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朵朵秋风渐起》 第一章知道了 新婚之夜,寇溦死在了海上的游艇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了…… 痛苦的死了…… 寇溦忙碌了一天,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化妆,去教堂里举行结婚典礼仪式,哥哥寇战亲手把她交到新郎弘翔的手里。 她穿着平时很少穿的高跟鞋,去酒店里,和婆家的人迎送宴请宾客,频繁的换装敬酒,致谢,接受别人的祝福…… 一整天下来,笑得腮帮子疼,站的腿疼,脚疼,一顿正经饭都没吃,饿得胃疼。前胸贴着后背。 夜幕降临,终于结束了繁缛的婚礼,上了游艇。 她的新婚丈夫弘翔,笨手笨脚地在厨房里给她煮宵夜,已经失败三份了,第四份还没熟,寇溦就已经闻到了糊味。 寇溦想自己动手做。 她的伴娘,也是大学四年的同桌慧雅,已经陪伴了她三天了,不放心,也跟着上了游艇。 慧雅拉着她去了甲板,不让她去厨房,她说新娘子前三天不能进厨房,结婚第一天,镇不住老公,以后都要被他压一头。 慧雅说完,就如痴如醉地在甲板上欣赏着海上夜景。 没有外人,就不用装矜持,不用装淑女了。 寇溦什么心情都没有,她乏了,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用力过猛,一只鞋子飞进海里了。 管它呢,先把她可怜的脚解救出来,松快,松快再说。 寇溦下去洗了个澡,把头发上的那些胶啊什么的,还有脸上的化的妆,清理干净。 她在卧舱里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还没睡着,意识还非常清晰。 游艇迅速地被海水淹没,海水灌入,她闻到了一股苦涩腥咸的味道,她想要出去,却发现打不开卧舱的门,水压太大。 她拼命的拍打着门,叫着慧雅的名字,没人理她。 渐渐地,她连挣扎都做不到了,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氧气都没有了,她的胸口憋闷??,眼前一片模糊的蓝雾,耳朵里嗡嗡直响,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没见过的画面。 心里涌起无限的绝望! 砰的一声,脑子炸裂了…… 就这样……她只有二十四岁的生命结束了…… *** 春节还没过完,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团聚的欢声笑语中。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沁人心肺的花香,让润城多了些浪漫和温馨的气息。 快要到十五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在盼望着观看怡秀园的元宵灯会。 润城的元宵灯会,据说延续了近千年,也叫迎春花会,老百姓都习惯叫它花灯节。 以往,每年的花灯节,寇姝都会跟着姐姐寇溦去张灯结彩的怡秀园。 别人都是去游园观花,看灯赏月,购买书画古玩。 也有性格活泼的年轻人,化了妆去唱歌,跳舞,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说不定能邂逅一段佳缘。 对于寇姝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姐姐寇溦给她买些新奇的头饰,戴在头上。 再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小吃,直到撑得吃不下了,还要缠着姐姐给她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最后等着哥寇战来接她们回家。 可是,今年的花灯节己经过去两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姐姐寇溦却一直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寇姝已经不期待什么吃的,玩的了,她只想姐姐寇溦快点醒来。 然而,不同于寇姝的伤心难过,位于润城城东最显赫的望江别墅区内的寇宅,此时此刻,却异常开心,没有一丝愁意。 刚刚半只脚挤入上流社会的马玉荣,正和她的妹妹马丽荣,女儿寇雪儿,精心打扮,准备“盛装”去灯会上大放异彩,艳压群芳。 之所以说盛装,是因为天气都已经很热了,她们居然穿着溜光水滑的裘皮,脖子里围着雪白的狐狸尾巴。 手上,脚上,脖子上,耳朵上,把凡是能带的金银,珠宝,钻石,不管真的,假的,大的,小的全都带上。 真的是非常的珠光宝气。 中心医院里,寇姝爬在姐姐寇溦的病床边上,嘤嘤的哭泣着,声音时断时续,从放学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停歇。 “哭什么哭?又没死人,像个大头蜜蜂一样,吵死人了!”站在病房外的刘嫂听得心烦意乱,小声地嘀咕着。 马玉荣母女派她来照顾寇溦,实际上是留在这里打探消息。 寇姝一来,就气哼哼地把刘嫂撵出去了。寇姝说刘嫂和马玉荣母女是一边的。 刘嫂不服气,但是又不敢大声说,人家是主子,是小姐。她是个什么,就是一个佣人。 心里却在抱怨,也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寇溦现在躺在那里,就跟活死人没有两样。 管家林望的女儿林鸢来了,没有理刘嫂,提着保温饭盒进去了。 “小小姐,别哭了,眼睛都肿成桃子了。饭盒里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野菌鸡汤。”林鸢安抚劝慰了寇姝几句。 她去打了热水,绞上热毛巾给寇溦擦洗身子,擦洗完又开始按摩。 管家林望怕陪护的人不尽心,每天都来医院查看,但他是个男的,有些事情不方便做。 就每天都派女儿林鸢过来给寇溦擦洗按摩,防止生褥疮。 也是暗暗的查看,有没有什么不妥?林鸢是学法医的,还没毕业,但是对人体的基础构造非常了解。以她的经验,每天来查看一下大小姐是否被虐待。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寇姝是寇溦异母同父的小妹妹,却和哥哥寇战是一母同胞,在父亲寇怀远的几个孩子里最小,除夕那天是她十二岁的生日。 姐姐寇溦病了,没人给她梳好看的发型,她就自做主张,去理发店理了男仔头。 今天,她穿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系带的小绿皮鞋,甚是俏皮。 裙子是姐姐寇溦亲自设计,亲自缝制的。小皮鞋是姐姐设计,亲自去工厂选好料,特别定制的。 只是小姑娘哭得太狠了,两个眼睛又红又肿的,就连平日里小巧可爱的鼻子,也擦得红红的。 林鸢又拿热毛巾给寇姝擦了擦脸,寇姝也不说话,从林鸢手里接过帕子,一边抽抽噎噎地低泣,一边抹小脸上的眼泪鼻涕。 护士进来,给寇溦量了血压,测了体温,就出去了。 刘嫂在走廊里拦着护士嘀嘀咕咕地问话,林鸢蹙了蹙眉,打开饭盒,盛了饭放在寇姝面前。 林鸢看了看门口,故意放高了声音说:“小小姐,你连我爸的话都不信了?大小姐在昨天晚上就已经醒了一小会儿。” “鸢鸢姐姐,姐姐她醒来了?你说的真的吗?” “嘘,这件事情只有我爸爸和我,还有医生知道,先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姐姐?” “那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你姐姐在医院?” “我放学回来,就听寇雪儿和她那个臭妈说的。” “果然是这母女两个。” *** 去年中秋节夜里,寇姝吃多了,胃胀的难受,寇溦就下楼去给她煮山楂酸梅汤。却莫名其妙地从楼梯上滑倒,摔下来,就再也没有醒来。 寇溦住院,正赶上少爷寇战在外地执行任务,也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回不来。 电话里,他要求瞒着小小姐寇姝,怕她难过。 第二天,寇姝放学回来找姐姐,管家骗她,大小姐寇溦出国留学了。 寇战在电话里,给家里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许告诉寇姝,寇溦住院了,也不许在家里议论这件事。 一直以来,是林鸢拿着寇溦的手机和寇姝发信息,模仿寇溦的声音在和寇姝通电话。 这对不安分的母女现在故意让寇姝知道,想要干什么?是终于忍不住了,想要下手了吗? “小小姐,你听我说,现在,大小姐身体太弱了,又昏过去了,缓几天,补一下营养,就会醒来的,你不能再哭了,眼睛肿得这么难看,大小姐醒了,会不开心的。” 听了林鸢温声静气地安抚,寇姝皱着的小脸放松了,她擦干眼泪,不哭了,开始吃饭。 病房门口有人影快速的闪过,林鸢出去看了一眼,刘嫂不见了。 看得此情,林鸢眯了眯眼。 “她们说,姐姐流了好多好多血,怎么才能补养好呢?”寇姝那两只杏眼又挤在一起,眉毛也拧了起来,小嘴瘪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又扑簌簌地滚了下来,嘶哑着嗓子问林鸢。 “你一直哭下去,吵的大小姐头痛,休息不好,大脑缺氧,是醒不来的。”林鸢骗完她,又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 “鸢鸢姐,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哭了好久了,姐姐肯定被我吵的头痛了!”她憋着哭音,埋怨着林鸢。 又忙不迭地自己拿过纸巾自己擦眼泪。她起身坐在床边上,看着脸色苍白的寇溦。 寇姝心疼得不行,伸出小手,轻轻地抚着寇溦的脸,又觉得鼻头发酸,但她还是强制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寇溦根本就没醒,林鸢是骗寇姝的,也是想试探试试探寇雪儿母女,到底想干什么? 寇姝学着林鸢的样子在给寇溦按摩。 林鸢在边上,怕她又要哭,正想着说些什么劝她,就见寇姝吸了吸鼻子,仰着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林鸢看着心里一阵温暖,眼里有了潮意。 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妹妹,对姐姐感情有这么深厚。 小门小户的人家都不常见,更别说在这豪门大宅里,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姐姐,”寇姝小心翼翼地地按摩着寇溦的手臂,小声地唤着寇溦。 看到姐姐额角上泛红的疤痕,便又想起中秋节夜里,姐姐说去给她煮山楂酸梅汤,就再也没有醒来。 “姐姐,都是娃娃不好,娃娃贪吃,要喝山楂酸梅汤,才害姐姐摔下楼受伤。”寇姝自责地拧紧了眉毛,小声地诉说,“姐姐,你快点醒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胡乱吃东西了……” 外面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跺地的声音,是珠光宝气的寇雪儿母女来了。 果然,是刘嫂告的秘。 “二小姐啊,你终于醒了,我和你姐姐过来看看你啊!”马玉荣带着马丽荣和寇雪儿来了,还没进门,就言不由衷地说些虚伪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叫寇溦二小姐,那就是把寇雪儿排成老大了。 这是想取代寇溦,当寇家大小姐了。 寇姝心情本来就郁闷,听到这烦人的声音,就如火药里丢了一根火柴,“嘭!”的一声就爆炸了。 她迅速起身,冲去堵在门口,吼道:“谁要你们假好心了?这是看着我姐姐受伤了,来看笑话的吧。别以为我哥不在,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小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大妹。”寇雪儿端的是楚楚可怜。 “谁是你妹妹,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真厚!滚滚滚!滚!”寇姝的小宇宙爆发了。 “姝儿,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雪儿可是你大姐,来看看自己的妹妹都不行吗?”马玉荣质问寇姝。 “就是,小小姐,你太任性了,不好,外人是会说寇家的姑娘没教养的,欺负寇董事长的遗孀。寇家的脸会被你丢尽了!”马丽荣也跟着狐假虎威。 马玉荣话里的怒气很明显,马丽荣拿已逝董事长说事,就是想混淆视听,把马玉荣说成是寇怀远的妻子,来激怒寇姝。 寇姝果然生气了,立刻冲她们吼道:“你少拿我爸爸说事!别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什么遗孀,遗孀不就是寡妇吗?寡妇就是死了丈夫了呗?请问你的丈夫是谁?你把结婚证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第二章醒来 “寇姝,你不能这么说我,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我是你爸爸的人。”马玉荣很委屈。 “什么人?姘头?情人?小三?还是保姆?我爸爸去逝了,和他的前妻慕云合葬了,他现在结婚证上的妻子陆静,还活着。我爸爸活着的时候,你只是一个保姆。请问现在你是他什么人?既然见不得光,就应该像老鼠一样,在黑暗里好好躲着,别跑出来找骂。” “寇姝,你太过分了。”马丽荣伸手去推寇姝。 林鸢飞起一脚,踢在马丽荣的手腕上。 “哎呀……”马丽荣痛的蹲在地下,他的手腕立刻青紫一片,肿了起来。 “滚!我姐姐现在还昏迷着,我没闲工夫跟你们吵架,哼,等着,我哥哥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们再不滚,吵着我姐姐休息,我就叫我哥哥把你们全都撵出去!” “滚,别再来烦我姐姐!”寇姝气哼哼地进去了。 她把林鸢给寇溦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卫生间洗。 “自取其辱!”林鸢狠狠地瞪了寇雪儿母女一眼。 “一个下人,你有什么好拽的,狗仗人势!嘁!”寇雪儿骂林鸢。 “下人怎么了,下人,我也是我爸爸妈妈光明正大的生的,我家的户口本上家庭成员齐全。你是哪门子上人?你是在哪里出生的?你的户口本上有爸爸吗?你爸爸给你开过家长会吗?你倒是想狗仗人势,你倒是仗一个,给我看看,可有人让你仗?”林鸢的嘴一点儿也不饶人。 寇雪儿捂着嘴,哭着跑走了。这是她最不愿意被人揭起的伤疤。 她的家长会,爸爸这个角色,从来都是缺席的,那个人从来不曾让她当着外人叫过他一次爸爸。 每次背着人允许她偷偷摸摸叫一次爸爸,都好像是天大的恩赐一般,每次都要附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条件。 寇溦躺在病床上,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听得外面吵吵闹闹,全都是些熟悉的人的声音。 有马丽荣,马玉荣,寇雪儿母女,还有林鸢姐。 妹妹寇姝的声音,听的最真切,也最响亮,她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还一套一套的。 “娃娃,”昏睡的时间太久了,寇溦嗓子又干又痛。 艰难地说了两个字,就开始烧痛,还又痒又涩,她咳嗽了几声。 慢慢地睁开双眼,光线一刺激,她又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娃娃,”寇溦嘶哑的声音又唤一声,“娃娃!” 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寇溦愈发想喝水了,她添了添嘴巴,唇是干裂的,舌头也是涩涩的。 她渐渐地适应了过来,睁开眼睛,自己是在医院里。 “娃娃,”她艰难地唤了一声,声音实在太小了,被外面的嘈杂声覆盖了。 “林鸢,你太放肆了,不管怎么说,雪儿她也是怀远的女儿,你这么说她,就是以下犯上。” “就是放肆了,就是犯上了,你能耐我何?你倒是睁大你的钛白金狗眼看看,董事长回来,向着我?还是向着你女儿?” “雪儿是他妹妹!“ “妹妹,脸皮还真是厚,城墙拐弯再加几层钢板,都没你的脸皮厚,跟大董事长攀关系,你擤点鼻涕下来,看能不能粘上?” “贱人!” “谁贱谁知道!”林鸢舌尖一转,话锋也转了,“我倒是是奇了怪了,大小姐醒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那个刘嫂偷听告的密,我看她是想卷铺盖走人了?” “不是不是,是医生打电话给夫人的。”刘嫂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替自己辩解。 “嘁,医生?哪个医生?敢这么胡说?”林鸢一把拽着刘嫂,“走,你让那个医生现在就给董事长打个电话,让他告诉董事长,说大小姐醒了,看他敢不敢打?” “贱人,你敢耍我。”马玉荣扑上去打林鸢。 马玉荣意识到寇溦根本就没醒,是林鸢在诈她们,为了试探她。 刘嫂是她安排在寇溦身边的,有大用处的,现在被揪了出来,她恼羞成怒了。 林鸢轻轻地往旁边避开,马玉荣原本是要去参加灯会的,穿的鞋子,跟实在太高了,她没刹住,一个狗吃屎,就直直的趴在了地下。 “夫人,夫人,快起来,摔疼了吧?”刘嫂狗腿地去扶马玉荣。 “夫人?你敢当着董事长的面叫她夫人吗?”林鸢问刘嫂。 寇怀远虽然死了,但是他并没有和寇战的生母陆静离婚。 “陆静她也不是原配,而且已经离家多年了。”马玉荣在维护刘嫂,也是在维护自己。 “离家不离婚,多少年,那也是夫人。还轮不到你这个蛇口佛性的毒妇来鸠占鹊巢。”林鸢就是要气马玉荣。 其实林鸢也不喜欢陆静,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平静的面容下,大浪翻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滚滚而来,淹没所有的的人。 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寇溦扶着床栏想坐起来,可是浑身酸痛,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全身的筋骨都僵硬了,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林鸢像个女战士一样,威武地站在门口,一副谁敢进来,我就打死谁的架势。 马玉荣,寇雪儿母女进了寇宅也有五六年了,林鸢怎么能不知道她们的德行? 端的是欺软怕硬,无非就是仗着当初寇氏总裁寇怀远病重,她服侍了几年,一直到死。 据传,她手里还有一份寇家不敢公开的秘密。 寇怀远死了,马玉荣却拿出了寇怀远和寇雪儿的亲子鉴定,寇战没办法,就让母女几个留在寇家了。 寇姝说得一点也没错,寇雪儿母女就是看着寇战不在家,寇溦病了,跑过来招惹寇姝,好激怒寇姝,她们就有理由和寇姝为敌了。 寇姝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是她们的对手呢? 如果不是这样,寇溦都昏迷了几个月了,寇家每天都有人来医院,这母女几个,怎么没见来过一次? 如果真的那么关心寇溦,早就来好几趟了,为什么非要今天才来? 马玉荣还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她不离开,也不敢进来。 林鸢见状,就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 寇溦慢慢地活动手指,又缓了好久,她才感觉能动弹了。 第三章噩梦 她慢慢地扶着床栏,坐了起来,腿脚还是一点儿知觉也没有,自己这是瘫痪了吗? 床头柜上有半杯水,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端过来,摇摇晃晃,撒了一多半。 喝到嘴里,还剩一口,冰凉甘甜的,总算喉咙没那么艰涩了。 寇姝从没洗过衣服,洗衣液倒的太多了,泡沫流了一地,都从卫生间里溢出来了。 “小小姐,你出来守在这里,我进去洗吧?” “林鸢姐姐,我好像不会洗衣服。”寇姝心虚地出来了,绞着葱白的手指,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小姐的心意,大小姐会感受到的。”林鸢安慰寇姝。 “真的吗?姐姐她心情好了,是不是就会醒来了?”寇姝的眼睛里明显有了希望,闪着晶莹的亮光。 “是的,小小姐多陪陪大小姐,说说话,她能听得到的!”林鸢诱哄着寇姝,只要她不哭就好。 马玉荣还坐在门口,寇姝气乎乎地关上病房门,又反锁上。 她走进去,往病床上一看,惊喜万分地奔过去,抱住寇溦:“姐姐!姐姐!你醒了!” 林鸢一听,跑过来一看,寇溦的脸看起来,非常憔悴,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越发的大了,却很暗淡。 她顾不了那些,也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抱住寇溦:“大小姐,你醒了?” 妹妹和从小的玩伴儿一齐紧紧地抱着寇溦,寇溦也很激动,脸颊有些潮红,有了淡淡的笑意。 “娃娃,鸢鸢姐!”寇溦的声音依旧很小,像磨了几千遍的旧磁带,沙哑中透着诡异。 林鸢听到了,她赶紧起身倒了小半杯开水,又参一些凉水。 又想起妈妈说过,生病的人不能喝阴阳水,她又倒掉了,重新接了半杯开水,用两个杯子不停的扬着,想让它快速变成温水。 “娃娃”是寇溦对寇姝的昵称,寇姝生出来就白白胖胖的,像个洋娃娃。 寇溦就叫她娃娃,那时候,寇溦不知道陆静不是她生母,陆静对她不亲,对寇战也不亲。 陆静从来不发火,也不打骂人,却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都欠她几百万的样子。 寇战也不爱理人。 突然有了一个妹妹,寇溦很开心,每天放学都去抱妹妹玩,妹妹小小的,软软的,热热的。 妹妹和她的感情也最好的。 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叫寇姝娃娃,爸爸寇怀远,继母陆静,和哥哥寇战都叫她姝儿。 后来,寇姝满了百天,继母就突然搬出去了,在西圃的半山上,她自己一个人领着一个佣人阿姜,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生活。 后来,寇姝也逐渐长大了。 只有叫她娃娃,她才答应,叫她姝儿,她跟没听见似的。爸爸和哥哥只好改口了,和她一样叫寇姝娃娃了。 “姐姐,姐姐,”寇姝泪流满面,笑着唤她。两只小手紧紧地搂住寇溦的脖子,“姐姐你醒了,头还痛不痛?嗷,我去叫医生。” “医生,大夫,我姐姐醒了!我姐姐醒了!”寇姝撒腿跑出去叫医生,完全忘了林鸢的交代,不能让寇雪儿母女知道。 林鸢也没去阻止,知道就知道了。 她给寇溦喂了半杯水,没敢再多,这么久没进食了,不能给喝太多,还是要听医生的。 林鸢哭着给父亲林望打电话,要他亲手给寇溦煮一点清淡的蔬菜粥。 好几个科室的医生都来了,又做了好多检查。 医生说基本回复了,还需要留院再观察几天,再做几天康复。 病房里总算安静了。 寇姝撇着嘴说:“鸢鸢姐,对不起,你不让姓马的臭人知道姐姐醒了,我刚才一激动,给忘了,在楼道里喊医生,她听到了,还想进来呢,被我拦住了。” “小小姐,不怕,知道就知道了,让她们尽管放马过来,姐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是女战士,咱不怕!”林鸢揉了揉她的发顶。 “咱是女战士,咱不怕!”寇姝也学着林鸢的样子,曲肘举拳做加油状。 “哈!哈!哈!小小姐,你可不能学我,这样不端庄。”林鸢说。 寇溦也笑了,虽然没出声。 “我才不要当淑女,谁欺负姐姐,我就要打回去,鸢鸢姐,我还要跟你学功夫。” “那不是功夫,是擒拿格斗。” “对!对!对!格斗,我要学擒拿,格斗。” “那个,你哥哥可比我厉害多了。” “哥哥再厉害,又没空教我,鸢鸢姐,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寇溦又躺下了,她觉得乏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鸢让寇姝去外间写作业,她一个人看着寇溦。 寇溦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表情特别痛苦,出了一头的汗,衣服都湿了。 “大小姐,醒醒,大小姐,”林鸢小声的叫寇溦。 寇溦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人却迷迷糊糊的。 “慧雅,慧雅!”寇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林鸢吓得不行,她从小和寇溦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她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叫慧雅的人。 林鸢还在疑惑着,寇溦又握着拳头敲打自己的头,拉扯头发,看起来异常痛苦。 林鸢紧张地赶紧按了医生的铃。 “鸢鸢姐,今天,是??什么时间了???”寇溦问林鸢。 “啊?什么?”林鸢想了想,说:“大小姐,今天二月九日,正月十五,花灯节。” ????????“今年是,二零一几年了?”寇溦问完,似乎很害怕,又很愤怒。 自己使劲地掐自己,好像一点儿也不知道疼。 ??“今天是二零零*年。”林鸢说,“你怎么了?大小姐,你只昏迷了四个多月,不是几年。” “二零零*年二月十日,快十九岁了……那还没有开始。”寇溦苦笑了一下,就闭上眼睛,又躺下了睡着了。 医生来了,林鸢向他说明情况,担心寇溦的脑子留有后遗症。 医生又和护士给寇溦做了检查。 检查完,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要吵,让她好好睡,精神养好了,病就好了。” 林鸢只当寇溦睡迷糊了,做着梦没清醒。 第四章重生 ???????? 林望来给寇溦送粥,寇溦没醒,他就拉了把椅子,坐在边上,静静地看了寇溦一会儿。 林鸢交代林望,让他注意马玉荣母女,还有刘嫂。 林望要把寇姝领回去,寇姝不愿意回,林鸢说她请假了,哪里都不去,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寇溦。 寇姝才放了心,恋恋不舍地跟着林管家回去了,说她明天放学还会来。 林望一回去,就做了全面整顿。 连夜带人收拾了一间厨房,专门给两个小姐做饭,还安了监控。 两个小姐住的二楼,也装了监控,还安排了专门的安保人员蔡刚在楼内巡逻,除了打扫的何嫂,其余人一律不准上去。 刘嫂被连夜开除了,行理都检查过了。林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人留下了。不许进主楼,只留在后院里做一些重活,粗活。 马玉荣母女也连夜被安排到西配楼去住了。 吃饭也按量领食材,自己来领,一天只领一次,用多少,领多少,不许浪费。 每月供水五方,供电五十度,卫生自己打扫,没有经过请示,不许到主楼来。不许使唤寇家的佣人。 寇家的佣人无事不许去西配楼。有公事要去,必须要先登记,要有一名安保人员跟随,方可过去,违者开除。 就等于是把寇雪儿母女孤立起来了。 “林望,不给配佣人,你这样让我们母女怎么生活?”马玉荣质问。 “寇家只提供食宿,其余费用自理,想要佣人,自己花钱去雇。”林望冷冰冰地说。 “林望,你太过分了,我和我妈又不是犯人,主楼不能进,难道我们都没有人身自由吗?”寇雪儿怒瞪着林望说。 “人身自由,有啊,出了寇家,整个天下都是你们的,只要身份够牛,皇家的后宫也随便你们进出。”林望不屑地说。 “你一个下人,说了不算。”寇雪儿不服气。 “保安,把马小姐母女的东西搬出去,放在马路边。”林望冷声说道。 “雪儿,算了,先住过去吧。”马玉荣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了。 早上,林管家又带中医来给寇溦号了脉,开出了近期食补的方子。 寇溦这一睡,就又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林鸢照顾她洗漱完,林望就拎着几个保温餐盒,带着蹦蹦跳跳的寇姝来了。 “姐姐,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放了好几种药材,是林伯伯亲自做的,做完就把新厨房锁了。” “谢谢,林伯伯。”寇溦给林望鞠了一躬,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日子里,管家林伯伯一定为她操了不少心。 “唉!唉!大小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望看着寇溦醒了,能说话,还能走路,高兴的不能自已。 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偷偷的跑出去,躲在楼梯间抹眼泪去了。 寇姝和林鸢,跟着寇溦一起吃了晚餐。 吃完饭,林鸢收拾好餐具,扶着寇溦在地下走了几圈,就让她上床休息了。 寇姝叽叽喳喳地学着林望整顿家事的样子。 “林伯伯对待亲人就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就像秋风扫落叶。” …… 寇溦看着可爱的妹妹,摇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突然就有些泛红,她的一双眼睛随她的生母慕云,本就生的漂亮,平常看着就水汪汪的,有些水雾蒙蒙的感觉,现在溢满了泪水,更加朦胧。” “娃娃,来,到姐姐跟前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姐姐?”寇姝蹬掉鞋子,爬上床,依偎在寇溦的怀里,扬着小脑袋,疑惑地地看着寇溦,“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才一天没见,可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好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一样。 难道从楼梯上摔下来,姐姐的脑子摔坏了,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好了,其实,留下了后遗症,她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在地上做活动的林鸢也停了下来。 她也觉得寇溦有些不对劲,昨晚看着就有些反常,只是医生说没问题,她就没放在心里。 不知道大小姐的脑子是不是又不清楚了,她现在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很陌生。 寇溦定定地看着寇姝,完全忽略她们疑惑不解的眼神和提问。 她忽然反手,紧紧地握住寇姝的两只白嫩柔软的小手。 顿时,寇姝的小手变了颜色。 寇溦咽喉滚动,有点哽咽,轻轻地闭上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扇黑色的门,关住了眸中所有神情。 “娃娃,姐姐这一次一定能好好地保护你。”她的嘴巴不停的蠕动着。 寇姝不知道姐姐在做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姐姐。 她求救地看向林鸢,林鸢示意她别动,不要打扰姐姐。 寇溦把那句话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七七四十九遍,堵在胸口的闷气,常常地舒散了出来。 二十四岁,她死了,在新婚之夜,死得非常痛苦,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了,痛到不能触碰。 她重生了,这一年她十九岁,上大一,是五年前。 娃娃十二岁,也好好的,在上学,还没有人逼她,逼到她郁郁寡欢,心灰意冷,放弃了自己花儿一样的生命。 重活一世,她的轮回开始了。 害过她的人,此生,一个都不放过。 爱过她的人,此生,加倍报答。 大小姐醒了,消息传遍了寇宅,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心里有鬼的除外。 寇氏的副总裁吴铭听说寇溦醒了,亲自来给她安排了贵宾套房。 他放下手边的紧急事务,全润城搜罗大厨,炖上好的血燕,人参,虫草,让一天三回,送到医院去。 这还不算,这一天,他又来医院,要求林鸢离开病房去上学,说她不专业。 又请了八个专业陪护,上午两个,下午两个,上半夜两个,下半夜两个,轮流值班。 林鸢不走,她说,她一切都听大小姐的,看大小姐醒了怎么说。 寇溦这几天总是奢睡。吴铭每次来,寇溦都在睡觉。 他拿林鸢没办法,就让他的助理梁博亲自监督,如此这般的仔细交代一番,才放心赶去公司。 第五章为林森立威,给吴总下马威 中午的时候,寇溦醒了,她不喝吴铭上午就送来的大补汤。 林鸢又给她拿了林望煮的午餐。 一个圆脸陪护很殷勤,要喂她,寇溦拒绝了。 她自己动手,吃了一碗胡萝卜瘦肉粥,小半碟碎青菜,又喝了半碗红枣当归枸杞鸡汤。 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脸上也有了颜色。 “林伯伯,你也回去休息吧,晚上就不送饭了,还剩这么多,我和鸢鸢姐热一下,就能吃了。” “大小姐,不费事的,反正下午接了小小姐,也要过来的,你们姐妹一处,吃的也香些。” “那好吧!林伯伯,我想吃珍姨煮的羊肉汤小面片,放点士豆丁,胡萝卜丁,野蘑菇,再放些……”寇溦指头顶着脑袋在想。 “木耳,香菜,干辣椒!菠菜叶。”林鸢补充。 “对对对!太久没有吃珍姨做的饭,都快想不起来了。” “好好好!晚上就吃羊肉汤面片,不过,辣子和香菜不能放,你现在刚刚好转,打针吃药的时候,不要吃那些辛辣刺激的东西。” “好了,林伯伯,别说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寇溦撒娇。 “那好,大小姐,我先走了,你让林鸢陪着你到花园里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先去市场买点羊骨头,先把汤早早的炖上。” 林望出去后,坐进车里给秦珍打电话:“老婆,赶紧先和点面,饧上,大小姐要吃你做的羊肉汤面片。” “老头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小姐她原谅我了吗?” “不知道,她好像不记得了。” 秦珍捂着脸,哭了一会儿,才去洗手和面。 寇溦和林鸢去花园里散步,两个陪护不远不近的跟着,寇溦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像被人监视一样。 她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让林鸢买了一副纸牌,两个人玩小时候玩过的游戏。 起风了,两个人就又回病房了。 就跟商量好的似的,寇溦刚进去坐下,吴铭就拎着参汤进来了,打开还冒着热气。 “真的是太好了,大小姐终于醒了,”吴铭站在病床边上,满脸堆笑地说着。 吴铭身材发福,大圆脸,大肚子,笑起来眼睛都挤到一起了。 但是,单看他的面相,还是很有点慈眉善目的感觉,一般人都不会对他设防,很喜欢接近他。 他在寇氏集团很受欢迎,和懂事们关系融洽,和员工们打成一片,各部门都都很服从他。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寇氏就是他的家。他父亲是当年跟着寇老爷子一起打过江山的人,寇氏一成立,就给了他们家百分之五的干股。 三年前,寇溦的父亲寇怀远,寇氏集团董事长,重病又出了车祸,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寇溦的哥哥寇战,是寇溦的继母陆静生的。 寇战上大二时,突然弃笔从戎了,一直扎根在部队,无心继承家业。 寇怀远在病重期间,就把寇氏托付给吴铭和林森。吴铭任副总裁,林森任总裁。 毕竟,林森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没有问题;又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能力自然也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一点,林森跟寇战是非常要好的发小,也许有一天,他能说服寇战接管寇氏。 林森和吴铭两个人,一直把寇氏经营到现在,业绩还不错,虽然时常有摩擦和分歧,但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问题。 董事长的位置还留给寇战,寇战几乎不去,只有一名董事长助理季锐在代行董事长的权利。 林森就是林望和秦珍的儿子,也是林鸢的哥哥,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性格比较严肃认真。 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单调乏味,循规蹈矩的人。 虽然,林森是总裁,但是在寇氏,吴铭比林森的号召力大多了,他制定的的方案通过率更高。 看寇溦不说话,吴铭又往前走了一步,一脸关切的样子。 “瞧瞧,这才几个月,小脸儿都瘦的没肉了,快,梁博,先把参汤倒出来,趁热,让大小姐喝一碗。”说罢,他挪到一边,让梁博上前。 “吴总,”寇溦说,“我刚才喝了粥和鸡汤,现在胃里还有点撑,实在喝不下了,先放着,我一会儿再喝。” 寇溦说完,看了林鸢一眼,林鸢会意,上前接过梁博手里的参汤,放到床头柜上。 “大小姐,你想喝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在微波炉里给你加热。”林鸢故意说。 好像是要给吴铭面子,林鸢给吴铭端了一把凳子。 “吴总你坐下说话,林总在忙什么?一次也没见他过来?”寇溦问,她好像不高兴。 “唉!你看我,一忙起来,就又给忘了,”吴铭拍着脑门,笑着说,“这不是邻市的分公司,要参加今年的市政基础建设工程的春季招标嘛,那边的分公司经理先前约好了,要和那边市政的主管人员先碰个面,联络联络感情。” “邻市的工程每年都是分公司经理先接恰好,最后我过去拍个板,也就是吃个饭,喝顿酒,k个歌,找几个……呃,那个,送个钱的事情,现在都这样。” “大小姐病了是大事,我就想着,那事往后推个几天,等大小姐彻底好了,出院了,我再去也不迟。” “可是,林总是个急性子,前几天就连夜过去了,他非要亲自盯着工作人员做标书,现在,大小姐醒了,恐怕林总还不知道呢吧?” 说完,还不忘看一下林鸢脸上的表情。 林鸢:“……”看看,这个老狐狸,几句话,就颠倒黑白,对自己涂脂抹粉,对别人就污蔑摸黑。 实际情况是,寇溦一醒来,吴铭就说他家里有急事,走不开,连夜派林森去了邻市,指导工作。 林森到了,吴铭又说让他一定亲自监督,直到把标拿下。 不行,等下要给大小姐解释解释,不能让这个佛口蛇心的死胖子冤枉哥哥。 “哦,是这样啊!”寇溦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随意的说,“林总那个人做事,向来来认真严肃,喜欢亲力亲为。” 第六章变了一个人 林望拎着餐盒,后面跟着寇姝,看寇溦很严肃的样子,两个人都没出声,悄悄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这几天早晚还是有点凉,林总的风湿,在邻市不知道犯了没有,他家里每年这个季节都要用壁炉加热,除湿。” “以后,像这种事情,排个综合能力强的业务骨干过去就可以了。毕竟,林总是总裁,要掌握全局,主抓大方向的,业务上的事情该管的还是要管,可是他不能离开总部时间太久了。” “是,大小姐说得对!”吴铭虽然笑,可是明显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震惊地看着寇溦,嘴上机械地应着声,“对,大小姐说的对,说的对。” “那行了,你先回公司吧!公司里事情多,林总又不在,季助理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 “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吴总也不用每天过来看我,我这里有林鸢就好了,我还搬回原来的病房,这些人都撤了吧,那些个钱没必要花。” “再过几天,董事长该回来了,各部门都准备好,汇报上年工作,再呈上今年的计划,毕竟他每次回来,只停留几天就又走了。” 寇溦凝着眉头,接过林鸢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又说:“董事长不喜欢花俏的东西,不管工作总结,还是工作计划,都要力求简单明了。这些事情还要劳烦吴总亲手抓一下,我在这里谢谢吴总了。” “哎呀,大小姐,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吴铭虽然嘴上应着,态度也很恭敬。但是,他的额头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 寇溦看得出来,他极其的不自然。 是的,吴铭有点疑惑,有点吃惊,好像还有点恐惧。 寇家的废材大小姐,怎么突然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今天,她说的每一句话话都好像在提醒,又好像是在警告。 以前,那个善良天真,幼稚单纯的小姑娘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懂,送点新奇的玩意儿,买点好吃的,安排几个人带出去玩一下,就万事ok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奇怪了,简直。 吴铭疑惑,他的助理梁博也很惊异。 就连林鸢都觉得完全不认识寇溦了。 林鸢比寇溦大三岁,她跟寇溦在上大学以前,几乎就没有分开过,天天腻在一起。 上了大学,不住校的时候,还是呆在一起,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寇溦。 吴铭带着他的人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他得回去好好地想一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小丫头,可不能小瞧,她拥有寇氏31%的股权,是寇氏集团实际拥有股权最多的人。 寇姝急急地跑过去,崇拜地盯着寇溦说:“姐姐,你今天好棒奥,是小魔仙附体了吗?我以前都从来都没见过,姐姐这样说话?” 林望和林鸢也是一脸的诧异。 刚才,大小姐在吴铭面前,一脸淡漠,气定神闲。 这样的神情,过去的大小姐从未有过。 她是从楼梯上摔了一跤,滚了下来,昏睡了几个月。 可是,眼前的大小姐,像是突然脱胎換骨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额角上的伤疤还很清晰,可是那优雅端庄,沉稳干练的气质,耀眼的有点儿炫目,让人移不开眼! 根本不像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 寇溦却笑了,她问:“娃娃是不是觉得姐姐的脑子有问题?” “不是,不是,”寇姝歪着小脑袋,眉毛拧在了一起,两个指头放在腮边,“我是觉得吧,几个月没见,好像几年没见一样,姐姐突然就像大学毕业了,又工作了很久的样子,说话像个女老总,好像不是姐姐,而是一个长的和姐姐特别像的人。” 寇溦宠溺地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小傻瓜,我不是姐姐,我怎么认识你?我还能画出你七岁掉牙时的样子呢。” “哈!哈!哈!”林鸢没忍住,笑了一声,她说:“是啊,小小姐,你姐姐她还知道,我哥哥有风湿病,我们家每年这个季节都要用壁炉。” “姐姐,娃娃不应该疑心你的!”寇姝小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寇溦把她抱在怀里,摇了摇。 “好了,小傻瓜。”寇溦突然不笑了,她认真地说,“姐姐的脑子没有问题,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见到一个神仙姐姐,姐姐教会了我好多东西。” 可是,也有没教会的东西,到底是谁把她害死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了,还死得那么痛苦? 这几天,寇溦一直在想,头都想炸了,也没想出来是谁? 只能先暂时先放一放,总有一天是能找出来的。 那些有可能,会是凶手的人,这一世,在羽翼未丰之前,全都绕着走,不跟他们有任何的牵扯,这样就不会死了吧? 等到实力足够,再把他们一个个消灭了。 林鸢和林望都很感动,在大小姐的心里,林森是个好的,她信任林森。 林望和林鸢把晚饭摆上,三个女孩子凑在一处,寇姝叽叽喳喳的说着家里和学校的事情,不知不觉,都吃多了。 寇溦又挪去了以前的病房。明天是周末,寇姝赖着不写字,跟着林望和林鸢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磨到寇溦要休息了,寇姝才被林望带回去了。 这些日子,寇姝担心姐姐,都没怎么睡好。 今天,感觉姐姐变强大了,变厉害了。她才安心了,踏实了。 一回她的屋里,胡乱的洗了澡,就钻进被子,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寇溦刚睡完午觉,林鸢去学校还没回来,她洗了把脸,刚准备出去。 林森就风尘仆仆的来了,回到润城,他哪里都没去,就赶着来医院看寇溦了。 他见了寇溦,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关切,问了几句,就不说话了。 他很内敛,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这一世,寇溦觉得她会看人了,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光是说那些甜言蜜语的话。 林森倒是给她带来了许多邻市的特色小糕点,各样一小份。 第七章规矩,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还有两只蝈蝈,和几只蝴蝶,这都是寇溦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难为林森大哥,他还记着。 寇溦在吃林森给她带来的东西,林森坐在一边的小桌旁,打开笔记本处理公务。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西装被放在一边。黑色的长裤四棱见线,显得他的双腿十分的笔直修长。皮鞋穿的板板正正。小寸发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利落。 他认真做事的时候,面容有些冷厉,五官棱角分明,眉眼间有股戾气,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表情极为冷淡,右手握着鼠标来回移动着,还打开手机,接收信息…… 寇溦从小是跟着陆静的,但是生活起居都是秦珍在照顾,整天都跟林森林鸢在一起。她与秦珍林望两口子一直都特别亲近。 她从记事就没有见过妈妈,连妈妈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好像曾经在爸爸的书房里瞧见过一张照片,其他的,都是珍姨一点一点告诉她的。 所以,她跟林森,林鸢兄妹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寇溦七岁那年,寇姝满一百天,陆静和寇怀远吵架,他们从来没吵过架,那天吵得非常厉害,骂出来的话都是针锋相对,互相伤害的。 又过了几年,寇溦知道了,陆静不是她妈妈,寇战也不是她亲哥哥,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叫过陆静妈妈。 妈妈这个称谓,一定是属于那个生了她,给过她生命的妈妈,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妈妈。 有一阶段,寇溦一放学,就缠着珍姨问她妈妈的事情,秦珍总是偷偷地说给她听。 可是后来,寇溦发现,每次她走了,珍姨都在偷偷的哭。 再到后来,寇溦就不问了,她懂事了,因为珍姨说起妈妈会难受。 爸爸也好像生病了,总是皱着眉头,一回家,就自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有时候,吃饭都不出来。 哥哥寇战不是学习,就是锻炼身体。 珍姨还要照顾寇姝,她也帮着管,寇姝睡着了,她就跟着林鸢和林森。 他们一家住在东配楼,寇溦除了回主楼睡觉,在那边呆的时间,远远大于自己家里。 再后来,马玉荣,寇雪儿母女来了,那是候寇雪儿不叫这个名字,她叫马琳琳。 后来,爸爸不在了,马玉荣拿出亲子鉴定,马琳琳是寇怀远的亲生女儿,马琳琳突然就改名叫了寇雪儿。 陆静也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理他们几个了。尤其对寇溦的疏离非常明显。 从那以后,寇战和寇姝兄妹再去看陆静的时候,寇溦就再也没有跟着去过。 寇溦不光从陆静身上感到了疏离,好像还有一丝丝怨恨。 ** 寇溦实在吃不下了,她给林鸢和寇姝留了一些。 喝了几口水,她揉了揉自己的胃。 她一偏头,看见林森看着她,咧着嘴,憨憨的对着她笑。 寇溦也看着他笑。 两个人都没说话。 上一世,她什么也不懂,吴铭伙着寇宅的厨娘胡嫂,里应外合,挑唆她,她误会了秦珍和林森母子。 哥哥寇战听信了她的谗言,起诉林森贪污,撤了林森的总裁,大冬天的还把他关进阴冷潮湿的看守所,只穿很少的单衣单裤。 后来,等吴铭把寇氏都快掏空了,东窗事发,他们兄妹才知道林森是冤枉的。 可为时已晚,林森的风湿严重,不光关节肿大,行动不便,都已经侵犯心脏,危及生命了。 珍姨也郁郁而终了,到死,都没能见自己的儿子一眼。 不过,这一世,她没有那么傻了,一切还来的及,林森大哥还没有被冤枉,她不相信吴铭对林森的的污蔑。 在中秋节前的一个月里,寇溦来了好几次例假,到医院里一检查,是使用了过量的孕激素类的药物导致。 寇溦从没吃过这种药。调查的时候,厨娘胡嫂说,秦珍有一个瓶子,锁起来的,里面装有白色的粉末,秦珍每天都会往她的宵夜里撒上一小勺。 寇溦找到那个瓶子,取了样品去化验,结果真的是灵芝粉,里面参有导致她月经紊乱的雌激素药物。 寇溦所有的吃食都是珍姨一个人准备的,从来不假手他人,她也不听珍姨解释。 只是念在以前的感情,没有罚她,就是让她回家休息,再也不允许秦珍进厨房做饭了。 被她冤枉,珍姨哭的很伤心。 现在回头想想,往自己饭里放药的人,最不可能的就是珍姨。 当时,自己真是太傻了,还自以为很仁慈,自己那时候就是白眼狼。 敌人拿珍姨开刀,就是为了除去林望和林森,林鸢,把这些忠心耿耿的人除去,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达倒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吞噬寇氏。 ** 万幸,这一世,一切都还赶得及,珍姨刚被冤枉,自己就摔楼梯了,还没酿成不可弥补的大错。 “林森大哥,你吃了吗?”寇溦拿了一块绿豆饼,递给他。 “大小姐,你自己吃,我不吃太甜的东西。” “奥!对了,林森大哥不吃甜食,”寇溦说,“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小溦或小雨吧?” “大小姐,不能坏了规矩。” “不是,林森大哥,现在又没有外人,守什么规矩?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的规矩,不是那些表面的虚式。” “那好吧,小溦。” “yes,林森大哥。”寇溦吐着舌头,做了个小时候的鬼脸。 林鸢来了,没一会儿,林望和秦珍拎着好多餐盒,领着叽叽喳喳的寇姝来了。 寇溦没忍住,抱着秦珍好一顿哭:“珍姨,我是混蛋,我不是人,听信胡嫂的挑唆,冤枉你,我对不起你的养育之恩……呜呜呜……” 秦珍也哭:“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傻了,被胡嫂利用了,胡嫂说,灵芝粉是贵重的东西,怕有人偷吃,应该锁起来。” “可是,安锁的人,就是胡嫂的老乡啊,她想要冤枉我,可能早就留了钥匙。” …… 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饭,好不热闹。 寇溦又和林森说了一些公司人员调整的事情。 又过了些日子,寇溦好了,就出院回到寇宅。 第八章试探 寇家大宅位于望江别墅区中段最好的位置,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就算不吃不喝,攒上几辈子,也买不了这里最小地一个院子。 站在别墅大门口,寇溦苦笑了一下,久违了,生我养我的地方,隔了一世,我重生归来。 这是一所低调的私人别墅,从外面看不出主人的富有,但从细微处却能看出主人的品味。 高高的黑色饰有缕空浮雕的的大门,门楣上镶着同色的燕子。前院种植着本地并不常见的古树,院外就能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 进了院子,东南侧种着一颗普通的杏树,努着花蕾,又快到了它要吐露芳菲的时刻了。 杏树的旁边是一个遮阳挡雨的藤架,藤上缀满了橙红色的炮仗花,绚烂明媚的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 寇溦进了花藤架下,花架下有两个面对的悬吊花椅,寇溦在其中一个花椅上静静地坐了下来。 上一世,这是她和妹妹最爱来的地方。 旁边摆放着几个圈椅和一个小圆桌,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洒在景泰蓝的桌腿上,斑驳的光影反射出一丝丝不经意的奢华。 前院的建筑分为一座主楼和东西两座配楼。 楼后面是后院,有游泳池,有竹林,有花园,有菜园,有鸡窝,有兔圈,有狗舍。 在翻过山坡的东南隅,还有荷花池和几进的旧院落,白墙灰瓦,雕梁画栋。 这里,曾经在很久以前,还没有被开发成别墅区,就是寇家的祖宅所在。 主楼和东配楼的廊下,摆放着几种不常见的兰花,和一些其它花草,其中不乏珍品。 大厅很大,人走在里面能听到回音,但是看不出来有什么豪华之处。 但是,那一圈有着淡淡香味的木沙发,古朴中足以彰显出主人家的气派,和曾经的辉煌。 楼梯木扶手上柔润的色泽和清幽的香味,更加衬出了这座别墅拥有者的身价不菲。 楼梯上铺着地毯,进到二楼的走廊,也铺着地毯。 进到自己的屋里,还和以前一样干净整洁,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 虽然很冷清,家里还是比医院里要好些。 寇溦住了些日子,珍姨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补养,身上都长肉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天下午,寇溦在阳台上画她地服装设计稿。 秦珍在一边侍弄花草。 一楼的保安蔡刚匆匆上来了,他说:“大小姐,娄家大少爷来了,现在就坐在一楼大厅喝茶。” 寇溦一听,手抖了一下,画笔就掉到了地上。 秦珍是知道娄家大少爷的,他叫娄嘉伟,是娄家的长房长孙,今年有二十三了,是个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年轻人。 跟寇战和林森比,少了那么一点傲人的魄力和阳刚的气质,但是,在岳城的青年才俊中,也是数的着名的佼佼者。 寇老爷子年轻时,就和娄老爷子为他和寇溦定了亲。 小时候,两个孩子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画画,每周都能见面,长大后,娄嘉伟去外地上了大学,才见得少了。 上回见面,好像是去年的暑假,算起来,也有半年多没见了。 看这样子,是开学去了没多久,听说大小姐醒了,又特意返回来了。 寇溦的神情变化,秦珍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她以为是大小姐突然听到消息,感到意外地惊喜,才会反应这么大,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然而,寇溦明显不是因为这个。 刚醒来时,她就已经发觉,这一世与前世不大一样了。 上一世,她并没有在中秋节夜里摔下楼梯,也没有误食加料的宵夜。 她记得非常清楚,上一世,娄嘉伟这个时间并没有来看她。 那时候,娄嘉伟在娄氏开在上海的公司实习,毕业后才回润城看她。 可是,这一世,娄嘉伟现在就来了,寇溦有点措手不及,和他的婚约,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 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他?所以说,现在不应与他见面。 寇溦也知道,现在的娄嘉伟,还是个知书达礼的好青年,没有邀请,他是不会擅自到女孩子的屋里来。 他现在来,应该是听说她昏迷了四个多月,又醒了。他是来打探她的病情的,并不是真正的来看望她的,所以,她没必要见他。 如果真的关心她,寒假里那么长的时间,他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过她。 虽然她昏迷了,但是,医院里来探望的人,都是有登记的,没有娄嘉伟和娄家的任何一个人。 林鸢还曾见着,他拉着浓妆艳抹的马丽荣的手在逛商场,挑选生日礼物,马丽荣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娄嘉伟。 寇溦记得,马丽荣的生日确实是在寒假里。 真是生冷不忌,马丽蓉比娄嘉伟至少大九岁,都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再怎么化妆打扮,也遮不住眼角的褶子。 寇溦想清楚了,就叫蔡刚下去回话,她说:“你就说,我睡着了没醒,就说我自从醒了以后,就特别奢睡,脑子也迷迷糊糊的,时常不清楚,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蔡刚应声下去了。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秦珍有些不解寇溦的做法。 半年多没见了,看大小姐这表情,一点惊喜也没有。恋爱中的人,久别重逢,不应该欢欣鼓舞吗? 两个人从小相识的,青梅竹马,就算以前太小,情窦未开。现在大了,总该懂了吧,可看大小姐这个样子,半分喜悦都没有,反而有点很为难的样子。 满心疑惑的秦珍,刚想开口询问,寇溦自己就说了。 “珍姨,我不想和娄嘉伟结婚。”寇溦站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的花园,眯着眼睛说道。 她小巧莹白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极其认真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秦珍也怔住了,没有多想,忙抓住寇溦的手,小声说:“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让人听见了,又要传出许多闲话。” “珍姨放心,我就是跟你说,哥哥没回来,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寇溦本来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秦珍。 第九章想退婚 今天娄嘉伟突然上门,哥哥不在家,林鸢去学校了,寇姝又太小,这个家里里,除了珍姨,她不知道,这憋在心里的话,还应该跟谁说。 珍姨是大人,又真心待自己,经过的事比她多,应该能帮她出些主意吧。 “大小姐不会是突然有这种想法的吧?是不是娄少爷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惹大小姐不高兴了?”秦珍看着寇溦,有些担忧地凝着眉头,小声问。 “也没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和他结婚。”寇溦摇摇头,突然拉着秦珍的手,“珍姨,你往下看,那是谁?杏树边上,炮杖花滕下面……” “那,那不是……不是,娄少爷吗?那女的不是……”秦珍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错,阿姨,你也看见了?女的是马丽荣。” “天呐,啊,天呐,真的是活久见啊。”秦珍捂了一下嘴,又放开,小声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那马丽蓉都快能当娄少爷的妈了吧?” 秦珍的眼珠子都惊的快掉在地上了。 听到秦珍这么说,寇溦心里突然浮上上一世的事情。 马丽荣长的还行,身材也很有料,打扮起来有种艳俗艳俗的感觉。 她原本是个二十八线外跑龙套的,先是与娄嘉伟的叔叔勾搭上了,娄家也有投资过影视方面的生意,只是没有做出什么名堂。 有一次,两个狗男女正在行nn之事,被娄嘉伟的婶婶领着一群人捉奸在床,扣花了脸,还打折了一条胳膊。 不知怎么弄得,马丽荣后来又和娄嘉伟牵扯不清。 马丽荣为留住娄嘉伟,把大学未毕业,想当大明星的樊盈盈,介绍给娄嘉伟。娄嘉伟把人家弄怀孕了。 樊盈盈是稻香园老板养在外面的继女,樊盈盈的母亲闹到娄家,要让娄嘉伟娶樊盈盈。 娄家家长不同意,樊盈盈跳江了,她的母亲说女儿不是自杀的,是娄嘉伟和马丽荣推下水的,可是又没有证据。 就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一想到将来要做他的妻子,还要与他生儿育女,寇溦就浑身不自在,跟吞了几只活苍蝇似的。 “珍姨,你能有什么办法,把这门荒唐的婚事退了,但是,不要伤着娄家的面子,也不要坏了我的名声,尤其是不要让娄嘉伟恨我。要是能痛痛快快地退了婚,两家的关系还能像以前一样,就最好了。” 太多的话,寇溦就不能告诉秦珍了。如果她说,伤了娄家的面子和娄嘉伟的自尊,娄嘉伟会恨她,然后会弄死她。 秦珍一定以为她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神经不正常。 寇溦不担心退不掉婚事。 ** 前一世,娄嘉伟和她的婚事被哥哥非常强硬的退了。娄家自知理亏,也答应了。 后来,京城慕家的老夫人,知道了寇溦的存在,把寇溦认了回去了。 慕家在京城是一只手都能数的着的高门望族。突然,寇溦的身份高出了岳城所有的名门贵女。 能巴上寇溦,就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京城。 可是,娄家后来却取消了娄嘉伟继承家业的资格。 娄嘉伟变卦了,他说他从始至终都未同意过和寇溦退婚。 在各种场合,都敢对她百般纠缠。围追堵截了她无数回。 一再下跪求饶,认错保证,承诺发誓,以后永远不会跟别的女孩有任何往来,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全都都是骗人的鬼话,一分开,照样风流成性,眠花宿柳。 其实,是娄家的大家长给娄嘉伟下的命令,只有他和寇溦重续婚约,娶她回家,才能恢复他继承家业的可能。 当时,寇溦本来也对娄嘉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知道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只是觉得有些失望,并没有伤心。 所以,寇战说要去退亲,她表示赞同,都交给哥哥一手处理了。 后来,她又和弘翔定婚了,娄嘉伟跟疯了似的纠缠寇溦。 还p了他和寇溦亲密无间的照片寄给弘家,弘翔是战地记着,一眼就看出照片是假的。 娄嘉伟甚至绑架她,企图凌辱,被寇战找到,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送回娄家。 也不知道,哥哥寇战使了什么手段,娄嘉伟以后再也没有纠缠过寇溦。 但是,后来有一回,她和弘翔去马场骑马,碰上娄嘉伟。 他面色冰冷,盯着她的眼神是充满了怨怼,充满了仇恨的。不知道为何,被他盯着,她竟然有种恐惧。 这种感觉让寇溦莫名的烦躁,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做了噩梦。 后怕的寇溦问哥哥,到底对娄嘉伟做了什么?哥哥说,没什么,打断了他一条腿。 寇溦说,娄嘉伟的腿分明是好着的,马起得疯狂得很。 寇战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 虽然,寇溦不确定上一世,她的惨死是不是娄嘉伟所为。但是现在,哥哥寇战还没回来,她还不想给自己招祸。 石头大了搬不开,那就先绕着走吧。威胁她生命的人,都要远远的离开,绝不应该有瓜葛。 现在要韬光养晦,等自己强壮起来,该报仇的报仇,该报恩的报恩。 眼前,她还不能让娄嘉伟见到她,更不能记恨她。 她有自知之明,她承认,她现在还很弱。 寇溦突然说想退亲,这是秦珍从来没有想过的。可是看完了刚才楼下地一番景像,她眉头凝得打结了。 寇溦看着秦珍眼角的皱褶一道挤着一道,她的事情,珍姨有多么忧心,她看的出来。 “珍姨,为难你了。”她伸手拉住秦珍的一只手,又覆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漆黑的水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秦珍斟酌着字句,小心谨慎地对寇溦说道:“这亲事是寇老爷子和娄老爷子定下的,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两个家族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以什么理由退了亲,对两家关系多少肯定会有影响。” “珍姨,”寇溦抱着秦珍耍无赖,“爷爷那时后,哪里知道如今的娄嘉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嫁给娄嘉伟,珍姨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第十章丑事被撞破 “大小姐,你再容我想想。” “珍姨,要不,你现在去找林伯伯,我不好意思跟他说,你问问他,林伯伯最厉害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样,也行吧。”秦珍拍着她的小手,“真是拿你没办法。” “珍姨,”看秦珍松口了,寇溦又开始抱着她百般撒娇。 月牙儿般美妙的人儿,那眼眸亮晶晶的,跟晨起荷花上露水似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一个女的,都想要用双手捧着,用心护着的,想要娄嘉伟同意退婚,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只要是个男人,谁不想娶个好媳妇的在家里。 除非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把狗啊,猫啊当宝贝,供在家里。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小小姐快回来了,我下去做饭给你们吃。”秦珍无奈地拍拍她的后背。 “珍姨,今天吃水饺吧,一会儿我也下去帮忙。” “大小姐的这双眼睛,生的和你妈妈真是一模一样。”秦珍笑着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 晚上睡前,秦珍来给寇溦送牛奶,一进门就笑嘻嘻的。 “珍姨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寇溦见她表情愉悦,忙起身追着问道。 “办法有倒是有一个,还不成熟,容我再想想,退婚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两全其美,落得个双方圆满,大小姐先不要着急。”秦珍把牛奶递给寇溦。 “珍姨,我不会乱来的,你先说,你是怎么想的。”寇溦接过牛奶一口气就喝完了。 秦珍看寇溦一脸着急的样子,用指头点着她的脑门,小声地说道:“想要娄家同意退婚,又不伤他们的面子,还要不恨我们,那就要让他们先主动提出来退婚,我们是被退的人家。” “娄家也是大户人家,娄嘉伟是长房长孙,又长得一表人才,也上的名牌大学,突然被女方退婚,太丢脸了,想让他们心里畅快,就只能我们往后退一步,主动吃个亏,但是这个亏吃了,事后还要能找补回来才行。” “吃什么亏?”寇溦觉得秦珍说的话,很有道理。 “想个办法,让他们先提出退婚,我们是被退婚的人家,而且退婚的理由,还得对他们有利,不能让外人说他们不仁不义。” “要让外人觉得,是我们错在先,他们退婚也实属无奈,而且我们的错不是人为的,是天灾人祸,是无法规避的,现在就是想一个什么理由?” “唉,我明白了,”寇溦兴奋的说,“珍姨的意思就是说,找个理由,让他们不得不退婚,比如,我摔跤留有有后遗症,现在脑子有病,疯啦,或者我不能生孩子,对,就这个理由最好了。” “呸呸呸!”秦珍狠狠地拍了寇溦一把,“快点呸呸呸!” “呸呸呸!”寇溦学着秦珍的样子,往地下吐口水。 “傻孩子,那是什么破理由?”秦珍气的不行,“退婚是大事,还得要跟董事长商量,我们说了也不算,不然娄家有面子了,寇家的面子也不能损失啊!你的名声坏了,以后谁还敢要你,你嫁给谁去?” “那就不嫁了呗!”寇溦承认,秦珍说的话很有道理。 自毁名誉退婚,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可是也连累了妹妹,就算自己不嫁人,妹妹长大了,也要嫁人的。 所以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能让娄家主动退婚,又不用毁自己的名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哪里就有那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了?不过心里总算清楚了,有个大致的方向了。 等哥哥回来了,再想想,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寇溦微微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珍知道,大小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只是一个佣人,她说的话,董事长回来能听吗?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这是大事,还得董事长回来决定。万一,董事长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不顾妹妹的终身幸福,非要让她嫁到娄家去,那可怎么办? 秦珍觉得头痛。 “珍姨,我看你刚进来的时候挺高兴的,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 “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就是西配楼,打起来了。”秦珍说“我听去库房里拿东西的小茼说,马丽荣把娄嘉伟带去西配楼,做了不好的事情,被寇雪儿回来抓了个正着。” “娄嘉伟一走,寇雪儿就和马丽荣打起来了。寇雪儿说,是她先认识娄佳伟的,娄嘉伟对她有意思。马丽蓉说,事实是娄嘉伟更愿意和她在一起。” “寇雪儿骂马丽荣贱货,不要脸,是她自己倒贴上去的。马玉荣也向着她的女儿,母女两个打马丽荣一个,头发都拽掉了不少,脸也挠花了。” “马丽蓉跑了,放出话来说,别把她逼急了,逼急了,她把她们娘儿俩做得那些丑事,都说出来。” “唉,反正就是狗咬狗呗,谁把谁伤了都不关我们的事情,就是看个热闹。” “哼!别管,让她们去闹,说不定他们这个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了,我们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就是,我们是得好处的那个渔人呗。” “对,珍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小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天,董事长就回来了。” “……”哥哥,你终于要回来了。 “到时候,还是我先跟董事长说明这件事情,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免得大小姐自己去说,万一董事长不同意,大小姐碰一鼻子灰,又要伤心难过了。” “珍姨,你最好了。”寇溦在秦珍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坏丫头,又拿我老婆子开心,快睡吧,我先走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得要早起。” 秦珍没想到的是,董事长没有通知任何人去接他,自己悄悄地提前回来了。 天幕低垂,乌云遮月,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小到忽略不计。 时间久了,到处都 湿哒哒的,还有点冷。 迷蒙的烟雾笼罩着看见的,看不见的一切。 第十一章归来 夜里三点,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家家户户的窗户也都黑了。 寇战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大家都沉睡在梦乡中。 他并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他今天到家。除了大门口的外部保安,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寇战不想惊扰别人,跟他一起来的吕策,和内部巡逻的保安蔡刚扛着行李,随他上去。 寇战小声地询问了家里最近的情况,蔡刚一一汇报,也说到了寇溦病情好转,已近出院回来了,还在康复。 “知道了!”寇战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什么,看起来他回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蔡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三楼,放下行李,蔡刚说要去叫厨房的人起来,给他煮点夜宵。 寇战说不必了。 蔡刚就下去值班了。 寇战自己去了厨房,想煮两碗面,先垫一下肚子。 面没找见,倒是有一盒冻好的饺子。一看就是今天才包的。 烧水的时候,他把饺子分开,一些是秦珍包的,放在一个盘子里,给吕策吃。 还有一些是她包的,她是左手,包的饺子花纹都是反的,却各个饱满,就留着自己吃。 再有几个四不像,又像蛤蟆,又像老鼠的面疙瘩,馅子都糊了在外面,一看就是娃娃搞的鬼,也丢去吕策的盘子里。 饺子分两锅煮的,煮好了,两个人悄悄地坐在餐厅里吃。 吕策吃着吃着,把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又吐出来了。 “怎么了?” “哥,我的牙!”吕策夸张的捂着腮帮子。 “祝你好运!”寇战一看,是一块硬币。 “什么?” “娃娃包的饺子,她就爱搞这些,说谁吃了她包的有钱饺子,就要走好运!” “你吃到过没有?” “没有,她都做了标记,只有她认得,每次都是她自己吃了。” “怪不得,刚才那个饺子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丫头,不懂事,淘的很。” “还是蛮可爱的,我家就我一个,唉,五行缺女,没有妹妹,连个表妹都没人能生出来,姑姑也没有,小姨也没有,侄女也没有。” “送你一个。” “就送包钱饺子的那个?” “拿去。” “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好,我明天就带她出去玩儿。” “把碗洗了,去我隔壁屋里睡觉,冷了,就把空调打开。”吃完饺子,寇战命令吕策。 “你去哪里?” “我去二楼。” 去二楼! 去二楼? 正在巡视的蔡刚站了一会儿,拔腿跟了上去。 这都几点了,大小姐,小小姐可都睡着了。 董事长去二楼干什么?虽说董事长是大小姐的哥哥,但是半夜三更的去妹妹屋里,这不好吧? 要是探望大小姐,也可以等到天亮,现在都半夜了,就再等半晚上,天就亮了。 董事长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啊哟!要了我的命了,拦,还是不拦啊? 不拦,明天会被林管家开除。 拦,现在就被董事长开除。 蔡刚正纠结着,寇战却伫足停步,在走廊里不动了。 走廊里的顶灯投下洁白的荧光,将他的身材照的颀长玉立。 地脚灯柔黄的暖光把他的脸映衬的没那么冷硬了。 垂在身侧双臂紧绷着,攥着拳头,骨节发白。漆黑的墨眸看着那扇门板出神。 隔着这道门,她就在里面,静静的,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能闻到淡淡的馨香,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那年春天,寇溦二十四岁,杏花开的正好,下着小雨,他拉她进了火红的炮杖花藤下。 他送了她生日礼物——一串用上好的墨玉,纯手工打造出的手串,虽然没有阳光,依然阻挡不了它莹润的光泽。 手串的珠子上,刻着小小的字母和数字kw****315。 他记得她戴在手上,看到那些小字后,高兴的像个小孩子,拉着他转了好几圈。 炮仗花落在她的发间,他一颗一颗捡下来,悄悄地回去收在盒子里。 那手串已经做好有些日子了,他每夜睡前,都要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好像这样就把自己的温度传进去,就会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她以为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下着小雨,父亲给它取得小名就是小雨,大名寇雨儿。 后来,大一点了,她缠着他给她改名字。 她说她们班还有三个叫雨儿的女生,有一个叫阚雨儿。老师叫名字的时候,同学都分不清楚,她不想要这个名字了。 他给她取名溦溦,寇溦,溦就是小雨。 这么多年,每年她的生日,都下小雨,包括她离开的那些年。 莲漏三声烛半条, 杏花微雨湿红绡, 那将红豆寄无聊。 春色已看浓似酒, 归期安得信如潮, 离魂入夜倩谁招。 那一夜,他流着泪把纳兰的这首词,写了几百遍,一直到天亮。 天亮,他没有见着她,一直到弘家来人了,她才下楼,也没说上一句话。 他做为家长,和弘家的长辈订好了七日后举行婚礼,弘翔也是个军人,假期很赶。 把弘家的人送走,他就回了城外的驻地。 第六日的晚上,他回来了,她已经睡了。 次日,在教堂里,她戴着他送她的手串,他握着她的手。她的小手和手串一起被他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他把穿着洁白婚纱的她,亲手交给弘翔。 再然后…… 寇战蓦地抬眸,把泪水憋了回去,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的脸色隐隐的开始发白,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浑身抑制不住的开始战栗。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手心里的东西快要挤成粉末了。 他想要敲门,胳膊竟沉重得抬不起来。 心,如同一团乱麻! 蔡刚见董事长伫足不前,默立在廊上,以为他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间,叫醒妹妹。 “董事长,大小姐的伤还没彻底好利索,每天都在喝着汤药呢。” “秦姨说,那安神药都有助眠的作用,奢睡,所以大小姐每天都很瞌睡。现在都后半夜了,她一定睡得太沉,您还是明早再来吧。” “说完了?”寇战的嗓音格外低沉,“说完了就开门。” 十二章口水 蔡刚打了个哆嗦,董事长他好似压抑的太久,某种激狂的情绪即将奔涌而出。 “董事长,不能开,林管家有命令,除了秦姨和何嫂,谁把其他的人放进二楼,立刻滚蛋。” “我不是外人,我来看看她的伤!”看蔡刚止步不前,“开门,林管家那里,我去说。” 蔡刚接不上话,直直地站在那里,寇战也不去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 他好似有透视眼,径自从他身上拿走了两把钥匙。 他轻轻地打开寇溦的房间,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蔡刚没辙,只能紧张地在门边站着。 尽管他很想知道董事长为何非要在深更半夜进大小姐的屋子。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也不敢多问。 他只好犹豫着,犹豫着,给林主管打了个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小蔡,是出了什么事吗?”听得出管家很着急,也很紧张。 “也没有,就是董事长,他回来了,他,他抢了我的钥匙,他,他进了大小姐的屋子,现在该怎么办啊?” “进了,就进了,慌什么?” “林管家,不是你告诉我,除了秦姨和何嫂,任何人不许上二楼,更不许进两位小姐的屋子吗?” “我那不是防着坏人吗?董事长是坏人吗?” “哦!” “以后机灵着点,不过你认真做事是对的,有什么事,还是要及时打电话告诉我。” “哦,知道了,林管家。”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不用被开除了。 蔡刚退到一旁,来到走廊的尽头,打开窗户,凉快凉快。 寇战进去,屋里不算黑,落地灯开着。 他轻轻地进到里屋,来到床边,俯身看去, 他的女孩儿好好地睡在那里,很沉,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盯着看。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均匀柔缓。 她活着,还好好的活着。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觉不老实,喜欢乱滚。半个枕头被她抱在臂弯里,薄被裹在腰里,一条腿弯曲,一条腿绷直,像要去跑步一样,都露在外面。 她上身蜷缩着,面朝外,侧着身子,脸颊还略显苍白,软软糯糯的唇嘟嘟着,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黑色的扇子,在眼下映出弯弯的影子。 寇战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幽深的墨眸凝在她的脸上许久,未曾舍得移开。 他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她床前的地上。 睡眠中的女孩儿,散发出她独有馨香。 “溦溦!我的溦溦!” 寇战伸手,轻轻抚上她额角的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是看这印迹,当时的伤口应该不小。 他欣喜地看着眼前乖巧的人儿,这是他失而复得的明珠。 她曾经光洁,现已受伤的额角,新月似的秀眉、白璧无瑕的面容,紧闭的眼眸,小巧的琼鼻、软糯的唇。 再也不应该属于别人,每一处都要留下他深深地爱恋,每一处都要烙下属于他的印。 曾经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愧疚,他自责,他痛苦,他悔恨,他思念成疾,他绝望到崩溃,直至沉入江底,了此一生。 “溦溦……” “溦溦……” 他唤她,轻轻地唤她,声音低沉沙哑到他自己都听不到。 “溦溦……我的溦溦……” 鼻子里酸酸涨涨的,像塞了两团湿棉花,极其压抑的情绪无可宣泄。 两行清泪从墨眸流出,落在淡紫色的绣花枕头上,他全然不知。 他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额角的疤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次见到她,心口闷堵的疼痛。 如果知道,死了,便能见到她,他就早一点去死,何必煎熬着去忍受相思之苦。 他的女孩儿现在就睡在这里,安静地睡在他的眼前,他触手可及。 天亮,她就十九岁了,天亮,就是她的生日。 寇战垂首在床沿,咸咸的泪水顺着嘴角流下,他紧抿着唇,把脸帖在另一半在枕头上,久久未动。 …… 秦珍养在后院的鸡开始叫了,他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了。 寇溦睡得很沉,一直到寇姝叽叽喳喳地跑进来,她才迷迷瞪瞪醒来。 林鸢也跟着进来了,手里是一把紫薇花和几支杏花,上面还有雨滴。 “鸢鸢姐,外面在下雨啊?” “昨天夜里就下了,雨不大,有风,外面有点凉,大小姐穿件外衣。” 说着,林鸢把花放下,往花瓶里灌水。 寇溦起来,准备去洗漱。 寇姝将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匆匆忙忙地咽了下去。 她蹬了鞋子,爬到了寇溦的床上,张着两只小手托着下巴。 看在寇溦的眼里,就是一朵可爱的小花。 “姐姐昨晚睡得好吗?”寇姝摇头晃脑地问。 寇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揉着雾蒙蒙的眼睛,懒洋洋地问,“几点了?” “姐姐,八点半了,我七点多就来了一趟,保安不让我过来,怕吵着你,让我去厨房找珍姨要点心吃。” “咦!我定了七点半的闹铃,怎么没响啊?”寇溦拿过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瞅了瞅,“咦!我明明定好的表铃,怎么关了?” “嗯,肯定是珍姨关的,想让你多睡觉呗!” “再睡下去,骨头都要苏了。”寇溦下地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一件月白色的针织衫。 “哇!姐姐,你也和我一样,睡觉还流口水啊!”寇姝大惊小怪地喊道,“你的枕头湿了这么大一片啊!” “瞎说,”寇溦疑惑地走上前一看,那淡紫色的绣花枕头上,果然有一大块颜色很深的印迹,她伸手摸了摸,确实是湿的,她怎么都没发现呢。 林鸢和寇姝全都盯着她看,一副赶紧承认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表情。 两个都是寇溦的身边最亲近的人,她只需一眼,就知道她们两个心里在想什么。 寇溦略显苍白的小脸腾地红了,连耳朵根都红了,她急着解释道:“我说,可不许冤枉我啊!你们两个,我都是大人了,睡觉流口水,那是不存在的!” 十三章哥哥冷情却不凉薄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直打鼓,那么大一块湿印子,正好就是头的位置,如果不是流口水,难道是尿床了? 呸呸呸!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黑。 “我懒得跟你们说了,我去刷牙洗脸了。”寇溦心虚,抱着衣服跑走了。 “不会是大小姐你夜里起来喝水,把杯子打翻了吧?”林鸢看她脸红成那样,想编个理由,替她解围。 只是,她却和寇姝相互看了一眼。捂着嘴笑。 林鸢把枕头放进洗衣篮里,把其它的东西叠起来放进柜子里。 正趴在露台上看风景的寇姝,从椅子上下来,张着两只小手,蝴蝶似的飞了出去。 “娃娃,你慢着点儿!”寇溦一边喊她,一边梳头发。 寇溦整理好自己,和林鸢一道下楼,准备吃早餐。 刚下到一楼,一团火红色的小身影气喘吁吁地撞了过来,寇姝抱着寇溦的腿,气哼哼地说道:“姐姐,姐姐,咱们家的炮仗花藤被砍了,一株都没有了。” “娃娃慢慢说,怎么了?谁砍的?”寇溦蹲下,把妹妹揽在怀里。 “姐姐,你都不生气吗?是哥哥砍的。”寇姝吸了一大口气,又突然两眼放光地说,“其实也可以不生气的,花儿哪有哥哥重要吗?是不是,姐姐?” “什么?哥哥他,”寇溦雾蒙蒙的大眼睛,闪着亮光,惊喜交加,“回来了?” “是真的,我刚看见炮仗花藤没有了,只剩埋在土里面的根了,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了。” “保安说是哥哥,哥哥昨晚就回来了,天还没亮,就把炮仗花藤砍完了。”寇姝看见蔡刚过来,又指着蔡刚说,“姐姐,就是他,他跟我说,炮仗花是哥哥砍掉的,不信,你问他。” 寇溦看着蔡刚,不敢相信地问:“哥哥他,不是要再过两天吗?怎么就,回来了?” “是的,大小姐,董事长昨晚就回来了,还去看过大小姐呢。” “哥哥来看过我?”寇溦脸上微笑着,心里却有无数朵花儿次第绽开。 哥哥他回来了,他提前回来了,他来看过她,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林鸢心下了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大小姐枕头上,湿的那一块儿,肯定是董事长流的眼泪,妹妹受伤了,他心疼,太难受,所以拿炮仗花藤出气。 看着林鸢那么明显的表情,蔡刚解释说:“大小姐服了安神的药,睡得沉,董事长没叫醒你,就,就看了一眼,就走了。” 蔡刚:“……”一眼才怪,天都快亮了,才走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好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不会说给另外一个人的。我的嘴很严的。 寇姝仰着小脑袋,期待满满地问蔡刚:“那你看见哥哥他有没有去看我?是不是先看的姐姐,后去看的我?” “这……嗯……这……好像是的吧,我也不记得了……”蔡刚挠着后脑勺,迟疑地说,“我看见董事长从大小姐屋里出来,我就下楼去了。” “姐姐摔伤了,哥哥才去看姐姐的,我又没受伤,哥哥肯定不会去看我。”寇姝撅着嘴,沮丧地说,“受伤了也不看,哥哥总是嫌我淘气,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她像一只被针扎破,漏了气的皮球,紧缩着双眉,满脸失望。 看她这潸然欲泣的样子,几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蔡刚,他好后悔,真想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蔡刚,你这个混蛋,一个小姑娘,你就哄哄她又怎么了?能掉一块肉,是咋的?干嘛非要说什么大实话? 寇战在楼梯拐角处站了一会儿,又转身上去了。 寇溦是最了解寇姝的。 她妈妈生下她一百天,就离开了,爸爸又在前几年也去逝了。 除了自己这个姐姐,寇姝心里对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是十分在意和依恋的。 她特别想亲近哥哥,可是又惧怕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哥哥是个冷情的人,好在他并不凉薄。 寇溦抓住纪沁的小手,笑着说道:“哥哥没去看你,我们去看他可好?” “好啊,好啊,我们去叫他下楼吃饭,今天珍姨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寇姝破涕为笑,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儿。 两姐妹手牵着手,上去了,寇姝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到了三楼,每个门都关得紧紧的,只有小厅的门是开着的,两姐妹就进去了。 哥哥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们两个坐在这里静静的等着。 寇姝正正经经的坐在那里,刻意装矜持。因为哥哥说,女孩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小厅是哥哥除了书房,健身房,惯常最爱待着的地方。 长条茶几上摆着一盆薄荷草,窗台上还有几盆,深青色的窗帘是半开着。 证明他刚刚离开这间屋子不久,尽管所有的茶具都收起来了。 他每次在这里,都会从窗台上挪一盆薄荷过来。他独处的时候,不喜欢强烈或者昏暗的光线,所以每次窗帘都是半拉着的。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寇溦又陷入了上一世的记忆。 其实在上一世,很小的时候,寇溦对寇战也是又惧怕,又想着亲近。 寇溦比寇战小九岁,几乎是寇战看着她长大。 小时后,陆静不喜欢孩子,他们兄妹两个都是由珍姨带大的,珍姨住在东配楼。 珍姨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要管。遇上天气不好,或是冬天,寇战和寇溦都住在珍姨家里的。珍姨有给他们兄妹准备屋子,和林鸢兄妹的屋子一样温馨。 晚上,哥哥还会叫她起夜,怕她尿床。 早上,哥哥也会给她挤牙膏,倒刷牙水。 吃饭的时候,会把她爱吃的摆到离她近的地方。 可是,哥哥是个性格内向,感情内敛的人。 他从少年时就冷俊深沉,不苟言笑。从来不像别人家的哥哥那样宠着妹妹。每次见了妹妹也都神情漠然,疏离清冷,多连一句整话都不愿意说。 十四章哥哥的好 他每天总是专心致志地学习,严苛认真地锻炼。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他要做的,都会一心一意,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做好。 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林森就是哥哥的翻版,做事异常认真,林鸢或多或少也受了他们的影响。 三岁之前的事情,寇溦记不太真了,五六岁时,还不大懂事,也看不懂人的脸色,更不会识人性情。 那时候,她总是像林鸢缠着林森一样,整天追着寇战,嚷嚷着要让哥哥陪她玩。 哥哥却不愿意理她,不管她怎么哭闹,怎么耍赖,他照样心无旁骛地做他自己的事情,该学习就学习,该锻炼就锻炼,丝毫不受她的影响。 好像是有那么两三回,她哭得实在太委屈了,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不是个好哥哥。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他,寇战放下正在做的事情,抱她在膝上,笨拙的哄哄她,翻过来掉过去就那几句话,乖,不哭,眼睛肿了。 有一次,哥哥领她去街上,给她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非常精美,是现做的,她要求师傅在上面做了两个小人,写上:“哥哥祝我生日快乐!” 其实,那时候离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回来,她不舍得吃,一直摆在屋里,最后变质发霉了,她才哭着扔掉。 后来的每年,哥哥都会给她买生日礼物,但是,吝啬地连句“祝你生日快乐”的话都不愿意说,就只说一个字,“给。” 还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学校组织春游,她买了两只小白兔,结果回来没几天,就死了。 她哭的伤心极了,饭都不想吃,哥哥就去菜市场,给她买了两只大白兔。 后来,她才知道是林森出的馊主意,说是好养,不会死,还能宰了吃肉。 珍姨养了两个月,发现都是公的,又买了两只母的,给她养在后院里。 现在早都成群了,胆大的越狱出来,在院子里乱跑,看着也很有趣。 再大一点的时候,哥哥带她去了月虹桥,给她买了蟹黄包,还有大粽子。 也许是哥哥和她亲近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记得都特别清楚。 再后来,寇溦又长大了些,寇战也长成了少年,不是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而是眼神像刀锋一般冰寒的凌冽少年。 寇溦慢慢地对哥哥的性子有了认知。最关键的是,他和自己并不是一个妈妈生的,就再也没去缠着他了。 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寇溦连话都没有同他说了,偶尔在楼梯上迎头遇上,就一低头过去了。 他在家的时候,她尽量待在自己屋里,画画或是看书。 减少与他碰上,她害怕对上他那冰寒的冷眸,那样会把自己冻住的。 这种形同陌路的状态维持了好几年。 后来,爸爸病重了,马玉荣以照顾爸爸的名义住了进来,她的妹妹和女儿也堂而皇之地寄居在家里。 和哥哥的关系有了改变,是在爸去逝后的一段时间。 一次外出,爸爸的车撞壁,爆炸燃烧,滚下山崖,落入滚滚江流,只打捞出车的残骸,和司机的眼镜。 寇溦和寇姝都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之中。 没过多久,马玉荣突然拿出一份亲子鉴定,说她女儿寇雪儿是冦怀远的女儿,上面确实有寇怀远的亲笔签名,还盖着寇怀远的私章。 马玉荣母女总是在寇战不在家的时候,以主人的身份,和寇溦姐妹俩坐在一起吃饭。总是在外人看不到的时候搞,搞一些小手段。 她们母女以帮着收拾屋子的名义,拿走姐妹俩的贵重物品,据为己有。 她们还时不时地避开人,试着欺负一下寇溦和寇姝。 寇溦还小,又没人给她撑腰,她时常抱着娃娃躲在角落里哭。 以前,继母陆静虽然不亲近她,但是离家前从来没欺负过她,毕竟她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亲近。 可这个马玉荣表面看起来对姐儿俩很好,没人的时候却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绊子。 终于,有一天,哥哥提前回来,看出了姐妹俩的不对。问她们怎么了,她害怕哥哥,就摇头,娃娃比她还要怕哥哥,也跟着摇头。 破天荒的,哥哥没有扭头就走,抱起娃娃去了她的房间,还尽量柔着声音,多问了她们几句。 娃娃哭着说了一些那对母女欺负她们的事情,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哥哥不仅没生气,还亲自给娃娃换了衣服,洗净了她的小脸。领着她俩去外面吃了好吃的,买了衣服鞋子,零食。 回来的时侯,哥哥抱着娃娃,背着一大包给她俩买的东西,另一只手牵着寇溦。 姐妹俩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 晚上,哥哥把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叫在一起,抱着寇姝,让寇溦坐在他旁边。 林望,秦珍和林鸢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其余人一律负手而立。 他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寇溦和寇姝就是家里唯一的主人,不可以有人凌驾于她们之上。 所有的人都要听林望管家和秦珍的话,包括寇溦和寇姝也得听。 还把几个伙着马玉荣欺负她们的人全都撵了出去。 哥哥声明,不论他在不在家,马玉荣母女都不许上主人桌用餐,吃饭就去自己房间吃,也不许出现在寇溦和寇姝的的屋里,以及她们周围。 从那天开始,寇溦觉得哥哥是关心她们,护着她们的,爱着她们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 哥哥把家里整顿好,走的时候还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悄悄忍着,要打电话告诉他。 虽然他依然不温柔,依然没有笑脸,对待她们像对待他的士兵一样严肃,但是寇溦没有那么怕哥哥了。 再后来,寇溦和寇姝越来越大了。哥哥升职了,也越来越忙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但他还是偶尔会抽空给她们打电话。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在向他汇报学习和生活情况,他只是总结性的说几个字。 诸如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天凉了,要多穿衣服;天热了,不能贪凉,不能吃太多冷饮之类的。 十五章重生后首次相见 直到后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她的婚事,娄嘉伟和稻香园老板养在外面的私生女的樊盈盈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那次,哥哥非常的愤怒,亲自去娄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果断地退了婚。 哥哥又陆陆续续的断了和娄家几乎所有的商业往来,哪怕陪上巨额的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后来,她和同桌慧雅出去玩,遇到弘祥,和他恋爱了。娄嘉伟从中捣乱,哥哥出面摆平。一直到她出嫁,哥哥为她准备嫁妆,牵着她的手走入婚礼,哥哥一直都在无声地,默默地护她周全。 妈妈走了,继母离家,爸爸去逝,哥哥像爸爸一样,接下了家里的重担,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长兄如父,哥哥从未承诺过她什么,也不曾对她表达过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早早地替自己思虑周全。 其实自己这个妹妹做的又有多好,从小长到大只想着要哥哥关心自己,自己也未给哥哥做过什么。 好像,有一年特流行针织围巾,自己心血来潮,给哥织了一条白色的双面平针围巾,哥哥那一年冬天,每次回来都戴着。 其实哥哥也是很珍惜她送给他的礼物。 寇溦的眼睛看着条几上,那一盆绿意盎然的薄荷,薄荷叶上的每一条叶脉,都是它的生命轨迹。 她的大脑,却在上一世的种种纷扰中神游。 三楼没有铺地毯,一阵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有力又有节奏地从走廊传来,越来越近了。 “哥哥?”寇姝惊叫一声,“是不是哥哥来了?” 寇溦也陡然然回神,收起思绪。 寇溦跟着寇姝起来,一起转身朝门口看去,就见把便装也穿的那么严肃的寇战,一脸清冷地进来了。 一见哥哥进来了,寇姝张着两个小胳膊小跑着迎过去。 “哥哥!哥哥!”寇姝脆生生地叫着,非常欢喜,可是往前跑了几步,又顿足不前,脸上泛着红晕,看起来有点羞涩。 她不知所措,两只手互相绞在一起,好像寇战是一个曾经见过的陌生人。 她眼里有隐隐的雀跃,希冀,她放低了声音,怯懦,矜持地唤了声,“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嗯。”寇战算是答应了,他几步来到寇姝面前。 他后面还跟着吕策,吕策朝两位姑娘微笑着点头,算是见礼了。 吕策在上一世里也算是熟人了,他就像影子一样,存在于哥哥的周围。 小朋友的情绪,就像夏日的天气,来的快,变的也快。 寇姝泛红的小脸收起了笑容,嘴角僵了僵,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失望地低头。 哥哥比以前更冷了,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她都笑不下去了,想哭。 看着她丰富的小表情,吕策忍不住笑了。 清冷如常的寇战,突然弯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我不在家时,娃娃,有没有听话?” 只不过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动作,旁人家的兄妹之间,比这个更加亲昵的动作都会有的。 寇姝却自己摸着刚刚被哥哥揉过的地方,仰着小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寇战,受宠若惊地唤了声,“哥哥?” 寇战又蹲下,摇了摇她的小肩膀,问:“傻了,有没有淘气?”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开,严肃的脸也有了一丝微笑,声音也尽量的温和了。 “哥哥,娃娃很乖,都有听姐姐的话,也听林伯伯和珍姨的话,都没有淘气。”寇姝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被哥哥这样亲近,寇姝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 “哥哥,是真的,不信你问姐姐,姐姐可以给我作证!”寇姝急切地想让哥哥相信自己,她转过小脸,对着寇溦不停地眨眼睛,闪耀着光彩。 “……”姐姐你快说是的,我不小心弄坏你的东西,我会给你赔的。 寇战的抬眸看过去,他的心跳停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的女孩儿就那里,身量纤纤,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十九岁的面容,双瞳剪水,明眸皓齿,粉面桃腮,还有点儿青涩,显得稚气未脱。 “哥哥,娃娃她很乖。”寇溦见他向自己看过来,往前走了几步,停下,绽放着笑容的小脸红了起来,像一朵娇羞的花儿。 “嗯!”寇战应声,冷凝的目光,尽量的柔和了些,看着她的前额角,若有所思。 寇溦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额角的伤疤。 “疼吗?”寇战的眉微不可察地拧了拧。 “不疼了,已经好了。”寇溦故作轻松。 “是那对母女?”寇战问。 愣了的寇溦,不知怎么接,寇姝就抢着说。 “哥哥,是寇雪儿,姐姐摔下楼梯的第二天,林伯伯骗我说,姐姐去留学了,我在楼梯的拐角捡到了几颗玻璃珠子。” “可是,那珠子是寇雪儿的,我以前见过,她还向我炫耀过呢,说那是她小时候,爸爸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寇姝气愤地说,“骗人,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破烂玩意儿,我们爸爸才不会那么没眼光呢,哼!” “应该是踩了什么东西,我看楼梯上都铺着地毯,不可能滑的。”吕策插话说。 “娃娃,以后不许冲动,有什么事情不明白,我不在家,就问你姐姐,姐姐不在家,就问林伯伯和珍姨,还有林森和林鸢,不能听别人说了什么挑拨的话,就冲动跑出去,到底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下不为例,知道吗?”这可能是他有史以来,在家里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哥哥,这,你也知道?”寇姝抿着小嘴,傻了。 哥哥才回来,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是不是在家里安了长长的望远镜。 “嗯,哥哥,娃娃记下了。”寇姝有点囧,红了脸,她低下了头。 “哥哥,娃娃她,也是担心我,其实她平时很听话的。”寇溦给妹妹解围。 寇姝抬头,感激的看着寇溦,心说,姐姐,还是你疼我,你和我是一边的,真是我的好姐姐。 “娃娃,哥哥带了东西给你,昨晚……昨晚放你屋里了,在博古架上,你早上起来,看见没有?” “哇哦!哥哥,你给我带礼物啦?你昨晚真的去看我了?”寇姝小脸上的窘迫不见了,两眼笑得弯弯的,“我要回去看一下,谢谢哥哥!” 十六章这辈子谁都不嫁 小女孩子很容易满足的,一听说有礼物,她张开两只小胳膊,像蝴蝶一样的飞走了。 “娃娃,慢点,小心,摔着!”寇溦叮嘱了一声,寇姝已经跑走了。 “包钱饺子的。”寇战对吕策说。 “哦,我去看看。”吕策弯着唇角,三步并作两步跟了出去。 寇姝性格太跳脱了,和自己是一个妈妈生的,性格完全不一样,除了长的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像,寇战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哥好像变化也挺大的,跟上一世不太一样了。 上一世,他只有在过生日的侍候,才会给妹妹送礼物。 寇溦心里有一点失落,哥哥她好像没给自己带礼物,只有娃娃的。 算了,娃娃还小,不应该和她争,可是,哥哥他真的偏心了啊。 上一世,哥哥是不会偏心的,她和娃娃在哥哥心里是一样的,娃娃有的,她都有,而且有时候她的比娃娃的还要多。 是不是她和哥哥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正在寇溦胡思乱想的时候,凝神看了她半晌的寇战,上前轻轻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几不可闻地说:“溦溦,去我书房。” 寇溦有一瞬的愣怔,遂又跟上寇战的步伐走了,哥哥他一定有话想单独跟她说。 哥哥的肩上有炮仗花粉,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大约是他砍炮仗花藤时,浸了花粉的雨珠渗进了衣服的缘故。 进了书房,寇战疾步到了书桌边,拿钥匙打开了最里边的一个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酒红色的精巧盒子,放在寇溦手里,他温声说:“溦溦,生日快乐!” 寇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怪不得,珍姨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娃娃也说,珍姨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她低眸,望着手里的盒子,上一世,十九岁生日,哥哥不在家,过了好几个月,哥哥才给她补了一份礼物,是一个蓝色的有拉杆的书包。 这一世不一样了呢。 “溦溦,打开看看,可喜欢。”寇战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 寇溦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串用上好的墨玉,纯手工打造出的手串,看上去,温润莹泽,漂亮极了。 “谢谢哥哥,真好看!”寇溦眼里闪着星星,亮亮的。 “戴上试试,喜不喜欢?”寇战小心翼翼地说。 寇溦拿着手串,爱不释手地仔细地欣赏着,手串的珠子上,刻着小小的字母和数字kw****0315。 这是她的生日,字体是哥哥的。 “kw****0315,字是哥哥亲手刻的吗?”寇溦喃喃地问。 “是我亲手写的,雕玉的师傅刻上去的。”寇战紧张地看着寇溦。 “刻着生辰的手串不是要到结婚才戴吗?我才十九岁啊?”寇溦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喃喃自语。 上一世,哥哥也送了她这样一只手串,也刻着她的生辰,但是,字不是哥哥亲手写的字,是电脑打印的字,机器刻上去的。 而且送的时间也不对,上一世,是在她和弘翔成亲之前的那个生日,哥哥送给她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杏花开的正好,天也下着小雨,炮杖花开的火红火红的。 哥哥拉她去了花藤低下…… 这一世与上一世真的是有太多不一样了。如果只有一两件小事事偏离了上一世的轨迹,也就罢了,可是,也差的太多了,这个刻有她生辰的手串,整整提前五年出现,这时间错得也太多了吧。 “溦溦!”寇战眸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轻声地说道,“听话,戴上,溦溦还小,等以后长大了,要……出嫁得话,哥哥再送你更好的。” “谢谢哥哥,这手串我很喜欢。”寇溦戴上手串,伸手在他面前,“哥哥你看,很好看是不是?” “好看,溦溦戴着好看!” “哥哥,你不用给我准备结婚礼物了,我不结婚,一辈子都不结婚。”一想到结婚,寇溦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栗。 她忘了珍姨说,由她来提退婚的事情。 “哥哥,我不想结婚。”寇溦心头纷乱,抓住了寇战的手,晃着。 “不想结婚?”寇战皱着眉头,声音冷沉,“你不喜欢娄嘉伟?不想和他结婚?” “是的,哥哥,”寇溦脱口而出。 “那,溦溦喜欢谁?”寇战的声音有些紧张,反手抓住她白皙柔软的小手,用劲捏着。 她感觉得到,哥哥是在生气,很生气。 上一世,哥哥是同意她和娄嘉伟退婚的,而且还是哥哥亲自去退的。难道是她的重生的缘故?把事情全都弄乱了吗? 如果这样,那该怎么办?上一世的经历就不能作为这一世的行动参照了。 但愿,那些大的方向不要偏离轨迹太多才好,不然,她要怎么才能避开上一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痛苦地死掉的局面呢? “哥哥,我谁都不喜欢,这辈子谁都不嫁,我永远不要结婚。”寇溦大声说着,红了眼睛,又恐慌地祈求:“哥哥不要把我嫁出去,好吗?等过些日子,我的病好了,我就去上学,好好学习,毕业了,我就去工作,我能自己养活自己……” 寇战无言以对,他无措地看着寇溦。 看寇战没开口,寇溦挣脱寇战的手,哭着朝外面跑去。 寇战疾步上前拉住她,把人拥入怀中。寇溦也没有挣扎,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溦溦不哭。” 寇战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上一世的记忆像奔涌的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撞穿了他的心脉,疼痛的无以言表,神情中满是孤寂和悲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不嫁,永远都不嫁,这原本是他求之不得的。 寇战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即渴望着寇溦不和别人结婚,又恐怕连累她的终身幸福。 寇战激动,说话语气有点不稳,微微喘着,“哥哥没有别的意思,溦溦不喜欢嫁人就不嫁,哥哥就养着溦溦,养的起。”说罢,寇战放开了寇溦,转过身去,仰头饮泣…… “这样,真的可以吗?哥哥,和娄家还有生意,会不会有影响……”寇溦心里仍有些没底,神色怏怏地…… “不会的,溦溦放心好了。明天林森会处理。”寇战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十七章真的不想结婚 寇溦像吃了定心丸,按照她上一世的经验,哥哥这个样子说话,多半是生气了,一定是在生娄嘉伟的气。 对了,娃娃说,哥哥把炮仗花腾砍了,一定是哥哥知道了昨天娄嘉伟和马丽荣在花藤下的那些破事儿的。 炮仗花腾是那年哥哥去广州参加比武,移来的花根,因为润城的冬天比广州冷的多,炮仗花不能越冬。 哥哥每年入冬前,都把花藤和根挖下来。放到地下室,来年春天再种下去。 如此精心的呵护,就是为了让她和娃娃,夏天在花藤下吊着的花椅上荡来荡去地乘凉。 看着哥哥风骨青傲,冷峻骄矜的背影,这些年,在部队里没少磨练。 虽然如青松一般,背脊挺拔,肩膀宽阔,可是,寇溦感觉到了哥哥内心的寂寥和落寞。 寇溦愣怔了一会儿。 她有些讨好地转到他前面,去拉寇战的手,她问道:“哥哥,你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她是真的不想结婚,惧怕极了,上一世的新婚之夜,她死在了海上的游艇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了,痛苦的死了。 死之前,她的新婚丈夫弘翔在厨房里煮宵夜,她的伴娘,也是大学四年的同桌慧雅,如痴如醉地在甲板上欣赏海景。 她累了,洗完澡在卧舱里躺下休息,还没睡着,意识非常清晰,游艇迅速地被海水淹没,苦涩的海水灌入,她想要挣扎着出去,却发现打不开卧舱的门,水压太大。 她拼命的拍打着门,叫着慧雅的名字,没人理她。 渐渐地挣扎也做不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氧气都没有了,她的胸口憋闷??,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直响,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没见过的画面。 心里涌起无限的绝望! 砰的一声,脑子炸裂了,就这样……她的生命结束了……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般小心翼翼地求着自己,发红的眼睛水汽蒙蒙,小脸也皱皱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哭。 上一世,她在他面前也经常是这个样子,只有少不更事的那些年,她是天真烂漫的,不真实的快乐着。 后来,会看人脸色了那些年,她总是很怕自己,时常躲着自己,直到嫁人…… 现在,看她又是这般忐忑不安,小心谨慎地望着自己,他的心像被钝刀剌着,疼的滴血…… “……”溦溦,你其实,不应该这样的,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冷漠,才把你变的这样的无助。 “……”溦溦,你知道吗?你不应该情绪这么低落,你应该高傲,自信,清高,张扬地活着,你有这个资本。 “……”溦溦,你不应该这么卑微,在润城,你可以横着走的。 “……”溦溦,都是我的冷漠,把你压抑成这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看着你惴惴不安的样子,我好想杀了我自己。 “哥哥,不生气了好吗?”看他一直不说话,就这么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墨眸里各种奇怪的情绪变幻…… “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说话,你说话啊!”寇溦懊恼地拧着眉,又着急,有无措,她使劲地摇着他的胳膊。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的……”寇溦又要哭了,眼泪汪汪的。 浑浑噩噩的寇战回了神,他掏出手绢给寇溦擦去即将滚出的泪水。 “溦溦不哭,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嘴拙,不会说话,不懂得如何关心溦溦,才惹溦溦伤心。” “哥哥,”寇溦扑进寇战的怀里,哭的更伤心了,“哥哥没有不关心我,哥哥对我很好,我知道哥哥面冷心热,可是,哥哥一生气,我就害怕,害怕哥哥以后都不再理我了……” “溦溦乖,好溦溦,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对,哥哥错了,以后不会了,有空,哥哥都会陪着溦溦的。”寇战把寇溦紧紧地抱着,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颤抖着…… 他不敢松手,怕一松手,他的女孩儿就不见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极不真实,让他心虚,像是在做梦,不知道哪天,梦就醒了,这还是那么的残酷…… “哥哥,我以后也不乱说话了,不和哥哥乱开玩笑了。” “溦溦很好,溦溦没有错,是哥哥太冷漠了,以后,哥哥改,好不好?”寇战有些讨厌自己这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性格,尤其在他的女孩儿面前。 听他这么说了,寇溦破涕为笑,安心了,小脸在他的胸口来回蹭着,像一只淘气的小猫咪。 “哥哥,我们下楼去吃饭,好吗?我饿了。”寇溦从寇战怀里出来,仰着小脸,眉眼弯弯地笑着问。 “好,我换件衣服,溦溦先去叫娃娃。” “好!”寇溦欢快地往外面去了。 走到门外,又听到寇战唤她:“溦溦!” “嗯?哥哥!”寇溦回眸,眼睛笑得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一样,还露出了两只尖尖的小虎牙。 “没什么!”寇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眸里有温度。 寇姝的屋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听到后院里传来欢快的笑声,寇溦去窗户上看。 是寇姝和吕策在追着抓一只白羽鸡,鸡上窜下跳的呱呱叫。 寇溦也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 “溦溦,下去吃饭!”寇战拉了一下寇溦的衣角。 寇溦回眸,这一次她看的真真切切,哥哥笑了,真的对她笑了,眉眼弯弯的,眼里燃烧着温暖的火苗。 “哥哥!”寇溦主动牵着寇战的大手。寇战也不拒绝。 两个人牵着手,一步一步地下到一楼,在最后一个台阶的地方,寇溦放开了寇战的手,她知道,有人的地方,她的哥哥会不自在。 寇战报以一笑。 吃完早餐,哥哥带她去买蛋糕,是现做的,她依然要求在蛋糕上塑两个小人,这次的字是哥哥亲手写的,“祝溦溦生日快乐!” 寇溦知道哥哥内敛,蛋糕是要大家一起吃的,他不好意思写表露感情的话。 她又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缠着让哥哥写了,“哥哥祝溦溦生日快乐!” 回家的路上,把车停在僻静处,寇溦和寇战分吃了小蛋糕。寇溦把哥哥两个字吃了,把溦溦两个字喂给了寇战。 寇溦说:“哥哥,这意喻着,我把哥哥装进心里,哥哥也要把我装进心里。” 十八章生日 “溦溦一直都在哥哥心里!一直都在!”寇战红了眼睛,手掌放在心的位置。 “哥哥!溦溦也会一直把哥哥放在心里的!”寇溦红着眼说。 “溦溦!”我的好女孩儿,寇战把寇溦紧紧地拥入怀中。 哥哥的怀抱是温暖的,那温暖的感觉,随着他的心跳声,将她悬着的心彻底包裹。 “哥哥!”寇溦也伸出小手,回抱着寇战。 *** 林鸢领着吕策和寇姝把家里布置一新,摆上鲜花,挂了彩色气球。 珍姨亲手做了满满一桌菜,还有手擀面,各种寓意美好,样式精巧的糕点。 林伯伯指挥者佣人把里里外外打扫的纤尘不染。 最后一个回来的是林森,他出去办事的空当,亲自去买了酒和饮料。 白酒是给寇战和他自己还有父亲喝的,红酒是给寇溦和林鸢喝的,饮料是给母亲秦珍和小寇姝喝的。 他回公司赶工处理完公务,刚把东西扲下来,就碰上了副总裁吴铭和他的助理梁博。 “没想到我们铁面无私的林总裁,也有开小差的时候,上班时间出来买酒,哎呀……” “吴副总裁不要阴阳怪气,我给董事长助理打了招呼出来的。” “你这么说,意思是谁不想上班了,就给那个废物随便打个招呼,就可以出来了,工作也不用交接……” “懒得理你!”林森和他助理拎着东西径直上了车。 吴铭却不怕死得去纠缠林森,让他回公司把工作接交清楚。 林森急着回家,就给了吴铭一拳,吴铭的助理也给了林森一拳,林森的嘴角破了皮。 不想惹事的林森生气了,下手一重,把吴铭和梁博都弄趴下了。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大家都在等他。 寇战问他嘴怎么了,他说是碰的,寇战没再问,但心里是不相信的,寇溦也不相信。 谁也没再说这件事情。 寇溦,寇战,吕策,寇姝,林望,林森,林鸢,珍姨,八个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给寇溦过了一个中西合璧的生日。 大家唱了生日歌,分吃了生日蛋糕,还吃了长寿面。寇姝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姐姐,打了一套招式混乱的狗刨拳,笑得一桌子人前仰后合。 生日结束后,寇战和林森去了三楼的寇战的书房。寇溦去送茶,听到寇战对林森说:“明天开始,断开和娄家的生意,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实在不行,就赔点违约金,寇家和娄家再无瓜葛。” 寇溦没想到,哥哥为了她,能做到这样。 这是寇溦两世里过的最为愉快的一个生日。 活了两世,今天是寇溦最开心的一天。 夜里做梦,无数次笑醒,哥哥真的对她笑了,很温暖,很温馨,很温柔。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哥哥,是她最想要的哥哥。 哥哥真的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寇战和林森聊了很多寇氏的事情。 林森一直以为寇战不闻不问寇氏集团,现在才知道,他什么都清楚,只是懒得过问。 既然主人要过问了,他这个下属就不用瞻前顾后了,大刀阔斧的干就完了。 ** 雨后,宁静淡雅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阳光撒在房间里。 微风徐徐,吹动着半开的窗帘,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寇溦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坐在床上。 想想昨天,嘴边露出了微笑,她自言自语地说:“风和日丽,心旷神怡,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 她洗漱完下楼,珍姨说,哥哥一早就出去了。寇姝跟着吕策去了海洋馆,说是拍美人鱼的照片去了。林鸢给同学送资料去了,林森也去公司加班了。 只有她一个人起的最晚,自己吃早饭,吃着,吃着,心思又开始神游。 这一世,她只有这两个亲人,哥哥和娃娃。在意的人也不多,就林伯伯,珍姨,林森大哥和鸢鸢姐。 在她心里,最为重要的就是寇战这个哥哥。 就算上前一世,两个人不算太亲近,她觉得对哥哥还是很了解的。哥哥昨天的表现虽然不是和蔼可亲,但是她却觉得已经很好了,心情舒畅的像刮过了一阵和暖的春风。 哥哥不光揉了娃娃的小脑袋,还抱了自己。 哥哥给她和娃娃送了礼物,还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上一世的哥哥可不爱说话。 最关健的是哥哥对她笑了!想起哥哥的笑容,就好像做了一个大美梦。 哥哥长的很英俊又不缺儒雅。 他的身材颀长,宽肩劲腰,肤色健康却不粗犷,一双墨眸深邃幽沉,一头短发打理爽利。 棱角凸出的眉骨,直挺的鼻,清矍的唇,处处透着高贵冷峻。 尤其军装在身时,就是责任,庄严,军魂,使命的代名词。 他是一名刚强的,顽强的,忠诚的,神圣的军人。他无私地奉献,保家卫国,报效祖国。 他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她和妹妹的依靠,于她来说哥哥如父。 哥哥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有了哥哥的关心,就如拥有了一切,没有他哥哥的关心,像失去了所有。 只是,他的性格太冰冷,看多几眼会让人觉得自己都会失去温度。 上一世,寇溦无意间也见过哥哥笑的样子,很好看,可是,当他发现她的时候,笑容立马就收了,像翻书一样,彻底不见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哥哥不是一直都冷冰冰的,他也有温暖,柔情的时候,他也会笑,只是,他会选择对某些人笑。 而那个某些人里,却不包括平她。 那时候小,一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会莫名地涌出一些酸涩的滋味。 没想到的是,重生回来,初次见面,冷冰冰的哥哥对着自己笑了,还笑得那么温暖,那么温馨,那么温柔。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冷,眼里燃烧着小火苗。 此刻的寇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照这样,她的重生还是会给她带来美好的。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她倒是希望这一世脱离上一世世的轨迹,重新来过。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胡作,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这条命,守着哥哥,守着娃娃,守着她们的这个家。 十九章逛街 现在,家里公司里,暂时看着也没什么动静,哥哥回来了,马玉荣母女也成了缩头乌龟。 林伯伯和珍姨也没被冤枉。 也没有暗戳戳的人,向自己和娃娃出手。 公司里暂时看起来还算平静,林森也没有被陷害入狱。吴铭也没有吞噬公司。 要想个什么办法,让哥哥趁休假的时间,把家里,公司的事情都重视起来。 如果参照上一世情况,再有五年,她二十四岁才会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她不想等了。 要赶在事情发生之前,把那些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早日清理干净,才能安心。 一想到那个笑面虎一样的吴铭,在公司里独裁专政,称王称霸,寇溦就内心不安。 吴铭凭着他爷爷,当年和爷爷打过江山,吴家在公司里有5%的股份。 后来,吴铭又使了不入流的手段,收购了不少小户的股份,加起来也有15%了,他就各种打压林森。 林森大哥昨天回来,脸上有伤,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不行,明天是不是得上公司一趟,先明察暗访一番,摸下情况。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人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好,连脚步都跟着轻快了许多。 今天的天空像水洗过的一样干净,空气也是甜的,太阳仿佛能撒出无数闪耀着光彩的碎金子。 林鸢回来了,心情大好的寇溦拉着林鸢去逛街。 终于不用带寇姝那个小尾巴了,不用操心,就轻松自在了许多。 林鸢开着车,拉着寇溦到了润城最繁华的中心街。 找地方停好车,两个女孩子拉着手,漫无目的的瞎逛。 寇溦买了两杯奶茶,伸手正要递给林鸢一只,忽然,一个身穿香奈儿套装的短发干练女子,从她们两个人的中间插了过去。 把寇溦手里的奶茶也撞掉了,可人家根本就连回头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林鸢生气了,伸手准备去抓人,被寇溦拦住了。 “鸢鸢姐,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林鸢正在想,那女的已经跟前面另一个稍胖,却穿着不菲的卷发女子的汇合了。 林鸢拉着寇溦,故意走到她们后面,躬身系鞋带,听她俩说话。 两个女的说说笑笑的进了润城最大的商场,润百百货。 “大小姐,她俩是公司的……撞我们的是采购部主管莫菲,长发的是后勤部的主管温婷。”林鸢一听她们的对话,就突然就想起来了。 林森的胃不好,忙起来就不按时吃饭,林鸢经常被珍姨派去给林森送饭。 一来二去,也对公司里的好多人都熟悉了。 “那个莫菲是财务部主管周宏的老婆。”寇溦说。 “这个我还不知道?”林鸢有点惊讶,寇溦是怎么知道的,公司有规定,不许夫妻一起在寇氏工作。 “鸢鸢姐,我们也去润百逛逛!”寇溦提议。 “还是算了吧,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很贵。”林鸢抬头看看商场,又摇着头看寇溦。 “怕什么,人家一个主管都敢进去买,我们是董事长和总裁的妹妹,怎么就不敢买了?”寇溦笑嘻嘻的说道。 “可是,哥哥他挣钱很辛苦的,我们家还要留着钱给哥哥娶媳妇呢?”林鸢一本正经地说道。 寇溦趴在林鸢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好,大小姐,我配合你。”林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进了商场,两个女孩子就四处瞅着,一层楼,一层楼的走马观花地逛着。 终于看见那两个女的在一知名的大牌奢侈品店里试包包。 “鸢鸢姐,这家的男装不错,你给林森大哥买一套,我给我哥哥买一套?”寇溦说的很自然,两个人进了旁边的男装店。 “那好吧,正好哥哥过几天要相亲。”林鸢说道。 这家店的衣服款式很别致,做工也考究,价格也是真的很贵。 两个人一边挑选衣服,一边隔着玻璃,悄悄的瞅着爱马仕店里的情况。 林鸢给林森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条蓝白斜纹的领带,一套同色系颜色稍深一点的休闲西装。 “我哥的衣服颜色,除了白衬衫,不是黑的,就是藏蓝的,太单调了,我搭配的这套怎么样?显得年轻一点吧?”林鸢有点儿小得意。 寇溦歪着头,想着林鸢的话,很有道理。自家哥哥也是,上一世穿的,基本上都是军装,偶尔穿一下休闲装,也都是那些老古板的颜色。 “我也要给我哥挑一套,显得年轻有活力的衣服。”寇溦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寇溦也选了一套更加大胆的衣服,她不知道哥哥会不会穿? “大小姐,你确定,董事长他会穿这套衣服?”林鸢怀疑寇溦的脑子是真的摔坏了。 “那怎么办?实在不行,就让他在自己的房间穿着,不出门,谁也看不到。”寇溦有种特别想干坏事的冲动。 付钱的时候,是寇溦抢着付的,她说林森也是她的大哥,如果林森穿上这套衣服相亲成功,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拎着袋子,两个女孩儿时远时近地尾随莫菲和温婷在商场里转。 最后,莫菲和温婷终于买够了,离开商场,去了旁边的咖啡屋。 寇溦和林鸢也悄悄地跟了过去了,就在她们身后的位置坐下了,靠近窗户的位置,中间只隔了一块彩色的玻璃屏风。 咖啡屋的名字很好听!叫缘起。 缘起的装修很有持色, 温暖的淡黄色壁纸贴在墙上,各种神态的兔子,一双双,一对对,或坐,或卧,或依,或傍,或睡,或醒,自顾温柔缱绻,却不搭理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们。 桔黄色的灯光,分外的柔润温馨。窗前,几盆绿色植物,又显得清新。 焦糖,咖啡,奶油,甜品,香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交相碰撞出浓郁的甜蜜与香醇,令人欢喜愉悦,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放松心情,驻足享受的感觉。 煞风景的是身后的两个女人,一坐下,嘴就不闲,抱怨婆婆,声讨小姑,又互相恭维对方的衣品和妆容。 二十章,两个丫头放饵 一位服务生走过来,打了招呼,就恭敬地站在旁边。 “鸢鸢姐,你要喝点什么?”寇溦笑着问道。 “瑰夏。”林鸢说。 “我就一杯热牛奶吧!”寇溦说。 “大小姐,要不要来点甜品什么的?”林鸢笑着问。 “鸢鸢姐,我现在还不太饿,先来一份曲奇,我比较喜欢珍姨做的甜点,不是太甜,我们回去再尽情地吃吧。”寇溦提议。 “好!”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俩的东西已经端上来了。 “大小姐,你昨夜是不没睡好?脸色有点憔悴?”林鸢关心地问到。 “是啊,昨晚听我哥和林森大哥讨论咱们寇氏的人员调整的事情,睡得晚了些。”寇溦点头。 “很麻烦吗?”林鸢问。 “哎呀,鸢鸢姐,你不知道,公司里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一派祥和,私下里都是拉帮结派的,尤其那个副总裁吴铭。”寇溦故意声音小了些。 身后两个女人的谈论声,却戛然而止。 “就那个死胖子,我顶看不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佛口蛇心,专跟我哥作对……” “谁说不是呢?我哥决定寇氏的事业往京城发展,先在那边成立一个分公司,核心人员让林森大哥从寇氏内部安排,林森大哥的方案还没提到会议上,在下面就被吴铭给否决了。”寇溦故意把声音放的更低了。 “自己公司培养的人用起来才顺手。” “就是,林森大哥的意思是,派财务总监程全中过去当一把手,把主管周宏提上去做财务总监。” “嗯,那个程全中稳重,有魄力,做事周全,放到财务部是有些屈才了,周宏的业务能力特别强,完全能胜任总监。” “可吴铭不同意啊,他要把我哥的助理季锐调去京城管理分公司。我哥常年不在润城,季锐是他信任的人,怎么能随便调离呢?” “吴铭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他肯定是要安插他自己的心腹。” “可是没证据啊,林森大哥说,那么就让程全中当董事长助理,吴铭却要调采购部总监乔隽雅当董事长助理。” 寇溦喝了一口牛奶,顿了一下,又说:“林森大哥一再退步,让采购部主管莫菲任采购部总监,谁知道,吴铭却要提拔副主管康丽当总监。” “我哥就是性格太直了,才被吴铭排挤,虽然他是总裁,可架不住吴铭有股份,他又和那些股东走的近。” “就是,我哥也是比较赞同林森大哥,可人家吴铭也没有错,说人家安插心腹,根本没有证据。”寇溦笑着说,“唉,鸢鸢姐,我俩也是瞎操心,你回家千万别问林森大哥,我也是无聊,偷听的。” “那我们继续去逛吧?”林鸢问。 “不行了,我要回家,累死了。” 寇溦叫来服务生,结账,她问:“你们这个曲奇的口味挺特别的,有送货上门服务吗?” “这位女士,可以的,如果需要,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和详细地址。”服务生说完,就去拿来了登记本。 寇溦写上地址,电话号码那一栏,她没写自己的,鬼使神差的写了哥哥的私人号码。 结了帐,寇溦和林鸢绕道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又上了二楼,在环廊处坐下。 果然,莫菲和温婷去了服务台,慢吞吞的在登记本上写着什么,写完还拍了照。 “大小姐,你说,这样能管用吗?这些可都是吴铭的狗腿子。” “别看这些人现在都和吴铭是一伙的,可他们是因为见不得光的利益才聚到一起的,真正的并不是一条心,一旦分赃不均,就会狗咬狗,为了各自的利益,就会把对方不可见人的东西扯出来。” “大小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么做,但愿能有一个好结果。” “但愿吧。”寇溦说。 那两个女人一走,寇溦去前台取消了送货上门,直接现买了一些曲奇,让林鸢带去给同学吃。 她怕买外面的点心,珍姨心里不舒服,她昨天费工夫才做了好多点心。 两个人出去,又逛了一会儿,真的累了,就开车回了寇宅。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都不说话。 对于寇溦今天的行为,林鸢心里是赞同的,表面上也十分配合,但是,却万分惊讶。 大小姐生了一场病,昏迷了几个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从来不去公司,也不关心公司里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就对公司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鸢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她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也就不相信寇溦说的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给她指点迷津。 确实,并非如此,上一世,这个莫菲和她的老公周宏留给寇溦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帮着吴铭转移侵吞公司巨额资金。 今日一见到名牌加身的莫菲,寇溦一下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再看她今日购物的手笔,寇溦确定,这一世,这两口子也没闲着。 尽管寇氏的工资待遇很高,可他们都是外地农村的。大学毕业没几年,白手起家,在润城里又买房子又买车。生孩子,请月嫂,雇保姆。大肆的购买这些奢侈品,没有外来收入,是不可能能支付得起的。 那么巨大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财务部主管和采购部主管就能做到的?一定有吴铭的谋划在里面,这是寇溦后来才想明白的。 当时,事情闹大了,就移交了警方。所有的证据证明,林森是幕后操纵者。 林森大哥也被抓起来了,就在林森上诉期间,周宏和莫菲在牢里自杀了,死无对证。 大冬天的,林森被关进阴冷潮湿的看守所,只穿很少的单衣单裤。 还不算完,自己和娃娃食物中毒,也是因为睡觉前喝了珍姨端来的一杯牛奶。 厨房的胡嫂告诉她,林望进来的食材,好多都是不新鲜的。 确实,在库房里查出了过期牛奶,过期大米,面粉,植物油,还有许多的高级营养品都是假冒伪劣的。 林望和珍姨也被赶出了寇宅。 二十一章自己就是个混蛋 再后来,公司资金缺口越来越大,都到了无法运转的地步。 夜里她和娃娃的屋里失火,如果不是哥哥半夜回来,她们就命丧黄泉了。 经过哥哥彻查,查到最后,吴铭和他的情人乔隽雅才是真正的操纵者,把寇氏都快掏空了,莫菲和周宏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替罪羊。 胡嫂和马玉荣母女也是帮凶之一,和吴铭里应外合,挑唆她和娃娃。 等他们兄妹发现林森是冤枉的,已经晚了,林森的风湿已经非常严重,不光关节肿大,行动不便,都已经侵犯心脏,危及生命了。 珍姨也郁郁而终了,到死,都没能见自己的儿子一眼。 上一世,她就是个混蛋,瞎子,死了也不全是因为别人,也有自己作死的成份在里面。 车子到了车库,寇溦已是泪流满面。 “大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林鸢问呆愣的寇溦。 “哦,哦,没有,就是风眯了眼睛。”恍恍惚的寇溦,赶紧擦去眼泪,慌忙下车,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林鸢傻傻地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拎出车里的东西,向主楼走去。 林鸢进去,和秦珍说了一会儿话,再上去看,寇溦已经和衣躺着,睡着了,一脸的疲倦,她给她盖了薄被。 寇溦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寇溦就笑了起来,这一世,只做寇溦,不再把鬼当人,不再听信谗言,不再让人利用,只做寇战的妹妹,寇姝的姐姐,不再是谁的妻子。 上一世,活的太短了,这一世,尽量争取活的久一点。 但愿,这不是个奢望。 寇溦觉得没事做,就去阳台上画设计稿。 就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一股鸡丝粥的香味飘了过来。 她以为是珍姨,转头一看,是寇战,手里端着托盘,一碗鸡丝粥,两个小包子,一碟小青菜。 “哥哥!”寇溦跑了过去。 寇战看着寇溦欣喜地站在自己面前,立刻把托盘放下,把她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寇战温声问道。 寇溦笑得眉眼弯弯,水眸朦朦胧胧地看着寇战。 “哥哥,有地毯,不凉的。”寇溦软软糯糯地说道。 “那也不行,你的病还没好彻底。”寇战看着寇溦,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哥哥,我错了。”寇溦朝着寇战甜甜地一笑,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 “溦溦,疼吗?”寇战的头轻轻地抵着寇溦的额头上的伤疤,怜爱地问道,眼里是无尽的疼惜。 “不疼了,哥哥,我想喝粥。”寇溦有些不好意思,她嘟着嘴说道。 “好!”寇战把她放在凳子上,又去找来鞋子给她穿上,“去洗手吧。” “哥哥要吃吗?”寇溦洗好手坐下,问寇战。 “溦溦吃,我吃过了。”寇战坐在旁边,宠溺地看着寇溦,伸手揉着她的黑亮的头发。 “今天的鸡丝粥,味道不一样。”寇溦喝了一口,偏头对寇战说。 “是不是不好喝?”寇战有点儿紧张。 其实,今天的粥是他问了珍姨煮法,他亲自煮的。 “没有,挺好喝的呀,就是姜味重了一点,可能珍姨想给我暖胃吧。”寇溦说。 寇战不明所以的挑了下眉,顿了一下,嘴角微弯。 “哥哥,我今天给你买了衣服,你拿过去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不用试,只要是溦溦买的,哥哥都喜欢。”寇战说,“我明天早上穿着新衣服来看溦溦。” “真的啊?好期待!”寇溦一想到哥哥穿着她买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吃完晚饭,寇溦和寇战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画她的设计稿。 病还没好,学校暂时是不能去了,但是功夫还得下。 寇战端着茶杯,在旁边欣赏,寇溦以为他在看图。 一个一年四季穿着军装的人,他哪里懂什么时装设计?他全程都在看他的女孩儿,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嘟嘴,一会儿又微笑。 寇溦终于完成了她的设计稿,自己看了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 “溦溦,不早了,去洗澡,换衣服,我下去给你热牛奶。”寇战温声提醒,脸上是淡淡地笑容。 “哥哥,不用了,珍姨会送上来的。”寇溦笑着说道。 “我给珍姨放假了。”寇战看着寇溦,唇角挑起一丝笑意。 “那好吧!谢谢哥哥!”寇溦对上寇战的目光,歉意地说道。 寇溦洗完澡,吹干头发,换好睡衣出来,就看到寇战正在给她收拾整理她画好的设计稿。 “快喝,温度刚刚好。”寇战端过牛奶,递给她。 寇溦看着手里的牛奶,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生怕喝完就没有了,眼里滚动着泪花。 “溦溦,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寇战有点儿紧张,以为她头痛。 “哥哥,你这次回来,对溦溦太好了,溦溦怕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再也没有了。“寇溦泫然欲泣。 “溦溦,对不起,以前都是哥哥不好,对溦溦太冷漠了,以后都不会了,会一直对溦溦好的。”寇战心口一阵发疼。 随即,他打横抱起寇溦,转身往床边走去,寇溦知道这样不好,毕竟她都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她就是不想拒绝,她渴望这样的哥哥。 寇战小心翼翼地把寇溦放在床上,轻轻地地帮她盖好被子,轻柔地捋过铺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 “乖,溦溦不难过了,哥哥陪着溦溦,溦溦乖乖地睡觉,溦溦睡着了,哥哥再走。”寇战看着寇溦,轻声细语地像哄小宝宝一样,哄着她,温柔的拍着她。 寇战的眼里都是浓浓的炙热,充满了整个心头,温暖着自己,也温暖着他的女孩儿。 这片刻的温暖,是属于她的,寇溦笑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声均匀。 寇战关了大灯,只留了暖黄的小灯。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执起她柔软的小手,十指相扣。 二十二章别人吃肉,我们背黑锅 莫菲也是忐忑不安,神情焦躁。 前段时间,总裁林森确是分别找他们两口子谈过话,也说让周宏做财务部总监,让莫菲做采购部总监。 还让他们就任职新的岗位,拿出一份详实的工作计划出来,领导开会研究时要用。 两口子加班加点的做出了切实可行的计划书,交上去后,兴奋了好几天。 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终于得到领导的赏识,离出人头地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不过,抛开人品不说,这两口子的工作能力还真的是有目共睹,丝毫不掺假,他自己也是非常自信。 能在寇氏集团做财务总监,如果再能做出一番成绩的话,在润城也算是有两笔刷子的人了,至少在财务这个圈子里是能排上号了。 莫菲好像已经能看见有人高薪挖她老公了。 这不,今天,莫菲就忍不住激动,约了好友温婷去购物。 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都端上桌了,闻着味道了。 一眨眼,又飞了。 这公司里的事,向来都是吴铭做主。 林森虽然是总裁,可是基本都被吴铭架空了。 一直,到了夜里,周宏才开口说话。 “老婆……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周宏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翻过来倒过去想了一遍,越想越想越觉得后怕。 “老婆,你有没有听公司里的女人在传,吴铭和乔隽雅的事情?”周宏问莫菲。 “怎么没传?我们部门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乔隽雅爬了吴铭的床,她老公要和她离婚呢。”莫菲鄙夷地说。 “还有人说,撞见过乔隽雅脸色潮红,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从吴铭的办公室跑出来了。” “也有人撞见,在地下车库,吴铭和乔隽雅上了同一辆车,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始晃了,过了好久才开走。” “亏我们两口子这些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盼着一天,能在公司里混出个名堂来。”周宏冷声说。 “没想到是这样,好处都让乔隽雅那个卖身求荣的臭女人得了去。” “那个死肥猪根本就没想过我们,真是气死人了,如果不是今天听到寇家大小姐和林总裁的妹妹在咖啡厅里说起,我们还像傻子一样被人家耍着玩呢。”莫菲骂道。 “康丽是怎么回事?业务能力怎么样?”周宏问。 “能力个屁,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就是打扮。温婷和她是大学同学,说康丽家也是开公司的,咱们公司里和她家业务往来非常密切。哼!老东西,想翻脸不认人,想过河拆桥,想的美!”莫菲骂道。 “过河拆桥?别到时候成了卸磨杀驴!”周宏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老公,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别吓唬我!”莫菲紧张地问道。 “吓唬你!老婆你想想,这几年,我帮吴铭做了多少假账,瞒着程全中转出去多少钱,进货单上的字可都是你签的。一旦出了事儿,首当其冲就是我们,别到时候,别人吃肉,我们成了背黑锅的人。”周宏一针见血地说。 “老公,你说怎么办吧?”莫菲没了注意。 “先下手为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婆,你把温婷约家来。”周宏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哼,新吴的,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宏的业务能力不是一般的,也是个有野心的,别看刚刚三十出头,却胆大包天,真的不是个什么善茬儿,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莫菲给温婷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她就开着车来了。一听莫菲想要打听康丽家和公司的事情,温婷想都没想,就合盘托出了,还一口答应她,把康丽家公司和寇氏这几年的每一笔交易的证据,都给她们。 终于可以报仇了,上大学的时候,温婷和康丽住在一个寝室,温婷家条件在全宿舍是最差的,康丽拉拢着其余两个,没少欺负温婷。 大冬天的,温婷来“亲戚”了,他们把温婷的大衣弄湿,她没有多余的大衣换,就只能穿着湿大衣去操场上上体育课,肚子痛的人都昏过去了,送到校医室的时候,大衣都冻住的。 女校医看得都心疼哭了,把她女儿穿了一两次就不穿的,或者买来就不穿的衣服,鞋子,包包,全都悄悄的送给了温婷。 温婷毕业找工作,找对象结婚,都是女校医帮的忙。 温婷驱车回家,把她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都拿给了周宏。 …… 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莫菲周宏夫妇和温婷整理着寇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确切地说,是吴铭和他的团伙做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勾当,件件龌龊。 **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舒适的大床上,洒在寇溦柔软又稍显苍白的小脸上。 寇溦醒了,睁开眼睛,她呆呆地躺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凝望着天花板。 寇战看着发呆的寇溦,如果小脸上再多点肉,再多点血色,那就是一团雪白的年糕,软糯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就在寇溦看的失神的时候,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溦溦,醒了。” 听到声音,寇溦猛的坐了起来,偏头看着寇战。 晨曦中,寇战身形修长,风姿卓卓,孤傲又温柔。 “哥哥!好帅啊!”寇溦心情大好地跳下床,朝寇战奔去。 寇战穿着昨天寇溦卖给他的衣服,整个人显得儒雅柔和了许多,少了点冷硬和刚毅。 寇战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淡淡地笑着,看着寇溦扑过来。 “溦溦很高兴?”寇战把寇溦紧紧地拥入怀中,平静地问道。 心里却不停的地打鼓。 “哥哥,我以为你不会穿这身衣服,嫌它太俏丽了。”寇溦说着脸都红了。 她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他穿上这身衣服,因为这是一套酒红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少女粉的圆领t恤。 “只穿给溦溦看。”寇战看着寇溦阴谋得逞的小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十三章看着她阴谋得逞的小样子 “溦溦很高兴?”寇战把寇溦紧紧地拥入怀中,平静地问道。 心里却不停的地打鼓。 “哥哥,我以为你不会穿这身衣服,嫌它太俏丽了。”寇溦说着脸都红了。 她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他穿上这身衣服,因为这是一套酒红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少女粉的圆领t恤。 “只穿给溦溦看。”寇战看着寇溦阴谋得逞的小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哥,你笑了?我好开心!”寇溦仰着小脸看着寇战笑。 看到寇溦开心的样子,寇战也心情大好,同时也很心酸。 他的溦溦太容易满足了,就因为他穿了她卖给他的衣服,他笑了一声,她就开心成这样。 他曾经对她的冷漠,她也完全然不放在心上,好像根本不在意在自己面前受的那些冷落。 这样的寇溦,让他心疼,也更加心酸。 ????????“溦溦,对不起。” “哥哥,没有啦!”寇溦嘟着嘴,把头低的低低的,顶着他的胸口嗤嗤地笑着。 寇战也不说话,他揉着她柔软的头发,他不知道寇溦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此刻她很开心,她开心,是因为他对着她笑了。 “溦溦,这一辈子,哥哥都会对溦溦好的,会好好地守着溦溦,再也不会弄丢我的溦溦。”寇战温柔地诉说,没有人看到,他泪流满面。 寇战低头,下巴抵着安寇溦凌乱的发顶。幽深的墨眸里溢满了难以言说的深情。 “……”相信我,我的傻溦溦,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一直揉着她的的头发。 “……”哥哥,你要一直对溦溦好。 寇溦仰头,笑眯眯的看着寇战。 “好了,溦溦,去洗漱,我们下楼吃早餐。”寇战笑着提醒。 寇溦不舍得离开寇战,朝洗手间走去。 寇战看着寇溦懒洋洋地像个猫咪的样子,温柔的笑着。 寇溦换了一件粉色的薄毛t,浅蓝色的牛仔裤,不紧不慢的向寇战走来。 寇溦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扎着高高的马尾,修剪的短短的指甲,干净透亮。 最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能显现出青春活泼,清新单纯的气质。 寇溦主动牵起寇战的手,下了楼,快到一楼大厅了,寇溦准备放开寇战的手,寇战反手握住了寇溦。 “今天上午,家里没人,娃娃跟着吕策去了游乐场。珍姨去商场场大采买,林伯伯也陪着一起去了。”寇战眼里闪过过一丝黠狡黠。 心情愉快的寇溦并没有扑捉到。 寇战十分珍惜和寇溦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昨晚,他一直拉着寇溦地手,坐在那里,瞌睡了,就趴在她的床沿睡的。寇溦喝了珍姨给她炖的安神滋补汤,睡得比较沉。 早上天亮前,他才拿着寇溦给他买的衣服,回了他自己地房间。 沐浴完,拿出衣服一看,他石化了三分钟,就想到了一个万全的办法。 他给珍姨和林伯放了假,让他们做午饭的时候再回来。吕策带着娃娃,赶天黑前回来就好了。 其余的佣人,包括蔡刚不许到主楼来,大厅门外十五米之内不许有人,中午十二点,禁令自动解除。 所以除了寇溦,没有人看到寇战穿了这么不正经的衣服。 寇战拉着寇溦去了厨房,把珍姨给他们留好的早餐加热,摆在餐桌上。 “溦溦,快吃吧!”寇战笑着递给寇溦一双筷子。 寇溦不是个娇矜的姑娘,她接过筷子大大方方地吃着。 遇到好吃的,就吃的嘴巴鼓鼓的。 寇战吃的很快,他吃完放下手里筷子,看着寇溦吃。 寇溦继续吃着,脸上露出一点微微的粉色,冲寇战笑了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此刻,寇战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上一世的最后一刻,他以为,他追随她的世界而去,就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世,刚刚开始,他就见到了她,她依然那么的美好。 这辈子,注定不会孤单。要努力,要给她最好的。 死了一次,他不后悔。 “哥哥,我吃饱了,你在想什么?”寇溦问。 “在想你……溦溦,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儿?今天有空我带你去!”回过神的寇战说。 “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哥哥,你让我想想……我们去……月虹桥吧!”寇溦有些小兴奋,笑眯眯地看着寇战。 “好!”寇战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只要是他的溦溦想去的地方,他都会带着她去。 心情却难以名状。 月虹桥,是上一世寇战唯一带寇溦去过的地方,还给她买过蟹黄包和粽子。 寇溦想起来了,寇战也想起来了。 “溦溦,我去拿点东西,我们就走。”寇战说。 “哥哥,我也上去,要拿包包。”寇溦说完,就去牵寇战的手。 她也很珍惜和他独处的时间,说不定哥哥过几天,就又出去执行任务了。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 寇战回到他的房间,拨出了一个电话,冷冷地命令道:“限你三分钟之内,把车停到大厅门口,人立即离开。” 被挂电话,蔡刚摸了摸自己的头:“四不四有病?” 寇战下来,车果然停在门口,他打开副驾驶,手撑着车顶,护着寇溦坐进去。 他迅速绕过车头,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看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寇战给寇溦系上安全带,把车开下门廊,立即驶离。 蔡刚从主楼和配楼的过道里的一盆绿植后面出来,摸着自己的头,说:“四不四撒(傻)?” 他给林望打电话说:“林管家,大小姐被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接走了。” “看清楚了吗?认不认识?” “没看清,就一个红色的影子。” “董事长知道吗?” “董事长就没出来过,董事长不许我和其他人到主楼去,大厅门外十五米之内不许有人,中午十二点,禁令自动解除。” “蔡刚,我看你叫饭缸算了,红影子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林管家,我……” “闭嘴!” 二十四章遇胡染 林望气的挂了蔡刚的电话,他过去找秦珍。 “老婆,昨晚鸢鸢给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娘儿几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哦,就内啥,鸢鸢给阿森买了一套浅色休闲西装,想让阿森改变一下形象。”秦珍弯着腰笑了一会儿,才忍住,“阿森不穿,说不稳重,鸢鸢说,大小姐还给董事长买了一套更不正经的衣服呢,是一套红色的西装,粉色的t恤。” “咳!咳!咳!”林管家咳嗽的气都接不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夜里受凉了?”秦珍赶紧给他顺气。 “你打电话问问大小姐,中午吃不吃糯米蒸排骨?”林望说。 “就这一句?”秦珍奇怪。 “就这一句,再多一个字都不许问。”林管家警告。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大小姐,你今天中午想不想吃糯米排骨?”秦珍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觉得林望有点莫名其妙,怕问错话。 “珍姨,我和哥哥在外面,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想吃什么菜,你就做什么菜,你和林伯伯自己吃吧。”寇溦一五一十地说。 “那好吧,大小姐,在外面吃饭,要注意一点,辛辣刺激的,酱油和有色素的都不要吃。”秦珍打个电话也不忘操心。 “嗯,珍姨,好的,我知道了,一定不乱吃。”寇溦保证。 林望扯着秦珍的衣袖,用嘴型说着,挂电话,秦珍挂了电话。 “大小姐,再见。” “珍姨,再见!” “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让人问这一句。”秦珍说。 “不该问的别问,回到寇宅不该说的别说,好奇害死猫。”林望警告秦珍。 “知道了!” 趁秦珍去买东西,林望又给蔡刚打了一通电话:“蔡刚,我警告你,今天就当没看见穿红衣服的人,以后跟谁都不许说,除了你我,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死定了!” “要不要这么严重?”蔡刚扶额。 “少给我油腔滑调,还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够得上,林望想打人。 “是的,林管家,知道了。”蔡刚正经地回答。 “如果不是看在你身手不错,手脚利索,真有两下子,我现在就能开了你。”林望说完就挂了电话。 “动不动就说开除?吓唬人好玩吗?”蔡刚自言自语。 *** 再说,寇战带着寇溦前往月虹桥,寇溦一直偏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哥哥,这个路好象不是以前走过的?”寇溦有点好奇,一路上没遇着一辆车。 “这是一条刚刚修好的路,还没正式开通,人少,安静。”寇战偏头看了一下寇溦,耐心地解释。 这条路,就是寇氏投资修建的,他是以视察的名誉上路的,当然看不见别的车了。 寇溦白嫩的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难怪,这条路看着格外黑,阳光照在上面,再反射过来,眼晕,感觉特别瞌睡。 寇战看着寇溦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寇溦没有拒绝,闭上眼睛,睡了。 珍姨每天给她炖的滋补汤里,都加有安神的药材,确实容易瞌睡。 没一会儿,寇溦就睡着了。 寇战停车,脱下他的酒红色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彼此都能呼吸到对方的味道。 他时不时地就要看她一眼,怎么也看不够。 寇溦小脸显出些微的粉红,比他刚回来第一眼看到的健康了许多。 此刻,他心里是满足的。 “溦溦,哥哥多么希望你永远开心!” 寇战把车速放的很慢,这条路正常行驶一个小时就到了,寇战硬是开了近两个小时。 寇溦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月虹古街。 她伸手抱住寇战的胳膊。 “哥哥,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到!” “哦!”寇溦的小脸埋在寇战胸前蹭了蹭。 看着她像个赖皮宝宝的样子,寇战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伸手揽着她,揉着她柔软的长发。 “哥哥,我们先逛哪条街?” “就先在中心街随便逛一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好的,哥哥,我想吃蟹黄包,还有粽子。”寇溦的两只眼睛眼亮晶晶的。 “好,都给溦溦买。”寇战柔声的说道。 寇战拿出一个超大的太阳镜戴上,遮去了半张脸。 他背上他的包,里面全都是给寇溦带的纸巾,零食,热水。 就在他要打开车门的时候,寇溦拉住了寇战。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令她讨厌的人。 “哥哥,等一下。”寇溦低头在她的包包里,找出一个口罩递给寇战,“哥哥,戴上这个,外面有苍蝇。” 寇战戴上口罩,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拉着寇溦下来。 转身的时候,寇战一抬眼,也看见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闪进了一家冷饮店。 他看着寇溦时温柔的眸光,突然闪过一丝冷冽。 “溦溦,你身体没恢复好,不能吃冷饮,哥哥给你带了热水。”寇战牵起寇溦的手说。 “我不爱吃冷饮,我想喝热牛奶。”寇溦违心地说,她也看到了那个进了冷饮店的女人。 哥哥是最好的,不想被那些苍蝇蚊子叮。寇溦嘟着嘴,也不想再说话了。 “好!”寇战拉着寇溦穿过小巷,来到另一条街上。 月虹桥位于月亮河上,月亮河的水弯曲环抱古城,象月亮一样,月虹桥呈拱形横垮在月亮河上。月虹古镇镶嵌在月亮河的几条支流之间。 因水路发达,这里1700年前就是商贾云集的繁盛贸易之地。 古时候,这里官舫贾船,穿梭不绝。 现在,因古建筑群保存完好,早已是旅游圣地,也是润城人休闲放松的好地方。 这里每天都有来自不同地方的游客。 寇战牵着寇溦往前走着,沿街商铺云集,各种小镇的特色产品琳琅满目。他们走走停停,十几分钟后,果然有一家卖牛奶的店,人很多,寇战去排队,寇溦就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等着。 刚才看见的那女的叫胡染。 润城有沈,寇,弘,娄,四大家族。 胡家只是个宰猪,买肉的一般人家,据说胡染小时候,每天放学就和她姐姐跟着妈妈翻猪肠子,身上永远一股猪屎味道。 上学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二十五章装偶遇,装失忆,装表哥 润城富豪圈中传着一个笑话,胡家的几代女儿,都特别爱喷香水,袜子鞋子都喷。据说她们怕别人闻出她们身上的猪屎味道。 后来,弘家老爷子弘吉意外中风。新的当家人弘瑞和他的儿子弘翔都是耿直的军人,心里只装着他们的家国天下。 生意上的事都交给弘瑞的妻子叶瑟一手打理,因经营不善,弘家逐渐的淡出了润城的豪门圈。 胡家因为两个能干的女儿都嫁入豪门,娘家跟着女儿占了光,突然富了起来。所以胡家也算是后起之秀。 但是,比起来其他三大家族差远了。 胡染比寇溦大三岁。 上一世,胡染在初中时,跟着她父亲胡临清去参加活动,见过一次寇战,就心生爱慕。 后来想了各种办法和寇溦搭上关系,再后来经常跑到寇家,假装找她玩,实际为了接近寇战。 她还在各种场合伺机偶遇寇战,无奈,冷冰冰的寇战无视她。 但是,可恨的是,上一世的她,被胡染的花言巧语和小恩小惠骗得团团转。还当她是好人,傻乎乎地帮她牵线,坑害自家哥哥。 有一次胡染给寇战下药,因为寇溦的关系,哥哥丝毫没怀疑就喝了下去,如果不是被吕策发现救下哥哥,后果将不堪设想。 之前还有一次,胡染哄着把她灌醉,说有事离开一下,娄嘉伟把她掳走了,幸亏林鸢看见了,她开车技术好,功夫也了得,把娄嘉伟逼停,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把她救回来。 后来证明,胡染根本就是和娄嘉伟一伙的。 就这种心计深沉的坏女人,还想嫁她的哥哥,哼!也不撒泡尿照照!德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寇溦忽然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甜腻的令人恶心的声音在叫她。 “阿溦!” 寇溦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胡染春风满面地看着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胡染今天穿的很是凉快,粉色的露肩、露背、低胸薄纱超短蓬蓬裙,里面的黑色蕾丝胸衣若隐若现。 女人穿衣大忌就是透,常言道宁可漏得多,也不能透得多。 她可倒好,能露的地方全漏了,实在不能露的地方就透了,穿的特像收费服务的。 哼!这是想勾引谁呀?大白天的! 这还不够,她的后腰系着一条的夸张的蝴蝶结,是为了显得可爱动人吗? 层层叠叠的蓬蓬纱堪堪遮住腿根,关键部位还卜灵卜灵闪着许多小钻。 太令人遐想了。 哼!穿成这样,也不怕弯腰时走光。 她脚下踩着一双nichskirkwood这一季最新款限量版的细高跟鞋,走得摇曳生姿,好像随时都要等着人扶她。 哼!你这是来旅游的,还是来招揽生意的? 明明之前看到她穿的是体恤,牛仔裤加帆布鞋,显得轻快方便又舒适。 突然弄成这这样,居心不良。 寇溦不善于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面对着讨厌的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一直楞楞地看着胡染。 “阿溦,你不认识我了吗?”胡染端着盘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干脆把盘子放到寇溦的桌子上,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阿溦,我是染染啊?” “染染,我们认识吗?”寇溦一脸茫然,“我生病了,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哼!叫你装偶遇,好啊,假装,谁不会啊!来啊,我失忆了! “哦!溦溦,这个我知道,你住院期间,我还去看过你好几次呢,就是你出院后,你家里不允许外人打扰,我去看你,门卫不让进,说你要休息。”胡染挤出了几滴眼泪,“阿溦,你都瘦了,不过醒来就好。” 寇溦:“……”你真的像个善良温柔的大好人,不过这一世,我不信你了。 “阿溦,我这里点了姜汁牛奶,来,你先喝一碗,散寒暖胃的。”胡染端着那碗姜味很浓的牛奶,递给寇溦。 寇溦知道,胡染最讨厌生姜,香菜,折耳根。 这分明就是故意点了姜汁牛奶,来诱她上当的。 “谢谢,不用了,我表哥马上就来了。”寇溦故意的。 因为寇战端着东西,已经走到跟前,而且也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表哥?”一听是表哥,她 胡染瞬间就僵住了。 她都已经酝酿好了表情,都站了起来,她也看到寇战过来了,正欲满面含春,笑靥如花地打招呼。 怎么就成了表哥了呢? 她也觉得有些失态,不过会演戏的就是不一样,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看着寇战,复又招牌式地笑了一下。 “阿溦的,表哥,是吗?见到你很高兴!”胡染暗暗捏了捏葱指,强压下心中的恼意,表面却端庄大方,一脸微笑的要和“表哥”握手。 寇战鸟都没鸟她。 胡染:“……”好你个寇溦,跟我玩失忆,还表哥,很好!我就坐这里不走,我看寇战摘下口罩,你怎么说? 胡染等着寇溦出丑,笑得更甜了。 寇溦看着她那个死样子,心里极其的不爽,可表面上还是忍住了。 没想到,寇战把托盘放下,却对寇溦说:“维维,里还要次点撒子组丝嘛?(你还要吃点什么主食吗?)”寇战不看胡染,他用四川口音问寇溦。 “表哥,我想吃蟹黄包和大粽子,你帮我买好,在那里等着我,我和她说几句话,就去找你。”说完,她转头对着寇战眨了眨水雾蒙蒙的的大眼睛。 “辣好吧,里快一点噻,我等里噻(那好吧,你快一点,我等你)。”寇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溦,你表哥和你哥长的可真像啊?”胡染不死心。 言多必失,她不信寇溦不露马脚。 在她的的记忆里,寇溦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 “戴着墨镜,戴着口罩,你能看见他的长相?”寇溦问。 “身材,外形,气质。”胡染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表哥他叫陆继,他和哥哥是很像,不过他没哥哥那么死板,穿衣品味可比我那沉闷的哥哥强多了。”寇溦看了一眼寇战离开的地方,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 “也是嗷,寇战哥可不会穿这么俏丽的颜色。” 二十六章不揭穿,也不打算放过 胡染也有些摸不准了,寇溦的继母是陆静,她有个姓陆的表哥也有可能。 她不记得寇战会说四川话,更不记得寇战有穿过粉t恤,红裤子,还神经兮兮地在屋里戴个大墨镜,捂个大口罩。 他永远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生人勿近的样子,高冷的不行。 偏偏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被她当做男神,让她爱的一塌糊涂。 喜欢而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奇怪的,经常会自带滤镜,进行各种幻想,各种脑补,结果就是那个人全都是优点。 胡染此生唯一的追求,就是嫁给寇战,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 被人惦记着的寇战,出了牛奶店,买了大粽子和蟹黄包,就去了牛奶店斜对面,等着寇溦。 手机来短信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寇大小姐,你好,我是公司财务主管周宏,我这里有寇氏副总裁吴铭中饱私囊,侵吞转移公司资产的确凿证据,可否面谈? 寇战眯着眼睛,朝牛奶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调皮的丫头,你想玩,哥哥就陪你玩个大的。 他给对方回信:抱歉,今天不方便,这是我的邮箱xxxxxx,如果有实锤证据,先发过来。 不到一分钟,叮叮,叮叮,不停的有邮件发进来,他随便打开几封,浏览了一下,确实比他和林森掌握的更精准,更全面,交给法院,直接就能当证据。 他给对方回信:明天上午带上所有书面材料,音频,视频证据详谈,具体地点等通知。 公司的具体经营,寇战几乎不参与,他得回去和林森,季锐商议一下。 ** 牛奶店里。 “你表哥他,为什么在屋里还带个大墨镜?戴着口罩啊?他是明星吗?”胡染问。 “我表哥他来这里水土不服,上火了,眼睛上长东西了,不好看,所以戴墨镜。”寇溦忍着不耐烦说,“他感冒了,怕传染。” 寇溦已经喝完了她的牛奶,擦擦嘴说:“那个,你先慢用,我去找我表哥了。” “阿溦,你命真好,你哥哥和表哥对你都很好,好羡慕你啊!我那个哥,就只会吃喝玩乐,跟我爸要钱,跟我妈做对,跟我争权夺利。”胡染拉住寇溦的手,羡慕地说着。 她突然话峰一转,又说,“阿溦和表哥接下来要去月虹桥吗?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要不我们一起吧?你拍照很好,再帮我拍几张照片。” 寇溦:“……”想的美,我给你照相,凭什么?我是你随从? 寇战这次回来,胡染去寇宅几次了,都被门卫给挡了回来,话都不给传一句。 好不容易有一个接近寇溦的机会,她岂能白白错过? 所以她不能让寇溦就这么走了,她要想办法跟着她,去她家。 晚上再装喝多了什么的,找个理由住下。 然后,半夜里再进错屋,上错床什么的,想办法和寇战再发生点什么…… 一想到冷酷俊毅,潇洒不羁,帅的人神共愤的寇战,今睌就有可能是她的,胡染的心就一阵怦怦的跳。 多少次梦里,都梦到自己嫁给了寇战,甚至还有梦到两个人做那种痛到甜蜜的事情。 胡染比上一世还要难缠,简直就像鼻涕一样,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寇溦控制着心里的厌恶,使劲抽出她的手,面上却还假装笑着,尴尬地回绝道:“那不行,表哥他性子冷淡,不习惯和陌生人在一起,我先走了。” 寇溦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这下,胡染傻了眼了,酝酿中的眼泪还没流出来,就又气哼哼地收了回去。 寇溦跑出去,没有顺着路往前走,她拐进迂回曲折的古街深巷里,转了两圈。 她左右看看,胡染没跟上来,才给寇战打了电话:“哥哥,我出来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就站在那里别动。”寇战挂了电话。 寇溦转身,就看见人群中的寇战,正抿着唇,朝她走来,手里拎着她要的蟹黄包和大粽子。 寇溦就笑着看他,有点意味不明,眼里带着些揶揄。 寇战也在看着她,就觉得她现在的笑有些怪异。给她当了两世的哥哥,他自认为对这个妹妹的性子了如指掌。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看不明白她。 寇溦主动接过寇战一只手里的东西,用她空着的手牵着他那只空着的手,也不说话,就笑着往前走。 寇战也不问她去哪里,就跟着她漫无目的转悠。 月虹古镇的传统民居,依水造势。古街里,深巷迂回曲折、纵横交错。 清澈见底的河流、凝结着聪明智慧的古桥、纯朴的狭弄、古老的旧民居、简单的廊棚。处处都彰显着水乡古城浓浓的古老风情。 寇溦和寇战踏着青石板古街道,逛了许多百年老字号的店铺,每一处都诉说着古镇曾经的繁华。 他们边逛边卖,酱鸭,糕点,酥饼,糖果,大火腿,一样都买了两份,有一份儿是给珍姨家的。 最后,实在拿不下了,寇战买了一个小拉车,把东西都装进去。 他们来到一处茶馆坐下休息。 茶馆依水而建,其实就是位于月亮河畔的一个廊棚,视野开阔,月亮河的风景一览无余。 点了茶,寇战拿出之前买的蟹黄包,粽子,和糕点,酥饼,一一摆上。 边吃边欣赏着眼前古朴的雕梁画栋,凝重的白墙灰瓦。宁静中透着悠闲。 吃完东西,寇溦笑着看寇战。 寇战一抬眸,对上寇溦意味不明的笑意。 “溦溦,有什么话……就说!”寇战心里毛毛的。 寇溦自从和胡染分开,再见到他,就一直怪怪的,一个人笑,一个人皱眉,一个人发呆。 “哥哥!”寇溦又笑,笑出了声,却不自然,“嗯,就是,总之谢谢你吧!” “谢我?什么?”寇战也弯着唇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他不揭穿她,也没打算放过她。 “谢谢,那个,就是谢谢你,”寇溦挠着头发,看了看小拉车,又看了看桌子上没吃完的糕点,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哥哥,给我买了蟹黄包和粽子,还有,就是,这些好吃的呗!” 二十七章这辈子都不娶别人 寇战假装被糊弄过去了,他换了话题说道:“那个女的和你说了什么?” 哥哥说的是那个女的,都没说她名字,哥哥应该很讨厌胡染。 “没说什么,就是虚情假意的装呗!”寇溦不敢看寇战,眼睛到处乱瞟,假装无所谓。 寇战不慌不忙地问:“那为什么说我是你表哥?” “诶,这个……”寇溦挠着头皮,有些忐忑,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哥哥,胡染惦记着他,“那个,就是……” “不想和她打交道,就直接拒绝,把自己搞得那么难受,没必要!”寇战脸上冷了下来。 寇溦怔了片刻,她颇为惊讶地问,“哥哥,我不想和她打交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笑得那么古怪,和她是朋友才有鬼。”寇战话中有话,却一脸严肃。 “呵呵!呵!”寇溦极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有些傻气,也有些囧。 她把头低得低低的,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哥哥什么都看出来了。 寇战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看她自己怎么说。 寇溦迟疑了片刻,抿了抿唇,又抬眸看着寇战说:“我就是讨厌她,她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没办法,就应付应付她呗!” “讨厌她?为什么?”寇战没想明白的就是这个。 上一世的现在,寇溦和胡染,那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那时候,寇溦对胡染就像亲姐妹一样,而且也不像装的。 寇溦一看遮不过去了。以前,她和胡染好的事情,哥哥是知道的,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握紧拳头,闭上眼睛,艰难地说:“因为她心里龌龊,她惦记着哥哥!她想利用我接近哥哥,她对哥哥图谋不轨,我讨厌她!就是讨厌她!” 看她在那里闭着眼睛摇头,寇战愣怔了,上一世,他对胡染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特别注意过。 就是寇溦,有意给他们两个牵线,制造过几次机会,他从来没认为胡染是在利用寇溦,对自己图谋不轨。 只以为胡染是寇溦的好朋友,寇溦想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自己的哥哥。 上一世,他把自己的心,捂得太沉闷,除了他的溦溦,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在他的心里占据一点儿地方。他哪里有闲暇去注意那个胡染对他存得什么心思。 直到后来,有人给他下药,因为东西是寇溦端给他的,所以他丝毫没有怀疑就喝了下去,如果不是吕策发现端倪,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事后,经调查监控才知道,是胡染下了药,利用了寇溦。 然而,现在听得寇溦这么说,寇战有点激动,脑子都热了,他忽略了寇溦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那是上一世的事情。 此刻,寇战只知道,因为胡染心里惦记着自己,所以,溦溦就不喜欢胡染。 所以,他的溦溦就很讨厌胡染,他的溦溦不喜欢别的女孩子喜欢自己。 “溦溦!”寇战不顾别人的目光,激动地抓紧寇溦的手。 “……”溦溦,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这样想……对吗? 对吗? 他黝黑深遂的默眸,一直盯着寇溦,他的胸腔快要裂了,一颗闷沉的心快要蹦出来了。 他热切地看着她,他有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寇溦也感觉到了寇战眼里的炙热,几乎快要将她融化。 “哥哥,我们把东西放进车里去吧?完了再去逛其它地方。好不好?” “好!” 寇战一路心情大好地牵着寇溦去到车旁,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他打开后边的车门,护着寇溦进去,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刚坐进去,就迫不及待地把寇溦拥入怀里。 “溦溦,溦溦!”寇战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他呢喃地说着,“溦溦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是哥哥想的那个意思吗?” 没想到,只激动了片刻,就被深冬的寒冰冻的晶莹剔透。 “哥哥,这么优秀,胡染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嫂子,我不准哥哥理她,”寇溦自顾自地说着,十分认真,“等我病好了,去学校,我一定帮哥哥找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温柔善良,会照顾人。到时候,我会介绍哥哥和她见……” “闭嘴!”忍无可忍的寇战听不下去了。 “哥哥,我?”寇溦吓傻了,抬头看哥哥的脸色冰冷,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哥哥,我是,你生气了吗?” 难道哥哥他?对胡染那个女人有想法?她问都不问,就自以为是的坏了他的好事情? 不会吧…… “哥哥,你不会是看上那个胡染了吧?我跟你说,她不是个好人来的,诡计多端,又心机深沉,还特别坏,我不允许哥哥看上她。” “哥哥不会的!”寇战仰起头,轻轻地闭上眼睛,拳头捏的紧紧的,骨节都发白了。 过了好久,他才睁开眼眸,手撑着寇溦的肩膀,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目光炯炯地看着寇溦,他认真地说:“这件事,溦溦不要操心,哥哥不要什么别的姑娘。” “哥哥,你怎么了?”寇溦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神色,“爸爸不在了,我和娃娃在这个家里没有主心骨,哥哥就是我们的靠山,长嫂如母,小姑似女,我希望未来的嫂嫂是个好的,善良的,是个对我们好的……” “不要说了,”寇战有些怒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寇溦的小脸儿一阵红一阵白,她说,“可是,哥哥都这么大了,总要结婚娶媳妇儿的……” “不娶!”寇战突然冷冰冰地,大声说,“我不娶别人,这辈子都不娶!” “哥哥,你,”寇溦不知道寇战怎么了,她急急地说:“哥哥,你怎么能不娶媳妇呢?你都二十八岁了?” 寇战放开寇溦的肩膀,双手抱在胸前,把脸别到一边,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寇溦看着这样的寇战,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他的哥哥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人。 她不想这样,一点儿都不想。 “哥哥,”寇溦有点儿害怕,往车门处挪了挪,可又不想放弃,她伸手拽着他的t恤,小声说,“哥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管哥哥的事了。” 二十八章她敢来,就臊死她 “t恤都要撕坏了。”寇战低头看着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t恤都拉的变形了,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哥哥!我,”寇溦迅疾松开了手,“不是故意的。” 寇战偏过头,看着寇溦水雾蒙蒙的眼睛,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温声说到:“溦溦,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不是刚刚吃过了吗?” “那只是些糕点,我们去吃点热菜热饭。” “可是,我还不饿。”寇溦目露欣喜,哥哥他不生气了。 寇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那我们去其它几条街上逛逛,看看古玩字画,乐器,首饰,衣服什么的,在哪里遇到好吃的,正好饿了,再去吃,好吧?” “哦,我听哥哥的,”寇溦笑着说完,忽然就收敛了笑容,“哥哥还要戴上大墨镜和口罩,不许理那个胡染,她肯定又在哪里等着和哥哥偶遇呢。” “好,不理她。”寇战带上墨镜,口罩,“再敢来,我臊死她。” 天气特别舒爽,太阳不大,还有小微风从河面吹着,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一前一后往前走着。 寇战虽然没有穿军装,人家身材好,没办法,依然是洒脱不羁中透着飒爽的英气。 寇溦脚下踩着轻快的的帆布鞋,肩头斜挎着一个粉色的小帆布包包,像个女中学生一样清纯又散发着活力。 寇战的配合,寇溦非高兴,她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边上,像寇姝一样,小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还不忘时不时地前后左右看着。 好像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什么地方,突然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寇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寇溦,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口罩和墨镜遮不住的地方,溢出了笑意。 寇战知道她是防着胡染,他也不说破。伸手牵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攥着他的大手,怕她跟不上他的步伐,长腿只迈着半步。 寇战静静地听她说娃娃淘气的事情,听她说到好玩的地方,也跟着寇溦笑出声。 他的笑声温润爽朗,如沐春风,轻轻地安抚着寇溦的心。 寇溦觉得,今天的哥哥和平时不一样,跟他待在一起,轻松愉快,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曾经的伤心和难过都暂时随风而逝。 不知不觉,两个人出了这条街,刚一拐弯,寇溦看见了路对面有一家卖布料的小门店,店面不大,人也不多,她就拉着寇战进去了。 小店外面看着不怎么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挂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布料,而且这里还有许多手工织的,手工印染的的布料。 “这种面料做旗袍,应该不错。”寇溦摸着一款有同色浮纹的银光锻说。 ????????“嗯,溦溦身材好,旗袍穿上应该很好看。” ??????“我这身材也就一般般吧??!”寇溦忍不住笑了,她心里说,稍稍丰满一些的人穿旗袍才好看。 “溦溦是瘦了些,好好吃饭,再稍微胖点就好了。” “哥哥,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哦,有个战友经常研究这个,他有一个稍胖的女朋友,一闲了就去给她买衣服,买回来还要炫耀一番。” “他女朋友也特别高调,穿了新衣服就发照片,发视频,我战友就拿上到处显摆。” “哥哥,你那个战友的女朋友真的是太幸福了!”寇溦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寇战却认认真真地记在了心里。 小店的里面还有一个缝制间,一个白白净净的师傅从里面迎了出来,中等个子,戴了一幅半金属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文得像个大学老师。 ??“小姐,先生,下午好!欢迎光临!”师傅嘴上说着,一双职业的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寇溦的身量,好像在计算着她应该用多少布料? 寇战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他厌烦那个老板打量寇溦的眼神,他冷冷地说道:“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先看看,确定好了买哪一款,再叫你。” ??“好吧,二位随意看。” “这款复古棉布质地非常不错,要有纯色的就好了。”寇溦爱不释手地摸着,有点儿遗憾。 “这款布料有纯色的吗?”寇战冷冷地问老板。 “先生,你女朋友年龄小,里边还有几款染色比较可爱的布料,我去拿出来你们看看。”老板是个人精。 “师傅,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寇溦想要解释,他都进去了。 老板感觉出了寇战不高兴,也看出了这二位身上不俗的贵气。他不可能随意的放两个人走。 他的目光虽然迅速从寇溦的身上移走了,可还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推销他的商品。 老板笑呵呵地把布料一拿出来,寇溦眼睛都直了。 这是几款幅面只有一尺三宽的布料,都是手工织的棉布,用中药材染色的。 虽然没有华丽的光泽,摸在手里却特别的舒适,做春秋季的改良旗袍一定非常合适。 平时穿着,纯朴大方又活泼,有风的天气,再搭配一件钩花的素色开衫,穿着上街,一定有民国女子的味道。 “师傅,这种纯色的面料,你有多少?” “都在这里了。” “那我全要了。” “好的,好的,小姐,我这就叫人给你装箱。” “溦溦,这个咖色的颜色太暗了吧?还有这个白的,颜色也不透净,有点发暗。” “哥哥,没关系的,暗色的这个,给林伯伯和珍姨两个缝睡衣,这个淡青色的给林森大哥缝睡衣和休闲衬衣,这个淡蓝色的给哥哥缝睡衣,休闲衬衣,白色的这个越洗越白,能发挥的空间更大,绘图,绣花,做一些有民族风韵的衣服一定不错。” “哎呀,没想到啊!”师傅停下手里的活,“这位小姐看起来年龄这么小,居然是同行,不简单啊!那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优惠点,只加一点点利润卖给你。”老板显得十分热情。 他这些布料放在这里差不多有半年多了,几乎都没有人问过,所以他才撤到后面去了。 因为好多游客都不识货,天然染料染出来的布,没有工业燃料染出来的布艳丽。 二十九章按照国际么特的标准制作的 色牢度也差一些,即便偶尔有人在老板的极力推销下买了,也不会再回头了。 “师傅,那就谢谢您了了。” 寇溦又选了几款印着小碎花的布料,和一些辅料。 她在外面看着店员给她装箱,寇战跟着老板进去付钱。?????? ??“先生,你女朋友,眼光真好,毫不夸张地说,她是我的店里,几年以来最识货的一位顾客。” “这些布料是我七十岁的老妈用老式织布机自己织,自己染的,您女朋友买了一定不会后悔的,绝对会喜欢。”老板对寇溦赞不绝口。 他也不忘了贬低别人:“大多数顾客都喜欢那种工业布,他们认为又便宜又高档,我家的复古手工布太贵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在批发市场批来了每一季的流行的工厂布料,掺着卖。” 听老板说寇溦是他的女朋友,寇战的心情莫名的好。 “老板,把名片给一张。“寇战想着以后也许有需要,寇溦对纯手工的东西,喜欢倒了痴迷的地步。 “哎,好的,好的,你女朋友需要布料的时候,打我电话,我拍照片给你们,你们选好布料,我可以快递发过去。”老板热情地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寇战,“我叫韦江平。” 寇战出门的时候发现墙上挂着一套天青色的青年装,他停下了脚步,上手摸了一下:“韦老板,这个有我穿的码吗?” “有的,有的。”韦老板转身从成品展示柜里拿出了一套,明显比样板长了许多,尤其裤子。 寇战进去一个简易的试衣间,试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板的眼光太毒了,简直就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不宽不窄,不长不短,刚刚好。 “哇哦!哥哥,好帅啊,你是上海滩上最靓的仔。”寇溦一进到里间,激动的抓着寇战的手说,“这套我卖单。” 寇战也不跟寇溦争,她给他买衣服,这种感觉,他很喜欢,感觉很幸福! “小姐,这套衣服也给你按成本价算吧,不瞒你说,这套衣服,我是按着国际模特的标准制作的,已经半年过去了,都没有人买走它。”这话说的,夸死人不偿命。 不过,的确,韦老板的也是实话,寇战的身材相当的标准。 眼尖的寇溦发现了几种盘扣,是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喜欢的不行。 “韦师傅,你这个盘扣,能教我吗?我想学,”寇溦看韦老板不说话,她说,“韦师傅,我可以交学费的。” “哎呀,小姐,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这扣子真不是我做的,是我老母亲做的,如果你真想学的话,可以去我家里学。”老板眼里露出了一丝精光。 “那个,你母亲,嗯,就是,那个奶奶她会教我吗?” “会的,我会给她打电话!”韦老板写了他家的地址,交给寇溦。 “那就谢谢你了,师傅。”寇溦把纸条收好,就和寇战急急忙忙的走了。 这条街不容许机动车辆行驶,店员把打包好的布料和辅料,用人力三轮车拉到寇战停车的地方,并帮他们装到后备箱里。 韦老板给他母亲顾嘉仪打了电话:“姆妈,有个小姑娘,一会儿去家里,想跟您学做盘扣。“ “不能够吧?现在还有年轻人喜欢学这个的?“老太太有点不相信。 “我不骗您,您等着吧。“韦江平挂了电话。 他又赶紧给他老婆姚丹打了电话:“老婆,过一会有个小姑娘,去找老妈学做盘扣。你要好好的接待,她买了咱们店里好些积压的布料,如果有可能的话,留个老客户。” “知道了,老公。” 寇溦照着韦老板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他家。 一个短发,个子不高,瘦精精的老太太,不同于一般的老人,她的眼睛很亮。 顾老太太就坐在门楼下面等着她。 “老人家,你是顾阿婆吧?”寇溦问。 “是啊,就是你要学盘扣子?”顾嘉仪老人打量着寇溦。 也不忘瞄了几眼寇战,这可不是一般的男子,这丫头眼光不错。 “是啊,顾阿婆,我叫寇溦,认识您我很高兴。” “哎!跟我进来吧!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几个愿意学这个了。”顾阿婆一边领着寇溦往工坊里走,一边不停的唠叨着。 “我那些个孙女儿啊,宁可去干别的,都不学,嫌辛苦,还挣不到钱……” 二楼的栏杆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四十来岁妇女,正在嗑瓜子,是店老板的老婆姚丹。 她小声的嘀咕着:“人家愿意来学,你就教,整天叨叨叨!叨叨叨!孩子们都被你烦的不回来了。” 顾阿婆没有听到,寇溦却听到了,心里不是滋味。 寇溦给顾阿婆带了四色的点心,核桃酥和牛奶。 老人也没有推推辞,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寇战坐在那里一边,一动不动,观察着工坊里的陈设。 顾阿婆拿出裁好的斜边纱条,让寇溦先自己做一个盘扣。 寇战给林望管家发了信息:林伯伯,查一下,都有谁知道我今天出门的消息。 林望回:马上查。 他又给吕策发了信息:“查一下胡染的通话记录,看看她跟寇宅里的什么人有联系。” 吕策回:是! 吕策心里,一点儿也不愿意,此刻他正准备出门去给寇姝开家长会。 没办法,老大的命令必须服从,是不能违背的。 吕策只好跑去二楼请求她的妈妈沈溪瑶代开。 “妈,求你帮忙一件事情呗?” “臭小子,说的这么客气,又想要钱,是吧?”沈溪瑶正考在她老公吕锡浙的身上嗑瓜子,她没好气的骂他。 “要就给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住几天。”吕策的爸爸帮儿子说话说。 “哎呀,没有,就是昨天嘛,我让你看的视频里的那个小女孩儿,娃娃,她哥哥,姐姐今天都不在家。“ “她让我去给她开家长会,可是现在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个忙?代劳……”他想好了一肚子拍马屁的好话,结果都没用上。 他老妈就连珠炮的发问:“好呀!好呀!哎!儿子,那个娃娃她叫什么名字?她在哪个学校?几年级几班?我现在就去,我换身漂亮的衣服,马上就去,不能给娃娃丢人,她喜欢吃什么?我给她带上。” “看把你激动的,又不是你女儿!”吕锡浙揶揄妻子。 “生不出来女儿,怪我了,还不是你不努力!”沈溪瑶嘴上不吃亏。 三十逗嘴,学艺 “是我不努力?还是有人怕疼?”吕锡哲给自己证名声。 “哎哎哎!打住,打住,少儿不宜的话,就先不要说了,人家还未成年呢。”吕策扶额,“真是服了你们这对不正经的爹妈了,我没变成不良少年,纯属侥幸。” “哎哎哎!儿子,别理他,你快说,妈妈记一下。” “发你手机上了,自己看,我走了。”吕策抓起一个苹果就下楼了。 沈溪瑶打开手机,自言自语的说着:“寇姝,哎呀,名字真好听,实验小学,五年级二班,爱吃饺子,饺子怎么带?” “你请她在外面吃一顿不就好了?” “诶,老公,要不,我把她带回来行不行?在家里吃饺子。再给她买套可爱的睡衣,晚上就留她住在家里,怎么样?”沈溪瑶有点兴奋,“也好过过女儿隐,明天早上,我们再把她送到学校,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今天你给阿姨放假了,不就是想让我包饺子吗?”吕锡浙无奈地说。 也真是难为他了,一个南方的男人,硬是学会了包饺子,而且还包的相当的标准精致。 沈溪瑶虽然也是江南人,但她从小在京城长大,自是非常喜欢一些北方的食物。 “哎呀!我就知道,我老公最好了!”沈溪瑶抱着吕锡浙,吧唧亲了一口,“人家给阿姨放假,不就是想着和你待在一起自在一点吗?都十多天没见了!” “多大的人了,没个正经的样!”吕锡浙笑嗔。 “那我明天当个正正经经的木头人!” “那还是算了吧,反正爸妈也不在家,儿子出去了,你随意。” “我看,想不正经的是你吧?” “是,老婆,我想不正经,晚上我们造个女儿吧?”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不跟你说了。”沈溪瑶一把推开吕锡哲,红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老夫老妻了,还害个什么羞?” ** 寇溦做好了一个她以前学过的盘扣,顾嘉仪老人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这丫头,还不赖吗,手上有点子功夫,纽头和缝制都没有问题。” 寇溦乐呵呵的傻笑。 “我这些盘扣其实也不难学,主要先学会配色,学会拼色边条,牙条的制作,有一些是需要放填充物的,我这里有好多固定的花样,你也可以自己创造发明,今天就教你……” “这位小姐和先生,先过来喝点茶吧。”老板娘的热情打断了老人家正在说的话,老人不高兴了。 “我这里有茶水,你先出去吧。”顾阿婆生硬地说。 “妈,你看你,我也是好意嘛!”老板娘一跺脚,把托盘放下,扭着腰出去了。 老人家喜欢寇溦,这是个通灵透彻的姑娘。 她也没有保留,不费什么劲,就教会了寇溦几种边条的制作方法,和三种特漂亮的盘扣花样。 寇溦不敢再打扰,老人家也该休息了,她拿出六百元钱给顾阿婆,她说:“阿婆,这是我给您的学费,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丫头,你买了我那么多的布料,我不教会你做盘扣,到时候你做出来的衣服也不出彩呀。”老人家坚决不肯收,她说,“我教你盘扣的技艺,就当是售后服务吧!” “啊?这样啊?好吧!好吧!”寇溦笑着说,“可是,顾阿婆,我下次就不好意思再来学了啊?” “再来学啊?真的?假的?”老太太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她认真地说:“如果有人把我那些技术全都学走,我老婆子就死而无憾了。” “真的吗?顾阿婆,啊,不,顾老师。”寇溦赶紧过去,倒了一杯热茶。 她给顾嘉仪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双手奉茶。 “老师在上,请喝学生寇溦一杯茶。” 顾嘉仪老人接过茶,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寇溦,亮亮的眼睛纤尘不染,像月亮河的水,清澈见底地,盛满了对寇溦的信任。 这一瞬间,寇溦感觉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老太太,而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小姑娘。 “寇溦,小寇,小溦,溦溦。”顾嘉仪很高兴,她抓着寇溦的手问,”我就叫你溦溦吧?你的拜师茶,我也喝了,那我也要送你一份见面礼,你会绣花吗?” “老师,就叫我溦溦吧,我会绣花,而且特别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 顾嘉仪老人送了寇溦一个红漆描金的铜扣箱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打开箱子,里面分成好几层,有各种剪刀,尺子,手针等许多工具。 还有一些少见的布料,和各种绣花线,大量的花样等。 一把小小的,做工精巧的翘头剪刀,让寇溦爱不释手,她说:“老师,我不能收,这也太珍贵了吧?” “溦溦,叫你收,你就收下,等我一死,这些东西谁知道,那些败家子要给我搞到哪里去?” “还不如现在,趁我活着,让它们跟着能把它们当宝贝的主人。” “这几把剪刀都是从我外婆的手里,传给我妈妈,我妈妈又传给我的,这些手针和绣花针,都是从印度买回来的,这把小刹剪和这套钩针是日本友人送的,这些线都是我自己染的。” “我不想,我死后,让人把它们当垃圾一样的扔掉。”老人说完,还看了一下院子里。 “那好吧,老师,我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它们。” “光是保管还不行,你要用它们做出好看的东西。” “好好好!老师,等我有了获奖作品,一定,第一个拿来给您看。” “一点都不谦虚!” “干嘛要谦虚,严师出高徒,谦虚就是心虚!” “你这个丫头,唉!心里干净,我一看见你,就喜欢。” 寇溦爽朗地笑了起来…… “谢谢老师夸奖,我就喜欢有人夸唉……” 看着寇溦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直像个雕塑一样的寇战也面带笑容,他的女孩儿太容易满足了。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会儿,交流了许多汉服,唐装,和时装的心得,两个人都感觉特别投缘,似乎,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都舍不得分开,无奈,寇溦的肚子有点饿了。 “老师,我该回去了,”寇溦看了看窗外,不舍地说,“真想和您再聊会儿,可是,我的路太远了,我们要赶回润城去。” 三十一滚出去!滚 顾嘉仪老人站了起来,抓着她的手,叮嘱说:“溦溦啊,要想做成一件事情,一定要静下心来,你年龄还小,不要着急,先打好基础……我老太婆,等着你,一定要来哦!” “嗯,顾老师,一定的,我一定会再来的!”她真诚的答应。 寇战拎着箱子,寇溦跟在后面。 走到巷口,她回过头来,就看见老人家手扶着额,在那里目送她。 寇溦使劲的挥了挥手。 “多好的一个老人呀。”寇溦说。 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又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和那么多宝贵的东西,寇溦一路都很高兴,一直微笑着。 “溦溦,还想去逛哪里?” “哥哥,我饿了,想吃狮子头……”寇溦望着寇战,笑着说。 “好!哥哥带溦溦去个好地方。”寇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寇战一手拎着箱子,一手牵着寇溦柔软的小手往前走,他一直笑着不说话。 口罩,真的是个好东西! 他们来到一处临河的小饭店——虹楼。虹楼虽然只有小小的两层,,但是在小镇上却极有名。 菜式,色泽,口味都给来来往往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酒水,都是老板娘自酿的各种果酒。还有各种口味的果茶。 寇战选了二楼临窗的一个小包厢,坐下就能看见月亮河上划船嬉戏的人们。 寇战点了红烧狮子头,糖醋小排,菠萝咕咾肉,酿豆腐,干煸豆角,当归芍药羊肉汤,这些都是寇溦爱吃的和对她身体有好处的。 寇溦拿过菜单又点了红烧肉和红烩小河虾,虎皮尖椒,这是寇战爱吃的菜,又点了一壶青柠西柚百香果茶。 服务生狐疑地看了一眼寇战,就出去了,他怀疑寇战是个明星。 寇溦赶紧伸手摘了寇战的口罩和墨镜。 “哥哥,憋坏了吧?”她没心没肺的笑着。 “还能忍受。”寇战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的非常勉强,还有点委屈,其实心里美着呢,遮着脸,开心了可以笑很久。 “哥哥,你说,胡染会不会突然跑进来?” “不嫌臊,她还敢来?” “从小翻猪肠子的女人,乍变成千千金小姐,哪知道什么是臊?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会不择手段。”寇溦说,“那个女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厚极了,为达到目的,她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 “那就不要客气,敢来,就撵走她。” 很快,茶饮,菜品,主食都陆续上桌了。 寇战对服务生说:“你去门口吧,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有事我们叫你。” “好的,祝二位用餐愉快!”服务关上门出去了。 他更加肯定这是一位明星,但是叫什么名字,他却又想不出来,简直太帅了,可能是个国际模特吧! 寇战把狮子头切开,浇上汤汁。给寇溦舀了两块儿。 “好吃,哥哥你也吃。”寇溦吃了一口,很开心,她赶紧给寇战舀了两块。 “好吃你就多吃点,溦溦太瘦了,拉着你的小细胳膊,生怕捏折了。”寇战说着,还不忘了揉一下她黑亮的头发,那动作相当的宠溺。 寇溦自己也知道,她确实太瘦了,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与哥哥已经很熟悉了,也就自然的放下曾经的谨慎和小心翼翼。 “就是,我最爱吃肉了,可就是不长肉,也不知道都吃到哪儿去了?”寇溦挑着吃自己爱吃的菜,还时不时地讲几句笑话,“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揍呢?那些天天减肥,不敢吃饭的女孩子听了,会不会打我呀?” 寇战偏头,看着她不停说话小嘴,笑出了声,拿调羹刮去了她嘴角还在流着的红色汤汁。 “看看,我们溦溦,这是饿了多久了,嗯?”寇战揉着她的头发,戏虐的说。 “差不多饿了有,四个月了。”寇溦咽下嘴里的食物,迎上他宠溺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好好吃啊!” 说着,又是一条干煸豆角放进嘴里,又夹了一块虎皮尖椒放进碗里。 “珍姨不让你吃辛辣刺激的。”寇战把那块尖椒夹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 “哎呀!今天不是高兴嘛?就给忘了。”寇溦笑得眉眼弯弯的。 “没事,哥哥帮溦溦记着呢。”寇战刚说完,门就开了。 真的是,月亮河是弯的的,这里的地也是斜的,怕什么,就来什么,寇溦正吃的欢,胡染进来了。 “唉!唉!你不能进去。”服务生想拦着她,不想却被她一把拉开了。 “阿溦啊,我们真是有缘分哈,正好我也在隔壁吃饭,菜都点好了,听到你们说话,一个人实在是没意思,就过来跟你们拼个桌。”她笑得跟朵喇叭花儿一样,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寇战背对着门,听到说话也没有回头,赶紧把墨镜和口罩都戴上了。 “出去!这里不欢迎多余的人!”寇战冷厉地说,也不装四川口音了。 “不好意思,那个,胡染是吧?你自己回去吃吧,我表哥他,不习惯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寇溦望见胡染吃惊的表情。想笑又忍住了。 她捂着嘴,咳嗽了两下。 寇战夹了一块鱼,慢条斯理地剃掉小刺,放进寇溦碗里。 他用之前给她刮嘴的小调羹,挖了一块菠萝,掀开口罩,放进嘴里,又赶紧把口罩戴好,慢慢地嚼着。 胡染在后面看得十分生气,那分明就是寇战。 她一直在偷偷地跟踪他们,刚才他们从顾嘉仪老人家出来的时候,她躲在墙角看得真真的,那就是寇战,比以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了。 嘁!还假装四川来的表哥,今天非揭穿你们的真面目不可。 “阿溦,你表哥吃饭还带着口罩吗?真是闻所未闻。”胡染问的有些咄咄逼人。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去看个究竟,寇战吼了一句:“滚出去!滚!” 他没再说话,不慌不忙地舀了一块酿豆腐,放到寇溦的碗里。 “谢谢哥哥!”寇溦也不叫表哥了,冲他笑了笑,继续不疾不徐的吃着,很高兴,眼神都懒得给胡染一个。 胡染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心里恨不得把寇溦拉下来,自己坐在寇战旁边。 三十二厌恶和嫌弃 可她表面不显,依然站在那里,保持着自认为足够优雅端庄的姿态。 她好想不管不顾地跑过去,抓着他的手,依偎着他矫健的胸膛,与他诉说,这些年自己对他的倾慕之情。 寇战真的太吸引她了,只是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就已经激动的几乎快要窒息了。 胡染没忍住,张开双臂冲过去,想从后面抱住寇战。没想到寇战直接连人带椅子瞬间侧滑到一边。 胡染猝不及防,没稳住,整个人猛地扑了过去。 “哎!小心。” 拉她已经来不及了,寇溦下意识的把包包放在桌棱上,才没把胡染的头磕破。 胡染却并不领情,她认为这是寇溦对她的讽刺。 她忍着没有发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寇溦是她接近寇战最便利的途径。 “寇战哥,你弄疼人家了。”胡染一脸幽怨,楚楚可怜地的看着寇战,泫然欲泣…… 哎呦!我去!这是什么话?搞的好像别人把她怎么样了? “滚!”寇战负手临窗而立,厉喝一声,冷若冰霜,完全没有面对寇溦时的那份柔情。 根本就连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寇战哥,人家疼!”胡染的眼泪瞬间滑落,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和上一世没有两样。 “滚出去!”凌厉冷漠的声音,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快要被冻住了。 胡染猛地转身,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寇溦的手腕,苦苦哀求着:“阿溦,我有多爱寇战哥,你是知道的,对吧?你告诉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没有他,我会死掉的。” 寇战回头看到胡染的动作,眼里是满满的厌恶和嫌弃,他抓起桌子上的公筷,直接敲在胡染的手背上。 “放开你的脏手。”寇战声音里带着愤怒,眸中迸射出的寒光,隔着墨镜,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阴冷。 “啊!疼!疼!”胡染放开了她的手。 寇战一把拉过寇溦,远离了胡染几步,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他把她护在胸前。 “疼吗?”他抓起她的手腕,轻抚着。 “一点点疼。”寇溦嘟着小嘴,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都红了!”寇战对着她发红的手腕温柔地吹气,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寇战温柔似水地呵护着寇溦,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胡染。 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她在好多年以前就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是属于她的。???? 一股嫉妒的火自她的心中点燃,烧的她疼痛难忍。 “阿溦,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吗?”胡染膝行向前,可怜兮兮的去拽寇溦的衣袖。 寇溦懒得看她表演,手往后一背,躲开了,她又去抱寇战的腿,寇战一脚把她蹬了过去。 “啊……”胡染疼得有些承受不住,她不顾形象的叫了起来,声音非常尖锐。 寇战后悔,来的时候没带个人,他实在不想跟这个恶心的女人动手,太脏了,不然他早一把提起她,扔出去了。 “不!寇战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呀,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闭上你的臭嘴!” 正好服务生叫的保安进来了,瞬间移了过来。 “这位小姐,请你出去,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影响别人用餐,明星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请不要围观。”两名训练有素的保安把胡染架着出去,丢在楼道里。 “噗!哈!哈!哈!”寇溦没忍住,抱着寇战大笑了一声,又赶紧放低了声音说,“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了明星了?” “讨厌的女人,像一只令人恶心的蟑螂,无孔不入。”寇战知道胡染在门口,故意大声说。 被摔得骨头都疼,又异常丢人的胡染,缓了好半天,才气哼哼地爬起来,回到隔壁包厢。 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寇溦,都是她霸占着寇战的心,寇战才看不见如此优秀的自己。 胡染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表白,会是这么的卑微,这么的低贱。而这一切都是寇溦造成的。 ????????寇溦。 ????????你等着。 这辈子,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想到寇战对寇溦柔情似水,呵护备至的样子,她就嫉妒的发狂,不由得咽下口水,无限向往! 不过,这一切都是寇溦那个克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妈,未成人又克死了亲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寇战把她宠上了天,又不是亲妹妹。 这种人,天生注定就应该一生无伴,众叛亲离,孤苦伶仃。 胡染又在酝酿着怎么制造下次见面的机会,她相信,只要能在寇战面前展示自己的美好,寇战一定会为她心动,一定会爱上她,迷恋她。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会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孤独。他一定会牵起她的手,相互依偎,看落日黄昏,看齐飞双鹜。 为了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相信,只要没有寇溦,不久的某一天,她一定能和寇战依偎在一起,她对他说点脸红心跳的悄悄话。 不过,一想到寇战的寒眸中,隔着眼镜都能感觉到的冰冷和狠厉,她只能压下心中对寇溦的仇恨。 胡染突然发现,她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过寇溦。 曾经,她一直觉得寇溦很傻,很好骗,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了朋友甘愿两肋插刀。 是不是,几个月前,她真的把脑子给摔坏了?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这次真的不明白,不论她怎么低三下四的去求,去装可怜,她都像看戏一样,无动于衷。 …… 寇溦跑过去插上门,把寇战拉过去坐下,把他的脸和嘴巴解放出来。 她也在旁边坐下,一边笑,一边给寇战夹菜,寇战也不说话,微笑着,寇溦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 一顿美味,但不美好的饭吃完了,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果茶,天已经不早了。 结了帐,寇溦付给服务生一百元小费。 “明星就应该有个明星的范儿。”寇溦小声地对寇战说。 寇战始终高冷地走在她的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出了虹楼,寇溦又给刚才的那两位保安,每人一百元小费。 寇战不动声色地和其中一个人握手,那人突然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寇战点点头。他又握了另一个人的手,同样的,那人也非常严肃地立正。 寇战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三十三嫉妒的快疯了 走在街巷里,寇战依然很严肃,一脸的生人勿近。 “哥哥,大明星,笑一个,不要辣么严肃吗?哈哈哈!”寇溦揶揄寇战,又去拽他的t恤。 “别把t恤给拉坏了。”寇战一把拽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这是溦溦给他买的衣服,他要好好爱惜,不能弄坏了。 “哥哥,提着箱子累吗?” “不累。”这东西,就跟棉花一样。 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又去参观了一下民俗文化博物馆。 看了一小场皮影戏。还在门口给寇姝买了几套皮影戏人偶玩具。 有哥哥陪着逛街,寇溦心里特别的高兴的,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暖的的幸福。 逛着,逛着,两个人来到一条相对热闹的街巷。 有一颗好大的树,为了保护树根,树底下用瓷砖砌了一个方形的矮墙。 里边长着许多白油花,矮墙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寇溦也拉着寇战坐在那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 有卖小吃的,有卖小玩意儿的,高高低低的叫买声参杂在一起。 还有胆子大的小朋友,踩着轮滑,穿梭在其中,年轻的妈妈跟在后面,叫喊着,让他们慢一点,怕摔着。 人心情好的时候,看到的一切都是赏心悦目的,岁月静也好,闹也好! 一个穿着古朴的老人,在寇溦的脚边,铺了一块彩条布,上面摆了好些旧书。 寇溦眼睛一亮,急忙蹲下,把几本民国时期的时装杂志挑了出来,还有一本七十年代*国的钩花图解,书的作者现在已经老了,都是殿堂级的人物了。 寇溦翻着手里的书,如获至宝,整个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哥哥,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我好开心啊。” 寇战看着这样生动的寇溦,他也不由得眉开眼笑。 “溦溦开心就好。”寇战揉着寇溦的头发。 又往前走了逛了一会儿,一个卖棉花糖的老人吸引了寇溦,她开心的拉着寇战跑过去买。 “老板,棉花糖多少钱一个?” “一个三块钱。” 寇溦想买两个,给寇姝带一个,可是棉花糖不好带,一碰就坏了,不可能一直举在手里,只好忍痛买了一个。 其实棉花糖也没有多好吃,齁甜的,买它主要是为了享受等棉花糖的过程。 看着糖丝一圈圈的绕在小竹棍上,像一朵洁白的云彩,感觉很神奇。 寇溦拿着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寇战跟在后边交钱。 “嗯,好甜!”寇溦又咬了一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贼贼地看了寇战一眼,恶作剧地把棉花糖递到寇战嘴边,“哥哥,你也咬一口。” “溦溦吃,我不吃。” “不行,就要你吃。” 觉得寇溦好像在赌气,寇战也感觉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他们。 他装作不经意的抬眸,看到胡染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躲着。 他的溦溦要气胡染,他岂能不配合。 寇战拉着寇溦往前走,他知道胡染会跟在后面。 “溦溦帮哥哥把口罩摘下来吧?不然我怎么咬棉花糖?” 寇溦一解开的口罩,寇战立刻就着寇溦的手,咬了一口。 “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好!” 两个人手拉着手,你一口,我一口,咬着棉花糖。寇溦说说笑笑的跟在寇战,一起往前走。 看在胡染的眼里,就是寇溦在勾引寇战。 胡染:“……”寇溦,你这个死变态,那可是你的哥哥呀,你都不避嫌了吗?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寇战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里,打开副驾驶门,寇溦正准备要上车,胡染却忽然像个鬼一样冒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溦,你们这是要回润城吗?” “是啊,”寇溦敛起了刚才开心的表情, 还真是不要脸啊,这脸皮得厚成什么样啊? “阿溦,我的车坏了,捎我回润城,我有急事。”说着,她就绕过两人,去打后坐的门。 “嘀”一声,寇战手里的摇控一捏,后车门被锁上了。 “溦溦,快坐进去,我们走,哪儿来的野狗,好臭啊!” “没有狗啊。”寇溦故意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她问胡染,“嗯?好像是你身上的味道唉!你上当了,卖的什么鬼香水?过期了吧?熏死人了!” 胡染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没憋死,咽也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想哭却挤出了笑容,“阿溦,你真会开玩笑。” 寇溦“……”脸皮还真厚,洋葱吗?撕了一层又一层,撕得人都下不了手了,直辣眼睛啊! 这样了都不走?装模作样。 寇溦坐进去,寇战“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胡染看着对寇溦关怀备至的寇战,她嫉妒的快疯了。 她打定主意,不管寇战怎么对她,只要有机会接触到他,她一定不会放弃的。 不等寇战打开驾驶门,胡染自个儿跑过去从后边抱住了他。 满眼桃花,陶醉了不到半秒钟,寇战突然一肘击中了她的肋骨。 “啊……”胡染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量,如同龙卷风,非常强烈的眩晕,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回神,已经被甩在旁边的沙堆上。 寇战坐进车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调头,车子开走了。 “阿溦,别这么狠心,不要把我扔在这里。”胡染大声喊叫,没人应声。 寇战离开时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寒光。 胡染疼得身上冷汗都下来了,想要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刚触碰到他的目光,浑身猛然一颤,像被冰锥刺了一般,迅疾躲开了。 “哥哥……她,会不会有事?”寇溦声音有点颤。 寇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的说:“事不过三,这么讨厌的人,没必要理她。” 有胆子来作死,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 “哦。”寇溦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说,“哥哥,你说,胡染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月虹桥的?” “溦溦,我们是临时决定来月虹桥的,她知道得如此清楚,肯定是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我们走的这条路还没有正式开通,她跟踪不上的,可她却在我们之前就到了。”寇战眯了眯眼,心里有了计较。 “哥哥,原来你也一早就发现她了?” “开始没有,看到溦溦不高兴,我发现了她。” 三十四抓出内贼 “这个胡染简直太讨厌了,看着她对哥哥死缠烂打,我心里就生气。” 听到寇溦这么说,寇战的心里一阵狂喜的,却没表现的太明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溦溦放心,哥哥不会理她的!” “但愿她能知难而退,不要再厚脸皮地跑来纠缠哥哥。” “她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他们还是从来时的路返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车。 快下这条路的时候,寇溦就靠着寇战睡着了。 寇战放慢了速度,看她睡沉了,才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他把她抱去后面的座位,他也坐了进去,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让她安静的睡着。 黄昏的余晖把天边染成了火红色,微风从半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刚刚好。 她的女孩儿睡着的样子很美,小脑袋安静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黑色的扇子,微嘟着的小嘴,好似落入凡间的精灵,惹人怜爱。 寇战抱着她一动不动,生怕弄醒了她,这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是因为失去她那几年,经历的痛苦和难过,那种心痛到死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了。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是有了他就不想错过。 幸福跟过去无关,因为不会再来了,幸福跟未来也无关也,未来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如果眼前是幸福的,那么至少也幸福过。 此刻,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其余的事情,只想拥她在怀,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着她,能感受着她…… 入夜,寇战穿着一套天青色的青年装回来了,他手里拎着红漆描金的箱子,后面跟着寇溦,身上披着红西装。 “林伯,你安排人把布料搬进储物间,那些吃的先放在厅里。”说完领着寇溦,一路上楼去了。 蔡刚的嘴张的能放进去一个鸭蛋,林管家拍了他一把,骂到:“赶紧把东西往迷扛。” “管家,我没看见董事长出门呀?”蔡刚挠着头皮,百思不得其解。 “都告诉你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还问,”林管家又拍了他一巴掌,“主人的事情是你该揣测的?赶紧干活!” “哦!” 寇战看着寇溦睡着了,他才下楼。 吕策和林森已经喝着茶,等着他了,旁边还坐着两个一本正经的年轻人,分明就是月虹楼餐厅的保安。 寇战把今天买的所有吃的,都摊在桌子上,他给吕策分了一些,装进一个箱子里。 他把剩下的都交给珍姨。 “珍姨,这些糕点都是按两份买的,一份留下咱们自己吃,另一份,你自己看着安排,鸢鸢想带去给同学吃也行。” “这个箱子里是绿豆酥饼,要不您和林伯抽空去一趟秦家镇,看看外婆,她老人家最爱吃这个。” “这个箱子里是两条大火腿,舅舅和舅妈爱吃这个,您再问问秦栋,他还想不想当兵了,想当,就让他给我打电话,到年底,他也该有18岁了吧?” “唉,好好,董事长,你有心了。”珍姨第一次听寇战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还都是关心她娘家的话,她激动,有点儿热泪盈眶。 “快点弄完了,就赶紧下去吧!董事长还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林伯赶紧叫来蔡刚帮着秦珍把东西搬去了厨房。 寇战的反常,让坐在一旁的林森,吕策都吃惊地看着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人一次说这么多带有感情色彩的话,看把老太太都感动的,都哭了。 看着珍姨这样,寇战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尘封已久的往事,再一次涌到眼前哥…… 他九岁跟着妈妈陆静进了寇宅,珍姨就一直对他很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秦珍每次回郊区娘家都带着着林森,林鸢,寇战,抱着吃奶寇溦。 后来林鸢和寇溦大一点了,放假的时候,秦珍也会领着他们在娘家多住些日子。 乡下的日子总是快乐的,吃饱了,无忧无虑,上山,下河,爬树,留草剁,到处跑。 秦家的人对他们兄妹两个特别好,尤其外婆和舅妈,每顿都给寇战和寇溦做好吃的,烧鸡,炖鸭,蒸鱼,做各种的糕点…… 外婆夜里还给他们兄妹扇扇子,点上蚊草熏蚊子。 秦栋小时候,整天吊着鼻涕跟在寇战后面,崇拜的不行,说寇战长大了肯定能当将军,他要给他当参谋。 到今天,他也没对珍姨说过一句感激的话,也没去秦家看过。 其实,在心里,他把珍姨当母亲,这辈子给过他母爱最多的就是珍姨,小姨陆姜只有背着陆静,才敢偷偷对她好。 “好了,董事长,现在开始吗?”林管家的话把走神的寇战拉了回来。 “好,开始。”寇战沉声说。 “西配楼那边的马家母女,要叫来吗?”林管家从来不承认她们母女是寇家的人。 “嗯……先不叫了,留着,后面还有大用处。”寇战摸着下巴说。 他突然想到了寇溦退婚的事情,先让马琳琳顶着寇雪儿的名头,和娄嘉伟做几件满城风雨的事情。再加上马丽荣轰轰烈烈的争风吃醋。 看看到时候娄家的面子往哪里搁,马玉荣该怎么收场。 林管家把所有的佣人都叫到大厅里来了。 “你们谁今天把我出门的消息,透露给了姓胡的女人的?”寇战厉声喝问。 没有一个人敢啃声。 “董事长给你们机会,你们就赶紧说,你们应该都知道,董事长还有一个身份是现^役^军^人,且担任要职,你们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知道是什么罪吗?说严重了是要坐牢的。”林管家警告。 蔡刚正准备问,他打电话告诉林管家,一个穿红西装的人把大小姐接走了,算不算透露消息? 小桐就晕倒了。 胡嫂和刘嫂对望了一眼。 “去接何医生。”林管家拍了蔡刚一把,赶紧给何医生打电话。 蔡刚摸了摸自己的头,迅速出去了。 他在心里埋怨何医生,这边有这么多屋子,她不住,偏偏住到山坡后面的祖屋里。 也不见人,也不出门,整天弄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穿的像个修女,戴着比茶杯底还厚的眼镜。 “赶紧把人抬进我屋里,”秦珍下了一跳,小桐的脸苍白苍白的,嘴唇都没有颜色了。 三十五找内奸 几个平时和小桐关系好的女仆,赶紧把小桐抬到秦珍用来休息的房间。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叫谁,谁再进来,不许交头接耳,不许胡乱猜测议论。”林管家又警告。 佣人们低着头出去了,胡嫂和刘嫂偷偷地看了寇战一眼,刚出门就假装不小心,把何嫂撞翻了。 寇战打开平板,上面是一张刚刚所有佣人的合影,旁边标着他们的名字。 “看出什么了?”寇战问月虹楼的那两个保安。 “刘嫂和胡嫂是知情人,小桐是被她们胁迫的,往外送消息的另有其人。”韩凯说。 “那个何嫂心里装着秘密,但与这事无关。”李睿说。 “哎呦!我去!要不要这么神?你俩什么人啊?”吕策着实被这俩人勾起了好奇心。 “别贫,这两个都是你的前辈,韩凯和李睿,侦^察^兵退^役,以后多向他们学习,身手不错。”寇战又转头对林森说,“哥,这个韩凯以后就跟着保护你,你也教他学些公司管理方面的事情。” 韩凯瞬间移到林森身后。 “林伯,以后,这李睿就直接听你的命令。”寇战说完,李睿就移到了林管家身后。 吕策看得眼都直了,他觉的他们只走了一步。 “林伯,暂时主要让李睿盯着西配楼的人,有什么动向?都在和什么人接触?娄嘉伟也要盯着,能录音的录音,能录像的录像,她们的通话记录全都要查。” “林伯先给李睿预支一笔款项,李睿要买什么设备,无需提前报备,买了直接找林伯登记一下就行。” 何医生来了,她没有理任何人,好像这里只有空气。 蔡刚背着诊疗箱,带着她到了珍姨休息的屋门口,何医生接过药箱进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蔡刚的鼻子被撞得通红。 “给女孩子治病,你进去干什么,活该!”林伯拍了蔡刚一把,“去拿点冰块敷一下。” 蔡刚摸了摸自己的头,朝厨房去了。 没几分钟,何医生出来了,没有任何表情,她冷冰冰地说:“小姑娘没病,心理受了强烈刺激,找人看着她,弄不好,这孩子就毁了。” 说完,头都不回的走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听何医生说话。 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但是声音却很好听。 小桐一脸的愁容,看见寇战他们进来,略略迟疑了一下,噗通跪在寇战脚下:“少爷,你不要让我坐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起来说话,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能有一丝遗漏。”寇战想起何医生说的话,尽量把语气放的和缓,可还是吓住了小桐。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昨天,胡嫂给了我一个东西,说让我扫地的时候,粘在餐桌下面,只要董事长在这里吃饭,就让我按下一个遥控器。” “别害怕,喝点水再说。”寇战给小桐倒了一小杯水。 他记得,上一世,这个小丫头为了自家弟弟,大清早的跳了后面的荷花池了,被人救出来,只剩一口气了,差一点就…… 小桐一口气喝完水,看起来平静了一些。 “是什么样的东西,你还记得不?” 她打开手机,找出照片说:“董事长,就是这样的。” 小丫头还蛮机灵,知道拍照。 寇战让李睿和韩凯看。 李睿说:“是录音设备,可以远程操控的。” “继续说。” “开始我不愿意,我说,偷偷摸摸地录主人说话,是不对的,我不干。” “胡嫂平时对我挺好的,她说她本来就是厨娘,现在,在后院里做粗活,太委屈了。” “她就想知道董事长喜欢吃什么菜,她研究研究,还想回厨房,也好给秦姨减轻些负担,秦姨确实挺累的。” “我就按她说的做了,少爷离开后,我把东西从桌子低下取出来,给她打电话时,她说很忙,让我交给刘嫂。” “刘嫂把东西拿走,到了下午,胡嫂打电话威胁我,今天做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而且以后也得听她的命令,不然就不让我弟弟参加高考。” 小桐又跪下了。 “少爷,求求你,不要让我坐牢,我不能坐牢,我弟弟要考军校,我一坐牢,他就完了。” “从今天开始,我去后院干活,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不怕,我不要工资,少爷,你不要让我坐牢……” 寇战说:“好了,你起来说话,不要胡思乱想,不会坐牢的。 ”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胡嫂再让你做什么,你还做,一定要先告诉林伯一声。” “那我弟弟怎么办?” “那本少爷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脸,还能操控高考?你把你弟弟的具体情况找张纸写下来,明天交给林伯,”寇战说,“你自己回去休息,如果她们问你怎么了,你就说是低血糖,晕倒了。” “知道了,少爷。” 珍姨拿了一盒糖,领着小桐去了主楼后面的佣人宿舍。 林管家又叫了几个人象征性的询问了几句,就不了了之了,佣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该干嘛干嘛去了。 胡嫂和刘嫂侥幸的回去睡觉了,还不忘挤兑何嫂几句。 寇战问李睿:“你看这小丫头说的是真话嘛?” “是真话,但是给胡染传消息的是这个寇雪儿的。今天只有她打电话给胡染。”李睿说,“胡嫂昨天,前天都有跟胡染通电话,而且每天都很多通电话。” “李睿查一下这个胡嫂,然后这些佣人的通讯设备也要监控,具体怎么操作,你跟林伯两个人商量,该花的钱就花。” 林管家和李睿去他的休息室商量整顿后宅的事情。 寇战和林森,吕策,韩凯去了他的书房,把白天收到的邮件打印出来,几个人秘密的研究寇氏集团的事情。 秦珍和小桐刚上到几个台阶,就听到二楼的一间屋里传来了谩骂声。 “别以为你是暮云从娘家带来的,就高人一等,等着吧,等夫人做了寇家的女主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刘嫂的声音。 “哼,等我们二小姐嫁进来,当了首长夫,董事长夫人,我天天让你刷厕所,给我当牛做马,再叫你假清高。”胡嫂的声音。 三十六揭开真象 “秦姨,你低下头,小心碰着。”小桐打开手电筒照亮。 秦珍跟着小桐,低头进了一间又小又矮的楼梯间,里面只能放一张床,房顶是斜的,没有窗户,没有电灯。 两个人勉强坐在一张窄窄的,咯吱乱响的板床上。 “小茼,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不是有宿舍吗?” “我和招娣住一间宿舍,她打我,我又打不过她,没办法。” “她为什么要打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桐没说话,神思恍惚,愁眉不展,看着很揪心。 “小桐,你大胆说,有我呢,你怕什么?” 这一阵,秦珍真的是太忙了,这边的事情都没有顾上管。 “就是中秋节之前,大小姐吃错药,你在东配楼休息,不管事亲的时间。胡嫂和刘嫂就开始称王称霸。” “胡嫂喜欢招娣,把招娣调到主楼里去打扫卫生,她笨手笨脚,打坏了许多东西,用洗拖布的水浇花草,花草浇死了,林伯就又让我去主楼了,还让招娣在后院打扫鸡舍免舍的卫生。她就把气都出在我身上,天天打我。” “你说说,她们怎么称王称霸的?” “就是整个女宿舍里都是刘嫂和胡嫂说了算,他们想让谁住好房子,就住好房子,想整谁就整谁,尤其胡嫂,谁听话,就给谁好处。” “刚才听到骂的就是何嫂,她们每天都欺负何嫂,何嫂身上只有露出来的皮肤是好的。衣服遮住的地方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她们两人拧的。” “说是年轻的时候,何嫂看不起他们两个。” “怎么没人给林管家和我说?” “胡嫂和刘嫂把人全都安排去一楼住了,谁都不许上二楼。二楼只住她们两个和招娣,还有何嫂。” “留何嫂在二楼,是为了随时欺负她。” “她们想欺负谁,就把人带上来欺负,想反映,没有证据。” “一楼有几间屋子,不是放杂物的库房吗?” “她们让人把东西全部挪到二楼来了。” “那也住不下啊?” “就四个人住一间,六个人住一间。” “为什么招娣能住二楼?” “招娣是她们的打手。” “她们说的二小姐是谁?” “就是经常来找大小姐玩的那个胡染,开辆红色小汽车的那个。” 秦珍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别的不说,她最恨那种奸诈贪婪,欺凌弱小的人。 看来,今天不动手都不行了,要动手就要彻底。 “好了,小桐,我知道了,你悄悄的躺着,别出来,我在楼道里叫你,你也别出来。” “小桐,小桐,小桐……”秦珍边叫,边上了二楼。 何嫂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珍假装找小桐,一间一间的推开门,有的屋里没人,推到何嫂的屋门,从里面扣上了。 “小桐,开门。”秦珍轻轻地敲门。 何嫂想起来开门,胡嫂和刘嫂压着她,还捂着她的嘴。 胡嫂给招娣打电话,想让她出来把秦珍引走,结果死活没人接电话。 秦珍假装去别的屋里找,每一间屋子推开都没有人,有的屋子里堆满了杂物,有的屋里空空的,索性连床都没有。 有两间屋子收拾的像主人的屋子一样,所有的陈设都是新的,地上还铺着毯子。 里外三层的窗帘,床上铺着好几层羽绒被子,天都热了,也不怕捂出痱子。 她推开最后一间屋子,浓妆艳抹的招娣正在里边走来走去的照镜子,穿着暴露装,扭着她的胖屁股,嘴巴红的像喝了红油漆。 “小桐在吗?”秦珍故意问。 听到秦珍问话,招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问:“秦姨,你找小,桐……什么事?” 招娣十分好奇,想着小桐不过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丫头,林管家的老婆竟然亲自找她。 她也有担心,万一她把那死丫头弄到楼梯间去住的事情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何医生说小桐低血糖,我来看看她。”秦珍扬了扬手里的糖盒子。 “小桐可能到别的宿舍,找小姐妹玩儿去了,秦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给她就行。”说着,招娣就过来拿秦珍手里的糖盒子。 “不用,你把她找来,我还要看看她,刚刚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秦珍不动声色地说。 “好,那,我去……去找。” 招娣出来,踟蹰着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秦珍叫住了她:“小桐不在女宿舍吗?你去哪里叫人?” “我,那个,呃,那个,小桐那个不……”招娣吞吞吐吐地说不上来。 “哦,我看见小桐和一个保安朝竹林那边去了,可能去约会了,招娣你还不去找?”胡嫂把门开了一小半,伸出头说,“秦姐,你这么晚了,还过来。” 秦珍没理她,赶紧下楼,她怕招娣欺负小桐。 “德行!呸!”胡嫂小声骂完,把门关上了。 “装什么死狗?赶紧给老娘起来,一会儿跟我上二楼,秦珍那个老女人要问的话,你就说去竹林了,老娘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招娣伸手去拧小桐的胳膊。 “哎呀,谁特么的,打老娘。”招娣收回手,抱着头转过身,“秦姨,你……” 秦珍用了十成十的力量,糖盒子都砸扁了。 “起开,”秦珍推了招娣一把,纹丝不动。 招娣咽了口吐沫,自己挪开了,她的直觉是今天可能要完了。 “小桐,小桐,你怎么了?”秦珍去拉浑身冰凉,颤抖着的小桐。 有那么一瞬间,小桐把秦珍吓住了,因为何医生说的话,还在耳边,她以为小桐出了什么事情? “秦姨,我没事儿。”小桐自己坐了起来。 “没事了,还不赶紧下来,装什么装?”看着小桐得到了秦珍的关心,招娣心里就很不爽。 “你去把所有的人叫出来开会。”秦珍没好气地说。 招娣不情不愿地去了一楼。 “别怕。”秦珍拉着小桐去了二楼。 其实,小桐长的挺好看的,清澈的杏眼,清隽的秀眉,白净的面容,十八九岁的样子,正是女孩子的好时候,就是胆子太小了。 她打开一间屋子,搬出一张椅子,让秦珍坐,秦珍把椅子拖去何嫂门口,小桐就跟着站在秦珍身后。 三十七不是怂货的现在就给我欺负回去 招娣吆五喝六地把人全都叫了上来,大家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也不敢问。 “都排好,看看还有谁没到?”秦珍摆了摆手说。 “都到了,都到了。”招娣眼睛咕噜噜乱转,她在打马虎眼。 “胡嫂,刘嫂,何嫂呢?”秦珍问招娣,“不要耽误大家伙的时间,赶紧去叫人。” 秦珍就四平八稳地坐在何嫂的门口,她给林鸢发了信息:女儿,来女宿舍二楼一趟,有几个幺蛾子帮妈妈处理一下,我怀疑这里有人用私刑。 一看这架势,招娣心里就开始打鼓,神色不安地看着秦珍和她身后的门。 谁都不好得罪,秦珍是目前有权的人,屋里的那两位也许是将来有权的人。 “怎么了?快去叫人啊!”秦珍发火了。 “妈,怎么了?”林鸢来了。 “几个女仆不见了。”秦珍大声说完挤眼。 林鸢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谁不在。 “那就赶紧报警啊!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听说今天有人泄露少爷的消息,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说完,她就拨了电话,“喂,110吗,我们这里有三个女仆失踪了……” “哎呦,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人都睡了,真是的……”胡嫂和刘嫂打着哈欠就出来了,还不忘用钥匙把门反锁上。 摆明了就是,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实,林鸢刚才的电话是打给林森的,那边正和寇战说着事情,突然接这么一个电话,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林鸢就挂了电话。 秦珍使了眼色,林鸢几脚就把门跺开进去了。 “唉,你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吧?随便就闯进别人屋里。有没有礼貌?”胡嫂和刘嫂扑上去拦林鸢。 “站住!”秦珍喝道,“心里没鬼怕什么?” “有鬼?能有什么鬼?大家都是拿主人钱做事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胡嫂不甘示弱。 秦珍朝屋里扫了一眼,里面简陋的都没眼看了,可以说是破烂不堪。 小小的木板床上,铺着几张纸壳子,一张露出棉絮的烂被子。 屋里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秦珍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她们把何嫂弄哪里去了。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人住在这间屋里。”秦珍为何嫂屈的慌。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么,那两间像主人房一样豪华的屋子里住的是鬼吗?” “来,大家跟我去瞧瞧,看看胡嫂和刘嫂住的什么屋子,你们住的什么屋子。” 秦珍带着大家打开了她们的屋门。 一阵唏嘘,大家伙一副受了骗,上了当的惊恐模样,心里却是气恼的不行。 “怪不得让我们全都搬去一楼,原来人家自己在这里做了女王了。” “我们六个人住一间屋子,一回来全都趴到床上,如果全站在地下,都转不过身来。” “不是说,二楼腾开要放重要的东西吗?”一个在后院里管理花草树木的大姐说,“当我们是傻子啊?” “哼,耍我们,想的可真美!” 秦珍问:“都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我今天进来发现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说?” “姓胡的说,这是主人的决定。” “对,胡嫂就是这么说的。” “妈,你过来一下。”林鸢很着急地在叫秦珍。 秦珍小跑着过去,一进门,就看见何嫂奄奄一息的卷缩在床上,像断了线,从天空掉下来的风筝,没有一点生气。 “何嫂,何嫂,你怎么了?”秦珍摇着她,颤声问。 “妈,你别晃她,我已经给何医生打电话了。” 地下站满了人,谁都不说话,都偷偷地看着胡嫂。 “谁?谁他妈下手这么黑?”林鸢冷冷的盯着胡嫂和刘嫂,“把人捆住,堵上嘴,绑着,丢在阳台护栏上,还拿纸箱子扣住,我再找慢点,这人就没气了,憋死了。” “看我干什么?”胡嫂在林鸢面前有点怂。 “谋杀?非法拘谨,滥用私刑?哪一个罪名都够把牢底坐穿了。” “她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有多大的仇,下死手?”林鸢掀开何嫂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青紫。 小桐吓的直接哭了,如果不是秦姨来,今天躺在这里的人也会有她。 小桐赶紧跑去把自己的褥子和被子抱上来,给何嫂铺盖好。 秦珍小声给林鸢说了后院的情况。 “右手打的?”林鸢问。 “不是,”我打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 “不是右手,那就是左手了。”林鸢直接把胡嫂和刘嫂的左手腕给卸脱臼了。 “哎呀……疼……”两个女人杀猪一样的嚎叫。 “闭嘴,”林鸢喝了一声,指着招娣说,“你来拧她俩,拧到和何嫂身上一样再停,否则,把你的手骨帽也卸了。” 胖招娣不敢怠慢,立刻去拧两个女人。 “平时,她们是怎么欺负你们的?不是怂货的现在就给我欺负回去。” 胆大的就对着胡嫂拳打脚踢,胆小的在观望。 何医生来了,打开药箱,取出针,先给胡嫂和刘嫂的咽后部,一人扎了几针。 两个女人立刻停止了嚎叫声。 何医生给何嫂把了脉,检查了身体,又施了针。 她说:“秦姐,这何嫂啊,不光受了皮外伤,严重营养不良,还贫血,得补充营养。卧床休息,暂时不宜劳作。” “何医生,何嫂有没有内伤?”林鸢问。 “内伤倒没有,忧思过度比内伤也好不到哪里去,给她喂点好消化的流食,我先开几副药,煎好让她服下。” “何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一趟又一趟。”秦珍觉得没脸,把后院管成这样。 “秦姐,无所谓,我就当饭后消食散步了,后院真的该好好整顿了,群魔乱舞,扰人清净。”何医生毫不客气地说。 秦珍怕影响何嫂,把人全都叫到一间大一点的空屋子。 “杨娥,你回厨房弄点吃的,小桐也跟着去,最近你俩不用做别的,就好好照顾何嫂,直到她身体回复。” “其余的姐妹们,对不住大家了,最近太忙了,没想到让大家受了这么多罪。”秦珍给女仆们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