他曾经和比干有一面之缘,也受之教诲。 “老朽开门见山,最近有个论学是文谭学院举办的,赢者可以进皇宫的百书楼代七日,望早老师多多参与。” 早知想起了自家老爹的藏书阁,成蹊可说过皇宫的书都没她那多,自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问了句:“赢了可以折现吗?” “额……何为折现?”比干听懵了。 早知解释:“就是这个机会可以脉给别人吗?” 比干笑着摇摇头:“你还没赢就想这么多了,小姑娘志向远大啊。” 早知尴尬一笑:“嘿嘿……先生误会了,只是小女子不爱看书,您看看我这破屋的确需要些银子。” “钱乃身外之物。” 算是好言相劝。 早知笑道:“乐渝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咱们虽然读的是圣贤书,可也终究在这灰尘盛世活着。这个时代,读书人吃干饭,这可违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期望。” “你说读书能赚钱?” “您一副字画几百两的银子手到擒来,这可不就是赚钱。” “你想出名。” “出名其次,赚钱主要。” “那得有本事。” “先生我们,走着瞧。” 比干笑着喝了口茶:“老朽拭目以待。” 早知起身,就说送客的话:“先生时候不早了。” “有脾气。”比干不恼怒。 早知一巴掌打在段云泽的头上,看着比干远去的背影道:“这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尊者,你看看你以前想拜师的人,这一对比是个啥货色。” “枣子。” 段云泽本想反驳一下,听到这个声音就焉了,比早知吼上个几声都有用。 “我收拾好啦,走,出门买菜!” 结果除了楚令尘一个人都不肯跟着去,银川送来了斗笠布着黑纱:“公子可不要惊了人。” 这小姑娘早知是真的一点别心都生不起,足够坦诚和真诚。 楚令尘接过,带在头上,早知跟着他出门。 大街小巷,熙熙攘攘。 猪肉铺上半边猪血淋淋的挂着,卖它的人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鞠着身子,瘦骨嶙峋,骨瘦如柴。身上长了老年斑,皮肤蜡黄,砍俩下就喘一下,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比他还重还壮的大白猪给杀了的。 卖小菜是个小青年,身强力壮,坐在破布上,屁股底下一滩雪水,破布早就湿透了,估计还硬邦邦的。 一点也不冻屁股。 他抄着手,打着瞌睡,逢人只说三分话,菜冻坏了,就低价卖给贫苦的百姓。 他笑道:“最好的菜早就送去府上了,这些残羹剩菜,有些品相不好,但也能吃,如果实在卖不出去就拿去喂猪呗。” 早知道:“不送人吗?” “送人?” 早知笑了笑拉着楚令尘离开了,这个世道啊。 多数买菜的是青年,卖手艺的是夫妻,做生意的是兄弟,逛街的是姐妹,挑担的是送米的,坐马车的是官宦子女。 富豪地主的孩子此时在青楼风花雪月。 天下熙熙皆为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巧遇了有胸口碎大石的兄弟们出来挣口热茶喝,博了一通乐子,光有人看无人出手。 忙活了半晌也没个什么银子,兄弟四人面面相觑,坐在墙角琢磨着以后的去向。 “俺去参军吧,有军饷还不挨饿,不过是沙场走一遭,贱命一条。” “老三想好了?” “大哥想好了。” “行,我们等会回去给你收拾行李。” “大哥你呢。” “四弟还小,二弟有功夫,我打算带着四弟回乡下种地喂猪,二弟可以去寻个看门的好职。” 四兄弟就此别过,这点时间不过是早知二人买个萝卜。 听说白萝卜是脆的,还甜。 早知咬了一口,吐了一地,沾了口水,有些狼狈。 楚令尘柔声:“除了脆和甜,还涩和辣。” 早知点点头,用稻草从新拴好萝卜缨,提着甩一甩的,除了手有点冷得疼,其余还好。 买了串糖葫芦,还有冬桃,冬桃没有水分,不过是看着大而已,还有橙子,逛了一会又想吃酸菜鱼。 早知买了一圈兜里的钱一分没少…… 楚令尘自然在掏钱。 几乎都是碎银子,没多大的。 楚令尘说:“太多了揣着碍手,先用了吧。” 早知咽口水,她现在急着收拾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自家老公有没有…… “应该够吧。” 楚令尘这辈子就没对钱有什么概念,走的时候随手揣了几张银票,拿得有点多,还在路上散了一点。 早知那个心痛啊,直言败家! 苦口婆心的教导:“这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乱用知道吗?” 楚令尘认真的点点头:“知道了。” 本来就蛮穷的,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了,早知笃定,回去要骗骗她亲爱的潘者学生。 救济救济他这个老师! 大包小包的回来,段云泽最近吃的都是白菜和稀饭,眼神又亮了起来。 看着买的有肉,都激动的跳起来了。 潘者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对早知说:“中午来我这里吃怎么样。” 呸。 心中嫌弃。 “好嘞!谢谢我潘哥送的午饭!” 三十七章 踢门 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早知养活,头疼了一宿,起的比较早,发现楚令尘坐在板凳上,伴着烛火的微光,望着外面。 早知搬个小板凳轻轻的挨着他腿边坐,问:“怎么不睡觉?” 楚令尘眨巴眨巴眼睛,老实道:“好像漏雪。” “嗯?” 早知反应过来,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坐了一夜?”看着屋外的大雪,早知心揪成一团。 楚令尘抱她入怀,没回答她问题,算是默认了吧。 “可以跟枣子一起睡吗?” 早知嫣然,知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办法。 其实楚令尘眼底的倦色比屋外的黑夜还要浓稠,早知把他放进门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下去了。 他身子本来就还没有养得太好,最近跟着他们吃稀饭,早知也是看着太寡淡才提议上街的。 早知在楚令尘温润的呼吸声中渐渐沉静了起来,开始寻思咋赚钱。 人很可怕。 一旦穷了,什么五花八门的招数都来了。 潘者说:“老师,不是我不帮你,是……这关系和东西不能随便弄。” 早知自然知道,他们之间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就像话说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庄司说:“那什么赚钱呐。” “赚钱这事情不能着急。”早知淡然道。 “最赚钱的法子都在刑法里面,每一条都给你罗列出来的。”楚令尘坐在一边悠悠开口。 把早知给惊的,瞬间拍手叫好。 不愧是我夫君,如此透彻! “比干说的那个论学,可以去看看。” 庄司表示自己可以去药店里面帮忙,互贴一下。 于是早知和他还有银川一起出去了,俩人都是有医术的,而且都非常精湛,庄司可是个御医啊,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就让掌柜大惊失色。 等二人斗找到地方后,早知瞎逛时看到药店里面的一句话: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想起了现代的药房,忽然哑然失笑,二十一世纪的药房只会写今日会员日双倍积分满38送6个鸡蛋。 药店里面的伙计看着早知笑得有点迷,过来询问何事。 早知敷衍:“这字挺好看的。” “嘿,对吧,这可是……” 早知无奈笑了笑,听着上哪位妙手回春的神医,能起死回生,路过时提的字。 “那,挂在这里,医者相信它能让绝症的人起死回生吗,该怎么样怎么样。” 伙计深感,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出声赶:“去去,不买药一边去。” “哪天你们懂得这句话,可比那些切实际多了。”早知转身后,又朗声说。 准备论学的时间里,又传来个噩耗,段云泽被骗钱了。 早知一直把段云泽当孤儿对待,没想过他有亲人,更没想过他有钱。 这一骗,就是好几张。 早知嘴角抽搐,看着面前委屈无比的段云泽,和那段文字。 “被谁骗了?” 庄司有点无语,说:“我看见他和隔壁府上的学生玩。” 别院这里的老师很多,学子也成百上千,住得比较窸窣,很少串门。 早知还忘了拜访这一说。 这一去,就被门客拦在外面,人家认出了段云泽,这憨憨,是个哑巴却不想那么有钱。 瞧着像是被看成讨钱的了,事实上,早知就是去讨钱的。 “对不起,我家老师今日不在,出去游湖了。” 早知皮笑肉不笑的问:“敢问是哪个湖,先生那么有兴致去冬泳?” 那门客脸瞬间黑了,另一个比较矮的说:“我看您是来找茬的吧。” 潘者说:“我家老师是来拜访的。” “不在。” 啪叽把门关的严实,早知苦笑。 楚令尘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说什么话。 此时正是学子上课时,看着这整齐的队伍,早知想啥时候壮大队伍啊。 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人家凭本事骗的钱,为什么说段云泽蠢。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这位金水路提着自家的学生登门道歉。 但同行了很多人,个个看着有些不凡,说着赔罪,看着有些不像。 潘者说:“有存在踢门的嫌疑,老师小心咯。” “嘛意思?”早知迷糊。 潘者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解释:“对比知道吗,您是新来的,会给你点下马威。” 早知抖了抖眉,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喔……我还以为啥呢。” 梳妆打扮,好歹今天是正式向人家介绍她老师的身份。 请之入座,看得出来各位是很嫌弃寒舍啊。 金水路悄声问自家学生:“这也看着不像是能一下掏出一沓银票的门生啊?” “这老师穷,学生富啊,你看她身边的哪个男的是省油灯?” 他叫刘礼想,为人很精明,是金水路的得意门生,虽然不是关门弟子,天赋不高,却是一张嘴巴能说会道,还颇会哄人开心,脑瓜子灵光得很。 “嗯。”金水路打量一下,把目光放到了潘者身上,惊讶:“这不是文谭院的潘者嘛!” 早知微微一笑:“他现在是我的学生,小女子姗姗来迟,还请金老师谅解。” 早知今日确是出尘,仙气斐然,略施粉黛便能艳压群芳。 “你?” 早知确是有大家闺秀的仪态和出色的面容,相当扎眼。 真当是一见难忘啊。 “啊啊,敢问芳名。”金水路算是见过世面了,跟着比干看过公主,国宴也去了俩三次,居然在早知面前略显着急,失态了。 别说他了,就是他的学生眼睛都直勾勾的挂在早知身上。 这样众人聚焦的目光,早知又回到了种萝卜的感觉。 当时她刚刚从师范毕业,去乡村支教三个月,当实习。出去时老师告诉她们,把下面的学生想成一个个大头萝卜,他们笑你要无视,当成萝卜…… 真事! “坐,坐,坐。” 早知巧笑嫣然的还算淡定。 看样子司空见惯。 刘礼想注意到了早知身旁带着面具的男人,即使是蒙着面,也不会被人忽视的存在,那个段云泽看着有些眼熟,潘者更不用说,每年的论学不知道要输给他几百次。 三十八章 论学将至 这小破屋居然被这几人弄出蓬荜生辉的感觉,实属牛批。 金水路的关门弟子龚计,字龚蓝。领悟能力极高,加上人出身贫寒又刻苦,算得上是翘楚。 可惜为人软弱,是个好先生,颇为保守,虽然是关门大弟子,但他的小师弟章愿在为人处世方面超了他计几筹。金水路刚好就吃这套,因为他不会说话在这方面吃亏不止几次。 章愿还算说得上话的那种,而金水路敬畏后生,递了个眼神给他。 这个章愿长得倒是不是很好看,是国字脸单眼皮,身材也颇为矮小,但很谦逊。 “许老师好。”拱手,礼仪方面做到极致。 早知微微点头,对章愿的映像还算不错。 “许老师。”这个应该就是金水路的大弟子,龚计。 长得很高,都说相由心生,他的耳垂偏厚,应该是脚踏实地之人。 庄司算不是学生,应该和早知同一级别的,人家可是位御医级别的医者。 早知让潘者和段云泽带着这四人去偏房,就是潘者住的地方去,潘者倒是没有表现什么拒绝的意思,早知拍了拍胸脯,这年头学生比老师有钱都是些不好伺候的主。 和金水路小谈了几句。 “敢问姑娘是家中允许的吗?” 早知大大方方的说:“我家夫君开朗,说既我喜欢,全力支持我。” 金水路晒笑:“许老师府上的夫君可谓是开明。” 楚令尘坐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当然。” 早知介绍他们认识:“夫君不放心妾身自然跟着的,楚郎这是金水路金老师。” 楚令尘的客套话太敷衍了:“久闻大名。” 金水路咽了一下口水,把视线移开,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居然渗汗了,这气场让他心惊肉跳。 小辈那边自然是潘者住持着,潘者算是翘楚中屈指可数的天才,他一个眼神让那些什么个大弟子都能动弹不得,俩方镇压,什么找茬,见鬼吧。 这许乐渝是块难啃的骨头,这风声传出去后大家忽然就更好奇了,登门拜访者越来越多。 早知却闭门不见,除了一些地位颇高,在文学里能说上几句话的能进来结交外,其余不见。 见着回来都是赞不绝口,称许乐渝老师绝代风华,才貌无双。 早知对此。 嗯,很有眼光。 但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出了这里,还是这样。 银川拜庄司为师了,一天到晚的从主卧喊到偏房,庄司老师…… 庄司表示:“我没有收徒弟,银川不是我徒弟。” 潘者笑道:“还嫌弃人家。” 银川小姑娘,有些委屈:“可能是自己天资愚钝,不配吧。” 庄司一下心软,刚要说什么,结果那小妮子又元气满满的说:“不过我会努力让庄司接受我的。” 那气势,比现代的女追男还要猛…… 早知笑着挑着眉:“川姑娘加油。” 看着这些人起哄,庄司无奈的叹口气,他还只是学习阶段,如何收徒啊,这是让他搞事情是吧。 大家也就说着笑笑而已。 早知带着潘者和段云泽去论学,楚令尘不宜出门,被早知强行扣下了,安排庄司照看,无奈下把这尊佛请去了药房。 早知表示没问题,自己也好安心去论学。 说实话,这辩论赛,她就没输过! 这人,也不是很多样子。 早知拿着请帖,这轮学开在一家茶楼里面 三十九章 这茶楼叫“鬓如霜”,据说这茶楼的主人从年少时开起,到现在白发苍苍,膝下儿女成群,又到迟暮之年,坐享天伦之乐,后又埋入黄土之下过奈何桥时,到现在儿子鬓微霜时还开着,一百多年翻修了十几次,没人能撼动它在星斗人心中的地位。 用早知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城市的标志建筑物。 听潘者说完,桌上的茶都凉了,但早知听得入迷,半滴未抿。 庄司给他们添茶,顺便打量一下装潢,这古朴大气的暗红色是整体的色调。 楼阁外围有烫金滚成的花,攀岩而上,美轮美奂。镂雕,浮雕,都不少,看上去精致大气,审美完全是长在文人眼上的。 “这家茶楼的掌柜叫柳如,字言渊,说儿子是凉城有名的公子哥,柳如虽然是个开茶楼,却得一郡主喜爱,放下一身荣华富贵,吃清茶,也是一段佳话。” 潘者反驳庄司:“明明柳如诱拐郡主的。” 旁人见他们争执,笑着插话:“这是几百年的事情了,不值一提,现在柳如不在了,他儿子柳艺的确才情横溢。” “的确的确。” 相比天机阁的茶楼,这里更加朴素一点,但茶点之类的更加好吃,小二都是一个个的小白脸。 别的不说,就这端茶倒水得小二也能随口来句诗,如果上的好赏钱,这是规矩,也是一点娱乐。 在星斗玩墨的人,兜里没几个钱还真浪不起来,你想想那文房四宝贵出一亩三分地的银子。 穷人看看书,就是万幸了。 四十章 星斗王朝太子殿下 这么说来,这些小二都是因为没钱所以来打工,据说就这楼的小二都是个抢手。 可见在星斗王朝舞文弄墨是多么奢侈又盛行事情。 近乎于王公贵族的牡丹花下死,在星斗有点名气的人几乎都是读圣贤书的。 所以造成了非常偏的,文官比武将多得多,星斗以美人闻名,每年输送大量美女去讨各国的欢心。 想来。 思去。 一杯茶凉。 还是那句话,实力才是硬道理。 四十一章 素昧平生谈何相识之说,这场因为有了皇室的加入多了几分虚假热情,和往年不同的盛况,早知恍然难怪比干会登门让她一定要去。 这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啊,但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文客,出众点跟现代的明星估计没俩样。 早知回药店接楚令尘 四十二章 瘟疫 说这是黑死病其实有点牵强,这个没有解刨学的古代,只能单凭人得病后身上会散发出腐臭味,像死耗子烂在垃圾堆里的味道。 那些黑斑呈现黑色,流出脓是鲜血夹杂着黑血,有网状像是纤维一样攀在上面,是凹进去的,像是一个口子里长了蜘蛛网一样。 没有长斑的皮肤都是青灰色,就是那种死了三四天shi身 四十三 狗 这一声让早知以光速退出厨房,迎面而来的是这家药店的小厮,平时负责抓药和采购,他端着盆正好碰到惊魂未定的早知。询问:“姑娘怎么了。”早知看了一下小厮说,:“你们额…….没事,你要干嘛。”小厮觉得她很奇怪,刚要进厨房门,一声撕心裂肺的狗叫划破耳膜,早知也跟着叫了起来:“啊!”小厮吓得盆都掉了,然后水撒了一地,潘者闻声赶到,看到厨房里一地的血渗透出门槛,顺着石缝流到院落里和雪交融在一起,场面一时间慌乱无比。潘者好歹一男人,俩三步就把早知拖了 四十四章 焚城 楚令尘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烦了。 此事事关重大,早知不得不管,在这医学不发达的古代,这样的瘟疫一旦爆发,数以百万的生命瞬间凋零。 她们身后的雪愈来愈大,静悄悄的四周,远方隐隐约约的炮竹声入耳,缕缕人间烟火缠绕着冷风。 早知几人看着这些血凝结成血块,庄司痴痴的看着那具狗尸,指尖发凉,这场瘟疫可能是所有医者为之赴汤蹈火啊。 潘者不知道什么心情倚着门框,低着头。 小斯和顺子二人去接老先生了,人到他们四人也不多留,匆匆告别,早知心不在焉,提醒:“请好好处理一下这具尸体。” 四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一个月后,早知会不会后悔自己匆匆离开这里,而导致所担心的事情全部爆发。 特别是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瘟疫,流感是最可怕的,因为是通过呼吸传染,口罩必不可少。但这里怎么可能有医用口罩和n95n90,早知一回到住处,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件衣裳裁了几个口罩出来,能兜住水的布一般都行。 早知对着大家说:“最近保护好自己,不要出门,也不能放外面的人进来,所有东西都不允许从外面搬进来。” 银川接过口罩,捣鼓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带。 早知给她套上,嘱咐:“这里爆发瘟疫了,你还是早点回自己家吧。” 庄司说:“得病人的确是先出现高烧,然后腹泻,接着出现咳嗽,皮肤发青,四肢无力,皮肤开始起黑斑,接着溃烂,伤口出现结网的样子,后续我就不清楚了。” 按理说,早知应该让庄司和银川躲起来的,但二人为医者,怎能退缩。 早知只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楚令尘抱紧早知,想暖暖她的身子。 果然,只是三天时间,凉城死的人一片一片的往郊外抬,有处山头已经被烧黑了,焰火燎然。 有些官兵甚至死在送尸体的路上,皇宫紧闭。 早知最近是躲在房子里寸步难行,最让她担心的就是潘者想回家看看,段云泽也有家人,银川和庄司从那时候就开始不回这里了。 而早知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程度的发烧,不严重但夜间体温就很异常,楚令尘很敏感,他也觉得自己和早知的体温很异常。 而潘者和段云泽已经出现高烧咳嗽了。 早知知道躲不掉了,便遂了他们的愿,领着楚令尘出门去找找庄司。 路上打趣说:“不会再见就是一具尸体了吧。” 段云泽摇摇头,潘者戴着口罩不知表情,四人的身上都有很重的酒精味。 出来时,街上有一些没有感染的百姓发了疯一样的逃,早知摇摇头,只是带着病毒扩散罢了。 现在的帝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看着皇榜上的公告,说三日后焚城。 的确,焚城烧了这瘟疫源。 这些人逃到半路就被看守的士兵赶回来了,早知一惊,难不成是带着人一起焚。 这! 潘者皱着眉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官兵看这四人居然没有出现咳嗽症状,还带着面具,心中骇然,赶紧说:“陛下打算焚城,为了防止瘟疫扩散,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这!这不!” 四十五章 红甲军 早知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这样的瘟疫爆发在现代可能会有点办法控制,但在古代是真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早知也不是薄凉,她在夜里深吸了几口气,心想挂在这里也太划不着了。 楚令尘本来就刚刚大病初愈,忽然有撞瘟疫横行,早知很担心他,瞧见他最近体温异常,经常冒虚汗,隐隐约约的就觉得事情不对。 “庄司!” 庄司和银川在路边支起个小摊,拼凑的桌子上面全是瓶瓶罐罐,他们身后坐着的是堆死人。 早知走到一半就挪不动步子了,那些人交杂在一起呻吟,尖叫,吵闹,面如僵尸,太过于恐怖,甚至那圈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不要说早知了就连段云泽和潘者都寸步难行,稳稳的停在原地。 那个地方仿佛是个恶魔的血盆大口似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味和酸臭味。 就算是打湿了的口罩沾着浓烈的酒味都能闻到。 银川见她们来了,急匆匆摆手,不要走进这个地方。 早知看着二人被死神包围着,心中越发胆寒。 这时军队接到撤退的命令,说焚城。 早知抓住楚令尘的衣角,带着哭腔说:“庄司和银川必须出来!” 这位南岳王朝最年轻的御医,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楚令尘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军队,悄然无声的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为首穿红甲的将军立刻呵斥:“让开!别挡道!” 楚令尘的声音不大,却夹杂着内力:“焚城,等三日。” 红甲是护卫凉皇宫的,皇帝都已经在风声刚刚开始时就搬走了,他们只是奉命留下来焚城的。 “这座炼狱里,再等几日都不会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携带瘟疫的,放出去也是祸害呐!”红甲军已经折掉一半在这里了。 那位首领把楚令尘认成了想救世主却不自量力的杀小子。 楚令尘摇头:“三日焚城,最后一遍。不行的话你们留在这里陪他们吧。” 首领哈哈大笑,人仰马翻:“劳资连瘟疫都扛得住,你算什么东西。” 数以千计的红甲军,乌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大主道。 楚令尘一人堵路,丝毫不怯。 早知曾经听说过楚令尘的武器半月戟,而红甲军也是以戟为武器的。 楚令尘借了一把,感觉太轻了,于是抽出佩剑。 缓缓道:“既然瘟疫不收你,那我来做阎王吧。” 早知发现楚令尘的招式从来都不是花里胡哨,一旦认真起来就是一击即中毙命,不浪费时间。 就在眨眼间的功夫就杀到了红甲军将军那,刘皁的马吓得一颠,把他给抖了下来。 “尘王饶命……” 他这句话出来后楚令尘收了势,但刘皁的脖子上还是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血珠。 这位身经百战的年近四十的将军和楚令尘在战场上偶然一遇,上次也是这样被杀的溃不成军。 红甲军即为主力,楚令尘在踏星斗王朝的时候肯定碰到过。 楚令尘挑眉看他:“闭好。” 刘皁的嘴巴瞬间跟涂了胶水一样,连忙点头。 这货,要是卷土重来,的确比瘟疫还可怕啊。刘皁差点泪流满面,召集将士们结果一点人数少了一半,刘皁还在庆幸楚令尘今天的心情颇好。 “将军咋们兄弟就这么死了?” 刘皁收拾起自己:“你打得过,你起,反正人死得多,不差你一个。” 四十六章 大黑狗 一天后潘者和段云泽病倒了,身上烫得能煎蛋,皮肤开始出现黑斑,段云泽更严重一点都开始溃烂流脓。 早知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通过什么传播,像是埃博拉一样通过血液液体传播还是像流感一样通过空气,看这传播的速度,比流感还要快,烈性程度堪比非典和埃博拉。 或者是有没有超级病原体携带者,她不是医生,真的是束手无策。 “可以治好吗?” 庄司摇摇头,他掀开手臂给她看了一下黑斑。 早知深吸一口气,说:“我相信你,庄司你可以找到的!” 银川说:“我和师父看遍了古籍都没有办法,这个黑死病又叫霉斑网,上一次记载这场瘟疫的人虽然多,但是陆陆续续的都是前半段,前因后果都没有写出来。” 早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她本来就是第一个接触搭配那些患者的人,还撞了个满怀,她怎么没事。 忽然背后发凉。 她不会就是那个超级病原体携带者吧…… 的确,潘者和段云泽还有楚令尘就没有出过门,没有和人接触过,怎么会得这种病。 早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不知所措,一只黑狗在蚕食鲸吞地上的东西,没有怎么在意过。 只有庄司发现了说:“我最近老看到这只黑狗,它的脖子上有根红色的线缠着的,所有的动物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它活得好好的。” 早知忽然问了句:“星斗王朝吃不吃狗肉?” 庄司对此不是很清楚,有位得病的中年男人说:“星斗王朝民间有个狗节,这看家狗怎么能食之,咳咳咳……”早知赶忙过去给他捶捶背。 那男人推开她说:“姑娘我看你还没有得病,离远些吧,别染上了。” 早知摇摇头说:“病毒都是有潜伏期的,接触过的都会携带只能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发病的时间不定而已。” “你先讲讲狗节?” “这节日早就被星斗王朝的皇室废除几年了,但民间都会每年如期进行,每家都有那样一只大黑狗,都是养到那天吃的。” 早知想到了一个动漫,就是介绍埃博拉是如何出现的,蝙蝠携带,被人接触后感染,原因就是吃蝙蝠肉。 这个会不会是吃狗肉? 但是不应该,吃狗肉每年都有,怎么就偏偏三十几年发一次。 三十年之久的潜伏期,怕说一爆发三朝的人都会死得差不多啊。 早知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目眩的,太阳太刺眼了吧。 听说焚城延后三日,城中的老百姓便安安心心的收拾东西。 她跟刘皁说:“这里的人都是携带者,出去一个,感染四方,这是最恐怖的,各朝应该立即封城,阻止星斗人进入。” 庄司说:“这病三十年前出现过,古典有记载,当世皇帝应该会立刻封锁边关的。” 刘皁苦笑:“是啊,就算逃离了凉城,去哪还不是死。” “狗肉可能是病原体。”早知摇摇头,即使找到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也不可能提炼什么东西。 那大黑狗吃完残羹剩饭就屁颠屁颠的走了,早知问:“这是哪家的狗?” 银川有些印象:“好像是我们药店掌柜养的……” ? 四十七章 一个成熟大胆的想法 “你们知道灵境王朝的那只红角麋鹿吗?” 瘟疫肆虐,还有人聚众危言耸听。 “怎么了?” “那玩意是招灾的!每次出现都会出现……” 庄司一碗就砸在了桌上:“有空吹牛不回家收拾东西,三天后就焚城了,还走不走。” 这玩意明明就是星斗王朝这边搞出来的,然后蔓延出去的,怎么还能扯灵境,这样的是非传出去很容易引起王朝之间的波动,说不定人家一生气,蹭现在出兵灭了你们还说不定呢。 这些都只是在潜伏期的人,没有任何的不适状态,但一出去就会成为超级传染者。 “三朝就仅仅靠一座城池维持,一旦有人越界,后果不堪设想。” 早知摇摇头,现在就得蹭着这三天把这个瘟疫怎么出来的弄清楚。 那个病人说那个大黑狗是药店掌柜的,那个药店的确很古怪,发生的事情,早知又问:“你见过那个掌柜吗?” 庄司摇摇头说:“我没见过,药房内所有事情都是虚大夫亲力亲为,但他并不是掌柜。” “对了顺子呢。” 庄司和银川二人对视一下,均闪烁着泪光:“都死了。” 早知忘了问,这三天死了多少人。 庄司说:“只是死了一百来人,其余都蹭乱跑了,但都没跑多远都被出去巡逻队士兵拉回来来,都死了。” 银川说:“我体内有银下一脉相传都香玉蛊,百毒不侵。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就没有患病。” 庄司说:“我被传染上了但银川没事。” 早知问:“这个蛊可以大面积种吗?” 银川摇摇头:“这个股相当于银下一脉的绝学,已经失传了,要得到它必须前任主人死去,然后过继给下一任才行。” “它已经服侍过上百位主人了,已经通灵了。” 早知看着玄幻电视剧,然后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通灵?那你可以跟它对话吗?” 银川摇摇头:“它不能说话,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可以勉强懂。” “那可以唤出来吗?” 庄司笑道:“蛊虫是真实存在的,如果通灵了是可以真的出来的。” 早知眼前一亮,这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成熟了起来:“那可以让它看看这个病吗,以它蛊虫的emmmmm……视角。” 银川摊开手掌,小姑娘的手本来冰清玉洁的,但因为最近啥脏活累活都干了,比较干。 只是一小会儿早知就看到从她脉搏处鼓起个小豆子一样的包,接着一个晶莹剔透尾端是粉色,有着俩颗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要不是银川的手是黑黑的,不然都只能看到它的眼睛。 小家伙像只毛毛虫,但是不知道比毛毛虫好看多少倍。 它的确通灵了,看着这么多人看着它,摇晃着脑袋又钻了回去,银川解释说:“它有点害羞,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的确,像这样的稀世之宝怎么会有人把它放出来,得好好藏着的。 小家伙过了好一会又钻出来,那俩颗红宝石的眼睛眨巴一下还会闪烁光波,非常有灵性。 四十八章 死不死,与我何干 可能看得见黑暗的人就越渴望光明吧,盯着银川手中的小虫子,那些听见他们讨论的病人眼中透出贪婪的目光,缓缓起身。 身上的斑像个口子里面长了东西,稍微一动就疼得要命,可是即使这样,群人也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们面容恐怕,想活下去的心让人性开始扭曲。 “银川!”早知把拉开那些像僵尸一样的病人。 拉开后那位病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手脚挣扎着可怎么也起不来。 这些病人数量巨多,虽然行动缓慢笨拙但却前仆后继。 庄司头疼道:“忘了这茬!” 早知看着他们说:“她可是救你们的大夫,你们想干什么?” “大夫?治得好我们的才叫大夫,治不好我们还只顾自己的,你跟我说她是大夫?” 失智了。 不到半刻钟,所有人都知道有位大夫见死不救,手中揣着能治病的东西,不愿意分享。 如果是你,看着这些恶臭的病人,会施以援手吗。他们可怜,可悲。 早知被他们抓伤了,这里人太多把他们包围住了。 早知问银川:“虫虫收好了吗?” 银川点点头,指尖发抖,庄司安慰:“没事没事,我们保护你。” 银川摇摇头:“灾难面前都是无辜的,都是被逼的。” 还好这边是官兵重点关照对象,即使出马平定波浪,那些官兵对着这些病人说:“他们是唯一俩个愿意救你们的大夫你们在干什么啊!” “我知道你们看不到希望,但是等等我们,等等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庄司拉住早知,摇摇头说:“没有用的。” “呵呵,说白了我们就是你试药的药罐子。” “这病三十多年都没有办法治好,明明可以救治,却私囊其中不愿意分享。” 庄司说:“我师父是南岳人我是灵境人,按照三朝约定,若有外朝人做事不得喜,可以遣送回朝,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什么?吃饱了撑得嘛!” 早知点头:“我们外朝人不走,把命搭进去的待在这里控制疫情,而你们却怀疑我们,如果不相信,那就请士兵大哥们送我们回朝吧。” “不行,那小姑娘能治好我们,不可以放她走。” 银川也硬气一会:“我就该像神医一样,爱救不救!” 官兵听说他们有救治的方法,急忙稳住他们,献话:“三位客人别着急,我们的确是有怠慢的地方,你看这不是着急吗,这性命攸关,全城几千余人等着你们救命呐。” 早知说:“我们倒是也想救啊,但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说了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回自己的王朝。” 不心怀感恩的病人,不救对不起医德,救却要被反咬一口,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如此啊。 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硬气,你不相信劳资,劳资就不救了,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可能是现代医闹看多了吧,早知现在脑瓜子灵光得很,特别是刚刚那架势,那些一个个要死不活的病人忽然群起攻之,心有余悸啊! 四十九章 我知道你怕 大家被这样一唬,立刻安静下来了。 早知见大家都冷静下来后安抚银川:“医者父母心,可是我们也不能置自己安全不顾,自己活着是最重要的。” 随后又问庄司:“不是说神医在星斗王朝吗,怎么不见她现身。” 那些病人摆了摆手:“有算哪门子的神医,能走的都走了。” 早知想了一下,当年非典的板蓝根的确有抑制的效果,金银花,连翘…… 这些都是治普通感冒的草药,这简单的几个药草偌大的几个药房居然凑不齐一锅,银川摇摇头说:“能用的方子我们都用了,早姑娘带着楚公子们早点离开吧,以你们的身份回到南岳王朝,那能起死回生的御医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她的语气很无奈,刚刚本来已经把蛊虫给哄出来,这样一吓,死活不露头了,甚至有易主的冲动,她不敢造次了。 五十章 早知说:“起死回生,那是神仙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