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她长大》 第一章 中途离开的男人 黑金大厦顶端呈锐利的形状,拔地而起400米,如同一把直指苍穹的利剑,从国际商务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它的身姿。但在这个阴郁不明的冬日下午,黑金大厦却和天空融为一体,原本光亮的玻璃外墙也被涂上了一层暗灰色,那晦涩不爽朗的颜色在天空集聚,最终盘踞在大厦顶端,似乎顺着黑金大厦向下倾倒,很快,整个桑海市都被这股压抑不安的色调所笼罩,黑金大厦也从一把利剑变成了连接天地的传色柱,越发的让人不敢直视。 2月14号下午四点钟,黑金大厦88层的‘耳朵心理工作室’已经没有提前预约的客人了,除了琳达老师的房间刚进去一名客人外,其余的三名老师已经收拾好当天的资料宣告下班了。毕竟心理咨询师也要过情人节。 咨询室里除了四名老师外还有两名助理麦麦和林夕,麦麦是全职,林夕则是周末才来兼职的大三学生。 助理的意思就是什么活都干的人。从接打电话到给等候区的人端茶倒水,反正是能做的都要做,当然偶尔还要面对客人的负面情绪。 麦麦把等候区的茶杯洗干净放好,“小夕,剩下的麻烦你了,姐姐我今天要去办终身大事”。 林夕把手中关于抑郁症的测评问卷放到前台后面的柜子里,回头看见麦麦掏出唇膏给嘴唇补色,是那种微红偏粉色的颜色。 “祝你好运,顺利拿下这个小海归”,林夕坐在麦麦身边侧托着腮看麦麦涂唇膏。林夕记不清这是麦麦第几次相亲了,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从去年十月份林夕到这里兼职至今,似乎每个月麦麦都要去相一次亲。 麦麦抿了抿嘴唇,让颜色晕染的更自然一些。“情人节的日子里相亲一定是个好兆头”,麦麦凑近林夕,脸上浮现捡到钱般的暗喜表情,“这个有点小帅的男人刚回国,心理正处于中西过渡的特殊时期,在这段迷茫的特殊时期里我要成为他心理上的依靠”。 麦麦收起笑开始给淡了些的眉毛涂上一层眉粉,她边涂边说,“我上学的时候家人天天给我洗脑,说什么等毕业了就能光明正大的恋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选什么样的男人,他们绝不干涉”,麦麦撇撇嘴冷笑,“可是毕业后你知道吗,事实却是要找个像样的男人跟在大街上捡到钻石的概率一样,歪瓜裂枣的残次品你说我怎么忍心下手?” 林夕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看着麦麦,“这么严重啊!” 麦麦收起眉粉对着小镜子照了照,“现在我自由自在的,不想谈恋爱家里人反倒着急了,他们隔三差五的给我物色相亲对象。不管是去公园遛弯还是去超市买菜,只要能搭上话的就问人有没有合适的单身男青年”,麦麦收起镜子拉上单肩包的拉链,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你说他们会不会后悔不让我在大学里预定一个呢?” “这不给你找了这个优质海归了嘛”,林夕坐正伸出右手掌,“加油,等你好消息哦!” 麦麦和林夕轻击掌心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 从林夕这里看过去能看到琳达老师的门,客人刚进去十分钟不到。一节咨询课标准时间是五十分钟,也就是说还有四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林夕抬头看看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四点十五。 林夕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不过她还是忍住没去拿。 三个舍友这周末都没回家,就是为了留下来给她庆祝生日。经过开学三天的苦思冥想后,林夕还是没找到拒绝她们好意的理由。 不过早上林夕出门前把选择饭店这个差事交给了她们,她实在不希望这次聚餐再遇到命案。 大一那年的生日聚餐,林夕请大家在汇金广场一楼的日料店吃饭,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汇金广场被封锁,原因是日料店对面的饭店发生命案。 大二林夕生日,耐不住三位的热情,林夕请大家在中港大厦的避风塘吃饭,结果蛋糕还没吃呢整座商场又被封锁了,事后她们才知道地下车库发生了诡异的命案。 舍友叶小米调侃林夕是柯南体质,到哪里吃饭哪里就会发生命案。律师世家出身的陶夭夭则不懈的认为,情人节发生凶杀案是情理之中,被她们遇上只是巧合。 早上出门前,学霸舍友戚不染信心十足的对林夕说,“若是今年我们能顺利避开凶杀案,那就说明你的怀疑是不成立的”。戚不染是个什么都讲究证据的人。 林夕一直怀疑自己和凶杀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桑海市的情人节已经连续十九年在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发生命案了,这个记录和林夕的年龄一样,巧合的是林夕就是在晚上八点多一点出生。虽然没有任何人把这些命案和林夕联系到一起,但是林夕就是觉得这些命案和自己有着奇怪的关联。 上初中后,林夕就拒绝过生日。不过情人节命案还是会在八点到八点半之间发生,最让林夕感到不安的是命案距离自己总是不远不近,多则千米少则几米的距离。 思绪飘荡了一会,琳达老师的房门打开了。 林夕抬头看时钟。四点二十分,也就是客人进去二十分钟,除去寒暄和开场白,咨询时间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一个侧颜立体但有些冷峻的男人走出来,修长有力的长腿被黑色合身的裤子遮住肌肉,不过裁剪得体的衬衫让男人的躯干完美的展现在林夕眼中。 没等到男人正面展现,男人就戴上墨镜然后走进一个角落里的等候区,接着男人把夹棉的夹克搭在肩上,一手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 “好,我这就过去!”男人按下电话上的红色按键走到门边,林夕立刻站起来抢先为客人按下开门键。 男人的视线恰好略过林夕头顶,林夕觉得头顶一凉。 “请慢走!”对任何人,林夕都会这么说。 男人没有任何表示,走出门开始接听新的电话。 一个高傲的心里有问题的男人。林夕这么觉得。 男人刚才去的等候区走出一个穿着讲究的妇人,林夕不记得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应该是她为赵老师整理资料的时候进来的吧,不过这个妇人和刚才的男人完全不同。温暖礼貌。 琳达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妇人后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燕夫人,我让你失望了”。 第二章 下班过生日去喽 这么多年的咨询生涯中,中途走掉的客人琳达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能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已经让我意外了”。妇人的微笑让琳达放松下来。 资深心理咨询师琳达居然也会遇到搞不定的客人。林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个历史时刻。 琳达和妇人在就近的座位上对面坐下来,林夕赶紧为两人端去两杯冲泡的绿茶。 “令公子对我还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我还不能妄下断言,确定令公子是存在心理障碍还是性取向上有偏差。如果令公子能再次前来并放下戒备,我在弄清问题的具体原因后就能对症下药,针对令公子的问题作出相应的咨询方案”。琳达恢复了心理咨询师特有的权威态度和自信。 妇人微笑点头,算是赞同。“他父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他不乖乖的来做心理咨询他就只能听从他父亲的安排回京”,妇人露出自信的微笑,“我想他会再来的”。 可能涉及到隐私吧,琳达和妇人的声音越发的低了很多。林夕听不清楚她们谈话的内容,但是林夕已经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状况:刚才离开的男人有病,什么病呢,呵呵,他家人怀疑他不喜欢女人! ‘帅男人都喜欢同性,因为同性才是真爱’,这是麦麦在这里工作三年的心得。麦麦说过,抛开传统的传宗接代观念,两情相悦的爱情就不再被性别所限制,特别在这个能把女人逼成男人的社会里,那些女性化的男人才更像女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男性激素明显的男人去追求‘真爱’的原因。 对于越来越多的‘真爱’人类出现,林夕不赞成不反对也不干涉,但是想到刚才那个男人,这么帅居然也不喜欢女人,林夕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发酵的酸气泡突然破了,满心的怪味。 琳达起身把妇人送至门口。 两分钟后,妇人返回,林夕放下手中的包为妇人开门,“你好,我这就去叫琳达老师过来”。 “不用了”,妇人笑得很温暖,“给我一张名片吧。直接打琳达老师电话预约我怕影响她工作”。 “好,请稍等”,林夕把名片抽出一张双手递给妇人,“这上面有我们咨询室的电话,打这个电话可以预约”。 妇人接过看了一下然后看向前台的座机问林夕,“这是这部电话吗?” “是的”,林夕点头。 “可以给我你的私人电话吗”,林夕刚要否定,妇人贴心的赶紧解释,“你应该听到了我和琳达的谈话了,我想下次预约的时候直接找你比较方便。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是听到了,但是没听清,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是自己故意的嘛,林夕暗忖着扯扯嘴角极尽表现自己的大度。 妇人稍显遗憾的点头微笑打算离开,林夕想了想说,“我只有周末上班,平时上课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您在周末打我手机预约是没问题的”。 不能给‘病人’留私人电话,这是常识。但是这妇人显然不是陌生的病人,看她和琳达聊天的样子就知道琳达对她很熟悉。虽然她儿子有病,不过林夕确定他根本不会骚扰她的。刚才人家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正眼看自己一下,林夕也没自信到认为自己美得能把一个同志给掰直的地步。 妇人点头,“好的,我不会打扰你的”。 林夕在座机号码下面写下来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加上括号注明:周六周日可打。 …… 刚走进电梯,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来她们选好地点了吧,林夕想。戚不染说等林夕坐上车才会告诉她地点在哪里,这样就能尽量减少命案和林夕的牵扯。 掏出手机,手机显示‘柳因风’来电。 “喂”,林夕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 “今晚是回家还是跟同学一起?要是回家我送你”。 “她们不信邪非要给我过生日,你要一起来吗?” “你们女孩子一起我就不去了,路上小心哦”。 “好,知道了”。 这个跟自己同年,从幼儿园就和自己一个学校的柳因风从别人眼中的青梅竹马变成了自己的亲人,好奇怪的过程。林夕出了电梯拉过羽绒袄上的帽子戴上,揉揉突然遇冷有些发酸的鼻尖。 好在现在打车能提前预约。刚站到路边,林夕就看到左边一辆绿色牌照的新能源汽车向右边打转向灯准备停车,确认过车牌后林夕上车。 “师傅,你先往前开,我要再确认一下地点”。穿着干净黑色西装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林夕然后启动车子。 “新能源不就是用电吗,难道现在发电都是用潮汐和风能之类的,不用煤炭了?”若是桑海市的电力还是来自火力发电,林夕想不出新能源和汽油车有什么区别。一边想着,林夕按下戚不染的微信视频通话,“我上车了,路线!” “前面第二个路口左拐,拐弯后我再告诉你接下来的路线”。戚不染身后的背景墙林夕没见过,挺漂亮的。 “师傅,前面第二个路口左拐”,林夕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异样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给我手机定位的啊”,林夕被暖气一吹才记得自己还带着帽子,一手扯下帽子一边抱怨,“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视频里出现另外两个人,一头利索栗色短发的陶夭夭和一头黄色大波浪的叶小米。叶小米一笑就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看上去人畜无害。 “现在新闻里天天在说漂亮女大学生被网约车司机给害了的新闻,这不是怕你在外面坐车不安全嘛。真是狗咬吕洞宾呢”,叶小米摇摇头表示委屈,陶夭夭跟着呵呵笑。 不用抬头,林夕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后视镜中司机的抗议,林夕赶紧戴上耳机。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是她怕自己惹恼了人家司机啊。 “说正经的,地方选好了?” “那当然”,陶夭夭揽过戴着眼镜的戚不染,“绝对不是犯案的好地方,这次你就放心过生日吧”。 戚不染点头,信心十足的眼神穿透屏幕。“如果今年还能让我们遇到的话我就信你”。 叶小米凑上前,“情人节死个人那不是正常嘛,谁让那些男人留下情债的,活该!”。 第三章 原来是这里 十九起情人节命案中除了最近两年的没结案外都尘埃落定。市局的通报都是‘情杀’或者是跟感情有关的有预谋凶杀案。情人选择在情人节杀死曾经的情人似乎无懈可击,百姓们也都乐意相信这个结果。 “可去年和前年的案子至今未结案,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两起命案也是情杀案,也许另有原因”。林夕一直关注每年情人节的命案进展,可是去年和前年的命案至今未结案,这让林夕越发的忐忑不安。 “至今没结案的原因不是案子比往常的难,而是因为滨海区的公安局新来了个刑侦支队队长,听我爸说这个队长是个关系户”,叶小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关系户自然是能力不足喽”。 陶夭夭扯动了一下嘴角。 “然后往哪里走,下个路口直行吗?”司机已经拐弯了。 “往哪儿走,已经拐弯了”,林夕的话让原本打算说什么的陶夭夭走了神,戚不染说了接下来怎么走之后,四人东一句西一句的开始插科打诨,因为顾及司机的感受林夕只好任由她们说,听她们调侃自己,林夕白眼不断。 “为了给你过生日,我们都不过情人节,我们的姐妹情可是质比金坚啊”。 林夕无奈的叹气,“关键是你们的情人都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脱单啊,明年争取不要跟我一起过了吧”。 叶小米吐了吐舌头。“我打算单身,可是我爸说我要是单身就老实的回家继承他的事业。要是我毕业就结婚生子,他就把我儿子打造成家族继承人,然后我就能随心所欲了,当然”,叶小米郑重其事的说,“我爸就想要个孙子,其实孙子他爸是谁并不重要,所以呢”。 “怎样?” “等我毕业我就去美国常青藤精子库!” “切!”陶夭夭给叶小米头上一个暴栗,“小心我告你的状”。 陶夭夭妈和叶小米的妈是大学闺蜜,她们两人又是同年出生,所以陶夭夭和叶小米是正经的开裆裤玩伴。两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教室读书,就连大学都‘巧合’的同一个专业,当然这个巧合让叶小米他爸花了一百多万的赞助费。 叶小米撒娇似得捏着嗓子揶揄道,“师哥,这个题怎么做?” 戚不染立刻插到两人中间,叶小米也识趣的躲在戚不染身后。陶夭夭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算你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要把你从出生到三岁的游泳照片在婚宴上放出来!而且绝对对高清不打码!” 林夕笑得前仰后合。陶夭夭说过,叶小米小时候游泳不喜欢穿衣服,直到三岁后她妈妈才强制给她穿上泳衣。 司机的眼神从后视镜里投来,林夕不好意思的笑笑。算了,被当成神经质就神经质吧,反正戚不染说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 f大学坐落在桑海市的滨海新区,因为这周大家留下来陪林夕过生日,所以四个每周回家的人没有在宿管阿姨那里登基回家,也就是说,她们要想在不惊动辅导员的情况下回到宿舍,她们只能在十点前回到学校。十点,宿舍准时锁门。 大一那年情人节,因为汇金广场发生命案,现场被封锁长达四个小时之久。在警察登记完在场所有人的身份后解除封锁,林夕四人才得以离开。大量客人同一时间出门,出租车供不应求导致她们等了好久才坐上一辆满是酒气的出租车。显然这时候的出租车大部分都是做夜场生意的,不过她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毕竟大冬天的在路边翘首以待真是懊糟的要命(那时候还没有网约车)。 她们回到学校已经凌晨了。宿管阿姨隔着防盗窗棂拨通了她们辅导员的电话,十五分钟后,她们在辅导员怀疑的眼光中终于进了宿舍大楼。 大二情人节,林夕拗不过叶小米的纠缠,把晚饭定在了距离学校不远的中港大厦。结果是惊人的相似,几乎是同一时间点,辅导员再一次裹着大衣过来签字。 想到前两年的经历,林夕暗自祈祷今年就不要再上演同样戏码了吧。 前面拥堵严重,林夕提前下车向里走了一百米,在繁华的大街上不费力气的就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招牌‘蜀之味’。戚不染把晚饭定在了这里。 热情的迎宾小姐为林夕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麻辣气息混在温热的暖气中让林夕结实的打了个喷嚏,林夕拿掉及时遮挡口鼻的手对面前这个一身旗袍的长腿辣妹说,“8201”。 “这边请”。辣妹侧脸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原以为辣妹是四川人,不过一张嘴却是正宗的东北风。 顺着辣妹的手,林夕看到了去二楼的楼梯。 “我自己来好了”,林夕微笑着拒绝了辣妹的带路。 辣妹依然热情似火的把林夕带到楼梯口,“上楼左边第一间就是了”。 楼梯在一排半隔断的雅座后面,雅座和敞开的大厅把一楼分割成两片区域。雅座是对面设立的两个双人沙发,最多坐四个人。大厅敞开的位子则可以随意的加位子,只要你不介意,一张正方形的桌子坐上十个人都不是问题。 吃火锅这种事自然是人越多吃的越爽,所以一排雅座当真成了雅座,人迹罕至。一旁的大厅倒是人满为患,热闹的氛围简直能顶翻屋顶。 二楼和三楼是包厢,到了二楼就闻不到刚才刺激的麻辣味了。看来这里的通风做的不错。 环视四周精致豪华的装修,气派的简直和大酒店不相上下。 五年前,在桑海市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里,火锅还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街边不入流吃食,没想到现在的桑海市已经完全接纳了这个外来的入侵者。 回头向一楼看去,脱了外套的男男女女撸着胳膊,在辣味素的刺激下肆无忌惮的说笑。火锅让大家抛开了所有的顾虑。 “二楼左边第一间”,林夕嘀咕着往里走了几步。 果然,左手边第一间的门框上贴着金色的门牌,上面是醒目的‘8201’。8在前纯粹就是一种祝福吧,不知道三楼的门牌前面是什么,难道也是8? 在林夕目光向下移动的时候,‘李白’的名字嵌在一块木牌上挂在门上。隔壁8202的门上挂的是杜甫的名字。 第四章 自我爆料 听说过诗人喝酒的,据说喝酒助兴,可是没听说过诗人喜欢涮火锅的。吃火锅被辣的满嘴冒火,恐怕也没什么兴致了吧。林夕偷笑然后敲门。 “进来!”一听就是叶小米的声调。 林夕推门,里面空间还真是豪华!三人没有坐在专门吃火锅的圆桌旁,而是坐在沙发区玩手机,确切的说是陶夭夭和叶小米在玩手机游戏,学霸戚不染则拿着手机查资料。林夕刚才在车里看到的古香古色的背景就是沙发区的背景墙。 “寿星来了!”陶夭夭抬眼看了一下林夕,“我们玩好这一局啊”。 林夕挂好外套和包,把手腕上的皮筋退下来扎起头发。 “喝点热水”,戚不染已经走到圆桌边给林夕倒了杯水。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蛋糕。 林夕小口抿了一口接着把一杯温水都倒进肚子里。“能撑过九点就是胜利!” “放心吧”,戚不染知道林夕说的是什么。戚不染按了桌上的铃,“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就算周边有命案发生也不会封锁这里,至少我们今晚不会再惊动辅导员来领我们”。 戚不染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着旗袍的服务员走进来。“可以上菜了”,戚不染抢先开口,服务员点头带门离开。 “这里的确不适合杀人”,林夕点头,“吃火锅都是三五成群的,作案不容易”。 “而且犯了案不容易逃脱”,陶夭夭和叶小米收起手机分坐在林夕两侧,陶夭夭指着门说,“到处都是摄像头,所有进出的客人都不会逃过监控。我们了解过,这里的后门和厨房相连,除了工作人员别人是不能进去的。就算是凶手先从厨房逃走也无妨,因为厨房也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叶小米从桌子上的果碟里捏起一个瓜子扔到空中然后伸长脖子用嘴去接,吐完瓜子皮,叶小米又捏了一个。“要是我们这次还能遇到命案被封锁在饭店,我觉得最郁闷的不是我们,应该是我们的辅导员,呵呵”。 “凌晨,还是情人节的凌晨”,陶夭夭发出两声啧啧,“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从女友身边叫走,你说他会不会有阴影啊”。 叶小米噗嗤把刚接到嘴里的瓜子喷了出来。 林夕把目光转向叶小米,叶小米双手轻拍这桌面说,“记得那个深夜等楼上人仍靴子的故事吗?” 林夕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叶小米歪着脑袋轻笑,“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女人,一点就透!” “不过我喜欢”,叶小米揽过林夕的脖子。 看林夕提不起神打闹,叶小米恢复正经本色安慰道,“没事的,要是这次真的这么巧遇到凶杀案,也和你没关系”。 “别给自己心理压力”,戚不染把林夕的水杯加满,“巧合的事情很多。或许也有人也是今天的生日,也经历着同样的困扰”。 敲门声响起。 一名男服务员端上火锅底料,这是一个九宫格。一名女服务员推着上下三层的小推车,车上放着她们点的菜。 “请慢用,有事请按铃!” 服务员微笑着退去。 “这服务员的培训标准不下于五星级大饭店呢”,叶小米盯着缓缓关上的门咋么着,“回去我要给我爸建议一下,请个专业的礼仪老师培训一下员工。至少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可以有”。陶夭夭把可乐放在手中使劲的摇晃,直到听不到液体晃动的声音才停下。林夕赶紧偏向叶小米一侧,可乐的气泡瞬间蹿出半米高。 大家惊慌的大笑。果然是屡试不爽的热场仪式。 火锅一吃,气氛果然高涨了不少,有那么一会林夕甚至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说梦”,陶夭夭给林夕涮了一片雪花肥牛,“你那个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追你还是不追你啊?” 陶夭夭说的是柳因风。柳因风在f大的工程学院,不仅是工程学院的超级学霸还是他们院系的一株大草,绝对不是大学里那种凑乎的狗尾巴草而是超级显眼的那种草。奈何知道柳因风的姑娘们也都知道这个草早有了青梅竹马,究其原因嘛就是这个柳因风几乎每天都要和林夕一起吃晚饭。 林夕一边吃一边说,“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变亲情了,彼此都不好下手了呗”。 “我呸!”叶小米嗤之以鼻,“他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说姐妹,你这形容词有点不合适吧”。陶夭夭把手中夹起的菜放下。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读书少你们多担待些哈”。叶小米近乎撒娇似得语气让大家直呼受不了。 学霸戚不染难得开口。“男女之间不会有什么纯粹的友谊,我觉得他对你有企图”。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从小学还是中学?大家都说林夕和柳因风是一对。一起放学一起吃饭,如果林夕被人欺负了,柳因风是绝对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前面。 林夕回想起这些年,自己也纳闷,十几岁的时候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和柳因风发展成恋人,可是走着走着两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几乎每天见面,如果不见面,两人也会在睡前通电话报平安,那种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 有企图?就算是世上所有的男人对自己有企图他柳因风也不会。“企图个屁!”林夕重重放下筷子。 “有故事”。叶小米和陶夭夭立马彼此递个眼色坐正,等候林夕的惊天大爆料。 戚不染扶了扶眼镜,一道惊奇的白光从镜片上反射过来。 “说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今天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吧”。林夕灌下半杯可乐,一股酸辣刺鼻的气体从腹中涌出。 “初中那会情窦初开,别说别人认为我们是一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谈恋爱”,林夕的目光渐渐远去,回到了那段美妙的时光。 “然后呢?” “然后啊”,林夕揉揉鼻尖,尴尬呵呵两下,“后来听人家说恋爱的过程后我才明白我那根本就不是恋爱。我们牵手还要上溯到幼儿园的时候,什么拥抱的倒是有,不过是我在路上晕倒的时候”,林夕赶紧补充,“不算拥抱而是公主抱,直接把我扛回家的那种”。 “我去!”陶夭夭失望的坐回去,一脸的大失所望。 第五章 不堪回首的糗事 “仅限于此,后来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叶小米不甘心的追问。 林夕摇头。 “那你们这些年靠什么维系感情的?”没血缘关系还能如此亲,叶小米好佩服林夕。 “我觉得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和保护我”,林夕露出感激的微笑,“我爸妈离婚早,他们又都忙,除了给钱没时间陪我。从小我就习惯把一切对因风倾诉,不管好的坏的通通都到给他,后来我的晕厥病犯了,也总是他在照顾我。 有一次在郊游路上我晕倒了,他抱着我跑了好几里路才打到车送我回家。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人,比亲人还亲的亲人。” 叶小米托着腮两眼迷离,“哇,好羡慕啊!这样的亲人给我来一打把。” “他对你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你知道吗?”戚不染总是直奔主题。 “不是爱情!”林夕很肯定。 柳因风很在乎她,但那绝对不是爱情,他很紧张她,但那绝对不是出于爱情,甚至都不是亲情。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林夕也说不上,但是林夕知道柳因风绝对是那种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的人。 “玄而又玄的感情啊”,陶夭夭抱着胳膊感叹。 “你也不差”,叶小米捅捅林夕的胳膊。“你那个师哥是怎么个状况啊,绝对不是亲情这么简单吧”。 林夕立刻明白叶小米的意思,这是要把火烧到陶夭夭身上的节奏啊,林夕立马附和,“师哥师妹可是绝配哦,金庸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一看叶小米转了方向对付自己,陶夭夭笑得邪气十足。 “叶小米,看来你是要逼着我把你的光辉历史给爆料出来啊”,陶夭夭斜睨着眼睛,叶小米微昂着脸避开陶夭夭的视线,似乎不在乎陶夭夭说的什么爆料。 “我们温柔可爱甜美迷人的小米至今单身,看来是有历史原因的啊”。林夕觉得热闹可以看起来了,一边品茶一边吹风点火。 叶小米是恋爱市场里最受欢迎的那一类,温柔可爱,还会撒娇,时尚俏皮懂风情,追她的男生自然不少,不过叶小米似乎都无动于衷,以前大家觉得是叶小米眼光高看不上,现在听陶夭夭的话中意思,叶小米也不是天生拒绝恋爱的人。 戚不染也兴趣盎然的等陶夭夭爆料,不过叶小米长发一撩桌子一拍,清清嗓子说,“不就是被甩的故事嘛,今天姐姐我就满足你们两个八婆的好奇心”,叶小米奸笑着看着陶夭夭,“看你以后还那什么要挟我,哼!” 有故事听,林夕瞬间忘记被叶小米冠上的八婆头衔,挪了挪椅子向叶小米靠近了些。女人天生就是八婆嘛。 “来来来,叶小米有故事我有酒”,陶夭夭站起来把红酒给大家斟满,“大三了,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可以开荤喝两杯了。” “先干一杯!”叶小米率先举杯。 戚不染是第一次喝酒,喝完手中的酒脸都狰狞了,还呛了好几下。 喝完这一杯大家顿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三两好友齐聚一室,冬天搓顿顿火锅喝个小酒,自备故事口不停歇,放下戒心和恐惧,管他外面狂风还是下大雪都与自己无关。 “听完你们别笑死”。叶小米一本正经的表情让大家先笑了起来,都起哄让她快讲。 “想当年姐姐我凭借貌美如花的长相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我们中学可是响当当的校花级别人物”,叶小米甩了甩大波浪,一副老娘天下最美的姿态。 陶夭夭点头赞同。 “追我的男生我数都数不清。手机每天都会接到无数的电话和短信,说他是谁,怎么怎么喜欢我之类的。不管我换了多少号码总是一样,不出三天,我的手机号码就会被暴露,后来我就屏蔽了所有的陌生号码来电”,叶小米撇撇嘴感叹,“追我的男生多的能组队去前线保家卫国了,打个胜仗都说不准呢”。 “说重点!”陶夭夭适时的打击叶小米,把她从遥远风光的历史中清醒。 “重点不是要铺垫嘛,这才能凸显我后来多么悲催”。 “有道理,那你继续”,陶夭夭忍住笑。 看来这个故事还真的极有笑点,林夕和戚不染托着微红的脸蛋等着叶小米的正文故事。 叶小米清清嗓子,又喝了半杯酒,在林夕期待的目光中她露出凄美之色。“结果姐姐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现在看来那时候一定是眼睛不好使。高二那年,姐在一群男生中看上了一个,对了夭夭,那个人哪班的来着?”。 “三班的”。陶夭夭和叶小米是一班的。 “长得一定很帅吧”。林夕觉得叶小米大学期间虽然没谈恋爱,但是审美绝对是捡好看的男生看啊,一个看脸的女人,中学时候看上的男生应该也不差。 “那时候觉得帅的他掉渣”,叶小米撇撇嘴,“现在觉得那时候眼睛就是瞎了,而且是先天失明的那种!” “很丑?不至于吧”。林夕转向陶夭夭询问答案。 陶夭夭忍住的笑噗嗤笑出来了。“杀马特时代,有一种特殊审美群体叫高中生。看不清脸型的男生,留上奇怪的发型加上小儿麻痹症似得走路姿势,一群女生觉得那就是帅。越奇葩就越加分,而我们的小米同学就是那群女生之一!” “现在不少明星不又留起了那种尾巴很长的发型嘛,我的审美也不能完全被否定吧”,叶小米撅起嘴唇抗议。的却如此,林夕在黑金大厦下面的商场里就看到一个男明星的巨幅海报,似乎是一个化妆品的广告,那个男明星就留着叶小米说的那种发型。 “后来呢?”戚不染问。 “看对眼了呗就想试着交往,但是又不甘心就那么的让他得逞”,叶小米一脸苦笑,“夭夭就给我出了个主意”。 大家把视线转向陶夭夭,陶夭夭换了转脖子忍住笑。“那男生成绩不好,我就让小米说如果他能考进班级前三名就答应交往。我的初衷是想看看那个男生会不会为了小米付出一些”。 “理解”,戚不染点头。 “不会知难而退了吧?”林夕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世事难料啊”,叶小米感叹一声,“人家没退,而是爽快的答应了,还发了个公告似得东西弄得满校皆知,说是期末考试誓要考进班级前三名然后抱得美人归”。 “好励志!”戚不染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你们猜结果是什么?”叶小米看向戚不染和林夕。 “不会是男生失败避走他乡,女主痛失所爱悔不当初的故事吧”,林夕扯扯嘴角,觉得这个结局让自己牙根发酸。 第六章 学渣逆袭 “切,我叶小米是那样的人嘛?” “林子那么大,她可不会为一颗歪脖子树停住脚步的”。陶夭夭用手遮着嘴,不是故作淑女之态而是怕自己笑出来。 “快点说,胃口都被你给钓起来了”。林夕催促,然后斜趴在桌边看着叶小米。 “事情啊是这样的”,叶小米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睛然后又露出不堪回首的神态,“我不是以学习考验人家的嘛,谁知道人家一使劲结果劲头太猛了,期末考试直接考到了年纪第一”。 “潜力股啊,眼光不错!”林夕的称赞没迎来叶小米的赞同。 “我当时就也觉得不错”叶小米发狠似得握了握拳头,就差掀桌子了,林夕瞪大眼睛,觉得这个故事还真是和套路文不一样呢。 “知道帅哥真的为了我发愤图强并且成功后我激动了好久,等了一周,我看人家没表示就主动上门说‘你通过考验,我们交往吧’”。叶小米停住了,拳头砸在桌子上,脸蛋因为生气有些气鼓鼓。 虽然很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但是看叶小米恨恨的表情林夕知道此时不能起哄,否则叶小米真的会掀桌子。大家静待叶小米消消气,陶夭夭给叶小米倒了酒说,“想想他现在的样子你还觉得委屈吗?” 叶小米果然笑了。俗话说板寸才是检验一个男人颜值的试金石,果不其然啊。开学前,叶小米和陶夭夭遇到了以前的同学,这位同学正好和那个励志哥在一所大学,她给叶小米看了励志哥的照片,一头杀马特早已不见了,标准的板寸配上奇怪的脸型加上毫无情趣的空洞眼神,叶小米一时觉得同学是不是弄错人了,这是当年让自己相中的极品帅哥吗?叶小米当时就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高中时期简直就是个盲人,这么多年对此人耿耿于怀真是浪费生命。 “多谢他当年不爱之恩呢”。叶小米松开拳头,脸上不禁释然还带着几分戏谑。 “不爱之恩?”林夕和戚不染都吃惊的异口同声惊呼。 不是说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嘛,难道这个励志哥学海无涯苦作舟之后居然拒绝了美人? “我说我们交往吧,你们知道人家说什么吗?” “什么?”林夕想不出励志哥会怎么拒绝。 “人家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了,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叶小米的话刚说完,陶夭夭憋着的笑终于肆无忌惮的笑出来了,林夕和戚不染也笑趴在桌子上,林夕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学渣逆袭成学霸的奇葩经历啊! “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多么受伤。这件事传出去后我成了年度最佳笑料,当时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叶小米冷哼一声,不过没有生气。 陶夭夭举起酒杯。“敬过去,让过去的都特么的过去!” “去特么的渣男,祝你和你的精神伴侣百年好合!”叶小米高举酒杯欢呼。 四杯碰撞,酒杯中的酒在灯光下摇曳,荡出欢快迷人的浪花。 “敬过去!” “也敬未来!” 林夕瞟见叶小米笑得坦然。说出来就说明已经释怀了,不管多么不堪回首的伤害终归都有被治愈的一天,而今天,叶小米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要谈恋爱,争取明年的情人节不陪你过生日!”叶小米似乎上头了,一手搂着林夕的脖子一手举杯。 “几点了?”林夕突然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戚不染按下手机主屏幕建。八点二十分了。 叶小米松开手,三双眼睛看向林夕。林夕突然感觉心跳加快,一股热血极速冲向脑门,一片黑雾笼罩,林夕眼前一黑。 “梦,林夕?”。 大家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渐渐消失的画面让那片黑雾也烟消云散,林夕睁开眼看着四周。 “过去多久了?”林夕觉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呆了很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三分钟”。戚不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林夕身边,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林夕。 “我没事”。 大家觉得林夕一定是担心过度导致的。四人几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 八点五十六分。 “没有警笛”,戚不染露出淡笑,“店里也没有异常”。 “就说不会这么邪乎吧”,叶小米晃晃胳膊。刚才紧张让的一动不动,肌肉都僵硬了。 “还没到九点”。林夕不安的看着门,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来告诉她们有命案发生。命案发生后到被发现之间都会有个时间差,不过都不会超过九点。 陶夭夭站起来拉开门。“我去看看,如果这时候店里没事发生应该就安全了”。 外面马路,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如果有命案发生一定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不过现在看来外面还是一样,人来人往的丝毫没有异常。只要店里没有命案发生,今晚就能破了魔咒,她们也不会再被封锁到很晚回去了。 陶夭夭走到门口。一个随时待命的服务生站在走道尽头,他看到陶夭夭出来立刻走过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虽然每桌上都装有呼叫铃,但是喜欢出来叫服务员的人不在少数,这名服务员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事,出来看看”。陶夭夭看下面一切正常,包厢似乎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有事随时叫我”。服务生露出礼貌的微笑。 叮咚的声音响起,陶夭夭听着声音寻着声音转头,好看的眉头突然皱起。看来走廊尽头还有拐弯的地方,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那是我们运菜用的电梯”。服务生被陶夭夭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怕是自己服务不到位,如果被客人投诉他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 身穿旗袍的女服务员推着菜车向这边走来,陶夭夭看着她慢慢走近自己。 “哪个包厢的?”陶夭夭身边的服务生等女服务员走近后询问。 菜车上只有一道菜,一盘黏糊的肉泥。 “8202加的菜”。女服务员低头确认菜车上的小票。 男服务生走到8202挂着杜甫的门牌前敲门,“服务员”。 这是个礼貌性的动作罢了。服务员说完拧动把手把门推开然后让到一边,把门口留给推菜车的女服务员。 一切正常的再也不能再正常了。陶夭夭转身走进8201,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出胜利的手势。 “太好了,今晚我们终于不用看宿管阿姨的脸色了”。因为高兴,叶小米在椅子上扭动上身。 九点整!林夕和戚不染相视一笑。终于躲过了这个魔咒。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接着是东西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第九章 所见不同 警察到来后,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和法医提着箱子到达现场。李小鹏在门口回答警察的问话,他把案发时的经过完完整整的汇报给警察。 很快,一个女警察来到8201,可能是事先知道这个包厢是四个女孩吧,被派来了解情况的女警察很和蔼。因为是随身带了学生证,女警很客气,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过程就离开了。 不过女警说情况虽然了解了,但是她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要等现场封锁完才能离开。 看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四人相视一眼。那就等到凌晨吧。 酒的作用让叶小米、陶夭夭及戚不染在等待的时间里睡着了。三人各自躺了一个角落,留下林夕肚子坐在沙发中间盯着半掩着包厢门的缝隙。林夕却毫无睡意。 外面很安静,只有偶尔传过来几声交谈,似乎是警察在交换意见。一个小时后,门口传来一阵清晰有力的脚步声。 “总么样?”虽然是问句但是没有感情。 “技术科取证完成,指纹需要回局里分析。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作案工具,要推测出作案工具需要等法医这边的结论”。 “刚出现尸僵”,另个声音回答,“包厢暖气开得很足,对死亡时间判断可能会有些误差,具体死亡时间需要等解剖,根据死者胃里食物消化状况来判断。目前初步推测死者应该在八点半左右死亡”。 林夕在8202门口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暖气,温度的确超出了一般人承受的范围,几乎可以蒸桑拿了。温度高低都会对推测死亡时间产生偏差,这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应该在法医所说的八点半之前。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林夕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机握在手里的了。或许是大家睡着了自己无聊吧,就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林夕揉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生日快乐!回到宿舍了吗?”柳因风关切的声音让林夕踏实多了。十点整,宿舍大门已经关闭,如果林夕不回家住,这时候应该呆在宿舍了。 林夕苦笑。“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们又被困在封锁现场了”。 “这么巧?”柳因风停顿了一下,“你还还好吗?” “没事,反正都有心理准备了”,林夕突然觉得自己对死者似乎有责任,心中涌起一丝内疚。 外面有东西被移动的声音。应该是尸体被转移的声音吧,林夕推测。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每年生日当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林夕总会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冲击,接着如同坐了时空穿梭机一般在一条螺旋状的时空隧道里快速穿梭,这条时空隧道会把她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时而繁花似锦,行人穿梭如织,街道宽敞干净房屋宽敞明亮,鲜花芬芳鸟儿欢鸣;时而安静祥和,万籁俱静,静谧如母亲怀里睡着的孩子。山谷青葱流水潺潺,所见之处尽是美妙,让人神往。 不过刚才所见却和往日不同,简直是触目惊心。时空隧道带着林夕来到那个熟悉的城市中央,那里矗立着让林夕神往但是不曾了解的宫殿。四通八达的街道从宫殿四周发散开来,八座城门如同整块的巨型贝壳,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芒,把八条主街照的如同仙境。 抬头仰望,宫殿内楼宇飞惊,层层叠进的白色建筑呈腾空之势。屋檐斗拱镶着洁白的神兽,一座观景台凌空而立宛如悬浮的莲花。一人由远及近出现在花瓣形的栏杆处,林夕使劲的睁大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轻抬右手,白如玉的手臂越过屋脊延伸而来,林夕做出同样姿势。 食指轻触间,火光四起,宫殿顷刻间化为飞灰。衣着肮脏的丑陋人手握长斧,爬到城墙上,一手拎着刚砍去的头颅高喊,“杀光他们!” 黑压压的丑陋面孔像闻到尸体的黑蚁,蠕动着靠近。林夕看到一张张美丽安详的面孔被寒冷的刀刃划开,白色的衣裙被踩踏在地,孩童们来不及躲藏就被穿透胸腔。 黑色所至,白色消亡。林夕站在城外看着那只洁白的手臂慢慢的消失,她伸手去抓却只留下一片残影。 穿着白衣的尸体堆积如山,一个从城墙上掉落的尸体滚到林夕脚边。他四肢残破惨不忍睹,但是不屈的眼神中却是美好的清澈,一丝带着迷茫不解的清澈。 鲜血成河从林夕在脚下流淌,莲花观景台如同架在火焰上的食物,被火苗贪婪的靠近,吞噬。 一个孩子向林夕奔跑而来,身后跟着咧嘴大笑的男人。林夕挡在孩子面前,把孩子抱在怀里。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林夕背后穿过从孩子胸前露出。孩子到下,林夕看着他慢慢的倒下,那双不解的眼睛还盯着自己。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影子,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城市化为灰烬。 可是为什么会流眼泪?在那里林夕明明流下了眼泪。她看到泪水滴落,在血色中溅起一片淡粉色的水花。 林夕回想起刚才所见心底一阵沉重。 “可是这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那里被毁灭了!”林夕想哭却哭不出来。 “你舍友呢?你跟她们说了吗?”柳因风的声音略显不安。 “没有,她们睡着了”。林夕看看熟睡的舍友,她相信她们,但是她只信任柳因风。 “应该是你一直担心出现命案导致的吧,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因风的声音比刚才轻快了很多。 应该是这样,林夕也认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的原因。 “警察有难为你们吗?” “没有。她看我们是学生就简单询问了几句,还安慰我们不要害怕,小米倒是被吓得不轻”。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等封锁结束我和她们一起回宿舍。明天是周一还要上课,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我手机不关机,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柳因风咳嗽两声。 “天气这么冷赶紧睡吧,别感冒了”。 “好,你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挂上电话,林夕心安了很多。 又过了一会,离林夕最近的叶小米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天亮了吗?宿舍怎么一股火锅味啊?” 第十章 消失的时间 “我们还没回去呢”。叶小米总是能把气氛随意的调节一下,8201的空气似乎都随着叶小米的醒来活泼了几分。 “想起来了!”叶小米一秒钟清醒过来,刷的站起来。显然她记起了睡前看到的恐怖场景。 陶夭夭被叶小米惊醒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几点了还不让我们走?” “十点十分,应该快了吧”。前两次命案因为是发生在商场里,商场人多核实身份比较困难,但是这个火锅店的人充其量也就几百人,核查应该结束了吧。 叶小米走到靠街道的那侧墙边。蜀之味靠近街道的墙上都是几个十厘米宽的玻璃装饰窗户,打不开却能看风景。 桑海市本就是不夜城,加上今天是情人节,十点多的街道才刚开始新一轮的热闹罢了,人来人往网络绎不绝,不过大多数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人,要不就是三五成群的单身男女刚吃完饭,正要去找下一个场子寻些乐子。 突然一个单独疾步快走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叶小米指着那个身影喊林夕,“梦,你看那是不是你家的柳因风啊,他是不是背着你谈女朋友了?” “你一定看错了,他才刚给我打过电话。在家里呢”。林夕还是站起来走到窗边。 叶小米指着一个背影说,“那里,穿黑色卫衣的那个”。 窗户太小,叶小米指着那个背影赶紧给林夕让地方。 林夕顺着叶小米指的地方看去,可是哪里有什么单身人,都是两两一对的情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明明是寒冬腊月天却丝毫不着急赶路。应该是爱情的火苗赶走了寒冬的气息吧,林夕想。 “没有,我就说你看错了”。 叶小米站过来。“不见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一对情侣闯进叶小米的视线范围腻歪起来,叶小米立刻忘记了那个背影赶紧把陶夭夭叫来一起看热闹。 …… “店里监控都没问题,但是八点十分到八点半之间的视频全是这样”。说话的圆脸警察耸耸肩,表示很无奈。 屏幕上什么也没有。 “值班人员呢?”身着便服的警察对着黑屏一脸的不爽。 “燕队是这样的,今天是情人节,店里生意忙不过来所以就没安排专门人在这里看视频”,李小鹏微弓着身子一脸的不安,“不过每半个小时会有人过来看一下,我们做生意的安监控主要作用是防止服务员开小差,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很显然,消失的视频就在没人看的时间段里。 被李小鹏称呼为燕队的警察就是滨海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燕然。燕然抱起胳膊审视李小鹏,几秒后,燕然把视线从李小鹏身上移走,重担般的感觉被卸去,李小鹏偷偷舒了口气。谁都知道这个燕队长火眼金睛,要是被他盯上了绝对没好日子过,幸好自己没有被列为嫌疑人。 “你们监控只有今天没人一直看着吗?” “不是”,李小鹏立马打起精神,再次紧张起来,“每逢五一十一,过节过年这样的日子里我们都会把看监控的人调去帮忙,这几年一直如此”。 圆脸警察半坐在桌子上,听李小鹏说完他从桌子上站下来,对着燕然说,“看来想从知情人身上下手有些难”。知道监控没人看的人太多! 一个警察敲门进来。“燕队,客人有些不耐烦了,问什么时候能离开”。 燕燕冷哼一声,“想走的直接去警局接受调查”。 “是”。来的警察出去了,燕然对李小鹏挥挥手,李小鹏赶紧走出监控室。 “比对最近半个月内出入蜀之味以及今晚在场的客人”。燕然对圆脸警察说。 圆脸警察对正在查监控的两个技术科警察说,“把监控都带回去,仔细比对”。 蜀之味每天出入很多人,查找半个月以来的监控绝对不是小工程。 “你觉得凶手还在店里,所以不放他们离开?” “蜀之味只有两个门,门卫都证实监控消失的这段时间没人从店里出去,如果凶手不在店里除非这里还有别的出口”,燕然抱起胳膊,圆脸警察知道他这是思考的习惯。 “我已经把登基的身份都发给局里了,比对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圆脸警察刚说完,一个警察就进来报告。 “庄科,对比结果完全吻合”。 圆脸男人长得一张讨喜的小圆脸,虽称不上帅气但是很耐看,谁会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滨海新区公安分局的技术科科长庄彻呢。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庄彻和总是冷着脸的大帅哥队长还是警校同学,一冷一暖不同性格的两人在警校毕业后分道扬镳,庄彻留校读研专攻鉴定极技术,而燕然据说去了什么秘密的反恐精英部队。 三年前,技术科科长退休,警队人缘超好、技术也过关的庄彻名正言顺的接任了技术科,就是同年,他见到了空降的新任队长燕然,于是两人开始了这三年的配合。 庄彻看向燕然,燕然肩头松了松,“客人可以走了!” …… “情人节还真是难打车,车要半个小时才能过来”,林夕约好车拉紧羽绒袄,和大家呆在商场边避风的地方等车。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宁愿在外面挨冻也不想再去吹暖气了。一晚上暖气吹得心慌慌。 从这里望过去,斜对面还能看到蜀之味的大门,不过大门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路过的行人不时驻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明天的头条是上定了”,叶小米搓着手看着蜀之味的大门。 “我赌这个案子破不了”。陶夭夭挑衅似得看着叶小米。两人从小就如此,见到未知的事情都会赌一把。 叶小米撅起嘴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你先抢了我的台词,不公平!” “一样的见解就没有办法赌了哦”。陶夭夭幸灾乐祸。 “不染你觉得呢?”叶小米向戚不染寻求帮助,显然她想听听头脑冷静心思缜密的戚不染给出自己的看法。 陶夭夭和叶小米在说话的时候戚不染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 “如果破不了,那个队长只能离开,为了留下来说不定他会破釜沉舟”。戚不染没有看叶小米,似乎没听到什么赌约似得。 叶小米听出了戚不染的意思,但是生意可不能把赌注压在个人身上,‘一个人不管多厉害都不可能脱离环境因素’,这是叶小米他爸说的。叶小米拉了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夕问,“梦,你觉得今晚的命案能破吗?” 能不能破案?情人节连续二十年发生命案已经破了十七起,这一起会成为新的悬案吗?林夕皱了皱眉头,“我希望能破”,破了案自己也能踏实些。 这次命案离自己实在太近了,而且自己亲眼目睹了死者的惨状。林夕不希望明年的生日听到有人被杀的消息。 两人的意见似乎都倾向于破案。一个从理性的角度看,一个从个人感情方面考虑,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嘛。 叶小米拇指食指轻轻撞击,她转忧为笑。“一个不破案就要离开的队长,上面巨大的压力还有普通民众的压力,我赌这个案子一定能破,而且会很快破案”。 第十一章 想过宿管阿姨这一关可不容易 管他能不能找到真凶,反正案子都会很快‘水落石出’的。就算这个队长再有后台,三个命案破不了也足够给他一个调离的理由了。叶小米阴险的回望陶夭夭,“你输定了!” ...... 车来了,林夕坐在前面,她此刻想静一静。不是嫌她们吵而是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一路上,叶小米和陶夭夭及戚不染都在议论刚才的命案,一开始的时候还很小声,似乎顾及司机,不过很快司机也加入进来一起讨论了,凄惨的命案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谈资。 不过林夕一句话也没说。她在想的不是命案现场看到的惊悚场面而是自己‘看’到的场景。是梦境还是幻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晚上十一点,出租车到了大学城,大学城这边车子很少,冷清的车道显得这里不像是桑海市。 下车后,戚不染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二十三点十分。 “比前两年早一个小时呢”。戚不染自嘲似得敲起了宿管阿姨的窗户。 宿舍楼门边的门房里住着值班的宿管阿姨,可能是好久都没人半夜敲窗户了吧,宿管阿姨听到声音后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下雨了?” 四人相视一眼忍住笑,戚不染轻轻抬起手指敲窗棂。“阿姨,我们回来晚了,帮我们开下门!” 灯突然亮起,照的四人条件反射般的抬手遮眼。 宿管阿姨披着衣服拉开窗户,灯光下她的一头短短的卷发稍显凌乱。她戴上放在桌边的眼镜,透过窗棂审视林夕她们。应该是老花镜吧,林夕想。 戚不染带着彰显知识的眼镜,白皙小巧又扎着马尾,看上去最像好孩子。这也是大家推举她敲窗户的原因,毕竟上了年纪的阿姨都喜欢乖乖的孩子嘛。 戚不染堆上笑脸解释,“阿姨,这么晚回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只是去吃饭,谁想到结果……”。 “遇到杀人了?”宿管阿姨接过话,眼神从眼镜上边框上面投过来。 “阿姨你都知道了啊,您真是消息灵通呢”。戚不染一脸淡定。 陶夭夭凑近林夕耳边,“好人说假话都像是真的”。 叶小米转着眼睛似乎怕笑场。林夕对陶夭夭低声说,“阿姨看上去不想息事宁人”。 这个宿管阿姨在f大多久了没人知道,反正是林夕她们从住进来就是这位阿姨在管。 戚不染继续争取,“阿姨,我们这次只晚了一个小时,就让我们我们签个字进去吧”。戚不染提出的一个小时是有先例的,有些人晚了一个小时阿姨还是会通融的,一般会让晚回来的人签个字,防止日后追查。 阿姨把视线从戚不染脸上移开落到林夕脸上。 林夕赶紧站好挤出一丝微笑,阿姨又扫视了陶夭夭和叶小米然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又是去过生日然后遇到命案了是吧?” “是!”大家齐齐点头。 “谁信?”阿姨一副胜利的面孔。 十五分钟后,她们的辅导员骑着小电驴裹着珊瑚绒睡衣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肖老师”。林夕赶紧上前,毕竟是她生日嘛。 “又去过生日了?”肖磁把脖子缩在立起的睡衣领子后面,双手搓了几下又放到嘴边哈气。 肖磁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f大,第一份工作就是当了她们的辅导员,在过去的两年间林夕她们四个还算省心,没给他惹什么麻烦,但唯一让萧磁很无语的就是自己每年情人节的晚上都被叫过来。 这是第三次了吧,萧磁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今晚住了宿舍没回家住,要是回家还不得从二十公里外赶回来啊。不过看到严肃的宿管阿姨,萧磁随即收起小庆幸的表情摆出严厉的姿态。 给阿姨说了几句好话签完字之后,肖磁装出严厉的老师模样好好训斥了她们一顿,等阿姨终于把脸上肌肉放松下来后,肖磁立马低下声音问林夕,“这次哪里发生的命案,应该不是商场吧,回来的还挺早嘛”。 林夕偷偷吐了吐吐舌头。她还以为萧磁会生气呢,看来没有。 第一年肖磁不信她们,觉得她们一定是在外面玩的过火忘记了时间,为了树立辅导员的权威,那次把她们训得有点重,不过后来证实林夕四人没说谎,肖磁也大方的给她们道了歉;第二年,肖磁是半信半疑,哪有这么巧合嘛?在得知林夕她们真的是遇到命案后萧磁居然觉得林夕她们真是倒霉,姑娘家家的过个生日却年年遇到凶杀案。 这是第三年了,接到宿管阿姨的电话后肖磁居然有点高兴。 情人节自然是要和情人一起过,虽然萧磁的女友不情愿的留下来跟肖磁挤在宿舍的硬板床上,但是两人还是玩的很愉快。睡觉前女友问起肖磁不回去的理由,肖磁说自己有预感,今晚他还会被宿管阿姨叫去,因为林夕她们极可能又会遇到命案。女友不懈的说要是真的如此她明天就跟肖磁领证去,白天看上的那个订婚戒指都不要了。 一年是意外,两年是巧合,三年都会遇到,谁信呢。萧磁的女友可不信邪。 两人刚睡下没多会,肖磁的手机就响了。 来之前,肖磁看着女友发狠似得给她爸妈发了一条消息:明早和肖磁去领证! 真是个奇迹,林夕为自己省了十几万的钻戒费呢!萧磁忍住跳起来欢呼的冲动,在女友能杀人的眼光中离开宿舍的。 萧磁今年来是哼着着小曲来的,虽然寒风刺骨,但是他丝毫不觉得冷,直到从小毛炉上下来才发现自己手指弯曲不了了,只好放在嘴边哈气暖暖。 林夕不好意思的点头,“不是商场”。 “在外面的火锅店里,我们还特意选了这里呢,觉得火锅店不会发生命案”,叶小米配撇嘴,“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没事没事,你们没事就好。早点睡觉啊,明天上课别迟到!” 肖磁想也早点回去,因为自己明早要早起去民政局呢,睡晚了会有眼袋,拍结婚照就不好看了! …… 第十二章 啥线索也没有 三天过去了,滨海新区刑侦大队的内外勤人员几乎都是连轴转,下班休息?不存在的。困了就趴桌上眯一会,除了吃饭上厕所刑警们几乎都在走访和调查中度过。 汪小凡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技术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核对表。上面是案发前半个月去过蜀之味以及案发当日也在蜀之味的客人名单。 “你们队长这几天查到什么线索了吗?”从洗手间出来的庄彻遇到经常跟着燕然跑外勤的警员汪小凡。 汪小凡摇摇头,摇头间还打了个哈欠。看来昨晚又是熬了一个通宵。 “案发时间是确定了,应该在八点到八点半之间,和前两起情人节杀人案的案发时间一致”,汪小凡叹口气,“可是除此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因为死者胃里残余的食物还是中午的,消化的几乎不剩,所以再精确已经不可能了。 “走,一起去”。庄彻打算去看看燕然。 庄彻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上午就拿到了尸检报告,尽管是借助了一定的科技手段,可是死者的死亡时间还是不能精确到十分钟之内的误差。 汪小凡走到挂着‘队长办公室’门牌的办公室前停住脚步,嬉皮笑脸的把报告塞给庄彻,“还是你去吧,不然没什么有价值的结果我又要被队长骂了,呵呵”。 “行,你去吧”。庄彻接过报告,他清楚燕然的脾气,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吓得魂飞魄散。 庄彻敲门。“进来!” “人员都对比过了”,庄彻把报告放到燕然桌上,燕然抬起头皱了下眉头,显然他没想到是庄彻来了。 “没什么发现?”燕然看着庄彻,似乎早料到了结果。 “吃火锅基本都是拖家带口或者三五成群的,应该不会错。而且当天去的这些老客户都有人证,没有单独离席的时间段”。就连上厕所都有人一起,不过这句话庄彻没说。 “死者七点半到包厢,之后监控没有拍到有人进去,凶手要在二十分钟内避开监控进去,完成斩首然后逃脱,而且不留下任何痕迹,你觉得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虽然验尸报告只能精确到八点到八点半,但是燕然觉得凶杀案应该是在八点十分到八点半之间这个时间段。 “信任!”技术科已经从死者指纹判断出了死者的身份。一个梦想赚大钱留在桑海市的房产销售,他同事证实,死者下班前提起说自己要去见一个客户,这个客户极有可能从他手里买一套价值一个亿的别墅,不过死者生前不曾透漏客人任何信息。 “你觉得约他的客户就是凶手?”燕然低头继续转着手里的魔方,很快,红色已经被转到了同一面。 “情人节,什么人会比女友重要?”庄彻重重坐在桌子对面的座椅里感叹,“自然是赚钱。” 一个亿的项目,百分之一的提成那就是一百万啊!如果吃顿饭就能赚到一百万,那女友会生气吗?绝对不会! 但是技术科却没有在死者手机上找到任何可疑的短信或者电话记录,也就是说死者之前极有可能都是和凶手面对面接触,所以凶手约死者见面聊在死者看来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毫无戒心的就去了。 技术科也调取了死者生前经常去的地方监控,却没有发现当日有作案时间的客户。 对于凶手的身份,现在队里持有两种意见。一种偏向于那个神秘的客户,另一个偏向于是熟人作案。熟人嘛自然不是那个能买得起一个亿别墅的客户,所以熟人还是客户作案现在还没有结论。 抛开凶手身份,庄彻身子突然向前倾,疑惑的问燕然,“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把人头给割了,杀人也犯不上这么残忍吧”。按照常理,凶手杀人都希望快速解决。一刀毙命是首选,但是一般都是刀子直接戳进心脏而不是砍头,因为脖颈上的筋脉很多,稍不注意就会失手,就算成功也会弄得血溅当场,凶手不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燕然抬眼看了一眼庄彻然后又转起魔方,此刻魔方已经全部归位。 “凶手这次要的是死者的头!”警察到场的时候,死者的头已经被煮的几乎看不见什么皮肉了。 庄彻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仿佛被人隔空击打了一拳,重重的缩进椅子里。 “难道真的如你所料,桑海市情人节杀人案其实是一人所为?”前年死者被发现时心脏消失,去年死者隐私处不见,而今年是整颗头颅! 为了死者的某个部位而杀人,这是典型的变态杀人狂。从这三起案件来看似乎完全符合变态杀人狂的特点。 庄彻缓了缓趴在桌子上轻声提醒燕然,“若桑海市情人节命案果然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我们恐怕都呆不久了”。 燕然明白庄彻所担心的。如果燕然一直怀疑的被证实,那么在舆论的压力下,已经结案的十七起命案就要公之于众,到时候整个桑海市的行政及执法系统都要被问责。“蹊跷之处就在于此。十七起凶杀案不可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命案结案出奇的迅速,嗯,也就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了案情真相,而这个人权力一定不小”。 为了这种事不发生,上面极有可能弃车保帅,而燕然就是第一个被盯上的人,这就是庄彻所说的他们‘呆不久’了的原因。 庄彻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怪不得以前的情人节命案那么快结案,快到我们技术科都几乎没参与”。 在接手技术科之前,庄彻从来到桑海市实习到留在技术科,两年时间一共经历了两起情人节杀人案,一起案件是案发后三日就破案了,另一起据说是凶手和死者同归于尽的情杀。 再之前的案件庄彻没经历过,资料也无从查询。既然死者家属都没有异议,自然无人在提及。 庄彻咬着下嘴唇拧着眉头。自己是搞技术的,一向听从证据说话。可是蜀之味消失的二十分钟视频是怎么回事?是谁把监控的电源断掉又打开而不被人察觉呢?现场没有可疑指纹留下,而且当晚所有接近过电箱的人都有其他人一起,也就是说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凶器是什么现在也没能下结论,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凶器不仅存在还极端锋利。死者脖颈切口几乎没有任何凸凹,一截颈椎骨从中间被切断,但切口处光滑平整,就连庄彻都自己都感叹,即便是用激光刀也不一定能达到这种水平!高法医经验丰富,可是却只得出死者死于某种锋利的器具之下。根据法医提供的线索和死者伤口痕迹,现有的刀具伤害模拟库都没有一致的伤口,对此,技术科也无法下结论,市局的技术支持人员也没有得出结论。 燕然桌上电话响起,他手放在电话上好几秒才拿起听筒。 “我是燕然”。 对方声音很大,燕然把听筒从耳边向外移了移。庄彻听出对方正在试图压制火气,但是措辞犀利的声音还是让人明白他正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是,还没有任何线索……我正在努力……半个月?” 电话里传出啪的一声,对方挂上了电话。 第十三章 悠悠之口怎么办 燕然缓缓放下电话,在庄彻看来这似乎是一个慢动作,就连燕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武局?”庄彻听得出那个语速很快,连珠炮发的声音是滨海区公安分局武尚杨的声音。 “武老头今天脾气这么火爆?不像是他的作风嘛”。武尚杨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一向和蔼可亲,对年轻人也算很看重,庄彻就是他提拔上来的,所以庄彻对武尚杨如此跟燕然说话感到意外。 燕然斜起一侧嘴角似笑非笑。“半个月破不了案,我要是不走他就要提前退休了,你说他怎么能不发火?” “市局给他施压了吧。这也难怪,前两起案件还没破这又发生了第三起,不管是谁都会向连环杀人案上去想啊。社会一旦发生恐慌,所有的连锁反应就会出现,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破案能平息的了”。 这两天的头条都是二月十四号晚上蜀之味的命案报道,什么无头尸体惊现火锅店,什么情杀无情男……最荒唐的还有说蜀之味用人肉煮汤。 庄彻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帖子,知名博主在网上向大家分析了这起命案。“你看了这个帖子吗?这个博主怀疑这三起情人节杀人案是同一凶手所为。他说我们至今没有破案是因为凶手手段高明,这是恶人在向公安系统挑衅,如果凶手不能归案,明年的情人节将是另一个人的忌日……”。 “他分析的没错”。燕然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轻敲着,庄彻看不出他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 “重点不是这个,你看下面的回帖,好几万人呢!”庄彻把手机放到燕然面前,“舆论若是被引导了,到时候就不是单纯的破案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响起一声敲门声,不等燕然开口,门把手就转动了起来。 西装革履的副队长李九建走进门,彰显精明的圆眼睛一转,脸上立刻展现见到好友般的笑容。和别的部门不同,刑侦大队因为经常出外勤,所以除了固定的文职需要穿警服外衣服不做要求。庄彻起身点头,“李队来了!你们聊,我回去了,科里还有点事”。 庄彻离开后,李九建收起笑坐到燕然对面。 “你是代表市局来向我施压的吧”,燕然双手抱臂靠进椅背。 “你知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李九建把手里的报纸放到桌上,这是桑海市很有影响力的报纸,一个黑字标题很醒目的呈现在燕然眼下,‘情人节杀人案到底何时破?’ “如果案子总是破不了市局就要把我们队彻底打散,到时候我们辛苦带的队伍就要解散了”。李九建语气诚恳,还带着几分炙热的感情。 “破不了不正好顺了你的意吗?”燕然看着李九建的眼睛,李九建尴尬的左右转了转眼睛然后收起有感情的声音说,“虽然我一直想当队长,对你当年空降抢了我的位子也有不甘,但是这仅仅限于我的私人感情。于公方面我从未有过任何私心,为了队里我是尽心尽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啊”。 燕然不想拆穿李九建这些年的小动作。除了暗中一直疏通关系想挤走自己外,李九建倒是个尽职的社交家。每月大小十几次的工作汇报,几次的外出开会,还有什么领奖啊发言啊外联啊之类的都是李九建在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燕然收起凌然之势,李九建顿时舒服多了。 “李队有什么建议?” “想听?”李九建在燕然这里不受待见他自己清楚,来之前他还做好了被轰出去的准备,没想到燕然居然想听听自己的看法。 燕然点头。 “不能让三起案件被当成连环杀人案!”李九建显有的立场坚定。 燕然脸微微一侧露出愿听其详的表情。他想知道这个精明的外交家是打算怎么看待这些案子。 “我敬重燕队的破案精神。没有百分百证据绝对不让任何一个案子结案,这是我们的至高信仰”。李九建眼神露出没有掩饰的真挚,和当初他进入警队成为一名警察时候宣誓的眼神一模一样。 “可是维护社会安定也是我们作为人民警察的使命”,李九建舒了口气,“所以这三起命案不能全部成为悬案!” 燕然冷笑,“我没办法结案!” 前年情人节,汇金广场地下车库的死者心脏缺失,燕然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死者的车子空挡滑行撞到别人车子才被发现其已经死去,死者双手握着方向盘,面容平和,右脚还踩在刹车上。难怪被撞车的司机报警时还说对方司机拒不出车门,理都不理他,态度很差之类。 调取监控,死者的车子从进入地下车库之后直接停在一个监控盲区,监控上只能看到死者车子的后备箱尾部。车子停下十分钟后开始向后移动,缓慢的顺着十度左右的坡道向后滑去,直到两分钟之后撞到进入车库的车子才停下来。 整个过程车子没有什么动静。别说杀人取心脏了,就算是稍微反抗车子应该也会发生抖动,让人最想不通的是死者的姿势,那感觉完全不像是害怕,明明就是淡定。燕然记得汪小凡当时说的话,“司机是看着人剜走他的心脏吗?”,虽然不科学,但是看上去的确如此。 司机停车的地方上方有个通风口,凶手只可能是从那里进入。不过后来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去年情人节,中港大厦日料店的凶杀案更是让人匪夷所思。死者也是男性,但是缺失部位让在场的探员无不蛋疼,因为那里不见了。 死者体内查出了大剂量的阿司匹林。法医的结论是死者是流血致死,换句话说就是死者是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的。不过死者为什么没有呼救甚至移动,这是大家至今不解的地方。 在调查这个死者身边关系的时候,死者的太太没有悲伤而是高兴,她的态度让警察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不过所有证据都只能指向她曾想这个男人死。 这两起案件李九建也都很清楚过程。他露出政治家惯有的自信说,“希望丈夫死掉,已经开始打算雇佣杀人的太太为什么不能是雇佣杀人成功了呢?” 第十五章 我们错了 “我可是正人君子”。汪小凡幽怨的看着文素的身影自言自语,“文静可爱漂亮的好女孩,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温柔一点呢?” 身穿灰色粗呢大衣的庄彻和文素打了声招呼,路过大办公室门口正看到汪小凡花痴般的表情。 “怎么失恋了?”汪小凡喜欢文素的事警局几乎无人不知。 “我倒是想啊,可蚊子她不给我失恋的机会啊”,汪小凡酸酸的语气让庄彻做出受不了的表情,汪小凡赶紧恢复正常问庄彻,“找燕队?” “嗯,给他送咖啡”,庄彻抬起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知名咖啡店的外带咖啡。 “出去了,他还让大家下班回去休息”。和汪小凡一样感到惊讶,庄彻也是不解。这不符合燕然的性格。 …… 坐进自己新买的大众轿车,庄彻系好安全带然后用车载蓝牙给燕然打电话。 “给你买了咖啡。在哪儿呢我给你送去”。其实送咖啡不重要,重要的是想知道燕然在干什么。 燕然听筒里没有什么背景音,只有鞋底擦过防滑地面发出的咻咻声。 “我在蜀之味”。燕然挂上了电话。 庄彻知道蜀之味的路,案发当晚他就去过。 半个小时候,庄彻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徒步走了一百多米到了蜀之味门前。和庄彻猜的一样,蜀之味这条街上很热闹,根本就没有空余的车位。 蜀之味的前门被两张交叉的封条封住,三天前发生的命案还历历在目,不过过往的行人连看一眼封条内容的兴趣都没有了,各自走着自己的路说着自己的话。 从旁边的小巷子走到蜀之味的后面,用来运送菜品的后门就开在厨房边上,门边有一个很粗的通风管道一直和门边的下水道相连。 卷帘门没放下来,贴在木头后门的封条被撕掉了一边,另一边耷拉着连在门上,看上去很不详的样子。庄彻裹紧大衣轻轻推来还瞟着火锅味的木门。 庄彻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按下门边的电源开关。随身带着手套是技术科刑警的常识。 一排白炽灯发出呲呲声然后依次亮起。正对着庄彻的是一排灶台,上面放着五口炒锅。庄彻能想象蜀之味生意火爆时厨房热火朝天的样子,五口炒菜锅一定都不闲着。 顺着灶台往里走,一排排锅碗瓢勺堆在水槽旁边,事发后警察就封锁了现场,厨房还保留着事发当晚的样子。哗啦一下一个放菜的金属盘子从一摞盘子上掉了下来。 庄彻身子一探,伸手抓住金属盘的边缘。 一只老鼠见庄彻把盘子放回去才眨巴着小眼睛消失不见。庄彻摇摇头,不打算管这些小眼睛的东西,朝着另一侧门走去。 虽然是刑警,见惯了各种犯罪现场,但是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还是让庄彻很不适应。刚走出厨房庄彻松了口气。二楼开着灯,如果没错的话燕然应该就在那里。 8202包厢门上的‘杜甫’牌子闪着金光,里面只有一张椅子被白色石灰粉圈起来,仿佛那张椅子是杀人凶手似的。顺着椅子腿流下的血已经呈现黑色,房间里一股血腥味。庄彻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 “有发现吗?” 燕然正坐在死者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带着白手套,右手食指轻敲桌面。 “死者显然是在毫无挣扎的情况下被砍头的”,侧写师也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侧写师却推断不出死者当时是什么心情。燕然对验尸报告上说死者体内没有任何致幻剂等药物深感意外。 “如果凶手速度足够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庄彻不想进去,站在门口和燕然搭话。他回想起验尸报告上关于死者伤口的描述,死者是被一种极其锋利的凶器砍下头颅的,这些燕然已经知道了,若是为了这个来现场似乎没什么必要。 “你有别的发现?”庄彻觉得燕然让大家下班自己来一定是想找到当时没发现的东西,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在死者的死因上,这或许是个错误的方向”。 庄彻不解的吸了下鼻子,这里又冷又阴森,血腥味中还带着刺鼻的火锅底料味。前年的死者少了心脏,去年的死者隐私部位缺失,今年这个则是头颅被砍,虽然头颅没被带走但是被煮的只剩下骨头了。燕然把三起案件连到一起,怀疑是同一凶手作案,并认为是这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所为。 这似乎没什么不对。正常案件的侦查方向就是寻找死因,弄清死者身份后从死者社会关系开始排查,找到和死因有联系的人员重点核查。既然这个死者死于变态杀人狂之手,那么从他身边有这种倾向的人盘查应该是最直接和明确的方向。难道错了? 燕然站起来,左手食指背面放在下巴下,仿佛用来支撑头部的重量。庄彻知道,这时候燕然在思考。 当燕然放下左手时,庄彻说了自己的疑问。“你怀疑之前的推断不对?” “三起案件中凶手分别取死者身体上的某部位或者器官,而且死者都没有反抗的迹象,所以我们推断这些案件都是熟人作案”,燕然关上灯打开手中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如同穿透一切迷雾的利剑,劈开了笼罩来的黑暗。 庄彻赶紧跟上燕然的脚步,他总觉得黑暗中有股奇怪的气息。燕然出门左拐继续说,“我们一直按照一般案犯的正常逻辑去破案,以为找到了重要人物就能水到渠成的破案,可是我们却忽视了一点”。 庄彻一直低头跟着燕然的脚步,燕然突然停止脚步,庄彻差点撞到燕然后背。 燕然转过头,脸上似乎是痛苦和挫败感。 “我们找错了方向!” 前年汇金广场地下车库的命案,死者喜欢在一些监控盲区约会,大家认定是死者熟悉的人作案;去年中港大厦日料店死者体内有阿司匹林成分,能在死者饮食中下药的人肯定是死者熟悉的人。基于此,大家把凶手锁定在死者身边能够亲近死者的人,就算死者当日不是死于此人手中,也绝对是受到此人指使。 因为现场都找不到凶手的线索,所以大家把目光锁定在死者身边人。‘利大者疑’,本着这样的原则,针对情人节成立的专案组一直把重点锁定在死者身边人际关系。三起命案之后,专案组更是把重心放到了三位死者生前的共同交集上,试图找到三人都关联的社会关系。 庄彻惊讶极了。“错了?不可能啊!” 第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假如凶手和死者根本没关系,我们在死者身边转圈圈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燕然闭上眼仰头叹气。 庄彻从来没见过燕然如此,心底一凉。难道真的如燕然所说,凶手根本不是死者熟识的人,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整个专案组的方向就是错的。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庄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没关系的话凶手怎么实施的杀人过程?”三起命案看上去至少死者都是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我们都进了凶手的障眼法”。燕然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左转。 这是一条五米左右长的走道,一边放着两张一米多高的柜子,柜子有三层抽屉,其中一个柜子上还摆放着几个玻璃酒杯。 手电筒从地板上扫过,欧式纹理的地板砖此刻显得异常诡异。有种进入吸血鬼城堡的错觉,庄彻赶紧抬头,追上手电筒的光。 走道尽头是一个小电梯,半米宽一米五高,电梯楼层的按键在外面。显然这是个送菜用的货梯。 “电梯里面检查了,没有留下指纹”。庄彻当时就否定了凶手乘送菜电梯逃走的假设。 这个送菜电梯是厨房把二楼、三楼的菜运送上来的通道,也是二楼三楼把用过的餐具收拾下去的运送工具。二月十四号晚,因为客人很多,这个电梯几乎一直在运行,而且二楼三楼的电梯口一直站着服务员,只要电梯一开门她们就把里面的菜车拉出来,然后另一个服务员会把菜送到包厢里。 假设凶手杀完人之后为了避开大门保安视线从这里逃到一楼,那站在电梯口的服务员不可能熟视无睹。 “电梯口有一个负责接送菜车的服务员,就算是另一个送菜的服务员离开送菜,但是那里”,庄彻指了指包厢前拐过来的地方说,“那里不还有个服务员嘛,不至于都没看到吧”。 当日的口供中,二楼一直站在电梯口负责接送菜车的女服务员特别确定没有人进入电梯,站在包厢走道尽头的男服务生也很确定,当晚除了服务员之外没人向送菜电梯那边过去。这个男服务生说自己一直站在那里,只要有客人开门喊服务员他就会通知服务员过去,除了帮送菜的服务员打开8202的门外都没离开过,但是那时候命案已经发生了。 燕然似乎没听到庄彻的话,把手电筒递给庄彻。 燕然握了握拳头,关节处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庄彻知道燕然想干嘛了,赶紧靠边。 就在这时,燕然夹克外套中的电话响起。燕然摘掉手套从夹克中拿出电话。上面显示是汪小凡来电。 一张名片从燕然口袋里掉出,庄彻捡起来打算等燕然接完电话还给他。燕然身上还会带着别人的名片,这倒是新奇,庄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名片,‘耳朵心理工作室’几个字十分显眼。 “头儿,永泰公寓刚发生凶杀案!” “我随后就到”,燕然挂上电话对庄彻说,“你们技术科也已经通知了,一起过去吧”。 庄彻和燕然走出厨房后门,抬头看看那个粗大的排烟管道,管道一直通到下水道,而天知道下水道有多少出口! “明天让人以蜀之味为中心以一公里为半径向外查看所有下水道出口的监控”,燕然边说边把手套扔进旁边的垃圾箱。 “好”,庄彻拉紧大衣。 这几年的命案有点多啊! 坐进庄彻的大众轿车,燕然拿起咖啡喝了起来。 …… 永泰公寓距离蜀之味不远,但是这个曾占尽当年老市区繁华的公寓,现在交通可就不那么乐观了。一路上过去几乎都是单行道,路边还停着一排车子,本就不宽敞的道路现在狭窄的仅仅能容纳一辆车子小心的行驶,如果对面遇到一辆自行车或者电动车,那汽车只好刹车让出一点空间。 出示了警察证件,庄彻把车子停在了永泰公寓大门边的消防通道上。大门里面停了几辆警车,六栋公寓楼中的一栋前面站着几名警察在维持秩序,进去的通道前拉起了警戒线。 十点钟对于桑海市来说不算晚,警戒线外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有些阿姨们热情的对后来的围观者介绍案情。 “听说是1203室的那个画家出事了,死得时候可惨了!” “就是那个刚办了画展的画家吗?刚出名就死了真可惜喽”。 “可不是嘛,听说他的画都卖到几万块一副了呢,很多人排队等着买呢,说是会升值”。 “早上我还看到他搂着两个女孩子从这里出来呢,这晚上就死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燕然还没到现场就知道了死者的身份了。画家,1203室住户,刚出名前途无量,感情混乱。 才华横溢,私生活混乱的年轻男人,一般都活不久。这是常识。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和楼下电梯厅新涂过的墙壁一样,楼道也是最近翻新过,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好在永泰公寓一侧都是开窗的走道,窗户都开着至少让空气没那么难以忍受。 从电梯出来,走道对面是五间公寓房,除了边套大一点之外,中间三套都是六十平方的一室一厅一卫房型。虽然永泰公寓旧了些,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好,这里的房子几乎都住满了。 看到燕然,汪小凡立马迎上去。燕然点头,汪小凡跟着燕然往1203走一边介绍案情发现。 “死者名叫秦川,今年35岁,是个画家。年前刚办了个人画展,反响不错,据公寓物业经理反应,秦川正打算这个月底搬走,好像是已经在一个高档公寓租了房子”。 门口的刑警立刻给燕然和庄彻递过来鞋套和手套。 技术科的人员已经赶到了,有的拿着放大镜有的正在提取指纹,庄彻率先套上鞋套,一边戴上橡胶手套一边匆忙的走进门。 燕然慢慢的戴手套,眼睛向屋内扫视。他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三个男人。一个身穿保安制服,五十岁上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个穿着棉睡衣带着厚厚的眼镜,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的害怕。 第十七章 一分为二 这两个人的表现都是普通人遇到命案后的正常反应。燕然把视线移开。 坐在两人对面单人沙发上的男人眼睛不时的瞟来瞟去,看到燕然站在门口不由得看过去,在目光撞上燕然的视线后赶紧低下头。 看到燕然在审视这三个人,汪小凡赶紧说,“是公寓的电工和隔壁1204的住户发现死者的”,汪小凡下巴努努正坐单身人沙发的男人说,“他是永泰公寓的电工,有作案嫌疑”。 “噢?”这时候有警察上来,在燕然的同意下把三个人分别用三辆警车带回警局询问。 “电工他老婆和画家有一腿”。汪小凡摸摸鼻子,似乎觉得这个组合有点奇怪。毕竟电工长得实在不咋地,难道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不然一向眼光狠毒的画家怎么能看得上呢。不知道为什么,汪小凡突然想到了武大郎和潘金莲的组合。 燕然走进死者的卧室,和客厅里到处彰显画家身份的画作和画架不同,卧室清爽干净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人睡觉的地方,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床尾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瓶鲜花。 一米五的席梦思大床上躺着死者的尸体,死者面容安详,但是身体从腰部被分割成两半。血已经浸满了床垫,浓重的血腥味盖住了屋子里原本的清香。 “有什么发现?” 高法医站起来,把手中的金属工具放到助手的托盘里。 “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九点到九点半之间,再精确的判断要等到解剖之后”。根据食物的消化状况能给出更加精确的判断。 “楼下保安证实死者是在八点十分分到十五分之间回来的”。汪小凡赶紧补充。 “死亡原因?” “死于腰间这道致命伤”,高法医指着死者已经两半的身体说,“但是初步判断死者在这之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具体计量需要解剖之后才能确认”。 死者身下的床垫也受到波及,表层的布料裂开,露出几根弹簧。 死者面容平和,除了苍白外和睡着几乎无二。除了有血迹的床垫外别处也无大打斗痕迹和血迹,燕然点头默认。 现场勘查取证完毕后,尸体被运送到警局验尸。 回到警局,几个人的证词已经拿到了。 结合现场发现的指纹和陆经理的证词,高壮壮对其妻子出轨死者的事实毫不否认。而且其妻子也不否认。 高壮壮是永泰公寓的电工,其妻子宋美芬是这里的保洁员,负责死者所在的四号公寓楼的楼道及公共区的卫生。在警局,汪小凡见到了宋美芬,虽然穿着普通的黑色羽绒袄,因为保养不得当,宋美芬眼角也出现了几道细纹,但是眉眼间却是妩媚和风情,算是个美人。据去接她的刑警说,宋美芬听到秦川死的消息后差点晕倒。 即便是悲伤的情况下,宋美芬给人的感觉却是楚楚可怜。比起矮胖的高壮壮,汪小凡觉得这对夫妻的确很像是武大郎和潘金莲的组合。 …… “我喜欢他,他给我画过画”,面对文素的询问,宋美芬低头诉说,像是跟人分享一段甜蜜的爱情故事。 “在死者家里发现你的指纹,你经常去死者家里吗?” “我每天都去给他打扫卫生,他给了一把钥匙”,宋美芬咬了下嘴唇。 “你和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宋美芬手在膝盖上使劲的缴着。“我是他的情人,我们很爱彼此!”说完,宋美芬反倒放松了。 “你丈夫高壮壮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去年下半年知道的”。宋美芬眼中露出怨恨的眼神,然后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说警察也会问,索性直接说了吧。 “我去公寓打扫卫生的时候,只要秦川在家,我们就会办事”,说到这里,宋美芬脸一红,和文素一起的女刑警是过来人,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文素还是个姑娘家,听到宋美芬这么一说,脸也微红了起来,她自然明白宋美芬所说的办事办得是什么事。 “有一次我办完事出来,正好碰到物业经理。他说我刚才太不注意影响,叫的整栋楼都听到了,我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就求他不要告诉我老公,他当时答应了”,宋美芬又咬了下嘴唇,“有一次物业经理让我去宾馆等他,我知道他没安好心就没去,没想到他就把我和秦川的事告诉了我哦老公”。 “你老公知道后什么反应?”文素继续问,另一个刑警负责记录。 “他回家后把我打了一顿,说是我再跟秦川好就打断我的腿。第二天我就辞去了保洁的工作,然后跟他提出离婚”,宋美芬抬头看着文素,“秦川说过会带我离开这里,还会跟我结婚。” 在宋美芬接受询问的时候,高壮壮在隔壁的问询室接受询问。 “你恨秦川?” “当然恨”,高壮壮冷笑一声,“自己被绿了当然恨,恨不得他死。真是苍天有眼,他竟然真的死了”。 “今晚下班后你去四号公寓干什么?” “我也不想去,但是四号公寓停电了。是四号公寓门卫李老头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看看的,你不信可以问李老头”,高壮壮仰起脸补充道,“我是那里的电工”。 “四号楼公寓的门卫证实你在下班后八点四十分左右去过一趟四号楼,这一趟为什么去?” “白天我去四号楼检修电路的时候把工具箱落在五楼电箱里了,下班回到家发现工具箱没拿,就在晚饭后溜达的时候经过四号楼去拿,李老头知道的啊”。 四号楼门卫李老头也确实证实,今天是每个月电路检修的日子。因为公寓时间有些长了,线路老化现象很严重,为了安全考虑,物业会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让电工检修电路,而今天正好轮到四号楼。高壮壮八点四十分左右过来说工具箱忘记拿了,走楼梯去拿,上下一共用了差不多十分钟。因为李老头正在看抖音,三四十秒一个视频,他记得好像是刷了二十几个视频的时候高壮壮下来的,手里也确实拿着工具箱。 十分钟,走楼梯上下五楼。按照正常人的速度是慢了点,但是高壮壮体型有些肥胖,比一般人慢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九点十分你第二次进入四号楼,你说是跳闸了,没错吧?”刑警终于问道可疑之处。 第十八章 问话 “是的没错”,高壮壮承认,“我刚到家李老头就给我打电话说四号楼停电了,让我去看看,具体时间我没看。” 高壮壮和宋美芬住在一号楼下面的员工宿舍里。说是员工宿舍其实原本是设计作为自行车库的地方,地方很小,也就六七平方的样子,一张床就占了一半的地方,很拥挤。但是对于外来务工的高壮壮夫妻来说,住在这里倒是能省下一笔不小的租房费用。 在宋美芬的证词中也证实,高壮壮接到李老头电话的时候的确刚到家,还取回了白天落下的工具箱。宋美芬说她躺在床上没特别注意,但是高壮壮回来时一直检查工具箱,地方本来就小,所以宋美芬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工具箱忘记在楼里面,找回来之后仔细检查也无可厚非。作为电工,这些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可疑之处却在于高壮壮合上闸之后的时间。 “电闸在一楼,合上闸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可是你在里面呆了十分钟,这十分钟之内你在干什么?” 高壮壮抬眼似笑非笑。“警察同志,你不会以为我在十分钟之内去杀了那王八羔子吧,我要有这本事早就把他杀了”。高壮壮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像是大人在逗孩子一般。 “你只需要回答,这十分钟之内你在干什么”,刑警提醒高壮壮。 高壮壮靠回椅背,露出思考的表情。 “十分钟啊,这么久吗?”高壮壮似乎自言自语,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到了电梯厅后面,黑灯瞎火的我就打开手电筒检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就是跳闸了,我是电工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我以为是哪条线路坏了呢,就一一排查,检查了一会才发现是跳闸的原因。居然花了十分钟啊,我真不知道”。 …… 停电原因的确是跳闸,因为高壮壮最后喊李老头去后面给他打手电照亮,因为自己的手电筒没电了。这点李老头可以证实,因为高壮壮推上电闸后四号楼就来电了。 警察检查高壮壮带去四号楼的手电筒,手电筒也的却是没电了,昏黄的灯光亮了几秒就彻底暗了下来。 高壮壮从后面出来后就和李老头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自己老婆的事,李老头说自己也听人传言宋美芬和一个住户不清不白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1203的画家。 秦川长得不错,进出也都跟李老头打招呼,所以李老头记得秦川。知道秦川是画家还是快过年的时候,那段时间一下子来了不少人要拜访秦川,李老头才知道那个小伙子原来是个画家。 在李老头眼中画家就是艺术家啊,艺术家怎么能跟一个保洁搞到一起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吧,所以别人嚼舌根的时候他还替秦川说话呢。不过听高壮壮这么一说,李老头才知道传言非虚。 李老头回忆,高壮壮那时候越说越生气,最后决定去找秦川要个说法 “我一听高壮壮要去找秦川就赶紧劝,让他冷静一下,劝他,说不定是个误会之类的,可是怎么劝他都不听,最后我拉都拉不住他就上楼了”。 “当时他很生气?” “很生气,语速越来越快,还挥着拳头,看的我都怕了”,李老头咽口唾沫似乎心有余悸。 “高壮壮上楼之后你给物业经理打的电话?”物业经理说是接到李老头的电话赶过来,不过赶过来后在楼下正好遇到警察。 “是的,我看高壮壮要去找秦川算账,就给陆经理打电话让他过来,高壮壮平时很听经理的话。哎,也难怪高壮壮生气,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不乐意啊,若这事是真的那两人不是要干架嘛,而且秦川瘦里吧唧的,哪里打得过高壮壮啊,高壮壮虽然胖了点但是天天干活力气大,秦川那种白净斯文的小伙子恐怕抵不过他一拳”。 李老头啧啧两声,刑警不确定他是为了高壮壮鸣不平还是替死去的秦川感慨。不过听上去李老头倒是更喜欢秦川多一些。 “你记得高壮壮上楼的具体时间吗?” “九点二十五分”,李老头再一次拿出手机翻出和陆经理的通话记录。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 “你打完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保安不能轻易离岗,所以打完电话就坐在那里等,一边刷抖音一边盼着陆经理早点来,谁知道就等来了警察。秦川死的消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李老头有些可惜的说,“谁想到会死人呢。” 李老头没说谎,因为进楼的地方有监控,李老头在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呆在下面。 …… 秦川的死让1204的小李吓得不轻,到了警察局小李还瑟瑟发抖,刑警给他一杯热水,他喝了才稍微好一点。 “我才刚交了半年的房租,也不知道房东能退多少。天一亮我就要搬走,那里肯定是不敢住了”,小李垂着眼睑,厚厚的镜片让他看上去更加脆弱。 小李过完年刚搬进来,住进1204还不到一周时间,谁知道就碰上了命案,而且是亲眼目睹了秦川的惨状,一向连杀鸡都不敢的小李看到那满床的血简直就是噩梦。 刑警同情的等小李缓了一会才开始问话。 “你说你听到门外很吵就出来看看,当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打游戏”,小李抬起头很确信的回答,“我戴着耳机正在跟朋友组队打游戏呢,然后听到很大的敲门,哦,应该是砸门的声音,声音特别大”,小李强调。 “所以你就出去看看了是吗?” “嗯,我还以为有人在敲我的门呢,真的实在太响了”,小李露出懊悔的表情,似乎对当时开门一事很后悔。 “还记得当时时间吗?” “九点半,我很确定,那时候我队友说半点正好一局结束什么的,我就特意看了下时间”。 小李看过警察办案的片子,弄清时间很重要。小李对自己能精确的提供时间很荣幸。 “你开门之后发现了什么?” “我以为有人敲我的门我就去开门了,结果发现是有人在踹隔壁的门,我不想多管闲事就打算关门大吉”,小李抱着水杯紧张的看看刑警,“那个踹门的人看到我之后就叫住我,问我知不知道1203的人去哪里了”。 “你告诉他了吗?” “我刚搬过去没几天,谁住在隔壁我一点也不知道所以我就说我不知道”,小李忐忑的看看记录的刑警,“我不会也有责任吧?” “我们只是了解信息,请你如实叙述就可以了”。刑警说的很含糊,小李默默点头。 “你说你不知道之后呢?” “他拉住我让我给他做个见证,当时我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小李说起来一脸的委屈。 “高壮壮让你做什么见证?” “他说1203的住户睡了他老婆,现在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他要把门踹开找她算账,让我给他证明他不是贼之类的。” “你答应了?” “没有”,小李立马坐正赶紧否认。“我说我不多管闲事,有事让他找警察”。 第十九章 不在场证据 “没有”,小李立马坐正否认。“我说我不多管闲事,有事找警察”。 “然后呢?” “然后,那人好像对我骂骂咧咧的,就在我要离开时他一脚踹开了门”,接着,小李像是梦游般的开始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踹门不对,但是睡人家老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可又想看热闹……那人看我站着没走又拉住我让我跟他一起进去找1203的住户,说是那人要是不在他就出来,让我作证他不会拿人家一毛钱。” “我本想拒绝的,可是那人的力气真大,一把就把我拉进去了。我当时想反正就是看看也没事,既然门都被踹开了也没见人出来,1203的住户应该还没回来吧,假如1203的住户在里面,两人打起来我就报警。” “进了1203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满屋子的画框花架还有很多画,画的真好”,小李一脸崇拜,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了。 “和你一起进去的高壮壮做了什么?” “哦,我进去后看到那么多画就停在客厅里看一幅画,是秋天的风景画,画的可漂亮了,我看画的时候他骂骂咧咧的进了卧室,然后就听见他说人死了,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他那么短时间就杀人了呢”。 “然后你就进卧室了?” “没进去。站在卧室门口就看到床上都是血,吓得我都摊了”。说到这里小李又开始哆嗦起来。 “你们谁报的警?” “他用我的手机报的警”。 “之后你们就呆在那里没有动过吗?”现场,高壮壮说两人报完警就呆在客厅没动。 “警察让我们不要靠近死者,我们就坐在沙发上等警察”。 “高壮壮是什么反应?” “他?”小李低头想了想,“很冷静,他劝我不要害怕,说这个人该死之类的吧,说了很多,但具体的我就记不清了,当时脑子一片混乱。” “他在发现尸体后说了很多话?”两名刑警相识一眼,记录的刑警立刻低头记录。 “嗯,说了很多”。 …… 文素抱着文件夹来到燕然面前,文件夹里是宋美芬的证词。 “死者给宋美芬手中1203的钥匙在去年十二月三号被高壮壮搜去,从那天起她就被高壮壮每天反锁在屋里。据宋美芬说,高壮壮一周前突然答应同她离婚,还问起秦川的情况,据宋美芬回忆,高壮壮的理由是想知道秦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将来会不会对她好。” “高壮壮从宋美芬这里得到了哪些信息?” “高壮壮问秦川的作息时间还有生活习惯,细节问的很清楚,据宋美芬回忆,高壮壮连死者喜欢喝什么饮料都问了”。 燕然点头,文素放下文件夹然后出去。刚从验尸房回来的汪小凡手里拿着验尸报告和文素正面对上。 “问完了?你觉得谁是凶手?”汪小凡下巴对着文素抬了一下,右眼一眨带着调戏的神情问。 “我只负责收集材料,具体判断你去问燕队”。文素甩了下马尾走了,留下汪小凡一脸的无奈。 汪小凡把验尸报告放到燕然桌上。“死亡时间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二十五分之间,高法医在死者体内发现大剂量的安眠药成分。和现场检测到的橙汁里成分一致。” 验尸报告上显示这种安眠药成分是一种叫马来酸咪达唑仑的快速安眠类药物,十五分钟之内起效。报告上显示的大剂量显然超过了正常助眠的剂量。 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二十五分之间。燕然手指不经意的在死亡时间上敲了敲。 高壮壮有作案动机,根据宋美芬的供述,高壮壮手里也有秦川的房门钥匙,完全可以给秦川的饮料里下药,而且秦川当晚饮用的橙汁就是宋美芬告诉高壮壮秦川最爱的饮料。 唯一不合常理的是时间。高壮壮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半之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九点二十分合上电闸,之后高壮壮和李老头聊天直到九点二十五分,这五分钟之内没有离开。 因为死者被发现的及时,死亡时间精确到五分钟之内应该错不了。 难道不是高壮壮所为?燕然揉揉眉脚,不对。高壮壮在审讯室接受问询的时候燕然在隔壁。那是一种单面透光的玻璃,审讯室看不到另外一侧。 高壮壮对时间看似没注意,但是每个环节都那么紧凑。结合1204室的小李证词,高壮壮在发现秦川尸体后的反应,那是典型的案犯得手后的状态。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庄彻亲自把坚定报告拿来。“伤口还原,凶器是锯子”。 根据法医提供的伤口描述,技术科很容易就能比对出凶手使用的作案工具。这起腰斩案件使用的是市面上常见的通用型手持电锯,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命案现场有不少细碎的人体碎肉散落。 “凶手还真是狠,把死者活活的腰斩了”。想到秦川被锯成两段时或许还有意识,庄彻这个做了多年刑警的人还是汗毛直竖。 “电锯”,燕然皱起了眉头头,“九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之间高壮壮不可能去杀人,难道真的凶手不是他?” 庄彻摸起了下巴。李老头证实死者死后到警察过来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出去,监控也显示楼内没人出去,包括窗户也都没人经过。 “抛开高壮壮的作案动机,我觉得高壮壮就是凶手”,庄彻从第一眼看到高壮壮就觉得他是杀了秦川的凶手,在知道高壮壮和秦川之间的故事后更加确信这一点,不过高壮壮就是在那五分钟内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真是让人意外。 “直觉不能作为办案的标准”。 “知道你会这么说”,庄彻翻看高壮壮的供词,“你不觉得他的不在场证明太过完美了吗?”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明明知道凶手就是高壮壮却找不到证据。 燕然轻敲桌面和庄彻对上眼神。“侧写师!” …… 庄彻知道这又是一个和衣而睡的夜晚了,他揉揉眼皮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把。 第二十章 忐忑的小心情 庄彻知道这又将是一个和衣而睡的夜晚了,他揉揉眼皮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把。 “我去洗把脸,再去买杯咖啡。你呢,还是老样子?” 燕然点头,然后继续翻看证词,试图在纸上找到蛛丝马迹。 走道里,遇到苦着脸往燕然办公室走的汪小凡,他看到庄彻后摊摊手,“局里的侧写师去武汉参加什么讲座去了,至少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国内侧写师很稀缺,能说的上名字的,全国也没几个。桑海市公安局倒是有一个很有名的侧写师,曾多次协助警方破了大案。对于今晚这种明知凶手是谁却找不到证据的案件,寻求侧写师的帮助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正是因为侧写师重要和稀缺,所以桑海市公安局的侧写师经常到全国各地培训,这也是情理之中。 汪小凡撇撇嘴。“李副队长明早又要来给燕队施压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庄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是刚才洗完脸没擦干净的水。他掏出手帕纸打算擦试一下手,一张名片粘着手帕纸的外包装掉了下来。 “庄科你的名片掉了”,汪小凡捡起名片递给庄彻。 庄彻接过名片看了看,一时想不起来了。“哪来的名片?” 接着庄彻恍然大悟,这不是从燕然口袋里掉落的名片嘛,本打算等燕然接完电话还给他,谁知道当时急着赶去永泰公寓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仔细审视了名片,庄彻喜上眉梢。 “心理咨询师”,庄彻拉住要去汇报燕然的汪小凡说,“我觉得对付高壮壮用不到侧写师,找个资深的心理咨询师或许就够了”。 庄彻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高壮壮显露出很多凶手才有的表情和表现,如果他是个心理素质极高的案犯应该不会把这些暴露出来,既然暴露出来那就说明他的心理并没有那么坚固,只要找到一丝破绽他的心里就能瓦解。 对一个普通的案犯来说,心理咨询师就能在于罪犯的交谈中找到突破口,从而协助警方破案。 “资深心理咨询师?”汪小凡觉得这个可行,就算心理咨询师解决不了,明晚侧写师再来也不耽误,假如今晚这个案子破了,那燕然就能扳回一局。 可是到哪里找心理咨询师啊,汪小凡看看时间皱皱眉,“这么晚了,资深心理咨询师到哪里去找啊。” 庄彻把名片递给汪小凡,“这里就有个!” 汪小凡大喜过望,谢过庄彻,接过名片赶紧去办公室打电话。“ 不要关机睡觉啊”,汪小凡祈祷着。 庄彻裹紧大衣去警察局外五百米的咖啡店麦咖啡,他加快脚步,因为这家店会在十二点半关门打烊,他可不希望无功而返。 ...... 林夕被手边的手机震动声吵醒,她伸手把手机拿起来直接放到耳边,“喂”。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忘记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呢。 “林老师你好,我是桑海市公安局滨海分局的刑警,这里有个案子……”. “等一会”,林夕嗖的一声坐起来,命案,命案!虽然没听清楚电话里说的啥,但是林夕听见了命案两个字。林夕脑子是一秒钟进入清醒状态。“你说你是是警察?” 戚不染也抬起头,露出谨慎的眼神。陶夭夭也醒了,侧着身子看向林夕这一侧,宿舍里连空气都停滞了般。 “我住在学校啊”…..“f大”。学生自然是住在学校里,虽然周末会回家,但是能找到自己就说明对方已经调查过自己了,林夕觉得对方询问自己住哪里应该是故弄玄虚罢了。 林夕做好了接受警察询问的准备,可是对方似乎没往那方面追问,而是跟自己确认是不是在‘耳朵心理工作室’工作。 “对,我是在‘耳朵心理工作室’工作没错,可我……”,林夕本想说自己在那里做兼职,不过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对方连自己在‘耳朵心理工作室’的事情都知道自然知道自己是兼职,自己若是再强调的话就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林夕觉得自己虽然怀疑情人节命案和自己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但是自己没杀人,此时拼命的解释就会不合时宜,还是先听听对方什么意思。 “来接我?”是让我过去配合调查吗,警察说话都这么客气?林夕越发的忐忑不安。 “到大门口吧……好”。林夕挂上电话。她可不想让警车开进学校,还是出去觉得比较好。 “警察?”戚不染坐起来,林夕已经顺着梯子下去了。 “嗯”,林夕开始淅淅索索的穿衣服。外面路灯透过阳台的窗帘照进朦胧的光线,林夕不打算开灯。 “是情人节命案的事情吗?”陶夭夭右手支着头疑惑的看着林夕,“警察怎么会找到你呢?” 林夕摇摇头。“应该是调查命案中发现了什么吧,我在兼职的事情警察都掌握了,看来他们已经调查过我了”。 “现在怎么办?”戚不染转向陶夭夭,“林夕会被拘留多久?”。 “刑事案件中没有证据的拘留最多只能二十四小时,既然警察已经查到了林夕这里,我想他们最多只是怀疑这种巧合罢了”,陶夭夭很确信的转向林夕说,“你有不在场的证明,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有,而你又没有作案嫌疑,我想警察最多只是希望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嗯”,林夕点头。虽然陶夭夭说的没错,但是心里的忐忑还是不能平息。 “不要紧张,只说知道的就好。明早八点我打电话让师哥派人去滨海分局打听情况”。陶夭夭师哥凌风去武汉开设新的律师事务所,这些天不在桑海市,林夕也知道。 “嗯”,林夕深吸一口气,感觉要奔赴刑场了。 “不要说起自己的怀疑”,戚不染交代,“不要说谎,但也不要把自己心底的东西全部告诉他们”。 戚不染对当权者都持有谨慎的态度,对待警察也一样。以前林夕觉得戚不染就是多疑,是一个持有怀疑态度的学者,不过今晚听戚不染的话,她隐约觉得有道理。对陌生人说起自己的怀疑,即便是面对警察,他们是信还是不信,假如他们把自己当成嫌疑犯不就糟了吗? 大半夜的让自己去警局,这是正常的程序吗? 林夕拉上厚实的羽绒袄拉链,镜子里的林夕看上去像个刚出炉的面包一样蓬松可爱。 楼下熟睡的宿管阿姨被林夕的敲门声吵醒,一脸不爽的问林夕干嘛。 “警察有点事要找我,我需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啊,阿姨”。林夕陪笑,但是和林夕想的一样,宿管阿姨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戴上眼镜,一脸的根本不信。 第二十一章 警察来了 “上两天你们大半夜的回来,说是被警察封锁在命案现场,今晚大半夜的要出去又说警察找你”,宿管阿姨哼了一声,嘴角上扬,露出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的神态,仿佛看穿了林夕骗她的把戏一般。 林夕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很牵强,可是这是事实啊。 就在这时候,林夕的电话响起,林夕拿起电话如同见到了救星般对宿管阿姨说,“警察打来的”。她不是很高兴接到警察的电话,而是不想被宿管阿姨当成一个骗子。 林夕乐呵呵的样子让宿管阿姨更不信了,哪有被警察传去问话还这么高兴的。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半夜出去还找个荒唐的理由,阿姨撇撇嘴,看着林夕接通电话。 林夕把电话给宿管阿姨,“阿姨你听电话,真的是警察”。 宿管阿姨接过电话瞄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串普通手机号。阿姨抬头挺胸,清了两声嗓子,“喂!” “你好,我是桑海市滨海分局的刑警,有一起命案需要林小姐帮忙……”。 “等会”,阿姨不懈的打断电话,“你说你是你就是了吗,我还说我是卧底呢。怎么证明你是警察?不知道冒称警察是违法行为吗?真是。” 对方说了什么林夕没听到,不过宿管阿姨倒是更加来劲了,仿佛她也识破了对方的欺骗手段,十分有成就感。 “警号有什么用,我还能随便说出几个身份证号码呢”,宿管阿姨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林夕,仿佛是在告诉林夕,你们就放弃吧,在我面前你们这点毛毛雨的骗术根本不管用。 “妨碍执法?呵呵”,宿管阿姨坐在值班室的床边翘起二郎腿,“怎么着,还想恐吓我不成?告诉你小伙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想吓唬我,你还嫩了点!” 林夕本来还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被宿管阿姨这么一聊天聊的完全没了半分不安。看着宿管阿姨一脸的傲娇,翘起的二郎腿上下抖动,加上那一头凌乱的小卷,林夕感觉自己的宿管阿姨比电视里的包租婆还形象。她默默的为电话另一头的警察同志捏把汗。 “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说我可就要挂了啊”,宿管阿姨下最后的通牒。不过看她说的嘴角冒着泡沫,明显占了上风的姿态,林夕觉得她舍不得挂电话。宿管阿姨的起床气可是有名的,不发泄出来一天都没好脸色。 “哎呦,真的有警车啊”,宿管阿姨冷笑,“那就开过来我看看,林夕年纪轻被你骗,我可不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有火眼金睛。林夕苦笑,这样难为警察真的好吗? 宿管阿姨就是当代门神,想过她这一关可不简单。林夕知道电话里的警察都没能说服宿管阿姨,自己这弱爆了的口才那就不要自讨苦吃了。 四目相对,林夕不时在宿管阿姨的火热目光中挤出微笑。 十分钟之后,果然来了一辆警车,警车的警示灯闪着不过没开警报。开车的警察停好车,把证件透过宿管阿姨值班的窗棂递过去,宿管阿姨像是看贼一样把这个警车打量一番。 “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随意?一点警察的威武样子都没有。”宿管阿姨盯着警察发黑的眼圈和缺觉的眼睛,然后把证件拍了照片,又把警车的车牌拍下,然后才不情愿的拿起钥匙开门。 “我真的是警察,这不是赶上命案,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给闹得呗”,这个警察挤出笑脸不好意思解释。 宿管阿姨不知道根据什么知识,突然发现来的人的确是警察,反正是态度立马不同,换上一脸的关爱和同情,声音都温和了很多。“警察同志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办案”,宿管阿姨转向林夕,“能帮的就帮,知道的都告诉警察”。 刚才是谁说对方是骗子来着?林夕暗自发笑。 显然宿管阿姨也认为警察来找林夕是为了情人节命案的事,毕竟最近三年林夕过生日都恰好在命案现场,警察找林夕了解当时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好,我知道了”。林夕觉得宿管阿姨应该走娱乐这条路,换脸比翻书都要快,而且每张脸都是真情实意的。 ...... 警察把林夕送到警局,汪小凡已经等在门口了。 “林老师,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你能来真是太感谢你了”。汪小凡想好的说辞立马脱口而出,拉开车门一口气说完。 林夕吓了一跳。现在警察绝对不是客气,是客气过度!林夕眨巴了几下疑惑的眼睛说,“还是叫我林夕吧”。 汪小凡挠挠头,“还是叫林老师吧,只是没想到林老师这么年轻”。 这算是恭维吗,林夕苦笑,自己才二十岁,被夸年轻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得事。或许是警车怕吓着自己才说上几句玩笑话吧,林夕觉得这样解释还说的通。 “这边请”,汪小凡把林夕带到会客室然后交代一个刑警给林夕倒茶。 汪小凡走进燕然办公室,燕然还在看这些证词。 “市局的侧写师最早要明晚回来”,汪小凡没等燕然抬头赶紧说,“高壮壮是个粗人,除了有不在场的证明外一切表现都符合凶手的特征,只要能瓦解他的自信心,高壮壮应该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燕然下巴微微动了动,汪小凡理解为这是他赞同自己的话。汪小凡把庄彻给自己的分析说出来,“我觉得对付高壮壮这样的案犯,一个资深的心理咨询师或许就够了。” “心理咨询师?”燕然当然知道刑事犯罪心理学也属于心理学的一个分支,侧写师其实就是精通犯罪心理学和刑事侦查的综合性人才。若是能瓦解高壮壮的心理,说不定事情或许有转机。 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汪小凡能出其不意的提出建设性意见,燕然难得露出欣赏的眼神。 “可以”。 “我已经让人把我们桑海市的资深心理专家请来了,现在就在会客室等着呢”,汪小凡立功似得说,“庄科给我介绍的,不过看上去很年轻”。 是庄彻,怪不得。燕然知道汪小凡不是那种能想得出请心理专家的人。 “年轻就能成为心理专家应该不简单”,燕然对汪小凡示意,“按照专家的意思去做,越快越好”。 “得嘞”。 汪小凡离开办公室,他觉得这个专家应该是保养得好,看上去十七八岁说不定早就过了而立之年。 “当警察老的快啊”,汪小凡嘟囔了一句往会客室走去。 第二十二章 专家来了 林夕捧着水杯喝水,大半夜的爬起来的确有些口渴了。不一会,汪小凡过来了。 “林老师这边请,时间紧,我边走便给你介绍案情吧”。汪小凡希望明早之前能找出线索,那样的话李九建就不能来难为燕然了。 林夕放下杯子站起来,一脸的迷茫。介绍案情?难道不是直接问吗。林夕轻轻皱起眉头,觉得警察办案怎么和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不仅客气还不合逻辑。 汪小凡做出请的姿势,林夕只好跟着汪小凡走。 “事情是这样的……”,汪小凡一口气说完,然后两人也走到了一间问询室前面。 ...... 庄彻把一杯热气滕滕的咖啡放到燕然桌上,“幸好买到了你要的咖啡,打烊前的最后一杯!” “谢谢你给汪小凡建议还介绍知名心理专家过来帮忙。我真是越忙越乱,忽视了从高壮壮心理上采取行动了”,燕然啜了一口咖啡,觉得清醒了很多。 “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说起这个专家还是你自己的功劳呢”,庄彻把名片的事讲给燕然,“能让你收下名片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就心理学界来说那一定是绝对的权威”。 “什么?”燕然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呛了出来,衬衫上顿时留下一片棕色的痕迹。 燕然顾不上拿餐巾纸擦拭衣服,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要去看看”。 走到会客室,里面没人。 “刚才里面的客人呢?”燕然提高声音问。 “去问询室了”,刚才送茶水的警察赶紧跑过来。 燕然快步朝另一栋连着的大楼走去,庄彻赶过来时只看到燕然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庄彻问站在会客厅门口的警察。 “燕队问刚才的客人呢,我说去问询室了他就着急的离开了”。这名文职的刑警也很纳闷,这是咋了,燕然可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庄彻了解燕然,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他不会如此反应,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大事才会让燕然出现乱了方寸的感觉。 是什么事呢?庄彻耸耸肩,朝问询室走去。 问询室前,林夕停下脚步,她知道问询室的门很隔音。虽然隔音她还是压低声音,试探的问,“你是说让我从他这里找出破绽?” 汪小凡是这么说的,林夕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大半夜的接过来是干嘛的了。可是自己啥也不懂啊。 “是的,嫌疑人的态度和表现都显示他是凶手,可是他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汪小凡露出警察的无奈,“要是没有证据我们最多只能拘留他二十四小时,时间越久证据就越难收集”。 二十四小时,来之前陶夭夭给林夕科普过。不过林夕没想到这个二十四小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里面这个嫌疑犯的。 “我们都觉得高壮壮是凶手,但是直觉这东西不能当证据”,汪小凡把掉下来的头发撸上去,几根黏在一起的头发表明他有几天没洗头了。 “你们心理专家一定能发现破绽,只要他心理上出现动摇事情就有希望了”。汪小凡崇拜的看着林夕,似乎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了林夕身上。 原来如此!他们把自己当成心理专家了。林夕恍然大悟。 不过林夕恍然大悟的表情在汪小凡看来是信心十足的表现。 虽然被当专家了的感觉很棒,但是自己实在没有两把刷子啊,而且这可是命案,林夕觉得自己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她露出释疑的微笑解释,“我是在‘耳朵心理咨询室’工作,可是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种急切让林夕闭上了嘴巴。 和林夕一样,汪小凡也把脸转向脚步声传来的那一侧。这么晚了,除了嫌疑人高壮壮外,问询室都空了,现在谁会来呢? 燕然出现的时候汪小凡身体不自主的站正,露出恭敬的神态。 “燕队!”汪小凡赶紧给林夕介绍,“这是我们刑侦支队的队长燕队长!” 是他啊,京城来的关系户!林夕立马对号入座的想起了陶夭夭的话。 燕然亲自来看样子他对马上能破案也信心十足。汪小凡觉得如果专家速度快,说不定自己凌晨还能回家冲个澡睡个觉呢。 燕然冷冷的直接走到林夕面前,林夕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一凉。自己一米六五,虽然不高但也不矮,可是面对这个站的有点近,平视只能看到人家胸膛的男人,林夕恨不得自己立马长出十厘米出来。 汪小凡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自己还在呢,怎么就这么的被当成了空气? 自己的队长上来就贴着专家站,而且是面对面。汪小凡干瞪了几下眼,觉得燕然今天不太对头啊,难道是大龄单身男人犯病了?看把人家专家吓成啥样了。 林夕退后直到靠上墙无路可退才停下,抬起头不悦的看着这个队长。 按照身高可以判断此人至少一米八五,冰冷的线条挡不住他英俊的长相。敞开的军绿色夹克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合身衬衫,不过从领口到胸口却有一片扎眼的污渍,瞬间把此人的冰山气场拉低了。 警察是办案的又不是选美,长那么好看就能对普通百姓为所欲为了吗?一股不爽的气息从身体内涌上来,林夕鄙视的看向燕然。 刚想指责燕然的不礼貌,突然,林夕觉得这件夹克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林夕大脑仔细搜寻一番记忆库,抬眼间瞟见男人衬衫口袋里的墨镜。 不会吧,这么巧。林夕垂下眼神,心里涌出各种猜测。怪不得警察知道我的电话和工作地方,难道是他想公报私仇? “你……”,林夕瞟见汪小凡在一边竖起耳朵的样子把下半句话憋了下去。 燕然看了汪小凡一眼,汪小凡识趣的说,“那个,我去那边看看啊”。 汪小凡一走,林夕觉得自己现在是彻底的落入虎口了。 “你想怎样?”警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不过看这个男人的架势确实想杀人,林夕贴着墙向右侧游走。 燕然身子一倾,左手放在墙上挡住了林夕的路。 “呵呵,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夕知道自己虚伪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但是现在顾不上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知道什么?看到什么了?”燕然俯下身子,林夕赶紧偏头避开要碰触到一起的额头。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林夕眨巴了几下眼睛保证。 “说什么?” 林夕开始一厘米一厘米的向左滑动着脚步,还没滑出两厘米,左侧也多了一条胳膊挡住了去路。 “我不会把你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说出来,我发誓。像你这样长得这么帅的男人不喜欢女人很正常,我们经常会碰到这类的咨询者”,林夕小心的避免说出‘病人’两个字,怕刺激到燕然。 “我很帅吗?”燕然扯动嘴角。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 你是 说话间,燕然口里呼出的热气吹到林夕耳侧,林夕惊慌失措的点头躲开。“帅,特别帅,只有帅的男人才会被男人喜欢,这是真理,真的!” 不仅帅还帅的变态。林夕膝盖一弯从燕然腋下钻出来,清爽的空气顿时凉快了很多。 燕然站起身冷眼看向林夕。“你这是第几次?” “第几次,什么第几次?”林夕转着眼睛问。 “装专家骗人居然装到了警察局”。燕然抱起胳膊,眼中露出看戏般的感觉,似乎想看林夕被自己揭穿后的反应。 哦,原来你把我当骗子了啊!林夕抗议的站直身子,“我是被你们带过来的,我可没说自己是什么专家,我还想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呢?对了,我的手机号码你们怎么知道的?” 林夕扛起脸蛋和燕然对视。我才不怕你呢,要是说我是骗子我就揭穿你去‘耳朵心理咨询室’的事。 燕然斜起一侧嘴角,笑得很帅也很邪,笑得林夕心里没底了。 就在这时庄彻出现了,燕然和林夕不约而同的站好,似乎设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位是专家吧,幸会幸会”,庄彻伸出手,一边疑惑地看向燕然。燕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林夕伸出手敷衍的摇了摇。 “好年轻的专家啊,哈哈,果然是青年才俊哈哈……”庄彻觉得气氛似乎有点诡异,自己的尴尬笑声听上去更是刺耳,赶紧收住笑了一半的声音,不过这让气氛更加诡异了。 有人在场总不至于把我杀人灭口了吧,林夕露出见到救星般的欣慰笑容。 林夕决定这次要说清楚,要不然让自己去面对嫌疑犯,真的不敢想象那种场面。林夕坚定的对庄彻说,“我不是……”, “你是!”燕然抢过话。燕然突然一嗓子吓得林夕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庄彻看看林夕看看燕然,一脸的迷茫。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这为是我们桑海市知名的心理专家林夕小姐”,燕然扯动嘴角露出微笑。 林夕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然。明知道我不是专家却说我是,还不许我解释,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不过林夕知道这家伙一定没安好心。 燕然的笑看上去比不笑还冷,而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林专家一定会在天亮之前找到证据的”。 “这么厉害!”庄彻尬笑着配合。真的吗,认真的吗,怎么感觉不像是专家和警察之间的场景呢,庄彻揉揉鼻子掩饰自己的疑惑,也许真正的专家就这么奇怪吧。 林夕似乎明白燕然的意思了,这家伙是想看戏,羞辱自己呢吧。虽然林夕想挫败燕然,可是自己实在没底气啊。林夕收起想报复的幻想,小声的试探问“要是破不了呢?” “怎么会呢,专家真是谦虚,呵呵”庄彻再一次揉揉鼻子。 这是什么状况,专家不像专家,警察不像警察。庄彻侧身探了一下头,从问询室门上单方向的小窗户看到高壮壮,高壮壮靠在椅背上,精神的很,丝毫没有睡意。还好凶手有凶手的样子,庄彻收回脑袋,看着燕然和林夕之间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立刻退了几步。 “破不了?明早‘耳朵心理咨询室’就会关门!”。 “你这是公报私仇”,林夕顿时生气起来,不是很足的暖气让她觉得很热,脸都红了起来。 “那又怎样?”燕然冷哼一声转过身。 庄彻伸长下巴觉得这里有戏,不过来不及接着看,燕然已经迈着步子走了。 走了,这就走了?林夕伸长脖子,不过燕然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林小姐你尽力哈”。庄彻最看不得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被人欺负了,顿时升起护花使者的气概。 “你们技术科很空吗?”燕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空不空”,庄彻裹紧大衣留给林夕一个同情的背影。 …… 自以为是、仗势欺人、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没天理了,林夕觉得自己肚子要气炸了。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怎么就被这个变态安上了骗子的头衔呢。林夕抬手对着空气挥拳,想象着自己一拳打在燕然的脸上。 “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林夕对着已经看不见人的走廊骂了一句,不过声音不大,她怕这个燕队再给他安上个袭警的罪名。她觉得燕然完全干得出来。 “还说情人节命案结不了案是因为这个关系户有良心呢,我看是真的没本事吧”,林夕想想燕然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就窝火。 林夕一边不爽一边走到高壮壮的问询室外,看着高壮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林夕不自觉的放松了拳头。 一个刑警走到林夕身边。 “林老师你好”。林夕转头看到一个拿着记录本的刑警恭敬的站在自己身后。 “我是负责记录的刑警,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刑警手里拿着钥匙,应该是这间问询室的。 林夕看看刑警看看问询室。这是赶鸭子上架呢吧,可是进去后要问啥?林夕叹口气,认怂吧。 “那个,呵呵”,林夕笑脸堆起来,“我不是专家,你们弄错了,呵呵,我这就离开啊,呵呵”。 林夕抬起脚,打算脚底抹油赶紧离开。不过这个刑警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向一边挪了挪挡住了林夕的去路。 “燕队交代我一定要看好林老师,不能让林老师逃走”,刑警说话间眼神始终没离开林夕。 “‘逃走’?你们队长这么说的?”真过分,太伤人了!林夕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刑警一本正经的点头,眼神中明摆着是赞同燕然的措辞。 “你们队长读书少还是不会说话?”林夕扬了扬下巴,“我是你们请来的专家,会逃?笑话”。 刑警依然点头。林夕觉得这个刑警就是个机器人,除了传话就是点头吧。 要么就是职业病,林夕想。负责记录的警察在工作中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感情,不然就会影响办案刑警的判断。 “那林老师……”,刑警指指高壮壮的问询室。 “开门!”林夕甩甩手。名誉丢了但是气势不能丢。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高壮壮坐回座椅,眼睛盯着门。 他原以为会看到更加严厉的警察,不过却看到一个穿着蓬松羽绒袄扎着马尾的小姑娘。 高壮壮看到林夕后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走错地方了吧。 房间温度比走廊里高,林夕把蓬松如面包的羽绒服脱掉搭在椅背上,露出淡蓝色的宽松毛衣,因为袖子太长,林夕挽了两道才把手腕露出来。 做好这些,林夕坐在高壮壮对面的椅子上,负责记录的刑警在林夕左边的椅子上坐下,记录本摊开右手做好要记录的姿势。 专家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面对嫌疑犯的专家又都什么样子?林夕看看高壮壮再看看记录员,然后环视整个房间。 房间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三把椅子,高壮壮面前还有一杯水,不过现在水杯已经见底了。 在林夕观察这些的时候,高壮壮微仰着脸,眼睛向下审视林夕。虽然不知道这个穿着奇怪的人是什么角色,但看起来不像警察。 林夕在来之前听汪小凡介绍过案情,虽然不是每句话都记得住,但是大致意思她都清楚了,她觉得没必要再从头问了。但是不问这些自己该问点啥呢? 聊天拉家常? 聊天?大半夜的在警察局跟嫌疑犯聊天,怎么听上去好怪异啊。林夕突然笑了。 高壮壮被林夕的笑搞得心里没底。“笑什么?”高壮壮的眼神突然变得疑惑起来。 第二十五章 假设 记录员回过头,脸上浮现微笑。看上去还挺好看的一小伙。 “啊”,林夕惊讶的啊了一声,她还以为这个透明体不会笑呢,至少在记录的时候。难道记录员可以破例的啊? “高壮壮,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记录员生平第一次成了问询者。 高壮壮发青的脸慢慢变得发白,把杯子中不多的水一饮而尽。“我又没有杀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有人把电锯事先安放好那又如何,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 高壮壮的手有些发抖。 从挑衅似得表情到惊慌失措,这变化的表情就连记录员都看出来了。 高壮壮开始猛吞口水,喉结上下抖动不已。 林夕注视着手足无措的高壮壮,他果然和汪小凡介绍的差不多,的确是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看高壮壮焦虑不安的样子,林夕心底升起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又给警察找到了一个可以给你定罪的理由”,林夕抱歉。 高壮壮看了看这个看似软萌无辜的林夕一脸恨意,“你到底是谁?” “我……”。自己就是个被误认为是专家的大头鬼,不过林夕不想解释了,反正解释也没用,因为高壮壮此刻认定林夕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高壮壮觉得自己上了当,他不信任的眼神让林夕知道,高壮壮把她当成了心理学专家了。之后的半小时内,高壮壮没有再说一个字。 高壮壮开启了非暴力不合作模式,不说话不回答也不回应,问询室里满满的防备气息。林夕拿起面包似得羽绒袄站起来。“走吧,看来他不会再开口了”。 记录员站起来,合上记录本开门,林夕出了门。 …… 接林夕来的刑警载着林夕在第一个红绿灯前开到了左拐弯的车道上。 “去f大直行比较快,左拐要绕路的”,林夕提醒。左拐要上高架,下了高架再折回来,至少要多走十五分钟的路。幸好是凌晨,路上没几辆车,不然还要多耽搁一些。 想到能回去睡觉了,林夕伸伸懒腰,极力不让自己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 开车的刑警有些惊讶。“我们不是去f大,燕队说送你去命案现场,林老师你不知道吗?” “去命案现场?”林夕不爽的撅起嘴唇,“为什么啊?” 这个死变态到底要干嘛。当时林夕出门,看到接她的刑警已经再等她了,想着自己能回去,燕然说话算话,林夕还对自己之前的无礼感到内疚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因为变态队长没打算放自己走。 林夕纳闷,这是演的哪出嘛。 “让我去干嘛,我又不是嫌疑犯”。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个叫燕然的家伙想吓唬自己,除此之外林夕想不到自己去现场的任何理由。 果然是心里不健康的家伙,看来病的不止是单纯的取向问题。林夕皱起眉头。 “听说林老师替我们找到了突破点,但是现场的刑警还是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证据来证明电锯是原先放置好的,所以只好请林老师亲自去一趟”,司机赶紧解释。 司机也很纳闷,这些不该是汪小凡让人转告的吗,怎么都没人说一声。司机不明所以的皱皱眉,从后视镜里瞄到林夕似乎很不满的表情。 林夕的睡意又被气走了。自己在问询室是说过电锯可能是原先被安放好的,只要通上电就能自己工作,如果假设成立,那高壮壮在与不在现场都与凶杀案脱不了干系了。 但这些是以高壮壮就是凶杀案为前提假设的。而且当时突然这么说只是抬杠似的随便说说罢了,谁知道这些人居然当真了。难道警察办案这么草率吗?林夕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换上笑脸,林夕探头问,“我能半路下车吗,大哥?” “燕队交代务必要把林老师带到现场”。吧嗒一声,原本没锁的车门被司机锁上了,看他紧张的表情,仿佛怕林夕跳车似得。 “他还说什么了?”林夕靠回座椅,她可不想跳车。 “这个……”,司机左手不安的抬起来掏了掏耳朵。 “你们队长有点不正常”,林夕故意说起燕然坏话,发泄自己的不爽,“装模作样的家伙!” 咳咳,司机清清嗓子,又抓了抓耳朵。“燕队其实挺好的,就是看上去有点凶”。 自己人嘛自然是维护自己人,林夕不懈的窝在后座里不再说话,车子一旁,f大的主楼在高架右边越走越远。 …… 现场很整齐,除了浸满血的床垫外没有什么异常。 林夕到现场的时候汪小凡递给林夕一个口罩,“味道有点重”。即便是客厅,都是浓郁的血腥气味。 林夕戴上口罩,不过觉得鼻孔里还是浓浓的血腥气味。死者的血液已经流了四分之三,这也难怪,死者是从腰部被锯断的,血自然是大部分都流了出来。 技术科的人早一步到达现场了,此刻正在床边寻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电锯被是先放置的蛛丝马迹。不过看现场大家忙碌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有找到什么。 林夕被所有人恭敬的称为‘林老师’,顶着林老师的头衔林夕不情愿的走进卧室。 没有奇怪的痕迹。这是技术科刑警的话。潜台词就是没发现林夕假设的证据。 林夕看着满床的红色一阵眩晕,踉跄着坐在床对面书桌前的椅子上。林夕揉揉太阳穴,一阵眩晕袭来,她闭上眼。 闭眼瞬间她看到了死者身上正放着一个被固定住的电锯,黑暗的房间突然亮起来了,万马奔腾般涌进电线的电流顺着插头传到了电锯,电锯立刻抖动着工作起来。死者身上的织物率先被撕开,接着皮开肉绽......死者意识模糊却清醒的感受着死亡,无声的呐喊带着挣扎的灵魂看着林夕,秦川内心的绝望如同坠落深渊的恐惧,他最后哀怨的眼神让林夕的心如同坠了铅块般下沉。 恍若过了许久,林夕颤抖着回过神。 她赶紧睁开眼让自己从痛苦的感同深受中走出来。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就想亲眼所见,林夕手心已经汗津津了,可是身上却冷得发抖。 林夕靠在椅背上,盯着满是血的床垫。这是一张床垫高出床板的席梦思床,床垫没有被浸湿的地方露出黄色,看上去已经有些时间了。 如果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那电锯是固定在什么上的呢? 林夕恨不得没提出那个‘电锯可以提前固定’的说法,如果没有,她此刻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没有收获的刑警们纷纷摇头,不过他们没有离开而是面向林夕站着,像是在等待林夕的建议。 懊悔的林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前后晃着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和难过。异样的感觉袭来,让林夕抬起头,六双期待的眼睛正看着林夕,林夕惊的赶紧坐好。 这是什么状况,林夕心底打鼓。被一群刑警注视的感觉比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一个不会的问题要窘迫的多。 “那个”,靠在卧室门边的汪小凡笑嘻嘻的走过来,“林老师可有什么发现?” 还真是把我当专家啊!林夕知道这都是那个燕然的错,不免得又咬起牙来,恨不得把燕然生吞了。 就算高壮壮真的是提前把电锯固定好,可是那猜想只是自己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罢了。让自己来找证据,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林夕叹口气,虽然自己也想‘扬名立万’让那个故意整自己的队长收收气焰,可是办案又不是扮家家酒,意气用事可不是好事。 怎么办?认怂呗!没本事但是气势不能输,林夕故意扬起下巴做出自信的样子。 “这么晚了,我……”,等一下,林夕打住自己想好的离开借口。面包般的羽绒袄在林夕站起来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刺啦声,几片洁白的羽绒从羽绒袄的下摆飘出来,缓缓掉在林夕脚边。 第二十六章 正好我也口渴了 汪小凡看到林夕突然低头,面露凝重,以为林夕在为自己的羽绒袄而心疼,赶紧上前安慰,“我明天就把林老师的损失上报上去,局里一定会给林老师赔偿的”。 林夕根本没注意汪小凡,她伸出手缓缓蹲下,手指顺着椅子边缘抚摸起来。汪小凡轻歪着脑袋一脸不解,这个奇怪的林老师不办案摸椅子干嘛,还摸得那么仔细。 在场收集证据的刑警也面面相觑。不过谁也不敢出声打扰这个专家,因为队长说了,这是个十分专业的专家! 林夕的手指在椅背内侧停下,然后左右都审视一番。当林夕站起来的时候她摘掉了口罩,嘴角露出不经意的上扬。那是发自内心的自信。 “这里”,林夕指着清漆木椅的椅背说,“两边有对称的痕迹,这把椅子应该是固定电锯的东西,或者固定电锯的东西就固定在椅子上”。 汪小凡招招手,两个技术科的刑警立马上前。 几分钟后,两名刑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新的痕迹,而且很新,不会超过昨天”。 林夕回想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场景。一个很重的黑色东西被固定在椅子上,电锯则固定在那个黑色东西上面。 现实中真的是用到了这把椅子,林夕打了个冷颤。如果椅子是道具之一,那么那个黑色的东西在哪里? 林夕看着这把可以作为证据的椅子沉思。 “椅子太轻,椅子上还有一个重物来固定电锯,而椅子上的痕迹是中午在电锯工作时留下的”。电锯嗡嗡的锯开秦川皮肉的时候,黑色重物抖动着撞击椅背,和椅背内侧几乎同等大小的重物卡在椅背中间,留下两道摩擦痕迹,而一根几乎没入痕迹尽头的铁钉就是刮破林夕羽绒袄的凶手。 汪小凡一听,嘴角咧开,都能看出后槽牙了。 “专家果然是专家”,汪小凡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林老师接下来的指示是?” 林夕指着椅子说,“电锯和固定电锯的东西都不小,高壮壮应该还没有时间把这些带出公寓楼”。 众人点头。汪小凡抬眼露出醍醐灌顶的光芒,“也就是说电锯和固定的东西虽然不在这间屋子里但是一定在这栋楼的某个地方”。 “分头去找,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大家分头奔赴不同楼层,汪小凡对着大家的背影说,“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高壮壮的罪就定了”。 大家一走,不大的卧室突然空旷起来,林夕看着眼前浸湿的血色床垫摸了摸胳膊,林夕指着门问汪小凡,“汪警官,那个,我可以出去了吧”。 汪小凡立马站正恭敬万分,“林老师累了吧,您去客厅等一会,我去楼下给你买杯饮料”。 “我能自己去买吗?”林夕指着血红的床垫。她可不打算呆在这屋子里,即便是客厅,她也觉得氛围诡异。 汪小凡笑得有些牵强,他挠挠头又蹭了蹭鼻子。“队长交代我保护好林老师,不能让你单独离开,呵呵呵呵”。 “什么?”林夕不敢相信的睁大眼。这人管的真宽,而且她觉得燕然原话一定不是这么说的,燕然交代看好她别让她跑了还差不多。 在林夕不信任的眼神中汪小凡解释,“那个,那个队长说林老师是专家,专家就要好好的护着,这叫怜香惜玉,对对,怜香惜玉,怜香惜……”,汪小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就连脸都快垂到脖子上了,眼神不安的看着门的方向,仿佛是小孩子做错了事被大人当场抓包一样。 一股寒风同时涌入房间,林夕转脸一看,一米八五的燕然快要顶到房门的上边框了,冷峻的眼神似乎是那股寒意的源头。 燕然身上还是那件军绿色的夹克,半敞开的夹克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虽然和之前的衬衫颜色一样但是很干净,应该不是之前有污渍的那一件,下身一件合身的深灰色休闲裤,从面料贴身程度看此人绝对没穿秋裤。 本来就不爽的林夕看到燕然后心底升起一股怨气,不过怨气就持续了两秒钟。看看燕然那冷若冰山的气势,林夕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犯怂了。虽然心底犯怂,但是气势不能丢!林夕在蓬松的羽绒袄里挺直胸膛,迎着燕然除了冷还有寒冷的眼神,不懈的看着燕然。 汪小凡呵呵尬笑着挪着步子,目标显然是门。 人不正常做领导能正常吗,看汪小凡的样子林夕更加确定,燕然平日一定都是这幅臭脸色。林夕越看越觉得燕然浑身都带着说一种不上来的变态气息,变态的想让人去捏捏那张脸。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伸手去摸,林夕赶紧双手插兜,下巴对汪小凡一扬,“走,请你喝饮料去!” 汪小凡受宠若惊的抬眼朝燕然方向看去,怯怯的说,“林老师请我喝饮料,呵呵”。 林夕觉得从脚下到门之间的三米的距离,是她这辈子走过最不自在的一段路了。凌驾于头顶的寒光似乎要把自己冻住,林夕故作轻松不在乎燕然的眼神,她觉得这辈子的自信都用在此刻了,不过她心里暗自祈祷:知道你秘密也不至于就丧命吧,我可是谁也没告诉啊。 幸亏没把自己情人节命案有关系的猜测告诉这个人,林夕暗自庆幸。 走到门边,燕然靠向一侧,林夕没想到燕然会为她让路,着实的惊了一下。 汪小凡屁颠颠的跟着林夕,不过林夕过去后燕然恢复了一人能堵住整个门的架势。 汪小凡觉得燕然最近这几天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神经异常,不仅吓人就连眼神都不太对。 此时此刻走为上策,汪小凡想借着林夕去买饮料的时机出去躲一躲,反正看好林夕是燕然说的嘛。可是呢,就在汪小凡以为可以去喝饮料的时候,燕然转身跟在林夕身后,“喝饮料?我正好口渴了”。 林夕转身对汪小凡说,“汪警官会给你带一瓶上来的”。 “汪警官要去找证物”,燕然看向汪小凡,汪小凡立马会意。 “对对,我要去找证物,那我去忙了啊”,汪小凡赶紧加入搜寻的队伍中。 看着燕然和林夕走向电梯,汪小凡挠挠头,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吗。 林夕按下下去的电梯按键,虽然不情愿,但是她又找不到拒绝燕然一起去的理由。 电梯很快在十二楼停下,林夕先进去然后按下一,燕然迈进电梯然后斜靠在电梯墙上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破旧带着铁锈味的电梯却有个明亮能当镜子照的电梯门,怎么看都觉得这里真是诡异。 从十二楼到一楼,电梯慢的如同蜗牛在叶尖漫步,林夕一直盯着电梯上方变动的楼层数字。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林夕的脖子都酸了。 还好,没发生电梯杀人案件!林夕摸着胸口大口的吸了一口冷空气,仿佛这段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一般。 楼下大厅里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崭新的机器里有三十多种饮料,一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显示买单的方法。 林夕给自己买了一瓶维生素c饮料。熬夜不补充维生素皮肤老化的快。 林夕弯腰从取货口里取出自己的饮料,犹豫了一下回头问燕然,“大队长喝什么?” 林夕记得麦麦说过,正常人不能和两种人计较,一种是小孩一种是心理不正常的人。所以就大度一回吧。 “我不喝瓶装的饮料”。燕然冷冷的回答。 “讲究!”赞叹的词语却是挖苦的语气,林夕故意把瓶盖大力拧开然后喝下一大口。 第二十七章 疑云再起 林夕故意把瓶盖大力拧开喝下一大口。 “走吧!”燕然无视林夕的不满表情。 “真的?”林夕指着外面的警车,“我可以回去了?” “还不行”。燕然已经走出了两步,不过是走向电梯。 “为什么?”林夕气鼓鼓的站在贩卖机前不打算挪动脚步。 “案子还没破你不能离开”。燕然按下上去的向上的箭头。 “凭什么啊,我又不是真的专家”。想起燕然拿咨询室的命运来要挟她的话,林夕放低声音说,“再说了我都告你他们案情经过了,找物证这种事是你们的特长,我又帮不上忙”。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把电锯固定在重物上然后固定在椅子上的?” 燕然回头,视线中带着看不懂的意思。 “电锯不固定在重物上能固定的住吗?”林夕反问。她不想说这是自己‘看’到的,而且她知道这根本就不能说。林夕把自己羽绒袄被刮到还有自己的推理讲给燕然,“椅背上两根不起眼的钉子应该是用来固定重物的,凶手一定是迫于时间紧急才没来得及取下来”。 叮咚的声音响起,电梯门打开了。 燕然站进电梯,手指按在开门按键上。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走?”林夕对上燕然的眼神问道。 林夕下定决心,不管这个人怎么欺负自己自己也要忍住,坚持到天亮等陶夭夭她们来救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找到物证”,燕然鼻腔深处似乎发出一声冷哼,“找不到,还请林老师重新作出推断”。 不会吧,找不到东西怪我?林夕觉得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电视里放的都是专家做好推论,然后警察顺着推论去找证据,可是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变了呢。 林夕一脸的不爽,咬咬牙还是进了电梯。 燕然的电话响起,林夕吓了一跳,猛然的抬头获得了燕然十足的鄙视。 “好,知道了”。 燕然挂上电话,不看林夕。“整栋楼都搜了,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两样东西”。 “噢”。 电梯停在十二楼,汪小凡立马迎上来。“燕队,林老师!” “电箱呢?” “都找了,没有”。 负责不同楼层的刑警已经归位,手中没有任何收获。 “储物间、楼道、通风口我们都找了,不过什么都没有”。一个警察面带遗憾的报告。 燕然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轻拧。 林夕在问询室和高壮壮谈话时他就在隔壁,高壮壮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林夕提出电锯可能是提前放置的假设时高壮壮眼中明显是惊讶和恐惧。眼神是不会做戏的,这是燕然在警校时就知道的真理。 如果一切如林夕所说,那高壮壮一定来不及把杀害秦川的电锯等作案工具带离四号楼。他没有时间。 法医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三十分之间,这段时间恰好是四号楼在停电后又再次通电的时间,如果电锯是在通电后开始工作,那么高壮壮就能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合闸通电,之后一直有人证明高壮壮不在场。 九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李老头和高壮壮一起,这五分钟之内高壮壮显然没有处理案发现场的时间。之后……燕然突然明白了,在九点二十五到九点半之间这段时间,高壮壮就是利用这五分钟再次进入案发现场,快速处理掉作案工具的。 在这一切完成之后,高壮壮才故意弄出很大声音,把隔壁的邻居吵起来。也就是说高壮壮大力踹门其实是为了故意惹起他人注意,为自己提供不在场的人证。 这一切都说的通了。高壮壮利用电锯自行工作杀害秦川,那么这个计划可行的前提就是电锯在安放的时候必须处于没电的状态下。高壮壮打开电锯开关,等电锯再次通电的时候,高壮壮的杀人计划就能实施了。 燕然把一切串起来。 验尸报告上显示秦川体内安眠药的成分是一种叫马来酸咪达唑仑的快速安眠类药物,十五分钟之内就能起效。报告上显示的大剂量显然超过了正常助眠的剂量。 利用工作之便和宋美芬手里的钥匙,高壮壮在检修电路的时候进入秦川家中,就能在秦川喜爱的橙汁中下药。高壮壮放置电锯的时间只能是在停电的这十分钟之内,所以在九点十分到九点二十分这十分钟,高壮壮极有可能不是去检修排查老化的电路而是去了秦川家中。一切都连得上了,但是……高壮壮怎么知道今晚会跳闸呢? 如果不预先知道四号楼会跳闸,高壮壮的计划就不能完美实施,第二天秦川醒来必然会有所怀疑甚至会报警,那安眠药的放置岂不是会打草惊蛇吗?还有,如果高壮壮提前在电线上动手脚,利用纤细的电线代替正常的电线,等四号楼住户的用电量超过电线负荷时熔断停电,他就借机进入四号楼是是杀人计划,可是四号楼什么时候的用电量会在他理想的时间范围呢? 如果电线在秦川昏睡之前断掉或者是一直没断,高壮壮的计划也同样会夭折。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替换电线必须在停电的情况下进行。 “查一下今天四号楼停电的时间和次数”。 汪小凡应了一句招招手,两个刑警跟着他走进电梯。查停电时间和次数不难,楼下值班的李老头一直都在,如果停电了他一定知道,而且监控也会显示。 不过燕然觉得利用线路造成停电的可能性极低。因为更换线路需要时间,九点十分到九点二十分之间,也就是高壮壮安放电锯的时间,因为停电电梯不能用,高壮壮也只能走楼梯上去,从一楼跑到十二楼需要多少时间呢? 这时,楼梯道里传来大声的喘息声还有几乎是拖着身体的疲惫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庄彻狼狈的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他臂弯里的大衣已经拖到地上了,他头伸出好几秒脚才伸出来。他看看表然后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三分半,不行了,不行了”,说完摆摆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十八章 冰川队长 燕然的眉脚露出几分笑意,大家都一脸的不解。庄彻此刻已经双手撑着膝盖,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红了。他自嘲似的笑笑,“大学毕业后就没参加训练了,五楼之前还是跑着上来的,可是五楼之后腿就跟绑了铅块似得,到十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 林夕此刻正站在离庄彻不远的地方,庄彻抬头正好看到抿着饮料的林夕,他站起身打招呼,“林老师也在这里啊”。 林夕点点头。她看看庄彻再看看燕然,立刻明白了。 “庄科,你是在测试从一楼到十二楼的上楼时间吗?” 庄彻点点头,伸出拇指赞叹,“果然是专家,一看就知道了”。 在来的路上,燕然就分析了高壮壮可能是利用线路造成断电来给自己创造安放电锯的时间,而这十分钟的断电时间里高壮壮必须步行上下楼梯。 燕然垂眼思索,抬眼后说,“上下楼梯,按照高壮壮的体型来说不可能会比你快多少,也就是说高壮壮在上下楼梯方面至少需要五分钟”。下楼速度是上楼的两倍,这是一般人的速度,就算高壮壮想快,但是他的体型绝对不可能快出很多。 九点十五分到达秦川门前,进门再布置现场至少要两到三分钟,若是高壮壮弄完这一切再更换烧断的线路,时间似乎没那么充裕。 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汪小凡打来电话。 和燕然预想的一样,今天四号楼只停过一次电。 燕然宛如混血儿才有的的眼睛露出疑惑,庄彻穿上大衣走到燕然身边,“不是电路的问题?” 燕然点头,眉头又轻皱起来,不过在林夕看来此刻的燕然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大公鸡淋湿了尾巴一样沮丧。 “如果高壮壮在线路上动手脚造成停电,不仅时间不好控制就连后来的放置作案工具的时间都会受到影响”。燕然确信高壮壮不可能有同伙。 庄彻摸摸下巴也露出疑难之色。 警察的脑子都是一根筋吗?林夕实在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们一直认为高壮壮是在线路上动手脚呢?” 庄彻带着笑转过脸,“林老师怎么看?” “高壮壮合上电闸电锯就通电了,一切就能按照他的预想进行,他为什么要冒险在线路上动手脚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林夕余光瞟见燕然也把脸转向自己,她故意扬扬下巴说,“在电闸上动手脚让电闸跳闸,他安放好电锯后再下来合上电闸,这不就说得通了嘛”。 “林老师说的有道理,可是谁会在那时候扳下电闸呢?”电闸在电梯厅后面,进出都躲不过值班保安的视线,李老头也证实除了高壮壮外没人去过后面,也就是说停电的时候绝对没人去把电闸扳下来。 大楼外面的监控能看得到,四号楼停电的时候李老头正坐在大厅里低头看手机呢。说是高壮壮在电闸上动手脚,庄彻才不信呢。 林夕耸耸肩,“电锯都能提前放置难道电闸就不能提前动手脚吗?”既然你们相信我的推理,那么脑洞大开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专家’。 专家不就是‘信口开河自圆其说’的人吗?既然线路没问题那么就剩电闸了呗,就算错了也没关系,刑侦队长不就是推论错了嘛。 庄彻还想给林夕解释不可能是电闸的关系,但是燕然拨通了汪小凡的电话。“去一楼电箱,查查电闸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带上技术科的人一起。” 比林夕还意外的是庄彻,庄彻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睛。 林夕扯扯嘴角避开庄彻疑问的眼神继续抿着自己的维生素饮料。 好吧,奇怪的专家草率的专家,但是这个万年不融化总是相信自己判断的南极冰川队长怎么这么爽快的听了林夕的建议啊,怎么看都不太像嘛。庄彻掩饰自己的奇怪表情,以手遮住半边脸像是清嗓子一样的干咳了两声,然后问燕然,“作案工具找到了吗?” 燕然摇摇头。 作案工具是关键,要是作案工具找到了就能从中找出很多线索,假如在一个只有高壮壮才能去的地方找到,比如说电箱等地方,那么高壮壮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嫌疑犯了。 即便作案工具上没有高壮壮的指纹,只要有证据指向不利于他的地方,局里就能以嫌疑犯的名义多关押高壮壮几天。 假如什么也找不到,那么,庄彻不由得揉揉脸颊。高壮壮被放出来就有销毁证据的时间了,这场有预谋的杀人案就难办了。 “到嘴的鸭子不能让他给飞了啊”,庄彻砸么两声。 林夕实在撑不住了,靠在墙边打瞌睡。一个不小心,头撞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庄彻和燕然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向正揉着眉脚的林夕。 庄彻右手放左手掌心一拍,“这不是有专家嘛,咱们再问问专家的意见呗”。 “问我?”林夕使劲的抬起眼皮,迷糊的问庄彻,“问我什么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自己使唤不动这个另类专家啊,庄彻无奈的给燕然使了个眼色,燕然不情愿的把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 “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把作案工具藏在什么地方?”燕然边说边靠近林夕,林夕打架的眼皮嗖的起床了。 庄彻以为求人至少要真诚一点嘛,可是燕然明明就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 “我?”林夕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惊慌。 能不惊慌嘛,长这么大还没进过警察局呢,今晚不仅是进了局子还见识到了刑警。林夕总觉得这个燕然时刻想找茬,如果不是周边都是警察,她觉得燕然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杀人灭口然后把尸体扔下去。 这里除了一楼大厅有监控外别的楼层都没有监控,如果自己被这个人杀了还想藏尸的话,林夕突然明白了,燕然最有可能是把自己扔到电梯井里。电梯井下面是一个缓冲区,就算藏了一具尸体也不影响电梯的运行。 想到心里不正常却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冷面刑侦队长要杀人,林夕觉得脖子都一阵寒意。因为面前这个一米八五的男人一定会一只手把自己提离地面,自己细细的脖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下不敌半分钟,林夕仿佛看到了自己拼命的踢着双脚,双手去掰燕然的手,可是那只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箍住自己的脖子,在他邪恶的冷笑中,林夕看到自己的灵魂飘飘的离开身体…… 林夕打了个冷颤,指着电梯井说,“我觉得凶手可能都喜欢那种地方”。比如你这个人,当然林夕还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电梯井?”燕然转身走到电梯前,“搜查电梯井!” …… 第二十九章 功劳算谁的? “林老师我送你回去吧”。汪小凡真诚的从后面追上来,尽管林夕已经拒绝了之前接她来的警察,但是汪小凡还是执意要送林夕回去。 “真的不是客气,我朋友一会就到了”。林夕走出警察局的办公楼,外面的天空已经发白了。 “已经到了!”林夕指着门口。 在近乎一层楼高的台阶上望下去,大门口正停着一辆红色牧马人。汪小凡收回视线,目光正好掠过门内侧的停车场上一排大众警车,他赶紧伸出右手做出亲个姿势,“那就辛苦林老师了,这个案子真的多亏您帮忙,不然又不知道能不能破案了”。 “没有没有,都是你们的功劳”,虽然自己的混乱猜测帮他们找到了作案工具藏在电梯井下面,还有发现了高壮壮利用蜡烛部下机关拉下电闸的真相,但是林夕可不敢居功。在林夕看来,能从那个不正常的队长手里活着出来简直就是一大幸事,跟小命比起来,功劳算个屁。 “林老师的衣服损失我已经上报了,这两天费用批下来我就让人给您送过去”。汪小凡低头指了指林夕的羽绒袄下摆。 跟面包一样的羽绒袄下摆特别蓬松,不过此刻有一块瘪了下去,因为那地方的羽绒不知道什么时候漏的差不多了。 汪小凡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拍脑袋。“燕队已经签字了,钱最迟明天就批下来,不过财务那边要知道林老师这件衣服多少钱”。 林夕本想着警察还是不错的,赔偿自己这件羽绒服也算是给自己一夜不睡觉的补偿了吧,正想着要报价呢,听到汪小凡说到燕然后林夕赶紧摆手。 “天气已经暖起来,这件衣服也用不着了,再见啊”。说完林夕赶紧跑下楼梯。 看着林夕像是被坏人追赶一样的跑了,汪小凡抓抓彻底油掉的头发嘀咕,“为人民省钱的专家不多见了啊”,虽然这个专家有些奇怪。 林夕从警局门卫室边的小门走出来,牧马人副驾驶座的窗户已经打开了,柳因风探身把门从里面打开,“她们没难为你吧”。 柳因风等林夕坐好绑好安全带后递给林夕一份热乎乎的三明治,林夕接过三明治大口的啃起来,顾不上说话了,因为实在是太饿啊。 吃了大半,柳因风把座位之间杯架上的保温杯拿起来,“这是热牛奶,别噎着”。 林夕把三明治放到腿上喝了半杯热牛奶,才舒服的叹口气。“他们没有难为我,就是一晚上跟着他们跑东跑西的困死了”。 林夕继续吃起三明治。坐在柳因风身边林夕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全和幸福的,她狠狠的咬下一大口三明治,“把那个讨厌的燕队长吃掉!”林夕终于觉得报仇了。 凌晨六点,柳因风接到陶夭夭的电话,说林夕被警察带走了,听完陶夭夭的话,柳因风说自己会解决,暂时不用惊动陶夭夭的师哥。虽然担心林夕,但是有柳因风这么说大家都觉得没问题。 吃饱喝饱的林夕伸了个懒腰,跟柳因风东一句西一句的描述昨晚的命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柳因风把车子停在一条辅道上,给林夕盖上毛毯。 “夭夭你好,林夕在我车上”,柳因风温柔的看着林夕微微颤动的鼻翼说,“今天替她请假吧”。 …… 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味,汪小凡扯扯衣服闻了又闻,文素恰好从对面过来,汪小凡赶紧放下衣服把油腻下滑的头发捋上去。 “请你吃汤包,拐弯,新开的那家”。文素是个小吃货,警察局不远处新开了一家汤包店,据说能鲜掉眉毛的那种,她不可能没听过。 在汪小凡激动的等待中,文素露出一抹笑。“等你哪天不臭的时候再请我吧”。 “真的?” 文素点点头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出去了。 汪小凡高兴的就差点跳起来了,不臭还不简单,这就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呗,反正燕队可是说了,上午休息! 洗白白再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谁还不是个帅气逼人的小公举?汪小凡翘起小拇指把滑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不过走出两步的汪小凡觉得自己请文素吃汤包的计划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就算下午白白嫩嫩的进来,晚上可保不准又是一通宵啊,做刑警的又是一线,爬墙钻洞什么都要干,弄下来不是一身灰就是一身汗,想不臭都难啊。 “我的蚊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汪小凡对着文素离开的方向苦着脸。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洗个澡吧,不然一会可能就要招苍蝇了吧。 门口看到拿着车钥匙的庄彻,汪小凡赶紧走过去道谢,“昨晚这案子多亏了庄科你推荐的专家,要不是林老师识破了高壮壮的阴谋我们恐怕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谢我?” “嗯,要不是庄科给我那张林老师的名片,我到哪里去找什么资深心理专家去啊。你别说林老师年轻,但是人家是真有本事,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汪小凡露出崇拜的眼神,“庄科不仅技术好还认识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真了不起啊”。 被戴了高帽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庄彻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脑袋搜索了三秒钟,庄彻想起来了,拍着脑袋说,“一晚上没睡觉脑子都退化了,我都忘记名片的事了。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们燕队的”。 汪小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挠挠头,“燕队的?” “那张名片是燕队的,你想想啊,你们燕队手里拿过谁的名片?” 汪小凡想想还真是没有。 “所以啊”,庄彻拍拍汪小凡的肩膀说,“能让你们燕队留下名片的人一定不简单,你看对吧”。 那是啊,汪小凡点头。这个专家虽然年纪轻,看上去也不像个专家的样子,但是人家确实厉害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高壮壮的阴谋给瓦解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真人不露相吧,大智若愚也就如此吧。 …… 第三十章 一厢情愿的爱情 宋美芬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拉着文素的胳膊摇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没读过什么书不可能设计出什么阴谋的,虽然我想着跟他离婚,但是他是个好人,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文素身边的刑警伸手要拉开宋美芬,文素轻轻摇摇头示意不用。 “我跟秦川的事都是我的错,壮壮什么错都没有。壮壮都答应我离婚了,要是他想杀秦川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啊”,宋美芬眼睛红肿的厉害,她声音哑的厉害,近乎是嘶喊着祈求,“求求你们放了壮壮吧,他是个好人”。 文素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坚定。“跟我去见高壮壮吧”。 宋美芬松开手,怔怔的看着文素。 “走吧,见了他你就知道答案了”。 …… 审讯室中高壮壮带着手铐,没有昨晚的兴奋和挑衅,脸上很平静。 宋美芬在审讯室外站住,双手把发丝拢起来小心的扎整齐,又扯了扯坐了一夜而皱掉的外套。 文素打开门,一个刑警跟着宋美芬走进了审讯室。 “美芬!”高壮壮看到宋美芬进来眼前一亮要站起来,不过还没站起来又颓丧的坐回了椅子里。 宋美芬在高壮壮对面坐下,刑警站在一旁。 “秦川不是你杀的,他们弄错了是不是?”宋美芬伸出手去摸高壮壮放在桌子上的双手。 高壮壮双手在宋美芬握住后慌忙撤了出来,低着头,然后是死一般的沉默。 “真的是你?”宋美芬收回手,瘫坐在椅子里。她了解高壮壮,这个糙汉子人和心里一样的粗糙,从来都不会掩饰什么,若他没有杀人,就算是把他押到刑场他也会大骂几句。 “美芬你一定很恨我吧”,高壮壮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咬着嘴唇不敢看宋美芬。 “恨?”宋美芬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气体全部呼出来似得。“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们俩,要是恨的话我恨不得自己去死!” “千万别想不开啊”,高壮壮慌忙抬起头,灯光下浑浊的眼睛留下两行泪水。 “他不值得你去爱更不值得你去死”,高壮壮把头埋在手掌里,身体抽动着,肥胖的身体上下颤抖。“他是个骗子,他根本没想和你结婚,他就是个骗子!” “不,秦川不是”,宋美芬嘶吼着,声音带着绝望,几乎是用生命在为秦川辩护。“他答应和我结婚的。我们心灵相通,他说过我是他生命里的光,没有我他就没法活!” 宋美芬绝望的站起来,她咬着牙恨恨的对高壮壮说,“你嫉妒我们,所以杀了秦川是不是?” 没有回答,只有高壮壮嘤嘤的抽泣声。 宋美芬紧闭双眼似乎是在下定决心,“高壮壮,你毁了我的前半生又毁了我的后半生,你不是想知道我恨不恨你吗?”宋美芬睁开眼,眼中满是恨,“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宋美芬推开椅子,铁椅子发出尖利的声音。 “啊!”高壮壮发疯一般的狂叫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锤在桌子上,审讯室里发出金属的回声,刑警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电棍上。 宋美芬被吓坏了,抬起的脚停在半空。她从没见过高壮壮这个样子过。 “我嫉妒?”高壮壮站起来,身子隔着桌子向宋美芬倾过来。 “我是个大老粗,但是我是个疼老婆的大老粗,这辈子我就后悔过一次,就是因为打了你”,高壮壮血红的眼睛盯着不知所措的宋美芬,“知道你和秦川好上后我偷偷去看过他,我怕你爱上了个混蛋。当我看他长得好又有才,我甚至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你”。 宋美芬的害怕让高壮壮恢复了理智,他坐回椅子。 “我答应和你离婚也是真心的,我从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从没有嫉妒过你们,我真心希望他能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高壮壮温柔的看着宋美芬,“跟着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这些我都知道。你想追求心灵上的东西我也明白,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你”。 宋美芬的眼神也变得柔软了,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后来我也想通了,这辈子能和你结婚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我就决定过年时咱俩最后再好好过个年,然后好聚好散”,高壮壮抹了一把鼻涕,“我想再吃一顿你烧的饭”。 “所以你说过年后离婚?”宋美芬现在才知道高壮壮执意等到过年离婚的原因。 高壮壮点头然后叹息。“可是我发现秦川他……”。 “他怎么了?”宋美芬焦急的样子让高壮壮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胃痛一般佝偻着背。 “他在你被关后就交了新女友”,高壮壮说的很快,快的似乎让人听不清。 “不可能”宋美芬低声说。 “我亲眼看到的,而且不止一个”,高壮壮露出复杂的神情,但是侧着脸不敢看宋美芬的反应。 宋美芬身子几乎是滑在椅子里,若不是手及时扶住桌子,门外的文素觉得宋美芬会滑到桌子下面。 过了一会,宋美芬笑着自言自语,“他那么优秀,一定有很多女人追,但是他是最爱我的,他亲口说的。没错,都是因为你把我关起来,他找不到我才找别的女人的”,宋美芬抬起头寻找高壮壮,似乎要找个人赞同她的话,“秦川是艺术家,艺术家需要激情来创造,这不是他的错,都是我突然不见导致的,一定是这样的。那些女人和他都没有心灵上的共鸣,他心里只有我,只要我出现他就会忘记那些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高壮壮哭着拉住宋美芬哆嗦的手,“他要结婚了!就在过完年”。 “你骗我”,宋美芬想抽开手,但是手依然被高壮壮握的牢牢的。 “我去找过他”,高壮壮抬手摸了摸宋美芬的脸颊,然后心疼的说,“我说我过年就和你离婚,让他履行承诺娶你,不要和别人结婚”。 宋美芬抬起眼,不过此刻眼中满是死灰般的了无生气。 “秦川说他都忘记谁叫宋美芬了。后来他想起来了说‘那个保洁阿姨啊,我就是逗她玩玩罢了,谁会娶她’”,高壮壮咬肌使劲的抖动了几下,可能是想起那个毫无尊严的会面了吧。 “你在骗我是不是?”宋美芬空洞的眼睛盯着高壮壮,用祈求的语气问。 “美芬,他不值得你去爱”。 高壮壮没告诉宋美芬秦川的后一句话,‘免费的保洁阿姨罢了,别不自量力了!和我有过关系的人都要我娶?真是笑话!’ 第三十一章 埋在心底的渴望 宋美芬如同木刻人偶一般僵硬的站起来,机械的走出审讯室。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汪小凡回到警局正好中午十二点,他听说文素在这里就赶过来请文素吃饭。 转弯时正好碰到宋美芬,宋美芬苍白的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过道里,要不是大中午的汪小凡一定以为遇到幽灵了呢。汪小凡走到文素身边指着远去的宋美芬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怜,一晚上失去了情人和老公,怪不得失魂落魄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文素抱着文件往办公楼走去,汪小凡赶紧跟上。 “也是,一个女人害了两个男人,真是红颜祸水呢”。 “红颜不是祸水的根源”,文素斜了汪小凡一眼,“宋美芬年轻时据说是乡里的一枝花,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家里盖房子,家人为了八万块彩礼就把她嫁给了高壮壮”。 “那时候八万块在农村不少吧,算是天价了!”汪小凡记得高壮壮的老家在中部一个不太发达的地方,八万块就算放到现在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看来高壮壮为了娶宋美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关注重点好不好”。 “重点,嗯重点”,汪小凡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惹得文素偷笑。 “重点是宋美芬觉得是这场婚姻把自己的前程给耽误了。宋美芬当时成绩很好,据说是能考上重点大学”。 这些是刑警在调查高壮壮时从高壮壮和宋美芬老乡那里得知的。 “也就是说宋美芬一直都对这场婚姻不满喽?”汪小凡点点头,“不满意的婚姻导致了出轨,这是不可避免的”。 “以宋美芬的美貌而言,对她有觊觎之心的人趋之若鹜”。 汪小凡想到宋美芬的样子赞成的点点头,不过却换来文素的白眼。 “但是宋美芬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越轨之事,究其原因不是她认命了而是她没遇到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汪小凡恍然大悟。“宋美芬不是守身如玉而是不懈于身边的那些男人,可是秦川那家伙也不是多帅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文素解释,“宋美芬心底对读书人的渴望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虽然八万块卖掉了她成为读书人的希望,但是秦川的出现让她的理想再次活了过来”。 汪小凡皱皱眉头,“这么深奥,可是秦川是文化人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啊,就算秦川娶了她她还是那个十八岁辍学的宋美芬吗”。 “与有荣焉懂吗”,文素站定看着汪小凡,“那些拼命想嫁给偶像的人,你说她们也不能成为明星为什么还要如此?” 汪小凡左手握个中空的拳头,右手食指放进中空拳头里然后又拿出来。“有些东西又不能凭这个来传导,真不明白女人们是怎么想的”。 文素脸涨的通红,抱紧文件夹转身就走。 “我请你吃饭去”,汪小凡赶紧松开手追上去。 “不去!” “我今天洗了澡也换了衣服了,很香的”,汪小凡跑到文素身边伸出胳膊,“不信你闻闻”。 “我有事”。 “什么事啊,饭总是要吃的嘛”,汪小凡堆上笑脸。他不明白之前还好好说话的文素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我小姐妹快结婚了,中午我要陪她去看婚纱”。 “不是借口?” “真的不是,我要是拒绝你直接说就好了,还用得着找借口?”文素把汪小凡的胳膊推开。 “也是”,汪小凡呵呵笑了。过了一会才觉得哪里不对。 …… 燕然和庄彻难得的坐在餐厅里吃饭。 想起高壮壮的案子,燕然觉得就像是一场梦。来的快破的也快,那些看似不可思议的可疑之处却都是来自最简单的想法,若不是那个菜鸟林夕,他可能还在自以为是的专业领域内苦思冥想呢。 高壮壮举起橙汁,“来,庆祝你快速结案!这可是破了桑海市刑事案件破案速度的历史记录啊!” 燕然停下手中切牛排的刀,端起橙汁和庄彻碰了一下。虽然两个大男人喝橙汁有些怪异,但是为了保持头脑清醒,燕然执意点了橙汁代替红酒。 “你还别说,抛开对错来讲高壮壮还真是个男人”,庄彻切下一块小牛肉塞到嘴里,“不过把自己搭进去了有些不值”。 “也许他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找到证据”,燕然看着窗外一对情侣说,“他回去后就能有足够的时间把电闸箱里面的痕迹清除,电梯井里面的物证拆除带走,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拿他怎么办了”。 没有证据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时,而高壮壮回去后就能以电工身份进入四号楼毁灭证据。 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就算侧写师回来推测出正确的杀人过程恐怕也只能流于猜测层面。 “我看了电箱里面的一撮灰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高壮壮设下的”,庄彻吃了一口配菜,“他小学都没毕业却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设计,真是不敢想象”。 别说庄彻不敢相信,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这么想。只有林夕说高壮壮可能是在电闸上动了手脚。 燕然下令后,刑警们在一楼发现电箱里的一排电闸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唯有主电闸下面的一撮焦成一团的灰在灯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就是这一小撮不起眼,几乎和电箱颜色想同的灰成了撬开高壮壮作案的至关重要点。 有新烧的橡胶灰那就一定有火源。在电箱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刑警找到了一个一厘米高直径两点五厘米的铝盒装白蜡烛,蜡烛几乎燃烧殆尽。根据技术科推断,这段蜡烛应该是被点燃二分钟左右被熄灭的。 而这二十分钟恰好和高壮壮八点五十离开四号楼到他再次回来时间相符。与此同时,铝制的盒子外面也检测到了指纹,传回去的指纹和电脑里的指纹做对比,很快就得出这个指纹却是是高壮壮的。 检查电梯井的警察联系了电梯工,电梯工停下电梯打开一楼的电梯门之后,大家都震惊了。因为包在塑料袋子里的带血电锯真的躺在电梯井里! 就是在这些铁一般的物证面前,高壮壮交代了作案过程。 第三十二章 重回蜀之味 在物证面前,高壮壮交代了作案过程。 二月十七日白天,他以检查线路为由到达12楼。利用从宋美芬那里拿来的钥匙轻松的进入了秦川家中,把事先买好的药放进了冰箱里已经喝了一半的橙汁瓶中。高壮壮从宋美芬那里了解到高壮壮喜欢喝橙汁,早上开一瓶,喝不完晚上回来会接着喝。 卧室椅子上的钉子也是那时候放进去的。如果没有钉子卡住,固定电锯的重物就会从椅背中掉出来。 做完这些高壮壮就和平时一样,正常工作下班,不过下班后一直在远处徘徊,等着看秦川什么时候回来。 秦川八点十二分回来。按照宋美芬说法,秦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喝东西。等到八点四十分的时候,高壮壮去四号楼,给李老头说自己工具箱忘记拿了。 八点五十分高壮壮离开,走的时候还特意问了李老头时间。而这十分钟时间内,高壮壮其实一直呆在电梯厅后面,自己的工具箱就藏在电箱下面的水表箱里。 他把主电闸连在一根软铁丝上,铁丝另一端和一个石块连接,软铁丝的中间部位用皮筋固定在电箱旁一个钉子上。这个钉子是他事先拧进去的,高度也是计算好的。 等固定好这些之后,他把石头放下来,然后在钉子下面点燃了铝盒装的小蜡烛,就是警察在垃圾桶里发现的那个。 蜡烛离固定铁丝的皮筋有点距离,但是十分钟后,被炙烤的皮筋一处终于焦掉,然后整根皮筋断裂,下垂的石头因为地球引力快速下坠然后拉下电闸。整幢楼就瞬间停电了。那一小撮烧焦的皮筋就是刑警在电箱里发现的。 高壮壮接到电话后在九点十分到达四号楼。他特意提醒李老头看时间。 到了之后,他快速跑到十二楼。就是在那十分钟之内他再次进入秦川家中,把昏睡在沙发上的秦川拖到床上,然后把藏在床底下的电据和固定物放在椅子上,在把秦川放置在电锯之下,然后高壮壮再快速下楼。为了不引起怀疑,高壮壮合上电闸后匆匆的把未烧完的蜡烛和铁丝丢到了一楼的垃圾桶里。做完这些,九点二十分。 之后高壮壮和李老头聊了会,九点二十五分高壮壮乘电梯去12楼,出电梯前他把12楼到十八楼的电梯按键都按了一遍。 当他取出电锯和固定物,用塑料袋包好时,此刻电梯停在十五楼。 用钥匙关了电梯,高壮壮快速打开电梯门把电锯扔到了电梯井里。 …… “很精密的设计不是吗?”燕然切着牛肉对庄彻说,“这个电箱设计其实是有先例的。” “哦?” “美国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当时若不是侧写师及时发现恐怕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不过杀人动机完全不一样”。这个案子是燕然破案后上网搜索发现类似的先例的,燕然目光停滞了一会,那个林夕为什么也能看破这些呢? 还有藏电锯的电梯井,她怎么说起来如同亲眼看到一般呢?燕然回想起打开电梯门看到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看电梯下面什么样子。 “原来电梯缓冲的地方那么大!” 庄彻也觉得不可思议,半开玩笑似得说,“是啊,真的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下次遇到案子可别忘记搜查电梯井了哦”。 “搜查电梯井?”燕然放下刀叉,扯掉脖子下面的白餐布,“蜀之味的电梯井!” 二月十七号晚上,燕然对那个运送菜品的电梯产生过怀疑,庄彻记得当时若不是汪小凡的电话打断了燕然,燕然当时想做的应该是徒手打开电梯门。后来因为永泰公寓的命案,燕然和自己随后赶往永泰公寓,查看电梯的事就被搁置了。 庄彻刚坐进副驾驶座燕然已经一脚油门踩出了好几米,庄彻慌忙中系好安全带。 坐这家伙的车跟坐过山车没区别吧。庄彻系好安全带又拉上车窗上方的拉手才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冷白色调的顶配巡洋舰和燕然看上去倒是很搭,车里什么装饰都没有,不属于车子上的东西一概见不到,就连仪表盘上的灰尘也不见半颗。庄彻有时候觉得燕然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之类的,和燕然这部100万加的大家伙想比,庄彻还是觉得自己十来万的大众舒适些,至少自己觉得温暖嘛。 燕然开车至少比自己能快上一倍,看着燕然不动声色的驾驶这个怪物似的大家伙在城市拥挤的道路上快速穿行,庄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种本事了。庄彻虽然不喜欢燕然这个冷冰冰的巡洋舰但是却佩服燕然的车技。 红绿灯之后左拐就进入通往蜀之味的餐饮一条街了,那条街上的停车位向来都是不够用。 “把车停在那边吧,里面一定没位子”。庄彻指着红绿灯左边,那是一个商场前面的广场,可能是收费高吧,所以地面上有些许的空位。 “到了就有了”。左转灯一绿,车子就甩进了餐饮街。 餐饮街上两侧根本没有一个空车位,一辆辆车子挤在一起,让人觉得这些车子似乎一直就没离开过。偶尔有开进来的车子也是左右徘徊试图碰到刚要出去的车子,不过似乎这个时间点没那么幸运。 到达蜀之味门口,庄彻低头看时间:12点40分。 这是吃饭的时间点,能找到车位才怪呢,更何况燕然这个巡洋舰可不是自己的第一辆车子奥拓那般小巧,随便找个空地就能塞的下。庄彻打算看看燕然怎么变出个停车位来。 蜀之味门前的停车位已经被食客们停满,虽然警戒线还很醒目,但是大家似乎并不把警戒线放在眼中。一辆黑色奥迪就紧挨着警戒线,警戒线被奥迪顶的斜掉了。 燕然拿起手机。“让车牌是********的车主立刻把车子开走”。 不到一分钟,一个头顶有些秃的男人匆忙赶过来,车子迅速的消失在巡洋舰视线中。 “你不怕有些人会说你野蛮执法啊”,庄彻下车裹紧大衣。他总觉得蜀之味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是野蛮执法的话我会直接把车子拖走”。燕然说着就走进了没有阳光照进的小巷子。 和那天晚上的路线一样,庄彻和燕然从厨房边的后门进入蜀之味。 中午的蜀之味看上去更加诡异。一道道光束从罅隙中射进来,腾飞的尘埃似乎在欢迎燕然和庄彻的到来,刺鼻的辣味经由这几天的发酵带着一股奇怪的酸味,庄彻忍不住揉了揉马上要打喷嚏的鼻子。 第三十三章 是什么人 燕然从一楼走到二楼,在送菜用的电梯前停下。 庄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虽然是白天,但是蜀之味里面还是很黑。 燕然仰头,从上到下仔细查看,最后把视线落到脚边。 一条三厘米长不起眼的痕迹引起了燕然的注意。 “在我们走后有人来过”,燕然指着痕迹,庄彻蹲下把手机放的更近些。 蜀之味自从出事后就关了电源,换气扇自然也就不工作了。漂浮在空气中的油腻气息没有及时排出去就会慢慢沉淀落在地上或者附着在墙壁或者家具上,这和厨房的灶台摸上去油乎乎的一个道理。 “新的,昨晚还没有”。燕然抬眼对上庄彻的眼睛。他昨晚检查的很仔细,没有发现这个痕迹。 “会不会是我们自己不小心留下的?”庄彻不确定昨晚他们走路会不会留下,因为接到汪小凡电话后两人都很着急,匆忙留下一个痕迹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燕然环视四周,“你看这个痕迹很新,若是昨晚留下的,痕迹上面应该也会有一层油雾,而这个痕迹上却很干净”。 庄彻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食指放到痕迹上。 “你是对的,上面没有油腻感”,庄彻抬头看看光束中跳动的尘埃,“按照油在空气中降落的速度,这个痕迹极有可能就是刚刚形成的”。 蜀之味是做火锅生意的,底料都是油腻腻的,漂浮在空中的油会慢慢的落下来。虽然三天半过去了,但是蜀之味所有门窗都紧闭,按照空气流动理论,这栋房子会自发形成了一个类如漩涡的空气流,看不见的空气流会减慢油的下落速度。 不过油比气重,在空气漩涡中盘旋后的油还是会落下,下落的速度呈向上的抛物线形状,也就是说先上升再下降。 距离蜀之味换气扇关闭过去84小时,而油在72小时之后的12小时里下落速度会达到一个顶峰,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刚刚形成的痕迹,上面一定会有一层油雾覆盖。 突然,厨房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光束中的灰尘跳动的更加欢快。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 燕然冲向楼梯,速度极快,在楼梯拐弯处单手一撑直接跳到一楼。 “调取蜀之味及周边的监控……”。 ...... 燕然回来时蜀之味门前停的车子都被车主移走了,燕然笑了笑。庄彻指指空位说,“提前给警车让位子嘛”。 庄彻知道燕然没有追到那个可疑的人,安慰道,“既然来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这起案子看来要破了”。 燕然没那么自信,他轻轻摇摇头,左手抬起,食指轻轻撑住下巴。“如果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再次到案发现场呢?” 听到声音后,燕然追出去却没有看到可疑人物,除了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出来吃饭的普通食客外街上没有异常,匆忙之间燕然只看到一个穿黑色卫衣,帽子戴的的很低完全挡住脸的男人在快速走过。 单身男人、遮挡面容、低头快速行走,这是想尽快离开对案犯不利之地人的特征。就在燕然伸手去抓这个男人肩膀的时候一群食客从饭店里出来挡在了黑衣人和燕然之间,两个久未逢面的女人似乎没有看到冲过来的燕然,上前拥抱几乎把燕然拦在中间。 当燕然冲过人群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追出半条街后,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燕然视线中,燕然疾步上前一把拉过黑衣人的胳膊。 不过当燕然伸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追丢了。那不是一个能在自己手底逃走人的胳膊,太瘦太松,没有半丝肌肉感。 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孩转过脸一脸的惊吓,燕然赶紧松开手,“认错人了”。 庄彻也思索起来。 按照凶手心里,一般的凶手会尽量避免靠近案发现场,为的就是避开警察的视线,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少数极其凶残的凶手会在杀人后接近案发现场,为的是再次体验杀人的成就感。还有一些会在案发后靠近案发现场,甚至会伪装成围观者甚至是知情者的凶手,他们往往是自信心爆棚喜欢挑战警察的变态凶手。 可是刚才这个人是什么心理呢? 案发后已经第四天了,死者和物证都已被带走,现场似乎没有值得凶手回去的。 “会不会只是一般的小偷呢?”趁着蜀之味没人过去偷一些东西。 “小偷应该不会接近电梯”,燕然肯定。 就算是小偷光顾,他从二楼拐弯就能看到电梯前空空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偷的。 “而且”,燕然放下手说,“这么好身手的小偷不可能来偷一家只有锅碗瓢勺的火锅店”。 庄彻咬着嘴唇点头默认。能在燕然手底下逃走的贼至少也是偷银行的级别吧,想到自己还是个刑警,居然冒出这种想法,庄彻心底赶紧呸呸两声。 很快,三辆警车停在了蜀之味门前。 “检查电梯和电梯井,一个痕迹都不要放过”。汪小凡招招手带着技术科的人进去了。 燕然抱着胳膊靠在巡洋舰的发动机盖上,眼睛盯着来往的行人。 “调取之前的监控,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人进入了蜀之味”。能拍到进去的人就能知道刚才逃走的人是什么了,虽然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或出现,但是庄彻觉得拍到这个人的可能性不大。 一旁接电话的庄彻挂上电话走到燕然身边。“奇怪的是监控没有拍到从蜀之味前后门出去的嫌疑人”。 监控调取了燕然出去的那段视频,前门没有动过,后门除了燕然非一般的冲出去外没有任何人出去,就连一只野猫都没有看到。 燕然出去后的这段时间监控上也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出。顺着燕然追过去的方向,被燕然怀疑的黑衣人在燕然被两名女食客挡住的时候拐进了右边的小巷子然后在监控盲区消失不见了。 庄彻跟着沉思,不过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 从大学毕业后庄彻主攻技术鉴定,技术鉴定主要是根据警察或者法医提供的信息来还原作案工具或者是在案发现场寻找遗留的痕迹,对于推理办案,他知道这些自己已经不擅长了。 燕然站起来,“进去看看”。 “假如刚才的那个人就是凶手,那么这里一定有他要找的东西”,庄彻走进巷子,条件反射般的拉紧大衣。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案发现场,而我们却没发现呢?” 燕然停下脚步。“如果是落下重要东西,那凶手应该在我们撤离之后就来取才对,过了四天才来,这才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别有洞天 “燕队,庄科”,汪小凡朝着进门的燕然和庄彻走过去。 “有什么发现吗?”庄彻问。 汪小凡摇摇头。 下到电梯井里面的技术人员,已经开始出来了,没有发现什么。就在汪小凡要把技术科在下面毫无发现的结果告诉两人的时候,楼上的技术人员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燕然和庄彻一前一后往三楼跑上去。 电梯停在二楼,还是保持在案发时的状态。而发出惊呼的技术人员是在电梯上方检查的刑警。 两人赶到三楼后,两名守在三楼电梯门边的刑警让到一边。此刻电梯门已经被打开了,一名技术人员站在电梯厢顶部,正小心翼翼的查看。那声不是太大声的惊呼就是他发出的,声音顺着电梯井传到一楼时燕然正好在一楼电梯旁。 “有发现吗?”这是客套话,其实庄彻知道一定发现了什么。 电梯厢上的刑警站起身。“电梯厢上面有脚印,但是被擦拭过。残留的痕迹判断不出这人的体重和身高”。 被擦试过的脚印! 果然是躲在电梯井里面,不过不是下面而是电梯厢上面。 听完工作人员介绍他的发现,燕然走到角落里,拳头狠狠打在墙壁上。这是自己和凶手距离最近的一次,而自己错过了。 “凶手知道命案发生后,现场一定会被我们要求保持原样”,庄彻走到燕然身边,“凶手应该是利用我们的办案习惯,做完案利用电梯井藏身然后再逃走”。 燕然缓缓回过身。利用电梯井逃走,他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从一楼逃走而避开监控的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人不会凭空消失,更不会穿墙遁土。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电梯井里一定有什么通道!燕然深吸一口气,“电梯井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世上没有穿墙之术,如果有,那只能是利用墙中的通道。燕然大步走到一楼。 “把李小鹏叫来”,燕然喊道,然后从打开的电梯门边直接跳了进去。 “好,我这就去联系”。汪小凡立刻打电话。 电梯井看上去和普通的墙壁没什么不同,白色石灰粉粉刷,没有涂抹乳胶漆,可能是因为油烟的关系现在变得有些灰暗发黄,用手指一抹会抹下一层油腻的白色粉末。 燕然抬头仔细搜寻,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像是正方形的痕迹映入燕然眼睛。 一片发黑的墙壁,颜色比周边要深,像是被人故意用油烟熏过一般。拉动电梯上下的绳索恰好挡住正方形边的两边,本就不明显的痕迹就越发看不清,若不是燕然对一楼电梯井有所怀疑,把电筒照在墙壁上,这个正方形的痕迹应该足以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它实在不起眼。 从他身边一直到那块正方形的地域,燕然用关节敲动墙壁,声音从低沉的吭吭声突然变成响亮的回声。 电梯外的刑警们满脸惊讶。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电梯井里面还别有洞天。 燕然双手撑住电梯外的地面一跃而出,把手套取下。这时候汪小凡带着蜀之味的经理李小鹏走了进来。 原来李小鹏就住在这栋楼后面的一栋民宅里,他接到电话时正好要出门,所以几乎是接到电话就来到了蜀之味。 “你住在这附近?”燕然打量李小鹏。 李小鹏身着西装,外面套着一件大衣,一个单肩包正挂在他左肩。上翻带有空气感的发型明显用了发胶定型,丝丝缕缕的梳子痕迹还能隐约分辨出来。 李小鹏先是一惊,他没想到燕然会推断出他就住在这附近。 “你的发胶还没干,应该是刚出门”,燕然平静的解释,让李小鹏松了口气。 不过燕然没告诉李小鹏,他的下巴还有刮胡子留下的剃须液泡沫的痕迹。 身边发生了命案,又是在自己管理的饭店里,李小鹏有着比一般人更多的紧张。 他赶紧解释,“火锅店下班晚,为了让员工早点休息我们就把宿舍租在了后面的那栋楼里”。李小鹏指着蜀之味后面。 “电梯井里面为什么有通道?那是通风口?”燕然打断李小鹏的话,用手电筒的光指向那个不起眼的正方形区域。 目测那个区域差不多二十多厘米见方,尺寸和普通的通风口差不多。 “是,是通风管道”,李小鹏习惯性的微微前倾,让人觉得他可能随时会说出谢谢光临的话。 “通风管道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汪小凡的脸后撤着露出疑惑的表情,“盖上了还怎么通风?” “是这样的”,李小鹏上前指着那个通风管道,“其实这是个自动的通风盖板,当通风开启的时候盖板就会打开,当通风关闭的时候盖板就关上”。 李小鹏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厨房,不少碗盘散落在地,靠近李小鹏的灶台上还有一堆黑色的老鼠屎。李小鹏有些唏嘘的感叹,“当初就是怕老鼠什么的从管道里爬进厨房,所以特地请人设计的。通风关闭盖板也就关闭,这样老鼠就不会顺着管道爬进来了”。 “在不通风的时候能开启吗?”刚才燕然追丢的那个人如果是从这里逃跑的,也就说明这个盖板是可以在不通电的情况下打开的,庄彻问完,燕然投来一个‘知我者’的目光。 “能,只要在盖板上放用力按一下盖板就会弹开了”,李小鹏说着边用手做出按压的动作。 庄彻对着身边的一个刑警点了点头,这名带脚套和手套的刑警进入电梯井,在那个盖板上按了一下。 看似和墙壁一体的盖板凹了进去,一秒钟之后向外伸出。盖板后面有一个二十厘米长的金属支架,待金属支架完全伸出来后,盖板后面靠上的一侧被金属盖板上的金属丝拉动,盖板缓缓倒下和金属杆平行。 盖板打开后,一个黑漆漆的管道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挺先进的嘛”,庄彻摸摸下巴。 “还掩人耳目”。燕然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他想知道这条管道通往哪里。 李小鹏歪着头眼中飘过一丝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燕然问。 “我也不确定”,李小鹏手背蹭了蹭额头,“我记得盖板下面应该还有百叶才对啊,难道工人安装的时候落掉了?” 一般的换气扇在出风口处都有百叶,这样不仅美观还能防尘。蜀之味这么先进的通风口,连自动盖板都有了怎么会没有百叶呢,在场的人都觉得蹊跷。一定不可能是工人安装的时候忘记了。 如果不是工人忘记了,那么这个百叶就是被人后来卸掉了。在下面的刑警很快发现了痕迹,那是百叶被拆掉后留下的痕迹。 “百叶是最近被拆除的,从油污附着情况看应该就是几天前”,刑警抬头说着自己的推测,然后继续检查通风口四周的情况。 “这个通风口是什么时候修的?”庄彻是桑海市人,他记得这条餐饮街本来不是餐饮街。也就是上几年,滨海新区为了拉动餐饮业就把这条杂乱的街道打造成了以餐饮小吃闻名的街道。 如果蜀之味是后来开在这里的,那么电梯井中的通风管道是什么时候修得呢,是原本就存在的吗? 第三十五章 找不到啊找不到 对于通风口是什么时候存在的疑问,李小鹏赶紧解释。 “老板投资拿下这栋房子后我就接手了”,李小鹏两腿换了换重心,眼神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他应该是想起当年的风光了吧,庄彻想。 物是人非真是快啊,像李小鹏这个年纪,本来正是大好风光一片前程,可谁想到在自己打拼的饭店里发生了命案呢。三十多岁还要换工作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吧。 停了一会李小鹏接着说,“也就是那时候我们装了这部电梯”,李小鹏指了指不远处的灶台还有旁边的炒料锅,“火锅店嘛,油烟大气味重,为了防止厨房的油烟顺着电梯飘到楼上,我特意让人在电梯井里加装了这么一个通风口”。 火锅店的气味是冲得慌,特别是蜀之味这种生意好的火锅店,若是通风不好的话难免会整栋楼都是烟雾迷茫。庄彻和燕然都记得,他们在命案发生后进来,里面的确没有刺鼻的油烟味,就连二楼包厢外的走道也都清爽没有浑浊气息。这应该都要归功于李小鹏的考虑周到吧。 燕然点头,“通风口和厨房的排气管应该是分开的吧”。 “是的”,李小鹏露出微笑,“这个通风管因为是后来加装的,所以就直接连到了巷子里的一个排水管道里”。 …… 地下的排水管道四通八达,出口更是多不胜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燕然坐在蜀之味门前的台阶上,两点钟的太阳照在他身上,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好看的光圈。 “来一根?”庄彻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瘪掉了一半的软中华。 燕然伸手拿了一支,庄彻把打着的打火机伸到燕然面前。没有一丝风的阳光下,火苗从黄到白再到蓝色的内焰,层次分明,燕然盯着火苗把香烟点燃。 其实燕然不抽烟,庄彻知道。 庄彻也点了一只,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凶手不仅计划缜密,还熟知桑海市的市政布局”,燕然磕掉烟上表层的烟灰,“就连什么地方有监控都一清二楚啊”。 我在明来你在暗,只是办案最忌讳的。可是目前的情况却是如此。 燕然把剩余一半的烟头按在台阶上熄灭,烟头向后一抛,不偏不倚的投进了垃圾桶。“回去吧”。 庄彻把烟头扔到一旁垃圾桶上方有着烟头标志的地方,拍了拍大衣后摆,一脸的不解。“杀一个外地来的房产销售,不图财不图色的,这么大动干戈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不远处,汪小凡交代了刑警几句,大概是搜寻下水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之类的话。 李小鹏经过燕然身边点了点头,“燕队,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辛苦了!”燕然极尽权力的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在外人看来弱不可见。 李小鹏的单肩包随着他一路前后摇摆,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李小鹏的背影,汪小凡摸摸太阳穴走上前。“燕队怎么知道他就住附近呢”,凭借发胶就能断定吗,汪小凡确实不解。 “不仅是发胶还有下巴上未干的剃须液”,燕然看向李小鹏消失的方向,“一个刚失业的人不会去住酒店,如此推算他只能是住在附近”。 “哦”,汪小凡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跟着你们燕队好好学,他当年可是我们警校的一个神话啊”,庄彻拍拍汪小凡的肩膀。 “是,一定好好学”,汪小凡一脸崇拜。 燕然下意识的避开汪小凡和庄彻的目光坐进冷白色的巡洋舰。十五天之约已经过去一天了,还有十四天。 没有多少时间了,原以为出现的线索又成了空欢喜。燕然揉揉突突跳的眉脚,自己真的就要这样离开桑海市了吗? 燕然和庄彻离开后,汪小凡打电话给文素。 “我在外面,现在回局里,顺路去接你呗!”蜀之味距离文素所说的婚纱店不远,虽然不是顺路但是过去也就多个二十分钟的路程。 本来要跟小姐妹一起打车回去的文素答应了汪小凡,她想在回警局的途中了解一下案情进展。 和小姐妹在婚纱店门口告别,文素坐进汪小凡的警车副驾驶座位。 汪小凡探头看看婚纱店橱窗里的婚纱啧啧称赞,“怪不得说女人穿婚纱时候是一辈子最美的时刻,这婚纱简直就像是仙女的仙裙嘛,穿了自然是美若天仙啊”。 “是啊,所以婚纱店生意好的不得了”,文素不无羡慕的说。 “结婚就穿婚纱,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流传过来的风俗”,汪小凡一边开车一边评论,“据说结婚买钻戒是卖钻石的商人编出的谎言,结果全世界的女人都相信了,我觉得结婚穿婚纱也一样,一定是那些婚纱店编出来的”。 “人生需要仪式感,有时候明知道是个坑但是还是有去跳的需要”,文素哼了一声,“你不懂”。 汪小凡挠挠头,“我是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需要婚纱钻戒,不过呢”,他转头深情款款的看着文素,“但是我愿意买最大的钻石和最美的婚纱给你!” “好好开车!”文素伸出左手把汪小凡的头推正。 “说吧,什么时候去买订婚戒指?”汪小凡不记得自己问过文素多少遍了,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了。 文素白了汪小凡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都是因为你我才至今单身的”。 汪小凡逢人就说文素是他女朋友,那些对文素有好感,本想献殷勤的男人们个个都被汪小凡以男友身份给赶得远远的。 文素从实习到工作的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本就没时间和人约会,身边再摊上汪小凡这个狗皮膏药,她算是彻底的成了无人敢问津的单身姑娘了。 汪小凡笑得嘴角都出现了好几层褶子。“有我你还不满足啊,怎么还想着找几个备胎呢?” “去去去,说正经的”,文素对汪小凡说,“说起钻戒还真的有人不需要,我这个小姐妹就没买”。 “呦,好姑娘,这是为她未来老公省钱呢?”汪小凡一脸羡慕,“要不咱俩也省了,直接扯证去呗”。 文素瞥了一眼汪小凡,反正是所有的闲话都能被汪小凡扯到两人关系上,她已经放弃反驳了。 文素同情般的笑了笑说,“她可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打赌输了。一个赌输了一个大钻戒还真是输的挺惨,不过说起来这和二月十四号的案子还有些关系呢”。 …… 第三十六章 理由呢 汪小凡回到警局就立刻和文素去见燕然了。 “我小姐妹的男朋友叫萧磁,是f大行政管理专业的辅导员,今年带大三了”。文素把她从小姐妹那里听来的抱怨原封不动的讲给燕然。 本来文素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笑料,没想到汪小凡执意让她来见燕然。虽然觉得这有点听风就雨的嫌疑,但是文素也不敢放过和命案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听从了汪小凡的建议,把这件事向燕然汇报。 三年连续在现场?这是巧合吗,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有意识的安排罢了。燕然抬头,“立刻开始调查”。 …… 去f大调取林夕四人档案的刑警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张效尧和孙小敬两名刑警在下午四点到达f大公共管理系,公共管理系办公室里一名自称李老师的中年女人接待了他们。 刑警说明来意后,李老师说调取学生档案这种事需要正当理由才可以,如果f大学生在吃饭时遇到命案就要被调取档案的话,那f的学生会不满意校方的决定,对于学生的质疑学校会很难办。 张效尧和孙小敬也知道来调取档案的理由不够充分。就凭四个女学生在案发地吃饭就怀疑她们,这种理由未免太牵强。 “命案发生时有多少人在现场?”李老师有些下垂的脸使得她的眼睛看上去呈三角形。 张效尧和孙小敬互看了一眼。“2月14日晚上案发时,蜀之味的客人有304位,算上工作人员一共372位”。 “二位一定把这372位的档案都调查一番了吧”,李老师嘴角上挑,略微松弛的脸部堆起经典的苹果肌。“我指的是除了公安局系统中能直接调取的档案”,王老师补充。 “没有”,张效尧只能承认。 “我的学生在命案现场只是巧合。你们刚才也说了,监控证明她们一直都在包厢里吃饭”。王老师突然凝视张效尧,张效尧觉得自己此刻不是刑警的身份,而是犯了错接受教导主任批评的学生。 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让人恐惧的天赋?张效尧觉得自己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余光瞟向孙小敬,这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抓人办案不考虑自己的汉子也对着这个李老师老老实实的坐着。 “如果只是询问当时的情况,我可以为你们把她们叫来。我们f大的学生都是来自全国的高等人才,协助警方办案为人民群众筑造安全大坝出力是大家的基本素养”,李老师问张效尧,“需要她们过来吗?” “不用了,当时的情况我们已经询问过她们了”。张效尧觉得自己理亏词穷。 林夕她们不是嫌疑犯,来调取她们学校的档案只是基于燕然的某种怀疑,而这种怀疑自然没有任何说服力,如果学校不配合,警方也没有权利来硬的。 李老师站起来,伸手去拿两人的杯子。“水凉了,我再为你们加点水”。 李老师出去显然不打算立刻回来,如果只是倒水,这倒水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一直某不吭声的孙小敬建议张效尧走吧。“跟这种老师打交道需要学霸才行,学霸跟老师才能平视。像我俩这样从小经常被老师教育的熊孩子,见到老师心里就发怵,气势上就弱了,你看人家跟咱们说话跟教育小孩没两样”。 想想也是,看来只好另请人来了,或许换个女人会合适一点。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嘛。 走到门边,李老师正端着两人的水杯,似乎正要进门。看到两人要走,李老师堆上笑客套,“没帮上什么忙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做老师的要保护孩子们,希望你们理解”。 “理解,理解”,张效尧赶紧回答。 …… 向局里申请调取有关林夕四人的资料已经放到了燕然的桌子上。 “李副队长对我的申请没有提出什么意见?”燕然对这么快拿到资料有些意外。 汪小凡指着从公安局系统里调出的资料说,“李副队长今天去市局请功去了,我给他打电话说要调查几个目击证人的资料,他问都没问就同意了”,汪小凡笑了笑,“听他的语气他好像是正忙着,没空理我吧”。 燕然负责刑事案件的侦查工作,队里的内部工作自然就成了李九建的负责部分。除了日常的外联和社交之外,申请进入公安局系统之类的也要经过他这一关。虽然看上去只是小小的程序,但是李九建经常会以各种借口阻碍燕然的调查,这次这么爽快的同意倒是第一次遇到。 今天一早,李九建就来过燕然办公室,说是为了昨晚命案的飞速破案给燕然祝贺。燕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把新闻发布会交给了李九建,李九建很愿意做这样抛头露面的事。 经验充足的李九建很快就弄清了案情的重点,在十点就针对昨晚的案件开了新闻发布会,不仅把案子描述的曲折离奇还不忘彰显了滨海分局的强大破案能力,可谓是迅速及时的让大家了解了昨晚的案子,又同时提升了滨海分局的声誉。 中午据说是被市局叫去做案件汇报,按照时间来看,这时候李九建正在一脸骄傲的给各区公安分局的代表介绍办案过程吧。 想到局里有这么一个善于发言的人,燕然突然觉得很庆幸,不然自己这个队长免不了要去应付很多他不想应付的人和事。 汪小凡放完资料没走,看上去欲言又止。 燕然轻笑,“有什么事说吧”。 “哎”,汪小凡呵呵两声走到桌边,把刚才拿来的资料打开。“燕队你看这不是昨晚帮我们破案的林老师嘛”。 林夕的照片应该是最近照的,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让人过目不忘。 “怪不得我觉得林老师看上去那么年轻,原来是真的年轻。才大三就这么厉害,真是前途无量啊”,汪小凡口气里满满的羡慕加嫉妒。 燕然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要调查的四个学生里就有林夕。文素说起四个学生的时候并不知道林夕四人的名字,负责联系萧磁的刑警从他那里得知林夕四人名字,然后再从公安局系统中调取的档案。 “说起林老师”,汪小凡把名片掏出来放到燕然桌上,“这是庄科给我的,让我还给你。幸亏林老师帮忙我们才能把高壮壮绳之以法”。 原来林夕是这么被叫来的,燕然恍然大悟。 “我觉得林老师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嫌疑犯吧”,不知道为什么,汪小凡觉得林夕长得就是一个好人的模样。“背景清白的女学生不可能和杀人扯上关系吧”。 汪小凡今天在燕然面前的话出奇的多。燕然听得出,汪小凡是在为林夕说话。 庄彻敲门进来。汪小凡点头打完招呼之后离开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听说你调查起f大的四名女学生了?”庄彻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的倒挺快”。燕然把目光继续停留在林夕的档案上。 档案很清白,家中也没有任何案犯记录,简而言之就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了。 庄彻喝了点水伸了个懒腰,“我们技术科什么不知道。再说了你调查的这几个学生可不是一般人,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让我们局里来一场大地震,你倒好,一下子调查四个”。 “什么意思?”燕然对桑海市的社会关系不是很关注,但是庄彻人缘好又是桑海市人,对桑海市的了解显然更多。 第三十七章 顶级富二代 对于庄彻的话燕然有些意外。 庄彻伸手,燕然拿着档案走到庄彻对面坐下。 “四人档案看上去毫无瑕疵”。燕然合上档案,把档案交给庄彻。他知道单从档案上是看不出家庭背景的,而看不到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庄彻接过档案指着第一页说,“这个陶夭夭,他爸爸是国内顶级大律师陶不弃,若是你不知道她爸,那么她爷爷你一定知道”,庄彻食指点在陶夭夭爷爷这一栏,上面写着‘陶边之’。 “是他!”燕然当然知道陶边之。陶边之辩护过的案子胜诉率几乎百分百,有不少案子被写进了教科书里。这是一个上过警校的人都熟悉的名字。 当今国内能说得上名字的大律师中就有一半以上来自他的门下,可谓是当代律师的一代宗师。 “这个陶夭夭出自律师世家”,庄彻半开玩笑的对燕然说,“咱们要是把她当成嫌疑犯,我怀疑明天天不亮咱们就能收到一堆律师函”。 庄彻翻开叶小米的档案。“这个叶小米......”。 “你认识?” “我哪里认识这样的大千金呢”,庄彻摇摇头,想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 叶小米的照片和其他人严肃的表情不同,似笑非笑,看上去像是浅笑,两个迷人的酒窝挂在脸上让人有摸一下的冲动。 “这个叶小米也不简单,他爸叫叶广容,就是人称江浙沪地区叶老虎的大商人”。 “哦”,燕然想起来了。这个叶老虎不简单,不仅是江浙沪有名的商人,在桑海市也是能顶半边天。情人节杀人案久久不能破案,市局就受到了来自这个商人的极大压力。 庄彻仔细打量了一下叶小米的照片才翻到戚不染的档案。“这个戚不染家里也不简单哦,放到古代就是个地主”。 “什么意思?” “戚不染家在桑海市和浙江临近的地方有一块地,据说有十几万平方公里,有山有海的。什么高尔夫球场、游艇、赛车赛马……反正都是高端的旅游度假产业”,庄彻提醒燕然,“十几万平方呢,比澳门都大呢”。 “嗯”。燕然点头。能拿到这么一大块地的商人,没有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燕然的冷静让庄彻也习惯了,庄彻翻到最后一份。 “这个,呵呵”,庄彻把林夕的档案推到燕然面前,“林夕应该不用我多讲了吧”。 能有人家名片的家伙能不知道林夕底细?别人若说不知道还有情可原,但是在燕然这里绝对不会的。 虽然昨晚看两人的互动有些怪异,但是庄彻觉得燕然对林夕一定熟得很。 燕然抱起胳膊靠在沙发里,“说来听听”。 “你不知道?” “嗯”,燕然坦诚点头。在庄彻疑惑的眼神询问下,燕然摊摊手,坦诚的说,“名片是意外中得到的”。 信吗?不信!庄彻呵呵两声。 算了,庄彻指着林夕父亲的名字林大志说,“林大志就是那个有名的地产商林大志,这下你知道了吧”。 林大志是志高地产的总裁,这是全国人尽皆知的。志高地产不仅开发普通住宅,它的开发策略是拿下一块地,自己打造一个商业区,然后抬升住宅价值,所以只要是志高地产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几乎成了升值的代名词。现在志高地产在全国一百多座城市拥有两百多座商业中心,拒不完全统计,现在林大志的身价至少在几千亿之多。 也就是说这个林夕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而且是顶级的那种。 庄彻从燕然脸上的反应看出了兴趣二字。庄彻故弄玄虚的说,“你知道林夕她妈是谁吗?” 林夕她妈?燕然看着‘司徒梦’的名字摇头。这个名字燕然的确没听过。 “她的名字你不熟悉,但是要说起她的笔名那可就一般了”,庄彻坐直身子,神秘的说,“‘不动声色杀死你’的作者就是她!” 燕然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杀死你’是他高中时代最喜欢的侦探推理小说,就连整个大学时期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一本在逻辑上能超过这本小说的侦探小说,所以在警校时他还曾经把这本书借给庄彻。 “我一直以为‘不动声色杀死你’的作者天涯亡命人是个男的”。燕然苦笑,他承认自己先入为主了。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女作者能写出逻辑那么严谨的小说呢”,想起自己追天涯亡命人的小说就是从那本‘不动声色杀死你’开始的,后来还读过不少天涯亡命人的作品。期间他也一直以为天涯亡命人是个男的。 若不是有一次在出版社和以前的同学见面,他同学偶然说起这个天涯亡命人是个女的,庄彻可能一辈子都觉得天涯亡命人是个男的。 “知道司徒梦一年的版税有多少吗?”庄彻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依照现在的行情,作者一年有百万的收入已经算是很好了,燕然觉得司徒梦当得起五百万。 “五千万!不含税”,庄彻咂咂嘴,“不过这个司徒梦从不出席各种活动,据说有人出一个亿让她代言一个手游她都没同意呢,反正就是一个字豪”。 “如此说来林夕是出生在富贵之家了”。父亲做生意,母亲是顶级作家,这样的结合绝对称得上匹配,两人的家庭不仅富而且贵。燕然把目光落在林夕生日上,“2月是14日,难道真的是巧合?” 文素从肖磁未婚妻那里听说了林夕四人的事,林夕她们是因为外出过生日才遇到杀人案的。文素把这些都告诉了燕然,想起这些,燕然轻闭双眼,“难道只是巧合?” “四个顶级豪门的姑娘家能有什么嫌疑,她们图钱还是图色?”,庄彻笑燕然,“再说了,这个林夕我们也见过,漂亮又聪明,说她和命案有关系那不是开玩笑吗”。 就在这时,去f大调取林夕四人学校档案的张效尧和孙小敬回来了。 听完两人的汇报,燕然冷冷的说,“查,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由我顶着,周一我要拿到她们的学校档案”。 事出反常必有因,这是燕然的第一反应。f大为何不配合警方调查呢? 庄彻挥挥手让两人出去,他给燕然倒杯水。“四个女孩子不至于吧”。 看燕然的表情庄彻觉得自己都快待不下去了。冷峻的至少有零下十几度的样子,眼神飘到哪里也不知道了,反正看上去应该是想到了不太想回忆的过去。 “一个个的都是独生女,平时恐怕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遇到命案她们一定也觉得晦气,我们再这么查不合适吧”,庄彻看燕然没反应继续分析,“还有她们的出身,若是我们这边的消息被走漏了风声,我怀疑武老头子都顶不住”。 这是关键!学校为什么不配合调查,除了燕然这边没有合理的理由外学校不可能不考虑到林夕四人的家庭背景。燕然端起水杯,看着水杯里荡起的涟漪说,“四个顶级富二代,她们的游戏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什么意思?庄彻摸摸后脖子,“杀人和她们的游戏,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八章 这么巧 “听过国内有个叫‘狙击部落’地下组织吗?” 庄彻点头。这是几年来国内撅起的新兴非法组织,会员通过缴纳高昂费用来实现自己的猎杀理想。根据客户的猎杀对象,组织会定制不同的路线和猎杀方案。 在高中时期,燕然曾和发小背着父母以参加夏令营的名义去过一次非洲,在那片广袤近乎疯狂的草原上,燕然第一次感受到了子弹穿过动物身体带给他的快感。瞬间的接触就是生与死的界限,那种猎杀带来的快感让他坚定了读警校的信念。 他喜欢枪! 这个‘狙击部落’不仅仅组织会员猎杀动物,还有针对人的猎杀方案。这些基本都是在国外实施,会员报名等一系列程序是靠那些顶级富二代来介绍,所以狙击部落的名字在国内如同幽灵一样,很多人知道却无从查出。 庄彻的脸色都变了。“不可能吧,四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凶残,不可能”。 十四天。燕然站起来回到桌子后面的座位上,还有十四天。 …… 打开房灯,黑色大理石地面闪着片片金光,同样是大理石装饰的墙面反射出冷冷的美丽光芒。 燕然把钥匙丢在进门的柜子上,脱下鞋子又把夹克脱下挂在进门的衣柜里。 开放式厨房一尘不染,硕大的冰箱里面除了冰块什么也没有。 燕然取了一块冰放到酒杯里,然后打开已经喝了半瓶的轩尼诗倒进半杯酒。澄明的液体迅速包裹住晶莹剔透的冰块,燕然轻晃杯身,两个藏在冰块下面的气泡升出杯外,似乎发乎轻微的破裂声。 暖气刚刚好,燕然拉开五米长落地玻璃前的窗帘,美人湖的夜景一下子涌进房间。 美人湖横穿整个桑海市,是桑海市的标志。而燕然所住的小区就是沿着美人湖畔建的高端住宅‘望湖佳苑’。 望湖佳苑坐落在国际商务区,是桑海市最繁华的一个区。这里是桑海市的经济中心,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里都是精英白领的梦想地,这里有世界第三高楼,还有桑海市最贵的商务楼。 国际商务区的住宅相比于商务楼要少的多,毕竟寸土寸金的地盘上盖住宅价格实在让人咂舌。 而望湖佳苑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住宅中的佼佼者,这里不仅地处国际商务区还毗邻美人湖,放眼整个桑海市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特别是晚上,美人湖第一个弯道如同古人笔下的小蛮腰在灯光下散发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境。 燕然抿一口酒,舌头上的味蕾瞬间被辛辣刺激的味道唤醒,酒精混杂着冰的凉意顺着喉咙向下,燕然脖子上那个好看的喉结上下起伏,如同楼下美人湖的景色一样让人沉醉。 美人湖畔从来不缺人,即便是这样的冬日夜晚。 看腻了人来人往,燕然收回视线。楼下小区的路上有人在夜跑,看上去基本都是外国人。 这个小区很贵,住户除了很有钱的富豪还有明星外就是外国人了。一辆红色牧马人在楼下的行车道上停下打破了平静,副驾驶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裹着面包一样蓬松羽绒服的女孩,女孩一出车门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本就蓬松的羽绒服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面包,从上面看上去应该是个圆面包。 做刑警的职业习惯吧,燕然盯着女个女孩。 女孩走到车另一侧,驾驶室的玻璃打开,司机似乎说了什么,女孩点头然后挥挥手,女孩走进这栋楼不见之后司机才离开。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羽绒服,燕然又抿了一口酒。酒已经变得热起来,燕然打开冰箱又放了一块冰。 可是眼前总是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圆面包一样的黑色羽绒服。 燕然对一些东西有难以解释的强迫症,比如对刚才那件很丑的羽绒服。他不明白这个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会穿这种和面包一样的羽绒服出门,这和直接套上一个睡袋没区别。 燕然的酒杯端到唇边停住了。会不会就是林夕呢。 庄彻说过,林夕的父亲是国内著名的房地产商人林大志,如果是林大志的女儿住在望湖佳苑,这一切都说的通。还有一点,燕然觉得这世上除了林夕会有这件丑的让他想动手扒掉的衣服外应该不会有人再买了。 燕然拿起电话。刑侦支队有人值班。 “帮我查一下林大志女儿的住处”。 林夕,父亲是地产商,母亲是神秘的畅销书作者。可是林夕为什么会买一件跟被子没两样的羽绒服呢?实在没见过这么没衣品的富二代。燕然一口气把酒倒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让他张了张嘴唇,仿佛是林夕的衣服影响了他的美酒。 几分钟之后,燕然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林夕就住在望湖佳苑,而且和燕然同一栋楼。 燕然住15层,林夕住13层。 果然没第二个人会穿那件衣服了。 酒精在体内循环,很快,毛孔都舒服的打着哈欠。 …… 闹铃把燕然从睡梦中叫醒,看着被仍在地上的羽绒被,蓬松卷成睡袋形状,燕然从上面迈了过去。 米色衬衫加一件灰色羊毛大衣,从白色到黑色的同款裤子挂满了衣橱,燕然取下一条黑色裤子。 望湖佳苑楼下的咖啡店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周六的原因吧,很多人会选择在周六睡个懒觉然后自己煮饭,过一个悠闲懒散的冬日周末。 燕然选了一个拐角的位子。这里没有被太阳的光线光顾,出于一个几乎能被人忽略的地方,但是从这里却可以看清所有进出咖啡店的人。 虽然今天没有要跟踪的人,但是观察人已经成了燕然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燕然的三明治还剩一小口的时候,咖啡店门上的门铃响起,服务员清脆的喊着,“欢迎光临”。 “给我一杯玉米汁”。林夕风一般的冲进店里,门没关上声音已经传到了店里。 “玉米汁!”服务员转身对厨房里面喊道,然后才开始下单。显然林夕是这里的常客。 看着林夕还是穿着那件黑色如同面包似的羽绒服,燕然想起了早上落到地板上的羽绒被。 林夕进来后一边搓着手一边给服务员打招呼,“你好,再给我一份三明治吧,带走”。 “好”,服务员打着单子问,“今天这么冷可要多穿一点哦”。 林夕拉拉自己身上能装下三个她的羽绒服说,“这个很暖和的,就像裹着被子出门一样,又舒服又温暖”。 燕然一口气顶上来,嘴里的咖啡呛到了鼻子里。林夕和服务员几乎同时转脸看过来。 第三十九章 影响不小 燕然立马低头,扯出塞在领口的餐布遮住半边脸。 原来是客人吃饭呛着了,林夕和服务员转过脸继续聊天。“看上去真的好暖和”,服务员附和。 …… 还好自己坐在暗处,燕然可不想这时候被林夕发现。 玉米汁和三明治好了后,林夕接过袋子出了咖啡店,戴上帽子的林夕在阳光下比晚上看上去更像面包。 燕然站起来。他的巡洋舰就停在外面。 当林夕上了出租车后,燕然也启动了车子。 没有意外,林夕直奔黑金大厦。今天是周六,林夕会在周六周日到‘耳朵心理咨询室’兼职。就是上周六燕然在那里遇到了林夕。 燕然把车子停在黑金大厦对面的一块空地,巡逻的交警过来告诉他这里不能停车。 “办案”,燕然拿出证件。 为什么要跟踪林夕,燕然也说不上来。就在交警离开时,一辆红色牧马人从他旁边的车道开过。 冬日的暖阳透过车玻璃把车子里面变得暖烘烘的,燕然只穿着衬衫坐在车里,眼睛盯着黑金大厦。 一个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居然比经验丰富的刑警厉害,不仅轻而易举的识破高壮壮的把戏还能精确无误的判断出电锯的藏身之地,燕然打了个冷颤。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林夕具有十分厉害的反侦察能力。 具有反侦察能力的人能想到警察所想,才能完美避开警察的办案思路,从而实施毫无破绽的犯罪。在高壮壮的这起案子中,林夕宛如亲身经历一般,一切都如她所料。 看似无邪的外表会不会是邪恶的伪装呢?如果她真的具有强大的反侦察能力,那么答案就是肯定的。 而这一切显然不是一个行政管理专业学生应有的素养。 回到局里,等在楼下的汪小凡赶紧迎上去,“燕队,武老头子来了,在你办公室”。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燕然一边走一边问,汪小凡紧跟着。 “他不让打,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看上去来者不善,你小心点”。 燕然突然停下脚步。“李副队长呢?” “被骂了一顿”,汪小凡放低声音,“被骂了后脸色很不好,一直呆在办公室没出来”。 “知道了,你去吧”。 滨海公安分局的局长武尚杨坐在燕然的座位上,燕然打开门喊了声,“武局”。 “你还知道我是武局?”武尚杨身子前倾,胳膊放在办公桌上,一脸的气愤。 “十五天之约还没到,陈局这就坐不住了吗?”燕然坐进对面的座椅里。能让给武尚杨脸色的只有市局的陈慧仁了吧,自己说十五天之后破不了案主动离开的话,燕然相信李九建应该已经传达给了陈慧仁才对。 武尚杨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你既然决定要离开,就不该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警察无端干扰教育,擅自调取档案,现在f大已经找到了陈局那边,说如果陈局这边做不了主他们就上报给市长”。 “涉及到调取学生档案的事,f大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吗?”燕然才不相信呢。学校和公安局从来都不应该是敌对关系,f大这么做显然不符合常理。 “你先不要管以前”,武尚杨摆摆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f大的这四个学生不是你我想查就能查的”。 武尚杨语气缓和了一些说,“调查她们四个,就连陈局都要思量一下,何况你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猜测,这个说辞难以服众啊”。 “武局你怎么看?” “你的猜测?”武尚杨抬眼叹了口气。“你的判断力我曾来不怀疑,但是这次我却不敢下结论”。 “武局的意思是?” “这四个学生的家庭背景是f大维护她们的主要原因,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四个学生虽然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绝对不是案犯”,武尚杨站起来走到燕然身边拍拍燕然肩膀,“打草惊蛇只会让蛇躲在更隐蔽的地方啊,好自为之吧”。 是啊,都是自己太心急,燕然双手揉揉眉脚。 武尚杨离开后,李九建敲门进来,脸上没有平日的敷衍笑意。 “你调查的四个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知道我被武局骂的多惨吗?” 这是李九建第一次这么失落,燕然招手让李九建坐下。燕然知道,他让汪小凡去申请调取林夕四人的警局档案,这件事是李九建同意才能调取的。而调查林夕四人之事不仅武尚杨受到了批评,恐怕在武尚杨之前李九建就已经接到了陈慧仁的问责电话了。 李九建可是抱着市局陈慧仁的大腿的,还盼着燕然走后能荣升队长一职呢,这时候却因为这件事受到批评,他显然是在陈慧仁那里得到了一个大大的差评。 燕然走了就走了,可是李九建还要呆在这里。如果他当不了队长,在陈慧仁那里又受到了冷落,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九建坐了下来。“你没事要调查四个学生干什么,还是四个顶级富二代”,李九建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和权从来不是分开的,这些富二代们的爹妈可都不是善茬,随便让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们的关系加起来都能顶个国务院了,哎”。 “我也是查了才知道她们的背景原来这么惊人”,燕然靠近椅背,他不打算和李九建继续针锋相对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何必呢。 “你凭着猜测就去调查”,李九建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一般的看着燕然,“幸亏这四个学生还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了,我们真的都要被弄出去当替罪羊喽”。 燕然知道,别说四个家族一起了,就那一个陶夭夭的爹就能让桑海市公安局送上法制版头条。他甚至能想象的出,无数的律师会群起质问警察的办案能力,舆论煽动无知的百姓对警察展开一系列问责,一夜之间,冲锋陷阵的警察们就会成为无能的代名词。 陶夭夭的爷爷陶边之是当代法学大儒,若是他出面,那国内甚至会掀起对行政执法部门指责的探讨。一涉及到名人大家的事情,群众总是会站在他们的那一侧。知识的力量不是空穴来风,燕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燕然不想指责喜欢跟风的盲目群众,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执念把桑海市甚至是全国的警察推到一个边缘地。他的家族足够让他全身而退,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李九建提醒燕然,“你在桑海市的功绩显著,别因为这件事把它们全毁了”。 “谢谢李副队长的提醒”。 第四十章 凭实力单身的男人们 李九建走后,汪小凡走进来。“李副队长今天也够受的了。今天是他老婆再婚的日子,听说他老婆是带着儿子嫁过去的,现在李副队长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九建的老婆是个老师,贤惠温柔,这些局里的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去年离婚了。今年四十岁的李九建就一个孩子,从年龄看也算是老来得子,按照常理,李九建绝对应该好好疼爱儿子宠着老婆的,可是谁想到他老婆就这么的带着三岁的儿子净身出户还再婚了呢。 对汪小凡的流露出的同情之色,燕然并不赞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燕然不同情这样连老婆孩子都留不住的男人。 “对了燕队,那f大的档案还要吗?”武局走的时候交代,去f大那边调取档案的刑警只好暂时停止,不过汪小凡还是要听听燕然的意思。他们是燕然的人,服从命令只是针对燕然来说。 燕然看着键盘下露出的半张名片,那是林夕的。 “只是怀疑,算了吧”,燕然抽出名片仔细的打量着。 …… 晚上,庄彻开着他的大众车来到美人湖畔停车场。燕然的巡洋舰很显眼,庄彻一下子就看到了。 燕然正坐在湖畔的一个大石头上,庄彻喊了一声也跳上石头,燕然头也不回的丢过来一罐啤酒,庄彻险险的接住。 “大冷天的跑湖边喝啤酒真是有腔调”。庄彻拉开易拉罐嗅了嗅,“德国货,不枉我开车跨区来找你”。 燕然伸手,两人手中的铝罐碰了一下,他们各自喝下一口。 庄彻打开纸包里的牛肉捏了一块,“这味道不错,尝一口?” 燕然摇摇头,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啤酒。 “武老头子上午来找你麻烦了?”庄彻的技术科消息灵通的很,局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出他们的眼睛。武尚杨上午训完李九建又密会燕然的事,庄彻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没有,他倒是提醒我操之过急就是打草惊蛇”。燕然把喝完的啤酒罐按在石头上压扁。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武老头子不仅不反对你的调查思路还赞同呢”,庄彻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满嘴油光光。 “我现在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会暂时放弃这条线”,燕然抬头看看对面的楼说,“看到了吗,平时我都在上面看这里的风景,和坐在这里看的感觉完全不同”。 湖对面就是望湖佳苑,紧挨着湖边的那一栋楼王就是燕然住的那栋楼。 庄彻点头。“这就是置身风景和远观的不同效果吧。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在那里看风景”。庄彻指了指燕然所住的那栋楼。 燕然的电话响了,燕然拿起电话看了庄彻一眼,满脸的无奈。 “妈,还没睡呢?” “哦,我打算过几天就预约”。 ……电话里是一顿唠叨。庄彻边喝酒边笑着看燕然不是说是就是说嗯。看来什么样的家庭都一样,母亲和儿子之间的爱都是琐碎的温馨,庄彻摇摇头,突然羡慕的想哭。 “对了妈,你觉得那个前台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她给你的感觉如何?”燕然知道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敏锐的多。 燕然难得主动提及女人,电话里传出的声音都变了,不再是嫌弃的语气而是温柔的气息。 “人长得好看又善良,年轻还勤奋。好,真的好,儿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没等燕然回答,电话里继续,“不过人家还是学生,你这么大年纪了追女孩子一定要慢慢要来,千万别太着急把人家吓跑了,知道吗?” 一把年纪了,至于吗,燕然无奈到不想反驳。“不是啊妈,我是想问问她给你的感觉”。女人的直觉最灵,而且燕然觉得自己老妈的直觉比侦探都准。 小时候偷偷往家里的花盆里撒尿,把不想喝的牛奶倒进水槽,骗老师说自己生病然后逃课......不管大事小事,做的多隐蔽都会被老妈发觉,在燕然眼中,不管自己干了什么,算计的多周全,可是到后来都一样,就算瞒得过全世界也瞒不过自己老妈。燕然在初中住校之前,一度怀疑自己老妈是个特务,就是那种一天二十四小时调查人的那种神秘人物。 “感觉啊”,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聪明灵气,有贤妻良母的潜力,我很喜欢,儿子你眼光不错,可要加油哦”。 燕然好想问问他妈,她从哪里看出来林夕有贤妻良母的潜力?或许自己老妈现在看谁都有贤妻良母的潜力吧。 燕然赶紧打断这场谈话,“妈妈,我和庄彻一起喝酒呢,他很想你,想跟你说话”。 电话被塞到了庄彻手里,庄彻赶紧咽下嘴里的牛肉。“阿姨好,我是庄彻,你最近身体可好?” ……. 挂上电话,燕然舒口气。如果说自己在这世界上最怕谁,他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老妈。 什么叫温柔一刀,燕然觉得没人比得过他老妈。 庄彻挑眉笑道,“又被阿姨催婚了?” 燕然苦笑。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被母亲灌输择偶标准:出身名门,贤良淑德,作风端正,长相温婉,性情柔和,不可太钢亦不能过柔,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现在,母亲给他最新的择偶标准已经简化为:年轻健康能生育即可。 十八到二十八,不过是十年而已,十年间自己已经贬值了这么多吗? “你呢?你和女朋友分手很久了吧”。燕然记得庄彻最后一个女朋友好像是一年前分手的,长相讨人喜欢的庄彻能空窗一年多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庄彻也把喝完的啤酒罐子压扁,擦擦嘴说,“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嘛,我都有阴影了。不想找了,找了还要分,就像辛苦耕种了一年的田到后来颗粒无收,你说我这不是白忙活嘛。费钱又费力的,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省点力气给自己未来的老婆吧”。 “这么夸张,不过情人节就分手?”燕然同情的看着庄彻。这三年的情人节他让全部刑警都留队,看来庄彻单单身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是自己把庄彻变成了单身汉。 庄彻释然的笑笑。“过不过情人节那都是借口,说到底还不是条件不好嘛”,庄彻接过燕然递过来的啤酒打开,“我这是凭实力单身,这本就是是胎带的,来干一个”。 “干”,燕然仰头喝酒,好看的喉结上下起伏,犹如湖边的垂柳随风摇曳。 庄彻是个孤儿。虽然优秀但是就是没钱,没有任何资金支持就想在桑海市买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即便升任科长的庄彻至今还住在宿舍里。 从小习惯调节心情的庄彻很少抱怨,他眼中看到的一切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一面。这也是燕然和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的原因吧。 庄彻似乎对单身已经看开了,说起来都是淡淡的语气。 “话说你至今还单身倒是让我意外”,庄彻捡起身边的一个小石子丢到水里,“家境好长得帅本事强,哪一样不是女人拼命想要的。你单身跟一块黄金放地上没人捡一个道理,简直就是没道理嘛!” 燕然摇摇头,“我对那些女人没兴趣”。在燕然看来,一眼就能看透的女人就像同款商品,不同的只是有的精致些有的粗糙些。不过燕然的话让庄彻吓了一跳。 what?庄彻转过脸,“兄弟,你不会是……”。 “放心吧,我对男人也没兴趣”,燕然白了庄彻一眼。 庄彻转而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只要你喜欢谁不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呢,管他男的还是女的”。 玩笑过后庄彻问燕然,“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漂亮的?可爱的?性感的还是粗犷的?” 第四十一章 玄而又玄的成绩单 “不知道,遇到了才会知道吧”。燕然抬头看看远处,13楼亮着灯,林夕已经回来了。 ...... 第二天,林夕在楼下的咖啡店点了玉米汁和三明治,然后打车去了黑金大厦。 跟踪林夕到黑金大厦后燕然去了办公室。今天是周日,队里除了值班的刑警外都回去休息了。 大办公室里,文素正在整理文件,燕然敲门,文素站起来喊了声,‘燕队’。 “怎么样,有收获吗?” “有,但是没发现什么和命案有关的地方”,文素把刚才整理好的文件放进文件夹递给燕然,“这是林夕的资料,从初中到高中阶段的”。 既然走正规途径学校不提供学生档案,那燕然只好自己去寻找。虽然燕然怀疑林夕宿舍四个顶级富二代都有嫌疑,但是同时调查四个人的目标太过明显,如果这四个人中有人和情人节命案有关,燕然相信那人一定是林夕。以庆祝生日为由看杀人取乐,这是燕然对情人节命案的推理。 调查林夕过去这件事,燕然觉得还是依靠新人比较合适。文素是新毕业的警校学生,在警队是新人,没有过多的人际关系。 燕然接过文件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嗯,我知道”。 …… 学生的档案会随着学生的升学而进入新的学校。不过现在是科技时代,每一所学校都会存有电子档案,燕然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让文素去调查林夕以前的学生档案。他相信林夕以前的学校一定有电子存档。 回到办公室,燕然反手把门锁上。 打开文件夹,一张青涩但充满灵气的脸蛋印在了林夕的中学档案上。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也没有富二代身上的恶习,师生关系和谐,同学关系融洽,老师评价也中规中矩,和普通学生没有区别。 每学期两页档案记录,中学六年一共十二页。燕然把林夕的档案仔细读了一遍,就连她每一科的期末成绩都看的很仔细。 虽然没有什么奖项但是也没有任何惩罚记录,整个中学六年的档案看上去毫无瑕疵。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除了成绩看上去有些捉摸不定之外。 林夕的成绩看上去很不稳定,时而满分时而刚过及格线,燕然把林夕的成绩在纸上按照分值坐标标出来,再把起伏的分数点连成线,看着纸上的线条,燕然都不敢相信,这成绩简直就是妥妥的高难度过山车的轨道!若不是六年的成绩都摆在燕然面前,燕然一定会觉得林夕的成绩是伪造的。实在不合常理。 学校档案后面是林夕的个人信息。这是文素从林夕以前的老师和同学那里打听的。 林夕一岁时父母离婚,自小跟着保姆长大。既然是从小经历了父母离异,那父母离异应该不是造成她成绩起伏的原因。燕然继续看文素提供的信息,同学老师都反应林夕是个不错的女孩,乐观开朗,林夕性情稳定没有什么人格异常的反应。 对于林夕为什么会选择行政管理专业,文素昨天特意找到了林夕高三时的班主任。 文件上记录了林夕高三班主任的话。 林夕成绩时好时坏,这也不能怪她,因为林夕有头晕的毛病,若是在考试的时候犯了就会影响考试,若是不犯,林夕的成绩绝对是年纪第一。 头晕啊?医院检查了,有一次我也陪着去医院了呢,医生说暂时不能确定病因,只能观察,我们也干着急没办法,毕竟高三了,要是高考时犯了那可不得了啊。 不过还好,高考时林夕发挥的还算稳定,虽然最后一门考试她考砸了,但是总分足够上f大的,拿到成绩单我也松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啊,要是考不上好学校多可惜,是不是。 哦,林夕选择专业的事。这个我清楚,学生选专业大多都来跟我商量一下,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之类的。 她当时选的好像是心理学专业吧,为什么啊,我想想啊……哦,想起来了,林夕说自己头晕的毛病也许和心理有关,她想通过学习给自己治病。 为什么最后读了行政管理啊?还不是因为最后一门考的不好影响了总分嘛,最后调剂到了冷门的行政管理专业。我还真为这孩子担心的,不知道她的头晕毛病好了没? 你们为什么问起这些啊?是不是林夕出事了? 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原来你们是在做富二代择业调查啊,想不到你们警察还会做这么多。 好的,我会保密的,警察的工作我绝对支持! …… 燕然合上文件夹。林夕读行政管理专业的理由这么草率,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从林夕班主任的话里了解到,林夕会选择在心理咨询室兼职也不是一时兴起。 庄彻敲门,喊了声,“是我”。燕然起身把门打开。 “大白天的锁门,里面没有金屋藏娇吧”,庄彻打趣道。 燕然指着桌上的分数坐标,“看看这个,你有什么感想?” 庄彻拿起a4纸画出的分数坐标。从60分到150分之间无缝对接,有几段还是断崖式的上升或下降,庄彻伸出大拇指,“人才啊,这水平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这是哪位仁兄的成绩单啊”。 想成绩一直好不容易,一直差也不容易。保持差或者好,而且保持在同一个水平上那就是稳定嘛,要知道任何时候的稳定都是不容易保持的。 而比起这两样,这种大起大落的水平更是不容易。从差到极好那是跳跃式发展,从极好跳回差那可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尝试。一般人尝试一次便罢了,可是看这个成绩坐标,六年呢! “这是林夕中学六年的成绩”,燕然倒了杯水给庄彻。 “不会吧”,庄彻瞪着燕然,“林老师还这么有个性呢,佩服佩服啊”。 燕然翘起嘴角,“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换一下,比如关注这背后的东西”。 “哦”,庄彻坐下,看着燕然问,“你在调查林夕?” 燕然点头。 不是说不调查了吗?庄彻知道了,燕然昨晚说不调查的意思是不明着调查,而是改暗自里调查了。 “你们?”庄彻指指燕然又指指手中的纸,“我有点晕,能不能给我从头到尾捋一捋”。 从专家到学生也就算了,怎么从熟人变成了被调查对象了呢?反正庄彻才不信林夕和情人节命案有什么关系。庄彻身子向前,不解的问燕然,“你和林夕怎么认识的?” 燕然把露出一脚的林夕名片推到键盘底下。“名片只是捡到的,这不重要”。 就算是看到钻石都不会弯腰捡的人还会捡名片?庄彻眯起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面对着一个假燕然。 “你对林夕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燕然问。 第四十二章 “怀疑什么?”庄彻疑惑极了,“人是我们请来的,就算不是什么专家,可是人家帮了咱们。怎么说林老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你却恩将仇报,调查起林夕了,这个,呵呵,有点不近人情了吧”。 “林夕对高壮壮采取什么手段杀人,以及会把作案工具藏在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这恐怕不是单纯的猜测能办到的吧”。燕然喝了一口水,他把视线放到文件夹上,“假如是林夕的伪装把你们都骗了呢?” 庄彻摆摆手。“别吓唬我,上一次你说什么狙击部落的事把我吓得够呛,我还真的以为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猖狂了呢”。 燕然提出假设后庄彻利用技术手段查过林夕四人的出境记录,但是四人过去三年的出国记录显示,她们所去的地方都是一些旅游胜地,她们旅居期间,当地也未曾发生恶性的谋杀事件。四人的通话记录也都正常,没有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别说出境参加什么弑杀了,就连买凶杀人的线索都没有。 现在燕然又说林夕是个伪装高手,庄彻可是打心底里不赞成。 “人家一小姑娘,你就别这么多心了”,庄彻站起身,“中午去吃牛排放松一下,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呗”。 燕然揉揉眉心。难道自己真的怀疑错了?虽然燕然试图让自己停止怀疑,但一种不能放松的感觉却依然紧紧的撅住燕然的心。 吃完午饭,庄彻回去了。燕然把车停在黑金大厦下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看看时间,才两点钟,距离林夕下班还有三个小时。 ...... 五点五分,一个黑色面包从楼里面出来,显然面包里面是娇小的夕,林夕身边是一个穿着修身短款羽绒袄的姑娘。燕然记得那个女孩就是他去‘耳朵心理咨询室’时遇到的另一个前台。 两人在门口挥手告别后,林夕没有立刻走向路边,而是站在黑金大厦门口左顾右盼。 她在等人。燕然的车贴膜很暗,就算是站在车边也看不到车里面,所以十米之外的燕然倒是不担心林夕会看到自己。 会是那晚送她回家的红色牧马人吗?能晚上送林夕回家的人和她关系一定不简单,这人又是什么来头呢?燕然打起精神盯着林夕,像是雄鹰锁定了地上的小白兔一般。 六分钟之后,林夕对着远处挥手,她肥大蓬松的羽绒服看上去更像睡袋了,或者是长了两条胳膊的大面包。 顺着林夕挥手的方向,燕然看到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朝林夕走来。 女孩看上去和林夕同龄,穿着不错但没有什么特殊亮点,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两人亲昵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上了公交车,燕然启动车子跟在公交车后面不远处。巡洋舰比一般的家用小型轿车高出很多,隔着三五辆车子依然能看到那辆公交车。 坐了八站路,林夕和那女孩下车,走了两百多米来到一家看上去很平民的韩国料理店。 燕然在店对面的马路边停下,透过满是水雾的玻璃,燕然正好能看到林夕的身影。她已经脱掉那件有她三个宽的羽绒服了,灯光下林夕的身影很纤细,玲珑富有美感的曲线和凶残完全不沾边,燕然突然有种罪恶感。他极力说服自己不能心慈手软。 一小时二十分之后,林夕又穿着那件面包似的羽绒服出来了,披肩发的女孩笑着挎住林夕的胳膊,像是说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两人都很开心。 两人出门后没有乘车,沿街走了五十米后顺着一条只有单行道的路往里走。 因为是单行道,车行方向和林夕她们所行方向相反,燕然也只好下车尾随。燕然顺着街边的小商铺走,商店总是进进出出很多人,他混在中间不容易被发现,若是被跟踪的人转头他就立刻做出买东西的样子。这是作为刑警跟踪嫌疑人的常识。 不过燕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林夕和女孩一路说说笑笑根本没有回过头,和普通逛街聊天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女孩和林夕拐进一个小巷子。 待两人不见后燕然才进入巷子。巷子很窄,两边是画着各种涂鸦的墙壁,还有写着‘禁止大小便’字样的红色字体。 没想到繁华的桑海市还有这种地方,燕然把墨镜摘下。眼前是一片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楼房,电线裸露在外,一扎扎的顺着老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那种电线杆游走,几个路灯发出昏暗的黄光,光线只能照亮路灯下面的一块地面。 交错、没有什么规律的几栋五层高楼板房立在这片被遗忘的地方,一个住户下楼,燕然听到整栋楼的楼板似乎都在晃动。燕然闪到一边黑暗中。 林夕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住在望湖佳苑的富二代,来这种地方显然不是体验生活吧。燕然在黑暗中搜寻林夕的影子。 很快,燕然就发现了林夕。最里面一栋楼的楼下路灯悬在林夕头上,她昂着脸向上看,身边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灯光下的林夕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伸伸胳膊抬抬腿,看着自己笨拙的影子林夕不时的发笑。 幼稚!和影子玩耍的年龄应该是两三岁吧。燕然撇撇嘴,他有些糊涂了,是自己多疑还是这个林夕真的善于伪装呢。 林夕面前的那栋楼,整栋楼都黑漆漆的。不一会,五楼的灯光突然亮起,林夕再次抬起头。看来那个女孩去了五楼。 就在这时,一声被中途截住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戛然而止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佳宜,怎么了?”林夕一边喊一边往上跑。显然,刚才大声尖叫又突然消失的声音应该就是林夕一起的那个女孩发出的。 没有回答,林夕此刻已经跑到了二楼。 …… 林夕敲门,“佳宜,是我,怎么了?” 林夕用力的推门,可是门从里面上了锁。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林夕下意识的往楼梯方向移动。 “我这就报警!”,林夕掏出手机。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长着和沈佳宜一样脸蛋的女孩冷冷的看着林夕,“你是谁?” “我是沈佳宜同学,你,你是谁?”林夕疑惑的眨巴几下眼睛放下手机。面前的这个女孩长着和沈佳宜一样的脸,不过却画着浓妆,敞开的长款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紧身的超短连衣裙。两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林夕确定,这女孩绝对不是沈佳宜。 “我是沈佳宜的姐姐沈佳宣”,女孩冷冷的回答。“双胞胎”,女孩又补充了一句。 “沈佳宜呢?”林夕被沈佳宣打量的有些不安,“我刚才听到她的叫声,她,没事吧?” “没事,她在里面”,沈佳宣让开一条路,“进去吧”。 林夕犹豫了一会抬起脚迈进门,刚进门,一股异样的气息袭来,林夕内心开始深度不安起来。这里不安全!林夕转身要离开,不过一切似乎来不及了。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被关上。 沈家宣把门锁上,拿掉了钥匙。 第四十三章 命悬一线 林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虽然林夕一直知道沈佳宜住在这个地方,但从来没进过这个小区。这是她第一次进沈佳宜的家,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沈佳宜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正方形的客厅里除了一张泛黄的饭桌和两把椅子外什么也没有,厨房和卫生间在客厅左手边,两间卧室在另一侧。 沈佳宣抱着胳膊靠在门廊尽头的客厅墙上看着林夕。林夕看向卧室,沈佳宜坐在正对客厅那间卧室的地板上,直直的看着前面。从客厅看过去林夕只能看到这么多。 “佳宜”,林夕看到救星般的跑进卧室。 靠近卧室,林夕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沈佳宜对面不远处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下身没穿衣服,心脏上插着一把匕首,没有多少血。但是林夕知道这人已经死了。 对死亡已经不再陌生的林夕掏出手机,“出人命了赶紧报警!” 猝不及防,林夕的手机被悄悄跟过来的沈佳宣夺走了。 “多管闲事”,沈佳宣对林夕冷哼了一声走到沈佳宜身边,一把拎起沈佳宜的头发把她拽起来。 出人命了却不报警,看来地上男人的死和这个沈佳宣脱不了干系。卧室里的气氛不仅有死亡带来的阴郁和恐惧,沈佳宣的举止让林夕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看着沈佳宣暂时没有顾及自己,林夕想趁机溜走,但是沈佳宣反应极其迅速的回过身,一把拽过林夕把林夕再次推到卧室,林夕被沈佳宣的大力一推直接摔倒了床上。 十来平方的卧室靠墙放着一张宽一米二的床,碎花的被单被罩清爽干净,似乎还有几丝太阳的味道。床和对面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沈佳宣迈过地上男人的肢体,嘲讽般的眼神从林夕脸上扫过。 短暂的寂静之后,沈佳宣露出狰狞的笑,转向面如死灰的沈佳宜。沈佳宣靠在墙边的柜子上,歪着身子痛苦的看着地上男人,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我为了供你上学出去赚钱,做你的影子,而你呢,和我又有什么区别”,沈佳宣薅着沈佳宜的头发,把她按到地上,“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佳宜趴在地上,两肩抖动的厉害,如同哑巴一样失声的沈佳宜终于发出哽咽声,“他是无辜的,他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相爱?”沈佳宣冷笑,声音犹如春天发怒的野猫一般,林夕吓得抱紧胳膊。 “你可以在阳光下上学,交朋友,而我呢?”沈佳宣头狠狠的点了几下,“我只能活在黑夜里,像个老鼠一样的生活”。 “你答应过我,我失去的你都会替我活回来。你发过誓的,不会和男人来往”,沈佳宣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 “是我的身子为你换来吃穿和学费,难道你为我留下一个清白的身子也做不到吗?”沈佳宣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握着鞋前头狠狠的砸向沈佳宜。 一声响,沈佳宜脸上留下一道划痕,鲜血停顿了几秒才一股脑的涌出来。林夕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的发生了。 “你已经不再清白了,你活着和我有什么区别”,沈佳宣砸了第二下,“我要杀了你,从此以后我就是沈佳宜了,反正我们都是一样的破鞋,谁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沈佳宜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反应,连伸手挡一挡都没有。除了看着地上的男人外连眼神都是停滞的。 尖尖的高跟鞋想把刀子,一道道的划在沈佳宜的头上、脸上。 不行,这样会出事的,林夕鼓起勇气站起来,大喊道,“住手!不管怎样她是你妹妹,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事的”。 沈佳宣似乎才想起林夕,站起身用发红的眼睛盯着林夕,“别着急,你们都会死”。 跪在地上几乎要倒下的沈佳宜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沈佳宣的最后一击,血流过眼睛的时候闭上了对世间的留恋。 “不,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林夕跳过去把沈佳宣撞开,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既然你想早点死我就先杀了你,等杀了你我在收拾她,反正你们都跑不掉”,沈佳宣翻身骑在林夕的腰上,林夕觉得自己肚子都快要被压爆了。 就在林夕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沈佳宣抓起身边柜子上的酒瓶砸向林夕。 已经站起一半身体的林夕只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变得缓慢起来。面前的沈佳宣握着酒瓶,眼中没有一丝温暖。林夕看着那酒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两条缝......玻璃碎片如同飞溅的水晶,一片片反射这昏黄的灯光,在空中翻飞。 林夕倒退两步,手撑着柜子试图不倒下去,可是一切都是徒然。林夕觉得缓慢的世界慢慢陷入了黑暗,闭上眼睛的瞬间世界戛然而止,最后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沈佳宜跪着走到沈佳宣身后,抱着沈佳宣的腿,“求求你放了她吧,我该死,都是我的错,和林夕没关系”。 “没关系?”沈佳宣一把推开沈佳宜,“我以后就是沈佳宜了,如果留着她你说我还能活的好吗?哈哈哈,以后我就是那个清纯学生沈佳宜了,哈哈哈”。 沈佳宣打开抽屉。沈佳宜知道,那里面放着好几把水果刀。 “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选粉色”,沈佳宣拿了一把粉色把手的水果刀,一脚踢开沈佳宜。 沈佳宣跪坐在林夕身边,双手握紧粉色刀柄,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等一会我会放一把火,让你们统统化为灰烬”。 …… 林夕睁开眼睛,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吊瓶,很重的脑袋。 发生了什么?林夕再次闭上沉重的眼皮。 “你醒了?”遥远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声,林夕想屏蔽它,但是这声音顽强的在她脑海里回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林夕睁开眼,迟钝的神经过了许久才把手心里的温暖传到大脑。 林夕握了握手,又用拇指搓了搓,林夕才发觉手里一直握着个什么东西。 林夕好想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看向手心的动作让她体会到了艰难。林夕的头好疼,哪怕一度的转动都会让她体会一次玻璃划过肌肤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举起手吧。林夕把右手举到眼前,然后不敢相信的打量着自己的手,不,还有另外一只手。 一只修长很好看的手,食指微弯着被林夕握在手心。林夕迷离的眼神打量着这只手。好熟悉的手啊,这是做梦吧。自己总是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看到漂亮的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看吗?”燕然问。 林夕慌忙松开手,原来这不是梦啊。被燕然吓得完全清醒的林夕迅速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燕然又怎么会在这里? 除非有人报警了,而且十分及时。“有人报警了吗?” 好像记得自己打算报警但是没成功啊,想想那时候的情景,真的不知道会是谁报的警。 燕然抽回被抓的发红的手指。“路过的行人听到声响报的警,我正好在路过,所以就即使赶到”。 林夕伸手摸头,燕然赶紧拽住她的手腕。“头上缝了八针,暂时不能碰”。 好大的一双手啊,手指也很长,林夕盯着手听话的放下手。 燕然站起来似乎要走,林夕喊住燕然,“有镜子吗?” “没有”。 “我破相了吗?” “没有”。 “哦”。 第四十四章 牵牵小手指 “我还没有通知你家人”。燕然知道林夕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父亲在别的城市又成了家庭,而林夕的母亲常年在国外,他觉得林夕可能不想让家人知道。 “谢谢”,林夕感激的看了燕然一眼,“你果然心细的很”。 “什么?”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人家刚救了自己一命,这时候说他心细如女人似乎不合适,林夕赶紧岔开话题,“沈佳宜呢,还好吗?” “还好”。 燕然站在病房里,想出去又觉得让林夕一个人在医院不合适。 “那个,你有可以通知过来的人吗?”燕然解释,“医生觉得你需要有个人来照顾你”。 林夕想了想,“帮我给柳因风打电话吧,他是我朋友,电话号码是…….”。 “好的”。 “几点了?” 燕然低头看了看时间,“十点一刻”。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当时好像被沈佳宣拿去了”,林夕微笑但是随即又疼的咧嘴。 “作为证物带回局里了,明天会还你”。 “哦”。 燕然走出病房,背上已经湿透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燕然心有余悸。如果自己没有跟踪林夕,那么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林夕听到叫声上楼后燕然跟着林夕也上去了,几分钟之后,燕然在门外听到沈佳宣的尖叫声。虽然尖叫声不合常理,但是燕然不能贸然闯进去。也许只是女孩子之间的矛盾呢,他想,如果他闯入,结果会很难收拾。 不过当林夕的喊叫声响起,燕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抬腿踢开了反锁的房门。 手拿匕首的沈佳宣看燕然闯进来,自知一切都暴露了,要杀林夕的匕首直接转向自己,好在燕然一脚飞踢把匕首踢飞,沈佳宣才没有自杀成功。 把沈佳宣拷在衣柜上后,燕然把手指放在林夕动脉上,突突跳动的脉搏显示林夕还活着。燕然松了口气。 当燕然要抽开手指的时候,林夕居然抓住了他的食指。 “不要离开我”,林夕梦呓般的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燕然留了下来。 就这样燕然的手指一直被林夕握着,一直到醒。这是燕然第一次和女生牵手,只是牵的有些奇怪。这和燕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燕然的巡洋舰已经被汪小凡开到楼下了。燕然坐进车里,四周静悄悄的,医院只有半夜的时候才会这么安静吧。 十分钟之后,一辆红色牧马人开到急诊前的停车位。燕然认出了那辆牧马人,和那晚送林夕回去的是同一辆。 燕然看了看时间,“来的很快”。 柳因风下车疾步走向电梯。燕然已经让警察告诉他林夕的病房了。 …… “很疼吧”,柳因风脸很严肃又带着自责,似乎林夕的伤都是他的错一样。 林夕扯扯嘴角露出笑。“不疼,不动的时候就不疼。我没事的,别担心,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以后晚上出门还是让我陪你吧,你自己出去太危险了”。 “好,知道了”。 看林夕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柳因风笑着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林夕打了个哈欠,柳因风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好好睡一觉吧,今晚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有柳因风在林夕就踏实,哪怕外面发生天大的事她也不怕。林夕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林夕的保姆艾美尔提着鸡汤来了。柳因风听到开门声立马醒过来,看到是艾美尔来了他警惕的眼睛放松了下来。 “还好只是皮外伤,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他们交代”,艾美尔有些责备的对柳因风说。 “都是我不好”。柳因风咬咬牙。 “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你”,艾美尔把鸡汤放在林夕的床头柜上,伸手把林夕额前的头发轻轻捋到一边。“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夫人了,夫人说暂时不让小姐知道”。 “嗯”。柳因风点头。 艾美尔坐在林夕床边看着林夕,眼中满是心疼。 过了一会,林夕醒了,确切的说是因为翻身被疼醒的。林夕咧着嘴睁开眼,看到艾美尔两眼泪光的看着自己,林夕赶紧伸出手,“艾姨,我不疼,你要哭了我这里疼”,林夕指指自己的胸口调皮的笑笑。 “不哭不哭”,艾美尔擦擦眼泪,“我怎么舍得让我得林夕心疼呢”。 柳因风帮林夕把床摇高,艾美尔对柳因风说,“你去学校吧,白天我陪林夕,晚上你再来吧”。 柳因风点点头,林夕对柳因风说,“喝一碗鸡汤补补吧,反正离上课时间还早呢”。 “嗯”。林夕和柳因风一起喝鸡汤,林夕笑眯眯的看着柳因风说,“像不像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我每次不愿意吃药你就陪着我吃,还好这次喝的是鸡汤”。 “时间过得好快啊”,柳因风放下碗,“你都二十岁了”。 林夕撅起嘴,“是啊,我都二十岁了,开始奔三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因风赶紧解释。 “我知道,呵呵”,林夕调皮的眨眨眼,“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们是家人,一辈子都会在一起”,柳因风用他关爱的眼神看着林夕,“我一直都在”。 “好幸福的感觉”,林夕露出欢快的笑。 艾美尔走过来,给林夕擦拭嘴角的鸡汤,温柔的责备道,“少说话哦,会影响伤口的。” 柳因风起身,“艾姨那就麻烦你了,我去学校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艾美尔挥挥手。 林夕也柳因风说再见后,重新躺好,艾美尔给林夕掖好被子,“我去洗洗碗,一会就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 一大早燕然就来到庄彻宿舍楼下,庄彻一边用手捋着凌乱的头发一边打着哈欠坐进燕然的车里。 “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庄彻把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递给燕然,“我还是那句话,林夕和命案有关的猜测根本就是你想象力太过丰富的原因吧”。 昨晚燕然把林夕的手机拿给庄彻,让她查手机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自然,燕然指的线索是指林夕和情人节命案有关的线索。 庄彻虽然不相信燕然的假设,但是还是帮燕然查了。谁让自己是技术科的呢。 “还手机你自己去得了呗,干嘛一大早的拉上我”。庄彻从进来就没停过哈欠,昨晚睡得太晚,现在两眼的眼袋很明显。 “我跟林夕说手机被当做物证被技术科带走了,所以自然要技术科的人去还。这样才有说服力”。 “好吧,我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啊”,庄彻缩进坐位里闭目养神,“哦,对了,昨晚的案子是怎么个回事?姐姐妹妹的怎么就突然要来个你死我活的,还杀了个人呢?” 第四十五章 生活在暗处的女孩 昨晚的案子燕然没费什么力气。在警察局,沈佳宜和沈佳宣供认不讳。 现场人证物证具在,在作案工具上技术科没费什么力气。因为案子不复杂,庄彻昨晚就没亲自过去,技术科的两个值班刑警过去收集了证据。早上案子的结论已经出来了,但是庄彻还没看到。 本想第一时间去局里了解案情,却没想到自己一大早就被燕然叫来去还手机了,所以案情的细节部分自然不是很清楚。 燕然一边开车一边给庄彻说起这起不可思议的案子。 沈佳宣和沈佳宜是双胞胎姐妹,但不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两姐妹出生后父母就一人抱走了一个各奔东西。沈佳宜,也就是林夕同学,在她在十五岁时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孩。沈佳宜的母亲给沈佳宜说这就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沈佳宜回忆,当时看到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简直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妹。 沈佳宜印象中,沈佳宣虽然和自己同岁,但是身体发育比自己好好几倍,看上去像个二十几岁的少妇,浑身上下流露的不是少女气息而是浓浓的女人味。 沈佳宜的母亲也不知道沈佳宣怎么找到这里的,因为当初两人离婚时约定好一人一个孩子,互不干涉,老死不相往来。期间沈佳宜的母亲又几经搬迁,最后买了现在这套老房子,按道理,沈佳宣不应该能找得到这里才对。 沈佳宣对母亲的询问很多都以不知道回答,就连父亲的去向也没有透漏。虽然心存疑惑,但是亲情最后还是战胜了这些疑惑,沈佳宜母亲后来也没有再去追问沈佳宣父亲失踪的消息,而是打算张罗着给沈佳宣上户口,让沈佳宣回到学校。 就在一切往正轨上走的时候,沈佳宜的母亲却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而沈佳宣的户口就这样被耽误了下来。 听到这里,庄彻忍不住插话,“所以沈佳宣一直是个黑户?可是她为什么不求助警察呢?” “因为她怕杀了自己父亲的事被警察发现”。 “沈佳宣杀了自己父亲!”真是个让人惊讶的消息,庄彻睡意全无。“那时候她才多大,十五岁的小姑娘杀了自己父亲?” “沈佳宣供述,她从六岁起就成了她父亲的赚钱工具,那些恋童癖都是她父亲找来的”。燕然说到这里停住了。 “太不是东西了”,庄彻右手握拳捶在车边。六岁,还是个孩子啊,六岁的孩子正是刚开始迈入小学的年龄,这么大的孩子都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啊。庄彻别过脸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 “十五岁时,沈佳宣怀孕了,她父亲为了不影响赚钱就逼着她去黑诊所拿掉孩子,之后,沈佳宣就杀了她父亲”,燕然突然刹车,人行道上一对去学校的母子匆匆走过,一脸稚嫩的男孩笑着对燕然挥挥手。 “没上过学,一直生活在地下室的沈佳宣逃离了父亲的魔掌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几番挣扎最后只好重操旧业。因为没有身份证,她就选择了一家靠网上接单的店,接到店里的电话就去指定的地点做交易,不过拿到手里的钱只是很少一部分”。 “有一次,一个文质彬彬的客人说她长得像他的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正好也是十五岁,只是他的学生身材扁平。要不是身材差这么多,他一定以为是自己的学生来兼职了呢”。 “沈佳宣就是从那个客人嘴里得知自己母亲和妹妹住址的吧”,庄彻不爽的心情暂时被案子拉回来。 燕然点头。“沈佳宣曾听父亲说过自己还有个妹妹,所以听到客人这么说就有了找到她们的想法。沈佳宣在那个男人提到的学校门口等了几次,终于等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沈佳宜,于是跟踪着沈佳宜找到了母亲。” “沈佳宣不敢找警察是怕警察发现自己就是杀害其父亲的凶手,可是没有户口就没办法办理身份证,那她之后是怎么生活?” “她从母亲死后就成了沈佳宜的影子”。 “你是说沈佳宣和沈佳宜共用一个身份?可是这和沈佳宣杀了沈佳宜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庄彻有些唏嘘。一个从父亲魔爪中逃走的女孩又跑到进另一个黑暗罢了。 “沈佳宜母亲死后,沈佳宣让沈佳宜好好读书,自己赚钱供她上学”,燕然在红绿灯前停住,看着红灯说,“她的要求就是沈佳宜要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沈佳宣在十五岁之前,唯一的娱乐就是读一些客人留下的稀奇古怪的小册子,这些大多是客人在路边拿到的宣传单,有广告、有不堪入目的图片,还有地下教派的宣传。其中一本宣传册子上说过,女孩子若是想来世生在幸福之家,这辈子就要珍惜自己的贞洁,若是婚前不洁或者私生活混乱,死后就永不超生。若是终生保持清白,那么下辈子一定会成为受人敬仰的人物。 对来生已经放弃希望的沈佳宣在见到沈佳宜的时候突然有了新的希望,那就是沈佳宜可以为自己洗刷一些罪恶。她认为双胞胎姐妹之间会有某种说不清的联系,就像她们兜兜转转十五年还会再见一样,她相信如果沈佳宜终身保持清白,那么她的来世一定会好过一些。所以在母亲死后,沈佳宣萌生出自己养沈佳宜,而沈佳宜为自己来世赎罪的想法。 绿灯亮起,燕然脚踩油门。庄彻似乎明白了,他点点头,“所以沈佳宜的男朋友找上门后沈佳宣杀了他!” 然后是沉默,不过医院就在不远处了。 燕然从大门进去的时候,柳因风的红色牧马人正好要从旁边的出口出去,隔着收费亭的玻璃,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转脸。四目相对之时,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一切在两人间变得虚幻起来。 “那人谁啊?看上去对你有意见嘛”。庄彻转身,看牧马人拐上了主干道慢慢汇入车流。 “林夕的竹马”,燕然冷冷的回答。 “青梅配竹马”,庄彻一脸羡慕,“多浪漫啊,而且这个竹马长得也很帅,有点像那个叫什么的明星来着,很多女孩喜欢的不得了的那个”,庄彻挠挠头一时想不起来了。 “林夕的竹马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对吧”。庄彻注意到了,那不是简单的眼神,那中间掺杂着敌意。庄彻暂时放弃去想那个明星的名字,意味深长的看着燕然,“话说你这么缠着林夕,说你对她没什么想法还真是难以让人信服呢,兄弟说句实话,你不会是借着什么办案子的理由接近人家小姑娘的吧”。 燕然没有说话,庄彻喜上眉梢,“想不到你这家伙追女孩的方式都与众不同,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你和林夕时觉得你们之间有故事呢,哈哈”。 “他不应该知道我”。燕然回想这些天和林夕之间的事,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和这个柳因风碰过面,如果说见过,昨晚充其量是自己见过柳因风罢了,柳因风根本就没看到自己。 “你跟踪林夕说不定人家也在跟踪你呢”,庄彻转转脖子下车揶揄道,“你跟那个竹马之间谁能更胜一筹?我拭目以待喽!” 燕然大步朝住院部走去,巡洋舰在身后落锁。 林夕躺着,右眼因为头上的伤而有些浮肿。敲门声响起,林夕眼睛也不睁的喊道,“进来”。 林夕以为进来的是护士,可是没想到却来了两个大男人。林夕看到燕然的那一瞬间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第四十六章 看到的秘密 昨晚燕然救了自己,可是自己已经谢过他了啊。林夕觉得虽然自己握着人家手指的行为有些唐突,但是喜欢男人的男人被女人握了下手指应该和女孩之间勾勾手指头没区别吧,燕然不会在意的。关键是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一大早的亲自跑来,没有大事谁信呢? 不会是来看看自己好点了没,好了就能给自己定上冒称专家的罪名吧。林夕开始懊恼起来,昨晚为什么是这个家伙救了自己呢,真是冤家路窄啊,要不是昨晚碰到了,说不定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呢。 看林夕皱皱眉咬咬牙的模样,燕然别过脸。 庄彻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他堆上笑脸上前,“林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技术科的庄彻,那晚在警局我们见过,在审讯室外”。 林夕看到庄彻,立马换上微笑,“庄警官,记得记得。你这是……”。 庄彻把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递给林夕,“这是你的手机,我们技术科已经采集了手机上的指纹并做了指纹比对,上面有沈佳宣的指纹,和警方得到的口供完全一致”。 警察拿走现场证物,这种事在电视里经常见。林夕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沈佳宜怎么样了,她还好吗?”林夕问庄彻。 庄彻摊摊手,“我负责技术科,案子方面的不清楚。要不你问问燕队,他清楚”。 “哦哦”。林夕小声应了一句,不过她不打算问。 “她很伤心,一下子失去男友和家人,恐怕需要些时间吧”。燕然走到床另一边,看着林夕头上的纱布,“她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没想到燕然这么说,林夕不知道这是不是沈佳宜的话,但是从燕然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林夕抿了抿嘴唇,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她也是昨晚才知道沈佳宜还有个姐姐的,一直以为沈佳宜靠着母亲的车祸赔偿款生活的林夕昨晚才知道真相。 沈佳宜母亲被一辆运货的面包车撞死,但是面包车司机自己举家就那么几万块家产,车子也没有保险,于是面包车司机在赔了两万块钱后就没了下文。两万块够干什么的,对于林夕来说那只是一年的物业费罢了。没有亲人的沈佳宜打算初中毕业就辍学。就在这时,沈佳宣挺身而出,她说自己会供沈佳宜读书,她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沈佳宜一直保持清白的身子。 还是小姑娘的沈佳宜想都不想的答应了。面对马上要失去的学业和看不到的男人相比,学业更重要。 两人达成协议后,从那天晚上起,沈佳宣都会在晚上九点出门。有了身份证的沈佳宣进了一家夜总会,在里面做了陪酒女郎,偶尔也会为了沈佳宜的补习费而跟客人出去。在那间夜总会,经理登基的名字是沈佳宜,而她让客人们叫她宣宣。 每天凌晨,沈佳宣会在天亮之前回到家。她们确保尽量不要两人同时出现。 沈佳宜也没有让沈佳宣失望,初中毕业后考上了林夕所在的那所私立高中,后来,品学兼优的她顺利进了大学并且如愿读了心理学专业。那也是林夕曾经想选择的专业。 到了大学的沈佳宜不再是以前那个满眼只有书本的孩子了,身边的俊男靓女们犹如行走的诱惑,让她沉寂的心一点点的不安起来。文静优秀的沈佳宜从来不乏追求者,但是面对这些人沈佳宜总是如风一般的避开。这让沈佳宣很满意。 不过悸动的心就像加入了酵母的面团,不管怎么压制,它都会找到空间膨胀起来。 有一次,沈佳宜在运动场上碰到了那个让她眼前一亮的男孩,那个男孩也如同一束阳光照亮了沈佳宜尘封的内心,和他一起的时候,沈佳宜会忘记自己的遭遇,世界瞬间都变得多彩多姿。沈佳宜知道自己恋爱了。 虽然尝试克制,但是青春萌动的健康男女,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昨晚,男孩突发奇想,他想给沈佳宜一个惊喜。尽管沈佳宜告诉他一定不能来家里找她,但是他还是来到了沈佳宜家里。 没有提前通知沈佳宜,男孩以为会碰到沈佳宜的父母。沈佳宜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男孩决定如果是沈佳宜的父母开门,他就说自己走错了。当看到是沈佳宣开门后,男孩激动的直接抱着沈佳宣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在卧室,在男孩脱下裤子的时候,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 男孩在倒下时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孩不是沈佳宜。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这一切不是沈佳宣告诉林夕的,是林夕看到地上死去的男孩‘看’到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似乎就在她眼前发生,而她就站在一边。她如同旁观者一样,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面对死亡,林夕能看得到。上一次她看到了秦川的死亡过程,林夕还记得她进入到凶案现场时,像是看电影一样看到了案发过程,那时候林夕还觉得自己太爱幻想了,一定是想象力让自己编制了一场看上去很真实的场景。 后来秦川的死亡被证实确实如她所‘看’到的一样,死于被固定的电锯之下。这是她的幻想第一次被证实是真的,林夕吓坏了。 昨晚,林夕再一次的身临其境看到了死亡。 男孩死前的疑惑、错愕、恐惧,一切突然的让他都来不及感受到匕首带给他的疼痛。死亡就这么的简单,简单的让人以为只是一个错觉。 另一边,沈佳宣的恨如滔滔江水一般近乎把林夕淹没。 从黑诊所回来后,沈佳宣拿起菜刀,把睡着的父亲一刀一刀的剁成了肉酱。丢下刀子的沈佳宣害怕极了,她换上衣服拿起父亲钱包里仅剩的几十元钱跑上大街。 自由来的太突然,让十五岁的沈佳宣措手不及。第一次走在眼光下的沈佳宣伸手,看着阳光从指缝里倾泻下来,五彩的颜色像是她梦中见过的一样美丽。她哭了。 吃了五天的馒头就自来水,窝在桥底下的沈佳宣肚子咕咕的叫着,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赚钱养活自己。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自由带来的兴奋已经被恐惧所代替,阳光又成了她害怕的东西。 她最想逃脱的生活却如同猎狗一样的嗅到了她的软弱。一天夜里,陌生的男人给了她一百块,沈佳宣跟他走了。半个小时后,她拿着一百块买了一堆吃的。那是她第一次吃饱,饱到打嗝。 第四十七章 眼熟不 她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因为此生已经注定是个悲剧,来生也不会再有了。沈佳宣活的像个失去灵魂的僵尸,直到一个男人告诉她,自己教的学生里居然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时,沈佳宣模糊的记忆像个潜伏的种子一样,一天天的越变越大,让她控制不住去寻找。 对沈佳宣来说,母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快的都让她来不及悲伤。唯一留下的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单纯如同白纸一般的妹妹沈佳宜。 看着沈佳宜少女的脸庞,沈佳宣心底的希望再次被唤醒。自己可以看着沈佳宜活着,清白的活着,通过沈佳宜,自己的来世一定能过的幸福一些。 沈佳宣给沈佳宜挣学费,挣补习班的钱。沈佳宜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到沈佳宣面前时,沈佳宣哭了,她比沈佳宜更激动。她是个影子,但是是个有价值的影子。她看到了来世的自己,活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活着。 每一次厌恶自己的时候,沈佳宣都会告诉自己:这不是我,我是沈佳宜,一个清白的优秀女孩。这只是我的影子,一个只能在黑暗之处的肮脏影子。 昨晚,当这个男孩敲开门搂住沈佳宣诉说自己相思之苦的时候,沈佳宣听到了自己心破碎的声音。一切都没希望了。 沈佳宣的震惊被男孩理解为惊喜。当男孩动作娴熟的动手时,沈佳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操起来匕首插了下去。 希望破灭了,希望彻底被击碎了。沈佳宣想不明白,沈佳宜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她供沈佳宜读书的啊。沈佳宣记得那本小册子上说,女人只要碰了男人就如同清水沾了墨汁,就再也回不去了。对沈佳宣来说,她失去的是来生的幸福。 “为什么”,沈佳宣问自己,“为什么都这样对我,背叛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要我这辈子来偿还?” 沈佳宣的绝望如同万丈深渊,漆黑压抑浓稠的把林夕压的透不过气来。 她明白了。沈佳宣把来世的赌注压在了沈佳宜身上,而沈佳宜却背叛了她。 收拾起忧伤的心情,林夕抬起眼睛问燕然,“我能去看看沈佳宣吗?” 没想到林夕居然要去看沈佳宣,燕然有些意外。昨晚就是沈佳宣打伤了林夕,若不是自己冲进去,林夕恐怕已经被沈佳宣杀了。 “沈佳宣也很可怜,出生就没有母爱,虽然有父亲但还不如没有”,林夕垂下眼睛,睫毛上闪着晶莹的光。“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沈佳宣一定会是个好女孩。其实她一直都在努力”。 沈佳宣在失去孩子后升起的母爱,这足以让许多生了孩子却不爱孩子的人汗颜。在自己母亲死后决定赚钱让沈佳宜读书,如果没有爱,沈佳宣完全可以不这么做。虽然一切到后来扭曲了,但是最初的都是以美好开始的。 林夕相信,如果不是沈佳宣对美好生活的执着,她就不会一次次的以死来终结一切。 只有太过希望才会绝望至极吧。 燕然点头。“等你好些”。 林夕感激的对燕然笑了笑,她感谢燕然的理解。 燕然赶紧避开林夕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燕然的手心冒出了很多汗,被林夕握过的食指隐隐的发烫。 这时门外传来小声的争论,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决定敲门还是不敲门。 林夕看向离门很近的庄彻说,“庄警官帮忙开一下门吧,是我舍友来了”。 庄彻拉开门,门外趴着还没决定好敲不敲门的三个女孩同时跌了进来。 在最前面的叶小米一个踉跄扑进了庄彻怀里,戚不染和陶夭夭失去重心也跟着冲了进来。庄彻只觉得胸口一瘪,胃顿时前后壁碰到了一起,他头脑昏沉间的第一反应就是:幸亏早饭还没吃。 叶小米站起来揉揉脑袋,抬起脸质问庄彻,“你的纽扣也太硬了吧,看我的头都被撞出了大包”。 庄彻弓着身子,痛苦的皱着眉头,他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捂着刚才被撞的地方,似乎被撞的站不直了。 戚不染拉过叶小米,对着庄彻努努嘴。 叶小米撇了撇庄彻,“算了,不跟你追究了。谁让你突然开门的”。 陶夭夭已经坐到了林夕床边,摸着林夕的脸心疼的说,“谁下得狠手,我给你报仇去”。 “早上柳因风给宿舍打电话说你受伤了,他也不说怎么回事”,叶小米坐在另一侧,看了一眼燕然低声问林夕,“这人谁啊?长得还挺好看”。 林夕跟她们说过燕然的事,在林夕叙述中燕然是个帅男人,帅的有点不正常,还小心眼什么的,反正是除了好看就没优点的男人。 可是当事人就在眼前,林夕总不能这么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那个刑侦大队长吧。 就在林夕苦思冥想怎么说的饿时候,燕然突然对林夕说,“好点了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想见沈佳宣的话”。 庄彻也终于缓了过来,此时燕然已经走到了门外。 庄彻礼貌的像四个女孩微笑挥手,就在庄彻一只脚走出病房的时候,叶小米站起来喊道,“那个谁,你等会”。 陶夭夭一愣,伸手摸了摸叶小米额头,“怎么被撞傻了?” 戚不染和林夕偷笑,不过叶小米似乎没时间解释了。她走向庄彻,一边走一边打量,那种眼神在庄彻看来就像是小学班主任在审视着,看看有没有小孩今天没洗脸一样。 燕然冷静的看着庄彻,庄彻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啥情况’的表情。 叶小米走到庄彻面前,突然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问道,“看我脸熟不?” 包括燕然在内,所有人都看着庄彻,仿佛庄彻干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包一样。 庄彻凝视了叶小米一分钟。这姑娘不就是那天在燕然办公室看到的叶小米嘛,不过真人比档案上要漂亮,一时间没认出来。 庄彻先是露出果然是你的表情,抬起手,可是又在众人目光中缓缓落下,“不认识!” 看过人家档案绝对算不上认识吧。虽然当时看叶小米档案时庄彻沉思了一会,当时是觉的这人有点眼熟,但是自己这个孤儿出身的刑警怎么可能和人家千金大小姐见过呢,就算是遇到过也不能承认啊,要是说自己见过,别人一定以为这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叶小米微笑的脸僵住了,白了庄彻一眼,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带着调侃的语气提醒庄彻,“在金鸡湖畔奋力追赶小偷的那个警察是不是你?”。 庄彻顿时明白了,噢了一声。“你是?,啊,你就是那个包被抢了的小姑娘啊”。 第四十八章 巧遇恩人 “嗯,想起来了吧”,叶小米放下胳膊把肩上的背包甩到前面低声嘟囔,“根据您当年财不外漏的教导,这不”,叶小米拍拍面前的包笑呵呵的说,“所以呢,我从那以后就背便宜的包了。果然没招过贼”。 便宜?庄彻瞥了一眼包上的logo,这款包至少要七八千吧,要说便宜的话只能说比上次那个被抢的包便宜。 那是去年的事了。庄彻在情人节后的一个周末带着前女友去苏州玩,为了弥补没有陪女友过情人节,庄彻打算在金鸡湖畔带女友坐船浪漫一把。 可是女友一直对庄彻不陪她过情人节耿耿于怀,到了金鸡湖畔还在唠叨庄彻,‘你不就是搞技术的警察吗,需要情人节值班吗,什么预料到情人节会有命案,你们怎么不预料到谁是凶手呢?……’。被唠叨的实在受不了了,庄彻原打算的浪漫也不想弄了,蔫蔫的坐在台阶上任由前女友讽刺的埋怨。 情人节守在公安局,坐等命案发生,这听起来还真不像是实话,不过这的确是实话。庄彻闷头抽烟,这年头说个实话怎么这么难呢。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拎着包从他面前快速跑过,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接着有个小姑娘从后面追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抓贼啊!” 本来还蔫蔫的庄彻听到有人喊抓贼,条件反射一般,顾不上女友在身后不满的喊叫,嘴里烟头一吐拔腿就追。五百多米之后,庄彻顺利扑倒那个偷包贼。 在巡逻民警的帮助下,偷包贼被带走了。拿回包的失主要感谢庄彻,不过庄彻实在没心情接受啊。因为自己女朋友不见了。 庄彻似乎记得自己当时对那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姑娘说,“少背这么贵的包出来,招贼惦记”。 后来的事庄彻也忘记了,有没有继续教育人家什么财不外漏之类的他实在不记得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说了,这像是自己的作风。 就那天,庄彻和女友两人彻底的掰了。他女朋友说自己需要一个能陪伴自己的另一半,而不是现在这样,要钱没钱要时间没时间的男朋友。 ...... 没想到那个丢包的姑娘就是叶小米,两人还会在这里碰到,庄彻有种莫名其妙的惊喜。 叶小米仿佛怕庄彻跑掉一样,站在门边,“我给你送个锦旗吧,要不写感谢信也成啊”。 “举手之劳,不用不用”,庄彻不好意思的笑笑。弄技术的,都是幕后贡献,被人送锦旗这种事还真是没发生过。 “送锦旗确实不合适,土了点”,叶小米想了想又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要不是你帮我把包拿回来,我的寒假作业就交不成了,那可是我花了一寒假才弄出来的调查报告呢”。 说话间叶小米都是一脸的幸运表情。去年寒假,系里给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布置了一个作业,是一份社会调查报告,分数会被记录到毕业成绩里面,而且这报告是必须要亲自完成的那种。谁也没想到她背着完成的作业逛金鸡湖的时候居然就遇到了偷包贼。那可是叶小米第一次认真的做作业啊!而且还是手写稿,五千字,没备份! 这要是被偷了,先不说调查报告已经没时间补回来了,那些相关部门的印章怎么办?难道再去让人家盖一次,说原来的那份被贼偷了?这不是胡扯嘛,谁信啊。 所以对庄彻及时的出手拿回包包和没有受损的报告,叶小米是感激涕零啊。 庄彻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小米。富家子弟的想法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啊。 还未拒绝,叶小米拿出手机,“警车叔叔,你电话号码是多少,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放心吧,平时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燕然回头。“我下去等你”。 “不是,哎”。想借口跟燕然一起走的庄彻哎了几声,可是燕然似乎没听见,几步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庄彻心里暗骂燕然,“这个家伙,故意的吧”。 电话是不能给的,抓贼是自己的本分……庄彻只好又一次的解释。不过叶小米只是微笑着听,听完后继续问,“电话号码多少,等你空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呗”。 这是玩游戏呢,gameover后重新来一遍?庄彻无奈的转向林夕,林夕和戚不染装作不明白。 陶夭夭斜靠在林夕脚边,拖着腮对庄彻说,“大叔,你就把电话号码告诉小米吧,你要是不说她能磨你一天,这家伙的磨人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叶小米点头,似乎被夸奖了一般。庄彻叹口气认输,“好,不过我电话不能随便打,我有空的时候会打给你”。 叶小米记下电话回拨过去,庄彻拿出手机晃了晃,叶小米验证是自己的号码之后才从门边闪开。 “你女朋友管的挺严吧,你回家的时候我不会打你电话的。放心,我只是想谢谢你,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叶小米捂嘴笑。她记得庄彻追回包之后就一直在找不见了的女朋友,她以为两人现在还好着。 “我意思是上班时也不能随便打,因为工作很忙”,庄彻解释。庄彻收起手机对林夕和大家挥挥手,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赶紧走,他可不想被叶小米提起前女友的事。 “女朋友不管你了?”叶小米跟着庄彻往电梯走去。 看来陶夭夭说的不错,叶小米磨人的功夫的确了得,不得到想要的答案决不罢休。庄彻无奈的承认,“不合适,分了”,庄彻走进电梯,叶小米举手大声说再见,露出两个惹人心醉的小酒窝。 ....... 查房医生和艾美尔走进病房,看到叶小米三人围着林夕说说笑笑顿时警告她们,“病人需要安静”。 叶小米背对着医生朝林夕吐吐舌头,陶夭夭拉起戚不染站起来,对着艾美尔喊‘艾姨’。 艾美尔微笑着拉过叶小米的手,看着她们说,“你们来了,林夕之前还说起你们呢”。 戚不染看医生在查看林夕的心电图,给艾美尔解释说,“我们先回去了,等两天林夕出院我们再去看她吧”。 叶小米点头,“我们在林夕一直笑,笑得伤口都疼了呢”。 陶夭夭偷偷碰了叶小米一下,叶小米看艾美尔露出担心的表情赶紧解释,“不过就笑了一次,呵呵呵”。 “林夕跟你们在一起开心我也开心”,艾美尔一边说一边看向林夕,“等两天你们一定要去哦,到时候我做好吃的等你们哦”。 “一定”。三人和林夕告别后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陶夭夭看也小米拿着手机花痴般的笑打趣的说,“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开心,说不定人家娃都上小学了呢”。 “单身,我问了”,叶小米高兴的搂着陶夭夭的脖子说,“没想到他居然就在桑海市,还是个警察呢”。 “我听你说这件事说了一年多了,耳朵都快长出茧子来了。不就是见到了给你拿回寒假作业的恩人嘛”,陶夭夭不懈的推开一脸花痴的叶小米,突然,陶夭夭掰过叶小米的脸,看着叶小米的眼睛问,“姐妹儿,别告诉我你想以身相许啊”。 戚不染坐在副驾驶,听到陶夭夭的话笑得差点撞到头。 “不至于吧姐妹,一份寒假作业不值得啊”。 叶小米被那个从学渣逆袭成学霸的男生拒绝后还没对谁动过心呢,陶夭夭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好朋友春心一动居然就动到了一个老男人身上。 “苍天啊,救救叶小米吧”,陶夭夭一本正经的问叶小米,“姐妹儿,你是不是缺少父爱啊?” 戚不染和司机都憋着笑,司机的脸都憋红了。 叶小米白了戚不染一眼,“你看我像缺少父爱的样子吗?” “不像”,陶夭夭摇摇头。叶小米她爸宠叶小米仅次于叶小米她妈,谁缺少父爱也轮不到叶小米啊。 …… 第四十九章 相依为命 周六,陶夭夭三人来到望湖佳苑,她们按响门铃时林夕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 艾美尔打开门欢迎大家,然后给大家放好水果和零食才进厨房继续忙碌了起来。 “艾姨对你真好,根本不像一般的保姆”,叶小米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起来。 林夕点头。“艾姨从我出生前就来我家了,算起来今年算是第二十一个年头了呢,我跟艾姨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妈都要多。艾姨对来说我就像是家人吧。” 大家知道林夕的家庭情况。父母在她一岁时离婚,林夕跟着母亲司徒梦,但是身为畅销书作家的司徒梦喜欢全世界去旅行寻找灵感,居无定所,常年在国外,而这种情况在林夕初中之后更加明显。现在,林夕差不多一年和母亲见一次,和父亲也一样。 算起来艾美尔的确是陪林夕最多的人了。艾美尔从二十多岁到桑海市做保姆,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司徒梦做饭,林夕出生后就成了林夕的专职保姆,后来就一直陪着林夕。 直到林夕读大学,艾美尔才回到隔壁小区自己的房子里居住。那是司徒梦为艾美尔买的,为的是照顾方便照顾林夕。现在林夕会在周末回家,艾美尔则会在周末前把房间准备好,冰箱塞满林夕喜欢的食物,只要林夕周末在家,她就会为林夕做好一桌美味的饭菜,让林夕感受到家的温馨。 陶夭夭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的椅子上,转头间正好瞥见楼下的红色牧马人。柳因风提着一包东西走出车子,抬头向上看,陶夭夭让林夕看柳因风来了,林夕探头对柳因风挥挥手,柳因风帅气的脸上顿时浮现温柔的笑容。 叶小米酸酸的抱怨,“我怎么就没有个师哥或者是竹马呢”。 “你老爸才不会让任何男人接近你呢”,陶夭夭戳了叶小米的酒窝,“对了,你不是有话跟梦说嘛”。 叶小米神秘的笑了笑。“梦,求你个事呗”。 “啥事直说,别撒娇,这么温柔的叶小米我可受不了。看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林夕摸摸胳膊做出受不了的表情问叶小米。 叶小米附在林夕耳边说起悄悄话,这时门铃响了,戚不染立刻起身去开门。 柳因风把购物袋递给戚不染,“这是艾姨让我买的,麻烦你了,我就不进去了”。 林夕听到柳因风的话站起来,“因风,吃完饭再回去吧,艾姨马上就好了”。 “我刚在超市买了便当,回去热一下就好了”,柳因风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对林夕解释,“教授交代的工作还有些没完成,我先回去赶工了,晚上过来一起吃晚饭吧”。 林夕知道柳因风因为成绩突出,经常被教授安排一些本来应该是硕士研究生才能做的工作。上几天,柳因风都陪着自己吃晚饭,若是来得及柳因风甚至会赶回来陪自己吃午饭,而今天,林夕知道柳因风可能是想让自己和舍友待在一起吧。 既然这样林夕也不勉强,虽然林夕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柳因风都会听的。 戚不染关上门把东西提给艾美尔,艾美尔谢过戚不染就开始了一系列的煎炸烹煮。 “柳因风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了吧”,戚不染扶了扶眼睛。 “可不是嘛”。叶小米咬了一口苹果,觉得牙齿都有些酸了。 “我们是家人,家人都是温柔以待的”,林夕说。 林夕听司徒梦说过,柳因风出生时得了一场重病,差点死掉的那种。那时候柳因风的爸妈很穷,穷的除了勉强吃饱饭就没有余钱了,自然对于高昂的医药费束手无策,他们就只好看着柳因风一天不如一天。 司徒梦知道了后就出钱让柳因风做了手术,又给柳因风父母一笔钱让他们做点小生意。几年后,柳因风的父母凭着吃苦耐劳的拼搏,家里越来越好,生意也越做越大,欠司徒梦的钱也如数还了。虽然柳家不欠司徒梦什么,但是柳家对司徒梦的恩情一直记挂着,他们从那时候就告诉柳因风,如果没有司徒梦就没有柳因风也没有现在的柳家。 柳因风半岁的时侯林夕出生了。尽管柳因风有相差一两岁的弟弟和一个妹妹,但是林夕依然记得,柳家父母最疼的确是自己,所以别人经常以为她是柳家的孩子。 从幼儿园开始,柳因风就和林夕更是形影不离。在柳因风高二的时候,柳家举家移民,但是柳因风留了下来。林夕记得柳因风去机场送别家人说的那句话,“林夕也是我的家人,我要留下来要照顾她”。 柳因风的父母没有反对,他们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因为林夕自小和父母疏远,他们如果把柳因风也带走,那林夕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说起自己,林夕知道父亲很爱自己,但是自己对父亲却仅限于偶尔的走动,究其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也许就是林夕宁愿选择自己居住也不要和父亲一起的原因吧。 自从柳因风家人离开后,林夕和柳因风之间更加亲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陌生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可以相互信任和托付一般。 于是,两个父母健在的孩子活出了相依为命的感觉。 想起这些年两人的一切,林夕在柳因风身上看到的都是家人、兄长的样子。如此,足以。 随着红色的牧马人驶离,林夕回过神对还没说完的叶小米说,“你说什么事要我帮忙?” …… 陶夭夭和叶小米给林夕说起叶小米的花痴想法,戚不染去厨房帮艾美尔端菜。 艾美尔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温婉的让人不敢相信她只是一个保姆。 戚不染完全相信林夕说的,艾美尔会在睡前给她讲故事,让她枕着美好的故事入睡。这么温馨的画面和温婉的艾美尔完全匹配。 想起林夕说过的那个故事,戚不染忘记了结局。她想知道结局如何 “对了艾姨,林夕说你以前总给她讲故事是吗?” “是啊,林夕小时候不听故事就不睡觉,调皮的要命”,艾美尔把不用的盘子洗好放到架子上。 “那个女王复生的故事,结局是什么?”,戚不染解释,“林夕讲过那个故事,可是总是说不记得结局了”。 艾美尔手停了一下,似乎忘记刚才要做什么了。 她转过脸盯着戚不染,几秒后又随即换上笑脸,“一个童话故事,书早就没了,谁知道呢?我也不记得结局了”。 毫无破绽的微笑和淡定的语气之下,艾美儿的手抖了抖,擦干净的盘子咣当一声掉到了水槽里。 “哦,也是,好久以前的故事怎么可能记得住结局呢”。戚不染微笑着重复,装作对艾美儿的紧张毫无察觉。不过戚不染认为艾美儿知道结局,否则她不会如此不安。 …… 第五十章 做闺蜜怎么样 李九建挂上电话,脸上刚才恭敬的表情慢慢冷却下来,继而换上失落的神色。 桌上的台历显示今天是2月25日,距离他做好标记的3月4日只有几天时间了。 3月4日是燕然要离开桑海市的日子。这是燕然2月17日自己承若的,若是15天内破不了情人节杀人案,他就主动申请离开。 他原以为主要燕然离开了,刑侦大队长的位子就在眼前,他只要耐心等一等就能得偿所愿的搬进队长的办公室内。但是过去的一周里,李九建没有预想的那样高兴。 高壮壮的案子让燕然的名气大增。虽然前去报告案情和做新闻发布会的是自己,但是李九建知道,燕然越是不出面,大家对燕然的崇拜就更增加一分。 以电锯杀人案为原型的小说在网络上一连载就受到了追捧,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算投资拍电影了。 李九建盯着2月21号那天,台历上他圈着一个红圈。那是燕然在一个待拆迁的小区抓捕沈佳宣的日子。 沈佳宣杀人被当场抓获,燕然不仅救了人还让局里破获了六年前的一起命案。 六年前,桑海市郊区一个地下室里传出恶臭,居民举报后警察撬门进去发现了一具腐烂的男性尸体。 当时死者身上被砍的体无完肤,现场留下的斧头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就是其女儿黄丽的指纹。后续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十五岁的黄丽又消失不见,加上黄丽父亲的尸体已经腐烂,所以这起命案就成了悬案,一直没有破。 没想到燕然以一己之力就抓到了潜逃多年的黄丽(黄丽此时已改名为沈佳宣),还救下了两个女孩。这种低头就能捡到钱一样的好事自己从来就没遇到过,李九建觉得胃里泛起了大量的酸气泡,难受的厉害。 三起情人节杀人案至今未破,本来已经有人质疑燕然的办案能力了,这些质疑对燕然的离开是个助力,李九建也十分注意宣传这些舆论。可是谁想到短短的一周之内,燕然居然连续破了两起案子呢,而且还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命案。像高壮壮的案子,有些刑警一辈子都可能遇不到。 燕然的名声在刑警中立刻声名鹊起,那些本来对燕然持怀疑态度的人也纷纷转舵,开始歌颂燕然的能力,李九建辛苦建立起来的不利舆论一夜间就被颂扬之声所取代,这让李九建更加头疼。 这两起案子让滨海公安分局名声大噪,局长武尚杨把这些功劳全都归于燕然身上。李九建知道,武尚杨是在给市局施压,让市局留下燕然。 李九建刚才给市公安局局长陈慧仁打了电话,从语气上,李九建知道陈慧仁目前也束手无策。现在陈慧仁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着急给燕然施压,让他破情人节的杀人案。 陈慧仁说的对,若是此时把情人节杀人案提上来,大家不会觉得燕然能力不足,不足以胜任刑侦队长一职,大家更愿意相信情人节杀人案是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这种局面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时间到了燕然自己离开。 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呢?李九建看了看时间,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快到了。 他接了一杯温水,一口气喝完。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 林夕头上的纱布已经拿掉了,不过因为缝针的原因,头发被剪掉了一小撮。还好现在是冬天,她可以戴着漂亮的毛线帽。 外面的阳光很暖和,把落地玻璃照的热乎乎的。美人湖上波光粼粼,细小的水纹反射着阳光,如宝石一般的耀眼。 林夕数着湖边玩耍的小孩,一个两个......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手机,林夕沉浸于美景的心情顿时消散了。 “喂”,林夕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存过燕然的电话号码,她甚至怀疑自己手机里是不是也有个叫燕然的家伙。 虽然不确定,但是林夕很小心的试探,“你是燕队长?” “你要见沈佳宣吗,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果然是燕然。冷冷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林夕对着电话皱起鼻子。 楼下有一辆巡洋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后燕然拿着电话抬头往上看。燕然的眼睛似乎带着聚焦一样的迅速锁定了林夕。 看到燕然就在楼下,林夕觉得这个世界都没隐私了。 燕然在电话里用命令的语气说,“五分钟之内下来,否则你就没机会了”。 林夕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燕然已经挂上电话坐进了车里。 一定是还手机之前把自己手机号码存进我手机的,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林夕有些气恼的抓起包。 刚要关门,林夕想起艾美尔去买菜了,一会回来找不到自己会着急的就留了张字条:我去警局见沈佳宣,和那个救了我的队长一起。 林夕给艾美尔讲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艾美尔知道沈佳宣是谁也知道燕然是谁。 走进电梯,看着电梯下行,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一个个的变小,林夕叹了口气,“要是时间可以倒流就好了”。像电梯一样,想去几楼就去几楼,即便错了还能重新再来一遍。 林夕当年的高考愿望也是读心理学专业,奈何因为一门发挥失常,成绩不足以被心理学专业录取,滑档进了行政管理学专业,不过对心理学的兴趣在林夕进入‘耳朵心理咨询室’后再次被激起,于是林夕打算考个心理咨询师。 而林夕高中的同学沈佳宜恰好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于是林夕就联系了沈佳宜。21号,两人约定好吃完饭沈佳宜把自己这几年的笔记借给林夕。 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林夕把自己被燕然救下的事也如实跟艾美尔说了,因为林夕晕过去,对于燕然为何到来恰好救了自己都不知道,她说的是燕然提供的版本。当然林夕省略了自己拉了燕然指头的事。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燕然的取向不正常。保护客人隐私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林夕觉得做人要公私分明。咨询室里知道的事绝对不能透漏给生活中的人,就像自己不会透漏燕然的隐私一样。 林夕在毛衣外面套上那件面包似的羽绒服。艾美尔前几天已经把羽绒服下摆的撕裂处修好了。 走到车边,暗色的玻璃上映出林夕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表情,林夕立刻领悟了‘尬笑’是什么样子了。燕然打开车窗,对不知在想什么的林夕说,“上车”。 林夕拉开车门坐好,绑好安全带把包搂在怀里,像是有人要抢她的包一样。 一路无言。林夕觉得自己眼珠子总是被方向盘上那双漂亮的大手所吸引,一度幻想着再去摸一摸。 那晚林夕被沈佳宣用酒瓶砸晕后,她又站到了那座白色的宫殿外,檐斗拱镶着洁白的神兽,一座观景台凌空而立宛如悬浮的莲花。一人由远及近出现在花瓣形的栏杆处,林夕使劲的睁大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轻抬右手,白如玉的手臂越过屋脊延伸而来,林夕做出同样姿势。 相同的画面相同的人,林夕在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后紧紧的拽住……直到梦中人渐渐消散,林夕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而手中握着的确是燕然的手指。 漂亮的人果然哪里都漂亮啊,林夕赞叹。她嫉妒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和燕然比起来,林夕觉得燕然的手真的漂亮的有点过分。怪不得这家伙喜欢男人,人家有市场啊,如果自己是男人我也喜欢这个好看的男人。就算是一双手就能让自己沉沦的男人,谁不喜欢呢。林夕觉得,如果燕然再可爱一点就好了,和自己成为闺蜜更好了,那样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摸摸人家的手了。 想到燕然和自己成为闺蜜,拉拉手拍拍脸,两人一起谈论哪种指甲油的颜色好看,林夕像个傻子似得笑了。 燕然轻皱眉头冷冷的看了林夕一眼,林夕在那道熟悉的目光中收起笑,坐正,和幼儿园时不小心在午睡时放了个屁之后,怕被人知道一样的感觉。林夕把脸转向车外,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要是让燕然知道,燕然恐怕分分钟想把自己掐死。 第五十一章 弹性十足的肌肉 能把你撞晕的那种 好在去滨海公安分局的路上不堵车,燕然开的又快,车子很快就到了。不然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真尴尬。 沈佳宣对于林夕的到来有点惊讶,毕竟那天林夕差点被她杀了。她没想到自己被起诉收监之前会有人来看她。 林夕带着手铐和林夕隔着桌子坐下,一个刑警立在一侧。 “替我跟沈佳宜说声对不起”,沈佳宣抬起头,眼中如水一般清澈安静。 没有浓妆的沈佳宣比沈佳宜还要好看。尽管两人有着复制黏贴般一样的五官,但是眉眼间呈现出来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沈佳宣的反倒更加纯粹。如果不是从小经历的变故,沈佳宣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林夕有些为沈佳宣难过。 林夕答应会转告沈佳宜。林夕从带她过来的刑警那里知道,沈佳宣希望当面跟沈佳宜说声对不起,但是沈佳宜因为恨所以不会来见沈佳宣,就连沈佳宣被公诉,沈佳宜也不打算出庭。 看着沈佳宣的眼睛,林夕仿佛走进了一个能触摸到的陌生世界。 “你一直渴望亲情,可是亲情却一直在背叛你”,林夕的话脱口而出,仿佛这些话是面对沈佳宣时早已经准备好的。 “你逃不脱命运的追踪,只好以死来终结。但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林夕看着沈佳宣的眼睛,一直看到深处的善良。 那双平静的眼睛泛起涟漪,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沈佳宣哭着却也笑着,她站起身走向门边。在刑警开门之后,沈佳宣回头看向林夕,“如果我有机会活下来,我一定好好为自己活一场”。 林夕点头,她送沈佳宣离开。她相信沈佳宣。 走出公安局的大楼,一层楼高的台阶上已经满满的被撒满了阳光,台阶下停着一排未出警的警车。 林夕坐在中间的台阶上,伸开手,阳光把她的手指照的红彤彤,像是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燕然走到她身边坐下,林夕赶紧把手放下来。她没想到燕然会过来。 “那个,谢谢你”,林夕微笑着看着燕然,燕然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光芒,漂亮极了。 “哦”。燕然似是而非的答了一声。 “你救了我又破例让我见沈佳宣,谢谢你”,林夕觉得如果自己不说清楚,燕然或许不知道自己谢的是什么。 “哦”。 “要不我请你吃饭?”林夕试探性的问。她觉得燕然一定会否决这个提议,就像庄彻不答应叶小米的请客建议一样。第一,燕然是警察,警察不能随便和人吃饭吧;第二,燕然和自己待在一起应该也很别扭吧,能吃下去才怪呢。 今天过后,和这家伙应该就没关系了吧。林夕觉得和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有关系不是好事,能远离就远离的好。 不过没有等到简单粗暴的拒绝。 燕然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好”。 林夕歪着脑袋看着燕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燕然走下台阶回头,看着一脸诧异的林夕喊道,“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快点,我很忙的!” “哦”,林夕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跟过去。 林夕摸摸自己额头,好像没烧啊。那就不是幻觉,看来燕然还真是要跟自己吃饭去了,林夕意外极了。不过没有惊喜只是惊讶。 十一点不到,西餐厅里人不是很多。林夕喜欢中餐,花花绿绿的摆上一桌子的那种,面对燕然选的西餐厅,林夕偷偷撇撇嘴,虽然自己不讨厌吃西餐,但是西餐能吃出什么花样呢。 不过西餐和燕然倒是很像,无趣的很。林夕瞬间理解了燕然的口味。 燕然径直进了一间包厢,从服务员的恭敬态度来看,燕然是这里的常客。 林夕借口去洗手间的空挡给艾美尔打了电话,告诉艾美尔自己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喝橙汁的燕然让林夕更加确定这家伙和一般男人不一样,就算开车不喝酒,吃西餐时一般男人也会配上一杯气泡饮料吧。 这家餐厅的上菜速度和装修一样让人赏心悦目,很快,牛排上桌了。燕然的是五成熟,林夕要了份七成熟的。 吃饭时候人会比较兴奋,所以大多数人都会在吃饭时谈事情,林夕觉得这也许这是像燕然示好的机会。林夕不打算燕然真的会和自己做闺蜜,但是只要燕然不追究自己的什么假冒专家的罪名就行。 林夕举起橙汁对燕然露出讨好的笑容,“燕队长,你的事我是不会走漏半句的,放心吧,当然如果你希望继续去咨询,我会给你预约好,绝对保密!”。 “哦”,燕然没有理会林夕举杯示好之举,自顾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知道了”。 林夕偷偷白了燕然一眼,然后也喝了一大口橙汁。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林夕对自己主动伸出橄榄枝没效果也很无奈。 两人无言的吃了一顿饭,饭后林夕要结账,不过服务员说燕然已经结过账了。 林夕瞪着燕然,“什么时候结的,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 燕然戴上墨镜不理会林夕的责问,边走边说,“我是这里的会员,直接扣款。这顿饭我没说是我请客,我只是付钱而已”。 “这是不一样的概念,请客的意思就是付钱”,林夕迈起步子追上燕然。 “哦,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燕然突然停住脚转身,林夕追过来的小碎步来不及刹车直接一头撞进燕然怀里。 瞬间,林夕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肌肉的弹性还真是特么的强大。自己如同跳进蹦床的小屁孩,一下子被弹开了。整个世界在林夕眼中发生倾倒,看着天花板慢慢呈现在眼前,很快就要平行的时候,林夕知道自己糗大了,看样子自己马上就要五体投地的落地了。 就在林夕祈祷不要摔成傻子的时候,燕然的脸取代了天花板遮住林夕的视线。燕然的左手几乎拖着林夕的脑袋把她扶起来,林夕眼前一阵眩晕,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头上的伤虽然结疤了,但是直接这么撞上去还真是疼,林夕觉得头上的神经都变短了一般,紧绷绷的让自己脸都抽搐了起来。 那股痛如同被抽掉了一根筋,丝丝拉扯着林夕的神经。林夕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来。 突然,林夕被横着抱了起来,燕然几乎跑着冲出西餐厅。此时林夕已经陷入了眩晕的状态。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一行红色的液体从她眼角流过。 …… 醒过来的林夕再一次躺在医院里。门口,医生在一旁跟燕然说着什么,燕然听完后转身,看到林夕已经醒了。 林夕伸手要摸头上,燕然拉住林夕手腕,“伤口裂开了,如果不想留疤就不要动”。 林夕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很想问燕然,自己伤口裂开是自己的错吗,虽然追尾是自己的责任,可谁知道你会突然停住啊。 算了算了,看在自己突然眩晕发作被这家伙送自己来医院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其实在林夕撞过来的时候燕然显然也被吓着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转身就把林夕给撞晕了。林夕华丽丽的晕倒后,头上流下的鲜血让满餐厅的人都惊呆了,在燕然离开后他们还在议论,分析一个人撞到另一个人会受伤流血的机率有多大。 燕然一边开车送林夕去医院一边联系医院,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经检查,医生确定林夕是因为伤口裂开原因导致的晕厥。医生清理伤口重新缝合后又一次的给林夕做了检查,但依然没有找出林夕的任何问题。最后医生把林夕的晕倒归结于可能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晕血之类的。 林夕晕倒后她的手机响过,是艾美尔打来的。不过燕然没有接,也没有通知林夕身边人林夕在医院。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自己不想解释这些没法解释的事情吧。 看到林夕醒过来燕然偷偷舒了口气,然后告诉林夕有人打电话来过 林夕把包拉到身边,掏出手机。看到艾美尔的未接来电赶紧按下回拨键。 “我没事,刚才吃饭时人多没听到,不好意思啊艾姨,让你担心了”,林夕装作开心的样子,“警察挺有趣的,一点不凶的,嗯嗯,晚饭回家吃的,嗯,再见艾姨”。 挂上电话,燕然坐到林夕床边看着林夕,仿佛要审讯犯人一般。 “为什么说谎?” 第五十二章 爱的抱抱幸好没送 “我怕艾姨担心”,林夕吐吐舌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善意的谎言不犯法吧?” 林夕觉得,如果艾美尔知道是燕然把自己撞的伤口裂开,她说不定会去找燕然麻烦。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艾美尔实在是太在乎自己了。 “我说的是你说‘警察很有趣’”,燕然把林夕手机拿下来放到床头柜上,“医生说你暂时不要玩手机”。 林夕的目光顺着手机落到床头柜上,然后再看向燕然,燕然盯着林夕像是在等一个重要的答案一样。 “警察很有趣,的确很有趣,呵呵呵”,林夕笑了几声觉得掩饰不了,只好实话实说,“随口说说嘛,燕大队长你别当真,呵呵”。 ...... 因为眩晕的问题没找到,医生只好给林夕挂了一瓶葡萄糖。半个小时候,林夕可以出院了。 走出医院门口,一阵寒风吹来林夕打了个哆嗦,这时候林夕才发现自己的羽绒服不知道哪里去了。 抱着胳膊有点冷的林夕暗自后悔,今天这顿饭吃的真是倒霉极了,不仅自己最喜爱的羽绒服丢了还在这个家伙面前华丽丽的晕倒了,林夕暗自叹气,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寒冷呢,跟自己的运气一样。 燕然先一步去开车,因为燕然速度快,所以当林夕走到门口的时候燕然已经把巡洋舰开到了门口。林夕坐进去后燕然扔给她一个纸袋子,不过在林夕看来就像是燕然随手扔了袋垃圾过来。 “什么啊?”林夕问。 “自己看”。 林夕撇撇嘴打开。里面不是垃圾,却是一件和自己那件一模一样的羽绒服!不过是全新的。 这款羽绒服在国内没得卖,林夕的那件是她妈妈上次回来带给她的。林夕惊讶的看着燕然,“这是?” “上次办案你的衣服坏了,你没有申请赔偿费用,所以现在赔你一件一样的衣服”。燕然面无表情,似乎这只是一件公事。 燕然的车里很冷,不过燕然没有开暖气的想法。看林夕揉着鼻子哆哆嗦嗦的模样燕然提醒道,“若是不想感冒就穿上”。 林夕赶紧把羽绒服穿上,她的确不想感冒。 “这是限量款,买到应该不容易吧”,林夕拍拍松软的羽绒服,“不过这款羽绒服真的好温暖。” 燕然嗯了一声。弄到这件衣服的确是托了关系,他真的怀疑这个品牌的设计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设计出这么一款羽绒服,难看也忍了,可是这个品牌还夸张的把它搞成限量款,全球就发售几百件。 和睡袋有区别吗,燕然觉得林夕穿上这件衣服就跟裹着羽绒被出门没区别。有设计感吗,一向对服装很有品位的燕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审美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正是因为丑的有特色,所以燕然很快就锁定了这款衣服的品牌。 拿到这件衣服后,燕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他一度怀疑自己不会把这件衣服送出去。不过今天,燕然把林夕那件沾了血迹的羽绒服放到了后备箱,他决定把这件衣服送给林夕。他觉得这款衣服除了林夕外也没人会穿。 “我把钱给你吧”,林夕拿出手机,“虽然是赔偿,但是这件衣服不便宜,我不能让警察出这笔钱,再说了,我本来也打算再买一件呢,只是因为限量不好买才作罢的”。 燕然没有说话,林夕继续,“你的微信可以用手机号搜到吗,我转账给你”。 林夕一边说一边搜索,不过没有搜到燕然的微信。“怎么搜不到呢,咦,我再试一遍”,林夕一边嘀咕一边搜索。 “你帮我破了案,算我的谢礼吧”,燕然看了林夕一眼,“不是用公款。还有,我不用微信”。 “啊,没有微信?”林夕真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没有微信,这简直难以想象。林夕觉得自己应该是到了火星,和一个不用地球人系统的火星人一起吧。 既然燕然不打算要钱林夕也就没有坚持。林夕知道燕然的家境很好,至少不比自己差,买一件羽绒服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林夕没想到燕然这么贴心,这种冬天送羽绒服的温暖真是暖到了心底。只有女性化的心理才会这么贴心!林夕更加确定燕然的取向了,有一瞬间,林夕觉得自己好想给燕然一个抱抱,告诉他自己可以做他的好闺蜜。 穿上羽绒服暖和多了,林夕暂时忘记了燕然的冷。 燕然直接送林夕回家。车子到了楼下停稳,林夕按下安全带的按钮。 “你怎么能推测出高壮壮杀人的过程,包括细节”,燕然把车子熄火,似乎打算好了要听了林夕好好解释一番。 林夕的手还放在安全带按钮上,刚按下去手却停住了。她没想到燕然会注意到这些。 “那晚你和高壮壮在问询室的时候我就在隔壁”。燕然嘴角上扬了一下,他把林夕惊讶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果然没错,对高壮壮的案子林夕绝对不是凭空猜测的。 “你的推理如同亲临现场”,燕然倾过身子,把林夕的安全带又扣回去,“高壮壮固定电锯的东西你也能推断的一清二楚,这恐怕是最杰出的侧写师也做不到的吧”。 侧写师就算是能推断出高壮壮是事先固定手持电锯来杀人,也不可能推断得出是用什么去固定,还有高壮壮会把作案工具藏在电梯井里,对于把作案工具藏在电梯井里的看法,林夕当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来。如果不是林夕和这件案子没关系,燕然一定会怀疑林夕参与了这一切。 林夕看着身前的安全带又被扣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给燕然一个解释他是不打算放自己走了。对燕然刚升起的谢意瞬间消失殆尽,在林夕眼里,这个燕然就是个蛇蝎美男,上一秒还给你甜蜜下一秒就可能给你注入一针毒剂。 幸好自己没给出爱的抱抱,林夕暗忖。 燕然冷冷的眼神中有很多意思,林夕觉得其中有怀疑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不过林夕很清楚,燕然是在怀疑自己。 “你是在怀疑我?”林夕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是”,燕然坦诚,“上午你和沈佳宣的谈话更加印证了我的怀疑,你有某种让人不得不怀疑的能力”。 林夕看了燕然好几秒,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燕然。能告诉他实情吗?林夕内心在徘徊。 告诉他自己能感受到死亡带来的痛苦,自己能‘看到’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他可信吗? 初中的时候,她把自己经过车祸现场‘看’到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一个她一直以为是好朋友的小姐妹。可是第二天,班主任就带着她去看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师。为期一个月的咨询之后,林夕违心的告诉那个咨询师,这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到此,她的咨询课才结束。 从那之后,她更加确定,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信任的人只有柳因风一个,只有他才不会认为她有病。不管信不信她说的,柳因风都会听她诉说然后安慰她,告诉她别害怕,自己都会陪着她。 燕然是第二个柳因风吗? 林夕想看到燕然眼底的东西,她希望看到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世界,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里都是一片迷茫,让人迷失。 第五十三章 我是他亲妹妹 林夕摇摇头。 燕然的眼睛中是自己的眼睛,可是燕然的眼睛里却有着林夕看不清的东西,那是什么呢?虽然不确定不代表不可信,但是理性压倒了一切。林夕心里又出现了压制性的答案:不能说。 林夕摇摇头避开燕然的眼睛。“可能是书读多了喜欢胡思乱想吧,高壮壮的案子里我还说了很多呢,可能你们正好选择了我的某一个猜测吧,这也许就是大家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哦,和沈佳宣的谈话啊”,林夕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寻找合适的说辞,“嗯,女孩子之间嘛总是容易说话喽,这时候我不计前嫌去安慰她她一定很感动,这是人之常情吧”。 说完林夕耸耸肩,“我如果有什么超能力就好了,至少我不会这么脆弱了”,林夕指指自己的头,按下了安全带的按钮。 “谢谢你送我回来,燕队长”。林夕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大楼。 燕然启动车子。他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他似乎觉得林夕在那一刻仿佛进入了他的内心世界,他的心突的停止了跳动。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林夕想告诉他什么。 是哪里出问题了呢,是什么让林夕突然改变了态度了呢。燕然在红灯亮起时猛地踩下刹车。 但是林夕身上有着让他看不懂的地方,这些是不是和情人节杀人案有关呢?燕然还不确定。 距离自己离开桑海市没有几天了,继续追查情人节杀人案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燕然在绿灯亮起时踩下油门,他后面的车子和巡洋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在下一个路口消失。 燕然回到警局时,庄彻正从燕然的办公室出来。 “你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庄彻苦着脸,打开门让燕然先进去,自己才进门。 “什么事?”燕然很少看到庄彻会有这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看来是遇到大事了吧。 庄彻重重的坐在沙发里,等燕然挂好外套才坐直身子。 “叶小米,就是林夕的那个同学”,庄彻提醒燕然,“那天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燕然点头。那天在医院里,庄彻被前来看望林夕的叶小米拦住,起因是庄彻在一年多以前在金鸡湖畔替叶小米追回被小偷偷走的包。 “她?”。燕然想不出叶小米有什么会让庄彻头大的地方,不过叶小米这个和林夕同宿舍的富二代身份还是让燕然很感兴趣。这三年的情人节命案发生时,叶小米也在现场。 庄彻又靠回去。 “她一天好几个电话打来,我拒绝让她请客了还打”,庄彻无奈的说,“你都不知道,这姑娘现在搞得我现在成了局里的话题人物了”。 燕然噢了一声,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前天......”,庄彻喝了一口水,开始大吐苦水。 叶小米一天三五次打电话给庄彻要请他吃饭,庄彻自然是不愿意,人民警察嘛,怎么能干点好事就接受请客吃饭呢,这可不行。虽然庄彻觉得叶小米太过执着,但是人家又不闹又有礼貌的请客,总不至于把人家拉黑吧。 庄彻见拒绝不好使,就改变策略说自己最近很忙,等有空会告诉她,人家叶小米也不追问,总是配合的挂上电话。当然,每顿饭之前依然会准时的打来电话再一次询问,仿佛叶小米从来没记住庄彻的话一样。 前天,庄彻整忙着鉴定证物,手机放在办公室。叶小米的电话准时打来,一遍没人接再打一遍,三遍之后办公室助理以为是有急事就帮忙接了。 助理问叶小米什么事,叶小米说想请庄彻吃饭。助理说庄彻在忙,等他回来给她回电话。 因为庄彻没存叶小米的电话号码,所以电话上自然没有显示叶小米的名字,助理为了转达明确就问了叶小米是谁,怎么称呼之类的。 叶小米给助理说自己是庄彻的妹妹。 本来对叶小米的口气就心存怀疑的助理就问叶小米,问她是庄彻的什么妹妹,叶小米回答说是庄彻的亲妹妹。 说到这里,燕然翘起嘴角。“叶小米是怕别人多心,这应该也是为你着想吧”。 “是,说是亲妹妹本来是挺好的借口”,庄彻嘟囔着嘴说,“可是大家都知道我是孤儿,说是我亲妹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然后呢?” “然后”,庄彻叹口气,“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被雪藏的女朋友了,你说我窝不窝囊冤不冤,这简直比窦娥都冤呢我”。 庄彻拍着大腿说,“我那八卦助理不知道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故意的,她居然把办公室电话留给了叶小米。现在好了,我手机不接她电话她就打到办公室,现在只要有找我的电话,大家都像是看负心汉一样的看着我,弄得我连她电话都不敢不接了”。 “还有呢,叶小米这两天每天都让人给办公室送奶茶。我们办公室的那群人都没见过叶小米,喝了两杯奶茶就天天说她体贴善良,一听声音就是温柔贤惠的姑娘。这群人故意的每天嘴里都在谈论叶小米,搞得叶小米和他们是老交情了一样”。 庄彻啧啧两声。“你说我还能呆的下去嘛我”。 燕然笑了笑。“那你就答应叶小米吃顿饭不就得了”。 “不行”,庄彻摆摆手。 “为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庄彻叹口气,在燕然的注视下他承认,“跟漂亮的女孩子吃饭没经验,而且人家还那么年轻”。 “这和年轻漂亮有关系?人家只是请你吃饭”,燕然提醒庄彻,“是你想太多了吧”。 庄彻眯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单身久了脑子喜欢乱想嘛”。玩笑过后庄彻问燕然,“你觉得我该去?” “要不你就继续做你的负心汉”,燕然故意嘲讽道。 “也是,吃顿饭而已又不要命”。下定决心的庄彻又摇起了头,“跟年轻漂亮的女孩一起吃饭我就会紧张,不行啊我”。 燕然摊手做出无奈状。“那我就没办法了”。 庄彻看向燕然,嘿嘿笑,“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求你了兄弟”。 刑警因为工作原因交往很窄,结婚对象除了熟人介绍就是在身边找,算是自产自销型的。这也是为什么警察的另一半也是警察的原因。对于庄彻的紧张燕然也能理解,何况庄彻的确有单独见到女孩就紧张的毛病。 ...... 林夕回到家,艾美尔接过林夕的羽绒袄挂起来。 艾美尔习惯性把手放在羽绒服上,把羽绒服理平。当她手划过羽绒服下摆的时候,艾美尔顿了一下。 “怎么了,艾姨?”林夕换上毛茸茸的拖鞋问艾美尔。 艾美尔赶紧笑笑说,“没事,刚才被静电电了一下”。 “天气干,艾姨你要多喝水哦”。林夕希望艾美尔没注意到这件羽绒服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件了。 “是,是要多喝水”,艾美尔给林夕倒了一杯果汁,“刚榨的,加了一点温水,尝尝,温度是不是刚好”。 林夕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感叹,“刚刚好,幸福的味道!” 艾美尔看上去很满足,看着林夕把果汁喝完。 林夕不想告诉艾美尔自己的这件羽绒服是燕然送的,她觉得没必要。自己和燕然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喝完果汁,林夕打了几个哈欠,在艾美尔去洗杯子的空挡,林夕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洗完杯子,艾美尔给林夕盖上一条毛毯,然后拿起电话走进了卫生间。 …… 第五十四章 探视 晚上,林夕给沈佳宜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沈佳宜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好,空洞无力,冷冷的如同没开暖气的地窖,丝丝寒冷从听筒里传过来让人汗毛直竖。 “我去看你,等我”。 林夕挂上电话,告诉艾美尔和柳因风,“沈佳宜不太好,我去看看”。 一起吃晚饭的柳因风已经站起来了,“我送你”。 ...... 柳因风提着艾美尔准备的包子和鸡汤下了车,跟在林夕身后上了楼。 月光很亮,照在楼梯上留下一个个黑漆漆的影子,窗户反倒像一个个的黑洞,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生命一样。 这几栋楼本来就没几户人家住了,现在因为楼里出了命案,能搬走的都赶紧搬走了。现在除了没地方可去的一两户人家还有沈佳宜外都搬走了,整个小区都像坟场一样寂静可怕。林夕和柳因风的脚步声在这里被放大,顺着楼梯传出很远。 从一楼到五楼,林夕觉得自己似乎走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佳宜,是我”,林夕敲门。 柳因风站在林夕身边,挡在楼梯口,眼睛不时的看着一切能进出的地方,仿佛要为林夕挡住上来的坏人一般。 “会不会不在家?”柳因风打量着这个楼道,一边问林夕。林夕摇摇头,“刚才电话里说在的”。 “佳宜,我是林夕”,林夕再次敲门。 很快,门里面传来拖鞋拖过地面的沉重声音,拖鞋后跟打在地板上发出噼啪声让林夕不由得后退一步。柳因风向前一步把林夕挡在身后,门嘎吱着被从里面拉开了。 屋子里和外面一样黑,或者更黑。 沈佳宜没有对柳因风的到来感到诧异。她已经习惯了林夕身边总是有柳因风的存在。 柳因风走进屋子把灯打开。阴冷的空气带着几分许久不通风的腐朽味道,客厅的沙发上随便散落着几件夜店的衣服。应该是沈佳宣的。 柳因风把客厅的窗户推开一条缝隙,让同样寒冷但是清新的空气吹进来,瞬间,窗帘被风吹得向里鼓起,屋里立刻生动起来。 老式房子狭小客厅的一边放着一张旧木桌,柳因风把盛放鸡汤的保温桶和装包子的双层保温饭盒放下。 柳因风看了看林夕,林夕点头,柳因风带上门走了出去。 来的时候林夕告诉柳因风,等会让她和沈佳宜说说话,柳因风一开始不同意,他觉得沈佳宜也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她兽性大发怎么办? 林夕知道柳因风饿怀疑不是空穴来风。沈佳宜虽然是受害者,自己心爱的人被沈佳宣杀死,但是这件事沈佳宜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明知道沈佳宣心里有问题她却对外隐瞒,外人会觉得她为了隐藏沈佳宣的身份,不让沈佳宣当年杀死自己父亲的事实暴露出来,但是林夕知道事情并不真的如外人所想的那样,至少后来变了。 沈佳宜和林夕是同学,虽然两人一度在一起玩,但是林夕不知道沈佳宜家的事,同样也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的事。 林夕就读的高中是桑海市有名的私立学校,在人数众多的桑海市,学校的收费和名气也成正比。如果没有殷实的家底,一般人是不太敢把孩子送进那所学校的。 高中时期,林夕曾路过沈佳宜的小区几次,那时候这个小区还有不少住户,生活气息十分浓郁,外面的新房子也没这么多。 沈佳宜说这是自家的老房子,因为这栋房子距离学校近所以她就暂时住这里。虽然沈佳宜从没邀请林夕上去过,但那时候林夕也没怀疑过什么,毕竟桑海市的有钱人,特别是本地人,谁家还没有几套老房子呢。为了方便选择住在老房子里的人也不在少数。 若不是这次的事,林夕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高中同学就读私立高中的钱全部来自沈佳宣。真的难以想象。 虽然沈佳宜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也选择了理想的专业,但是沈佳宜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漏出一丝的窘迫感。她善交际人缘好,在学业紧张的高中时期,她从零开始,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她是个自信的女孩,阳光的女孩’,林夕还记得毕业时班主任对沈佳宜的评价。现在看来,这幅自信恐怕是天底下最讽刺的人皮面具了吧。 琴棋书画还有昂贵的补习班,这对林夕身边的同学来说都是让人厌烦的东西,他们不缺钱但是并不爱这些班。可是对一般人来说却代表着金钱。林夕记得沈佳宜刚入学时英语成绩不好,为了纠正不标准的读音,她随即报了一个为期半年的英语外教补习班,如果记得没错,她报的外教班一节课要收费八百块。半年之后,沈佳宜的英语的确和她们一样好了,林夕依然记得林夕被英语老师表扬后露出的谦虚微笑,那时候她看起来真的好美。 一个用钱堆砌起来的明亮女孩,背后却是一个用余生来买单的沈佳宣。多少杯酒多少个重温噩梦的夜晚才赚到了这么多钱,一个人梦想实现的代价是另一个人人生的毁灭。林夕打了个冷颤。 是的,这一切不是沈佳宣一个人的错,沈佳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佳宜选择心理学专业,她说她想拯救沈佳宣。沈佳宣日益严重的扭曲心理让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她想治愈沈佳宣,让沈佳宣和自己都过上正常的生活。 这一切听上去很美好,就像沈佳宜看上去的单纯美好一样。 在无数老师同学来看望沈佳宜的时候,沈佳宣被世人弃之如敝履,沈佳宣成了人人口中的丧门星。 沈佳宣杀了自己父亲,又杀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还妄图控制妹妹的人生。这听上去多么的恐怖啊。 若不是自己亲身感受沈佳宣的绝望,‘看’到沈佳宣为沈佳宜做出的一切,林夕觉得自己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多么可悲啊! 沈佳宜在事发后向大家展露自己是个受害者的姿态,她可以说自己恨沈佳宣,可以向世人说出自己的委屈,世人也会和她站在一起。再看看沈佳宣,她如同受了伤的骡子,痛的无法自已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独自舔舐伤口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林夕她连个同情的听众都没有。 除了林夕,没有人觉得她也是个受害者。 只有林夕知道,这个整个事件中沈佳宣才是最需要关爱的那一个。 沈佳宣在离开会客室时流下的泪,让一切都终结了。林夕知道,沈佳宣重生了,终于能关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望着天空自由的呼吸了。 看着柳因风关上门,林夕扶着靠在墙边的沈佳宜坐到餐桌旁。 “喝点汤吧”,林夕把保温桶的盖子拧下来当做碗,给沈佳宜盛了一碗鸡汤。 沈佳宜没有拒绝,她颤抖着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然后端起碗直接灌了下去。 “慢点,还有”,林夕有些手足无措,她怕沈佳宜会被噎死。 第五十五章 谁病了 沈佳宜喝完一碗汤,抓起包子就拼命的往嘴里塞,一个两个,第三个吃完后林夕把饭盒拿了起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会撑坏的”。 沈佳宜似乎才想起来林夕还在,抬头怔怔的看着林夕,然后慢慢的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尴尬中又恢复以往的优雅姿态。 林夕装作没注意到什么又给沈佳宜盛了一碗汤,“我去见沈佳宣了。她让我转告你,给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记恨她”。 沈佳宜端碗喝汤的手突然停下了,碗遮住嘴巴只剩眼睛在外,她睁大眼睛看着林夕,眼中满是惊恐,仿佛林夕吓到了她一样。 接着沈佳宜咬着嘴唇摇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沈佳宜站起来,后退的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林夕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或许是伤口正在愈合的原因吧,林夕安慰自己。 沈佳宜后退了几步,她咬着嘴唇哭起来,“她毁了我你知道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我爱的人能活过来吗?” 林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鸡汤和肉包子的香气此刻闻起来让林夕觉得难受。鸡汤里散发出阴雨天经过菜市街杀鸡店的气味,林夕屏住呼吸才让涌上来的胃酸憋回去。 沈佳宜后退的样子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女巫,满脸狰狞十指如同树枝一样纠结。林夕甚至觉得沈佳宜下一秒就会一声尖叫骑着扫把飞出窗外。 不过没有扫把,只有沈佳宜罢了。 “这是我的家,我的一切都被她毁了”,沈佳宜甩着胳膊竭嘶底里,“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有个变态的父亲还有个神经病姐姐了,我的将来没希望了,她彻底的把我毁了。她就不该出现,她就是个扫把星!!” 尖利拔高的声音刺痛着鼓膜,这时林夕真的想离开。 “想想她的好吧”,林夕慢慢靠近沈佳宜。她希望为沈佳宣做点什么,哪怕是让沈佳宜站在沈佳宣的角度想一下。 “还记得你刚进学校时穿的那件连衣裙吗?” 那是一件格子的背带连衣裙,清风拂过裙摆荡出无数涟漪,看的班里的女生都羡慕极了,林夕也一样。 作为沈佳宜的好朋友,林夕问沈佳宜的连衣裙哪里买的,沈佳宜偷偷告诉林夕,那是她一个远房姐姐送她的入学礼物,好像是托人从很远的地方买的。 那时候网购还没有这么发达,远地方买的就意味着这里买不到。虽然桑海市是顶级大都市,但是就是没有那件能美到骨子里的连衣裙。 那时候,沈佳宜眼中的满足和幸福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林夕依然记得当时那双荡漾着幸福的眼睛,沈佳宜喜欢被关注被羡慕被嫉妒的感觉。 听到林夕提及往事,沈佳宣挥动的手臂放下来。看着林夕向自己走来仿佛看到了穿着格子布连衣裙的自己走向现在的自己。 对面的脸渐渐变成了沈佳宣的脸,沈佳宣缓缓的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件格子布连衣裙,满脸的幸福。沈佳宣双手伸过来,“给,送你的升学礼物,记得好好学习哦,钱的事不用管,我会挣的。以后我会给你买很多漂亮衣服,不能让人看不起你……”。 沈佳宜双手掩面低声啜泣起来,当林夕走近的时候,沈佳宜靠着墙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她蜷缩着,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凶猛却又恐惧,渴望却又无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夕把手放在沈佳宜的肩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佳宜在不该承受的年纪失去了母亲,在本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却被沈佳宣供养在了富人的行列。面具戴久了再摘下来会很痛,因为沈佳宜已经忘记不戴面具该怎么活下去了。这是谁的错,林夕想不出。 渐渐的,沈佳宜松开手,竭嘶底里变成了委屈的哽咽。 “大家都会忘记的是不是?”沈佳宜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林夕。 “是的,人都是健忘的动物不是吗?” 沈佳宜确认般的点头,“对,人都是容易忘记的”,沈佳宜站起来呼出一口气,“等毕业后我就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就没有污点了对吗?” 看着沈佳宜坚定的眼神,林夕扯扯嘴角,本想给她一个微笑却发现嘴里尝到了难以名状的苦涩。 ...... 林夕拉开门,柳因风迎上来。他一直呆在门外。 沈佳宜提着保温桶和饭盒追出来,“林夕,饭盒忘记拿走了,谢谢你的汤和包子”。 “你留着用吧”。 林夕背对着楼梯挥挥手,头也没转。 回去的路上,林夕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霓虹灯。 华光溢彩的世界充满诱惑,让人迷失。 “沈佳宜吃了东西,很快就能重返校园了”,柳因风转向林夕。林夕的头靠在窗户玻璃上,两眼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景物。 “因风,我不是在担心她”,林夕转过脸,“见了沈佳宜,我有些后悔来看她了”。 林夕垂下头,瘪瘪嘴。柳因风知道,林夕有些难过,每当林夕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垂下脑袋。 “因为沈佳宜没有原谅沈佳宣吗?”柳因风一直在沈佳宜家门外,防止林夕有危险,柳因风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完全关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隔音的旧木门又留下一条缝隙,柳因风毫不意外的听到了林夕和沈佳宜之间的对话。 “沈佳宜对沈佳宣只有怨恨,我替沈佳宣不值”,林夕叹口气,“所有的恶意都不是从来就有的,只是她们都以为可以达到自己的欲望,放任恶意肆意生长,才会导致后来的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她沈佳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凭什么这一切恶意却都让沈佳宣一个人去背负呢?” 柳因风看了看林夕。“人类是没有感恩之心的,有的只是利益驱使的势利之心罢了”。 “哎”,林夕狠狠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人类的确又健忘又没有感恩之心”。 “这个社会病了,所有的人都病入膏肓”,柳因风的声音和车子的声音汇成一道和谐的音符,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林夕回过神看着柳因风。 “新的世界取代病态的旧世界”,柳因风眼中闪着光芒,他看着林夕的眼睛,“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五十六章 电灯泡要成双 林夕扑闪着睫毛眨了眨眼睛,几秒钟的认真之后噗嗤笑了。 “因风”,林夕笑着戳了柳因风一下,“听你的口气,刚才我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邪教组织呢。知道么,你真的很像一个传教士,代入感超强”。 柳因风跟着笑了两下,“是吗?” “特别像,有一瞬间我的心都随着你的话跑远了呢”,林夕右手比划着,笑得像小时候玩捉迷藏突然发现柳因风藏在衣柜里时的样子。 “不过你说的挺对,这或许不是沈佳宜的错,这是一个社会的错”,林夕重新找回了信心,挺直腰杆,“虽然社会病了但是我们还健康着,我们不能被社会所腐蚀,我们要做这个社会中的明星,照亮身边的人,让大家看到希望,哪怕只是微弱的希望。只要有希望这个社会就不会沉沦下去”。 柳因风沉默了一会问林夕。“林夕,你知道一个机器的某个零件坏掉了我们会怎么办吗?” “啊?” 林夕不知道柳因风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毕竟林夕是文科生,对机械类的东西很不清楚。基于常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应该是把旧的换成新的吧。” “是的,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柳因风微笑着看了看林夕,赞许的眼神让人觉得林夕刚才解决了一个世界难题。 “不过若是整台机器都坏掉了的话,我们就会重新生产一台”,柳因风补充。 “整台都坏了的话自然是不能用了,还是重新生产一台比较好”,林夕也觉得这没毛病。 …… 好几天没去学校了,重新回到学校的林夕和往常一样踩着点进教室,坐在人烟稀少的最后一排。 叶小米趴在桌子上看着林夕,两个酒窝时深时浅。“求你了梦,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仙女了!” “不行,我不去!”林夕托着腮,一边小声的拒绝叶小米的提议一边看着老师在台上口若悬河的讲着西方古代制度史。 说心底话,林夕还是很喜欢历史方面的东西的,哪怕是这个她听不懂的制度史。在她看来君主制和君主立宪制这些东西哪种更好,其实也没那么多差别。不同时候需要不同的制度罢了,新势力总是会弄出新的东西取代旧的制度以显示自己的先进,但是若干年后还不是一样,总是会被取而代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是林夕学了三年行政管理之后得到的结论。 行政管理讲得都是什么?林夕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三年什么也没记住。古代的中外制度看似差别很多但是在林夕看来都差不多,都是为当权者服务的,谁当权谁就支持对自己有利的那一套。现代的公务员制度就像是一个升级打妖怪的系统,看着简单却条条框框的永远研究不完,想升到顶,呵呵吧你。 思绪又跑远了,林夕眨眨眼一脸的迷茫。台上的老师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了,似乎很好笑,教室前面的同学跟着笑起来。这个教室里有三分之一的同学和老师同步,三分之一的慢半拍,但也能明白老师讲的啥,另外三分之一就根本不在线了。林夕就是那另外三分之一中的一员,而且一直都是。 叶小米的脸又凑近了一些。“就吃个饭,吃完饭就回,好不好嘛梦?” 叶小米的手在桌子底下扯着林夕的衣服,撒娇的祈求。 陶夭夭坐在林夕前面一排,听到叶小米的撒娇她回过头对林夕说,“那个老男人快要了叶小米的命了,我看她是疯了”。 叶小米白了陶夭夭一眼,“去去去,好好听课。别耽误我跟林夕说正事”。 “不是我不想陪你,可是我不想见到那个变态队长”。林夕不明白庄彻答应和叶小米吃饭为何要带着燕然,而叶小米也觉得自己和两个刑警吃饭有点怪怪的,最主要的是和庄彻一起去的还是燕然。叶小米有点怕燕然。 燕然冷冰冰的,叶小米他们在医院里算是见识了。在叶小米看来,燕然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把人干掉的感觉,加上林夕被误当专家去办案的那晚,燕然难为林夕的过程林夕回来可是全说了,所以燕然在叶小米眼中真真的就是个变态杀手。 叶小米不想和燕然一起吃饭,可是又不想错过和庄彻一起吃饭的机会,于是只好请林夕同去。毕竟多个伴心里踏实些。 林夕对着陶夭夭和戚不染努努嘴,“叫她们陪你呗,我不去!” “她们跟燕大队长不熟,不合适”,叶小米又靠近些,“你看你和燕大队长认识,可以说说话聊聊天讲讲案子什么的,她们去不是拖我后腿嘛”。 陶夭夭鄙视的回过头,“你有后退可拖吗,切”。 “去去去,好好听课”,叶小米挥了挥手,陶夭夭耸耸肩转过身。 “我不想见到他”,林夕双手托着腮,说话时下巴顶在手心里,仿佛在吃东西。 林夕不想见燕然是因为燕然怀疑她,而且燕然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燕然超乎常人的敏锐让林夕感到惶恐和害怕。 燕然怀疑林夕,他不信任林夕只凭猜测就能猜得出高壮壮的杀人过程,他也不信林夕所说自己的‘冰释前嫌’能让死心已决的沈佳宣开始向往生的希望。林夕从燕然眼中看到了,他根本不信她说的。虽然林夕的确说谎了。 最让林夕不安的是燕然怀疑她和情人节杀人案有着某种联系。虽然林夕自己也这么怀疑过,但是她知道自己和这件事真的没有直接联系,对于燕然的怀疑,林夕心底有着自己的顾虑。 林夕把燕然的怀疑告诉柳因风,柳因风说他不信任燕然。燕然极有可能为了破案而急功近利,从他开始怀疑林夕看来,那么燕然的办案能力就值得怀疑,所以林夕绝对不能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 林夕在初中时被好朋友出卖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柳因风外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朋友了,可是一个小小的秘密就打破了信任的小船,她的教训就是一个月的心理咨询。 柳因风说的对,燕然不可信。是所有人都不可信,除了柳因风! 不见他是躲开燕然的最好方法,林夕下定决心不答应叶小米的请求。 直到下课,叶小米还在央求林夕,“梦,你就去嘛,一切都为了我成不成嘛?” 戚不染从前面走过来坐到林夕身边,看热闹般的看着叶小米撒娇。 陶夭夭笑呵呵的对戚不染说,“梦是铁了心了,你看叶小米一节课都没撼动咱们梦的决定”。 “那个燕队长是有点让人敬而远之”,戚不染推了推眼镜,“不过他这样的人愿意去当电动泡,这倒让我很意外”。 叶小米隔着林夕,拿起书假装要砸戚不染。“什么电灯泡?我是去感谢我当年的恩人,又不是去会情郎,被你说的好像庄警官是我男朋友一样”。 “难道不是吗?”陶夭夭附和着,“我看你啊是恨不得那个大队长不去耽误你们的烛光晚宴才对吧”。 叶小米把手里的书砸向陶夭夭,陶夭夭抬手一挡,书华丽丽的被弹回到了叶小米桌上。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燕大队长,是我给庄警官说了林夕会去的”,叶小米摊着手靠在椅子里,“就是因为听说林夕会去,燕大队长才赏光同意的”。 林夕放下手盯着叶小米,叶小米在林夕杀气腾腾的眼神中赶紧坐远了一个位子。“呵呵,因为庄警官说吃饭要等燕大队长有空一起去,所以我就,呵呵,出此下策,呵呵”。 第五十七章 看哪里 怪不得叶小米费这么大劲要林夕陪她去,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恍然大悟。 陶夭夭把手中的圆珠笔转的飞快,她翻着眼看愁眉苦脸的叶小米,幸灾乐祸的说,“你自己挖坑往里跳也就罢了,还拉上林夕,要是林夕不去,不知道那个燕大队长会怎么想。对了”,陶夭夭向叶小米那边倾了倾身子,神秘的笑了笑,“说不定庄警官和你的这顿饭就是最后的晚餐了!” 叶小米皱皱鼻子,“我以为庄警官就是在敷衍我,谁会相信燕大队长真的要跟他一起的啊?我就随口说了林夕也会去......结果那个燕队长居然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这叫自作主张张好不好啊姐妹儿”,林夕苦笑两声,“他…..算了,反正我不想见他”。 林夕不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们,她们不会明白的。 “我以为你会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就……”,叶小米翻眼瞅了瞅林夕,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祈求道,“燕大队长救了你,也算把你受的委屈抵消了嘛。其实他也挺好的啊,吃顿饭就当你谢谢人家了呗”。 陶夭夭和戚不染看向林夕,林夕本想叹口气,可是气息到了一半还是停住了。 叶小米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更不知道自己不能见燕然的秘密,所以怪罪叶小米也无济于事。看着叶小米恳切的模样,林夕想了想,盯着叶小米说,“仅此一次!仅限吃饭,不陪娱乐!” 本以为会被再次拒绝的叶小米听到林夕同意后,兴奋的跳起来扑向林夕。 陶夭夭嗖的一声迅速站起来伸出手挡在叶小米胸前,“林夕头上有伤,你就不能悠着点啊,多大的人了,一高兴还是像个三岁小孩”。 双臂张开的叶小米收起胳膊,一边抱歉的笑着一边轻轻拥抱林夕,“我就知道我家梦最好了”。 …… 燕然开车来接林夕和叶小米,虽然叶小米说她们自己过去但是庄彻说他们顺路。叶小米还以为是庄彻开车呢,结果看到是燕然在开车,叶小米很快明白了庄彻说的顺路其实是燕然的意思。 晚饭是在一家以鱼为主题的饭店里,因为叶小米听说桑海市的本地人都喜欢吃鱼,因为庄彻是桑海市人嘛,自然爱吃鱼的几率就比较大些。 果然,庄彻看到一桌子的本地菜眼前一亮,可爱的脸上更加可爱了。叶小米偷偷给林夕来了个耶的手势。 一开始的时候庄彻有些拘束,毕竟自己是主角嘛。不过吃着吃着,庄彻就放开了,主动讲起那次在金鸡湖畔追小偷的经历,讲到他因为条件反射抛开正在气头的女友去追小偷,结果这一追成了和女友分手导火索的时候,林夕差点笑喷。 笑得差点趴到桌子上的林夕突然看到燕然投过来一道不解的眼神,她赶紧收住笑,尴尬的把夸张的笑容换成淑女的微笑。 “太好笑了,不是吗林夕?”叶小米眼里只有庄彻,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反正她知道燕然偶尔的关注点也只在林夕身上。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叶小米要吃冰激凌,可是这家饭店不供应,理由是吃鱼的客人很少吃冰激凌甜点。叶小米稍显遗憾的表情让庄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立马起身说他去对面的冰激凌店去买,叶小米推让了几番,最后两人居然决定一起出去了。 庄彻不见叶小米的时候觉得两人见面一定巨尴尬巨不好意思,可是一见面两人是话投机眼缘妙,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于是争相去买冰激凌的事变成了两人的独处,他们早就忘记了另外两个只是陪客了,把燕然和林夕无情的抛下,留下林夕和燕然四目相对。 林夕挤出几丝笑打破无声的窒息感,“呵呵,燕队喝汤,补补”。 “补什么?” “补脑,吃鱼补脑”。话是没错,可是总么听上去就怪怪的呢。林夕说完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低下头喝汤。 “多喝点,补补,省的下次被撞晕”,燕然把盛满鱼汤的汤勺伸到林夕面前,“听说你很想见我”。 什么?林夕差点又喷出来,不过这次是因为惊讶,或者是吓的。 燕然眯着眼看着林夕擦拭嘴角,话中带着几分不羁。“我还以为林小姐不想再见我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想见我了”。 林夕擦完嘴把餐巾纸狠狠的捏在指尖,燕然嘴角的笑意在她看来是对她十足的嘲讽。 不知道自己掺乎人家约会让人烦吗?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给自己找借口。这种人真的是脸皮厚的跟摩天大楼的墙拐角一样了吧。林夕白了燕然一眼。 林夕把小臂放在桌子上,身体轻轻前倾,挑起眉脚看着燕然。“燕大队长,我这次和你吃饭是不想让你当灯泡,误了人家好事,而不是为了见你,懂吗?” “原来如此”。燕然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终于明白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林夕带着胜利的姿态撤回身子。 燕然轻轻点头,仿佛很赞同林夕的话,看燕然幡然醒悟的样子,林夕感觉舒服多了。 几秒钟的和谐之后,燕然指着头顶的电灯对林夕说,“两个灯泡比一个灯泡更亮吧”。 燕然的笑隔着鱼汤的水汽,看上去邪气的要命,在林夕看来真的能要人命。燕然用感恩的语气补充道,“谢谢林小姐陪我一起当灯泡”。 林夕嘴里的鱼汤瞬间索然寡味,气的肩膀都松懈了。 什么跟什么嘛,什么两个灯泡一个灯泡的,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啊。 算了,林夕打算不跟这个家伙逞口舌了。赢了,这家伙一定会找机会报复自己,输了,那就是在这家伙面前出丑。不就是嘴巴上逞英雄吗,这都是小女孩的把戏了,林夕抹抹嘴。自己堂堂大女人才不跟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女性化男人计较呢。 虽然不打算和燕然做口舌之争,但是林夕还是有公德心的。她会为了叶小米创造机会,在走之前提醒一下这个燕然,让他明白自己不要死皮赖脸的粘着庄彻了。 旁敲侧击在这家伙身上不好用,看来只能明说了。 “待会咱们先走,给他们点时间”,林夕抱着胳膊看着燕然,她觉得跟这家伙说话最好还是直说比较好。 燕然赞同的点点头,“走吧”。 “我是说等会吃完饭”,林夕斜了燕然一眼,“他们去买冰激凌了,我还没吃呢”。 燕然自顾的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夹克。“走吧,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当电灯泡的话”。 林夕一脸的不敢置信,最后还是拿上包站了起来。这家伙开窍了? 两人刚出饭店,燕然的电话响了。是庄彻打来的。 “林老师说我是灯泡,所以我就闪了”,燕然看了一下恨不得生吞了他的林夕,淡定的说,“她啊?灯泡自然要在一起啦”。 挂上电话,燕然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林夕,自动屏蔽了林夕的不满情绪。 “我先回去了”。林夕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林夕刚打开叫车软件,燕然居高临下的把林夕的手机从林夕手中提出来,然后自顾的把手机塞到裤兜里。“我送你”。 林夕不想跟燕然单独待在一起,因为她觉得燕然随时都会问她一些问题。可是手机就在他的裤兜里,而燕然显然没打算这时候还给她,林夕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燕然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露出手机一角的裤兜。 手机把燕然修身的长裤撑得有些紧,身上凹凸的线条清晰的呈现在林夕眼前。看着看着,林夕居然有点入迷了,跟着燕然的步子往前走,一边欣赏他的肌肉线条。 多好看啊!林夕有点嫉妒燕然的‘另一半’了。真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林夕开始想入非非。 燕然站定,突然回头,林夕游离的目光被他逮个正着。贪婪带着贼光的眼神,和盗贼看见一金库的金条无二,不,更加贪婪。 “你在看?”燕然顺着林夕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动注意力,最后目光落在林夕关注部位。“这里?”。 林夕赶紧摇头掩饰,“不不不,我是在看我手机,我的手机。” 第五十八章 原来不是要灭口啊 对于林夕的看手机说法,燕然显然不信。燕然翘起一侧嘴角,斜向上的一侧嘴角边形成三道完美的弧线。 “好看吗?” “我真的是在看我的手机!”林夕伸手,“还我手机”。 “上车!”燕然完全不理会,打开车门带着林夕的手机坐进了他的巡洋舰。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林夕为自己刚才的一饱眼福暗自后悔。不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而后悔,林夕是对自己光顾着看居然被人家当场抓包而懊恼不已。 看就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把他看的少了啥,对林夕来说,现在最主要的麻烦就是被抓包了还要跟这个家伙一起。林夕长叹一口气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看了,怎么糊里糊涂的已经跟到了停车场。为了拿回手机,林夕只好不情愿的坐进车里。 其实林夕知道是自己心虚,偷看了人家又被人逮个正着,此刻哪还有什么底气向人家讨回手机? 装作看风景的林夕从窗户玻璃上不时偷看燕然,看看他什么反应。燕然悠然自得的开着车,似乎早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林夕甚至觉得这家伙是不是都不记得还有个人坐在车里了。 过了拐向f大的出口,车子依然继续向前。车子显然不是开往f大,林夕有些紧张,但又不敢问。 偷看两眼也不至于被灭口吧,林夕觉得自己答应叶小米出来陪吃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这顿饭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最后晚餐了吧。林夕已经在考虑怎么个死法了,想了好多种死法之后她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被燕然掐死然后抛尸。大晚上的去郊外,这可是杀人抛尸的极佳作案时机啊!想到自己连个遗言都没办法留,林夕突然好忧伤。 荒郊野外,就连蛇鼠都冬眠了,光秃秃的树干在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林夕想象着自己四肢伸展躺在一片枯叶中,直到好多天之后才被人发现,然后警车先过来,在她身边拉起警戒线,再然后法医把她拉回去把她放在尸检台上,把她解剖了,看看是不是中毒,有没有被侵犯之类的。最让林夕难过的是自己因为是被掐死的,脸色十分难看,让来看她的父亲、母亲还有艾姨及柳因风差点认不出来了。 差点哭出来的林夕被对面来的车拉回思绪。没有了隔离带的道路上有不少灯开着远光灯,灯光射的林夕赶紧移开眼睛,这时她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了。闹市区越来越远,下了一个高架又开过一座桥,林夕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马上就死了,林夕突然不害怕了,还有点莫名的激动。 过桥之后,景象完全大变样。一处环绕绿树的欧式建筑立在草坪上,像是魔法师在冬天变出的幻境。绿草如茵鲜花美景,这显然不是杀人抛尸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杀人抛尸不合常理嘛。林夕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这是哪里?”林夕打量着这栋亮堂堂的建筑,宛如从欧洲搬过来的一般。 “你不是要吃冰激凌吗”,燕然下车后把手机丢过来,“这里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冰激凌大师”。 手机在林夕手里翻了几个跟斗,林夕才险险的接住。等林夕拿稳手机,燕然已经走出了十几米,林夕赶紧小跑着跟上。 桑海市还有这种地方啊,林夕一进门就更呆了。 大厅里展示着各种冰激凌,一长排一长排的冰激凌冰柜依照冰激凌的口味和颜色不同而分类。在这里,每款冰激凌都有自己的成长史,如果你喜欢随时可以品尝,除了这些你能看到的冰激凌之外,还有冰激凌大师根据你的口味为你调制专属你的冰激凌。 大厅还宛然是个高端的社交晚会。穿着礼服的女士端着透明的冰激凌碗,小口的品尝冰激凌,一边和身边的同伴交流。 林夕的到来突然打破了这里的氛围,大家把目光转到她身上。跟这些身着礼服盘着头发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士相比,她实在太显眼。宽松毛衣休闲的运动裤让林夕在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走错了场的演员。 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呢,林夕不好意思的挤出微笑对大家笑笑。 吃个冰激凌至于吗,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林夕昂起头傲娇的跟上燕然。她才不会理会这些跟天鹅似得女人们呢,在林夕眼中,她们的优雅只是一身华服一套珠宝包装出来的。她见过真正高雅的女人,那是一个梦里的女人。 穿过大厅,一间通往室外的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燕然走近后,服务生恭敬的打开门。 室外其实是另一个室内,不过这是一个人造的温室。温室里宛如春天正盛,各种花草争奇斗艳互不相让,奇花异草又让这幅美景再度加分。 墨绿的藤攀爬在造型各异的竹制篱笆隔墙上形成一道道屏障,把温室两侧的空间分割成十几个半开放式雅座。 林夕看中了一个弧形的空间走了进去。燕然似乎更喜欢一个有棱有角的正方形空间,他刚要进去,不过看林夕没跟过来还是折了回去,坐到了林夕对面。 桌上放着菜单,林夕翻看着菜单上的冰激凌照片,照片上的冰激凌个个都能让人闻得到香味。看着看着,林夕眼中的精光都要溢出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哇哇的惊叹。 燕然坐在林夕对面翘着二郎腿,双手平展搭在沙发背上,看林夕的样子忍不住的又鄙视了一番。 很显然,在燕然看来林夕的气质完全不符合顶级富二代的身份,至少在冰激凌这件事上。 “没人告诉你要学会装腔作势吗?” “什么?”林夕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继续翻看种类繁多的冰激凌图案,一边嘀咕,“这个好好看,那个也想要”。 “你没吃过冰激凌啊?”燕然冷哼着讽刺道。林夕的样子显然不符合他对林夕有嫌疑的假设,燕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生气,是因为林夕对冰激凌的兴趣还是因为自己对林夕的怀疑,他也说不清。 林夕像个第一次见到洋娃娃的小姑娘,两眼放光。当林夕点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冰激凌套餐的时候,燕然似乎看到了林夕嘴角差点流下来的口水。 林夕晃着身子根本无视燕然的存在。燕然哪里知道林夕现在两眼看到的都是冰激凌,就连坐在对面的燕然看上去都像是一个巨好吃的巨无霸冰激凌。 受到忽视的燕然把墨镜扔到桌上,这一扔果然把林夕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林夕看了看墨镜又抬眼看了看燕然,“怎么了,有事吗?”。 燕然的样子实在有种看不下去的感觉。“你没吃过冰激凌啊”。 “很少吃,艾姨不让我吃”,林夕坦白承认。当然林夕没说自己很少吃的那几次都是偷偷吃的。 艾美尔认为冰激凌是违反自然界的存在,冰激凌看似消暑降温却让人内脏调节系统紊乱。艾美尔说,内脏是人体的中枢,若是坏掉了人就会出问题,而且是从里到外的出问题,想医治都医治不好。 虽然长大后可以有更多的自主时间,但是林夕的晕厥病也随之而来。林夕不想让艾美尔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柳因风为自己担心,所以对艾美尔极力排斥的冰激凌等冷饮也就敬而远之。 为数不多的几次尝试也只是小口的品尝一下,不过那种从舌尖滑至腹部的清凉之感让林夕为之着迷。她喜欢那种冰凉的感觉,即便用艾美尔的话来说那是‘带走了内脏的温度’。 燕然哼笑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 吃吃吃 吃到肚子疼 “有什么好笑的,你难道什么都吃过?”林夕不在乎的白了燕然一眼反驳道。不过看在这家伙带自己来吃冰激凌的份上就大度一些吧,林夕转脸看身边的藤蔓,不再理会燕然。 燕然没有说话,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林夕头顶的藤蔓,虽然林夕就近在咫尺,可是依然让燕然捉摸不透。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冰激凌给林夕带来的满足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如果连冰激凌都不乱吃的女孩会在生日时创造杀人来满足自己的某种不正常心理需求吗? …… 吃完冰激凌,林夕张着嘴哈气。冷冷的气体哈到手上,指尖一震,凉爽至极又有些痒,林夕咯咯笑个不停。 “走吧”。燕然觉得如果不让林夕走,她能把这个游戏玩上一晚上。 这么幼稚的游戏,他三岁就玩过。燕然似乎在林夕身上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三岁时的自己。 林夕正玩得起劲,对燕然提出要走的建议有些不舍,正在这时林夕的手机响了。是叶小米打来的。 “梦,我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啊,你是不是被燕大队长给卖了啊?” “你都回去了?”林夕拿下手机看看时间,一惊,“不会吧,都十点了!” “是啊,我是赶在十点回来的,你在哪儿呢?” “我在?”林夕挠挠头,“我在哪儿?等等啊”。 林夕轻轻问燕然这是哪儿,听筒那边传来大家的议论,声音很大,显然大家都趴在一起给林夕打电话呢。叶小米在另一头和大家说林夕千万别被变态队长给欺负了之类的话,燕然显然都听到了,眉头轻皱着看向林夕,林夕赶紧捂住听筒,不好意思的对燕然笑笑。 “她们喜欢开玩笑,呵呵呵”。林夕觉得燕然生气起来一定很可怕,她觉得自己和燕然见面的每一次都是她活着的最后一天。为了多活两年,林夕暗下决心还是不要再和这个家伙见面了,就算叶小米下次跪下来求她她也不会同意了。 燕然穿上外套,林夕拿着电话跟在后面。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一个小时后到学校”。 “哦。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我一个小时后到”,林夕对叶小米说。 叶小米又在问林夕是燕然送她吗,林夕还没来的及说是,燕然又一次居高临下的拎走了林夕的手机。 “不是,为什么拿走我的手机?”林夕跟在燕然后面一路小跑,穿过来时的大堂,再一次成功引起了大堂里身穿礼服的男男女女的注意。 林夕深表歉意的给这些向自己行注目礼的人们弯腰抱歉,然后加速离开。不过林夕没有注意到,一个镶着蟠龙的柱子后面有个人正在注视着她,不是好奇而是凝视。 上了车,燕然把手机还给林夕,不过手机已经被关上了。 “为什么关我手机?”林夕不满的问燕然。 “太吵”。 就在这时燕然的手机响了,林夕指着燕然的手机,“你的也很吵,干脆一起关了吧”,然后偷偷的把自己的手机开机了。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夕觉得这世界上恐怕不会又第二个人像燕然这么不讲理的了吧。看着燕然的侧颜,美得跟等级流量小生一样,而且这是纯天然的。林夕觉得这算是对自己受气的一种补偿了吧。 燕然感受到视线回过脸,冷峻的眼神让人生畏,林夕赶紧坐正。好吧,侧颜是小生,正脸是条汉子成了吧。 燕然那边的电话是庄彻打来的,庄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林夕听得出有些疑问。 “跟我在一起”,燕然踩下刹车按下启动键。 “林老师她很高兴”。燕然面不改色。 林夕似乎听到电话那头庄彻还在说什么,不过燕然已经挂上电话了。 “我很高兴?”林夕小声的嘟囔着,然后闭上眼睛打算假寐。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燕然说话的好,说话不是被气的要命就是被怀疑,总之,最好就是不理。 谁知道假寐变成了真睡。 林夕被叫起来的时候她正做着美梦呢,吃着冰激凌喝着冷饮,肚子里凉冰冰的好刺激。 “到了”。 林夕揉揉眼坐起来,“到哪里了?” 自己为什么坐在燕然的车里,这是什么地方。林夕用迷茫的眼神环视着车里,感觉自己在梦游。 等脑袋清醒了一下,林夕想起来了,燕然不是说一个小时后到学校的吗?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到学校了吗,可是这里明明不是学校啊。 熟悉的小区,这不是自己小区嘛。林夕看看燕然,“你不是说送我回学校的吗,我跟她们说我今晚回去的”。 “我给她们说你今晚不回去了”,燕然把手机递给林夕,“我接了你的电话”。 林夕不敢相信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你接了我的电话?” 燕然点头,“你睡得太沉,电话太吵”。然后有些不耐烦的示意林夕下车。 随便接我电话还赶我下车,心里念叨着。不过林夕还是默默的下了车。 看着林夕气鼓鼓的背影,燕然打开车窗说,“如果你打算回学校就上车”。 回学校?林夕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多了。 这时候敲响宿管阿姨的窗户把她叫起来,那不是自找没趣嘛。林夕用鼻孔都能想得出宿管阿姨被吵醒时的形象:一头鸡窝似的小卷,傲娇倔强的嘴角,就连每根发丝都写着不爽,再配上那从眼镜上面看出来的眼神......哎,算了吧,自己心理还没强大到可以独自挑战宿管阿姨的深夜眼神杀。林夕加快脚步往楼里面走去,一边背对着燕然摆手,“不去了,大半夜的吵醒大家不合适”。 燕然扯了扯嘴角,然后离开了。 回家洗刷好,林夕的肚子开始骨碌碌的叫唤个不停。林夕觉得好有趣。 开始的低声回响变成了响亮的鸣叫,最后开始刺痛起来。林夕才意识到这是吃坏肚子了,一点都不有趣了。 接下来林夕一遍一遍的跑厕所,十几次下来后,林夕虚弱的趴在床上,无力的感受空空的肚子带来的痛楚。 之前美味的冰激凌就在林夕肚子里停留了那么一会就被马桶冲走了,留下的却是刀子割内脏般的剧痛。 有那么一刻,林夕觉得自己真要死了。 林夕知道这时候需要找个人带自己去医院,自己是下不了楼了。 柳因风,林夕刚想按下柳因风的电话,不过还是停下了。 柳因风最近很忙,几乎天天呆在实验室,有几天忙的都没空陪林夕吃晚饭。林夕知道,如果这时候打电话给他,柳因风一定会焦急的赶来,不过林夕不想影响他学习。自己是学渣,可柳因风是学霸,不能拖人家后腿。 肚子暂时平静了,林夕侥幸的希望就这样吧,等明天再说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打算放弃去医院的林夕突然又感到是一震绞痛,痛的像是肚子里钻进了孙猴子在玩蹦床。 “艾姨说的没错,我真的不应该吃冰激凌的”,林夕在剧痛的时候自责。 都是燕然的错,干嘛带我去那种地方,面对几千种的冰激凌谁受得了诱惑? 对了,或许那家伙还没睡呢。林夕按下燕然的电话。 “睡不着?”燕然被吵醒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的音色,听上去似乎能闻到洗完澡的浴液香味还有被窝里温暖的气息。不过林夕这时候可没空欣赏。 “可以送我去医院吗,我快要死了,我......”。 林夕不知道燕然到底愿不愿意送自己去医院,反正是自己还没说完,燕然就挂了电话。林夕甚至觉得燕然是不是睡懵了,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第六十章 坐火箭来的吧 燕然这样的家伙会理会一个肚子痛的人吗?林夕觉得对那家伙抱幻想简直就是做梦吧。林夕有点后悔给燕然打电话求助了。 自己不是男人又不是人家闺蜜,他来救自己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两分钟之后,门铃焦急的响了,蜷缩成一团的林夕觉得也许是自己幻听了吧,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呢。 门铃声在头脑一片混沌的林夕听来如同直捣鼓膜的利刃,响的让她难以忍受,甚至比肚子痛来的更加猛烈。门铃响了一遍又是一遍,大有不会停歇的架势。 林夕挣扎着起来。从卧室穿过客厅的这一段距离简直如同长途跋涉,坚实的地板在林夕踏上去居然有种松软感,像是铺了十几厘米厚的软垫。门被拉开的瞬间,林夕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腿一软,瘫了。 手还放在门铃上的燕然已经做好了踹门的架势。林夕暗自庆幸自己开门了,不然这门就惨了。似乎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林夕晃晃脑袋,不过差点晕过去。林夕对燕然的到来有意外也有感激,最主要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来到,林夕觉得这家伙是坐着火箭来的吧。 燕然直接忽视林夕,一脚迈进门,打开衣柜拿来那件面包似的羽绒服裹在林夕身上,抱起林夕就走。 如果问林夕被燕然抱在怀里的感受,她只能告诉你那感觉像是婴儿躺在摇篮里。温暖舒适,晃晃悠悠的感觉很棒,若不是林夕实在虚弱,她一定会记得多一点。 ...... 抽血化验,签字输液。林夕就一直被燕然抱着从一处到另一处。 “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林夕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 燕然放下林夕,林夕迈着蜗牛似得步子走了两步又被燕然不由分的抱了起来。 “我可不想见到你在我面前摔跤”,燕然把林夕一口气抱到了隔壁楼住院部的单人病房里。那距离可不短啊! 其实医生说只需要输液就可以,急性肠胃炎来得快好的也快。不过燕然还是让医生给林夕弄了个单人病房。 一瓶药输了大半时,林夕觉得一切又好了起来,世界依然真实自己依然活着。看到燕然,她不好意思的感谢,“这么晚打扰你真的很抱歉,我……”。 “不能吃还一口气吃了那么多冰激凌。你是三岁小孩吗?”燕然刚才的温柔消失了,重新换上严厉的表情。 不能吃那么多你也没提醒我啊,林夕心里反驳。但是此刻她不敢说话不敢解释。算了,看在人家送自己来医院的份上,挨骂就挨骂吧。 一觉醒来,医生说林夕可以出院了。林夕也觉得精神满满,什么肚子疼的事简直就是历史了,昨晚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默默跟在燕然背后的林夕低着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惹来燕然的数落。虽然燕然昨晚只训斥了她一句而已。 走出医院,燕然打开车门。 “我自己回去吧”。林夕赶紧说,她真心不想麻烦燕然了。 “饿不饿?” 林夕抬起头,“啊?” “上车”。 “去哪里?” “带你吃早饭,你的肚子饿了吧”。 “饿了,呵呵”。 林夕就上了燕然的车,因为林夕真的饿了,肚子咕咕叫起来,仿佛在说‘我饿了我饿了’。 …… 吃完早饭,燕然把林夕送到学校,而且一直送到教学楼下。 林夕下车后依然一脸的不爽,因为早饭时燕然只许林夕喝粥,不许她吃别的。喝了一肚子粥之后感觉更饿了,现在林夕觉得自己能吃下一碗肉。 背影都是抗议的林夕往教学楼里面走去,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林夕一人,格外的显眼。 就在燕然要启动车子的时候,一辆白色玛莎拉蒂从他车边疾驰而过,然后在巡洋舰车头处猛地拐弯进入停车场,再加速来一个急刹甩尾,稳稳的停在了停车场上唯一的空位里。整个过程流畅稳健犹如行云流水般。 车子刚停下,一个穿着限量版球鞋的男生戴着红色帽子,抓起背包向教学楼里冲。时尚的外表挂着阳光的笑意如同一阵春风提前到来。燕然都注意到了。 f大的富二代可真不少!燕然感叹了一声。 不过这个男生急着冲过去不是因为听见了铃声,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林夕。 “林夕,等等我”。男生如风一般的奔向林夕,让已经起步的燕然又踩下了刹车。 “王子?”林夕站着等这名男生。 “那谁啊?”王子下巴一努,对着燕然的巡洋舰,眼睛里又好奇也有挑衅。 “一个朋友”,林夕说着瞄了一眼燕然,虽然深色的车窗外看不见燕然。 “朋友”,王子重复了一遍。 林夕要走,王子拦住林夕。 “也就是说柳因风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喽?”王子略带疑问的脸上满是兴奋。 “那就是说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王子激动的搓着手。 “因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来没说过他是我男朋友啊”。一个中年男人夹着书本走进一旁的教室,林夕指着刚进去的男人说,“老师来了,我要去上课了”。林夕留下一个礼貌的笑然后跑进了教室。 王子是大三艺术系的,玩架子鼓和电吉他,有自己的乐队。有钱有颜喜欢玩,浑身的浪漫细胞加上不错的才华,让女生对他趋之若鹜。 阳光帅气的王子身边总是围着不同的女生,不过自从王子和林夕擦肩而过之后,王子就单身了。艺术系的人都在传,说王子暗恋了一个女生,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空窗一年多的王子算起来喜欢林夕也一年多了。 一年多以来,王子多次看到林夕和柳因风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自己给林夕发的消息也都没有得到回复,即便是见面,林夕对他也只是礼貌相待。 凭借自己的长相,王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拿不下的女生,而林夕却是油盐不进,仿佛盲人般看不到他的盛世美颜。王子由此断定,林夕身边的柳因风不仅仅是林夕的青梅竹马,还是林夕心仪的恋人。只有心里装着爱人的女人才会忽视他的追求。 ‘爱她就成全她’,本着对林夕高度的祝福,王子把林夕当成女神,远远的看着。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看到了林夕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王子顿时升起了把林夕追到手的想法。林夕身边从来没有第二个男生出现过,这个送林夕来的男人,是王子见到的第一个。 林夕走后,王子走下台阶敲开燕然的窗户。 燕然冷冷的看着满脸兴奋的王子。 “哥们儿,是不是喜欢林夕?”王子挑衅的脸上也遮不住兴奋。 “有兴趣”。燕然对林夕很有兴趣,这是实话。 “兴趣?我是爱!得,不管是兴趣还是爱,那我们就公平竞争”,王子露出阳光帅气的笑脸,自信的宣告,“林夕是我的!” 燕然冷笑一声,“好”。然后踩下了油门。 第六十二章 凭实力单身的家伙 “我决定了,要跟叶小米来一段海枯石烂的爱情!” 庄彻慷慨激昂的誓言差点让燕然翘起的脚从桌子上掉下来。缓了几秒,燕然把脚放下,看着庄彻问,“认真的?” “那是”,庄彻脸都有点微红了。“第一次找到心动的感觉。来一次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吧,让我在孤独终老前不会后悔!” 去特么的结果,这次我要的是过程! 以往的恋爱,庄彻都是以结婚为目的。为什么要结婚?在庄彻看来,一个男人的一生,成家立业是必经之路,没有家就不能拥有完整的人生,而家里当然不能缺少一个媳妇,所以,找对象结婚生子就像是数学方程式上紧紧相扣的环节,任何一个环节都是要承前启后的,不能出错也不能抛开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可是目的明确的恋爱并没有预定的结果,却在庄彻这里不停的遭遇滑铁卢,庄彻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屡屡失败。自己的要求真的不高啊,寻找另一半的要求已经降到了不能再降的标准了,对于只要是母的就行的标准要是再降,那还能叫娶媳妇吗?庄彻以为自己这辈子恐怕注定孤独终老了。 当庄彻跟叶小米一起的时候,那种不问将来就看当下,希望时间停滞的冲动宛如埋藏多年的老酒,一旦开封就按耐不住了。庄彻看得出叶小米不讨厌自己,而自己则是彻底的沦陷了。 娶叶小米?别幻想了,庄彻在心底嘲笑自己。叶小米是谁,人家可是身价好几个亿的千金大小姐,先不说叶小米想不想结婚,就算叶小米同意嫁她家人能同意吗? 第一次遇到一个不可能和自己谈婚论嫁的女孩,可是又让他喜欢的要了老命的女孩。庄彻辗转反侧想了一宿,最后似乎想通了。 管他呢,为什么从开始就总要想着一定要有结果?跟叶小米在一起每一秒都是赚来的,难道这样还不够,还要奢求结果吗? ‘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顺其自然吧’,这是庄彻一晚上终于想通的答案。 燕然点点头,第一次用意外和佩服的眼神看着庄彻,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似得。 “别这么看我,你呢?”庄彻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哥们儿,别看你现在还有着神仙般的容颜,不过人人都免不了俗,你再不抓紧也要老了。林老师和你倒是门当户对,你们一定能走到一起的。她人真不错”。 “是吗?”燕然挑起眉角。 庄彻不知道燕然的是吗问的是哪一个问题,不过都一样,燕然这人自信的毛病似乎与日俱增。但是庄彻心底里觉得林夕配得上燕然,若是燕然再这么冷冰冰的说不定林夕还不愿意呢。 “趁热打铁。放假就带林夕去见见阿姨,早点定下来,让人家女孩子安心,也省的林夕身边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惦记着”,庄彻好心提醒燕然,“人家青梅竹马条件也不差,关键还年轻!” 燕然抬手止住庄彻,“林夕和叶小米是真的真实,还是刻意的伪装?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庄彻咬咬嘴唇,终于明白了燕然至今单身的原因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无情。 都冷酷到这个地步了?昨晚温存到让人家进了医院,今天就怀疑人家和命案有关,这也太太太无情了吧。 “还在想情人节命案呢?”庄彻摇摇头,“你要是把命案归到林夕头上这真是冤枉人家了”。 “哦?” “叶小米说这三年的情人节她们都是一起过的,因为林夕生日嘛,你也是知道的”。燕然点点头,庄彻继续,“叶小米说每次听到有命案发生,林夕都挺害怕的,都吓傻了呢。你说就这样的胆量还去策划什么杀人?寻刺激?”庄彻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燕然左手食指托着下巴,他承认自己看不懂林夕。面对冰激凌时的单纯如同天真的孩童,可那个能猜到高壮壮杀人案过程的林夕也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无从看清;让沈佳宣开口说话的林夕更是让人不可思议。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林夕呢? 如果情人节杀人案和林夕无关,那么林夕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燕然觉得林夕就像一口水井,明明那么清澈却深不见底,或许就是因为太过清澈所以才让人误判了深度。 “行吧,我先回去了”,庄彻站起身,走到门边又折回来。“先说好啊,没证据你可别把你的怀疑告诉林夕,要是叶小米因为林夕和我闹翻,我可就去出家了啊。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庄家的罪人,我那死了无数年的列祖列宗的棺材盖都要压不住了啊”。 燕然点点头,庄彻开门出去了。虽然开玩笑般的提醒燕然不要随便怀疑林夕,但是他心底真的有些忐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燕然担心。 庄彻怀疑燕然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恋爱啊,林夕那么漂亮又聪明,他居然在怀疑林夕和命案有关,在庄彻看来,燕然的脑子是彻底的坏掉了,至少是有关爱情的那一部分坏掉了,彻底的坏掉了。 庄彻刚走,汪小凡急匆匆的敲门冲进来,“燕队,城南杨家村水坝发现一辆坠河的汽车,派出所的同志已经过去保护现场了”。 沉思中的燕然立刻站起来,单手取下夹克一边走一边交代,“叫上人立刻出发”。 “高法医要通知吗?”高法医今天休息,汪小凡不确定需不需要法医。 “报案的人怎么发现车子的?” “报案的是个河道清洁工,半个小时前撑船去打捞河里垃圾时发现的。那地方已经出城了,距离市中心较远,所以周边没什么人住,若不是清洁工发现,河道里的汽车被浮萍草水葫芦什么的遮住根本发现不了。” “通知法医”。 “是!” 燕然知道这种案子不单纯是汽车坠河。车里一定有人,而且已经死亡了。 坠河的汽车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里面一定有人。若是有人逃出来早就该报警了,可是没有报警记录,只能说明车上的人没有逃出来。 杨家村水坝建在杨家村,隶属滨海区,经过这两年的拆迁,杨家村早就不存在了,不过大家还是习惯性把这一带叫做杨家村。 原本是杨家村的这一块地现在到处都是残砖断瓦,野草在原来的墙根下冒出来,似乎预示着春天要来了。 流进杨家村的这条河是美人湖的一条分支。在水坝建立之前,春夏之季河水经常会会溢出来淹没庄稼。水坝建好后杨家村的洪涝灾害就再也没发生了,所以杨家村水坝就是为了控制上流来的水量而建的。 现在是冬季,还未开春,美人湖的水量不多,所以杨家村水坝也就开着。 燕然赶到的时候,水坝边已经围着一些好事的群众在议论了。 杨家村片区的派出所警察已经把水坝周边围起了警戒线,两条压过河沿边泥土的车辙印清晰的出现在警戒线里面,似乎让人一眼看得出这辆车是如何开进水里的。 和一般的水坝一样,水坝下游比上游开阔,而车子就掉在这个开阔的水域。 七米的水域,上面的水草已经被清理干净,吊车也在第一时间到了现场,就等着接到命令开始打捞了。 一切准备妥当,汪小凡指挥吊车开始打捞坠水的汽车,燕然站在车辙处看着技术人员查看车辙痕迹。 庄彻查看一番后交代技术人员几句,一个技术人员拿着密封袋取了几份样本,打算带回局里做土样分析。 “怎么样?”燕然走到庄彻身边问。 庄彻摘掉手套指着车辙说,“前后轮胎花纹明显,如果不出意外是辆新车”。 第六十三章 不是富二代? 一般人就算是更换轮胎也很少会四个同时换,因为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四条轮胎的磨损状况不同,一般前轮磨损大于后轮,左前轮磨损大于右前轮,所以同时换四个,不仅浪费也没必要。 地上轮胎留下的纹路清晰均匀,这就是庄彻看到轮胎留在地上纹路推测出车子是新车的原因。 桑海市已经好几天没下雨了,这neng让地面的痕迹的保留十分清晰。地上虽然冒出一些绿色的嫩草芽遮住了部分地面,不过没有完全把路面和河坝之间裸露的泥地覆盖完。轮胎压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车辙里的轮胎凹槽形成的深浅坑,正如庄彻所说,很明显。 “没有刹车痕迹”,庄彻指着水泥路面和泥地交接的地方说,“司机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车子偏离了路面”。 顺着庄彻手指的方向,燕然仔细查看车辙。两条车辙很整齐,没有慌乱之下打方向盘的迹象。 “一般人在意识到危险时,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打方向盘或者踩刹车,不管哪种反应之下都会让车子出现偏离原先路线的轨迹”,庄彻摇摇头,“如此看来,司机不是酒驾就是睡着了”。 汪小凡在那边接了个电话,挂上电话急忙跑过来。 “燕队,这里因为拆迁所以导致部分线路受损,水坝上的监控这几天正好停了,没拍到”。 燕然看向水坝上的监控,这个监控是这里唯一的监控了。因为拆迁,杨家村的原本的几台监控都被一并拆除了,放眼四周,砖头瓦砾之中空空如也,在这种地方想找个目击证人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燕然拧了拧眉头。 “等车子打捞上来再说吧”。庄彻拍了一下燕然胳膊,然后跟汪小凡往打捞车子那边走去。 燕然环视四周,这里除了这条水泥路是原本就存在的之外举目就只剩拆迁留下的残垣断壁了,而这条本来环绕杨家村一圈的水泥路在不远处被一堆乱石截成了断头路。从燕然所站的地方就能看得到。 这条沿河的水泥路本是杨家村的交通要道,不过村子拆迁了这条路也就没用了,房子拆后留下的砖头直接就堆在了路上。去打听的刑警回来说,若不是因为这里有个水坝,这条路恐怕在拆迁完就该封上了。 “要是封上了就不会有人把车开到水里了”,这名刑警遗憾的说。 下水固定车子的人从水里出来后,那边的打捞就开始了。随着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一辆黑色奥迪q5反射着太阳光,明晃晃的出水了。 技术科的人员在查看车辙的时候就发现这辆车子的轮胎是19寸的,仅从这点,燕然就知道这辆崭新的奥迪q5是高配版的。 应该悬挂车牌的地方挂着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福运奥迪’的黑色大字,四个大字的右下角写着4s店电话号码和地址。很显然这是一辆从4s店提出来没多久,还未上牌照的奥迪新车。 技术科的刑警拍照之后打开车门。车里只有一个人。司机绑着安全带,斜靠在门边。 “下去的时候司机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坐的直直的,跟正常人开车的时候一样”。下去固定打捞绳索的人对记录的刑警说。 庄彻看燕然走过来,他指着已经被抬出车外,放置在蓝色塑料布上的死者说,“死者在水下保持着开车的姿势,说不定他到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车开到水里了”。 河沿到水面的距离不高,至多一米。若是车子落水,不会对车里造成很大的冲击力,车子应该不会倾覆,河水只会慢慢的灌进去,所以司机在车里的姿势应该就是死时候的姿势。 “一米的落差都没有让死者有反应,除非死者醉驾或者毒驾”,燕然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泡的发白的尸体。 一个技术科的刑警拿着从车里找到的驾驶证、行驶证过来,“庄科,燕队,死者的身份已经能确定了”。 …… 驾驶证、行驶证还有钱包里的身份证,这个死者的身份基本能确定了。 福运4s店也确认,这辆奥迪q5是三天前从店里提走的。买家叫董建,现年25岁,购买的这辆高配版q5是一次性付款。据当时接待董建的销售回忆,这个董建出手很大方,来店里看上了q5就直接刷卡提车,为了立刻拿到车子,董建还付了五千元的额外费用。 25岁全款买下一辆高配的奥迪q5,还全款一次性付清,从这方面看,死者不是中奖了就是个富二代吧。 高法医那边送来尸检报告。死者体内酒精含量超出醉驾标准,达到了400mg,而且血液检测显示,死者出事之前曾吸食过毒品。 醉驾加毒驾。这应该是死者在死前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车子开到水里的原因吧,燕然把尸检报告放一边。如果只是单纯的事故,他觉得死者只是用生命来玩了一把刺激测试罢了,这场测试的结果自然是以死亡来终结,如此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就当燕然打算把这个案子作为一般的案件处理的时候,技术科的鉴定也出来了。庄彻亲自把报告送过来。 “指纹比对没问题,死者是车主本人”。庄彻把报告递给燕然,然后坐在办公桌对面。 庄彻拿过燕然办公桌上的尸检报告翻了翻,毫不意外,和他推断的一样,死者是醉驾、毒驾。 “醉驾、毒驾,这是在玩命呢”,庄彻啧啧两声。 “车子没什么问题吧”,燕然甚至都没去翻庄彻拿来的报告。醉驾加毒驾,看水面应该也是一马平川,何况这辆涉事车辆还是辆新车呢。 “车子没问题”,庄彻感叹,“有钱人也不能这么不惜命啊,才25岁,多好的年纪呢”。 普通人在生存道路上佝偻前行,平时连旅游都捡打折时候去。而那些富二代们早就玩够了一般的娱乐,他们在余生里的终极目标就是玩,拼命的玩,玩所有能玩和不能玩的东西。他们寻求一个个刺激带给他们的感受,唯有这些感受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 这是社会的真实状态,燕然见的多了。 不过让燕然和庄彻感到意外的是,出去核查董建身份的刑警回来报告说,董建的职业是个送外卖的。 “和很多外地来桑海市打拼的年轻人一样,董建在老乡的介绍下先进了一家电子厂。据董建以前的工友回忆,董建总是偷懒,曾被领导抓到责骂过几次,他也不悔改,还总是抱怨厂里加班太苦,所以就在一年前从电子厂辞职了。” “辞职后,董建就开始了送外卖。我们查了董建的银行账户和支付宝及微信等金融账户,发现他送外卖的期间收入并不固定,多的时候七千多,少的时候只有三千,平均下来月收入也就五千元左右”。 听到这里燕然露出感兴趣的眼神。对于一个在桑海市生活的外地人来说,五千在桑海市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想买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第六十四章 人和钱哪个先到手 “董建的家庭背景呢?”。这时候燕然对董建是个富二代的猜测发生了质疑,假设董建是个富二代,只能说明他是个想体验生活的富二代。 刑警向下看了看轻轻摇头,仿佛有些可惜。 “董建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老家在三年前年盖了套房子欠下十万块外债,至今未还”,报告的刑警打开文件夹,把一份从董建老家传来的资料放在燕然面前,“前段时间债主上门讨债,双方话不投机就动了手,董建大哥报了警,所以派出所那边正好有董建家的详细资料。我打电话过去询问董建家庭状况,他们就把资料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燕然伸手接过资料,刑警把资料留下出去了。 资料上提供的信息很详细,上面不仅有双方的口供、证词还附着借条。十万元的欠条上有董建父亲的签字和手印。 如果连十万块都拿不出的董家怎么会有钱给董建买一辆45万块的豪车呢?很显然,董建买车的钱绝对不是他家人给的。燕然合上文件夹,他翘起嘴角站起来,“看来我们有的忙了”。 燕然立刻召集刑侦支队所有刑警开会。 会上,文素把案件情况交代之后,燕然环视大家,大家都立马打起精神。从燕然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大家知道这起交通事故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燕然快速做好了调查策略。 “死者的经济收入和消费情况不匹配,我们首先查明死者购买车辆的钱款由来。从他的社会关系查起”。 购买豪车,吸毒,这些都要钱。从死者迫切提车的行为来看,死者董建应该不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一个怕吃苦又爱炫耀的人,只要有钱一定希望全世界的人知道。燕然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董建在桑海市交往不多,除了送外卖打游戏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半天的时间,董建的社会关系就摸清了。 通过稍微的调查,汪小凡就找到了董建的女友。确切的说应该是前女友。 董建女朋友听到董建死的时候没有特别的反应。她说董建这两天都不回去住,而且董建最近变得神神秘秘的,外卖也不送了,还说自己发了财要换女友之类的话,反正就是像换了一个人,为了这事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董建女朋友说她不知道董建吸毒,反正两人一起的时候不吸,不知道这两天怎么样,如果他真的吸毒也一定是这几天开始的,不过她不相信董建有钱去买这种东西。 董建女友把两人合租的房门打开,一边开门一边回答汪小凡的问题,就像萍水相逢的人听到另一个人死讯一样,有点惊讶却没有很伤心。她说董建死了也好,有钱就想着换女友的男人还是死的好,还感谢老天有眼之类的,把汪小凡和同来的刑警惊的够呛。 三十多平方的房子被隔成两室一厅一卫,隔壁的卧室租给另外一个租客,董建和女友合住在一间。 破旧还有些晃动的衣柜里,董建的衣服加起来就那么几件,没有值钱的名牌,基本上都是些便宜的地摊货。在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董建女友从董建一件外套口袋里发现了董建的外卖工牌,工牌底部塞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董建女友把纸条抽出来交给汪小凡,“你们看看,董建这渣男在跟我好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别人”。 纸条上还写着一个丽字。字迹很清秀,看上去是女孩子的。 董建女友说董建平时连纸片都懒得看一眼,所以这张写着电话的纸条一定就是他相好的。 董建女友气的垂手顿足,咒骂着董建怎么不早点死。 汪小凡等取证完之后立刻赶回警局,他们实在不敢在董建女友那里再呆下去了。 根据电话号码,技术科很快查到了这个叫丽的人全名叫于丽丽,在夜总会工作过,公安局有案底。一次警方的扫黄打黑之后,于丽丽成了自由职业者,目前登记显示她租住在一栋居民楼里。 技术科调取了董建和于丽丽最近的通话记录,通讯联系显示,董建和于丽丽两人是最近才开始联系的,不过自此之后联系酒十分频繁了。在董建车子落水前,两人还进行了一次很长时间的通话。 各方面证据都显示,董建这个社交简单的人只和这个叫于丽丽的女孩交往甚密。在董建这边线索毫无头绪的时候,于丽丽自然成了最大的突破口。 没有迟疑,燕然和庄彻一起前往这个叫于丽丽女孩的住处。根据技术科的消息,于丽丽的号码定位显示在出租屋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于丽丽正在她租住的房子里。 和燕然一起外出一定是燕然开车,庄彻毫不客气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16号,董建第一次和于丽丽通话,之后董建就和女友闹分手,25号董建就去买了车,如此看来,董建和于丽丽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庄彻翻看燕然丢给他的文件。 “董建买车的钱会不会是于丽丽提供的呢?”庄彻歪头问正在开车的燕然。 “你觉得像于丽丽这样有故事的人会养一个像董建这样的男人吗?”燕然冷哼了一声。 “也是啊”,庄彻点头。从董建的长相来看他的确不够格,一米七的五五身材实在称不上高大,没身材也就算了,那脸呢也实在不是秀色可餐型的。脸虽然脸小但是布满了粉刺坑,鼻头更是糟糕的草莓鼻。没身材也没颜值,就连身体也不行,常年熬夜打游戏弄得身体很虚弱。董建身体虚是她女友说的。 反观于丽丽,她还年轻,又是从事那种行业的女人,见多识广唯钱是郎。包养董建?确实不可能。而且从于丽丽的照片看上去她算是个美人,让这种女人倒贴,那不是天方夜谭嘛。 “如果是于丽丽看上了董建的钱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庄彻合上资料,“也就是说董建在接触于丽丽之前就有了钱,可是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时又回到了原点,庄彻苦思不得其解。 “或许董建的钱和于丽丽是同时到了董建手里,这样一切就合理了”。燕然翘了翘嘴角。 “难道于丽丽在利用董建?”庄彻拍了拍大腿。 “这就是我们去找于丽丽的原因”,燕然等绿灯的时候食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击,似乎在打奏一首曲子。 董建爱炫耀,这是认识他的人说的。对于董建进来的一切,董建女友却不知道任何事,燕然推断董建发财的时间和认识于丽丽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根据董建女友的说辞,董建说换女友时也说到自己发财了。 董建女友跟了他几年,对董建的收入了如指掌,这也是董建说发财了换女友她不相信的原因。她以为董建只是做做梦罢了,根本没当真。 庄彻此刻明白了。燕然没有让刑警直接来找于丽丽的原因恐怕是防止于丽丽有心理准备,如果董建的钱不是出自于丽丽的,那么这笔钱和于丽丽也脱不了干系。 做于丽丽这行的,什么人都认识,如果燕然分析的没错,那么董建在认识于丽丽的同时,于丽丽也给董建提供了发家致富的路子。来钱这么快的路子显然不是什么正当行业,综合董建吸毒的事实,庄彻觉得这可能涉及一桩很大的毒品案件。 桑海市治安这么严谨,好多年都没有大规模的贩卖毒品案子发生了。如果于丽丽能坦白,庄彻相信这次破获的一定是一个大案子。不然一个董建这样的新加入小弟就能在几天之内买上一辆奥迪q5呢? 于丽丽租住的小区是一个老小区,没有边门侧门或者后门,整个小区几栋楼只有一个出入口。 燕然没有直接进入小区,而是把车子停在于丽丽小区入口正对面的小巷子里。 第六十五章 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出入小区的所有人和车辆。观察了二十分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进出燕然才下车,戴上墨镜和庄彻往小区走去。 汪小凡先一步到达现场,此刻正在小区门口的小商店前坐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碟瓜子一壶茶,正和一个老大爷在唠嗑,两人唠的热火朝天,庄彻差点以为汪小凡认识这个大爷呢。 小区门口左侧停着一辆没有警察标志的警车,车里有两个刑警正在待命。 燕然经过小区门口时,汪小凡对燕然点了点头,燕然余光瞟了一下没有停留径直从小区行人出入口走了进去。 这是个标准的老小区,小而且没什么绿化,光秃秃的几栋水泥外墙的楼房矗立着,和充当门卫的老大爷一样,看上去都像少了几颗牙齿般老态龙钟。 进门一眼就能看到小区尽头,所以毫不费力,庄彻就找到于丽丽租住的2栋302。 和以往两人配合的一样,一个伏击一个明诱。燕然贴着墙,左手盖在腰间,右手伸到了夹克下。庄彻看到燕然对他点了点头,他扯了扯嘴角做出微笑的模样然后开始敲门。 一下,两下,三声之后,一个不耐烦的女声从屋子里传出来,“谁啊?”声音里带着喘息,仿佛正在运动。 “我是社区的,我这里有个垃圾分类的宣传单麻烦你签下字”,庄彻装出很抱歉的语气。 又等了一会,里面传来拖鞋拖地的声音。门上的猫眼的光被挡住时,庄彻放在身侧的左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燕然右手动了动,身体犹如潜伏已久的猎豹,每块肌肉都已偾张就位。 这个小区的门是向外开的,燕然来之前已经得知。门刚被推开一条缝,庄彻猛地抓着门把手把门拽开,自己顺势躲在门后。 来开门的女人手还放在门里侧的锁上,被这么猛然一拉她一个踉跄冲出来,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一声咣当,这女人的脑门就直接撞到了楼梯扶手上。 “什么人呢?来人呢,有贼啊……”。女人扶着楼梯想站起来,摸着晕乎乎的脑门带着哭腔的叫起来。 女人没看到燕然进去,因为刚才的速度太快。 就在门被拉来的瞬间,燕然右手持枪冲到了门内,一室一厅的房子里满是浓重的香水气息。 里面的场景和燕然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一个满身白花花肥肉的男人提着裤子站在卧室门口懵懵的看着燕然,当他看清燕然手里拿的是枪后立马双手举起,完全忘记自己的裤子还没系上腰带,于是那一坨白花花的肉完全的展现出来了。 这个浑身空无一物的男人显然不是威胁,燕然向里走了两步。 卫生间的门是打开的,门后没人,卧室也没有人。那个白花花的男人还举着手站在墙边,一动不敢动。 “进来吧”。 听到燕然的声音庄彻从门后走出来。庄彻看看表,三秒钟。庄彻露出赞赏的微笑,不过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今天没能看燕然一挑多,他可是想再次见识一下这家伙十秒内拿下三个持枪歹徒的壮举呢。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于丽丽这才发现门后还躲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刚才她从猫眼里看到的那个,说是社区什么垃圾分类的,看似好人的人。 于丽丽怒气直冲脑门,举起食指对着庄彻要骂,庄彻把手里的水果刀亮了亮,于丽丽赶紧捂住嘴,让差点骂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进去”。庄彻对门扬了扬下巴。庄彻把水果刀折叠好放进口袋,这可是他刚买的打算晚上回去切苹果用,谁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呢。 看到刀子的于丽丽顿时清醒了很多,她看看庄彻再看看屋里,脸色都白了。显然屋里的那位比庄彻更有震撼力。 “你们要干什么?”已经看到燕然拿枪的于丽丽哆嗦着问,“只要别杀我,要我干啥子都行”。 “就问几句话”,庄彻又对门扬了扬下巴,于丽丽摸着脑门的大包,忐忑的进了屋。 进屋后,庄彻把门从里面锁上,于丽丽不停的咬着嘴唇绞着手指,翻眼偷看看燕然。 庄彻进门后看到墙边还站着一个白花花的男人,赶紧挥挥手,“像什么样子。穿上,快穿上”。 男人听到庄彻说穿衣服,像获释的囚犯一样,立马捡起地上的衣服慌乱的套在身上,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穿的,反正穿好后有一条袖子还露在外面,像是扯着白旗投降似得。 “坐下”,庄彻指着沙发。于丽丽挪着小步子坐在沙发中间,男人则坐在沙发角落里,脸上直打哆嗦。 庄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两人对面。燕然已经查看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从阳台回来的燕然把枪收好了。 看到燕然正脸的于丽丽眼中一亮,挺起胸膛对燕然说。“哥哥,人家喜欢你额,要是你愿意,人家愿意跟你,再也不接货喽”,于丽丽娇滴滴的用小拇指把耳畔的头发撩起,顺势给燕然抛了个媚眼。 “咳咳,我们是警察”,庄彻清了清嗓子。虽然庄彻挺讨厌这种女人,不过他倒是佩服这个于丽丽,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和燕然之间谁是老大。这也许就是阅人无数练就的本领吧。 听说是警察,沙发角落里本来挺害怕的男人立马跪在地板上哀求起来,“警察同志,你们罚我钱吧,罚多少都行,千万别通知我老婆啊。她快要生孩子了,预产期就是后天,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干这事,她……呜呜”。 燕然转过脸似乎不想看这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庄彻叹口气,“别哭了,大老爷们的敢做不敢当,像什么样子”。 “警察同志求求你,我真的爱我老婆,我是一时忍不住才干出了这种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人几乎都抱到庄彻大腿了,庄彻厌恶的挥挥手,“回去坐好,不然立马给你老婆打电话来领人”。 沙发上的于丽丽扭了扭身子,抱起胳膊冷笑着对男人揶揄道,“一时忍不住?哎呦,你这一时可是一时了九个月呢。你不是连下个月的钱都付我了嘛,你这一时可真是久呢”。 “闭嘴”。男人身上的血似乎一下子都涌到了脸上,忽的站起来往于丽丽扑去,脖子上青筋爆出挥动着拳头。 没想到这男人恼羞成怒居然敢动手,庄彻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拳头落向于丽丽。就在于丽丽惊叫着拿手捂脸的时候,男人突然凌空飞了出去。 先是一声撞击,接着男人如沙包一样从墙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于丽丽拿开手指转脸,只见那个要打她的男人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脸因为极度痛苦而狰狞不已。看样子是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 燕然放下腿,手指轻轻掸了掸裤子上抻出的褶皱。 于丽丽微张着嘴一脸的崇拜,两眼放光的架势让庄彻觉得于丽丽会马上扑过去。庄彻只好再次清清嗓子,“咳咳”。 听到提醒,于丽丽慌忙看向庄彻。 “警察同志,我什么都说,你们想知道啥子呦”。于丽丽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燕然的眼神,她明白了,这个警察真的是警察,而且是正直的警察。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找你有事?”庄彻感兴趣的问于丽丽。 于丽丽扭了扭身子,庄彻相信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我干这行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于丽丽抛媚眼般的眨了眨眼睛,余光还是看向燕然。“要是扫黄用得着这么厉害的警察亲自出马嘛,再说了,要是抓现行你们早就会把我带走了,还会让我坐这里?” 有道理啊,庄彻点点头。看来阅历还真特么的重要啊。 “这个”,燕然把从董建工牌后面发现的纸条递给庄彻,庄彻接过,把纸条递给于丽丽。 “是不是你写的?”燕然冷冷的看着于丽丽。于丽丽看到燕然在看她,扭到一半的身子僵住了,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看着燕然。 “是,是我写的”。 “写给谁的还记得吗?” “给,给,给一个叫董建的男人”。于丽丽声音开始有些发抖,庄彻知道这是被燕然给吓得。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庄彻心里琢么着。燕然不看她时,于丽丽拼命的要引起燕然注意,这下燕然注意她了,她反倒蔫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庄彻想了会似乎明白了。 一个极帅的男人会让女人着迷,更会让女人自卑。当这个极帅男人的身份和你不对等,他对你不仅没兴趣还有些厌恶时,面对这样的男人,你有的只可能是自卑加紧张最后导致极度的恐惧,而不是预想中的幸福感。 燕然就是有这种让对他着迷的女人恐惧的本领。庄彻见多了,也习惯了。 第六十六章 神秘电话 “为什么给董建写下这个纸条?”燕然对于丽丽留下手写电话号码的行为感到很奇怪,毕竟这个社会谁都会随身携带手机。 “我,我……”,于丽丽不敢看燕然反倒看向庄彻,“写纸条是不是犯法了?” “董建死了,我们在他那里找到了这张纸条”,庄彻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于丽丽,“我们只是了解情况,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燕然一直在观察于丽丽的表情。其实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于丽丽不是董建的什么上级。 来之前,燕然推测这个于丽丽极有可能是拉董建入伙从事非法行当的人,不过很快,燕然就知道自己的推论错了。董建身后也许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于丽丽。 于丽丽风尘气息太浓,身上没有丝毫被黑道庇护的硬气,就连应付的口吻都没有。 燕然虽然对于丽丽的身份有些失望,但是燕然相信,于丽丽作为董建的新欢,一定能发现什么。 “从你见到董建开始说,不要漏掉任何一件事”。 于丽丽的思绪慢慢回到了2月16号那天。 忙了一晚上的于丽丽和往常一样,在中午十二点才醒过来,刚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看着陌生的座机号码,于丽丽以为又是什么推销的电话,拿起来敷衍的喂了一句,打算听上一句就挂电话。 不过电话不是卖房子卖股票的,电话那边说等会有个客人会上门,客人会付她三倍的价钱,让她好好接待。于丽丽听了半信半疑,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挂了。 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但是听说有钱赚,于丽丽又不跟钱过不去。赶紧洗刷换上一套彰显身段的衣服,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带着期待三倍价钱的好心情等着。 半个小时候后,董建来了,穿着送外卖的衣服,手里提着外卖,外卖上的地址就是她的地址,就连名字也没错。 于丽丽记得她当时很纳闷,自己明明没叫外卖啊。 董建见到于丽丽后只是对着她上下打量,眼中满满的猥琐。于丽丽正在等人,见电话里面说的客人迟迟不到心中正有些焦急,看着董建猥琐的眼神就觉得来火,她正要关门,董建伸手阻止于丽丽。他赶紧告诉于丽丽,自己就是她要等的客人。 外卖小哥这么有钱?于丽丽不信。于丽丽立马双手抱臂冷眼审视董建,并且告诉他如果他想消遣自己,她就打电话让人来教训他。做这个行当的,认识几个地痞流氓很正常。 董建似乎很着急,立马支付了于丽丽钱,然后告诉于丽丽自己有的是钱。 于丽丽说,董建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有钱,走的时候还给她转了一笔钱,说是让于丽丽做他女朋友,这笔钱是保证金。 “董建给了你多少钱?”庄彻问。 “两万块,很大方是不是?” 是很大方,庄彻承认。不过庄彻赶紧提醒于丽丽,“说说那纸条怎么回事”。 “我的电话号码就是那天写给董建的”,于丽丽不安的看着庄彻,“董建说他女朋友管的太严,总是检查他手机,所以不能把号码存在手机里。他又记不住我电话号码,我就给他写了这个纸条”。 时间似乎很紧凑,也很吻合。董建女友说董建十六号和她大吵一架要分手,结合于丽丽的话,看来董建的却是在2月16号认识于丽丽的。 “董建来之前的那个电话是董建打的吗?”燕然觉得那个电话也许至关重要。 董建一来就直接付了于丽丽三倍的价钱,虽然只是两千四百块,但是按照董建的收入来看,两千四百块几乎就是他半个月的收入,让一个人用半个月的收入换取一会的风流,这还是让人瞠目的。假设董建真的是被于丽丽所迷倒,愿意出钱逍遥一番,那直接开除三倍的价钱也不合常理,毕竟三倍价钱可以逍遥三次。 而且董建走的时候还用钱做保证,让于丽丽做他女朋友。他想用钱把于丽丽归为己有,为了显示诚意一出手就是两万块,这对几乎没有存款的董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这一切不合常理的举动只能说明董建来见于丽丽之前就有钱了。钱是从哪里来的?虽然燕然不确定这个时间差会是多少,但是他觉得董建的钱和那个神秘的电话有关。 如果董建在见于丽丽之前就发了一笔财,对于要面子的董建来说他来潇洒至少要弄一身好行头。还有一个十分可疑的地方就是董建如何知道于丽丽的,据于丽丽交代她自从离开夜总会之后就独自创业,她的常客都是以前的老客户,偶尔有新光顾的客人,这也都是老顾客介绍的,她说自己每天生意排的满满的,根本没必要去开发新的客户。开发新客户一来不安全,弄不好就会被警察发现,二来开发新客户劳神劳力的,虽然新客户可以多开价,但是新人做起生意来哪有这些老客户让人省心。 如果董建不是于丽丽老客户介绍的,那么那个电话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因素。 “我问了,董建说这是秘密”,于丽丽低下头,“我的号码只给熟客,我就以为是哪个老顾客给他的。好多客人都不希望家人知道他们在外面的事,我也就没追问”。 迟疑了一会于丽丽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抬起头,“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话不是董建打的”。 燕然和庄彻立刻看向于丽丽,于丽丽稍显羞涩的垂下眼睛,然后抛媚眼般的抬起眼说,“董建那天感冒了鼻音很重,但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绝对没感冒”。 “确定吗?”庄彻看看燕然。他知道这也许是个至关重要的疑点。 “确定”。于丽丽骄傲的扭动了下身子说,“防止被他传染感冒,我还特意带了口罩做生意的,差点憋死喽我”。 说着,于丽丽抚着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似得。这时,沙发后面的男人终于能坐起来了。 “你答应做他女朋友了?”。庄彻看着于丽丽又看看地上刚坐起来的男人。 “嗯”,于丽丽点头。 于丽丽坦诚,她答应做董建女友,不过在董建不在的时候还会接活。“都是老顾客,这个董建又不知道什么来头,好多事都瞒着我,我不信任他。我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嘛”,于丽丽解释。 “关于董建你知道多少?”燕然问,虽然他直觉上觉得于丽丽可能真的不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个送外卖的,不过我们认识之后他就辞职了”。于丽丽回忆说,“他不知道哪里赚的钱,跟我好了之后说他要买车,还说要是我给他生孩子他就付首付款帮我买个公寓”。 “你相信了?”庄彻看着于丽丽眼神中有一丝向往,他知道于丽丽一定动心了,至少是动过心。 于丽丽点头。“刚开始我也不信,送外卖的又不是送黄金的,哪里能赚那么多钱”。 “不过董建后来真的买了车,这两天还在打听房子的事呢,如果不是他出事,我还真想趁着年轻生个娃,生完娃再做生意也不耽误嘛。”于丽丽抬了抬额头有些失落,仿佛董建的死打破了她的美好计划。 “董建生前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或者值得怀疑的地方?”庄彻赶紧把于丽丽的思绪拉到案子上来。 “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些神神秘秘的。”于丽丽向前挪了挪身体,像是要跟庄彻说一件秘密似得,“有一次他出去后浑身油污的回来,满身都是下水道和油烟机费油的臭味,我嫌臭埋怨了他几句,他却说钻了这次管道事情就结束了,很值得之类的奇怪话”,于丽丽歪了歪头,思索当时的情景。“你们说这算不算可疑的事?一个有钱人去钻管道,这是什么癖好嘛。” 燕然和庄彻相视一眼,他们知道细节才是重点。 第六十七章 这么巧 “就知道他的钱来路不正,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于丽丽叹了口气接着说,“昨晚她没回来我还以为他到别人那里过夜了呢,男人有钱就变坏,刚说跟我好,前天在外面就认识了别的女人”。 庄彻明白了为什么于丽丽对董建的死没什么悲伤之色。在于丽丽看来,董建还不如其他的老顾客有感情呢吧。 “钻管道是什么意思?他钻了哪里的管道?”燕然打断于丽丽的抱怨,“你还听董建说过哪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于丽丽抓了抓脖子,像是脖子被蚊子咬了一般。 “喔,我想起来了”,于丽丽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后面的男人吓了一跳,燕然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男人赶紧低头继续蹲在地上。 “董建说2月14号那天他去了一个叫什么味的火锅店,干了一件大事,好像那天钻管道也是去那家什么味的火锅店”,于丽丽惊喜的看着燕然,像是邀功似得继续说,“这算不算”。 “蜀之味?”庄彻看向燕然。 “对对对,蜀之味。文绉绉的名字记不得了”,于丽丽拍了一下大腿,“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大事,反正这件事他给我说了好几遍,我觉得他一定是经常在那里送外卖也就没多问”。 “还有吗?”庄彻追问。 “没有了”,于丽丽摇摇头,“我们认识也没几天,除了这件事他说过几遍我记住外别的也记不住。其实他也没什么话跟我说,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他女朋友的不好,什么长得丑又凶巴巴的之类的抱怨,要不就是看车子的照片,一天到晚的看,再不就是打游戏看那种电影什么的了”。 “董建去蜀之味钻管道是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庄彻也意识到这件事或许和2月14好蜀之味的情人节杀人案有关,不等燕然说他已经询问起来了。 “我想想啊”,于丽丽咬了咬指甲,“哦,想起来了,应该是18号”。 说着,于丽丽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台历,看了看确定的说,“是18号”。 “确定吗?”庄彻追问。 “确定”,于丽丽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说,“18号早上董建出门,说下午回来。董建走后他就来了”,于丽丽指了指地上的男人。 “下午几点回来的?” “你几点走的?”于丽丽回头问地上的男人。 “两点,警察同志”,男人赶紧回答,“两点的时候她接到电话说是她男朋友要回来,我就走了”。 庄彻看着燕然,燕然左手抬起,食指轻拖着下巴。他知道燕然在思考。 18号中午,他和燕然去蜀之味重新寻找线索的时候遇到了神秘男人从蜀之味逃走。难道那个逃走的人就是董建? 于丽丽说董建2月14号在蜀之味干过一件大事,那天的大事不就是出了命案吗?难道董建就是杀人凶手? 庄彻按耐住心底升起的兴奋,他不确定燕然为什么此刻还只是在思索,这些明明都指向2月14号蜀之味命案啊。 燕然放下手,从手机翻出2月14号死于蜀之味的死者照片。 “认识这个人吗?”燕然把手机放到于丽丽面前,手机距离于丽丽一臂之外。 于丽丽眯着眼仔细瞅了瞅,转着眼睛想了想,“这个人是不是叫刘鑫?” 显然认识,燕然嘴角松弛了一些。他收起手机问于丽丽,“说说这个刘鑫吧”。 于丽丽疑惑的看着燕然,看燕然没表情又看看庄彻,扭了扭身子问,“不是问董建的吗,怎么又问起刘鑫来了?是不是来过我这里的所有的人都要查啊?”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庄彻轻声提醒于丽丽。 于丽丽翻眼看了看燕然,觉得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刘鑫来过我这里几次,不过现在好久没来了”,于丽丽从一个柜子里翻出来一摞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庄彻,“一般人都不留下什么东西,怕被人发现了。可是刘鑫不同,给我名片还告诉我他真名字,对我可好了。他交了女朋友之后还是会偶尔来看我的,每次来都给我带些小礼物,有的时候是水果有的时候是花,对我可好了”。 “刘鑫死了!”燕然插话。 于丽丽一脸惊讶,睁大眼睛似乎想看到什么似得。半分钟后她深情暗淡下来,接受了刘鑫已经死掉了的现实。 “怎么死了呢,怎么好人没好报呢?” “你没看新闻吗?桑海市的新闻有报道。”庄彻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伤感,于丽丽对董建的死没什么反应,而这个刘鑫的死却让于丽丽真的伤心了。 于丽丽摇摇头。“平时都看些八卦消息,从来不看别的新闻”。 也难怪,从事这个行业的怎么会关注社会板块新闻呢。庄彻告诉于丽丽,“2月14号蜀之味火锅店发生命案,死的就是刘鑫”。 “蜀之味?就是那家发生命案的火锅店?”于丽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咬着牙看着庄彻,“难道是董建杀了刘鑫?” 庄彻也这么认为,但是燕然却没有什么表情。 “回局里”。燕然转身往门外走去,一边打电话让汪小凡上来。 “一会会有警察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庄彻对表情复杂的于丽丽说,于丽丽默默地点头答应。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警察同志?”地上蹲着的男人慌张的看着庄彻。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在于丽丽这里。 这个人怎么办呢?庄彻摸了摸下巴,还真是有点棘手。 办吧,真是苦了他老婆。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女人知道了都会觉得恶心,若是平时,庄彻倒是希望这种人的老婆知道,让她看清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可是今天,这事有些特殊,这男人老婆正在生孩子这个节骨眼上,让他老婆知道了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庄彻真想问问这个男人,你老婆为你怀孕生孩子你还在外面乱弄,当初你娶老婆的目的到底是啥,又把老婆当什么了? 就在庄彻不知怎么办才好时汪小凡带人上来了。 “庄科,这里交给我吧,燕队在下面等你”。 第六十八章 外卖小哥疑点重重 庄彻看了看地上那个欲哭无泪的男人,心情不佳的下了楼。庄彻走到小区门口时燕然的车子正好停过来,庄彻赶紧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他老婆要是知道自己辛苦怀孕期间老公干居然做出这种事会怎么想,男人管不住自己,真是作孽啊”,庄彻系上安全带感叹了一句。 “我让小汪通知他家人,他是因为寻滋闹事拘留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庄彻拍拍脑袋说。 寻滋闹事,情节可轻可重,罚款拘留怎么都好说。而且看那男人被燕然一脚踹飞,凌空飞过沙发,又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起来的架势,他伤的不轻。寻滋闹事这个由头完美解释了男人身上的伤是咋来的,警察不用跟他家属解释,他都会自己主动说是自己寻滋闹事不小心撞出来的呢。 皮肉伤可以好,要是被老婆知道他做的好事,那他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好了。不仅家庭不幸福了,恐怕工作也保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燕然已经交代全体刑警重新把2月是4号的命案资料调出来。 “调查刘鑫生前的通话记录,有和于丽丽有关的全部都要”,庄彻也交代技术科,让他们动起来。 “你说这董建若是凶手的话,这真是太巧合了吧”,庄彻有些兴奋。 燕然知道庄彻指的是两人生前都和于丽丽好过的事。“的确很巧”。不过燕然知道,这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的安排罢了。 回到警局,燕然直奔大办公室。 “刘鑫同事所说刘鑫生前手中一个亿的别墅有没有目标?” 文素立刻敲击键盘,电脑上很快出现刘鑫案件中同事的证词那一页。红色的备注上明确显示,这个项目暂时没有明确目标。 “桑海市近期成交的别墅项目有三百多个,五千万以上的项目有三十二个”,文素找到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燕然,“这是这三十二个项目的资料和销售及中介名单,但是他们都说和刘鑫没关系,我们之前就联系了这些别墅的买家,他们也都咬定自己不认识刘鑫”。 燕然翻开资料看了一下,然后转向张效尧。 “张效尧,你再去和这些人接触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刘鑫飞单的可能”。张效尧从燕然手里接过文件,拿起外套就出门了。 “等汪小凡回来立刻召集大家开会”。 燕然交代完回到办公室,虽然线索有了,人证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情人节杀人案就这么容易的锁定了凶手了吗?警方丝毫没有头绪的案子,结果呢,凶手自己掉河里暴露了。这一切看上去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呢。 燕然揉揉眉脚。董建的尸检报告就放在桌子上,燕然重新翻开尸检报告。 体脂率22%,综和董建的身高和体型来看,董建不是典型的胖子但绝对不是喜欢锻炼的人。董建前女友和于丽丽都说董建喜欢打游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趴在电脑前,认识董建的人也证实董建好吃懒做,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人。这样的人会是那个从自己手里跑掉的嫌疑犯吗? 2月18号,在蜀之味,从燕然手底跑掉的穿黑色卫衣的人是董建吗?在拥挤的街道上,被宽大卫衣遮住又瞬间消失的人,燕然不敢断定那个人是不是董建,但是燕然认为速度如此之快的人绝对不是体脂率22%的人能做到的。 庄彻打过来电话。“发现一个重大消息,我这就过去”。 几分钟之后,庄彻就坐到了燕然办公室。庄彻拿着一沓电话记录,第一页被庄彻圈出的电话号码就是董建打给刘鑫的。 “董建最早在去年12月15号联系过刘鑫,之后基本每周都会有一到两次的电话记录。我们核实过,这些电话时间和刘鑫叫外卖的时间吻合,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查刘鑫身边社会关系时所忽略的原因”。 这年头年轻人叫外卖跟家庭主妇出去买菜的频率一样高,要是有人没叫过外卖那才不正常呢。刘鑫是房产销售,带客户看房子都是根据客人的时间来,所以吃饭就不规律很少整点吃。 刘鑫又没结婚,不吃外卖才不正常,所以当时技术科在调取刘鑫电话记录时直接过滤掉了送外卖的电话。 燕然点头。他曾怀疑情人节杀人案是连环杀人案,所以也没把重点放到送外卖的人员身上。毕竟送外卖的流动率很高,又是最近几年新兴的职业,多年留在桑海市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不可能。 找到刘鑫和董建之间的直接交集后庄彻有些兴奋,说话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他指着被圈出的电话号码说,“我跟刘鑫女友确认过,他们的确认识这个董建。因为董建总是来送外卖,所以就认识了,又因为都是外地来的,有时候不免多聊两句”。 “刘鑫女友说,有一次她回老家,刘鑫还跟这个董建喝过酒呢”,庄彻肯定的点点头,“刘鑫会不会把自己将要拿到百万佣金的事透漏给董建呢?” “为财杀人?”燕然抬眼。 庄彻点头,“只要证据确凿,这些推断就是事实了”。 …… 4s店的刷卡记录调了出来,和银行核对之后刑警送来了资料。持卡人居然是于丽丽,而于丽丽却对此毫不知情,她说这张卡自己什么时候丢的都忘记了,她一直以为这张卡丢了。因为没有余额的废弃卡谁也不会当心丢没丢。 资料上显示,卡中的钱是通过atm机存进去的。董建存钱的atm机所在银行的监控也送到了技术科,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子穿着肥大的裤子和不合脚的鞋子,卫衣帽子遮住了男子的眼睛,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边脸。虽然经过刻意伪装,不过从监控上来看,此人身高和董建相差无几。 监控时间显示是2月18号晚上23点十分。于丽丽证实,当晚十点多董建是出门了,穿着黑色卫衣,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刚买的黑色口罩。于丽丽说自己记得清楚是因为当天下午董建一身油污回来后没多久就出门了,回来时拿着黑色卫衣还有裤子鞋子口罩之类的东西,当时于丽丽还笑话董建,说他买这么一身衣服回来可以去抢银行了呢。 ...... 晚上七点,大家都到齐了。 文素把所需的资料发到大家手中。投影幕布上正显示着2月14号晚上蜀之味火锅店死者刘鑫的照片。 今天是3月1号,距离刘鑫被杀已经过去了14天,再过几个小时就要15天了。虽然半个月时间对办理命案来说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但是刘鑫的死亡疑点重重,所以大家对这个案子都记忆犹新,经办的资料也都记得很清楚。所以看到刘鑫的照片时大家对蜀之味的一切都再次清晰起来。 文素又把董建那辆奥迪q5的照片以及由这辆车引出的线索投放在投影仪上,把刘鑫和董建之间的关联像大家介绍一遍。 和燕然所料一致,大家顿时议论起来。 第六十九章 路线锁定 汪小凡把于丽丽的证词拿在手里,他等文素介绍完后把证词递给燕然。“燕队,根据于丽丽的证词证实,刘鑫遇害的当晚还有2月17号中午,董建都曾去过蜀之味火锅店。” “技术科根据银行提供的视频分析,当晚把钱存入于丽丽卡中的人和董建相似率高达90%以上,我们基本断定就是董建本人”。庄彻把一张视频截图递给文素,文素迅速的把照片投放到投影幕布上。 照片上显示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刚进入自动取款机区域,从造型上来看完全看不出此人长相,不仅卫衣的帽子遮住上半边脸,口鼻还被黑色的口罩遮住,就连鞋子裤子也宽松的不合常理。大家都清楚,如此穿戴打扮过的人显然是在避开监控暴露自己,从此人手上的乳胶手套可以判断,这个人还有几本的反侦察知识。 若不是现在的技术手段有所进步,大家或许不敢断定这人就是董建。虽然看上去有几分相似,但是没有证据的说法只能算是推测。 燕然看向张效尧,张效尧摇摇头。“我去联系这些销售和买家,但是他们都和之前一样,都咬定说自己没有和刘鑫私下接触过”。 “刘鑫是房产销售,很多业内的销售都认识他,刘鑫为人和气很会来事,客户之间关系都很好,所以飞单的事情时常发生”,张效尧继续,“但是飞单这种事靠的都是信任,没有白纸黑字,所以销售和客户如果不承认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去追查”。 燕然点头。 做过销售的人基本都知道,销售嘛自然就是卖东西。供职于一家房产公司的销售自然只能卖自家公司的房产项目,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要求,私下里谁不靠着手里的客户资源赚些外快呢? 刘鑫手里的客户不可能只是对他供职公司的房产项目有需求,总有对别的项目有兴趣的,假如遇到这样的客户,刘鑫自然会投其所好的为客户私下推荐其心仪的产品。当然刘鑫也不是只做老好人,在桑海市混的人哪个不是奔着钱来的。他作为销售也认识很多同行销售,于是在这种时候,出面签单的销售就会把佣金按照比例分给刘鑫。这就是飞单。 遇到命案这种事,一般人都不希望被扯上关系,更何况是涉及到大金额项目的飞单呢。买别墅的客户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他的购买意愿是第一个向刘鑫提及,他也不会出面作证。何况这种事情本就说不清。 这些燕然已经想到了,所以对张效尧的无功而返并没有意外。 高法医推断董建的死亡时间在23:50分左右。根据胃里食物消化残余状况反推,死者董建在死前三个小时左右进食过。 “死者应该是在饭后注射毒品”,高法医把一张照片递给文素。 一张死者腿部的局部特写照片就呈现在了投影幕布上。高法医已经在一个不起眼的针眼处圈了个圈,他解释,“这是死者生前注射毒品的针孔,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董建是第一次注射毒品。 燕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环视大家。 “技术科调取监控,从杨家村水坝周边的监控找起,看看能不能寻找到董建生前的活动轨迹”。庄彻点头,他知道这个工程巨大,但是十分重要。 “死者注射毒品不可能在闹市区,他去杨家村水坝或许就是为了注射毒品。小汪带人去现场搜寻,扩大搜索范围,应该能找到注射器”。 “是”,汪小凡高声回应。 “剩下的人待命,只要技术科有消息立刻开始行动!” …… 一个小时之后,技术科有了消息。 调取的道路监控显示,在昨晚23:30分,白色奥迪q5出现在了通往杨家村水坝的最后一个监控画面上。 “顺着这条线倒退查询这辆车的上一个停车点”,庄彻交代。两名负责查看监控的刑警立刻忙碌起来。 “十一点半之后进入杨家村,也就是说董建应该是在那之后注射毒品的”,燕然和庄彻来到监控室的隔壁房间。 “从董建体内毒品的残留来看,高法医也推断死者是在死前不久注射的”,庄彻给燕然冲了杯速溶咖啡。 燕然接过咖啡没有喝,只是把咖啡放到茶几上。 “董建为什么大半夜的开着新车去杨家村水坝?”燕然有点想不通。 “董建喝了那么多酒还能开车到郊外,没出交通事故还真是让人意外”,庄彻摇摇头。 “庄科,有发现”,隔壁的刑警喊了一声。 燕然和庄彻走进监控室。画面定格在一辆白色的车子闯红灯逼停一辆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的画面,画面慢慢放映,可以看到黑色轿车里的司机打开车窗对着远去的白车看去,手指还指着白车的方向,应该是咒骂吧。 画面放大后,这辆白色奥迪q5挂着‘福运奥迪’的牌子。这辆白车就是董建所开的那辆无牌q5. 主路找到了,两个刑警分头行动,很快就锁定了q5在上主路高架之前的停车地点。 那是一条远离市中心的夜市聚集点,因为主营夜宵,所以九点之后这里才是一天的开始。监控上显示,9:05的时候,白色的无牌q5驶入,在停车前有几次停下来看两侧的情况,最后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大排档门前停下。 董建走出车门,按下锁车键后车子灯闪了一下,不过董建似乎不放心,又按了一下锁车键,然后才往大排档走去。 两次锁车引起了燕然的兴趣。一个刚买车的人,只有对车子十分重视的时候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如此看来董建很喜欢这辆q5. 董建走到大排档前,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左右回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不一会,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似乎跟董建说了几句,董建这才进门。 画面快进,期间董建没有出现。一直到22:45分董建才走出大排档。从董建走路姿势来看,他有些醉意但是还能走直线。 看到这里,一切都有眉目了。燕然指着画面说,“这张截图发给我,还有董建在门口的几张”。 监控画面上有时间显示,一侧的坐标上还有地址,所以燕然收到的图片截图上可以完整的显示董建进出这家大排档的时间,以及大排档的地址。 燕然拿起电话,“董建生前去的大排档地址已经和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 双腿搁在桌子上的燕然被敲门声吵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打了个盹。 去大排档的刑警从老板娘那里,也就是视频中那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那里得知,董建当晚并非一个人吃饭,而是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吃的饭。 第七十章 突然出现的背包 燕然一听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希望能找到董建的上家。他不觉得董建有能力独自犯下蜀之味杀人案的本领,而这个和董建约饭的人或许就是那个神秘的上家。 刑警接着说,“不过另一个人穿戴的很严实,连吃饭的时候也带着宽沿的渔夫帽,老板娘没看清那人的长相。据老板娘回忆,那个人举止好像是没什么特别的,跟一般食客无二,说是等朋友一起吃饭,所以她也没特别留意”。 老板娘记得那人来来到后点了十几个烤串,一份烤鱼还有醋泡花生和几样下酒菜,要不是这人没点酒老板娘甚至都不会记得他。老板娘看这人没点酒水就特意问了问,那人说等朋友来了一起点。果然,没多会,那人让老板娘去外面把朋友领进来之后点了一瓶店里最贵的白酒。老板娘很少见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所以她才会对这个人有些记忆。 “那人什么时候来和离开的,老板娘记得吗?”对于那种没有监控的大排档,有些事情只能靠记,燕然希望这个老板娘会有记忆。 不过负责调查的刑警摇摇头。“据老板娘回忆,当晚生意很好,这桌人又提前结了账,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她记得收拾桌子的时候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刑警低头看了看证词的时间,确定是十一点。 根据老板娘的证词,查看监控的刑警仔细查看十一点左右的监控,但是毫无收获,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戴着渔夫帽进出的食客。好几个单身男食客的照片打印出来交给老板娘辨认,但是老板娘都不确定,一会说有点像一会说不像。 这个能拍到大排档门口的监控距离大排档门口有一段距离,虽然是高清摄像头,但是距离还是硬伤,本就看不清脸的人让毫无记忆的老板娘去辨认,这确实是难为人家了。 ...... 燕然在大排档见到了这个利索的老板娘。老板娘说话很条理,不像是记忆不好的人。 刑警收起照片,“若是有什么想起来的请一定联系我们”。跟来的刑警立刻拿出名片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把名片塞到围裙上的口袋里,在燕然转身离开的时候老板娘一拍脑袋说,“我们店还有个小门,进出我们这里的人不光从正门走,也有不少熟客直接从小门离开的。” “我们这个店小,旁边那间是临时搭出来的”,老板娘指了指和店面相连的棚子,“那里有个门,熟客都知道”。 燕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违建搭出的一间小店面正面没有门,里面因为没有装修所以就整体的覆上了一层可拆卸的装饰性板材,老板娘领着燕然到一块板材前,燕然才注意到这块板材和旁边的板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它有些突出。 “店小里面没厕所,后面有个公厕”,老板娘说着打开这块板材,原来这块板材还是个隐藏的门。 “熟客都知道从这里出去上厕所,所以经常有人吃完饭从这里出去”,老板娘指了指远处的一间公厕,“那里倒是有个监控,不过正好拍不到这里”。 燕然从后门走出来。公厕一边的确有个监控,但是从监控的角度来看是看不到那间大排档的后门的。 一排排散乱的大排档,无数间违建的小鹏子,谁能判断的出这中间有多少个后门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走到村头才发现面对的桥却是断头桥。燕然站在烧烤煎炸的油烟中仰头,四周如迷雾一般看不清。 燕然驱车去了杨家村水坝,他希望汪小凡那边能有点收获。 燕然到杨家村水坝的时候,汪小凡正要打电话向他汇报呢。 三只警犬喘着粗气,被刑警牵在手里,几十名刑警还有派出所的警察打着手电筒搜索了还几公里,但都没有发现注射器之类的东西。又是一个忙碌而让人沮丧的夜晚。 “燕队,没有任何发现”,汪小凡有些懊恼的指着警犬说,“警犬也没有闻到,真不知道董建这家伙用的注射器去哪里了?” 燕然走到水坝边。警犬跑了好几里地,现在都坐在地上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的喘气。刑警们见到燕然都喊了声‘燕队’。 “收工吧”。燕然抬头看看东方,天已经变得有些灰白了,看来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 忙了一晚上的警察们纷纷撤离,只留下燕然站在原地。 董建的车子里没有注射器,从监控拍到的地方到出事的地方,方圆几里地都搜索了却毫无收获,若不是凭空消失那就是有人捡走了。 可是在这个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的地方谁会来捡一个注射器呢。 汪小凡手机响起,他走到一边接了电话,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汪小凡喜上眉梢,“好嘞,我这就告诉燕队”。 燕然看向汪小凡,汪小凡走过来,满脸的兴奋。“在董建的东西里发现了一个属于刘鑫的背包,刘鑫女友已经确认了”。 “走”。燕然跳上车子,汪小凡也紧随其后启动了警车。 董建的东西不多,前女友那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以前的旧衣服,于丽丽那里倒是有些新衣服,不过也不多,两边加起来,衣服鞋袜和背包什么的也就几十样。刘鑫女友在这些东西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黑色背包。 视频中,刘鑫女友对着地板上的那些东西时突然睁大眼,指着那个背包惊讶的说,“这是刘鑫的背包,我认识,还是我送给他的呢”。 背包是在于丽丽那里找到的,和董建当晚去atm机存钱时背的一样。于丽丽不记得董建第一次背这个包是什么时候,就像于丽丽对董建的死没什么反应一样。 董建存钱时的衣服鞋子都在于丽丽处找到了,背包也找到了,关键背包还是刘鑫的,这简直就是铁证。黑色卫衣和燕然在蜀之味追嫌疑犯时看到的一样,上面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油污痕迹。 关掉视频,燕然靠在椅背上,他看看大家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董建谋财杀了刘鑫,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一点”,庄彻率先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董建杀害刘鑫的作案工具会是什么呢?” 技术科无法还原刘鑫被哪种凶器所杀。极薄极锋利的作案工具一直困扰着庄彻,他不确定这个董建到底是从哪里弄到这种东西的。 “刘鑫向同事透漏自己将要获得一百万佣金,然后就被杀了,而董建随后就有了一百万的存款,而且这一百万还是用刘鑫的背包装着的”,张效尧咬着笔杆分析,“也许当晚刘鑫跟董建吃饭时透漏了这个消息,董建就杀了刘鑫然后拿到了那一百万”。 第七十一章 通知媒体召开发布会 对于张效尧的看法大家都点头。 2月14号晚上,接到蜀之味火锅店的报警电话后,警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现场没有发现偷盗抢劫的痕迹,刘鑫的随身手提包没被人翻动过,里面的钱包也安然无恙,刘鑫下午收的两万元现金定金一分不少。就此,燕然分析这不是一起谋财的杀人案件。 若是谋财,凶手断然不会放着两万元钱不拿。对于凶手为什么没有拿走两万块现金,这一点现在似乎有了解释,那就是和一百万相比,凶手已经不在乎这两万元了。 蜀之味的监控拍到刘鑫进入蜀之味的时候手里只有一个手提包,身上没有背这个背包,那这个属于刘鑫的背包又是怎么到董建手里的呢?对此疑问,文素提出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是刘鑫在吃饭时把自己拿到一百万的事情告诉了董建呢,所以董建就杀人灭口然后去刘鑫所说的地方取了背包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汪小凡第一个点头赞同文素的说法,“据刘鑫女友说,刘鑫飞单这种事就怕被公司发现,为了不留证据,所以每次飞单之后刘鑫只要现金。假如这一百万也是刘鑫飞单得到的酬劳,那么他收取现金的可能性就极高”。 董建杀了刘鑫并把刘鑫的钱占为己有的事实像铁环一样牢固的被锁定了。燕然闭上眼轻呼一口气。 “把资料汇总好,暂时不要汇报”。燕然总觉得这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他不能让看似合理的案子就这么结案了。 大家散会后,外勤的刑警趁着空有的去车里躺会,文职的刑警负责把此次案件资料汇总整理,并写成报告。 汪小凡则坐在文素旁边,脸搁在胳膊上趴在桌子上看文素把手中的文件重新排列,不时的把电脑里的资料打印出来增添上去。 “你怎么不去休息?”文素把身边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资料拿过来,看着汪小凡死撑着不睡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笑起来真好看”。汪小凡一脸幸福。 “这是于丽丽的资料”,一个刑警把几张纸递给文素,文素接过翻看。文素虽然入职只有一年多,但是在资料整理方面很拿手,所以办公室里的资料一般都会交给文素,由她统一汇总然后交给燕然。 这名刑警拍了拍汪小凡的肩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西施哪里能跟蚊子相比”,汪小凡笑呵呵的跟他挥挥手。 “你不困啊还有心情说笑”,文素白了汪小凡一眼。 “心疼我了是不是”,汪小凡眯着眼,“有你心疼我是什么困啊累啊都立马烟消云散喽”。 话刚落音,汪小凡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他赶紧过去接电话。 “什么?不可能的吧”。汪小凡一脸的不敢相信,挂上电话就赶紧站起来,跟文素说了声有事然后直奔燕然办公室。 ...... 燕然坐在椅子里,背对着门,似乎正看着楼下的风景。 “燕队,李副队长他要在上午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汪小凡手里还拿着手机,急匆匆的来不及把手机放起来。 燕然转过椅子,“什么发布会?” “关于2月14号命案的发布会”,汪小凡皱着眉头说,“听说李副队长这次发布会的名字就是‘情人节命案终告破’,真不知道他着什么急,我们这边还没上报结案呢”。 燕然站起来,“他在哪里?” “在办公室”。汪小凡来之前特意去二楼看了一下,李九建那边正忙碌着通知媒体呢。 燕然有些生气。汪小凡赶紧闪到一边,燕然出了办公室直奔二楼。 李九建的办公室旁边是一间大办公室,里面的两名刑警正在打电话通知各大媒体,召集他们十点钟老地方开发布会。 “2月14号情人节命案告破了……具体还是等发布会时再公布……对,十点,一楼东侧会议室”。 燕然从大办公室经过,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李九建办公室的门。 一名刑警正拿着文件给李九建签字,看燕然进来,李九建让这名刑警先出去。 拿着文件的刑警点头,经过燕然身边喊了声‘燕队’。 “把门带上”,李九建对离开的刑警说。 只剩下两人的办公室里,燕然逼近李九建。李九建来不及反应,脖颈下的衣领已经被燕然抓到了手里。 “你想干什么?”李九建慌张的看着燕然的眼睛,但是他没动。 “我想干什么?”燕然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松,右手放开李九建,“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李九建抬手整理被燕然揪乱的衣领,“如果燕队指的是新闻发布会的事,那你应该找武局而不是来找我”。 “武局?”燕然手一下子松懈下来。“我这边还没有结案,武局怎么会着急公布案情?” “不仅是公布案情,而是公布情人节杀人案已经告破,武局还交代,这次发布市局那边都等着呢”,李九建盯着燕然,“你以为我希望召开这个发布会?” 燕然看着李九建眼中不甘,他知道这个发布会不是出于李九建本意。如果2月14号的案子不结案,4号就是自己滚蛋的日子了。 今天已经是3月2号了,在这个时候,最不希望案子结案的恐怕就是李九建了吧。 离开李九建办公室,燕然给武尚杨打了电话。 武尚杨虽然不太管案子,但是他有自己的方式了解案情的进展。燕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想到一像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武尚杨这次居然和自己背道而驰了。 电话响了没人接,燕然挂上电话打算去一趟武尚杨办公室。 就在燕然走出办公楼大门时,电话响了。是武上扬打来的。 “武局,我有事找你,很急”。燕然希望武尚杨能给他一个解释,他更希望武尚杨能把这个发布会推掉,就算不能,他希望至少能争取把发布会时间推迟,哪怕一天也好。 “关于发布会的是吧?”武上扬语气很平静,“我在去外地的路上,一切等回来再跟你解释吧”。 第七十二章 谁要着急结案 武尚杨冷静的语气让燕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但是他还想试着争取一下。 “可是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就此结案证据不足”。燕然相信武尚杨应该知道案情经过了,作为一个老刑警,武尚杨应该察觉到其中的一些微妙之处才对。 证明一个人有嫌疑的人清白,警察会很慎重,警察会小心的把不利于嫌疑犯的证据仔细排查然后排除;但是证明一个有嫌疑的人有罪,那就不会如此麻烦,只要有证据,嫌疑人的嫌疑就会增加。这种区别对待不是警察的问题,这是正常人的心理。 在这起董建的交通事故中,他持有的背包、深夜存钱、和刘鑫认识……,这一切都证明是他侵吞了刘鑫的一百万现金,如此多明确的证据,每一条都让人怀疑杀死刘鑫的凶手就是董建。而且2月17号燕然在蜀之味追的人也穿着黑色的卫衣,但从这些证据来看,董建是杀人凶手的罪名完全可以落实。 但是为什么董建注射毒品的注射器没找到呢?还有和董建一起吃饭的人是谁?若董建是杀刘鑫的凶手,那他用的又是什么作案工具呢? 如果这些都可以忽略,那董建的速度真的能快到几乎甩掉自己的地步吗?燕然很确信整个桑海市都没有这样的人,凭董建,更不可能。 武局那边有车子按喇叭的声音,他的确在路上。 “你有证据证明那个董建不是杀人凶手吗?”武局反问燕然。 “没有,但我直觉上觉得董建不是,他做不到”。燕然坦诚。 “直觉很重要,但是证据更重要”,武上扬停了一会说,“凭着你手中的这些证据足以结案了”。 “可是武局……”。 “情人节杀人案必须结案”,武上扬打断燕然严肃的说,“陈局已经同意你留下来了,你要知道只有留下来才能有机会的道理”。 燕然不知道武上扬凌晨亲自去了陈慧仁的家里,武尚杨去的时候把董建案子的资料复印件一同带去的。 为燕然争取留下来的机会,这是武上扬这十几天以来一直苦思冥想的事。武尚杨要留下燕然不仅仅为公更是为私。若是燕然走了,李九建就会毫无意外的坐上刑侦队长的位子,从此滨海分局在陈慧仁那里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燕然沉默了一会。“好的武局,我会配合李副队长办好结案上报的”。 …… 李九建紧了紧领带又松了松,如此反复好几次。 他看着文素送过来的资料只觉得胃里一阵泛酸。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燕然身上,他以为燕然一定不会同意结案的,只要燕然不同意结案,那这场戏就好看了。 没想到燕然居然签了结案单,还让文素把案情经过的报告送过来,并主动提出会配合他做好这次发布会。 李九建胃里仿佛存了一瓶子的醋,酸的让他站不直。李九建拉开抽屉拿出塑料药瓶,吞了几颗胃药,喝下半杯温水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让人把他召开新闻发布会消息透漏给汪小凡的就是李九建自己,这是他走投无路想到的最后办法。 接到武尚杨电话的时候才六点,武尚杨让他着手准备新闻发布会,关于情人节命案的。李九建挂上电话就赶紧给陈慧仁打电话。他相信让情人节杀人案结案的事一定是武尚杨一厢情愿的把戏,武尚杨在燕然的十五天之约前让情人节杀人案结案,这目的太明显不过了。武尚杨要保燕然! 陈慧仁听完李九建的话后只是让他听武上扬的安排,召开发布会然后如实公布案情。 李九建提醒陈慧仁,只要这个案子再拖两天,燕然就会离开滨海分局,等燕然走后再结案也不迟,何况燕然自己也怀疑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不能就此结案。 听完李九建的话陈慧仁似乎很不耐烦。他告诉李九建,现在桑海市对情人节命案的推测越发离谱,在社会稳定面前个人利益要放一放,为了大局着想,他让李九建好好办好这件事,一定要让媒体相信2月14号的命案就是一起因财起意的杀人案,洗脱大家对情人节杀人案的推断。 在陈慧仁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帮助,李九建实在想不通。只是晚两天就不能等吗?两天而已,到时候燕然一走,自己就是队长了,那时候公布结案自己是名利双收啊。陈慧仁不是一向看不惯武尚杨的吗,只要燕然一走,武上扬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陈慧仁对滨海分局的控制不就更加直接了吗? 比起陈慧仁的态度,眼看到手的队长职位让李九建更加难受。想到这点,李九建就觉得喉结处的领带总是不合适,不是紧了就是松了。李九建扯掉领带扔到桌上。 …… 已经结案的案子就告一段落,没有新的证据和线索就不能重新翻案。燕然看着2月14号情人节命案被封存起来,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他原本对自己将要离开滨海分局的命运并不在乎,他执着于知道真相。董建的死把一切都带走了,在这个案子里,他明白了什么叫死无对证。 武尚杨在队里有自己的人,那么陈慧仁呢?燕然揉揉眉脚,他相信队里一定有陈慧仁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陈慧仁都知道,可是为何陈慧仁就同意结案呢?一旦结案就意味着燕然就能留下来,燕然留下来对陈慧仁有什么好处呢?燕然一时想不通。 庄彻兴高采烈的走进燕然办公室。“结案了还不高兴啊,走,好好吃顿庆祝一下”。 “陈局为什么同意结案?他一定看得出武局是在留我,可是我留下对陈局有什么好处?”燕然还是在自己的频道上思考,对一脸兴奋的庄彻无暇思索。 “唯一的可能就是陈局也想快点结案”,庄彻冲口而出。 燕然的十五天之约庄彻原先并不知道,也就是上午,他从助手那里听来的。助手是从李九建大办公室那里听到的。 不管怎么样,燕然留了下来,这对庄彻来说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燕然抬头看庄彻,“等我离开再结案不是更好吗?” “你离开了就不查这个案子了?”庄彻理解的眼神投向燕然,“就你那脾气,不查到个水落石出你会罢休?” “你的意思是陈局要结案,而且是让我结案?”燕然脊背一凉,鸡皮疙瘩蔓延开来。 第七十三章 赶紧出手 “你要是不同意结案,哪天被你查出个什么,媒体一定会对你的离开添油加醋”,庄彻拿起燕然的夹克丢给他,“到时候滨海分局草草结案就成了大新闻了,我看陈局是怕你呢吧”。 怕?燕然穿上夹克,身体如电击般的阵阵麻木。 到底是什么让陈慧仁怕自己呢?真的只是怕将来自己找到证据翻案,让滨海分局和市局丢脸吗? “反正陈局给了武局的面子,你就好好的呆着吧”。庄彻拍拍燕然肩膀。 木已成舟了,燕然承认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 两人来到一家雅致的餐厅用餐,四合院造型的饭店主打环境招牌,饭店在造景和绿植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不仅公共地方的景致值得称赞,就连每一个包厢都有不同的主题,实在让人惊叹。 庄彻定的包厢是以竹子为主题的包厢。从包厢的玻璃像外看,能到的是一片小竹林,竹林中的竹子不是山里常见的毛竹和凤尾竹,而是一些稀有的名贵品种,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又不失雅致。 “这里不错”,燕然环视四周,然后把夹克挂在进门的衣橱里。 “不错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庄彻也把外套挂在衣橱里。 两人等待上菜的时候叶小米给庄彻打来电话。“庄警官,我方便过来吗?” “过来?”庄彻一头雾水,“你在哪里啊?” “就在你隔壁”,叶小米咯咯笑个不停,“刚才看到你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庄彻小声对燕然说,“叶小米在隔壁,她问能不能过来”。燕然耸耸肩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庄彻对叶小说,“那你过来吧,我跟燕队一起,也没外人”。 几秒钟之后,叶小米就敲门进来了。 庄彻站起来想招呼一下,不过叶小米自来熟的拉过椅子坐在庄彻旁边。 “燕队好”,叶小米跟燕然打完招呼才看向庄彻,“我爸在隔壁呢。我跟一群叔叔伯伯的吃饭好无趣,本想找个借口早点开溜,正好看到你们了,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溜了”。 原来如此,庄彻还以为是叶小米因为见到自己才这么开心呢。听到真相庄彻还有几分失落呢。 叶小米已经吃饱了,燕然和庄彻吃饭的时候叶小米负责说话,庄彻不时的附和几句。 不知为何,叶小米突然说到林夕,庄彻就随口问了句,“林夕最近忙什么呢?” “她啊,最近是被一个公子哥追的有点凶,校花校草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她都快成学校的焦点人物了”,叶小米摇摇头,“林夕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你说林夕惨不惨?” “那林夕的意思呢?”庄彻停下筷子看了一眼燕然,“动心了吗?” “林夕的那个青梅竹马,你认识的”,叶小米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里说,“林夕可不是没见过帅哥的人,有柳因风这么优秀的男青年作比较,她哪里会轻而易举的投降呢”。 “那就好,那就好”,庄彻意味深长的看看燕然,燕然则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叫那就好”,叶小米瞥了一眼庄彻,“怎么你对咱家梦有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庄彻立马坐正面向叶小米,“我是说林夕应该找个更优秀的,而不能只看外表,那个什么公子哥的都是花花公子嘛,不是正经人,配不上林老师,呵呵”。 求生欲还算强。叶小米很满意庄彻的回答,偷偷笑了。 “王子以前算是花花公子,但自从对林夕一见钟情后性情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你不知道”,叶小米斜着身子面向庄彻,“王子不管从长相山还是家世方面都衬得上王子这个名字,再说了王子对林夕那是真心好,简直能赴汤蹈火的好。我觉得林夕迟早会动心的,反正换谁都会动心的。” “不至于吧”,庄彻又看看燕然,“能帅到什么程度?难道天底下还有比咱们燕队还帅的人?” 叶小米仔细打量了一下正在漫不经心喝汤的燕然,然后凑近庄彻说,“不相上下”。 庄彻给燕然加了块牛肉,“听到了没,那什么王子居然长得跟你不相上下呢”。 燕然没说话,他知道庄彻是在提醒他。 庄彻没见过王子,但是燕然见过。王子长得的确很出众,虽然不够刚硬但是阳光啊,青春洋溢,浑身都是活力的味道,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照亮一大片。这种男人简直就是女人的致命武器,燕然觉得若是林夕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林夕没动心。从那天在f大王子对燕然所说的话燕然知道,林夕对王子的追求一直以柳因风做挡箭牌来拒绝。而自己的出现让王子看到了希望,如果说林夕对王子的追求感到困扰的话,那他燕然绝对要负责。 燕然抬起头问叶小米,“林夕身体还好吧?” “还好,就是不敢再吃冰激凌了”,叶小米掩嘴笑了起来。 …… 叶小米电话响了,是他爸在找她,叶小米耸耸肩幽怨的跟庄彻告别,庄彻和燕然也吃好了于是一起离开。 庄彻立马哀怨的看向燕然,“林夕是因为吃冰激凌进的医院啊,我还以为你把人家给……哈哈”。 “你想象力真丰富”,燕然翘了翘嘴角。 “虽然冰激凌是林夕自己吃的,但是你也有责任嘛”,庄彻系好安全带,“我觉得你应该跟人家道个歉什么的”。 燕然看着庄彻,“为什么?” 你是不是没情商啊?庄彻露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林夕真的不错,趁着人家还名花没主的时候赶紧的,不然错过这村你就见不到这店了”。 庄彻还以为燕然会不屑一顾或者嗤之以鼻呢,就接着分析,“你看那个柳因风对林夕是呵护有加,现在又有个帅哥王子,你再不出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再多一个国王出现啊,你看看一个个的都是年轻帅气有才又有财的,……”。 还没说完呢,燕然就拨通了林夕的电话。“下午五点我到你学校门口,不许迟到”。 庄彻被燕然的这波操作惊到下巴快掉了下来。“你速度够快啊,终于下手了,只是你这口吻有点不合适吧”。 “是吗?” “女孩子要哄的,温柔一些”。 “我尽量”。 “你果然对林夕有意思是不是?我果然没说错”,庄彻搓搓手,“阿姨那边终于不用担心了”。 突然的刹车让庄彻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被安全带及时拉回来后,庄彻捂着胸口,“哥们,你这是要谋杀呢?” 燕然盯着心有余悸的庄彻,“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第七十四章 我们会好好的哦 这几天,燕然几乎每天接到他妈妈电话。电话里燕然妈妈一改常态,不再是催促他去看心理医生而是让他好好留在桑海市,本就让燕然一头雾水弄不清状况的事还在后面,他父母昨天寄了很多补品过来,都是益气补血的,还有滋阴补肾的。 燕然以为父母觉得他身体不好,所以寄东西让他补补身子,不过就算补身子难道不该是补充阳气的吗,怎么补起阴气了? 东西寄到后燕然妈妈更是发过来一些奇怪的话,什么不争朝夕要温柔体贴,什么身子重要之类的话。 他以为自己妈妈又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不正常之处,索性接受了呢。不过听庄彻这么一说,燕然知道这是事出有因啊, 庄彻苦着脸,左手抓了抓脸,“那个,阿姨有一次打电话问我你最近可有走得近的女孩子,呵呵,你跟林夕的事,我就说了,呵呵呵”。 “我和林夕,你都给我妈说了什么?” 在燕然的眼神威吓下,庄彻只好坦诚交代。“那晚你跟林夕一起之后,林夕就进了医院,我就跟阿姨说了”,庄彻一脸无辜的抱怨,“你当时也没说林夕是因为吃冰激凌拉肚子进的医院嘛,我猜阿姨和我想的一样,也是那么想的,呵呵呵”。 原来如此,燕然点点头。幸亏庄彻只说林夕去了医院,要是说林夕因为肚子疼进的医院,燕然毫不怀疑他妈会直接飞过来一探究竟。 庄彻准备好了接受燕然的冷眼攻击,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燕然居然笑了。 “这样也好,家里暂时不会催婚了”。燕然重新踩下油门,居然觉得一身轻松。 …… 五点,燕然等在f大门口。 五点十分,林夕身穿毛茸茸的大衣,背着不知道能不能装得下手机的小包晃悠悠的出现了。她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发现了燕然的车,然后向车子的方向走来。 “迟到十分钟”。燕然对着刚拉开车门的林夕说。 “我五点放学”。林夕坐进车里,安全带也没系。 “系好安全带”,燕然已经启动车子了,林夕慌忙极好安全带。 “去哪里?” “去吃饭”,燕然看了一眼林夕,“如果你也需要吃饭的话”。 什么叫我也需要吃饭的话,林夕心里嘟囔着。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不过燕然为什么突然请自己吃饭呢? 从叶小米那里,林夕了解到情人节杀人案已经结案了。虽然案子还有疑点,但是林夕相信警察的能力,相信那个惨死蜀之味的人是因为钱而被害。和自己没关系! 既然燕然破的案,那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和命案无关了吧。林夕觉得燕然这次来找她至少不会是因为怀疑她。虽然她不喜欢和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待一起,但是燕然救过自己,这个人情还是很大的。 难道是燕然也想和自己做好闺蜜了?林夕偷偷打量燕然的侧颜,好看!要是这家伙坦诚说想和自己做小姐妹,不是这样装作高冷的模样,她一定会好好的和这家伙牵牵小手。燕然的手指真好看! 燕然带林夕来到一家高档的粤菜馆,点餐的时候燕然问林夕,“饭后甜点要冰激凌吗?” “不要”。 看燕然有些故意提及自己糗事的样子林夕偷偷皱了皱鼻子。这家伙还真是会惹人讨厌呢。 饭菜吃到大半,林夕问燕然,“为什么请我吃饭?” “为你去医院的事道歉”,燕然斜着嘴角轻笑。 “就这事?” “嗯”。 吃甜点的时候,燕然的手机响了。燕然看看时间,七点钟,是他妈妈定是打电话的时间。 他老妈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关心的女人,但是自从她怀疑燕然取向有问题后变得异常关心燕然,而这几天,更是每天一个电话。 燕然接通电话,“妈妈,我和林夕一起吃饭,……,好”。 燕然把手机递给林夕,“我妈想跟你说几句”。 “我?”林夕指指自己,用询问的眼神问燕然,燕然点头。 林夕接过手机,疑惑的喊了声,“阿姨好,我是林夕”。林夕相信燕然妈妈一定知道自己是谁。 “林夕啊,最近身体可好?听说那晚你进了医院,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夕看着燕然,她没想到燕然居然把这种事告诉了他妈妈,吃冰激凌拉肚子到虚脱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林夕怨恨的瞪了燕然几眼。燕然抱着胳膊说,“我只说你去医院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说。” 原来如此。林夕给了燕然一个幸亏你识趣的眼神然后开始解释,“没事阿姨,就是肚子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幸亏燕队及时送我去医院”。 “哎呀怎么这么客气,还什么燕队的这么叫,以后直接喊名字就好了”,电话那头真的温暖爆棚,让林夕有点不好意思了。 “燕然外表冷漠,其实内心很温柔的,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阿姨”,林夕心里捉摸这燕然妈妈的话。燕然妈妈知道燕然取向问题,也知道林夕知道,现在说他内心温柔,难道是在暗示林夕要好好的和燕然做朋友?毕竟燕然这样的男人可不会随便对人敞开心扉的,要想有个闺蜜伙伴更是不可能吧。 “燕队,不,燕然很好,对我很体贴的”,林夕偷偷看了一眼燕然,燕然喝汤突然呛了起来。 “我会的,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嗯,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燕然呛得更厉害起来。 …… 在燕然妈妈的欣慰声中,林夕和她说再见。 “我把你夸得够好了吧”,林夕把手机还给燕然,“你救我一命我让阿姨放心,我们恩怨相抵了吧?” “嗯”。燕然点头。说得真好,太好了。 把林夕送回学校回去的路上,燕然又接到他妈妈电话,显然是说终于放心之类的话。 最后燕然妈妈还体贴的说,自己以后不会天天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多陪陪林夕之类的。 挂上电话,燕然浑身轻松。 …… 第七十五章 亲生的吗 怎么不像 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叶小米每天像个百雀灵一样欢快,举手投足都是幸福的味道。庄彻办公室的技术科人员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庄彻的‘亲妹妹’。两人恋情如将至的夏天,火热火热的却又让人欢喜。 大三快要结束了,打算考研的同学早就起早贪黑的占着图书馆和自习室,不考研的同学也都做好了打算,该考证的考证,该工作的已经在物色工作岗位了。大四基本就是写写论文的日子,课很少,所以等大四再做打算就来不及了,势必浪费很多宝贵时间。 戚不染致力于研究国内的行政制度,所以读研是必须的。虽然她的成绩足以让她保送本校,但是戚不染说要去京城,因为那里那是政治中心,研究政治自然不能脱离实地。所以不上课的时候,戚不染很少呆在宿舍里,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自习室。 陶夭夭用将近三年时间证明自己不喜欢从政,于是在其父亲要么从政要么当律师的两条路之间,陶夭夭选了律师这条路。 “暑假开始我就要去我师哥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了”,陶夭夭把一本法律书合上,对正在涂口红的叶小米说,“你呢?是回去继承事业还是打算生娃啊”。 “我啊倒是想生个娃然后环游世界去,不过要先定好我孩子他爸”。叶小米盖上口红,坐到陶夭夭身边,“夭夭,你说我爸妈会接受庄彻吗?” “庄警官人不错,我觉得你爸妈会喜欢他的。除非你爸打算来个联姻,扩大你们叶家的事业”。 “不会不会”,叶小米摆摆手,“我爸是个精英主义者,才不崇尚裙带关系。我觉得他没打算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庄警官去苏州啊?”叶小米的爸妈现在也常住苏州,和陶夭夭的爸妈住的很近,不过每次回去,陶夭夭都对叶小米的恋情守口如瓶。她一开始不看好庄彻和叶小米之间的感情,这种老男人和小姑娘的爱情网上多的去了,最终不是老男人累了就是小姑娘成熟了,无一例外的都会以分手散场。不过让陶夭夭没想的的是叶小米的恋情不仅没有越发淡下来,还大有能天长地久的潜质呢。 “暑假去你觉得合适不?”叶小米试探的问,“想到要见家长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该紧张的难道不是庄警官吗?”陶夭夭哈哈大笑。 林夕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听到陶夭夭和叶小米在笑赶紧询问自己错过什么了。 “我和彻打算去见我爸妈,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紧张的要命”,叶小米撇撇嘴自嘲的笑了笑。 “对了,王子刚才让人送来一束鲜花,你赶紧给人家回个电话呗”。叶小米甩了甩大波浪背上包,“我约了彻吃中饭,晚上回来”。 陶夭夭随后接到她师哥电话,跟着叶小米一起下了楼。 宿舍一下子空旷了起来,林夕打开饭盒,这是她刚才经过食堂打的饭菜,墨绿的西蓝花鲜艳的照亮了整个饭盒。 林夕上楼前,王子打过她电话,林夕答应和他一起吃晚饭。 她其实很想走进王子的世界。王子的世界总是那么明媚,一眼就能看到满地的阳光,那种阳光普照的感觉让她很温暖。 可是每当她想和王子走近一些的时候,她内心的阴郁总是会毫无征兆的到来,对死亡的感知力似乎在提醒她,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能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扯上关系。 王子追她的事不是秘密,她知道柳因风知道。 柳因风还是和往常一样,有空的时候和林夕吃午饭,周五下午送林夕回家。只是现在经常是三人一起吃饭,柳因风似乎不在意,而王子也很喜欢柳因风。 林夕有些迷茫,她问过柳因风自己该怎么办。 对于林夕的问题柳因风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是安慰林夕,让她顺其自然,不要胡思乱想。 顺其自然,这恐怕是林夕唯一能做的事了。 王子或许是治疗她的良药,林夕期望着。林夕凝视着鲜花,他给王子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送的花。 …… 所有人都知道王子喜欢林夕,但是王子还没有跟林夕表白。他在等一个特殊的日子,他要在那天给林夕一个惊喜。 5月19号,是林夕弟弟的生日。林夕同父异母的弟弟林慕今天十五岁了,林夕带着准备的礼物下了高铁,刚出站就看到了父亲林大志在对着她招手。 林大志依然精神的很,看到林夕高兴的像个孩子,挥着挥着手就差点就跳了起来。 林夕出了检票口,林大志立马冲过来,接过林夕手里抱着的大礼盒然后单手拥着林夕,“闺女我们又好几个月没见了,让我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都二十岁了还能长高啊?”林夕嘟起嘴巴。 “能,你看你妈一米七五,我一米八二,你怎么着也能长到一米七八嘛”,林大志低头看看林夕,“是不是吃的不好啊,要不毕业就来杭州吧。你看你自己住也行跟我们住也行,早晚有个照应,不然你吃不吃我们也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长不了了,吃的多只会横向发展!”林夕昂起脸,“爸,你说我到底是不是你和我妈的女儿啊,不会是捡来的吧”。 林夕从小就怀疑过这个问题。从长相上来看,自己长得不像林大志也不像司徒梦,从身高来看,自己也不像是这两人的孩子。二十岁了,一米六多还能再长高?林夕才不信呢。 除了自己哪里都不像父母外,林夕觉得自己跟他们也不亲。虽然他们离婚早,但是离婚后林大志和司徒梦还是会一起陪林夕玩,两人也从来不吵架,更没有别人家的父母那样,一旦离了婚就弄得水火不容。林大志离婚后对林夕的爱从来没少过,即便后来再婚、搬离桑海市,林大志对林夕的爱林夕自己都能感受得到。只不过是自己刻意的把这种爱推远了。 林夕一度想去做亲子鉴定,但是总是想想罢了,至今都没真的去做。是不是亲生的也没那么重要,这是林夕慢慢长大后的体会。其实爱才是最重要的。 林大志听林夕这么说也笑了起来,刮着林夕的鼻梁说,“你是你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亲眼目睹”。 “好吧”,林夕揉揉鼻子,“我曾打算去做亲子鉴定呢,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算了吧”。 “臭丫头”,林大志笑骂了一句。“你妈是o型血我也是o型血,你也是,我们当然是你的亲生父母啦,再瞎说小心我不让你嫁人呢”。 林夕吐了吐吐舌头,两人笑着往停车场走去。 第七十六章 家庭小聚 林大志的车子刚到车库门口,车库门就自动打开了,林大志把车子停好,就对着连接院子的门嚷起来,“林夕来了”。 柯姝打开通往院子的玻璃门走出来,腰间还记着围裙。林夕赶紧打招呼,“柯姨好”。 “好几个月没来了,快点进屋”,柯姝拉着林夕的手,“最近怎么又瘦了。毕业就来杭州,我让保姆天天做好吃的给你补补,啊”。 林大志提着林夕给林慕准备的礼物走在两人身后,听到柯姝也这么说赶紧接上话,“听到了没丫头,你柯姨也觉得你该跟我们住一起,你一个姑娘家的独自呆在桑海市我们真的不放心”。 林夕赶紧堆上笑,“知道了爸。离毕业还有一年多时间呢,我会好好考虑的”。 “今天先别说这些了,不然林夕要嫌我们唠叨了”,柯姝理解的看着林夕,“不过我们的话你还是要考虑一下,现在你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是病了也没个照应”。 “我会考虑的”。 林夕知道柯姝对自己是真的好,她和童话故事中的后妈形象完全不同。柯姝在和林大志结婚前就见过林夕,是林夕点头两人才结的婚,两人结婚后柯姝对林夕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因为获得合法身份就一改之前的和气面目。对林夕来说,柯姝甚至比林大志都要关心自己。 柯姝会每周给林夕打电话,嘘寒问暖。有一次林夕病了,柯姝直接半夜开车来桑海市,照顾林夕半个月,直到医生一再确定林夕身体没事才回去。那时候林慕才两岁。 面对柯姝的话林夕点点头。或许和大家一起生活也不错。 “姐,你可来了”,林慕几乎是从二楼冲下来的,跑到了玻璃门边直接忽视五级高的台阶,一跳直接跳到林夕面前。 “多大了还冒冒失失的”,柯姝笑着教育了林慕几句。 “妈,你不去厨房看看?”林慕对着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新来的阿姨也不知道会不会烧饭呢,我都闻到了一股焦味”。说完林慕对林夕偷偷眨了眨眼。 柯姝抱歉的对林夕解释,“烧饭阿姨请假回老家了,来了个人代班。我去看看啊”。 林夕点头,“你忙吧柯姨,有林慕陪我就好了”。 柯姝刚走,林慕就凑到林夕身边,“姐,以后你能不能常来啊”。 “怎么了?”林夕可不觉得林慕这么大的孩子对自己多想念,她可是听林大志说林慕逃课打架谈恋爱样样不落,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似乎没空来想念自己吧。看来别有原因。 林大志把礼物塞在林慕怀里,“你姐送你的生日礼物。还不给你姐倒茶去”。然后转身对林夕说,“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林慕对着林大志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做出请的姿势问林夕,“喝什么茶,龙井还是铁观音,我去给你泡”。 “都行”。 林慕知道林夕对龙井还有铁观音都喜欢,所以在林夕来之前就从网上查了这两种茶的冲泡方式,今天他打算好好露一手呢。他抱着礼物跟林夕边走边说,“还是你了解我,我要这个游戏机都好久了,爸妈就是不给买。哈哈,这是你送的,我玩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骂我了”。 “但是要适度,不然我就收回来”,林夕伸手假装去拿,林慕赶紧把盒子闪到一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姐,你都不知道我过的多惨,要是连游戏也被禁了我真是生无可恋了”,林慕苦着脸诉苦,“现在出门,哪怕半个小时都要报备,逃课要被禁足一星期,你说我过的还有人身自由嘛我”。 “你就不能让柯姨省点心?”林夕笑着戳了戳林慕的脑袋,不过林慕现在已经比林夕高了,林夕又暗自感叹自己怎么就长不高呢。 “等长大再玩也不迟,现在还是学点知识,将来有用”。 “话是这么说,可是呆在学校里真的很无聊”,林慕把林夕带到林大志的茶室里,开始烧水给林夕泡茶。“老师就知道发试卷,简直把我们当机器了,苦死了”。 林夕点点头。林慕今年初三,面临中考,所以老师会抓的紧些。 “我爸还说关我两天,不让我周末出房间半步呢,你看,你一来就不一样了”,林慕双手枕头靠在太师椅里感叹,“看到你,连我妈都年轻了十几岁,你没看到她笑得多开心吗,连我都怀疑你才是她亲生的呢”。林慕撇撇嘴,惹得林夕偷笑。 林慕感慨了一会突然坐起身子,“你要是毕业不回杭州我就去你那里读书,反正我是看出来了,只有你才能罩着我,不然哪天我爸会打断我双腿的”。 “没这么夸张吧”,林夕笑起来,“他们是爱你才对你严厉的”。 “切”,林慕重新做回去,“阻止我恋爱也是爱我?那是剥夺我的权力。人身自由没了,连恋爱都不许,我都看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呦,开始告我们状了?”林大志穿着家居服出现在茶室门口,似笑非笑的问林慕,“臭小子你要自由是不是?”。 林慕立马站起来,笑嘻嘻的否认,“没那回事,爸你一定听错了。我正在跟姐聊天呢,都是瞎说的。呵呵,你和我妈对我最好了,我可幸福了,真的。” “真的?”林大志点着头走进茶室,“不想要恋爱自由,人身自由了?” “我很自由了”,林慕偷偷给林夕一个委屈的眼神,然后转向林大志,“爸妈说的都对,爸妈都是为我好,姐已经教育过了,我都记下了。” 林慕贴着墙往外挪,给林夕眨眨眼,然后抱起礼物就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林大志指着林慕喊道。 “爸,让他去吧”,林夕站起来拉着林大志的胳膊让他坐到太师椅里,“听林慕说你有一罐好茶,泡给我尝尝呗”。 林夕知道林大志喜欢收集好茶,隔段时间就会入手一份。 林大志果然没有再生气了,他拍拍林夕肩膀,“等着,我前天刚入手的”。说着,林大志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盒包装精致的茶叶,“这个,香而不浓,淡而雅致,你绝对喜欢”。 茶壶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林大志把林慕忘得一干二净了,开始认真泡起茶来。跑到二楼的林慕趴在栏杆上对着林夕竖起大拇指,然后进了房间。林夕知道林慕一定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玩游戏了吧。 ...... 周六,王子忙乎了一整天,对于身边人的询问他坚决不说,不过大家都猜测王子一定是在做什么‘大事’。王子春风得意的跟大家说,“明天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请你们吃饭啊”。 心情跟刚定的鲜花一样美好,王子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望湖佳苑。 王子打开林夕家的门,扑面而来的清香让他沉醉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林夕的味道!” “谁?”一声带着被打扰的不满询问从卧室传来。王子心里一惊,林夕家不是没人吗,这人又是谁啊。 第七十七章 就等着表白了 不过自己进林夕家也不是正大光明的事,王子只好带着疑问走进客厅。王子手中的钥匙可不是林夕给的,而是一次偶然机会王子偷偷配的。他等了好久就是为了今天,他要向林夕表白,所以王子决定不能让这个人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走到客厅,王子看到艾美尔慌张的从林夕卧室走出来,手上还沾着不少粉末状的东西。 “艾姨”,王子喊了一声。有一次他送林夕回来就在小区门口遇到了艾美尔,虽然艾美尔说自己是遛弯正好路过,但是王子才不信呢。他觉得艾美尔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的凶,如果是偶遇才不会有这种反应呢。 王子心里直喊倒霉,怎么这个艾美尔在啊。 艾美尔看王子在看自己的手,她才发现自己手上有东西,连忙把手上有粉末的地方往衣服上蹭了蹭。 “我拿了林夕的钥匙”,王子赶紧解释。艾美尔没有了那晚看到他时的凶狠眼神,反倒是有几分闪烁躲闪的意味,王子觉得可能是自己突然闯入吓到艾美尔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艾姨,我不知道你在”。 “哦哦”。艾美尔没有说什么,转身往卧室走去,要把林夕卧室门关上。 好奇怪的艾美尔啊。带着好奇,王子翘起脚尖向林夕卧室偷偷看过去,林夕的欧式大床上整齐的放着一床绸缎背面的被子,淡紫色的绸缎散发一种神秘的气息。 就在王子打算放下脚尖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林夕床边的地板上有个奇怪的图案,卧室窗户的光照在地板上,那个凸起的图案更加显眼。 艾美尔关好门转过身,看到王子在窥视地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有事吗?”艾美尔走向王子,一边走一边盯着王子,刚才的闪烁完全消失,逼人之势让王子觉得此时的艾美尔和刚才的艾美尔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刚才地板上是什么啊,看上去像是撒了一层灰”,王子指着林夕的卧室,“那图案看上去好神秘的样子,是某种图腾吗?” 王子是艺术系的学生,主攻音乐但是对绘画也有几分涉猎。在看图画史的时候了解过,历史上真正的绘画起源是源自古人的图腾艺术。古人在最初蒙的昧阶段并没有绘画,偶然机会,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宣称自己得到了一些力量,他门认为能通过信奉某种图腾来增强体力或者智慧。在那个以力量为尊的时代,大家为了得到相同的力量就开始归附这个人所说的信仰。 信仰毕竟是虚幻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具体的样子大家怎么在心里信奉这个图腾呢?于是绘画就应允产生了。创立图腾的人对信奉的图腾进行描绘,信仰者就能有更直观的认识,对图腾的崇拜也就越发的信服。 王子看过很多图腾图案。从蛇形到复杂的神秘动物,无所不有无所不包,不过他曾来没见过林夕床前的那幅图。 外面三个圆,圆环从大到小,最小的圆环里面是三个交错放置的芒星,芒星相交之中形成的中空处是一个犹如太阳的图形。因为只是匆匆一瞥,王子不能确定芒星是六芒星还是七芒星。 已经走到王子面前的艾美尔露出微笑,“没有什么图腾,你看错了”。 “是吗?”王子摸摸后脑勺。那么明显的图案自己怎么会看错呢,除非自己是兴奋过头一时眼花缭乱。 “你来有事吗,林夕去杭州了”。艾美尔提醒王子,似乎再说这里不欢迎你。 王子突然想起自己的事,赶紧堆上讨好的笑对艾美尔说,“我定了玫瑰花和蜡烛,一会就会送来。我想等林夕回来给她个惊喜”,王子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喜欢林夕,打算今天跟她表白”。 “哦,这样啊”,艾美尔垂眼嘀咕了一下。 王子看艾美尔有些捉摸不定的深情忐忑起来,“艾姨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艾美尔抬眼露出笑意,连忙摆摆手,“怎么会呢,只要林夕答应就行,我怎么会反对呢,哈哈”。 王子他打算好了软磨硬泡也要说服艾美尔的呢,却没想到艾美尔这么爽快。王子立马高兴起来,完全忘记了艾美尔之后又干了什么。 …… 王子等在客厅里,不一会,花店的人抬着几大筐鲜花来到了林夕家。 艾美尔打开卧室门,微笑着对王子说,“你们年轻人真浪漫。林夕的卧室我打扫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艾姨”。王子感激艾美尔的及时离开,如果艾美尔在,他怎么能安心的布置呢。 不过艾美尔怎么对自己手里有林夕家的钥匙不好奇呢,连问都不问?王子有些纳闷。不过想想自己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可能艾美尔也不忍心打扰自己才不过问的吧。王子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一切。 布置好一切后,王子坐在沙发上满意的看着林夕的房子被自己洒满了鲜花。进门处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摆出的心形图案鲜红的让自己都心动了。王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眼前出现林夕惊喜的脸,他幻想着林夕含羞带笑的说“我愿意”。 王子拿出手机给林夕发了消息,问林夕几点到桑海市,他去接她。 “三点到,因风说会去接我,不用麻烦你了”。林夕附上一个愉快的笑脸。 王子看看时间。不行,我要去接林夕,亲手送上代表我爱你的鲜花。王子赶紧拨通柳因风的电话。 “让我和你一起去接林夕吧,我要给林夕一个惊喜”,王子对柳因风解释。他知道柳因风对林夕来说就是亲人,现在自己和林夕还不是男女朋友,他可不想还没和林夕交往呢就先把人家亲人给惹到了。 柳因风也没拒绝,贴心的答应了。“好,因为我答应了林夕去接她,所以不能食言,不过很高兴以后接送林夕这件事可以交给你了”。 柳因风的理解让王子差点冲过去对他来个大大的拥抱,当然隔着电话也拥抱不到。 午饭后,王子开车去学校的实验室接上柳因风。 路上,王子把自己要告白林夕的打算跟柳因风和盘托出,柳因风还给王子提了几点意见,让他把细节做得更完美一些。王子十分感动。 下了高架,柳因风指着旁边的加油站说,“我去买盒口香糖。中午吃了水饺沾蒜泥,口气很重,待会要被林夕笑话了”。 王子把车子拐上右转弯车道。“给我也带一盒吧,给我草莓味的”。 “林夕喜欢草莓”。柳因风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子。 王子摸摸后脑勺,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成为林夕的男朋友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柳因风。 王子把车停在加油站一侧,打开遮阳板后面的镜子,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脸上有没有没洗干净的灰尘。柳因风下车后先去了卫生间,几分钟之后走进加油站的超市。 几分钟后,柳因风单手拿着两罐口香糖,一盒薄荷味的一盒草莓味的走出超市玻璃门。就在这时,一辆黑色雪佛兰从一排等候加油的车子边疾驰而过,轰隆而起的油门声让加油站的人纷纷抬起头,扬起的风把柳因风的头发都吹到了一边。柳因风用空着的一只手把头发捋整齐,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第七十八章 飞来横祸 随着众人的目光移动,黑色的雪佛兰在炸街的尾气轰鸣声停止时毫不犹豫的撞向了王子的白色玛莎拉蒂。一声巨响,雪佛兰瘪下的发动机盖和马车拉蒂凹进去的车门融为一体,玛莎拉蒂的驾驶室顿时少了大半边。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似乎比一般人反应要迅速,他们随即反应过来出车祸了。距离王子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一边呼喊着什么一边往两车相撞的地方跑去。雪佛兰的油箱已经开始往外漏油了,汩汩流出的汽油瞬间像储油区流去,像是感受到了汽油的召唤。那名先过去的加油站工作人员立马拿起备在储油区前面的铲子,惊慌但稳健的用沙子阻断汽油的去路,然后又往往漏油的地方盖沙子。 很快又有一名工作人员提着灭火器过来,他对着雪佛兰车头冒烟的地方猛喷泡沫。不过还好,车子没有着火。 加油的其他人这时才回过神。发生了车祸。 鲜红的血从玛莎拉蒂凹进去的驾驶座边流出来,和沾满汽油的沙子混为一体,形成浓黑的一团。众人中不知道谁先报的警,几分钟之后,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同时到了现场。 王子被抬进救护车的时候柳因风也坐进了救护车。他告诉警察他们是一起的,他们只是在这里暂停一会去买口香糖而已,没想到那辆雪佛兰失控撞到了自己的朋友。 柳因风的说辞被同来的警察记录下来。目击这场车祸发生的群众也对王子和柳因风表示同情,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雪佛兰疯了一样的撞向王子的玛莎拉蒂,错在雪佛兰,而且王子还那么年轻帅气,这让群众们的同情不由的上升为愤怒,他们一致要求警察要严惩凶手,给王子一个说法。 要不是警察及时拦住怒气越来越大的群众,雪佛兰的车窗恐怕都要被砸了。 警察费了好大功夫才安抚好群众的情绪,大家才保证不会对雪佛兰车主动粗。当警察打开雪佛兰车门时,里面的司机已经不见踪影了。围观的群众见鬼一样的彼此凝视,然后惊讶的承认这个现实:人不翼而飞了! 雪佛兰的车主什么时候离开的?在场的人都不知道。 “一定是怕赔钱”,有人这么说。 “玛莎拉蒂的司机不死也是植物人了,那撞击太严重了”。 …….十几分钟后,群众散去,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还有两辆等候拖车的变形汽车。 加油站又恢复了运行,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和有人吵了一架没什么区别。 …… “肇事车辆是辆丢失的车辆,车主早上已经在派出所报警了”,庄彻拿着那辆黑色雪佛兰的资料来到燕然办公室。 “车子的所有部位都没有司机的指纹。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司机手上带着手套”。庄彻耸耸肩,这是一个棘手的案子。 他们也调取了沿路的监控,让他们意外的是,驾驶雪佛兰的司机不仅带着手套,脸上还乔装过。公安局系统里没有这个人的照片。 “会不会是酒驾或者毒驾?”庄彻问一直没说话的燕然。 “不排除,但是我更偏向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有预谋的谋杀?”庄彻向后挪了挪身子,仿佛被吓到了一样。 王子出事后,武尚杨就给燕然施压,让他迅速找出凶手。燕然知道这起加油站的事故太过恶劣,影响实在不好。 “一个富家公子,为人和善也没有什么仇人,你说谁会下这狠手?”庄彻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年轻人就算有矛盾打一架不就解决了,非要来个你死我活的,这是多大的仇恨呢”。 “不知道”。燕然已经让人去调查王子的社会关系了,初步反馈是王子在学校没什么仇人。 王子虽然有钱但是有其独特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和王子相处,不管对方家境如何,他都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居高临下,就算是农村来的学生也很喜欢王子,说王子让人很舒服。 这么一个受人欢迎的大学生不至于招惹到杀身之祸才对。对王子的不幸,燕然也很意外。 “雪佛兰车速那么快,欧美车子车身又重。被撞的要不是玛莎拉蒂,恐怕王子当时就不行了”,庄彻为王子还有希望活着感慨不已。 燕然左手食指轻托下巴,脑袋里还原当时的场景。 王子和柳因风在一起,这是一对难以想象的组合。柳因风是林夕的竹马,而王子是林夕的追求者。 汪小凡这时候走了进来,对庄彻点头喊了声“庄科”。 “据王子同学说,王子以前就喜欢林夕,不追求林夕的原因是他以为林夕喜欢那个叫柳因风的人,不过后来有一次王子看到有人送林夕回来,他就觉得既然林夕会接受别人追求,那么自己也有希望,于是才开始追求林夕”。汪小凡说到这里,燕然嘴角斜起,他知道王子把自己当成了林夕的追求者,就是那次之后,王子开始对林夕展开了追求。 “王子就是那时候和柳因风开始有交集的”,汪小凡补充,“柳因风和王子之间偶尔会一起吃饭,不过都是林夕在场,私下里接触倒是没有”。 “这事我从小米那里也听说了些”,庄彻对燕然说,带着安慰的口气,“虽然林夕对王子也有好感,不过林夕和王子之间还不是男女朋友”。 燕然看了庄彻,对庄彻永不放弃撮合自己和林夕的坚持也是很佩服。 汪小凡突然想起今天柳因风会和王子一起的事,赶紧汇报。“王子在林夕家布置了花海,打算晚上表白,如果表白成功,林夕和王子就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 庄彻给燕然一个怪异的眼神,酸酸的说,“看看人家多浪漫,要是我是林夕我也答应。520花海,想想就美得慌啊”。 “继续”,燕然忽视庄彻的眼神让汪小凡继续说下去。 “王子还准备了一束送给林夕的鲜花,是打算在林夕一下车就送给她的”,汪小凡一边说一边露出羡慕的神色。他去过林夕家,为的是证实柳因风说的是实话,到了才知道柳因风的话不假,林夕家的确变成了花的海洋。餐桌上的蜡烛让人都能想象得出晚上的烛光晚餐是多么的迷人。玛莎拉蒂后座上的一大束鲜花也是娇嫩欲滴,试问哪个女孩不喜欢鲜花呢,何况送花的还是个长相出众的公子啊。 羡慕之后汪小凡赶紧接着说,“因为林夕已经实现答应柳因风去接她,王子不想让柳因风毁约又想等林夕一下车就能收到花,所以就决定跟柳因风一起去”。 “也就是说林夕和柳因风两人事先都知道王子会去车站”。燕然抿了抿嘴唇。 他希望林夕事先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雪佛兰的司机让燕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夕。林夕的反侦察能力实在太强,而这个司机也是。 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那么凶手显然事先知道王子要去的地方,然后找机会下手。司机时候逃脱,从乔装上面来看,这显然是有预谋的。 “是的,两人都知道”。汪小凡回答。 庄彻似乎听出了燕然的意思,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这和林夕没关系吧,林夕对王子可是有好感的啊”。 “作为刑警,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不能感情用事”,燕然盯着庄彻说,“林夕是不是清白的我们还要调查作案动机”。 汪小凡没想到燕然会怀疑到林夕。他和庄彻面面相觑,庄彻耸耸肩站起来,“不喜欢直接拒绝不就得了,买凶杀人?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再说了林夕也不是那种变态的杀人狂嘛”。 燕然没说话。他吩咐汪小凡,“重点放在雪佛兰的司机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只要找到司机,一切都能解决了。作为刑警,燕然习惯了不去妄加揣测,不管是仇杀还是什么原因,这些在没有证据面前都是无端揣测罢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燕然就是不能放下对林夕的戒备。命案和林夕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 …… 案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五点,汪小凡接了个电话赶紧跑到燕然办公室。“燕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王子手术很顺利”。 燕然看看时间,下午五点,距离王子昨天下午两点被撞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七个小时。也就是说王子在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 这是个好消息,燕然觉得王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招致杀人灭口。燕然深吸一口气,“暂时封锁这个消息”。 “好嘞”。汪小凡也很高兴,他自然明白王子能活下来对破案来说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这是一起杀人灭口的案子,那么王子活着的消息对王子来说就是个威胁。 “已经有刑警日夜守在医院了”,汪小凡说,“王子手术成功的消息还没有让媒体知道,我这就去医院,让院方拒绝透漏给媒体任何消息”。 汪小凡走后,燕然拿起外套,他坐进巡洋舰之后打通了庄彻的电话。 “我去医院,你有时间吗?” “时间总是能抽出来的”。庄彻低声跟助手交代了几句然后对燕然说,“你在哪里,我这就去”。 庄彻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技术科的刑警,而是一线的办案刑警。反正是自从燕然来了后,不管案子和技术科有没有关系,他都会跟着燕然一起,有时候自己不想去,就像今天,他本来和叶小米约好一起吃完饭的,可是燕然主动找他去医院,庄彻还是答应了。 从楼上下来的路上,庄彻给叶小米打了电话,告诉他晚饭的约定不能实现了,要跟燕然去一趟医院。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我的”,叶小米体贴的安慰庄彻。“林夕一直呆在医院里,她对王子去接她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十分内疚,你见到她安慰一下,让她别这么自责”。 叶小米会撒娇会磨人,但是却懂事的很。对庄彻来说,叶小米真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孩子。 对叶小米的话庄彻连连答应。“一定是王子得罪什么人了吧,和林夕有什么关系?我见到她一定好好劝劝她,让她放宽心”。 “你真好,亲爱的”,叶小米恭维的称赞让庄彻心情愉悦。看到燕然的车子就停在楼下,庄彻赶紧和叶小米说再见,坐进了燕然的巡洋舰。 “听小米说林夕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呆在医院,我觉得林夕对王子还真是动感情了”。庄彻稍显遗憾的看了燕然一眼,“到了你就别问林夕关于案子的事情了,说点宽心的话安慰人家一下。小姑娘也不容易,一天一夜的守在医院里身子要吃不消了。” “就是因为她在所以我把你叫上”,燕然目视前方,侧颜稍显严肃,“你安慰她吧”。 原来这家伙叫自己去医院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庄彻眨眨眼问,“其实你也挺关心林夕的吧,就是不愿意开口是不是?” “不是”,燕然回答的很快,“我希望从你们的谈话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庄彻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套了林夕的话,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嫌疑?” 燕然点头。“我想她可能不想和我说什么话”。 “兄弟啊,不是我说你”,庄彻摇摇头,“王子出事,除了他爸妈之外最伤心的人应该就是林夕了,就算你怀疑林夕有你的理由,但是林夕有什么作案动机呢?” 谈场恋爱又不是螳螂结婚,一方要干掉另一方。从林夕时候的表现来看,庄彻觉得除了燕然这个冷冰冰没人性的石头外,谁都能看得出林夕对王子的感情。 庄彻啧啧两声,“如果说林夕嫌疑大我倒是觉得柳因风更大呢”。 “为什么?”燕然之前一直不觉得柳因风有嫌疑。 “和某人一样,喜欢林夕却不表白,可是呢又见不得林夕和别人谈恋爱”,庄彻呵呵两声,“林夕在被王子表白前出事,难道不是印证了我的推测嘛”。 燕然对庄彻信口而来的玩笑推测认真思考了起来。 “我就随口说说,你别真的当真了”,庄彻把手放在头后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可是带着小米的使命去医院安慰林夕的,到时候我们的谈话你听听倒是可以,但是千万别让兄弟我难为情啊”。 燕然点头。庄彻抱拳,“多谢兄弟成全!” 第七十九章 以静制动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又说了些最近发生的案子,一个小时后,王子所在的那家私立医院就到了。 本来王子是被救护车送进就近的一家公立医院,但是王子父母接待电话后立马联系了这家私立医院,王子随即转院到了这里。这家私立医院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拥有多位国内外知名的内外科权威专家,除了收费高之外什么都是世界一流的水准,当然收费高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否者这样的医院简直能被挤爆。 医院接到王子父亲的电话后立刻把院里最权威的外科医生集中起来,对转院来的王子开展了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积极抢救。 权威专家果然没让人失望。已经被某知名公立医院下达死亡通知书的王子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手术抢救后,就在刚过去的三点钟,医生宣布手术成功。 燕然在昨天就派了刑警保护王子,也把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告知了王子父母。王子父母都是见过大事面的人,面对大风大浪反倒更加冷静。他们很赞同燕然的看法,所以对家人朋友都没有提及王子的事。在燕然来到医院之前,王子父母两人一直守在手术室外。 燕然来到医院,重症监护楼层的保安看了燕然的证件后放行。燕然对院方的安排很满意,至少保安这一关能拦得住一些普通打探消息的人。 他扫视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暖气很舒适的走廊里摆放着两排沙发座椅,门的左侧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穿着名贵的定制西装,妻子也是一身精致的套装。男人握着妻子的手,妻子一脸憔悴的靠在丈夫肩头。门右边坐着林夕和柳因风,林夕眼睛微红,显然刚哭过,柳因风手里拿着买来的饭菜,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开动过。 看到燕然来了,值班的刑警立刻站起来给燕然打招呼。“燕队”。 燕然点头,然后朝重症监护室门口走去。 看到燕然来了,已经和燕然碰过面的王子父母站起来。 “肇事司机暂时还没有线索”。燕然直接告诉他们现在的进展状况,他知道王子父母不是那种竭嘶底里的人。身份到了一定阶段就会更加理性而不是感情用事,和王子父母这样的人打交道出奇的容易,这让燕然选择直接告诉他们案情的进展状况。若是普通百姓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悲恸大哭就是责怪警察办事不力,仿佛这种事本来就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 听到案子还没有进展,王子的父亲王明浩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我们相信燕队的分析,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王明浩咬了咬牙,“我们只希望找到凶手问个明白,王子何以被如此对待。他性格开朗和善,举止得体富有同情心,从为人处世方面来说,王子一切都毫无瑕疵,若是我和他母亲为他招致如此伤害,我们愿意散尽家财保他终身无虞”。 王子的母亲陆琴脸上浮现淡淡的悲伤,燕然看得出她已经尽力的遮掩了。她努力微笑着面对燕然,“一切就拜托燕队了”。 燕然点头,“这边已经调查王子身边的关系了,从王子的行踪来看,这和身边人应该有关系。若是有需要警方会通知二位配合调查”。 王子父母和燕然又说了一些,主要是燕然交代他们暂时不要把王子的情况告知他人之类的。王子父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一答应下来。 “我和王子母亲明天就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王明浩搂住妻子,“如果我们那边有线索,我们立刻通知燕队”。 陆琴捂嘴忍住泪,眼睛偷偷瞟了一下后面的监护室,转过头趴在王明浩怀里抽泣起来。 王明浩咬咬牙,两手放在妻子背上安抚。“如果是我们给王子招来的祸事,我们留在这里只会对王子不利”。 燕然看着陆琴的身体由于不能大哭而抖动不已,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是自己躺在医院里,他妈妈一定会晕过去吧。为了母亲,一定要抓住凶手。 燕然等陆琴好一些,把之前跟王明浩说的给陆琴再解释一遍。“凶手想致王子于死地,或许是因为王子知晓某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或许是二位的仇家要报复你们”。 陆琴冷静下来,对燕然的话不停的点头。 “若是出于对二位的报复,你们二位最好像往常一样的生活”。燕然放低声音,“凶手若是看二位没有反应定会紧张,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打探王子的消息”。 “那时候凶手就会露出马脚了”,王明浩心疼的看着妻子说,“我和你一样想陪着王子一起度过这道难关。但是目前来说找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这次王子死里逃生,下次呢?谁也不能保证凶手不会再起杀心。” 陆琴也是生意场上的精英,她自然明白抓贼抓脏的道理。王子出事是抓住幕后黑手的最佳时机,就像燕然对他们说的那样,若是有人出于报复他们而对王子下杀手,那么他们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幕后黑手一定很着急,必然会明里暗里的打听王子的状况。 王家从王子爷爷开始发家,如果说没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生意上的战争都是没有硝烟的大战,一个合同、一场饭局就可能使一个小公司倒闭或者被收购。凭借着强大的人脉和资金链,王家这样的大公司不知道让多少竞争对手销声匿迹。具体得罪过多少人,王明浩也不知道,想致王子于死地的人他们一时想不起。不过在王子身上动手,显然是在抽王家的筋,王家不能坐以待毙。 王明浩精于生意场但更精于人性。他赞同燕然看法,我动敌静,我静则敌动。只要王家对王子的事只口不提,一切照常,那么幕后黑手定会日日如坐针毡。只要幕后黑手行动起来,他们才能掌握主动权。 陆琴用手绢沾干眼角的泪,点点头。“这边就交给燕队了”。 越是简单的话内容就越沉重。燕然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么应下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子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我会加派刑警守护,等王子脱离生命危险我们再做打算”,燕然在两双饱含众多的眼神中再一次承诺,“我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王明浩缓慢但是重重的点下头,“拜托了”。 “我们是凌晨两点的飞机。回去后一切都会像没发生过一样,只要那边有什么人打听王子我会立刻跟燕队联系”,王明浩郑重的说。 燕然点头,然后走向林夕这边。 王明浩和陆琴也跟着走过来,林夕赶紧站起来。 “叔叔阿姨,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王子要去接我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林夕低声说完吸了吸鼻子,浓重的鼻音让林夕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心疼。 陆琴揽过林夕的肩膀,“傻孩子,这怎么怨你呢。就算王子不去接你也可能会出事,这不是你的错”。 燕然知道,王子的父母更愿意相信王子出事是因为王家得罪了人,而不是王子的原因。燕然对林夕的怀疑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除非真的和林夕有关。 面对林夕,陆琴的母爱油然升起,陆琴把林夕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心疼的看着林夕说,“王子跟我们说过你,我也知道他打算昨天向你表白,只是”,陆琴脸上露出悲伤和遗憾,“只是王子没等到你答应他就出事了,若是王子知道你这么守着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阿姨你不怪我?”林夕抬起眼看着陆琴。 陆琴摇摇头,“王子喜欢的人就是我们喜欢的人,看到你这么伤心我们也很心疼”,陆琴让自己看上去是在微笑,她说,“王子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先回去休息,等王子醒过来你再去看他吧,我觉得王子可不希望你为了她这么憔悴,他会自责的”。 林夕回头看看监护室,然后转过脸。 燕然站在一边看了看庄彻,庄彻立马明白。 “放心吧,这边有刑警守着,等王子醒了我亲自通知你”,庄彻看向柳因风,“送林夕回去吧,虽然燕队这边封锁了消息,但是对林夕我们还是会及时告知她王子状况的”。 柳因风对庄彻感激的颔首,然后站起来走到林夕身边,“警察的话你应该相信了吧。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早王子就能醒了”。 庄彻焦急的给燕然使眼色,不过燕然依旧没有说话。 林夕和陆琴告别后跟着柳因风向出口走去,而燕然的眼睛在林夕身上一直没离开过。 和燕然一起看着林夕背影的陆琴在林夕消失在走廊尽头回过头,对王明浩叹息,“多好的女孩啊,可惜王子没这福气了”。 王明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一口叹息回荡在走廊里久久不能消散。叹息结束,王明浩的整个身体看上去像是慢慢的塌陷下去一样,瞬间消瘦了一圈。 燕然知道王子父母话中的意思。谁能保证王子能醒过来呢?脱离生命危险和醒过来不是一回事。如果王子就此沉睡下去,这对王子父母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心理上的折磨。 告别王子父母,燕然立刻通知队里加派人过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庄彻点燃一支烟,燕然抱臂靠在车门边,似乎在等庄彻吸完烟再走。 “来一只?”庄彻把烟盒递给燕然,燕然摇摇头。 “你觉得林夕和柳因风有嫌疑吗?” 庄彻摇摇头,“没觉得。学生之间就算是有什么过不去的槛也不可能这么干的,再说了以车撞车这种事,哪个人不要命了才会去干啊?谁知道撞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有着大好前途的柳因风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呢。” 庄彻吐了个烟圈。“我还挺欣赏柳因风这小伙子的。学习好长得好,对待林夕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护着,对他,我一点怀疑都没有。还有林夕,你说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总是被你怀疑来怀疑去的呢,如果真的在她们宿舍四个中选一个有嫌疑的,要我看啊,她们宿舍就她一个最不像嫌疑人的了。” 燕然陷入沉思。庄彻说的没错,难道自己真的是对林夕有偏见吗? 情人节杀人案,林夕这几年都在现场。高壮壮的案子,燕然真切的感受到了林夕的特别之处,她若不是凶手那一定有着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可是林夕和命案之间的联系的确让燕然难以放松对林夕的怀疑,是什么让林夕和这些案件扯上关系的呢? 单单是巧合? 如果之前的命案都是巧合,那么王子的车祸就不再是巧合了。 那辆肇事车辆雪佛兰是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被盗的,辖区派出所接到报案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零三分。车主在案发后已经去局里指认过车辆了了,那辆撞上王子玛莎拉蒂的雪佛兰确实是他的被盗的车子。 据车主称,5月20日,也就是昨天。他因为工作原因就把车子开到了工地现场,十点钟车主锁好车去工地查看。因为他是小包工头,手底下有几十个工人在修路,所以车主每天都会上下午各来一次。当车主在十一点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发现车子不见了,当时车主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车子可能停在了别处,他就沿着那条已经修了大半的路走了几分钟,直至十一点零三分,他确认自己车子不见了之后才选择报警。 接到报案后,派出所的民警查看了周边的监控,不过因为修路的原因,丢失车辆周围的好多监控受到影响当天都没有工作,被盗取的雪佛兰一时还没有找不到踪迹。由于所里技术有限,也无权申请调取更大范围的监控,所以派出所打算下午就把这个案子上报到滨海区公安局。 巧合的是派出所刚上报这起车辆被盗案,滨海分局就接到了加油站的报案,一辆雪佛兰车子在加油站撞上了玛莎拉蒂。 第八十章 天设地造一对 燕然接到这个案子后立刻让技术科调取雪佛兰的沿路行驶监控。监控显示这辆黑色雪佛兰一点半的时候出现在距离出事加油站五百米的地方,之后就一直停着,一直停到一点五十分。当王子的玛莎拉蒂从停靠的雪佛兰旁边经过时雪佛兰开始启动,并尾随玛莎拉蒂进入加油站。 加油站中发生的一切,加油站的监控拍的很清楚。 白色的玛莎拉蒂行驶到加油站的超市门口,柳因风下车,王子把车子停在加油区一侧的停车位里。这些车位是南北排列的,而加油的车子进站后是由东向西依次排队加油的,所以当黑色雪佛兰加速后就如同离开枪膛的子弹,直接把玛莎拉蒂的驾驶室撞凹进去。 柳因风提供的证词里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正如他所说,他下车是因为他去买口香糖。监控中很清晰的显示,柳因风从超市出来时手里的确拿着两盒口香糖,一盒薄荷味的另一盒是草莓味的。林夕说自己的确喜欢草莓,这和柳因风的说法一致。 对于肇事者为什么等柳因风下车后撞过去,大家分析的结果是肇事者不是刻意的等柳因风下车之后才撞,而是王子的停车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对于柳因风在不在车里其实没有多少影响,因为肇事者要撞的是王子,就算王子不在加油站停车,他一定也会在另外某个时间撞过去。 虽然有人提出柳因风去加油站买口香糖的说法有些可疑,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柳因风有嫌疑。柳因风没有作案动机! “柳因风要是因为王子追林夕就买凶杀人的话何必要等到昨天才动手”,庄彻猛吸一口烟说,“王子开始追林夕的时候他直接过去说自己喜欢林夕不就得了呗,何必非要等到王子要表白,林夕开始心动的时候才动手,这不是放纵王子嘛”。 王子和林夕之间逐渐升温的感情是叶小米告诉庄彻的,在听说有人追求林夕时庄彻还特意问到过柳因风,不过叶小米告诉庄彻,柳因风和林夕之间就是纯粹的兄妹感情,纯洁的很。虽然庄彻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男女之间还会有纯洁的友情,但是从柳因风和王子之间的和平共处中,庄彻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没有纯情的红颜知己总不能推而广之吧,庄彻甚至还挺羡慕林夕的呢, 如果柳因风是因为喜欢林夕而雇凶杀人,庄彻还是认为柳因风更有条件追到林夕,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应该早早的表白林夕才对。他不觉得柳因风是那种木讷不好意思表达感情的男孩子。 如果柳因风不是因为喜欢林夕而雇凶杀人,那么他就没有杀人动机。警察不是要讲究证据嘛,有杀人动机才有嫌疑,有证据才能定罪。这个柳因风一没有杀人动机二没有证据证明逃走的肇事者是他雇来的,要怀疑到柳因风身上,庄彻觉得多少都有些牵强。 燕然脑海里则是挥之不去的520宣言,那是王子打算让林夕看到的。虽然林夕后来看到了,但是王子不能听到林夕肯定的答案了。燕然觉得林夕应该会答应,想到林夕和王子牵手,燕然突然对王子的受伤感到一丝庆幸。 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燕然被自己吓到了。他右手食指又开始滚滚发烫起来。 看到燕然脸色有些不对,庄彻把烟头按在三步远的垃圾桶灭烟处,然后走回来拍拍燕然胳膊说,“怎么了,是不是压力有些大?” 这种案子真的棘手。监控没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画面,肇事司机在慌乱的人群中逃走然后消失不见,最主要的是按个肇事司机还是乔装打扮过。现在技术这么先进,天知道这个肇事司机的脸上哪一块是自己的,说不定就连监控拍到的身高都是假的。 这种案子最近真是频繁。庄彻指的是完美避开监控的案子。 三起情人节杀人案都是没有在监控里留下痕迹,尽管今年2月14号的情人节杀人案告破,但是杀人凶手连人带车掉进河里死了,还是死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庄彻搓了搓手暗骂,“真是特么的邪门,这些人怎么知道哪里有监控哪里没有的呢,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案犯都是交警系统的了”。 对庄彻的说法燕然也默默的叹口气。 送庄彻回宿舍的时候,燕然问庄彻,“如果我的直觉是错误的,那你对林夕能完美推理出高壮壮杀人过程一事怎么看?” 庄彻咦了一声反问燕然,“难道能推理出案情的人都有嫌疑?” 没等燕然回答,庄彻提醒燕然,“你可别忘了林夕她妈是谁,如果林夕有推理案情的能力,这应该算是遗传吧,说不定林夕哪天也会成为侦探小说家呢”。 燕然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你是对的”。 “我说兄弟啊,你真的该谈场恋爱了”,庄彻捋了捋头发,一脸幸福的说,“自从认识叶小米之后,我都感觉回到了十八岁。男人呢就像是琴弦,恋爱就是润滑油,没有恋爱滋润这琴弦呢说不定哪天就受不了了,崩”,庄彻双手向上扬了扬,做出琴弦崩断的样子。 “对了,阿姨上天还打电话问我你跟林夕怎么样了”,庄彻放下手,斜着身子靠在车门上,看着燕然,“你猜我怎么说的?” “你一定说我们很好”。燕然很肯定。 看燕然自信的样子庄彻也没脾气了,燕然总是很能洞察别人的心思,这一点庄彻自愧不如。“不过我下次可不打算说谎了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庄彻坐好自顾的说起来,“王子没有抱得美人归对某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是不知道某人珍惜还是不珍惜呢”。 “林夕对王子?”燕然皱了下眉头,“你觉得他们之间……”。 燕然没有说完,他似乎找不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 庄彻偷笑,他知道燕然对林夕有兴趣,至少林夕是他见过让燕然最烦心的女孩子。庄彻觉得,像燕然这种人,哪怕怀疑林夕,这也是一种牵肠挂肚的表现,只是嘴硬的燕然不承认罢了,或者燕然这个人自己都没意识到。 而林夕呢也是半斤八两,庄彻觉得仅从这点上看,他们两个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就像叶小米说的,这世上也就燕然能治得住林夕,别人啊都把林夕捧在天上。叶小米也觉得燕然对林夕有意思,庄彻很彻底的赞同叶小米的观点。 不过燕然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对感情这么冷这么屏蔽呢,庄彻虽然和燕然是警校同学,在桑海市共事也有三年多了,但是庄彻对燕然的内心世界还是不了解。就像庄彻每天徘徊在一座宫殿外,可是宫殿的大门从来没对他敞开过一样。 庄彻很想帮帮燕然。在他看来燕然单身的结果很恐怖,他可不想看到燕然四十岁的时候还一脸冷峻的做个傲娇的单身狗,到时候这家伙性格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庄彻肯定,这家伙的性格只会越来越怪异。 听到燕然问起林夕和王子,庄彻心底提起的气慢慢的放松下来。看来燕然就是在乎林夕的嘛。 “刚才林夕对王子母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林夕只是对王子因为去接她遇到这种事而自责,她从头到尾从来没说自己因为爱王子而伤心啊”。庄彻为自己信口胡诌的理由默默赞赏,觉得自己说谎的本领越来越高超了。 对庄彻的话,燕然点点头。庄彻有些懵,没想到燕然会听进去,这不是燕然的风格嘛,不过庄彻猜测,其实燕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恰好说中了他的想法罢了。 车子到了宿舍门口,燕然在庄彻下车前问庄彻,“你帮我打听一下林夕喜欢吃什么?” “o了”,庄彻喜上眉梢,“这事交给我办,叶小米一定知道”。 在燕然开口之前庄彻立刻保证,“绝对保密!” 看着庄彻下车,燕然突然觉得庄彻真的年轻了很多。从说话到行为都年轻了许多。 …… 叶小米把戚不染画的一张图给庄彻看。 “这是什么?”庄彻接过图问。 图上有二十一个黑点,黑点下是铅笔绘制的桑海市滨海区的简易地图。这看似不规律的二十一个黑点却又看似有着某种规律,庄彻拿到图后仔细打量却看不出什么。 “这是桑海市二十一年来情人节命案分布图”,叶小米指着这些黑点说,“戚不染说这些黑点点的排列似乎有规律,若是弄清这些规律你们不就能推断出明年情人节命案发生地点了嘛”。 “戚不染说的?”庄彻知道戚不染是个大学霸,戚不染可从来不信口开河。 “嗯,还能是我说的?”叶小米掩嘴而笑。 “戚不染有没有找到规律?”庄彻赶紧追问。 叶小米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所以她让我拿一份给你,你是刑警嘛,说不定会根据案情早些发现什么呢”。 原来如此,庄彻把纸收起来,“情人节命案一直都是燕然在负责,我回去就把这个交给他,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饭后,庄彻送叶小米回学校后来到局里。不过燕然不在。 “我在医院,王子醒了,不过暂时还没人知道”。 和燕然通完电话,庄彻立刻驱车去医院。 因为要封锁和王子有关的任何消息,怪不得连汪小凡都不知道燕然去哪里了,原来燕然是接到王子醒过来的消息。庄彻知道王子的醒过来对案子来说很及时,三天前医生还不确定王子会不会醒过来呢,王子能醒过来不管对他家人还是燕然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赶到医院,王子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一间拐角的病房,病房近乎独立,外面又有两名便衣刑警守着,真正做到隐蔽。 燕然坐在病房一侧的沙发上,等候医生给王子做各种检查。身上插着各种管道的王子像个布偶,任由医生护士在他身上扎针,四大瓶不同颜色的液体被挂在头顶,这些都是要输进王子体内的。 庄彻进来后坐到燕然身边,他把叶小米给他的纸递给燕然。 “戚不染绘制的情人节命案分布图,二十一年的全了”。 “比我们手上的信息还要全”,燕然拿过纸说,“二十多年的案子她们还能查到具体命案发生地点,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燕然推测这些情人节命案是连环命案,所以曾经申请重新调查,但是市局不允。结案的案子又没有人上诉或者有新的线索证明结案的案子存在问题,那在程序上是不允许拿出重新调查的。 每一起刑事案件的调查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现在桑海市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新发刑事案件等着警方处理,所以没有证据支撑,局里不答应燕然的提议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庄彻倒是觉得局里不同意但是私下里可以调查啊,若是燕然能证明这些命案是连环杀人案,哪怕能证明其中任何一起已经结案的命案存在问题,那他的提议就会被采纳。 本着对燕然执着的敬佩,庄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叶小米。叶小米说陶夭夭能拿到这些案子的资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全的。 陶夭夭家都是律师,对这样每年发生的命案说不定有记录。 不过这件事没叶小米保证的那般简单,陶夭夭也是拜托了他师哥之后才发现的。陶夭夭师哥凌风试图搜寻这些命案资料,但是权威的官方资料很难拿到。 凌风告诉陶夭夭,市局已经下达命令封锁这些已结案的命案资料,所以就算是他也不能拿到核心的资料和命案细节。 对于这些快速结案的命案,时间又远,网上的记录也很少。最后凌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才拿到这些命案的稍许资料,包括时间地点和死者的死因。 拿到资料后,戚不染开始考虑燕然的怀疑。因为这些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身体某部分缺失导致的死亡,这实在太蹊跷。 庄彻附在燕然耳边说,“和你猜测的一样,从第一起命案开始,死者都是缺少了身体的某一部分,现在戚不染正在研究这些部分和人体之间的构成,看看能不能算出下一起命案凶手要的是死者什么地方”。 “嗯”,燕然仔细看起手中的这张纸。 第八十一章 保密 燕然一边看一边思索这些案发地点之间的关联。 “一定有着什么规律”,燕然指着最外圈的那些黑点,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说,“你看这些,都在一个半径上”,燕然又指着另外一些黑点说,“这些又在另外一个半径上”。 “和戚不染说的一样,戚不染也是觉得这似乎是在两个圆上,具体联系还不知道,现在戚不染也在研究呢。小米说戚不染画了好几副图但是都被否了,看来这个规律还有点复杂”。 燕然点头赞同。若是很容易就能被看得出来,那凶手岂不是很快就能被警方守株待兔了吗。不过燕然相信戚不染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但是庄彻对这件事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跟过家家似的。这么大的事交给几个大学生,她们真的能找出什么警察都发现不了的规律来吗? “你还真打算把这事交给她们几个啊?”庄彻对燕然不同寻常的脑回路感到惊讶,“她们难道比专家还厉害?” 燕然扯扯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专家?那要看是为谁工作的专家”。 “哦”,庄彻明白了,燕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没有放弃情人节命案的调查。 不过保密和能不能解决问题是两码事,就在庄彻还想问问燕然的时候,医生过来了。 燕然和庄彻立刻站起来,医生摘下口罩对燕然说,“病人刚醒过来比较虚弱,不适合长时间思考和说话”。 “我知道了”,燕然点头。 医生和护士推着仪器和各种药物离开后燕然走到王子床前,把庄彻给他的纸叠起来,打算放到口袋里。 就在燕然抬起纸折叠的时候王子微微抬手,虚弱的指着燕然手中的纸,“给我看…看看”。 王子的一句话说完,喉咙里就发出疲惫的呼呼声。 燕然楞了一下还是把纸递给了王子。 王子颤抖着手拿着纸,纸在他手里颤动的如同马上要飞出去的秋叶。燕然伸手替王子拿着,王子放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罩里顿时出现一层水雾。 “笔”,王子伸出右手,“给我笔”。 庄彻看看燕然,燕然说,“给他”。 庄彻掏出一只笔摘掉笔盖递给王子。技术科的人身上就是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别说笔了,手套本子密封袋和镊子什么都有。 不过王子要笔干嘛?写字还是画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画画?庄彻不解的和燕然对视。 王子拿过笔颤抖着把二十一个黑点用线练起来,画完,王子又一次大口大口的喘气。 燕然把纸拿过来,看完又递给庄彻。 虽然线条有些弯曲,但是大体上还能看出轮廓。那是三颗七芒星交错相叠的图案,二十一个黑点恰好落在芒星的尖角上。 燕然坐在王子身边,俯身像王子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图的?” 王子露出一丝看上去不明显的苍白微笑。“我在林夕家,看到,看到的”。 “林夕家?”燕然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这难道还是巧合吗?这三年的命案林夕都在现场,之前的情人节命案林夕是不是也在?而这些命案发生地连成的图案恰好在林夕家出现,这如果还是巧合的话,燕然觉得除非自己是个失去了敏感度的普通人。 “怎么回事,慢慢说”。燕然把纸递给庄彻,庄彻也一脸凝重。这太让人疑惑了。 王子似乎很疲惫,看了燕然一眼又闭上,过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和林夕有关系吗?林夕是不是有危险?” 很显然,王子刚才只是出于条件反射,看到那些黑点脑袋里立刻出现林夕家看到的那个图案,不过画完后王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这个图是在林夕卧室里出现的,怎么这些节点的图会在燕然手里?燕然是警察,这是王子不能不正视的问题。 燕然正在思索怎么说,这时候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敲门声还未消失护士就打开门,让柳因风和林夕走了进来。 “病人一共只能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你们说话时不要同时说,这样会让病人花费太多的精力”,护士看着燕然解释说,“病人亲属交代病人醒来后通知林夕,所以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林小姐”。 林夕对燕然和庄彻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庄彻顾着和林夕打招呼没有注意到柳因风正盯着他手中的纸。 “那我们先回去了”,燕然对王子说,“明天我再过来”。 王子对燕然没什么兴趣,既然林夕来了他巴不得燕然早点离开,这样可以把时间留给他和林夕。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已经被燕然占掉了三分钟,王子多么希望燕然把那三分钟还回来啊,那样他就能在一整天的孤独中有十分钟的幸福时光了。 燕然离开后,林夕坐到王子床边的椅子上,心疼的看着王子身上的管子从被子下面露出来,一根根连着床边的仪器。 “没事”,王子安慰林夕,“会好起来的”。 “嗯”。 林夕有一万句自责和安慰的话,可是看到王子后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是垂着眼,感受着袭来的巨大痛楚。那是王子此刻感受的痛楚,她知道只要自己用心感受,她就能体验对方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吧,林夕不知道承受这么痛的王子是怎么对自己展现微笑的,林夕咬咬下嘴唇,忍住就要流下来的泪水。 柳因风把手放在林夕肩头,“王子醒过来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王子很感激这时候柳因风能在林夕身边安慰林夕,他感激的看着柳因风。王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好了后会不会有后遗症,他不确定自己将来还有没有勇气继续追求林夕。此刻,王子只希望林夕不要这么伤心。 想到林夕,王子把燕然拿来的纸告诉柳因风。“我不知道这和林夕有什么关系,你要好好保护林夕”。 “你在我家看到哪个图案?”林夕疑惑的看着王子,她不知道王子说的是什么,自己家似乎没有什么芒星的图案啊。 “王子今天很累了,我们明天再来吧”,柳因风提醒林夕。 王子已经筋疲力尽了,本想告诉林夕艾美尔的事,但是柳因风的话让林夕放弃追问了。林夕站起来跟王子说再见,“我明天再来看你”。 柳因风把王子的手放到被子里,为他掖好被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林夕的。” 护士打开门说,“时间到了”。 王子没说完的话只好收回肚子里,看着林夕离去的背影心里却默默的为林夕担心。 林夕走出医院后还在思索王子刚才说的话,她问柳因风,“王子刚说在我家看到什么芒星图案,可是我想了一下,家里的画和地板上都没有这种图案啊”。 “王子刚经历一场车祸,死里逃生后不免会产生错觉”,柳因风一如既往的露出让林夕信任的微笑说,“也许是麻醉药产生的后遗症,他把梦境当成现实了吧”。 林夕点点头,“有可能吧,等过几天王子完全清醒了我再问问”。 不管王子是不是把梦境当成了现实,但是王子的话总是让林夕放心不下,特别是王子说到燕然拿了一张纸,而这张纸上的点连在一起恰好是自己家那个图案。林夕打算,等王子身体好一点,一定好好问问他说的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相信王子可能把梦境当成了现实,但是和燕然有关的那段话应该不可能是梦境了吧。 停在医院出口外一个隐蔽地方的燕然看着柳因风载着林夕离开医院后,他立刻让庄彻联系叶小米,让她们把戚不染正在做的事情保密。 “什么?对林夕也保密?”叶小米提高的声音让庄彻把电话赶紧从耳朵边拿开。 燕然伸手,“让我来说吧”。 “燕队给你解释”,庄彻说完把手机递给燕然。 “王子出事,林夕心情不太好,所以暂时对林夕保密吧”,燕然停了一会,“之前三起情人节命案发生时你们都在现场,当天又是林夕的生日。对此我曾当面怀疑过林夕,如果林夕知道我让你们调查这些案子林夕应该会有想法”。 庄彻拼命点头,对燕然伸出大拇指。 叶小米随即保证,“绝对保密,反正至今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对叶小米来说,燕然的话很正确。林夕本来就怀疑自己和杀人案有着某种联系,好像她被诅咒了一般。这种不吉利的事情还是不要跟林夕说了,等案子都破了再告诉她也不迟,何况林夕最近几天心不在焉,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挂上电话,燕然把庄彻送回警局,然后约了戚不染中午在学校外面一家咖啡店见面。 “你看看这个”。燕然把王子连成的图案递给戚不染。 戚不染拿过纸仔细看了会,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燕然知道,王子的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种图案确实存在。 “燕队果然厉害。我试了几百种才觉得这种比较合理”,戚不染把纸放平,又从包里掏出一张自己正在弄的纸,巧合的是戚不染手里的纸也已经绘出了三颗七芒星图案,不同的是,戚不染手里的那张上面还绘着无数的线条和不同颜色的原点。 戚不染是用了数学和几何知识,在计算机上经过周密计算才算出这种图案比较符合数学上的对称和美感。 对戚不染的恭维燕然没有否认。“如果图案是正确的,那么会代表着什么呢?” 戚不染摇摇头,推了推推眼镜说,“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命案发生地会形成有规律的图案就说明它一定有所指”。 “能破解下一起命案的发生地吗?”燕然问。 “按道理来说可以”,戚不染却露出苦恼的表情,过了一会她说,“但是这个图案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了,如果再加入任何新的芒星都会破坏这个图案的美感”。 戚不染相信这个凶手是个追求美感的家伙。面前这个图案用数学来计算是完美的比例分割,若是再多出一个线条,都会把整体的美感和平衡打破掉。 燕然把王子绘出的图收起来。“你暗中继续研究,有消息你联系我”。 燕然把手机号写在咖啡盘边的餐巾纸上,戚不染看了一眼点点头,“记住了”。燕然把餐巾纸揉成一团放到烟灰缸里。 “我们的见面也是秘密吧”,戚不染把自己绘制的那张纸放到包里,推了推眼镜看燕然,“若是凶手知道我们已经绘出了芒星图案,我想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燕然端起咖啡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容易。 “你也相信凶手不会善罢甘休?”燕然透过戚不染的眼睛看到戚不染永远保持自信的眼睛。 “煞费苦心,二十一年来绘制一幅图”,戚不染翘起嘴角淡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手能等得了的”。 戚不染的话燕然也是这样想的。没有几个凶手会千方百计用几十年来绘制一幅图。就算有人执着于某种信仰,相信完成这幅图会有某种对自己有利的结果,但是他怎么保证二十一年每年都能成功呢? 煞费苦心!燕然再次点头,“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 戚不染一口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站起来甩了甩马尾说,“我很惜命的,自会保全。希望燕队能自保无虞”。 戚不染先离开。燕然看戚不染在门口左右环视了一下然后才径直走上人行道,燕然相信戚不染这个姑娘不仅仅是学霸,别的本领也不容小觑。 戚不染离开后,燕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才离开。 从咖啡店离开的路上,透过f大操场的围栏,燕然看到林夕独自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 即便是一闪而过,林夕那孤寂的侧影如钉子一样深深钉进了燕然的心里。燕然感觉心脏似乎没了支撑,一下子掉落下去,失重的无助感让燕然猛地刹车。 趴在方向盘上大口的呼气,过了好一会,燕然才慢慢坐起来。 恢复过来后,燕然直奔医院,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必须马上去做。 …… 第八十二章 死无对证 燕然和庄彻在王子所在的这家私立医院里,正对着一个监控屏幕。镜头里出现五名刑警,一名刑警转过身对着镜头比了一个v的手势。这是汪小凡,他在向燕然报告一切准备完毕。 燕然知道一切都布置好了,剩下的只能等了。他希望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但是他又不希望今晚会发生什么。 庄彻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开口了。他问燕然,“林夕喜欢吃什么你还想知道吗?” “等今晚结束再告诉我吧”,燕然有些疲惫的说。 “也好,等这事结了你的心病也就痊愈了”。庄彻重新靠进椅背,和燕然一起盯着那个画面。 画面上显示的是走道尽头的一个单间病房,很明显这个监控正监视着这个病房。两名刑警坐在门外五米左右的距离,那是王子所在的病房。画面静止似的保持了一会,一名护士推着小车打破了画面走进病房,两分钟后又走了出来,推车上多了几个空的盐水袋子,一次性输液器的长管子从车上垂下来,护士却没有发觉。 接下来,屏幕上的画面又静止了。 十点的时候,庄彻打起了哈欠。对着貌似定格的无声电影,谁都保不住不犯困啊,庄彻感觉实在撑不住了。 这时,画面上的一名刑警站起来对另一名刑警说了什么,然后掏出一包烟走到一边的消防通道里,然后把消防通道的门带上消失在画面里。 吸烟的刑警刚离开,一名带着口罩和帽子,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画面上。 值班的刑警站起来询问了两句,那名医生把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从白大褂里掏出来,左手指着脖子前挂的听诊器说了几句然后就走进了王子的病房。 “鱼儿上钩了”,燕然翘起嘴角站起来。 燕然站起来的同时拿起对讲机,“行动!” 庄彻睡意顿时消失,刚才还沉重如注铅一样的上眼皮突的一下变得轻盈起来。他知道今晚的猎物出现了。 坐在王子病房前的值班的刑警立刻掏出收枪,消防通道里的刑警也立刻开门出现,手里的枪已经上膛。病房十米外护士台后面潜伏的刑警们直接冲出护士台。汪小凡冲到病房外站住,抬起右手示意大家分散。 大家分散就位,燕然到了病房门口。 燕然走到病房外敲了敲门,左手在身后向大家做出ok手势。 停了一会,没人响应。燕然退后,汪小凡上前一脚踹开门,两名刑警举枪闪出来,“举起手来!” 王子的床上被子已经被掀开了,掀开的被子上能看到被枪射击产生的洞口,洞口边缘被子弹的高温烧焦发黑,里面的纤维正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散发出化纤被烧过的臭味。 被子底下放置的羽毛枕头上有三个洞,没烧焦的羽毛从洞里向外飘,还没落下的羽毛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中涌进去的空气吹得更加欢快,好几片正好落在身穿白大褂医生的头上。 白色帽子遮不住白色羽毛的轻盈,羽毛从医生头顶缓缓落下。 燕然打开门边的开关,看着那名手持消音手枪的医生,慢慢走近。汪小凡和另外两名刑警跟在燕然身侧,手举枪对着那名医生。 “你是谁派来的?” 医生举起枪,汪小凡手指按在扳机上大喊,“不许动!” 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过后,医生仰头倒在血泊中,红黑色的血中混着浆状的脑浆从他后脑的洞里涌出,而那支消音手枪把医生的嘴撑的很大,让人惊恐。 燕然闭上眼叹口气。好个死无对证! “调查死者身份!”,燕然走出病房时差点摔倒。汪小凡看看地面,很平,什么也没有。 在监控里目睹一切的庄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难以想象若不是燕然秘密把王子转移到别的病房,现在王子会是什么下场,恐怕已经成了抢下亡魂了。 除了燕然的巧妙安排让王子死里逃生外,庄彻对燕然的猜测开始正视起来。难道这一切真的和林夕有关? 燕然下午来医院问过王子,王子确定关于那副图的事他除了跟燕然说外只跟林夕说过。医生和门外的刑警也证实,林夕和柳因风离开后没人来探望王子了。 按照燕然的推断,若是今天有人要杀王子灭口,那凶手不仅知道王子在哪家医院还知道王子已经醒了。 在桑海市,知道王子醒过来的人除了医护人员就是他、庄彻以及林夕了。结合那副图,燕然觉得要杀王子灭口的不是别人,就是林夕。 庄彻走出监控室,在医院一处角落里找到燕然。 燕然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小腿交叉的坐在一处台阶上。 “来一根?”庄彻把烟递到燕然面前,燕然抽出一根。 庄彻给燕然点上火。“就算这一切都指向林夕,可是也有可能是哪里出了错,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还不能认定这和林夕有关”。 燕然猛地吸了一口烟,似乎要把世界上的空气一起吸完。他觉得自己内心又空了,空的让他感到焦躁不安,空的让他找不到自己的内心。 “兄弟,我来开车吧”。等燕然抽完烟庄彻伸手,燕然把车钥匙递给了庄彻。 今天他没有力气留下来了,这是他来桑海市第一次没有和大家一起值班。 车子驶入望湖小区的时候,燕然抬头,十三楼的灯没亮。都十二点了,谁还会醒着呢? 林夕自从王子出事后心情一直不太好,从那天起林夕就申请走读,每晚回家。今晚林夕在做什么呢?燕然按下电梯的按键,当电梯停在十三楼的时候他又按下了关门键。 …… 走进家门,燕然第一次感到房子那么空旷。冷色调的装修在灯光下泛出凄凉的光芒,忘记提前设置地暖的地板寒如冰渣,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燕然觉得头痛欲裂。 也许是那根烟抽的太猛了吧。 燕然很久没抽烟了,他嘴里还残留着香烟留下的气味。燕然走进卫生间,用漱口水漱口,三次之后他才觉得嘴里味道淡了些。 暖气很快热起来了,但是燕然不想把外套脱下来。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酒,没有加冰块。 一杯没有喝完,燕然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仿佛腹中有一万吨的液化气突然被酒精点燃,迅速膨胀的气体争相往外涌,燕然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声音。 …… 燕然坐在马桶边按下冲水按钮,咕嘟一声,马桶又和平时一样洁白如新。几乎呕出全部内脏般的感受让燕然颓然的靠在卫生间,在刚才呕吐的时间里,他似乎看到林夕手持一把消音手枪站在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燕然觉得林夕已经扣下了扳机。回头,没有林夕也没有死亡,但是他知道自己没力气站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燕然在闹钟响之前醒来。他一夜睡得不好,几乎在梦中和梦中梦里,他一会看到林夕鬼马精灵般的和他做游戏,可是转眼间林夕就变成了杀人魔头,手捧着血琳琳的人体部位在啃噬…… 被单在他身下皱成一团,背部的位置被汗水浸透了,留下一个奇怪的图案。 燕然注视着床上,他突然想起王子绘制的图案。那是三颗七芒星叠加的图案。 二十一个顶点二十一起情人节命案,这些命案发生地恰好是这三颗七芒星的顶点。林夕二十一岁,二十一起命案,而林夕的生日就在情人节。这是巧合吗? 燕然曾一度说服自己这是巧合,可是王子在林夕家中看到的图案该如何解释呢?王子看到图案后就遭遇车祸,王子醒来后又差点遭到灭口又改如何解释呢? 如果这一切都和林夕有关就说的通。王子不小心发现林夕的秘密,林夕让人在王子去接她的路上设下埋伏,想利用车祸来制造王子意外身亡的意外,不过让林夕没想到的是王子居然大难不死还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王子让林夕害怕事情败露,特别是她们看到王子为燕然绘制的图案后,林夕下定决心要置王子于死地。 而且王子去接林夕的时间和路线都是林夕事先知道的,柳因风去加油站买口香糖这一环节一定是林夕提前设计好的。燕然相信,就算柳因风不知道有人会杀王子,但是事后也会明白这一切都是针对王子的,不过柳因风不会出卖林夕。 林夕到底是什么人?燕然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想法让他再也静不下来。换好衣服出门,燕然把车开到门口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七点多一点,林夕穿着蓝色的粗线高领毛衣头戴白色毛线帽走出了小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看上去是要去医院。 不到一分钟,柳因风的红色牧马人就到了小区门口。林夕上了车,车子直奔王子之前所在的医院而去。 “林夕和柳因风去医院了”。燕然给庄彻发了消息,然后启动车子跟在牧马人后面。 庄彻在医院,他看到信息后面色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一会怎么对林夕说,难道说王子是自己要不告而别的吗?庄彻有些恨燕然,恨燕然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不过庄彻也知道这件事除了自己来别人还真的不合适。 他也不想让别人怀疑林夕。若是警方怀疑林夕和这起谋杀有关,那么展开调查那是免不了的,这一调查的话林夕就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了,到时候就不是找证据证明她无辜这么简单了。 单是王子在林夕家看到的东西和情人节杀人案之间的关系就能让媒体好好报道几个月的了,若是结合林夕的身世和家境,那媒体还不是能写出几本书啊。 虽然一直极力不赞成燕然对林夕的猜测,但是此时庄彻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林夕和这些事,至少和王子这个案子绝对有些关系。 庄彻凌晨来医院,和王子母亲做了交接,王子就被秘密送往了飞往国外的飞机。燕然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王子父母,王子父母也是十分震惊。 为了王子的安全,警方和王子父母一致同意把王子秘密转院。而这件事就是庄彻来办的。 王子离开时庄彻问及王子在林夕家看到图案的过程,王子犹豫了一会然后摇摇头。“也可能是看错了,那时候我在客厅,从客厅看过去只能看到林夕卧室的一角”,王子坦然道,“我是想象力太丰富了,才会以为那是什么图案呢”。 和王子绘制图案那天的肯定状态完全不同,这时候的王子极力否认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芒星交叠图案。“我那天去的时候林夕不在家,就保姆在家。那东西也可能是艾姨在打扫林夕卧室时扫出的灰尘吧,只是我把它想象成什么芒星图案了。这和林夕真的没关系。” 庄彻一边怀疑王子是为林夕开脱一边又感到一阵放松。只要王子不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自己绘制的那副图,那就说明这中间或许有着什么误会,那林夕就不是什么幕后黑手。让庄彻承认林夕是情人节杀人案的幕后指使者,对庄彻来说这实在难以接受。 就像庄彻说的,就算林夕是幕后指使者,但是天底下哪个人一出生就能指挥别人杀人呢?就算林夕是个天才那也不至于从一岁就给自己生日来个杀人取乐吧。这不符合事实。 当然相信林夕是无辜的还基于庄彻自己的私心。叶小米和林夕可是舍友,叶小米对林夕了如指掌。叶小米保证过,林夕除了偶尔让人看不明白外绝对是个善良的女孩。以前的情人节不敢保证,但是这三年,林夕绝对没有过什么不对的地方,若说有的话那也只能说林夕是受害方,被吓坏了的一个吧。 坐在医院走廊里庄彻点上一支烟,这时候一个路过的护士提醒他这里不能吸烟。庄彻只好把烟灭掉,百无聊赖的等候林夕的到来。 一直等着林夕到来,心里想了无数种说辞的庄彻在林夕到来时却没注意到。当林夕提着艾美尔煲的汤来到医院,在王子本来住的病房前看到庄彻停下来。 “庄警官,你怎么在这里?”林夕左右看看,没看到之前值班的刑警,心中一阵不安。 第八十三章 喜欢就说才是真男人 庄彻有些惊慌的站起来,他一时居然忘记了想了无数遍的说辞,只是指着王子的病房。 病房的门打开着,不过门边放着警戒线。这时候林夕才看到警戒线,她急忙问庄彻,“怎么回事,王子他?” 有警戒线出现的地方一定出事了,林夕下意识的露出焦急的表情然后慢慢的向王子病房走去接着变成了小跑。 “王子没事”。庄彻追过来,看到林夕一脸的惊恐和悲伤,他对自己昨晚也对了林夕产生怀疑而懊悔。 病房里还保留着昨晚的案发现场,除了死者尸体被运走外这里暂时没动。林夕看到的就是满床的羽毛和被子弹打穿的被子,地上一摊血渍已经变得乌黑,林夕手中的保温桶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庄彻捡起保温桶。“王子没事,这不是王子的血”。 林夕悲痛的脸转过来看着庄彻,“到底怎么回事?王子他在哪里?” “别急别急”,庄彻扶着林夕坐到门边的座椅上,顺手把保温桶搁在一边。“王子已经转院了,这事是个机密所以没提前通知你。如警方所料,昨晚果然有人来杀王子,若不是提前安排王子换了病房,恐怕死的人就是王子了”。 林夕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却有种不踏实感。她在面对那摊血的时候没感受到任何死亡带来的感受,和情人节命案时她的感受一样。情人节命案发生时,林夕和死者之间仅是一墙之隔,即便是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她却看到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仿佛有些人死了会自动屏蔽她的感受一样,自动避开她的感知力。 庄彻把王子留给林夕的信交给林夕,“这是王子留给你的,他原本是坚持要跟你告别,但警方不同意他才只好不告而别的”。 林夕接过信打开。 “亲爱的林夕,虽然我还不确定能不能这么称呼你,但是我还是这么称呼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哦。我走了,虽然我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明白我留下来只会给你和家人带来无穷尽的担心,我也想过不走,这样就能天天看到你了,可是昨晚发生的事让我开始害怕起来。我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爱我的人看到我死后会是什么样的悲痛表情,我更害怕自己的死将会给大家带来永不磨灭的伤痛。”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无意中做了一件事,这件事极有可能把你拖进某种事件中。5月20号那天我去你家,当时艾姨在你卧室收拾东西,不过我并不认为艾姨真的是在收拾屋子。我开门进去的时候艾姨正跪在你床边,一脸虔诚的在你的床边用某种粉末绘制了一个图案,她看到我时很惊恐,后来再一次打开你卧室门的时候那个图案已经不见了。” “我醒来后那天,燕队长来看我时拿着一张纸,上面的黑点点练起来正好是我在你家看到的那个图案。不过我不敢保证是完全一样。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燕队长,后来我才觉得这样做或许会把你拖进一个不知道的未来里面,但是为时已晚,我想燕队似乎开始怀疑什么了”。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就像你要相信我爱你一样。现在我走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安全将是我余生最大的安慰。再见了,我的挚爱,再见了,我的梦!” 林夕看着信,王子的字迹越来越轻,似乎是无力再写下去了。林夕哭了,她闭上眼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在信纸上,把模糊的字迹打湿。 柳因风走到林夕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林夕拦在怀里,让林夕的眼泪沾湿他崭新的外套。 燕然走上来,站在走道里看着林夕。庄彻无奈的看向燕然,柳因风也看着燕然。 “照顾好林夕,我先回局里了”。庄彻拍拍柳因风的肩膀,点点头离开了。 庄彻离开后,林夕哭出声来,柳因风轻拍林夕的背安慰她,“没事了,王子走了,安全了”。 刚才,在上来的楼梯上,柳因风遇到了燕然。 燕然把王子昨晚的事告诉了柳因风,柳因风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听到王子离开的消息林夕会伤心的”。 “只是因为王子走了?”燕然问柳因风。 “林夕对王子动心了”,柳因风毫不畏惧燕然的目光迎上去,“燕大队长难道不是很希望王子离开吗?” 燕然心底陡然一惊。“什么意思?” “对林夕有意思的恐怕不单单王子一个人吧”,柳因风嘴角轻轻向两端滑动,笑得让燕然浑身一凉。柳因风语气淡定却充满挑衅的说,“王子追林夕的事让燕大队长并不好受吧。真是凑巧,就在王子向林夕表白前王子出事,这让人不免会多想。昨晚的惊吓一定是足够吓人才能让王子离开吧,这难道也只是凑巧吗,燕队长?” “你在怀疑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燕然的气场在柳因风面前陡然弱了下去,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让他很不安。 “不敢”,柳因风笑了笑,“我只是说出疑惑而已,普通公民的话语权还是有的吧”。 燕然迈出两个台阶拦住柳因风。“难道你就不爱林夕吗?” “林家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柳家的恩人,林夕对我来说是要用一生来守护的亲人,对她,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柳因风从一边走上台阶,和燕然站在同样高度,盯着燕然的眼睛说,“若是燕大队长想追林夕,那就用男人的方式光明正大的追求,而不是用暗中跟踪的龌龊手段。一个堂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暗中跟踪女大学生,而这女大学生的追求者就差点命丧黄泉,这种事听上去似乎有不少内幕”。 …… 庄彻坐进燕然的车子,燕然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睡好?”庄彻问。 “柳因风不简单”,燕然按下车子启动键,“有他在,我们调查林夕会很困难”。 燕然和柳因风的对话他显然占了下风。柳因风不仅知道燕然对林夕有兴趣还知道他跟踪林夕,燕然苦笑道,“真应了你的那句话,‘你跟踪林夕的时候也许人家也在跟踪你’”。 “柳因风?”庄彻疑问的重复了一遍,仿佛没听清楚一样。在庄彻看来柳因风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一直以兄长的身份保护着林夕。就冲这点,庄彻觉得柳因风特别男人,至少自己不可能看着林夕这么个大美女不动心的。 “柳因风保护林夕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要调查林夕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庄彻提醒燕然,“对了,王子已经把一切告诉林夕了”。 燕然当然知道庄彻指的是王子在林夕家看到图案一事还有他也知道这件事。庄彻揉揉鼻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私拆别人信件,我这良心现在还哇哇的痛呢”。 燕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好像是怕一转头就会迷失方向似得。燕然自顾的回想起柳因风的话,他说的没错,对林夕有意思的绝对不止王子一个人。燕然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林夕,可是他却知道让自己承认自己对林夕没兴趣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自己对林夕没兴趣那是违心的话,那么要他公开追求林夕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从第一次见林夕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着某种奇异的特质,是一种让人看不透却又看上去干净透明的东西。本以为在咨询室的匆匆一瞥将是永不再见,谁想到这个女孩居然阴差阳错的和自己产生了交集,而且这交集还和很多命案交织在一起。 这种想让人去弄明白的欲望是单纯的兴趣还是爱,燕然自己也说不清。他心底里希望弄清林夕和情人节杀人案之间的关联,但是他又害怕知道真相,他怕真相如他所料的那般和林夕有关。 假如真的如他所料,林夕和命案有关系,那他该如何抉择?秉公执法还是网开一面?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燕然明白要想继续调查下去恐怕自己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阻挠。柳因风在楼梯上已经暗示燕然,燕然才是要置王子于死地的罪魁祸首,而柳因风他不仅有燕然跟踪林夕的证据说不定还有别的证据。 柳因风真的只是为了保护林夕免受嫌疑而出此下策,还是在刻意隐瞒什么?燕然也想不明白。 庄彻告诉燕然。“王子走的时候特别伤心,他怕这辈子都见不到林夕了,但是又不敢说自己会回来找林夕,他怕这次车祸会留下后遗症,将来拖累林夕”,庄彻把手放在脑后叹口气,“这人呢就是这么磨难,现在我都开始喜欢王子那小伙子了。真诚有担当,喜欢就说,这才是真男人!” 在燕然突然甩过来的锋利眼神中庄彻赶紧说,“我是和自己比,不是说你。好好开车,好好开车”。 到了局里燕然直接去了大办公室。 汪小凡已经通知大家在八点开会了,燕然到的时候差三分钟到八点。 八点整,队里的刑警除了外出的都到了。李九建没来,他在八点前离开办公室说出去有点事,燕然知道李九建是不想参加这种会议故意寻个理由走开罢了。 若是燕然已经离开滨海分局了,那么今天这种主持办案的会议就是他李九建来主持了,李九建心里的落差一定让他不能平心静气的参加燕然主持的任何会议。想到自己意外的留下来,燕然居然有些理解李九建了。 所以当汪小凡告诉燕然李九建出去了,燕然只是点点头。 燕然坐下后环视大家,大家困倦的脸上洋溢着找到答案后的喜悦。燕然点头,“开始吧”。 “死者王发军,35岁,职业:保安,就职于王明浩旗下一家商场。退伍十年,没有结婚,家中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据同事介绍,王发军非常自律,每天五点起床跑两个小时,为人激进,经常批判社会中的不良现象……”。 文素说完递给燕然一张传真。是一封信,写给自己的,或者说是一封遗书。 “这是王发军舍友在王发军枕头底下找到的,看来王发军是早有准备赴死”。在座的刑警会前都拿到了这封信,经王发军同事证实,这封信的字迹是王发军的。 燕然读了信然后把信放在桌上。文素知道燕然读完了接着说,“信上王发军说王明浩吝啬,舍不得为下层员工加工资,还苛刻没有人性。他要为大家讨公道,让王明浩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王发军就打算了在王明浩儿子身上动手”,汪小凡点头若有所思。 “我已经联系了对方的公安局,上午我就坐高铁过去”,张效尧说。 燕然点头。“王发军手里的手枪有线索了吗?” 坐在庄彻身边的技术科刑警把王发军用的消音手枪照片递给文素,文素把照片投放到投影仪上。这是一支经过改装的手枪,枪体上的焊接痕迹很明显。 “这把手枪来自三把不同的手枪部件拼接而成”,技术科的刑警用激光笔指着枪上的焊接痕迹说,“我们暂时没有跟踪到这些部件的来历,不过我们已经着手对黑市开始调查,希望能有所发现”。 听到‘希望’两字其实燕然心里已经有数了,那就是不抱希望。即便是整装的枪支在黑市上都很难追踪到去向,何况这种故意拆下来重新组装的的呢? 这只枪又不同于一般的组装枪,除了主体来自三只不同的枪外,其他部分是手工打造的。也就是说这是故意让人追踪不到这支枪的来源,否则不会有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在枪上动手脚。 “枪上面除了王发军的指纹外没有别的指纹,看来这是有备而来。追查枪支来源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庄彻很坦诚说明这个悲观的结局,技术科的刑警点头承认。 …… 第八十四章 怀疑着怀疑着就想追你 王子的案件暂时告一段落。结案报告上这样写着:凶手因为对王明浩的不满而怀恨在心,所以萌生报复的心理,凶手到桑海市后打听到王子下落就开始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张效尧回来后把材料递交上去,材料上提到一个人,这人是王发军的发小,对王发军从一名普通保安转变成杀人凶手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死者王发军的发小也在王文浩的公司做保安,半年前王法军发小突生重病只好离开公司。王法军把自己多年积蓄都借给了发小,奈何治病还需要一笔不菲治疗费。因为没钱,王发军就去财务部预支自己的工资给发小治病,不过财务部说公司没有预支工资的先例,更何况王发军预支的还是未来十年的工资。王发军在财务部这边碰了钉子,后来直接找到了总公司,也就是王文浩的办公地,可是他得到的答复依然如此。 据王发军同事回忆,王发军从王文浩那边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得,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变得更加激进,总是把富人不仁等字眼挂在嘴边,还经常像身边人表明自己杀富济贫的理想。大家听多了就当是个笑话也都没当真,毕竟当今社会哪有什么杀富济贫,要想富只有凭借双手罢了。但是让大家没想到是王发军真的动起手来了,而且是直接下狠手。 王发军饮弹自尽后,王文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会议,把‘仁治’作为将来公司方针,同时修改了公司章程,把不能预知工资的条款改为依情况而定。王文浩还让公司联系了王发军的发小,预支了三年的工资给他看病,同时保证只要他康复就能立刻上岗。 滨海分局的技术科把加油站的监控和王发军的体貌做了比较,经由数据上的分析得出两者的体态吻合度很高,相似度高大百分之九十八,从数据上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开雪佛兰汽车撞击王子的人就是王发军本人。 王法军的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也完全吻合,又有数据做支撑,所以王发军两次谋杀王子的证据确凿,局里支持结案。 迅速结案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队里的人都去庆祝了。和往常一样,燕然到那里坐了五分钟就离开了。燕然一离开,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大家举杯庆祝,说话声都大了不少。 “这半年我们队里是开光了吧”,孙小敬吆喝着说,“我们半年破的案子比别的区一年破的都多,而且咱们队这效率简直是坐了火箭助推器,别人追都追不上!” “可不是嘛。有咱们燕队坐镇看以后谁还敢到咱们区犯事”,汪小凡跟着举杯。 大家自然也没忘记给李九建戴戴高帽,把李九建也夸奖了一番,本来想露露面就走的李九建一时不好拒绝,也难得留下来多喝了两杯。 ...... 没有工作要忙,这么早下班的燕然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案子是结了,可是那支枪的来源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看样子是找不到来源了。燕然的直觉告诉他,看上去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是最重要的地方,比如这个案子里的枪支来源。 王发军是退伍军人,对枪比一般人熟悉,这也是王发军持枪袭去医院杀王子不让人产生怀疑的地方。但是正是这种合理性让大家更容易忽视那把枪的来源,大家一致都觉得了解枪的王发军自有渠道弄到一些零部件然后自己组装。自己组装怎么找来源?显然找不到也不用找,因为这对整个案件来说也没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这种事,即便是燕然自己也做不到能在毫无线索的的情况下找到枪支来源。 燕然把车停在车库里,看着车灯照在车库的墙上映出两个大大的光圈,光圈偏偏因为太亮而有些模糊。他知道这个案子又是一个死无对证。 在黑暗中坐了一会,燕然才打算回家。 他按下电梯上行按键的时候电梯刚好停下,从楼上下来的电梯停在一楼大厅。电梯门缓缓打开时,林夕睁大眼睛意外的看着燕然。 电梯门今天反应快的让人意外,两人正对视着彼此,电梯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林夕至始至终没有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在电梯门只剩下一指的缝隙时一双大手出现在缝隙里,接着电梯门被生生扒开了。 燕然走进电梯,林夕嘴巴动了几下还是闭上了。 “你去哪里?”燕然站在林夕前面,林夕向后倒退了几步一直靠到电梯壁上才停下。 “燕队长你找我?”林夕从刚才的惊讶中缓了过来,她转了转眼睛问燕然。 林夕看过王子的信后回去问艾美尔,王子去她家那天艾美尔在地上弄了什么图案。艾美尔极力否认,她说王子一定是看错了,自己一个就上过小学的保姆能弄什么图,那天是在用药店配置的驱虫药粉给林夕房间熏屋子,满屋子都撒了些,也不知道王子说的是哪一堆。 艾美尔陪着林夕二十一年,对林夕无微不至跟亲人无二,林夕对艾美尔的说法毫不怀疑。即便没有这些证据林夕也相信艾美尔的话。何况艾美尔给林夕看了医院配制的驱虫粉收费清单还有剩下的一小包药粉。 王发军就是凶手的事已经查清,叶小米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夕,林夕对王子看错的事更加确信不疑。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王子一个走眼闹出的怀疑疑云就要烟消云散的时候林夕却见到了燕然。燕然来这里干什么? 对于林夕的询问燕然没说话,也没有按下15层电梯的按键。 燕然又走进了一些,林夕抬起右手隔在面前,“燕队长请自重!” “要是不呢?”燕然俯身,下巴被林夕的头发蹭的发痒。 林夕伸手要推开燕然,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妈妈领着三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进来,年轻的妈妈看了一眼燕然和林夕一脸的尴尬,赶紧把儿子拦在怀里不让男孩看他们。 “妈妈妈妈,叔叔阿姨在干嘛啊?是不是叔叔在欺负阿姨啊?”男孩挤出妈妈的胳膊,伸个脑袋好奇的看着燕然和林夕。 燕然回头给男孩一个微笑,“叔叔没在欺负阿姨”。 趁着燕然没注意,林夕右手握拳重重的打在燕然肚子上然后推开燕然。 “是阿姨在教育叔叔”,林夕拍拍手给男孩一个微笑然后按下开门电梯走了出去。 还没站直的燕然苦笑着耸耸肩,对着小男孩笑了笑。 燕然在15楼下电梯后听到男孩的妈妈给男孩说,“看到了吧,男生欺负女生是要被打的,所以咱们小乖不能欺负女生哦”。 燕然摸摸自己的小腹摇摇头,“力度真不小”。 …… 坐在落地窗边喝酒的燕然一眼认出了在湖边锻炼的林夕。林夕此刻正在单杠上压腿,不过腿伸的不直,看的燕然想笑。 一个老太太站在林夕身边,比划着指导林夕做动作,林夕跟着老太太向一侧弯腰压腿…… 燕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不见到林夕总是觉得林夕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一见到林夕就忍不住的想笑。那种瞬间忘记一切烦恼和疑云的快乐感悠然而来,他很享受这短暂的快感。 到底林夕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燕然至今不清楚。 在他拿到王子的画后他立刻让人设法进林夕家调查了。技术科的刑警配合消防人员,对望湖佳苑开展了挨家挨户的入户调查,开展防火安全检查。 检查当天,艾美尔正在林夕家里打扫卫生。家里一尘不染,除了客厅一角撒着一些灰。 假扮消防工作人员的刑警问艾美尔这灰是怎么回事,艾美尔说这是医院配来的熏虫子药粉,房间放一些可以管开春不招虫子。艾美尔还给刑警热情的介绍了药粉的使用方法,说要轮着圈撒,要是卧室里最好把床边都撒一遍,然后在清理干净之类的。 从刑警的描述来看,王子当天看到的那些灰粉应该就是艾美尔说的熏虫子药粉。 难道王子真的看错了? 楼下湖边的锻炼区响起了音乐,一群老太太老大爷迅速从四面八方赶来,整齐的排成五排然后开始在领舞的带领下跳起了广场舞。 林夕被刚教她压腿的老太太拽过去,站在后面挥动着胳膊左瞅瞅右瞧瞧,毫无节奏感的胡乱舞动。从燕然这个高度看过去,林夕一人彻底毁掉了这个老人团体的完整度,完美的拖了人家的后腿。燕然嫌弃的摇摇头。 广场舞散去,燕然看看时间,八点半了。小区的广场舞时间不得超过八点半,这是业主共同决定的。 燕然穿上外套下电梯到了十三楼。他想见林夕。 林夕上来时哼着小曲,没有调调的那种,当电梯还在十二楼的时候,燕然就听到了林夕自己谱曲的怪异小调。燕然的右手食指不合时宜的开始发烫,他只好使劲握紧拳头,把拳头藏在身后。 电梯门打开,林夕刚迈出电梯门就看到了燕然。燕然右手握着拳头,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要打一架,吓得林夕一阵慌乱。 “燕,燕队”,林夕心底发毛,看燕然的架势林夕觉得这家伙是来报仇的吧。 “其实我住在这里,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燕然松开手,努力的扯扯嘴角。 原来不是报仇的,林夕松了口气。“刚搬过来的?” “我刚到桑海市就住在这里,我十五楼”。 林夕转了转眼睛。怪不得那天自己肚子疼燕然很快过来,原来这家伙就住在这栋楼,可是他为什么从来没说呢,林夕皱皱眉头想起王子给她的信,燕然在怀疑她。其实燕然一直都在怀疑她,只是王子的眼误让燕然更加怀疑她罢了。 两人隔着三米多宽的走道看着彼此。最后燕然妥协了,他说,“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我住在十五楼”。 “难道燕队不是过来问我点什么?或者想过来看看我屋里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图案之类的?”林夕扬起下巴,挑衅的问燕然。 燕然翘起嘴角露出邪邪的笑意。“你是在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什么?”林夕刚升起的凌然之势瞬间被燕然灭掉了,她埋怨自己怎么忘记了燕然是个脸皮厚的家伙了呢。 “燕队还是白天再来吧,我要休息了”,林夕晃晃手里的钥匙提醒燕然,“早睡早起,明早我还要上课”。 燕然果断的让到一边,抱着胳膊斜靠在门边的墙上看林夕开门。“林夕,我要追你!” 林夕一口气没呼出,一阵咳嗽之后涨红了脸。“你刚才说什么?追我还是追踪我?” “追你!”燕然不动声色,但是右手放在左臂下紧紧握着。 “燕队长,大晚上的过来拿我开涮,这算不算公报私仇?”林夕拉开门走进去然后转身面对燕然,“要是燕大队长想脱单,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个让你放心的女孩比较合适,省的每天一边约会一边还要怀疑,弄得跟保密局的特务似的,多累啊!” “对了”,林夕提醒燕然,“燕大队长好久都没去咨询室了吧,要不要我帮你预约一下?” 燕然的取向有问题,这是他妈妈说的。若是燕然跑过来对林夕说‘我们做闺蜜吧’,林夕觉得这种情况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虽然这家伙帅的惨绝人寰,自己也想卡把油,但是面对一个取向有问题的人向你表白,如果相信这人说的是真心话,林夕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谢谢,不过我暂时不需要咨询”。 “是吗?”林夕冷冷的看着燕然,“燕队长你是生活沉闷需要找点刺激吗?” “我喜欢刺激!”燕然探过头。 在林夕看来燕然说自己喜欢女生绝对是给他自己寻求刺激,要不就是在刺激自己。 林夕眨眨眼,燕然有股眩晕感,燕然觉得林夕在期待着什么。同时,燕然感受到右手食指上的热量如同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直逼发梢最后涌到唇边。 第八十五章 我的前路在哪里 燕然向前移动半步,没有任何迟疑。不过没有等到他预想的热情和感动回应,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从那晚起,林夕又住回了学校。 期间,王子给林夕发过几次消息,让林夕不要担心自己,不过王文浩最终说服王子,让他专心在国外养伤,不要和任何人联系。 王文浩虽然没有提及上诉,也很配合警方结案,但是他心底了和燕然的想法一样,对王发军谋杀王子的手枪来源有很大怀疑。他不相信王发军有弄到三把黑市手枪然后默默拼接的能力,他更不相信王发军凭一己之力能追踪到王子行踪还能避开监控偷盗车辆,并在王子去接林夕的路上埋伏、袭击王子。 虽然王文浩不相信这是林夕指使王发军做的,但是世代经商的王家人秉持谨慎态度。他们不相信任何人说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在这个事态不明朗的时候,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暂避锋芒,远离所有相关人员。 王子说等自己康复后再联系林夕,林夕也明白王子的意思。对于王子,林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但是两人在一起很快乐,没有烦恼的快乐,就是单纯的快乐,和幼儿园小朋友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时一样的快乐。 也许长大了就不该这么快乐了吧,林夕有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单纯的快乐了。自从自己慢慢长大,发现自己拥有能感知死亡的能力时,她就没那么快乐了。不过她大部分情况下会屏蔽死亡带来的负面感受,就像感知死亡一样,屏蔽这种感受也是她的一个能力。 王子不在身边,还好有柳因风陪着她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如果王子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快乐魔法,那么柳因风就是现实中守护自己的忠诚骑士。林夕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诉柳因风,而柳因风会帮她一起消化这些,不管好的坏的都会给她建议。 自从燕然突然出现在她门口说要追她后,林夕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柳因风。如果她说了那燕然说追她还有燕然是个取向不正常的人她都要说,可是她却不想泄露燕然的秘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底了。又快放暑假了,可是今年林夕一点也不想放假。 叶小米和庄彻之间的感情日渐稳定,两人打算放暑假就去苏州见叶小米的家人。 陶夭夭和他师哥打算在暑假订婚,大四实习期间陶夭夭就会到她师哥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两人就等陶夭夭毕业,陶夭夭毕业两人就去旅行结婚。 戚不染每天都很忙,很早起床然后一整天的泡在图书馆,戚不染具体再忙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戚不染的成绩足以她保送本校研究生,但是戚不染打算自己考,她要去京城。戚不染说自己要的不是研究生这个学历而是要深入的研究国内的行政制度。京城不仅是研究行政制度的好地方,而且那里还是最接近国家行政机制制定的中心之地,若想研究并致力于将来改变不健全的行政制度,最理想的就是读书,去京城读书,去京城跟最权威的人士读书。 林夕经历了这半年的虚无忙碌,从开学遇到情人节杀人案和燕然扯上关系到王子遇到车祸,林夕觉得这半年自己长大了很多。 从进入大学开始林夕一直都是迷迷茫茫的,不理想的专业没有理想的未来,林夕从来没想过将来。可是王子的离开和舍友们即将各奔东西让林夕一下子紧张起来。自己的未来怎么办,继续这样迷茫吗? 天生和亲人的疏远让林夕不打算去杭州和父亲及柯姝一起,她也没想过和母亲一起还游世界。那是他们的人生,不是自己的! 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柳因风已经获得了留校读研的资格,这也就意味着柳因风会继续留在桑海市。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和柳因风过一辈子,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分享一块蛋糕,因为他们都长大了。 ‘耳朵心理咨询室’的麦麦和情人节的相亲对象也打算结婚了,麦麦已经考了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琳达已经开始让麦麦处理一些问卷和简单的电话咨询,在林夕看来,麦麦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了。 每个人都在向前进,唯独自己举步不前。林夕咬着笔看着对面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一刻不停息的往前走,一个走神秒针就走过了好几圈。 林夕有些恐慌,她回头看正在补妆的麦麦,麦麦对着镜子里的林夕说,“下班了,还在发什么呆啊?” “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但是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林夕有些忧伤,她默默垂下眼睑看着地板,那些熟悉的纹路此刻看上去一片模糊不堪。 “想这么多干嘛?”麦麦转过身抱了抱林夕,“在遇到我男朋友前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呢,你看,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林夕抬眼笑了笑,麦麦拍拍林夕,“你为什么不去深造呢?选个你喜欢的专业去深造,说不定你的未来就清晰了”。 麦麦不知道林夕父母是谁,林夕没说过,但是麦麦知道林夕家很有钱。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是比一般人有出路,只要不变坏就能成功。 麦麦走后林夕仔细想了麦麦的建议。去深造,选个喜欢的专业。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至少可以让自己忙碌起来。 晚饭时,林夕把出国读书的想法跟柳因风说了,柳因风很赞同。林夕知道柳因风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和柳因风说的一样,司徒梦对林夕的想法也十分赞同,马上着手为林夕物色了几所知名的大学,等林夕一毕业就过去,林夕要做的就是在大四期间通过一些基本的考核,而这些考核对自小学习英语的林夕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距离燕然说追林夕已经过去三周了,燕然也三周没见过林夕了。 在楼下车里坐着的燕然抬头看着十三楼,十三楼的灯还没亮。周末林夕会很早回来,九点钟一定会到家,可是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林夕家的灯还没开,燕然有些焦躁。他不时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还是给庄彻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哥们?”庄彻那边欢声笑语,庄彻的声音里也是浓浓的幸福感。 “知道林夕在哪里吗?” “林夕在哪里啊,米儿?”庄彻问叶小米,燕然听见叶小米说了几句,庄彻又再次对话筒说,“小米说林夕放学就和柳因风去书城了,说是去买几本英文原著,小书店没得卖”。 “买书?”燕然觉得f大图书馆应该算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图书馆了吧,什么书借不到呢。 “等晚些再跟你说吧,这边很吵”,庄彻扯着嗓子喊,身边一片吵闹,全是欢喜和兴奋。 挂上电话,燕然放松了些。他知道林夕和柳因风一起,至少是安全的。 十点的时候,红色牧马人停在楼下,林夕抱着几本书和柳因风挥手告别。 在林夕上楼后,燕然启动车子跟在牧马人后面。出了小区,柳因风拐进一条辅道把车子停下来,燕然把车子停在牧马人后面然后下车。 柳因风按下车窗,等燕然走近些,他冷哼一声问燕然,“燕大队长这么晚了是在等我吗?可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值得燕大队长亲自来询问的,要不请燕大队长提示一下?” 燕然平静的笑了笑。“我找你是要跟你说件私事”。 “私事?”柳因风眉头不经意的拧了一下,“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私事可说”。 “关于林夕的”,燕然盯着柳因风,果然如他所料,柳因风没有再拒绝。 “林夕很单纯,希望燕大队长不要妄自揣测”,柳因风对上燕然的眼睛,“我想燕队长应该调查过了吧,不然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燕然淡笑,“我对林夕很有兴趣。” “然后呢?” “然后我考虑了一下你的建议,决定追求林夕”。 柳因风嘴角抽动了几下,松开刹车。 “这是你的事”。 柳因风的话消散在风中,燕然对着牧马人远去的背影说,“我的事,但是我要让你知道”。 柳因风对林夕来说是亲人,所以燕然打算把自己追求林夕的事告诉他。除此之外,他还想看看柳因风的反应。 驾驶着巡洋舰缓缓驶入车库的燕然接到庄彻的回电。 “今晚陪小米出去玩累死我了”。听钥匙的声音应该是回到宿舍了。 “哦,听说你把多年的年假全请了?” “是啊”,庄彻进门换好鞋喝了口水,“一放假我就要去见叶小米父母。如果顺利的话我就陪小米出去玩一段时间,若是不顺利的话我就永远消失不回来了,所以我就把假期全请了”。 “什么意思?”燕然对庄彻永远消失的话不是很明白。 “你想想啊哥们,叶老虎是什么人呢,要是他见到自己独生女看上一个刑警,关键还是没钱没房的老男人,他还不得把我给剁了啊?”庄彻笑了几声,“所以我要是消失了你也别找我,就当我自己消失了。我的那点积蓄你也看不上,就帮我捐了,银行卡就在床头柜里,密码是我生日”。 若是以前,燕然听庄彻讲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早就把电话挂了,可是今天,他居然有些触动。 庄彻自从和叶小米好上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积极向上还洒脱了很多。他再也不想着攒钱买房娶媳妇了,因为人家叶小米家根本不差钱,自己就算攒上几辈子也比不上叶小米家住的一套房子。庄彻说过,要是叶小米跟自己结婚了,自己会拿命对人家好,若是两人没走到一起,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找了,因为自己这辈子的热情和浪漫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叶小米,就算将来有人对自己好,那人也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爱了,娶别人就是祸害别人,所以此生非叶小米不娶。 不问过去和将来,就活在当下。这是庄彻和叶小米相爱后的感慨,庄彻告诉燕然,他在遇到叶小米之前,以为这世间的爱情就是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可是叶小米让他明白了,爱情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确定,能看到结局的那是设定,是一成不变的无趣,那是婚姻不是爱情。 活在当下,享受当下,爱了就全心全意的爱一场,如飞蛾扑火般的炙热,不给自己留后路。留后路的爱情不是爱情,那是交易,世间所有的交易都要稳赚不赔,而没人能在爱情里面稳赚不赔。 想想庄彻的改变,燕然突然很羡慕庄彻。 燕然知道叶小米不会让庄彻消失的,就算叶老虎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也不会来个杀人灭口吧。叶老虎虽然凶但是不狠,生意人会有生意人的方法,生意不成买卖在,这是他们做生意的金科玉律,杀人,他们一般不会去做的。 庄彻见燕然难得听自己唠叨这么久,突然想起燕然找自己一定有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哦,问林夕是吧?”庄彻想起来了。 “是的,不过现在林夕回来了”。燕然走到楼下仰头看看十三楼,灯亮着。 “我问叶小米了,小米说林夕打算一毕业就出国,好像学校都联系好了”,庄彻想了一会,“好几个可选的学校呢,反正都是常青藤的。她妈妈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呢”。 “出国?”燕然身体如同被冰水突然浸透一样,每根神经都一秒钟绷紧,六月底的风吹得他浑身僵硬。 “你对人家又没意思就别想了,林夕出国也是不错的出路”,庄彻也为林夕感到高兴,他对燕然说,“王子出事后林夕也不好过,她能找到自己的目标也算是走出来了。” “我知道了”。燕然挂上了电话。 ...... 刚换好家居服打算洗澡的林夕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呢,林夕拿起电话走到门后。若是不认识的人她打算立刻就报警。 第八十六章 敢不跟我去吃早饭? 林夕一手拿着电话一边眯着眼从猫眼里向外看,燕然正一手撑在门上盯着猫眼。 “怎么是他?”林夕赶紧退后。开门还是不开门?林夕皱着眉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林夕,我知道你在”,燕然趴在猫眼上往里看,吓得林夕立刻冲上去把猫眼用手捂住。看到猫眼变黑了燕然差点笑出声。 “燕队找我什么事?”林夕一手捂着猫眼,一边趴在门缝上问燕然。 “有点事需要当面问你”,燕然后退了一步,故意把脚步踏的砰砰响。 听到燕然后退的脚步,林夕凑到猫眼上看,果然,燕然如正人君子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一米的地方,此刻还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林夕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到进门的柜子上然后拉开门。“燕队长找我什么事?” 一身粉色的家居服,棕色的猫咪图案在林夕身前慵懒的趴着。燕然看着林夕的眼睛,过了一会问林夕,“听说你要出国读书是吗?” 林夕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燕然居然是为这事来的,这显然不应该是燕然的工作关注范围吧。林夕点点头。 “还有一年时间对吗?” “嗯”,林夕点头。 “一年时间,足够了”。燕然低头看着林夕,仿佛在说‘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林夕向右转了转脸,眼睛充满困惑和不敢相信。“我最近好像没和什么案子扯上关系吧?” 燕然轻笑,“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还没弄清楚”。 林夕谨慎的向后撤了一步。“燕队长,你真是锲而不舍,不过关于你的猜测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我相信燕队长不会这么健忘吧。如果没有别的事,燕队长还是请回吧。” 燕然不理会林夕的话,只是看着林夕的眼睛问,“你信任我吗?”。 林夕楞了一下,她不知道燕然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很显然,燕然知道林夕对他隐瞒了真相,而且知道林夕说自己找到高壮壮犯罪证据的过程只是单纯猜测是借口。 面前这家伙果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林夕心底开始动摇起来。自己信不信任燕然呢,林夕问自己,她的心被感性和理性分扯成两部分。理性的部分告诉林夕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人类都是容易背叛的种族,根本不值得拥有秘密;感性的部分却怂恿林夕把一切和燕然分享,它相信燕然会帮助林夕一起面对她的一切,如果能弄清楚情人节命案的来龙去脉,那缠绕她多年的烦恼就会得到解决。 信任还是不信任?林夕脑袋中被两方争执的一阵眩晕,她自己毫无理由去反驳任何一方而压倒另一方。对林夕来说,燕然可信却又不可信,可信的是燕然给她的直觉,不信任燕然是因为燕然也是人类中的一员。‘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两句话是对人性最精确的概述,也是人类几千年经验的总结,林夕不知道燕然如果知道自己能感知死亡的秘密后会怎样?会不会把自己像怪物一样的看待,若是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那自己就会成为身不由己的‘专家’了。 所有的命案都会把自己拉过去,到时候自己就会无止境的陷入感知死亡痛苦的深渊中。除非自己永远的消失,否则往生将永无宁日。 除此之外,林夕最担心的就是情人节命案。二十一年情人节,二十一年生日,二十一起命案。二十一年里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命案,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林夕至今也不知道。 林夕不管怎么感知这些命案却始终看不到死亡的过程,近在咫尺的命案却如同被一层坚不可摧的迷雾结界所笼罩。她看不清死者死亡前的瞬间,也感受不到死者死前的心情。什么都没有,就像明明看见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东西,可是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一样。 越是看不透的东西就越诱人,对林夕也一样。看不透的死亡对林夕来说如同不断重复的梦境,一次算了,两次觉得奇怪,三次就开始觉得真实起来。情人节命案连续发生了二十一起,这些命案总是发生在自己周围,最近的一次就是在蜀之味火锅店过生日时隔壁的命案。虽然命案发生的具体时间林夕并不清楚,但是无一例外,林夕在同一时间经受到了一样的异常感受。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力量涌入体内的撞击感,那种短暂的失去意识让林夕恍如隔世,在那几分钟的记忆短缺中林夕都会身处另一个世界。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林夕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存在,那么林夕去过的那个世界对林夕来说就像隐藏在这个世界后面的真实存在,或者敲开一扇门或者打碎一面镜子,那个世界就会呈现。 如此真实的感受都是命案发生带给自己的,如果说没有命案发生,林夕知道那种力量就不会出现,而自己也无法自由的进入那个世界。林夕确信情人节命案和自己有着某种关联。 这种关联到底到底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为什么要通过命案来传递?林夕还不知道答案,但是她很确定的是,这和那个世界有关,和那个世界中与自己遥遥相对却又不能相见的白衣女子有关。 这些她能告诉燕然吗?她不能。林夕见过那个世界的消亡,整座城的高贵人类被劣等种族屠杀殆尽,那鲜红的血把那片优美的大地浸湿,她不会忘记那个在她面前被戳穿的孩子的眼睛,还有那个悲痛无助的母亲。这些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属于她和那个世界的约定。她不能背叛! 林夕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燕然说,“燕队长是人民警察,林夕自然信任警察”。 “是吗?”燕然知道林夕那转瞬即逝的信任已经从眼底消失了。她不会告诉他属于她的秘密了,至少今晚不会。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燕然还是那样,嘴角挂着淡笑,眼中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你的秘密?”,林夕想到燕然的取向问题浑身一阵发冷,难道他还有别的秘密?不管是什么秘密,只要燕然不追问自己的秘密就好。林夕松了口气说,“燕队长的秘密我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吧”。 “我取向的秘密难道你不感兴趣吗?”燕然邪气的一眨眼,林夕心突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觉得这个动作出奇的妖媚。 林夕眨眨眼,不过是满眼的惊诧。他取向的秘密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既然知道了还能叫秘密吗? 燕然把林夕的反应看在眼中,他缓缓的靠近林夕,直到林夕感觉受到威胁才停下来。燕然身体向前,微微一笑,“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秘密,在我们都没有秘密之后,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夕觉得自己突然问这个问题似乎不合适,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还没到问的时候,不要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燕然给林夕一个眨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林夕松了口气,不过对燕然如此离开居然有点小小的遗憾。 林夕捂着胸口,感受胸膛里狂跳的心脏。从小到大,林夕一直心静如水,对什么都没有大喜大悲,即便是面对一次次近在咫尺的死亡,林夕能感受到的只是不安和疑惑。那颗几乎永远平静的心脏原来也会如此疯狂,这让林夕有些意外,不过让林夕意外的是这种感觉居然是燕然这家伙带来的。 不过冷静之后,林夕对燕然的突然造访心生疑惑。燕然知道自己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他想知道,他有一定会知道的把握。林夕记得燕然刚才说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在我们都没有秘密之后,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燕然说等两人都没有秘密后,也就是说不管自己说不说自己的秘密,他都有必然知道的把握。林夕揉揉太阳穴,心底再一次开始在不安和忐忑中徘徊。 ...... 第二天一早,林夕刚下楼就发现燕然已经等在楼下了。 “上车”。 “干嘛?” “你不用吃早饭吗?” “吃啊,可是不想跟你一起吃”。 “上车!” “不上!” 燕然拿起手机。“肖磁肖辅导员是吗…我是滨海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燕然…你的学生林夕……”。 林夕已经拉开车门,瞪着眼坐进副驾驶。 “林夕她没事,我只是告诉你她是个好学生”。燕然挂上电话,翘起嘴角露出三道美丽的弧线。 “你的心脏不会痛吗,燕队长?”林夕用力的拉过安全带系上。 “至少现在不会”。燕然哼笑一声,漂亮的侧颜满是霸道的冷峻。 林夕扭过头,下巴不爽的微微扬起。她可不希望自己档案上出现什么不良字眼,她还等着申请出国读书呢。对于燕然知道自己的软肋林夕毫不意外,一定是叶小米出卖了自己。 燕然把一本小册子丢过来,“想吃什么”。 这是一本粤式茶餐厅的菜单,各式粥品,煎包蒸包汤包……应有尽有。林夕一肚子的气在看到菜单时已消了大半,只剩下饥肠咕噜没力气生气了。 吃完早饭,林夕心情大好。 吃人的嘴软吧,林夕安慰自己。 “我送你去学校”。燕然倾身把安全带给林夕系上,吓得林夕直挺挺的坐着不敢动。 就算王子那么追自己,林夕也没有和王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燕然倾身拉安全带的时候,林夕有种被电击中的麻木感,对燕然的提防之心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去学校的路上,燕然没有说话。林夕也没有说话。 林夕一直在想,燕然接近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上有秘密吗? 林夕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提醒自己远离燕然,因为燕然太过敏锐,而自己又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对于燕然,林夕讨厌不起来。燕然身上有着让人着迷的地方,那种让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却又忍不住接近的魅力。 去f大的路似乎变短了,林夕下车时突然想这段路要是再长一切该多好。她好想告诉燕然,自己有些与众不同的能力,她想知道燕然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她还想告诉燕然,自己每年生日当晚身边都会有命案发生,就像这三年来一样。她还想告诉燕然,她能感受到生日当晚命案发生时的奇异感受。 不过路太短了,短到她来不及说出这些就结束了。 燕然按下车窗按键。“最近我在跟踪一个案子,接下来会很忙。等我忙好这个案子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燕队我……”。不过没等林夕没说完,燕然已经离开了。 柳因风的车停在林夕身边,“上来,我送你去教室”。 从门口到主教学楼还有段距离,林夕上车后手机突然响了。 “辅导员打来的”,林夕轻声的说然后耸耸肩赶紧接听。 “肖老师早”,林夕表情有些忐忑,她觉得肖磁打电话来极有可能和燕然之前的电话有关。 “你最近在外面没遇到什么命案吧?”萧磁在那边试探的问林夕。 “没有,没有。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在学校看书,没出去闲逛”。 “那就好”,肖磁松了口气,不过又不太相信的问林夕,“那别的事呢?比如说抢劫啊偷盗啊之类的事情。” “都没有”,林夕苦笑着摸摸额头。这都是燕然惹的祸啊,自己是怎么解释呢,这简直没法解释嘛,难道到让自己跟肖磁说燕然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跟他吃早饭,他就随手打了个电话给肖磁吓唬自己?肖磁会信?林夕觉得肖磁一定以为她说谎。 堂堂滨海分局刑侦大队长就因为一顿早饭就随便乱打电话?这不是笑话吗。桑海市的公民谁会相信现在的人民公安会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别说不信,搞不好还要说林夕是给人民公安抹黑,损坏人家名誉呢。 肖磁哦了一声,明显的不确定。 “那没事我去上课了,肖老师?” “哦哦,去上课吧”。肖磁嘟囔着挂上了电话。 第八十七章 被跟踪了 “怎么了?”柳因风把车停进公管学院前的停车场,他一向都是送完林夕然后从公管学院穿过去。公管学院距离工学院有点距离,但是柳因风已经习惯了。 “燕然,就是滨海分局的刑侦大队长”,林夕不确定柳因风还记不记得燕然,在她意向中两人似乎没怎么打过招呼,即便是遇到过应该也是擦肩而过吧。 柳因风背上今年最新款的斜背包,那是柳因风父母给他寄过来的,和这个包一起寄过来的还有林夕的一个小包,粉粉嫩嫩的。 柳因风点点头,“那个在沈佳宜家救了你的队长,我知道”。 “他…”,林夕停住脚步,她不确定的看看柳因风,她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柳因风一如既往的为林夕展现最温柔的笑。他双手轻轻的握住林夕的肩膀,看着林夕的眼睛说,“我们彼此可以信任,即便你于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林夕点点头。在她的二十一年生涯中,这句话让她从来不害怕,因为柳因风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就像柳因风说的那样,不管林夕遇到什么困难,他总是在她身边,让她可以底气十足的面对这个总是让她不安的世界。 面对这样一个宁愿与世界为敌也要保护你的人,你会隐瞒吗?林夕露出坦然的微笑,她知道自己依然不会对柳因风隐瞒。 林夕把燕然去找她还有今早一起的事告诉了柳因风。 “你喜欢他吗?”柳因风咬了咬牙问林夕。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林夕避开柳因风的眼睛。 柳因风安慰林夕,轻轻的握了握林夕的肩头。 “没事的,也许燕然是真的喜欢你呢”,柳因风笑起来,露出八颗闪着亮光的牙齿。“我们林夕长大了,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来追求你,我这当哥哥的突然有点嫉妒了呢。我这个保镖要失业了,突然有点伤心啊”。 林夕被柳因风的话逗笑了,抬眼眨了眨,“你是亲人,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就算我将来嫁人了你也是我的亲人啊,难道我以后结婚了你就打算离我而去了?” 柳因风松开林夕的肩膀哈哈大笑,“我还要保护你不被你未来的老公欺负呢”。 “嗯,要是他敢欺负我我就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教训他”,林夕举起拳头,惹得柳因风大笑起来。身边经过的女生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和林夕一起走到林夕上课的教室外,柳因风叫住要进去的林夕。 “关于你的秘密一定不要告诉燕然,知道吗?” “你不信任他?”其实林夕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信任燕然,但是她信柳因风。 “我对他不了解”,柳因风小声的说,“但是人类都有背叛的劣性,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他是警察,而你总是和命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算他真的爱你,但是难保有一天这些不确定的东西会变成指向你的不利证据。还记得初中时的事吗?” 林夕点点头,眼中露出不愿回首的忧伤。 “他们总是喜欢给自己贴上道德卫士的标签,在私利跟前讲什么大义灭亲。这些所谓的大无畏其实就是背叛,我不知道破案和人类脆弱的感情哪个对燕然的吸引力更强一些”。柳因风鄙夷的哼了一声,“沽名钓誉不是一个人的特质,是整个人类的悲哀”。 林夕身体僵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柳因风。“你认为他会利用我的能力去破案,是吗?” “我不知道,林夕”。柳因风叹了口长气。 林夕看着柳因风跟自己挥手再见,一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林夕才失魂落魄的从后门走进教室,在最后角落的位子上坐下。 这节课是逻辑学,讲台上面的老师有着蜡笔小新一样的两根粗眉毛,但是长着和蜡笔小新爸爸一样的国字脸,让人看了就知道这个老师一定满脑子的都是知识。他在讲什么否之否定,还讲了什么‘喜欢’的对立面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是不喜欢’。 林夕双手托着下巴盯着老师那两条眉毛来回移动,明明带有喜感的眉毛长在这张智慧的脸上都变得智慧起来了。林夕不觉得有趣,甚至有点不想看蜡笔小新这部动漫了。 如果真如老师所说,‘喜欢’的对立面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是不喜欢’的话,那么‘不喜欢’的对立面就不是‘喜欢’而是‘不是不喜欢’了吧。 林夕琢磨这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真理,但是有着智慧象征的逻辑学老师就像不能反驳的权威一样立在那里,让林夕确认他说的一定是正确的。 ‘不喜欢’的对立面是‘不是不喜欢’,也就是说自己不喜欢燕然到现在不讨厌他的过程只是从原来的‘不喜欢’到了‘不是不喜欢’的地步罢了,距离喜欢还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夕撅噘嘴晃了晃身体,一脸敬佩的看着逻辑学老师,然后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多读书。 要是不读书怎么会知道喜欢和不喜欢之间还有个不是不喜欢的字眼呢,林夕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书总算没白读了。 中午放学了,叶小米还留在教室里,这倒让大家很奇怪。 陶夭夭背上书包坐到叶小米桌子上,揉着叶小米的大波浪揶揄道,“怎么今天没去跟你的庄警官吃饭去啊?” “他们开始追踪一个案子,可能要白天黑夜的忙一阵子”,叶小米摆脱陶夭夭的魔掌对着林夕努努嘴,小声的说,“林夕今天是怎么了,你看她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我都不敢过去问了”。 戚不染也从前面过来,坐在林夕和叶小米前面的椅子上,陶夭夭对戚不染使了个眼色,戚不染看向还呆着看讲台的林夕,要是不知道还以为现在还在上课呢。 “怎么了林夕?”戚不染推了推眼镜。 “啊?”林夕回过神看着戚不染,然后环视教室,“都下课了?怎么这么快啊”。 “人家是听课听得入迷,你这是走神走的入魔了吧”,陶夭夭手撑着桌面向林夕这边挪了挪。 “本来真的是听得入迷,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林夕伸了个懒腰,这是才发觉一动不动的时间有点长了,脖子都酸痛了。 “今天怎么难得都在,过几天就放假了,咱们出去聚一聚吧”,陶夭夭把林夕桌上摊开的课本摞到一起,“趁着下午没课还能逛逛吃吃,听说市里头新开了一家商场,里面都是好吃的”。 “去去去,赶紧走,我都饿死了”,叶小米听到吃立马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的收好书包挤过来。 …… 四个人吃完饭逛了书店逛了服装店最后进了一家甜品店。下午三点刚好是吃下午茶的时间,叶小米给大家点了一份店里的四人招牌下午茶然后甩了甩大波浪说,“我总觉得那边那个男的好像对我们家梦有兴趣”。 “哪个?”戚不染和陶夭夭都好奇的问。 “那个”,叶小米头不动的对右前方瞟了一下,“我右前方15点方向的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林夕正对着一块可爱的小蛋糕用功呢,听到叶小米的话也抬眼看过去。 靠近门口的方向的小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男人正好低头和东西,帽檐刚好盖住脸,微瘦上身是一件黑色的t恤下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这身装扮在大街上毫不起眼,能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陶夭夭和戚不染刚想回头,叶小米赶紧提醒道,“别转脸,他会发现的”。 “这么神秘啊”,陶夭夭嘻嘻笑起来,“这有个刑警男朋友的觉悟果然不一样嘛”。 戚不染掏出手机,把镜头调整成自拍模式,陶夭夭凑过来做出两人要自拍的样子。戚不染按下拍照键,把那个男人拍了下来。 虽然被帽檐遮着脸,但是有一张清楚的显示这个男人正在看向这边。或许是男人不想出现在戚不染的镜头里吧,他随后把帽檐压的更低了些。 “我也感觉到了,从进门到现在他的确一直在看我”,林夕低下头和大家凑在一起小声的说。 “你认识吗?” “不认识”,林夕很肯定。 “说不定是因为咱们梦长得漂亮惹人注意呢”,叶小米一脸羡慕的说,“刚才我还以为人家一直在偷看我呢,谁知道我看了之后才发现人家关注的是林夕”。 “爱臭美的狮子座!”陶夭夭和戚不染对视笑了笑。 林夕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就看吧,咱们吃咱们的”。 “咱们梦这么好看不被人看才不正常呢”,叶小米点点头。 说是这么说,但是林夕心底里有些不安。其实在进甜品店之前她就察觉有人在跟踪她,不过她几次回头都没有看到是谁。也许是自己直觉太过敏感了吧,林夕安慰自己。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几次的回头中都看到了这个身着黑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只不过街上这种装扮的人实在太多她一时也没注意罢了。现在她确定了,那些看到的同样打扮的人中就有一个是这个人。 可是跟踪自己为了什么呢? 林夕心底除了不安还是不安。昨天桑海市有一个女孩夜跑被人在路边给杀了,凶手就是跟踪这个女孩的变态男人。 想到这个社会的病态,林夕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冷气开的太足了?”戚不染问林夕。 “有点”,林夕赶紧摸了摸胳膊。 “咱们走吧”,戚不染首先提议,“咱们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个论文没写完”。 “学霸果然是学霸,连甜品都挡不住你学习的热情!”叶小米竖起大拇指,然后拎起包,“走吧,我们可要保护着这个未来的国宝级学者”。 陶夭夭揽着戚不染的肩头真诚说,“像你这种不图财不图利专心要改变国家制度的人才配去当官,将来你要是从政,我们陶家任你差遣,怎么样,够意思吧”。 戚不染推了推眼镜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我要是腹背受敌你可别第一个说不认识我啊”。 “放心,我是那样的人嘛”,陶夭夭仰起脸,“姐妹儿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小米背上包靠过来,“还有我还有我,你去了京城之后有需要只管说,什么选举啊竞争啊,需要资金什么的只要开口,你要一个亿我给你两个亿”。 陶夭夭另一只手揽过叶小米的肩膀,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小米。“不是白给的吧?” “互利互利嘛”,叶小米摸了摸脖子,“政治、生意不分家嘛,我们是互利互惠,共同造福百姓”。 “切”,陶夭夭嗤笑,“你这是要把我们的戚不染拉下水!” 三人笑着走出门,然后站在门口等林夕。 林夕走的很慢,经过门边那个男人桌前的时候停了一下,男人立刻低头喝东西。装着奶茶的杯子里还有四分之三没有动,林夕停下的一秒钟,男人猛地一口喝下了剩下奶茶的三分之一。 “走吧”。林夕用欢快的声音招呼她们,当四人转过这个店面的时候,林夕余光中瞟见那个男人也出了门。 四人在大街上疯疯癫癫的唱着歌拉着手,蹦蹦跳跳的从一家店走进另一家店。和大家不同,林夕不时的从玻璃橱窗里看身后。 玻璃橱窗能从不同角度看到后面的街道,如果视角合适还能把橱窗当镜子照。林夕总是会在某个角度停下来,装作看橱窗里的展示品看看街道上的行人。 带着黑色棒球帽,身着黑色t恤和浅蓝牛仔裤的人真的不少。这真是个量产的年代啊,林夕感叹。 虽然同样装扮的人不少,但是总有一个相同体型的男人跟在林夕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的刚好却刚好出现在林夕的注意中。 第八十八章 谁的人? 跟踪林夕的男人在一米七五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但是偏瘦的体型让这个男人看上去肩头的骨头有些凸出,让人总有一种错觉,感觉他身上的那件t恤下一秒就会被他肩头的骨头戳个洞。 一个街区,两个街区,林夕他们一连逛完几十家店,那个男人还是跟在林夕后面。 今天收获不小,叶小米买了几件美美的裙子,戚不染买了一套最新版的世界行政简史,陶夭夭买了法律学的书还有一件酷酷的潮服,林夕则给暑假回来看她的妈妈买了一条手链。 五点半的时候林夕和她们分开,她们回去吃完饭,而林夕则坐上了来接她一起吃晚饭柳因风的车。 林夕上车后从反光镜里看到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男人拦住一辆出租车,当牧马人开始启动的时候出租车也起步了。 林夕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调到后视摄像头,不断追上或者被甩掉的车子在牧马人后面如流水一样来去匆匆。但是那辆尾号是五的出租车和牧马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两辆车子的距离。 出租车顶的小屏幕上正投放着广告,‘不想把老公拱手让人,那就拒绝做个黄脸婆。来xx整形,给你一个傲人的身材和迷人的脸蛋,让你牢牢拴住男人的心。’ 广告做的如此直白,说的好像男人只注重脸蛋和身材一样,林夕摇摇头。不过现实还真的如此,林夕又只好耸耸肩默认。别说新闻每天报道谁谁谁分了谁谁谁离了,就连大街上看着老实本分的大叔大爷们离婚的也不在少数。说什么感情破裂,究其原因,大多数都是因为找到了更年轻漂亮的接盘姑娘了。 这个社会还真是病了。林夕搞不清楚人在感情上若不能从一而终,这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不,有些动物只会从一而终,终生只有一个伴侣。和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比起来,这些专情的动物比他们更像人吧。 看林夕一直看行车记录仪的屏幕,柳因风问林夕,“怎么了?” “那辆车子一直跟着我们”,林夕指了指视频上的那辆出租车。 “我试着甩掉它”。柳因风突然加速之后,那辆出租车也加速跟上来,甚至不惜按喇叭超车也要跟上来。三个红绿灯之后,柳因风拐进一个单行道,然后靠边停了一会,那辆出租车也拐了进来,在牧马人后面五十米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果然是跟踪我们的”,柳因风确认后对林夕说。 “那怎么办呢”,林夕有些紧张,“要不我们报警?” “暂时不要”,柳因风重新启动车子。“我们假装不知道有人跟踪,我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夕点点头。她信任柳因风,不仅柳因风是她最亲近的人还因为柳因风有保护她的能力,和柳因风一起她一定会安全的。 柳因风把车子停进他们常去饭店的停车场。 柳因风和林夕并肩向饭店入口走去,然后漫不经心的取出手机,在手机的黑屏中他看到了那个从出租车里走出的男人。 “他跟过来了”。柳因风接过林夕的包拿在手里,低声提醒林夕,“别回头”。 “今天下午我和小米她们去逛街就发现他在跟踪我,我原以为我上了车就会甩掉他,没想到这人一直跟踪我到这里”。林夕和柳因风肩并肩小声的说起这件事。 平时四个女孩子一起上街总是很惹人注意,毕竟四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总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偷偷看她们的男人很多,所以林夕也不会在意别人偶尔的关注。但是能跟踪自己一下午,甚至连吃饭也不放过的人对林夕来说,真有些恐怖了。林夕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会是一个变态跟踪狂吗?”林夕小口的吃饭,心底不时的想着外面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离开了。 柳因风把清蒸黄鱼鱼腹部最肥美的一块肉夹给林夕,“别担心,我们会弄清楚的”。 柳因风把不选择报警的理由说给林夕。“我们如果此时报警,在没有知道此人意图的时候,他极有可能随便说个理由搪塞过去。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有不良意图,所以警察很难给这样的人定罪,到最后这事就会不了了之。” 林夕赞同柳因风的说法。如果这人不承认跟踪林夕怎么办,警察会花功夫调取监控来证实林夕的说辞吗?林夕很确定的知道答案,那就是不会。就算这人承认自己是跟踪林夕,但是他如果说自己只是看林夕漂亮就跟着偷偷看看,那警察又能如何?难道警察就因为一个男人偷看一个漂亮女孩就把人抓了?答案显然还是否定的。 可是如果不知道这人跟踪自己的意图到底是什么,那这人就如同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炸。 柳因风低头吃饭,不过比平日速度慢了不少。林夕知道他在思考。 “暂时不要让他察觉到你知道被跟踪了”,柳因风左右看了看,然后轻声对林夕说,“你和往常一样,我会暗中注意他的行踪”。 林夕点点头。柳因风对林夕露出安慰的笑,“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两人和小时候一样,相视而笑。 晚饭过后,林夕回到家锁好门窗,放下落地玻璃前的窗帘时看到了下面的那辆黑色奥迪a8。那是柳因风的。 有柳因风在楼下,林夕踏实多了。 林夕觉得只要柳因风在身边自己就会安全,她提出让柳因风上来睡。隔壁的客房以前是艾美尔住的,自从林夕上大学住校后艾美尔搬回自己家,这间房子就一直空着。林夕想,只要自己跟柳因风一起,跟踪的人没有机会对自己下手,等跟踪的人放弃跟踪就可以了。但是柳因风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就是让林夕保持以往的生活作息习惯,这样才能查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人的意图,林夕同意了。对于柳因风再一次的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感到无比幸福。是的,这个是世界上只有柳因风能让她有这种可以绝对信赖绝对相信的人了。 柳因风半躺在驾驶座中,他不是要睡觉了而是这个角度行人从外面看不到他。 一辆银色的福特福克斯在林夕拉上窗帘没多会停在楼下,司机点燃一支烟,左手不时的把烟伸出窗外磕掉烟灰。 柳因风给林夕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楼下这辆灰色福特车有些可疑,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辆车应该是来跟踪林夕的。 林夕关掉客厅的灯,从窗户边缘撩起窗帘一角往下看。楼前面的地上车位停着四辆车子,最边的一辆奥迪a8是柳因风的,柳因风车子旁边一辆是卡宴,卡宴边上是一辆修长的捷豹,捷豹的另一边本来是个空位,空位的另一侧是一辆路虎,这几辆车林夕经常见到,是这栋楼业主的车子。有时候业主临时停车就会把车子暂时停在地面上的停车位,过夜或者长时间停靠则选择停在地下车库,这几辆常见的车子车主都是经常夜里出去玩的人,所以喜欢把车子停在地面停车位。 捷豹和路虎之间本来的空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辆福特占据了,银色的车身在修长如猎豹的捷豹和丑帅的路虎之间显得格外的单薄。林夕知道这辆与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福特应该就是柳因风说的那辆可疑的福特福克斯了。 驾驶室的窗户打开着,司机伸出的烟头闪着红光,红色小点那么小却让人一眼就能捕捉到。‘红色穿透力最强’,这是林夕高中物理课上学过的,此刻看来的确如此。 林夕给柳因风回消息:看到了,不是这栋楼业主的车,我打电话去物业问一下。 望湖佳苑的物业管理很有名,在外人进出这件事上格外严格,不管出入的车辆是不是临时进入都会经由人工登记,监控室也会不时确认这辆车子是不是去了外部车辆所说的那栋楼。所以林夕只要把这辆福特车的车子特征说给物业人员,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查到这辆车子进入小区的原因。 林夕打通物业值班室的电话,在报上自己的房号后对方很恭敬的询问林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楼下有一辆没见过的银色福特车,看上去很眼生,我想确定一下这辆车子是我们小区的吗?” “林小姐稍等,我这就为你确认”。对方没有挂电话,林夕听见这人像身边人说了几句,像是把视频切换到她家楼下的话。一分钟不到,接电话的人恭敬的再次和林夕对话,“你好林小姐,我们查到了这辆车子的车牌号,的确不是我们小区的”。 果然如此。虽然林夕不是那种用车子来区分人的人,但是这个小区自身的价格确实把身价稍低的人区分了出去。如果买得起这种房价的业主选择低调的话他会买大众或者丰田旗下的一些高端车,就是那种看上去和十几万的代步车没什么不同,但是其实却是十分不同的那种。他们要的是看上去平凡而不是甘于体验平凡,对于福克斯这款车型,这个小区的人不会选择。 既然不是这小区的车子,那么停在林夕楼下就更增加了几分嫌疑。林夕问接话员,“知道这辆车子来我们小区是干嘛的吗?” “司机说他是受到警察的委托,让他待命办事”,接话员接着说,“具体的,司机也不愿透漏”。 警察委托?林夕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是不是和燕然有关,难道这个人不是跟踪自己的人?是等候燕然命令的警察卧底? 林夕试探的问,“这人也是警察吗?” “不是警察”,对方很肯定的回答,“他出示的证件显示他是侦探,哦,私家侦探,私家侦探”。接话员似乎对私家侦探有着自己的理解,从他重复两次的语气中,林夕听出了对方对私家侦探这个行业显然有着某种羡慕。 “好的,谢谢你”。 “这是我们的义务,我们会对每一辆外来车子进行跟踪,请林小姐放心”。 “嗯,谢谢”。林夕挂上电话给柳因风发了消息,把物业接话员的话告诉了他。 …… 第二天,柳因风开着牧马人出现在林夕楼下。林夕不知道柳因风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偷梁换柱的,就在林夕想问柳因风的时候,银色的福特车居然开始启动了。 牧马人出了小区,银色福特也跟了出来。 林夕盯着行车记录仪的屏幕有些不敢相信。昨晚她差点就相信接话员的话了,不,是差点相信银色福特车司机说的话了。 “看来他说谎了”。柳因风觉察到了林夕的诧异。 “他不是警察派来的,警察不可能让人跟踪我”,林夕使劲的抿了抿嘴唇。“警察没有理由跟踪我”。 燕然那晚对林夕说,她可以完全信任他。林夕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沉的,她使劲闭上眼睛,‘也许是司机在说谎’,林夕安慰自己。 到了学校,柳因风停好车为林夕打开车门林夕才发现已经到了。 “放学等我一起”,柳因风从车玻璃上看到银色车子也缓缓停了下来。 林夕点点头。柳因风看着林夕走近教室才离开。 ...... 一周的紧张之后,考试已经接近尾声了,校园里又出现了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小情侣们,她们出现在路边相拥、停在小树林凝视、在座椅上私语或者在食堂共食一碗饭……仿佛一夜之间f大陡然冒出了几千对情侣一般。 图书馆里没了这些浑身都是激素爆棚的男生为女友们占座,整个图书馆就像被一下子抽空了一样,空旷的让人不敢大声说话。戚不染并没有因为考试的结束而有所不同,她还是一样,每天去图书馆。 她很享受这段考试过后的图书馆,她说这时候的图书馆才像真正的图书馆。 行政管理的专业考试已经结束,不过公管系的考试并没有完全结束,所以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只好等院系里都考完了之后再一起放假。 叶小米在考完试之后的第一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还是被陶夭夭给拉起来的。 “我说米儿啊,你这临时抱佛脚还抱得这么辛苦啊”,陶夭夭把手机丢给揉着眼睛的叶小米,“你家庄警官打你电话打不通打我这里了,快点接吧,不然他要把你弄到失踪人口里去了”。 “你不懂学渣的苦啊,临时抱佛脚才辛苦”,叶小米赶紧开机,一边唠叨着说,“你们都是平时学的好,考试就是信手拈来罢了,我呢?这几天考试我连个好觉都没睡的上,起早贪黑的都快赶上卖早餐和夜宵的了”。 “还有理了你?”陶夭夭哭笑不得。 “我这架势要是放到高三,哈弗我都能考上三次!”叶小米打了个哈欠。 哈欠还没打完,叶小米的电话就响了。 第八十九章 母女相见 叶小米的电话是庄彻打来的,陶夭夭啧啧两声。 “小米,人家好想你哦”,陶夭夭捏着嗓子趴在电话边,叶小米捂着电话赶紧跑去了阳台。 林夕正在看心理学的书,本来正看得入迷,被陶夭夭这么一闹没了状态,看叶小米和陶夭夭的欢闹日常也乐得呵呵直笑。 “吃什么啊,梦?考完试了咱们也出去庆祝一下吧,开开荤。我给戚不染打电话”。陶夭夭坐到林夕身边,看林夕好一会还对着书上的同一页立刻调侃起来,“这心理学是不是很难啊,你这速度,这么一本还不要看上几十年呢”。陶夭夭对着林夕手边这本足足五厘米厚的书比划起来。 林夕合上书轻轻叹口气。她听陶夭夭说庄彻给叶小米打电话后就心不在焉了,她心里一直在想燕然是不是也忙完了。 庄彻前几天给叶小米说他们刑侦大队在追踪一个大案子,最近几天要收网。从今天庄彻有空个叶小米打电话来看,那个案子应该是收网了吧。 看林夕认真思索的样子,陶夭夭以为林夕是在想等会去哪里吃饭呢。 “想到去哪里了吗?”陶夭夭问。 “都行,你们决定吧”。 “让我决定的话,我们就去吃火锅吧,夏天喝着冰镇饮料涮着火锅一定超级爽”。 “行,听着好像还蛮诱人的”。林夕随口附和了一句然后继续想着燕然。 陶夭夭说着拿起电话给戚不染打电话,让她赶紧收拾一下过来去吃饭,“三个人一致决定去吃火锅庆祝考试完毕,别看书了,赶紧的。”。 陶夭夭打完电话后叶小米拉开阳台门走进来,一脸的灿烂,眼角的眼屎都遮不住她的兴奋。 林夕知道叶小米会向她说一下那边的案子,立刻抬眼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叶小米。 “后天放假庄彻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了”,叶小米摇着脑袋跳着芭蕾舞步走进来,“案子破了,缴获了几十公斤的毒品呢”。叶小米边说边伸出几根手指比划着,“据说是近几年破获的毒品案子之最,还抓到了一个大毒枭呢”。 林夕转过椅子看着叶小米,叶小米蹦到林夕面前神秘的对林夕说,“燕队长可是立了大功呢,市长亲自表彰了”。 “哦,真是恭喜他”。林夕心里想的是燕然办完案子后会不会来找她,如果来找她她应该怎么办,要不要问问他跟踪她的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叶小米看林夕若有所思的样子收起兴奋的心情,她拍了拍林夕肩膀说,“是不是还在想王子呢?” 林夕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陶夭夭给叶小米使了个眼色,叶小米耸耸肩。 林夕起身去卫生间,叶小米开始换衣服。 “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陶夭夭把椅子转过来,倒着骑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看叶小米重新穿上漂亮的裙子。 叶小米这人总是在考试期间穿深颜色的衣服,其美其名曰是埋葬过去的那段岁月。考试结束了,叶小米宛如重生,把那几件黑不拉几的衣服丢到了角落里。这样的事叶小米每年干两次,大家都习惯了。 “虽然王子很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燕队长更合适”,叶小米一边把复杂的公主裙整理好一边解释,“林夕跟燕队长一起的时候才像个人”。 陶夭夭哈哈大笑。“你是说林夕不像人?” “是高高在上的神!”叶小米把手里的梳子丢过去,陶夭夭脸不抬的伸出右手一抓,梳子稳稳的落在了陶夭夭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难道你不觉得吗?”叶小米伸手要梳子,陶夭夭拇指一弹,梳子一毫不差的落在了叶小米的手心里。 “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陶夭夭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只有燕然能治住林夕’的原因?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从神坛山跌落人间似乎不是很好的比喻呢。” 叶小米梳着她那一头大波浪,对着镜子里对她的说法不是很赞成的陶夭夭说,“神固然好,但就是少了点地气,你说人要是不沾点地气也不行啊,感觉就是少了点啥似的。我觉得林夕能沾点地气这就更完美了”。 “是吗?”陶夭夭眯着眼瞅着叶小米嘲笑到,“不会是你找了个警察男友就要拖林夕下水,让你以后在警察队伍里也有个亲戚吧?还是说庄警官让你做说客的啊?”。 叶小米呸呸两声。“做说客?我是那种八婆的人吗?主要是我看燕队长条件也不差,长得贼帅又酷的要命,据说家世也显赫,配我们梦也合适,要是林夕和燕队长成了,我们真的是能好上一辈子的呢。” “你怎么不说那个燕然都奔三了呢,老男人一个,还能帅几年?”陶夭夭不赞同的配撇嘴。“老大不小了还装酷耍帅的,难道还想让林夕主动去追他?做梦吧你的燕大队长”。 叶小米曾告诉过陶夭夭,说燕然对林夕动心了。当然这都是庄彻说的,庄彻和燕然认识这么久了自然知道燕然对别的女孩什么样子,也自然知道燕然对林夕的表现完全是超乎了一般的兴趣范畴,那是很喜欢很上心,只不过燕然自己不承认罢了。 不过燕然对林夕的态度让陶夭夭大失所望,在陶夭夭看来,燕然除了那张脸之外别的都配不上林夕。 论家境,王子和柳因风哪个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抛开家境和长相外,燕然还剩下什么?在陶夭夭看来燕然什么优势也没有。 就这样的老男人还不对林夕热情呵护一些?说什么喜欢林夕,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吧。 叶小米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嘘,小点声”。 两人竖起耳朵没听见林夕的脚步声,叶小米才说,“你难道不觉得林夕对燕然也有感觉吗?这才是最主要的”,叶小米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二十八九岁还不算老吧”。 “行行行不老不老”。陶夭夭知道庄彻也是二十八,不,刚刚过了二十九岁生日,那就是二十九岁了。 陶夭夭仔细想了想,林夕对燕然和对别的男生还真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呢,陶夭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 这种会是喜欢或者爱吗?陶夭夭说不准。 就这时候林夕回来了,接着戚不染也回来了,叶小米和陶夭夭之间的对话就暂时换了话题。 ...... 晚上吃完饭,林夕回到家之后一直没睡,她在等敲门声。她怕燕然来敲门却又有几分期待,尽管她都不知道燕然今晚回来了没有。 直到凌晨,林夕才在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早上醒来,林夕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 ...... 放假当天,庄彻开着他的大众来接叶小米回家,林夕帮叶小米把包提下去。 戚不染和陶夭夭昨天回去了,宿管阿姨不准男生进去,所以叶小米的大包小包只能林夕帮她提了。 庄彻接过林夕手里的一个包,又把叶小米手里的手提箱放到后备箱。 庄彻把行李都塞完后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让叶小米进去,然后叫住要离开的林夕,“谢谢林老师啊,你看小米放假弄的跟搬家一样”。 “庄警官这么客气,我可算是小米的娘家人呢”。林夕微笑着对车里的叶小米挥挥手。 “局里刚破获一起贩毒的案子,虽然案子是结了,但是这个案子牵扯很广,所以燕队那边还很忙”,庄彻搓搓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 “哦”,林夕点点头。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其实他对林老师你……”。 庄彻还没说完,柳因风突然出现。突然出现在林夕身边的柳因风让庄彻有些意外,想好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好了吗?”柳因风轻声的问林夕。 “好了”,林夕点点头。之前林夕和柳因风说过,帮叶小米收拾完就可以出发了,因为叶小米东西太多,又要带庄彻回家见父母,紧张的连收拾行李时手都哆嗦,所以林夕只好陪着她一起。 柳因风跟车里的叶小米打了声招呼,然后微笑又不失礼貌的看着庄彻,“庄警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你好”,庄彻赶紧说道。柳因风的到来让让庄彻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夕似乎也想知道庄彻想说的话是什么,不过庄彻没有再说了。 “那林老师我们走了啊”。庄彻对柳因风点点头,然后启动了车子。 “林夕,我们走吧”。 “嗯”。 虽然对庄彻未说完的话有点期待,但是这都不影响林夕的高兴心情,因为今天司徒梦终于要回来了。 牧马人开出f大直奔机场,那辆银色的福克斯紧追着,在车子不是很多的高速上显得十分明显。 林夕盯着行车记录仪的屏幕,心里暗下决定,她一定要问问清楚,问问燕然这个银色车子是不是他派来监视自己的。如果不是,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林夕心底开始莫名的狂跳起来,似乎在期待某种答案。 不过另一个可能却及时的把林夕拉回现实。如果这辆车子是燕然派来跟踪自己的该怎么办?难道燕然接近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秘密,然后去破案吗? 柳因风看林夕在沉思,他看看记录仪上的银色车子,他知道林夕再想什么。柳因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柳因风把车子停在机场边上的一个商场下面,和林夕按照约定的地点找到了三楼的一间装修考究的咖啡厅。 打开包厢,司徒梦隔着桌子对林夕露出久违的笑容,林夕冲过去,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让我看看我们的林夕是不是长变样了?”司徒梦假装审视林夕,然后点头微笑,“越变越漂亮了”。 “哪有”,林夕撒娇似得和司徒梦坐在一起。柳因风坐在对面,恭敬的喊了声“阿姨”。 “妈,你这次回来一天也不停啊,我都半年没见你了呢,还想和你好好吃顿饭呢”。 “妈答应你,等你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一定好好陪陪你”,司徒梦揽过林夕的肩膀,宠溺的看着林夕说,“这次路过桑海市正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好好享受吧”。 司徒梦跟林夕说起很多林夕没去过的地方。开阔的非洲大草原,一群大象奔过地面都在颤动;猎豹伏击羚羊,潜伏几个小时就为那奋起一击,要么一饱口福要么挨饿……战争中的那些国家,妇女和儿童被拴上绳索赶到街上叫卖,十几美元就能买下一个……那些政客们一边吆喝着和平一边接受军火商的赞助…… “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美好,不是吗?”司徒梦看着林夕忽闪忽闪的眼睛,“妈妈很忙,因为妈妈在努力的争取一个未来,我想改变这个世界,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世界”。 林夕抿了抿嘴唇。她只知道司徒梦是个居无定所的小说家,但是她并不清楚司徒梦还在做什么,以往她问过司徒梦她除了旅游写小说之外还在干什么,但是司徒梦总是说她还小不懂,所以从来没告诉过她。今天,虽然司徒梦没有告诉林夕她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她让林夕知道了,她在做一项伟大的事,在为一个伟大的梦想在努力着。 听司徒梦这么说,林夕突然觉得自己渺小的不值一提。自己连自己都弄不明白,哪想过要改变什么,和有着伟大目标的司徒梦比起来,自己真的就是在浪费时间。 “妈妈,我很迷茫”,林夕低头看着眼前的咖啡在冒着热气,蒸腾的热气一拥而上然后在杯口处缠绕盘旋最后变成一道水汽消失在空中。她想和司徒梦诉说自己的不解,也想和司徒梦像普通母女那样分享自己的感情世界,她真的好想得到见多识广宛如智者般的司徒梦的指导。 司徒梦一定能看透燕然是什么样的人吧,司徒梦一定会知道她应不应该信任燕然吧......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司徒梦拦着林夕的肩头,“之所以迷茫是因为时间还没到,与其让这些终会清晰的结果占据你的心,你何不让它随风呢?” 柳因风从袋子里取出林夕给司徒梦买的手链递给林夕,“你是不是把礼物都忘记了?” “我真的都忘记了”,林夕结果盒子懊恼的撅起嘴唇,司徒梦赶紧接住林夕递过去的盒子。 司徒梦打开盒子,“哇,真的好漂亮,帮我戴上吧”。林夕把手链戴到司徒梦空空的手腕上,司徒梦十分满意的晃了晃手,“真的很配哦”。 司徒梦放下手腕问林夕,“还在为那些想不通的事情而烦恼吗?” 林夕释然的笑了。“解决不了的空想就是徒劳!” 柳因风和林夕相视而笑。这句话是柳因风经常用来劝林夕的。 司徒梦跟着笑了。 第九十章 十三岁的你 一个小时过的很快,一杯咖啡过后就到了再次告别的时候了。送司徒梦进了安检口之后林夕伸开双臂对着无人的空旷大厅深吸一口气,“走吧”。 …… 通往出口处的走道两旁全是商店,柳因风和林夕顺着机场的售卖商店往出口走,一家卖着丝绸饰品的店突然吸引了柳因风的注意,里面的一件商品让柳因风很感兴趣。 柳因风指着橱窗边悬挂的一把丝绸刺绣圆扇说,“你看,那上面的女孩像不像你?” “哪个?”林夕顺着柳因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超乎平时所用扇子大小尺寸的圆扇挂在靠近走道的那面玻璃上,精美绝伦的刺绣工艺让扇子上的女孩如同立体真人一样呈现在行人面前。 女孩正直豆蔻年华,头发尚未盘起,垂下的青丝随意的搭在女孩肩头直到腰间。女孩半靠在一颗茂密的垂柳下,手里拿着一根满是柳叶的枝条,微弯的枝条让人不自觉的想到,若是女孩把编好的六条帽戴在头上将是何等的美妙。 柳树边上露出一团洁白,若不是那团白色头上的犄角出卖了它,行人定会把那只可爱的山羊当成下落凡间的白云。 林夕脸上展露出意外和惊喜。“真的好像啊”。 扇子上的女孩笑着看向河边,林夕怀疑女孩对面的小溪里一定有她最好的玩伴在抓鱼吧。林夕拉着柳因风走进了店里。 “那个扇子怎么卖?”走进店里,柳因风指着扇子问售货员。 “不好意思先生”,售货员看柳因风指着的扇子抱歉的解释说,“那个扇子是展品,我们不卖。请二位看看别的吧,这边还有很多款式”。 说着,售货员指向远离走道的那边。 “不卖啊”,林夕有些遗憾。 “可以找你们老板商量一下吗,钱多少不是问题”。柳因风礼貌的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售货员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售货员打电话的时候招呼林夕和柳因风到一侧的休息区等候。一张四人桌圆桌被安置在远离走道的拐角处,不过透过这侧的玻璃墙可以看到楼下出口处的人来人往,也不失一个休闲的好地方。 另一名售货员给林夕和柳因风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拿来自家店里的产品册子供他们翻看。 林夕翻看了几页觉得没趣就合上了,楼下进出口处人渐渐多了起来,推着行李箱的旅人或悠闲或焦急,但是都没有停下脚步。进出口人行道旁边的隔离墩上坐着几个抽烟的男人,他们吞云吐雾的样子看上去很享受,有几个人还偶尔说上几句话,不过先抽完烟的人走了并没有和说话的人同行。看来他们只是暂时认识的烟友,一根烟过后各奔东西。 走了几个又来了几个,仿佛这几个隔离墩成了默认的吸烟区。一个上身穿着白t恤的男人走进林夕的视线中,他把棒球帽压的很低,看了看楼上然后找了个没人的隔离墩坐了下去。 林夕盯着那个男人。她知道这个人就是银色福特车的司机,就是一路跟踪她的那个人。 也许这个人一直跟踪她直到林夕在店里坐下,从男人那个角度看过来,林夕毫不怀疑他能看到自己。 翻到有那个展示圆扇那一页的时候,柳因风把册子平摊到林夕面前,“看,就是这个。这样看来更像十三岁时候的你”。 林夕把注意力从那个男人身上转过来,面前的册子上是这个女孩的一系列圆扇。第一幅是女孩垂足在水塘,纤纤玉足周围满是锦鲤环游,青翠的荷叶映着盛开的莲花,与女孩遥相呼应;第二幅是女孩坐在玉兰花树下,石桌上摆着一本被风吹开的书卷,女孩右手执笔左手托腮,看似读书而思绪早就被头顶嘤嘤嗡嗡的蜜蜂所吸引,让人捧腹…… 一共六幅,张张不同却又每幅图都生气十足。林夕还在看的时候那个联系她们老板的售货员来了,她一脸抱歉的对柳因风解释,“老板说这扇子是寄放在此的展品,不卖。如果二位想要的话只能定制,等扇子到了我们给二位寄去”。 “我要全套”,柳因风指着林夕面前的那六幅扇子图片说,“多久能拿到?” “这套古装美人图是大师的设计作品,成品只有那一个”,售货员指了指挂在玻璃上的扇子说,“而且这是纯手工刺绣的,每件成品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工”。 “三个月?”柳因风吸了口气,仿佛没想到这么久。 “一套呢?”林夕也有点没想到。在这个什么都是量产的年代里居然还有产品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生产周期,看来真的是纯手工了。 “一套至少需要一年半”,售货员声音很轻,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样。 “能完成这幅作品的绣娘只有杭州一个非遗继承人了,所以就……”,售货员赔上笑不好意思的看向林夕和柳因风。 “你觉得呢?”柳因风问林夕。 不过林夕没有回答。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下,顺着林夕的视线,柳因风看到那个身着白t恤的男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掌拧了拧然后站起身,白t恤男人引过去的方向不远处,一个中等身高的年轻人捋了捋头发向几场入口处走过来,白t恤男人走近了些,把棒球帽掀了掀露出一口白牙和年轻人打招呼。 柳因风笑了笑,“看来是遇到同行了”。 如果跟踪林夕的人真的是私家侦探,那么和这个男人碰面的年轻人应该也是私家侦探吧,因为做这行的人为了保密,平时很少和一般人走的很近。柳因风对售货员说,“我们商量一下,等会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吧”。 “好的先生”。售货员看了看楼下,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然后就回到柜台边。 “我认识那个人”,林夕说。 林夕面无表情的看着和白t恤男人说话的年轻人,“他叫汪小凡,是个警察”。 第九十一章 寻找真相 林夕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讶,因为惊讶,她的声音习惯性的有些发抖。柳因风收起刚才对楼下那人鄙夷的微笑,略显惊讶的问,“警察?” “我们走吧”,林夕站起来。就在林夕站起来的时候白t恤男人瞟了一眼楼上然后又迅速的转过脸,身体转了转让脸面向出口处。 林夕在出口内侧等汪小凡离开才走出去,果然,白t恤男人很快也跟了上来。 在回家的路上,林夕一直没说话。她再试图说服自己这和燕然没有关系,但是最终她失败了。 “你觉得这和燕然有关吧”。柳因风知道林夕在烦恼什么。 “你说的对,他接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知道我的秘密罢了”。林夕挫败感十足的窝在坐位里,看着订车记录仪上的银色福特车,时远时近像一只绕在耳边不时嗡嗡叫的蚊子一样让人心烦。 说什么信任,林夕觉得自己真的很笨。自己怎么就差点以为燕然真的可信呢?有几个瞬间自己真的打算把一切告诉他,她以为燕然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庆幸自己没有把一切告诉燕然的林夕深深的感受到了背叛。心底深处对人类劣根性的背叛更加深恶痛绝,是得,林夕肯定柳因风曾说过的话,‘人类的劣根根本不会消失’。 柳因风轻呼一口气。“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也许这个人只是恰好认识汪小凡罢了。私家侦探和警察应该也会打交道”。 林夕看了看柳因风。她知道柳因风在安慰她。 柳因风拨通了个电话,是他同学的。 “到4号楼车库等我,穿我的衣服,对,随便选”。 挂上电话,柳因风掉头往f大开去。 柳因风把计划告诉林夕。“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其实没必要这么做”,林夕抿了抿嘴唇说,“我身上有着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也许上天注定我不应该和燕然有什么交集”。 停了一会,林夕轻轻地告诉柳因风。“我打算换个地方住,毕业后就出国。永远消失不再回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柳因风看了一眼林夕,“至少我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林夕没有反驳。 f大4号楼的地下车库很隐蔽,这也是柳因风选择在这里交接车辆的原因。 车库最深处停着一辆白色的铃木奥拓,柳因风把牧马人停在奥拓旁边,奥拓像个小巧的玩具一样。一个穿着名牌的大男生打开车门出来,看到牧马人露出久违的笑容。 “不介意我穿你的衣服开你的车去泡妞吧”。右边耳朵上戴着十几个金属环的男生从柳因风手里接过牧马人的钥匙,看到林夕后赶紧收起嬉皮笑脸给林夕打了个招呼。 “希尔顿酒店的套房都给你准备好了”,柳因风把一张卡递给这个男生,不过在男生手指碰到卡的时候他却没松手。 “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男生笑着扬了扬下巴。“说吧哥们儿,让我干点啥?” “出门之后你会看到一辆银色的福特福克斯,它在跟踪我们”,柳因风打开手机把那辆银色车子的照片给男生看了看,等男生确认之后柳因风按下手机屏幕,“不用甩掉他,让他跟着你进酒店,但是不要让他看到你正脸”。 “这么简单?”男生不敢相信的问。 “就这么简单”。柳因风把希尔顿酒店套房的卡放到男生手中,“我已经挂了账,你可以任意叫客房服务,还有,这套衣服很合身,你喜欢就留着吧”。 “o了,放心吧哥们儿”,男生把卡塞进上衣口袋里拍了拍,“我的车技玩个福特那不是小菜一碟嘛,等我的好消息吧”。 男生坐进牧马人,极速倒车出库后一脚踩刹车一脚猛踩油门,牧马人尾气管顿时青烟如注。 “我明天中午才会起床”。男生在轰鸣的声音中喊着,然后踩刹车的脚一松,牧马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林夕挥了挥手,把面前的尾气赶走然后坐进了奥拓。 “我们能追的上吗?”林夕怀疑的问柳因风。奥拓出了车库,牧马人的尾巴都见不到了,1.0排量的奥拓去追福特和牧马人,听上去有点玄啊。 “放心吧”,柳因风保证但是丝却毫有加速的感觉,只是远远的跟着那个稍瞬即逝的银色光泽。 柳因风丝毫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福特车司机一定会跟去希尔顿酒店的。 牧马人绝尘而去,把福特甩的几乎见不到踪影,不过牧马人总会在某个红绿灯前拖延几秒,直到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才会踩下油门,让人不免觉得牧马人的司机一定是在看手机走神了。 福特车一路狂奔,好几次跟丢了牧马人,不过又险险的在红绿灯前追上了牧马人的尾巴。 牧马人直奔希尔顿酒店。当福特车司机跟到大堂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柳因风的背影。 电梯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他看到背影貌似柳因风的人怀里搂着一个女孩正要转过脸,不过他没看清那个女孩是不是林夕,因为两人正要转身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上了。 福特车司机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然后走向前台,在确定柳因风定了这里的房间后他回到了车里。 五分钟后,福特车启动然后驶离酒店。 柳因风在距离福特很远的地方跟着。福特车一路向南,一直开到一个叫南大街的地方停下来。 南大街在二十年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街,但是现在看来连小街道也称不上了。两排六层高,外墙贴着斑驳马赛克瓷砖的楼房顺着一条两米多宽的巷子向里延伸,这条两米多的巷子就是二十年前享誉桑海市的南大街。楼房一层是店铺,门面都开向沿街一侧。 两边店铺都在自己店门上安了防雨遮阳的两用棚,相对的两个棚子恰好接到一起,从外面看上去里面被遮天蔽日了般,就算是夏天的中午这里恐怕也是没有几丝光线能溜得进来,在五点多这个时候来,这里面宛如一条隧道,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店铺都开着灯,从外面看过去像是隧道里的星星点点,摇曳着神秘的气息。 第九十二章 找到家了 福特车司机下了车,把棒球帽摘下拿在手里当扇子扇,经过南大街入口处时和那个百货店的老板打了个招呼,“李哥今天生意怎么样?” “今个儿还行,天热了风扇卖的不错”。百货店里走出一个带着草帽的中年男人,即便在屋里他也带着遮阳的草帽,似乎在阴凉地戴着草帽也会让他更凉快似得。 “小毛来吃块西瓜再走”。百货店老板一边吆喝又回身转向店里,等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块切好的大西瓜。 看到红艳欲滴嵌着黑瓜子的西瓜,福特车司机吞了口唾沫。 “谢谢李哥,我这出去一天都没怎么喝水,正渴着呢,你这真是雪中送炭啊”。福特车司机接过一块西瓜,一口咬下一大块,鲜红的西瓜汁顺着他嘴角淌了下来,他赶紧拿手抹了抹然后把手上的汁水甩到地上,几只苍蝇未卜先知般的正好等在那里,待汁水落地它们一拥而上。 “你这是接了个大活啊,都忙乎好几天了都”。百货店老板感兴趣的打探着,“怎么今天回来了,你上天不是说连晚上都要去守着的嘛?” “嗨,什么大活啊,就是瞎忙活”,福特车司机吃完瓜把瓜皮丢在门边充当垃圾桶的铁桶里,抬起那张精瘦的脸说,“今天我回来冲个澡换件衣服,等晚点再去,不急不急”。 “哦?怎么个不急法啊”。百货店老板抹了抹嘴角,两眼精光的问福特车司机。 福特车司机身子倾了倾,低声对百货店老板说,“我跟踪的那妞开房去了,两个人刚进去。像这样的漂亮妞谁不会多那个一会,你说一时半会出的来?” 说完,福特车司机给百货店老板使了个自己体会的眼色,百货店老板立马咧开嘴笑道,“换我那不得呆个三天三夜啊”。 福特车司机眨着细长的眼睛笑道,“老哥啊,嫂子可没少跟街坊邻居揭你的短,三分钟,三分钟,哈哈哈。” “别听那臭娘们的”,百货店老板凑近福特车司机说,“时间长短那要看跟谁,这和你出去旅游一个道理。看黄土大地你能看多久?搁你恐怕两分钟就撤了。要是去江南水乡那就完全不同了,你看那杨柳细枝,小桥流水的,让我呆个三年五载也不腻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行了吧李哥”,福特车司机拍了拍百货店老板肩膀,“黄土大地才是最有营养的土地,你就知足吧你。江南水乡好可是水多,小心你去了被淹死”。 “淹死也是个死旱死也是死,这年头不就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嘛”,百货店老板哼了哼鼻子。“有照片不,给哥看看”。 福特车司机向后撤了撤捂住腰包。“这次不行,这次跟踪的妞有些来头。等会我回去给你拿上次跟踪的那个少妇的视频吧,就是她丈夫让我跟踪的那个”。 百货店老板看过上次那个被跟踪女人的照片,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身段却是极品,听说有视频,他嘴里的西瓜汁连着口水一股脑的溢了出来,弄得嘴角跟流血了似得。 “成,真够哥们”。百货店老板露出一口黄牙,不远处的林夕似乎还看到了他牙缝里的青菜叶子。 福特车司机哼着不入耳的小曲进入了隧道般的南大街,柳因风和林夕从百货店隔壁的便利店走出来,经过百货店的时候店老板指了指身边的电风扇,“买风扇吗?这个风特别大,保证凉快”。 街道里没有路灯,店铺里的灯光恰好照亮自己门前的一块地方,或者呈长方形或者是带着弧线的不规则形状,还有几家在门上安了投影,地上就不停的有图案在闪动。 一片片的光亮让走在里面的人对亮堂堂的店铺充满了向往,摆脱黑暗的心理让人不由自主的走进店里看一看。这也许就是南大街至今还存在的原因吧。 走在阴影中的林夕下意识的靠近柳因风,柳因风坚实的胳膊让林夕觉得不再那么害怕了。 两人跟着福特车司机一直走到街尽头。 福特车司机拿出钥匙把一间小小的门脸外的卷帘门打开,卷帘门后面的一侧玻璃门上写着‘毛盛私家侦探事务所’,另一侧玻璃门上写着很多小字,显然是事务所承接的事务范围:身份调查、小三跟踪、外遇求证…… 卷帘门打开后,福特车司机从一串钥匙里面拿出一个钥匙,把玻璃门上的u形锁打开,然后挂到一边的门把手上。 就在他推开门要进去的时候,柳因风疾步上前一手卡在他喉咙上把他推进了屋里。 林夕跟着走进屋里然后拉下卷帘门。 柳因风打开灯,然后把福特车司机推到里屋,自始至终都没明白出什么事了的福特车司机一下子跌在里屋的破沙发里,咳嗽了好几声才爬起来。 这间小门脸只有两米开间,不过进身挺长,有十几米的长度。事务所被装修成内外两间,最外间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显然是接待室,这个里屋有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床,另外一间则是厨房,还有一个隐蔽的卫生间。 福特车司机倒下的沙发就放在充当他卧室的房间里,沙发前是一张木制的茶几,上面还有一个快满了的烟灰缸,里面的烟灰被啤酒浇过,发出酸臭的气味。 柳因风打开另一盏灯,在茶几另一侧的木椅上坐下。 被柳因风悄无声息的袭击后,福特车司机以为遇到什么仇人了,缓了几口气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柳因风,“大哥有话好好说,小弟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如果是,小弟我立刻改,立刻改”。 林夕适应了一会里面才走近里屋,当看到林夕时福特车司机惊的眼睛都快爆出来了。他看看林夕再看看柳因风,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觉得柳因风这么眼熟呢,原来就是自己跟踪人林夕身边的那个男人啊。他疑惑的问柳因风,“我明明看你们进了酒店啊,怎么?” “调虎离山”,柳因风示意林夕把门关上。 林夕关上里屋的门之后,福特车司机泄了气般的缩回了身子。林夕从一侧架子上拿到一张名片,她把名片丢到茶几上,“毛盛,你为什么跟踪我?” “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毛盛瘦削的脸做起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想到了尖嘴猴腮的老鼠,林夕皱了皱眉头。 “谁让你跟踪林夕的?”柳因风问毛盛。 第九十三章 水落石出? 毛盛像见到希望一样的露出笑脸,赶紧说,“没人没人,我就是看林小姐长得漂亮就想拍几张照片”。毛盛打开腰包把一叠拍立得的照片取出来摆在桌上,“都在这里,一张不少”。 柳因风拿起照片翻看几张,露出微笑对林夕说,“把你拍的还不错”。 林夕没看照片只是摇摇头对毛盛说,“你说谎”。 “我没说谎,真的不骗你,我的姑奶奶”,毛盛屁股刚离开沙发一毫米,柳因风就把他按了回去。 “想走?还是先回答问题比较好”。柳因风不动声色的垂下右手,当手心翻转的时候,一道寒光让毛盛收起了敷衍的嘴脸。 柳因风左手按住毛盛的手腕,毛盛的右手如蒲扇一样的平铺在茶几上,可能因为痛吧,毛盛龇着牙不过没敢叫唤出来。柳因风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匕首的把,只见他拇指一松,匕首砰的一声落入了茶几中。 毛盛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流,他惊恐的看着匕首落在他食指和中指指缝中,没入茶几好几公分。 柳因风松开手坐回木椅,毛盛两眼盯着自己的手指身体前倾,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的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不过有段时间没尝尝血的味道了”,柳因风单手把匕首拔出,毛盛低头居然看到了茶几下的地面。 柳因风把匕首在手中挽了几个刀花,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听上去如同深夜来袭的吸血怪兽发出的芯子声,毛盛的汗再一次不听使唤的啪啪直流。 “我说,我什么都说”。毛盛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有人让我跟踪林小姐,是有人让我跟踪林小姐的”。毛盛赶紧改口承认。 “什么人?” “我没见过,只是接到过电话”。 “不知道什么人让你跟踪我你就接活了?”林夕不相信毛盛的话。 “因为他说他是警察,我就不敢问了”,毛盛偷偷看着林夕,希望林夕能网开一面。 “为什么跟踪我?”林夕的手心开始冒汗,她真的不想知道答案,可是她又想亲耳听到答案。 毛盛用自己也不敢确信的眼神看着林夕说,“对方说林小姐身上有秘密,好像和什么案子有关就让我跟踪你,什么秘密他也不说。” “那你发现什么秘密了吗?”柳因风冷笑了一下问。毛盛失落的摇摇头,柳因风冷哼着说,“这种事你都信?你是闲的发疯了吧。” “不是的”。毛盛赶紧否认道,“对方付钱了的,很优越的条件而且是按天付的,说是发现林小姐的秘密后会再付一笔钱的。” 林夕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毛盛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慢慢的把心口的气息吐出来,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柳因风把桌子上林夕的照片收起来。“你都提供了什么信息给对方,对方不和你见面你又是打算怎么把这些给对方?” 柳因风站起来把照片递给林夕,“也许是有人冒称警察吧,我们会弄清真相的”。 毛盛等柳因风说完赶紧回答说,“对方把接头地点定在机场的出入口,会有他的人去和我碰头的,今天我就和对方碰头了,不过我不敢保证对方就是警察”。 林夕本来升起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她轻闭双眼低下头。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不止一次的相信燕然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差点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他。林夕心中再一次涌起被背叛的伤痛感,她悲伤的看着柳因风,“我们走吧”。 柳因风扶着林夕,拉开门。 “那我?”毛盛赶紧问。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边是神秘的金主一边是伸手就能置自己于死地的被跟踪人,何去何从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取舍。 柳因风转过脸对毛盛说,“你照常汇报,就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如果让我再发现你跟踪林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晓得晓得”,毛盛吓得一身冷汗。等柳因风和林夕离开他的事务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湿透了。 …… 燕然第一次在十二点之前回家,但是十三楼的灯没亮。 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 学校已经放假了,燕然知道。 燕然按下林夕的电话号码,不管多少次尝试都是徒劳,因为电话里总是提示对方正忙。燕然被林夕列入了黑名单。 为什么会这样,林夕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燕然拨通庄彻的电话,燕然打电话来的时候庄彻正在陪叶小米的爸爸叶广容抓鱼。 说起此次苏州之行,庄彻觉得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一定是他今生做过最美的梦了。 叶小米在回家之前就通知了她父母要带庄彻回家,叶广容和妻子米若对女儿第一次带男友回家也很期待,因为庄彻是个警察,叶广容似乎也很满意。 虽然叶小米向庄彻转达了父母的满意之情,但是他还是心里没底。他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个职业了,但是除此之外还真的让他不敢多想。没钱没房,虽然有辆车只不过是一辆十万元的大众代步车,这和几亿身家的叶小米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叶广容那可是一手打下半个中国商业版图的风云人物,身价好几十个亿的叶老虎对女婿的要求一定很高,即便也小米说自己喜欢的他爸也喜欢,但是女婿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和叶小米爹抢女儿的情敌啊,就算叶广容疼爱叶小米,但是至少也会选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女婿吧。 当下盛传一句:最好的爱情就是年龄相当势均力敌。庄彻瞅瞅自己,年龄偏大,对叶小米来说简直就是老哥一枚了,再看看势均力敌这一条,拧下自己一条腿也比不过叶家一根汗毛啊。 庄彻开着自己的大众车驶入叶家车库时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两百多平方的车库停着十几辆车,两座的跑车就有三辆,轿跑两辆,豪华轿车三辆,越野两辆,房车一辆,商务车一辆,保姆车一辆,车子按照大小依次排开,每一款都是极品的顶级配置,就连最便宜的保姆车都是八十万以上的款。 两百多平方米的车库啊,庄彻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买得起两百平米的房子呢。 庄彻把车子停在叶广容的幻影边上,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自己的大众。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没穿衣服的自己扔到了讲台上,想遮羞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 喝酒壮胆直接喊爸妈 一头眩晕的庄彻默默的咬了咬牙,“你家车真多!” “我爸就喜欢每种车子来一款”,叶小米笑呵呵的拉着庄彻说,“我觉得我们家车库就唯独少了大众这款车,你看这下全了”。 庄彻戳了下叶小米的酒窝,他知道叶小米怕他难为情。“放心吧我不会自卑的”。 来之前庄彻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虽然此刻自己的气已经泄了一半,但是有叶小米在他就不能成瘪三。被叶广容打死的准备都有了害怕什么呢,想到自己这辈子除了叶小米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庄彻重拾勇气揽住叶小米,“走,见爸妈去!”再丑的女婿也要见丈母娘啊,谁也跑不掉。 和一般人见父母的路子不同,叶广容和米若根本没有家长的架子,也不像别人第一次见女婿那样的刨根问底,恨不得问到祖宗十八代。他们的举止让庄彻既感到被以礼相待又不觉得拘谨,那感觉就像是和早就认识的后生一起吃顿饭那般随意,这让庄彻如临大赦。 酒过三巡,叶广容面依然不改色,但是庄彻已经云里雾里了,看着一桌子坐的都是叶广容,个个都想吞了他一样。 叶广容拦着庄彻肩头说,“我们小米这里不存在失恋,将来也没有离婚,当然了,丧偶的可能性倒是有的”。 “爸爸,不是说好不许吓唬人的嘛”,叶小米撒娇的撅起了嘴。 叶广容摆摆手,让叶小米不要插嘴。 庄彻也对叶小米摆摆手,“我不会给你失恋和丧偶机会的”。庄彻转向叶广容,拍着胸脯保证,“叶小米就是我的心脏,我没了胳膊还能活,但少了心脏绝对就是死!” “爸,妈你们放心,这辈子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小米的事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把心脏挖出来送给小米当球踢”。庄彻站起来噗通跪地给叶广容和米若磕了三磕响头,然后眼前一黑,醉倒了。 第二天,叶小米跳到庄彻床上,手里拿着两个硕达的红包放在庄彻面前晃。 天上怎么出了两个太阳?庄彻睁开迷糊的眼睛问,“这是什么啊红彤彤的”。 “爸妈给你的改口费啊”,叶小米把红包塞到庄彻手里,“我妈说等结婚时再给你包个大的。” 庄彻揉着大阳穴,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干了啥,就连自己怎么回来睡的觉也不记得了,这改口费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记得了?”叶小米看庄彻一脸迷糊就知道他昨晚是喝断片了。 “真不记得了”,庄彻晃晃脑袋,“昨晚喝断片了,后来的事一样也不记得了,我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 叶小米滑下床俯下身子看庄彻,“昨晚可是跟我爸妈保证过的,以后要是对不起我你就自己把心脏给挖出来,还有你连爸妈都喊了。怎么,今天打算反悔了?” “不不不,我是怕你反悔呢”,庄彻连忙坐起来拉住叶小米的手,“米儿,我昨晚真的这么说的?”庄彻愣是不相信自己还有这个胆子,反正清醒的时候给自己两个胆也不敢直接喊叶广容爸啊。 “嗯,真的”。叶小米指着两个大红包说,“改口费都给了难道还假的啊?” 庄彻不管那两个被撑得要裂开的红包,一把拉过叶小米,然后把叶小米举起来在房间里转圈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不仅没被叶广容给宰了还同意了他们的恋情,这不是比发财还要值得高兴嘛。庄彻觉得此时就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 看着地板在面前转圈圈,吓得叶小米一个劲的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的餐厅被外面环绕的绿草坪包裹着,庄彻和叶小米来到餐厅的时候叶广容和米若已经在吃早饭了。 庄彻抱歉的不好意思入座。“叔叔阿姨,昨晚喝的有点多说话可能有些不合适,实在不好意思”。 叶小米自顾的坐到米若身边,然后拿起葱油饼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偷看庄彻小媳妇般的乖巧模样。 “快坐下”,米若温柔的招招手,“昨晚我们都很高兴,哪有什么好道歉的”。 “就是就是”,叶小米鼓着腮看庄彻,“改口费都拿了怎么还叔叔阿姨的叫”。 “彻,别听米儿胡说,称呼都无所谓的”。米若永远挂着温柔恬静的笑,让庄彻感到心底踏实了许多。 叶广容伸手把身边的椅子往外推了推。“坐坐坐,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才起床呢,所以我和你米若阿姨就没等你,我们就先吃了”。 庄彻赶紧坐下,一旁站着的保姆赶紧给庄彻盛了一碗鸡丝汤。 “爸妈”,庄彻严肃的口气让叶广容和米若都停住了,齐齐看向庄彻。 “爸妈,这两个字我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没想到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出来了。昨晚是我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叫出这两个字”,庄彻咬了咬牙,眼圈有些发红。叶广容和米若相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着庄彻。 “我没见过自己父母,我一出生就被丢到了福利院门口”,庄彻停了一下。叶小米想说什么,米若在桌子下拉了拉叶小米的手,对叶小米轻轻摇摇头。 “从小,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别人一样有爸有妈,不过我知道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在遇到小米之前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逆天的事,所以我才会受到如此待遇。” “小米就是我的上帝。在遇到小米后,老天爷把我欠我的加倍还给我了。”庄彻抽了抽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谢谢你们让我有了爸妈,还让我跟小米一起,我…..我什么也没有,但你们放心,我会拿命对小米好的”。 庄彻嘴唇发抖,似乎再多说一句就会崩溃。叶广容放下喝汤的勺子拍了拍庄彻肩膀。 “彻,我们也很高兴被你这样称呼。虽然你和米儿还只是在交往阶段,但是我们很愿意成为你的爸爸妈妈,如果你和米儿将来能走到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米若充满慈爱的语气让庄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两眼中的泪水如开闸放洪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叶小米赶紧把纸巾递给庄彻,庄彻就像个孩子似得,哭着哭着就笑了。米若温柔的搂住小米,一起等庄彻冷静下来。 “一大早的被你这么一弄汤都喝不下了”。叶广容背过脸揉了揉眼,米若伸手握住叶广容的手,轻轻的握紧。 …… 第九十五章 我要看腹肌 两天后,庄彻和叶小米一家去了杭州莫干山上的私家别墅度假。庄彻拉着小米的手跟在叶广容和米若身后幸福的像是终于回家的孩子,庄彻抬头看看竹叶交错忍不住的把叶小米的手拉得更紧了,仿佛怕一松手叶小米就会消失似得。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庄彻深吸了一口山中的清凉空气,满是泥土和竹叶的清香。 叶小米笑呵呵的伸手在庄彻腰间拧了一下,庄彻又痛又痒的呼了一声,叶小米哈哈笑起来,“你这不是做梦,要是不确定我就再来一下”。 说着叶小米要去瘙庄彻的痒痒肉,庄彻左躲右闪,最后直接把叶小米公主抱给抱了起来,“哈哈,看你还怎么挠我痒痒”。 听到两人欢笑玩闹叶广容要回头看,米若赶紧指着前面的一片紫色鲜花说,“你看这花多美啊,帮我摘一朵吧”。 叶广容笑着答应。“你是怕我扫他们的兴吧?” “孩子大了让他们去吧,我们当初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嘛”。米若说着有些羞涩的微红了脸,叶广容立刻揽住米若,“我不是那种势力的父亲,钱这东西够用就行,我只是怕我们的米儿受委屈”。 “我知道”,米若轻轻抚了下叶广容的胸口,“把一切都交给未来吧,我们注定无法决定米儿的将来。那是她的人生,我们无权干涉”。 叶广容叹了口气。“不过先说好,要是米儿受委屈我还是会出手的”。 米若笑着拍了拍叶广容的手背,点头道,“知道了。” 米若回头看看庄彻和叶小米对叶广容说,“你觉得小米是那种会受委屈的女孩吗?你真是太不了解你女儿了”。 叶广容回头看看然后摸摸脸颊。多熟悉的画面啊,自己这头老虎不就是被米若驯服的嘛,当年米若和自己在一起就连自己爸妈都怀疑米若将来会受委屈的,可是爱情这东西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什么百炼成金,在爱情面前瞬间变成绕指柔啊。 两人已经走到了那片紫花前面,叶广容摘下最美的一朵戴在米若的耳侧,“真美,人比花美”。 米若轻轻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米儿随了你的聪明和我的温柔,她只是长得像猫咪罢了,其实她是真正的老虎,比你还厉害着呢”,米若挎上叶广容的胳膊,“你答应了庄彻和米儿的交往,米儿可是答应允你一件事的哦,你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叶广容一拍脑袋。“瞧我这两天被他们搅和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等晚上我就跟米儿谈谈,看她还怎么搪塞……” 到别墅后,大家换好休闲的衣服然后一起去后山的小溪里抓鱼。 清澈的小溪里鱼儿也比外面的鱼儿活泼,一上午的时间他们才抓到几条。 叶广容提着溪水里抓来的几条鱼和米若回别墅了,米若对叶小米和庄彻说,“一个小时后回来吃中饭,会有最新鲜的鱼汤哦”。 庄彻挽起裤腿从溪水里走出来,对米若和叶广容挥挥手,“一个半小时准时到”。 叶小米等叶广容和米若走远后从座椅上跳到庄彻背上,赞叹道,“不错啊,刚才一个飞扑让我爸对你刮目相看哦”。 庄彻背着叶小米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轻轻把叶小米放下,喝了一口橙汁然后甩甩胳膊说,“自从留在技术科后就很少锻炼了,这一扑全凭以前的功底。不过为了我的小米,回去后我要每天坚持锻炼,让身体恢复到警校时的好状态”。 叶小米痴痴的笑了,“我要看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 说着就要上去掀庄彻的t恤,庄彻按住叶小米的手,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看叶广容在不在,不过回头的功夫自己那已经覆盖着一层脂肪的腹肌就曝光了,惹得叶小米大笑不止。 “等一会”,庄彻赶紧按住叶小米移要寻找人鱼线的手说,“我电话响了”。 叶小米扫兴的停住手,一边唠叨,“谁这么不合时机的打电话来,你不是都休假了嘛真是的”,一边把电话从桌上拿起来,不过看到电话是燕然打来的,叶小米撅起的嘴巴乖乖的放了回去。 “燕队的”,叶小米乖乖的收回腹肌上的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庄彻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放下衣服。 “兄弟有事吧?”庄彻知道燕然打电话绝对不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被叶广容给生吞活剥了。燕然没那么八卦。 “林夕这两天有没有和叶小米联系?” 庄彻瞥了下叶小米,“等会,我问问啊”。 庄彻把从嘴边移开,“米儿,林夕这两天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啊,我们还是放假时联系过,之后我天天和你呆一起就没联系过她们了”。叶小米把遮阳帽掀高了一些,疑惑的看着庄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庄彻把电话放到嘴边,“小米还是放假那天和林夕联系过,之后就没有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庄彻一度以为燕然没有在听电话。 叶小米凑过来焦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林夕出事了?” “没说,不知道呢别急啊”,庄彻赶紧安慰叶小米然后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 “林夕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不知道她是不是外出了”,燕然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语气很轻。 “我问一下小米”。庄彻赶紧问叶小米,“林夕有没有说过暑假要出去旅游之类的,她好几天没回家了”。 “没有啊”,叶小米揉了揉头发,然后接过庄彻手里的电话。 “喂,燕队,我是小米”,叶小米先自我介绍一下,她觉得即便和庄彻已经在一起了,可是燕然和自己依然不熟。 “林夕要准备出国的考试,所以暑假很忙,应该不会出去的啊,她也没说过要外出”,叶小米想了想说,“她去杭州她爸爸家不会超过两天的,而且她在桑海市也没亲人,如果晚上不回去的话不是在艾姨家就是在柳因风家”。 “柳因风家里?”燕然迟疑了一下,“林夕以前也经常去柳因风家里过夜吗?” 第九十六章 俗人好,不会变秃子 燕然第一反应居然是问叶小米林夕是不是经常去柳因风家过夜,这让叶小米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叶小米恨不得掐死自己。她暗骂自己怎么就把燕然喜欢林夕的事给忘记了呢,就算柳因风和林夕是纯洁的兄妹之情,可是放哪个男人身上能接受啊。 叶小米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瞎猜的。” 庄彻赶紧拿过电话解围,“我觉得在艾美尔家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她是从小照顾林夕长大的保姆,林夕和她住一起正好”。 叶小米在一边赶紧点头,“对对对”。但是叶小米心底还是觉得林夕跟柳因风要更亲近一些。 “放假了,林夕搬去跟艾美尔住几天也是正常,你别担心了”,庄彻一边安慰燕然一边看向叶小米,“小米一会就给林夕打电话,问问她,等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燕然嗯了一声然后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庄彻揽过苦着脸的叶小米,揉揉她的大波浪说,“闯祸了吧。” 叶小米点点头,“我忘记燕然喜欢林夕的事了,过去这么久了我还以为燕然不喜欢林夕了呢。你没听他刚才的语气,简直能吓死人”。 “燕然这人感情淡的很但也浓的很”,庄彻揉揉叶小米的头发说,“他认定的目标就从来没放弃过,以我的直觉来看,燕然这次是爱上林夕了,而且是爱的不能自拔了”。 叶小米抬眼不太确定的问庄彻,“既然爱为什么不去追啊?林夕可是差一点就让王子给抱得美人归了,燕然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 “你不懂,我也不懂”,庄彻用力的抱紧叶小米。“燕然这家伙看着跟个猛兽一样让人害怕,其实他心底却极其善良,别看他对待感情总是像个刺猬一样,其实他只是不确定,害怕而已”。 “真的?” “我是这么猜测的。有时候我倒是很同情这家伙的,什么都埋在心底自己承受着”。庄彻仰头对叶小米灿烂一笑,“我真是幸运极了,有你,我就不会像他那般痛苦了”。 叶小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知足的把庄彻的头发揉成鸡窝。“思虑太重小心脱发!彻,你觉得要是燕然变秃了会是什么样?” “嗯,那就是个帅秃子,哈哈哈”。 “爱就说,被拒绝就接着努力呗”,叶小米叹口气,“还好,我们就是俗人,免去了不少麻烦”。 …… 叶小米给林夕打电话的时候林夕正在图书馆旁的一家餐厅吃饭。林夕没有去学校图书馆而是去了市图书馆,那家以例汤著名的餐厅就在市图书馆边上,这里环境优雅清净能让林夕会一连呆上两顿饭的功夫。 看到是叶小米打来电话林夕有点意外,她觉得如果顺利的话叶小米应该不会有空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过心里盼着叶小米和庄彻一切都好。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和你的庄警官度蜜月去了嘛”。林夕一边喝汤一边打趣的说。 “嗨,什么蜜月啊,我们和爸妈一起在临安这边度假呢”,叶小米抱怨的唠叨,“我们连个亲密的动作都不敢哪还什么蜜月,我看是收监才是”。 林夕放下汤勺。“不会是想回来了吧,对了,你爸妈对庄警官的态度如何?” “我妈是自由主义信仰者,对庄彻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不过我老爸这个老狐狸却不一样”,叶小米踏着山路上的石阶,脚底下发出啪啪声。“他说我要进公司接手业务他才同意,你说他是不是不够意思。” “你们叶家的产业自然要你继承了,这本来就是你出生就定好的事”,林夕笑了起来,“再说了你为了你的庄警官就不能牺牲一下啊,难道真的打算生个孩子出来继承事业?” “是啊,为了我和庄彻能幸福的在一起,我就只好准备进军商业了。你说我爸妈怎么就生我一个孩子呢,要是我有个弟弟妹妹之类的我也不用背负着压力了嘛”。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要告诉我你改变想法了,为了爱情勇敢的继承家族事业这一伟大事迹吗?”林夕靠在沙发里,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小广场和叶小米说话。她本能的觉到叶小米不会为了这样的事跟她打电话,叶小米从来没这么正经过。 叶小米那边清风吹过,话筒里传过一阵轻柔的凉爽。听到林夕这么说,叶小米只好实话实说,“真的有事,不过你可别说我重色轻友啊姐妹儿,其实我也很担心你的。” “嗯,说吧,原谅你的重色轻友了”。林夕笑着答复。 “燕然打电话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该怎么说啊?”叶小米压低声音问林夕,“你不回家不会真的住在柳因风家了吧。” 虽然柳因风和林夕是纯洁的兄妹之情,但是叶小米觉得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久了总会出事。要是林夕和柳因风走到一起倒也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但是燕然怎么办,叶小米觉得燕然极有可能去和柳因风决斗,不过也有可能会郁郁寡欢然后一辈子孤独终老。燕然这种奇怪的人谁也不能预料到结果。 林夕声音里的笑意顿失。“我没有住因风家,但是这和他无关。请转告燕队长他没有调查我的权力,如果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逮捕我,但是不要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叶小米有些傻了,怎么温柔的林夕突然这么恶狠狠的说话呢。什么调查什么逮捕的,燕然想知道林夕在哪里这不是出于关心吗? “梦,你怎么了?”叶小米忐忑的询问。 “没事,你尽管转告他便是了”。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叶小米试探的解释,“燕然看你好几天没回家有些担心你,他应该不是在调查你。” 林夕冷哼一声,“他做什么自己知道。我要吃饭了”。 叶小米只好挂了电话,然后抱歉的走回庄彻身边,把林夕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庄彻。“你确定燕然只是关心林夕?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第九十七章 从我的世界走过就要留下来 面对叶小米的疑惑庄彻也有些糊涂了。燕然还在调查林夕吗?他怎么不知道啊。燕然以前是怀疑林夕,但是也在默默的保护林夕。燕然之前调查林夕的目的就是想洗脱自己对林夕的怀疑,并不是想证明林夕真的有罪。燕然没有把王子的话原封不动的写进报告里,这就是对林夕最大的保护,庄彻相信自己不会弄错的。 王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2月14号情人节杀人案也已经结案了,燕然没有再怀疑林夕的理由啊。庄彻揉揉太阳穴,让叶小米先回去,自己跟燕然聊一聊。 叶小米回去后庄彻打通了燕然的电话。 “兄弟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林夕啊?” 燕然那边愣了一会然后反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庄彻把林夕和叶小米之间的谈话告诉了燕然。“我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但是林夕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你了兄弟,林夕不是什么坏人,你就不能打消这个念头啊”。 庄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认为就算燕然怀疑林夕也不该让林夕知道嘛,这下好了,林夕这次都不回家了,显然是要避开燕然啊。 “我什么都没做”,燕然说。 “那林夕怎么说你背着她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话说得这么重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啊”。 “知道林夕在哪里吗?” “小米光知道她今天在市图书馆,好像不在柳因风家住,别的也不知道了”,庄彻坦言,“你喜欢林夕就好好的喜欢,哪个女孩子希望和一个怀疑自己的男人谈恋爱啊。真诚,两人在一起……”。 电话那边突然传过来忙音,庄彻知道燕然已经把电话挂了。 …… 燕然路上想了很多。他最后一次见林夕就是想告诉林夕他们之间将会有故事,而故事开展的前提是两人都要坦诚面对,不能带着秘密。 他已经打算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敞开心扉,他允诺等这个案子结束就像林夕告白。他相信林夕一定也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愿意倾听也愿意和林夕一起分担所有。 可是当他归来却等不到林夕家的亮光。庄彻转达的话让燕然心中十分意外,他不觉得林夕会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如此心生怨恨。他怀疑林夕之事林夕早就知晓,那是他亲口说的。 不管怎样都要见一面,燕然停好车等候在图书馆的门口,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下面广场上被火辣辣太阳照射的有些扭曲的景物,心底阵阵凄凉。 林夕低着头背单词,一直走到距离燕然五级台阶的地方才注意到燕然。 燕然注视着林夕,一直等她惊讶的抬头。 林夕的惊讶之保留了三秒钟,然后转身打算绕开燕然。 燕然站起来挡住林夕去路,命令似的问林夕,“为什么躲着我?” “我不知道燕队长在说什么”,林夕抬头仰视燕然,“请问燕队长找我有事吗?” “我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经过却只留下痕迹,我要你留下来!”燕然咬了咬牙,咬肌抖动,仿佛用了很大力气。 林夕本想说出的话此刻无从说起,看着燕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她却听得那么真切。 林夕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我喜欢你”。燕然一字一顿的把这四个字说完,额头的汗珠嗖的从额头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明亮的痕迹。 林夕好感动,好开心,她想伸出双臂迎接燕然的怀抱。就在她眨巴着眼睛露出美好的眼神时,燕然发现一道冷峻的目光瞬间取代了那丝美好。 林夕向后退了两个台阶,摇摇头。“对不起燕队,如果你接近我只是为了调查我,我希望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我怀疑过你,我亲口承认。但是我也同样是真心喜欢你,放开心底的秘密让我们在一起,好吗?”燕然知道林夕一定身负着什么秘密,正是这个秘密阻碍着他们。 林夕冷笑着扯了扯嘴角。“燕队很擅长使用美男计来骗取对方的信任吗?” 燕然心底一凉,怎么林夕不相信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她呢。燕然下了两个台阶,伸手要去扳林夕肩膀,林夕惊慌的又后退了一个台阶。 “燕队请自重”,林夕声音里有些发抖,燕然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燕队果然是玩弄权术的好手,一边对我施以引诱一边对我跟踪调查,真是厉害”。 林夕低下头,燕然似乎看到了林夕眼角的一丝悲戚。 燕然拧起眉头,“什么跟踪调查?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是吗?”林夕抬起头,燕然看到了林夕的眼圈已经发红了。 林夕从燕然身边上楼,走出几个台阶后转身对燕然说,“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隐瞒。那天在机场我看到汪小凡和跟踪我的人了,虽然燕队不承认,但是我还是都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燕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失去了底座,忽的一下失去支撑,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向着看不见底的深渊掉落…… ...... 汪小凡抓着头发使劲的回想,终于想起来那天他在机场遇到了哪些人。 “那天去机场除了和机场的安全处主任碰头之外就和一个人打过招呼,还是在机场外面”。 燕然一边听一边把一只铅笔放手指间转动起来。“那人是什么人?” “那人叫毛盛好像是个私家侦探,就是那种专门给妻子找丈夫出轨证据的那种不入流的侦探。燕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汪小凡伸了伸脑袋问。 说起这个毛盛,汪小凡真的不算是认识,充其量就是办案子时碰到过罢了。两年前毛盛跟踪一个小老板,拍了几张出轨实锤的照片,他拿着照片去找老板老婆,然后以两万的价钱把照片卖给了这个老板老婆。这个老板的老婆就是因为手握丈夫出轨证据,所以成功离婚并分得一半家产。 不过毛盛也没好过,没过几天就被这个失去一半财产的男人打了一顿。当时汪小凡正好碰到了两人互殴,于是就这么的认识了毛盛。 第九十八章 不想见却不能不见 那天在机场,若不是毛盛主动给他打招呼,汪小凡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在人群中认出毛盛。事情过去几天了,汪小凡自己都差点忘记遇到毛盛这件事了,被燕然这么一问,汪小凡是心里一万个不踏实。 汪小凡知道燕然从来不会问和案子无关的事,既然燕然问了毛盛,那就说明毛盛和什么案子扯上了关系。 “是不是毛盛跟踪什么人被发现了?”汪小凡试着猜测。毛盛这种发离婚财的侦探在国内日渐多起来,虽然这种人让人不齿,但是在道德不能对婚姻形成约束的条件下,他们还是有存在道理的,至少能让无辜的一方分到应得的财产。 燕然指尖的铅笔陡然落下,啪嗒一声掉落在桌面,汪小凡心里一个咯噔。 “我想知道毛盛最近在跟踪什么人,还有是谁让他跟踪的”,燕然很严肃的说。 “好的燕队,我这就去找毛盛”。汪小凡觉得这事好办,找到毛盛一问不就知道了嘛,毛盛对他当年的救命之恩还牢记着呢,问他点事毛盛绝对知无不言的。 汪小凡出门后燕然再次拿起铅笔,不过没有转动。他知道汪小凡没有说谎,汪小凡根本没有必要替毛盛掩护什么,而且汪小凡不可能是指使毛盛跟踪林夕的人。 燕然站起来走到窗口,汪小凡开着警车正好从窗下经过。 毛盛跟踪林夕被林夕发现,然后林夕再看到毛盛和汪小凡一起。这显然是个圈套,中圈套的是汪小凡,而这个圈套指向的却是自己。燕然感到脊背一股寒意无端涌来,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 汪小凡没有找到毛盛。 毛盛的事务所大门紧闭,玻璃门外挂着u型锁,外面的卷帘门没有拉下来。周围的商家也都不知道毛盛去哪里了,隔壁卖大米的老伯对汪小凡说,这个毛盛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回来,就算回来也是神神秘秘的,他们很少碰到,所以他们根本不清楚毛盛什么时候回来过什么时候没回来。 汪小凡拜托这位大伯,要是有毛盛消息一定通知他。大伯热心的答应了了,不过汪小凡并不抱希望。 毛盛留在门上的手机号一直打不通,电话里不断提示电话已关机。汪小凡站在毛盛的门外向里看,不过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靠近玻璃门的那张桌子隐约的能看清形状。 …… 燕然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电话却执拗的一直响着。 白若兰的名字如同一段被盖上封印的记忆,他以为再也不会被开启了。 电话响了好久,燕然拿起手机。 “燕大队长,我在桑海市。晚上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待会我把饭店地址发给你”。电话那边的声音轻柔依旧,如同电视广告中的一样,让人禁不住会想到她微笑的脸。 “哦”。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答应或者拒绝他都是很难说出口。 白若兰,燕然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叫白小君。 那天,燕然在停尸房里见到了白小君,白小君脸色苍白,如同那白布下男孩的脸一样。 白小君没有哭,她只是茫然的看着燕然,然后怯生生的问燕然,“我弟弟真的死了吗?” 燕然不敢看白小君的眼睛,只是点点头。 白小君这才用用颤抖的手揭开他弟弟脸上的白布,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死去的男孩,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燕然回去后让人给白小君送了一笔钱,让她好好安葬她弟弟。之后燕然就申请调离来到了桑海市,那是他第一次见白小君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后来燕然再也没见过白小君了。 事情过去半年之后,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告诉他,说白小君来局里找过他,说是要还钱。那时候的白小君已经改名白若兰了。 燕然没有收那笔钱。 已经改名为白若兰的白小君以感谢为名,从燕然同事那里要到了燕然的电话,那次是燕然和白若兰第一次通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半年前见到时的怯弱了,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让人心情大好。燕然一时忘记了那个死去男孩。 又过了一年,白若兰的名字逐渐的出现在娱乐版的头条上,热播电视剧的女主角也变成了白若兰,铺天盖地的粉丝仿佛是春天田野里的青草,生命力极强的支持着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屏幕上的白若兰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甜美迷人的脸蛋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星途一片大好的白若兰日程满满,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燕然觉得白若兰已经走了出来。 白若兰每年都会给燕然发消息,逢年过节从不落下,不过燕然没有回复过。 半年前,白若兰在情人节那晚给燕然发了一条消息:很感谢你当年帮助我,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放弃梦想回去了。这些年我一直记挂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在桑海市,我们能见一面吗? 燕然很想说没有见面的必要,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这条信息发出去。 燕然知道白若兰不会忘记当年的事,她不会他就不会。 他不敢把一切告诉白若兰,一切都晚了。他多想一切都能倒回去,如果可以回去,他一定把一切告诉白若兰。 时间越长燕然就越不敢把真相告诉白若兰。 这时候的白若兰若是知道真相,她的星图一定会受到影响。 他已经伤害了她一次,他不能再伤她一次了。 当年的事如同滚动的黑白电影在他脑海里循环着,不管他怎么拒绝都不能让画面停下来。燕然双手撑住额头,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汪小凡的电话把燕然从痛苦中唤出来,燕然才恍然记起他之前让汪小凡去找那个跟踪林夕的人了。 “怎么样?”燕然问。 “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毛盛的车子也不在,不过没有找到高速收费记录,也许是出去办事了,这两天我再跟跟”。 燕然怅然若失的挂上电话。 一条消息进来,是白若兰发来的饭店地址和吃饭时间。 看着外面西去的落日,燕然深深叹了口气。 第九十九章 就是这么巧 白若兰选了一家以奢华和情调著称的酒店,对已是当红流量花旦的白若兰来说,只有这样的饭店才能和她的身份匹配。燕然知道这家饭店但是从来没去过,他喜欢有格调的饭店,但是不喜欢奢华过分的地方,这也是他从来没来过这个酒店吃饭的原因。 不过这里的氛围倒是适合社会名流约会吃饭。因为这家酒店经常接待明星名人,所以对客人隐私方面很注重,服务生也都训练有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明星的光顾就迷失了头脑。 进门,燕然报了名字后,服务生告诉燕然是西餐厅,白若兰已经在等他了。 穿过大堂,燕然来到装修奢侈充满美国东部情调的餐厅,门口的服务生立刻领燕然来到靠窗的位置。白若兰摘下墨镜,惊喜的望着燕然。 “燕队长,别来无恙”。白若兰摸了摸白皙柔滑的胳膊,燕然知道和自己一样,白若兰有点紧张。 燕然颔首然后坐下。他对白若兰选择开放式的西餐厅有些意外。 “白小姐不怕被人拍到吗?”燕然来之前以为白若兰会选择包厢。 白若兰轻启双唇,保准的美人笑如同电视屏幕上一样好看。“这里很安全,再说了我和燕队吃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说完,白若兰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燕然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正常就餐的客人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窗外也有装饰用的灌木墙,一切正如白若兰所说,这里很安全。 服务生把菜单递给燕然,燕然点了一份法式料理,白若兰点了一份沙拉还有一瓶红酒。 “燕队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在桑海市吗?” “明星自然是到处拍戏吧”。燕然抿了一口水。 白若兰穿着露肩v领驼色连衣裙,蜷曲的头发松散的盘在脖颈上,两颗水滴状耳坠恰好落在她的锁骨窝,反射着灯光正好照在燕然眼里。燕然承认,白若兰的确很美,当年那个怯弱纤细的女孩似乎不曾存在过。 燕然移了一下身子,避开那道光芒。 白若兰轻笑着把一个小册子递给燕然。“桑海市禁毒办邀请我来做禁毒大使,我是来拍摄宣传片的”。 “哦”。燕然接过小册子,随手翻了翻。 “我弟弟就是被毒品害死的,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是我对毒品的恨却与日俱增”,白若兰面露伤感的垂下眼,水滴般的耳坠轻轻荡漾在她的锁骨窝里。“能为禁毒出份力,我自是愿意的”。 燕然身体有些发凉,翻动册子的手不自主的抖了抖。燕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哦,都是我不好”。白若兰抬手把一缕弯曲的发丝撩到耳畔,抱歉的笑着说,“和燕队见面本事件高兴的事,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燕然摇摇头。“没关系”。 …… 吃完饭,燕然终于松了口气。 白若兰把秀着水墨江南的丝绸披肩披上,拿起镶钻的手包站起来,看着燕然有些不舍。“燕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 “有机会自然是会见面的,祝你星途顺利”。 白若兰噗嗤笑了。“燕队和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又是我的恩人,怎么说起话来仿佛我们第一次见面似得”。 燕然扯了下嘴角,不过看不出是不是在笑。 “我知道燕队忙,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白若兰微笑着说,“不过今晚可不可以麻烦燕队送我回去?我喝的有点多了”。 燕然点点头。白若兰上前挎住燕然的胳膊弯,“走吧,我住地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 在白若兰面前燕然总觉得亏欠她,面对白若兰的胳膊,燕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走到大厅,金色的电梯在水晶灯下异常的闪亮。白若兰挎着燕然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给燕然介绍她这次要拍摄的场景还有和哪些缉毒英雄一起见了面。 燕然不时的嗯一声,算是回复。 距离电梯还有十几米的地方,燕然猛然收住脚步,白若兰迈出的脚被身体拉回来,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她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白若兰整理了一下裙角然后看向燕然。 燕然目光仿佛放在了百米之外,像是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盯着远处的猎物一般。只是那感觉不像是兴奋,而是有些意外和迷茫甚至还透漏着几分担心。 顺着燕然的目光,白若兰看到电梯前站着一男一女在等电梯,不过她的一声惊叫使得两人转过脸,两人此刻也正在看着这边。 柳因风身着白色西装,玉树临风的站在林夕身边。在柳因风转过脸的瞬间,燕然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把白色西装穿的比他还要好看。 林夕一身淡紫色长裙礼服,金线穿梭在纱状的裙摆上,随着林夕的每一次晃动而闪耀不已。和往常的随意不同,林夕今晚梳了一个宛如公主的发型,一个翠绿的玉簪落在她脑后,仿佛她是从书中走出的古代的皇家公主。她的存在顿时让整个世界都高贵起来了。 “燕队,好巧”。柳因风淡淡的跟燕然打招呼,燕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夕。 林夕目光在燕然脸上留恋一会然后从白若兰的方向回过身体,没有说话。 “你朋友?”白若兰微笑着问燕然然后抬起手跟柳因风打了声招呼,柳因风颔首微笑然后转身。 电梯上面的灯开始闪烁,电梯马上就要到了。 林夕面前的电梯打开后,柳因风和林夕走近电梯按下-2按键,柳因风手指按在开门键上问燕然,“燕队是要上去还是下去?” “我们下去”,白若兰赶紧回答,然后拉着燕然走进了电梯。 “白小姐和电视上一样漂亮”。柳因风的话让白若兰露出甜美的微笑,头向燕然身上靠了靠。 燕然的臂弯张开,不过白若兰没有把手臂拿开,而是整个人往燕然这边靠近了。 “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啊?”白若兰摇了摇燕然的胳膊,微歪着脑袋询问燕然。 第一百章 忘掉是唯一的选择 燕然看着林夕,如果林夕生气哪怕流露不满的深情,他都打算立刻告诉林夕,这是一个巧合,他和白若兰只是朋友。他希望看到林夕在意的眼神,可是此时林夕却避开燕然的目光转向一侧。 白若兰看了看燕然又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林夕,柳因风打破尴尬搭话说,“我们和燕队只是见过,不是很熟。不过我们都喜欢白小姐的戏,很精彩。” 白若兰转向柳因风,微微一笑。“真是承蒙夸奖,虽然自己知道自己演技还需磨炼,不过听到你这么说还是很高兴”。 电梯停在-2楼,电梯门打开时柳因风做出请的手势。 “白小姐谦虚了”,柳因风风度翩翩的请白若兰先走,白若兰灿烂的笑了然后拉着燕然往外走。 燕然离开电梯,林夕才垂着眼帘从电梯里走出来,从燕然身边飘然而过。柳因风的牧马人就停在电梯口不远处,燕然看着林夕坐进柳因风的车子,他咬了咬牙。 对于柳因风总是保持着潇洒之势,燕然有些嫉妒。他从来没有这么嫉妒一个人过。 白若兰松开燕然的胳膊,抬头间抿了抿嘴唇。“算了,看来燕队有心事,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燕然把视线从远去的牧马人身上收回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白若兰轻笑。 白若兰从包里取出车钥匙在燕然面前晃了晃,“那好吧,那辆车”。白若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敞篷跑车。 ...... 当红色跑车从车库门口开出时,柳因风正好接完电话。停在出口边上接电话的柳因风看到林夕脸上逐渐消失的表情,他重新启动了车子。 “你喜欢燕然?”柳因风问林夕。 “我觉得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是我错了”。林夕鼓起腮叹了口气。 林夕为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让燕然走进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气恼,她更为燕然那晚几乎告白似的话怦然心动而心碎。她在不停的说服自己,敞开心扉接纳燕然,可是燕然却不止一次骗了她。 如果说燕然跟踪自己是为了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么他和白若兰之间又该做何解释? 叶小米曾转达庄彻的话,说什么燕然不近女色是个值得爱的男人。林夕心底苦笑,不近女色,什么取向不对,那都是障眼法吧。 白若兰紧靠着燕然,看着燕然的眼神中都是欣赏和爱慕,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白若兰喜欢燕然。如果林夕视而不见,那她简直就是瞎子。 燕然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紧张难道只是出于探听秘密的原因吗?林夕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心底的苦涩越发沉重起来。 “燕然也是人类中的一员,你不必为当初看错他而自责”,柳因风淡淡的说着。 “他装的那么像,我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林夕绞着手指头,“或许我错了。人类都难免其劣性吧。”林夕曾经以为人类并不都是病态的,人和人之间总是有区别的。 “这个世界都病了,身处其中的人类无不病入膏肓。看错人,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丑陋世界的错”。 “我差一点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若不是他及时让我看到了他接近我的目的,我恐怕又犯了个错误”,林夕咬了咬嘴唇,“幸亏有你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的幼稚”。 “忘掉燕然,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柳因风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林夕默默点头。是啊,人类的虚伪本性如同基因一样,真的在任何人身上都免不掉。忘掉燕然,就当这场相遇是个不太美妙的梦吧。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呢? …… 一夜未眠的林夕恍惚的走出艾美尔家。自从她搬离望湖佳苑后就一直住在艾美尔家,她打算在出国前一直住在这里,艾美尔希望她晚上回来可以和自己说说话,家里热闹点。林夕也觉得晚上有人说话也是件好事情。 太阳如同炙热的火球,秉着把一切烤焦的目的对地面投射无穷无尽的热量。高温没有因为是早晨而消沉一些,让刚出门的林夕头昏脑涨,她觉得眼前似乎总横着一张看得到却摸不着的白纸,白纸外的东西一概混成一团,宛如一锅烧过头了的八宝粥,看不清色彩也没有能说得出的色彩。 林夕从包里掏出一本心理学书遮在眼前,等眼睛稍微适应了些才向门口走去。她要去打车。 林夕原打算睡一个早上补补觉,所以没有让柳因风来接她,不过天亮了之后睡觉变得更加困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发煎熬,于是林夕就在艾美尔出门买菜后起床,打算去学校图书馆待会。 学校的图书馆对林夕来说是个好地方。那里都是真正读书的人,所以身处其中,就算你不打算读书也会被传染了一样,不自主的忘却一切然后拿起书,忘情的读起来。林夕希望自己能在那里找到安宁,让怎么都静不下来的心平复下来。 很快,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林夕身边。看清车牌后林夕上了车。 恍惚发呆的林夕一直没注意到跟在出租车后面不远处的那辆冷白色巡洋舰。 出租车在f大门口停下后,林夕沿着主楼通往图书馆的林荫大道走着,道路两旁粗大的梧桐树刚好把路遮盖住,形成一条凉棚似的拱形天棚。 宽阔的主路两边有很多通往两侧的小路,向一棵大树上分出的无数分支,稀稀朗朗的行人在一条条小路路口分散而去,越走,主路越发的空旷。 炙热的太阳似乎奈何不了这些梧桐树,偶尔射下的阳光也被层层铺叠的树叶分割开来,落在地上只剩下只零片落的斑驳色斑。林夕踩着这些随着清风就会消失的光点,默默的数着步子向前追逐下一个突然显露的光斑,就在她数到百八六十八步的时候,燕然迎面走来,一个比树荫更加浓的阴影延伸至林夕脚边,遮住了她本要去踩的光斑。 顺着脚尖延展开来的修长阴影向后望去,一条更加修长彰显力量的长腿出现在了阴影尽头。那条完美、让人遐想万分的腿一出现,林夕就认出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我喜欢你 林夕缓缓抬起头,看到燕然那张美却充满冷线条的脸,刚才还即若止水的心突然停了一下。和往常不同,今天的燕然没有刮胡子,眼神却是更加的冷峻。 “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林夕转身要走,燕然伸出右手紧紧的钳住了林夕的手腕。 林夕抬头看着霸道依旧的燕然,燕然流露出的明明是恨,这让林夕有些意外,不敢动弹。 “那边”,燕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阴凉地。 林夕几乎是被燕然拖着过去的,有几次差点被草坪上的坑绊倒。不过林夕没有倒下去的可能,因为燕然如同巨人一样的拖着她,让她几乎脚不沾地的跟着他走。 草坪尽头是一个雕塑,五个脚尖粘着脚后跟奔跑的男女凌空而立,让这五个金属人安然立在空中的是底下这个粗大结实的五米高底座。呈箭头形状的底座是两面厚实的墙体相交而成,两面墙之间的草地浓绿的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变态的黑色,只有当午能照到太阳光的草坪却拥有这般浓重的色彩,实在难以用生物学上的知识解释。林夕曾经觉得这片草地本就是一片属于黑暗的不祥之地。 而此时,林夕就站在这片浓如墨的草坪上。头顶的阴影厚厚的投来,让林夕觉得犹如世界末日来临。 燕然放掉林夕的手腕,靠在墙上看着林夕。“你为什么不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不知道燕队在说什么”。林夕低头揉了揉被燕然抓疼的手腕,她铁下心不去和燕然再谈论不该谈论的事情。 “你很在意,不是吗?” 燕然向林夕靠近,林夕慌忙后退。 “这是学校,希望燕队自重”。林夕有些痛恨燕然总是让她心跳加速。 燕然停住脚步,闭上眼然后轻轻睁开。 “我知道,你被跟踪这件事你认定是我派的人。对于这件事我没办法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燕然这几天一直在找毛盛,但是毛盛如同水滴被蒸发一样的消失了。没有毛盛亲口解释,燕然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所以她更没法让林夕相信,但是他真的希望林夕能相信他。 “燕队办案自然是有道理的,何来的让我相信?如果燕队没什么事还请让我走,我还有事”。林夕仰起脸正视燕然的眼睛,那双总是遮着东西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来,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痛苦。 不对,不应该是这种感觉。林夕赶紧否认自己的感觉,但是她没有着急离开,燕然眼底的痛楚绝对不是演戏,这让林夕又难以抉择了。 林夕没有立刻离开这让燕然看到了希望。 “我和白若兰很早就认识,但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燕然对林夕留下来感到一丝安慰,他伸出手想扳林夕的肩膀,但是林夕却后退了一步。 “燕队的私事和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林夕知道自己如果心软一下,她一定会相信燕然的,就像以前一样。 燕然似乎有种让她无条件信服的力量,只要和他走近,林夕就会感受到那股莫名的信任感。但是林夕提醒自己,燕然说的不能信。就算跟踪一事和燕然无关,那燕然也曾怀疑过自己,而且怀疑从未停止过。 白若兰喜欢燕然谁都看得出来,难道燕然真的能做到面对美人而心不动吗?不不不,这和自己没关系,就算燕然不喜欢白若兰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林夕赶紧打断自己的想法。 林夕告诉自己,不能对燕然心动。 对燕然莫名的信任或许是个错觉。林夕认为自己原本以为燕然性取向和自己一样所以对燕然放松警惕,然后自己就在这种放松中接纳了燕然。所谓的信任只是心理上的一个谎言罢了,这和对柳因风那种信任完全不同。 忘掉燕然,不再和这个家伙扯上任何关系。林夕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她。 林夕又后退了两步。“燕队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不然就算是扰民了吧”。 燕然放在体侧的双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住。好看的手背上青筋根根醒目,让人想抚摸一下。 林夕假装没看见燕然手背上,转身,犹豫了一秒然后迈开步子,走出了阴影。 “我喜欢你林夕”,燕然双手插在裤兜里对着林夕喊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明白的”。 林夕站定,仿佛有一道魔咒把她定在了草地上。她突然想转身跑向燕然,管他的什么取向,管他的什么跟踪管他的什么白若兰,此刻,她心里只有燕然那双透着痛苦的眼睛。她想拥抱他然后拂去他眼中的痛苦,她知道只有她能让燕然找回那双永远带着不屑一顾冷漠的眼神。 燕然看着林夕的背影,咬咬牙按耐住要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他好想这么做但是他不能。 他还没有找到毛盛,没有毛盛的亲口解释林夕是不会消除怀疑的,就算林夕相信不是他派毛盛去的,但是他也无法容忍这个毛盛如同篱笆一样的横在他和林夕之间。只要找到毛盛一切都会解决的,白若兰不是问题,时间总是可以还给他清白。 燕然打算等找到毛盛他就把一切告诉林夕,他的过去他的秘密…… 林夕好想转过身。就在这时林夕包里的电话响了,是柳因风打来的。 “艾姨说你来学校了,在哪里我去接你”。 林夕想转身的想法被柳因风的电话拉了回去,一瞬间林夕再次回到了现实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如同中了魔咒,居然开始同情起燕然来了。如果燕然是个装腔作势的小人呢,如果燕然只是示弱骗取自己的信任呢? 一边说着喜欢自己一边和别的女人亲密的男人值得信任吗?林夕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到学校了,马上到图书馆”。林夕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看着林夕消失在树荫下的身影,燕然再也忍不住了,心底的各种感情冲到手心,他右手伸拳重重打在当做雕塑底座的墙上。 一声闷响,沉闷却如同低音波一般的向四周扩散开来,主路上的人纷纷四顾,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燕然甩掉手背上的血,跨过草坪离开,一直走到车里才恍然觉到有些疼。手疼为什么心也会疼呢?燕然任由手背涌出的血滴在他白色的裤子上,一大朵鲜艳的花朵在他腿上绽放,如同f大里面那片荷花池中的荷花一样绚烂。 第一百零二章 有些时光总会散去 叶小米开着橙色的保时捷911把庄彻送到滨海分局门口,她摘下墨镜对庄彻说,“彻,你说林夕和燕队之间还有戏吗?” 庄彻摇摇头,“两个人都傲娇的要命,我看悬”。 “真不知道这俊男美女的怎么说崩就崩了呢,连个正常点的理由都没有”,叶小米摇摇头又戴上墨镜,对庄彻抛去一个飞吻,“晚上见!” “晚上见,祝你旗开得胜!” 这是叶小米第一天去叶氏集团上班,庄彻希望叶小米能适应的好。庄彻虽然不知道叶广容和叶小米之间的约定,但是他还是隐约感受到了叶小米去叶氏集团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庄彻真是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逆了天然后又补了天,所以才会在经历了二十几年的懊糟之后遇到叶小米这个天使。 叶小米灿烂一笑挥挥手,“虎父无犬子,不配合我就炒了他们,所以该担心的是他们”。 一声轰鸣,叶小米驾着911消失在车流中。 对叶小米来说,大四就像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新天地。课少的不像是在上学,有时候真的想上课却发现那天一整天都没课。叶广容终于让她自己开车了,自由驾驶的感觉真的很棒,那种路在脚下任由穿梭的快感让叶小米真切的体会到了驾驶的乐趣。不过她没有预想中的那样会在拿到车后放任一把,叶小米被允许开车后第一件事虽然也是去飙车,不过只是在安全范围内偶尔任性一下罢了。 和自己一起长大,似乎永远都不会分开的陶夭夭进了凌风的事务所,陶夭夭和自己一样很忙,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只会在有课的时候回来。而且陶夭夭还破天荒的续起了长发,穿上了美腻美腻的裙子,这些变化让叶小米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她是,陶夭夭也是。她们终有一天都独立了,而独立的代价就是告别以前的美好岁月。 戚不染的论文已经到了十分有水准的地步了,暑假里,她在国内一家十分权威的期刊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已经发表就引起了很大反响,京城那所戚不染打算去的学校立刻递来橄榄枝,希望戚不染过去读研。戚不染的学霸身份和大家也越来越远,叶小米觉得自己和戚不染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去那段在一个教室读书、在一个宿舍卧谈的时候了。 如果这些是让叶小米感到遗憾的感悟,那么林夕的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夕辞掉‘耳朵心理工作室’的工作,也不再住校了。除了有课的时候林夕都不曾出现在叶小米的视线中,林夕说她要好好读书,不然到了国外什么也不懂,那不是丢人嘛。不过叶小米知道,林夕似乎是刻意的让自己忙起来,她觉得林夕是在躲着什么,躲着某种趁着空闲就会偷袭她的某种东西。 她不知道这和燕然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但是林夕不再谈论燕然了。以前林夕总是说燕然的种种霸道,现在她是听到燕然的名字就会悄然离开。 不过这些不同就如同曾经炙热的让人觉得永远不会离去的夏日一样,还是随着九月的到来而黯淡下去。对生意有着天生敏感的叶小米凭着自身实力迅速拿下一单,为自己在叶氏集团那些元老们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对外扩张对内稳定,这让叶小米逐渐忘记了以前那段时间的轻松和快乐,仿佛生来就是这么忙碌一样。她喜欢上了做生意。 不过叶小米很庆幸庄彻在他身边,一如既往的给她无尽的宠爱。她相信就算这个世界都变了庄彻也不会变,只要庄彻不变,守护她心底的善良之灯就会永远闪亮如初。 叶氏集团四个大字如路标一样醒目,叶小米知道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 “真的?我这就过去”。汪小凡挂上电话对身边两个刑警招招手,“弟兄们干活去了,毛盛那家伙的车子找到了”。 汪小凡和另外两名刑警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万事通’修车行,给他打电话的派出所民警张峰正和另外一名民警记录着什么,看到汪小凡来了,张峰把记录本递给另一名民警然后迎上去。 “有人报警说车行把旧零件充当新零件,我和同事赶到后恰好发现你让我们所里留意的那辆银色福克斯”,张峰一脸兴奋的把事情始末告诉汪小凡。 汪小凡亲热的跟张峰握了握手。“张哥你真是雪中送炭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为了找这辆车子简直把桑海市的监控看遍了,再找不到我都要疯了”。 汪小凡指了指嘴角的火疮,“都急的上火了,谁会想到毛盛的车子居然在车行里?”汪小凡吐了口口水然后用脚前掌撵了撵,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无用功给一股脑的吐出去。 “不过车子已经只剩个空壳子了”,张峰指着坐在沙发上戴着金链子的男人说,“那是车行的老板胡大令,他什么也不说,一问三不知的”。 汪小凡冷哼一声,“嘴这么硬?我去瞧瞧。” 张峰和另外一名民警让到一边,汪小凡走到胡大令面前,左脚勾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胡大令左手盘着两个麻花核桃,右手一串佛珠,半眯着眼嘴里嘀咕着,似乎在念经,完全不在意汪小凡的到来。 “呦,做生意还信佛呢?”汪小凡一把扯过胡大令手里的佛珠扔到几米外的桌子上,啪嗒一声,车行里的伙计们都停下手中的活,扒门的扒门扒窗的扒窗,都想瞧一瞧谁这么大胆居然动了胡大令的佛珠。 胡大令半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脸上横肉抖了几下,左手的核桃也戛然而止,咯吱的摩擦声消失了,硕大的办公室里寂静的有些骇人。 “我胡大令可不是见警察就夹紧屁股的怂蛋,若是你们再不离开我就告你们扰民、暴力执法!”说完,胡大令把核桃使劲的拍在茶几上。窗外门外的员工们纷纷后撤,然后一瞬间消失了。 张峰一看事情有些难以收拾,赶紧上前含笑着说,“这位是……”,汪小凡抬手止住张峰的介绍。 “核桃这玩意还是吃的好,补脑”。汪小凡笑嘻嘻的看着胡大令,然后右手伸出,在胡大令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按住了胡大令的左手手腕 第一百零三章 汪小凡出手就知有没有 胡大令发力,使劲抬手,脖子后面的那块凸出的肉立刻鼓胀起来,脸也因为使劲而变得有些发红。不过汪小凡的手宛如铁钳一般牢牢的钳住胡大令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胡大令还未曾遇到过这般对手,一时间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挥起右拳对着汪小凡的笑脸就要打。眼看着那小孩头一样的拳头挥起,张峰赶紧要去帮忙,不过和汪小凡同来的两名刑警拉住张峰对他摇摇头。 “对付这种货色,小汪不在话下的,别说一个,就是三五个也不是问题”。这名刑警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劲头,完全没有半点担心。 张峰半信半疑的站定,不过他还是有点不信这个刑警的话。胡大令一身腱子肉,是这片区有名的‘大哥’,这几年因为扫黑除恶逐渐加强,胡大令才改邪归正做起了生意。再看看汪小凡,瘦瘦的细细的,平时见过几次都是‘张哥张哥’的叫,跟个初出茅庐的白嫩书生似得,这两个人放一起,谁都觉得胡大令要凶悍的多。汪小凡和胡大令对上真的不会吃亏? 张峰的怀疑还没消除,只见汪小凡抬起左手一挡,硬是把胡大令的拳头给挡住了。 胡大令收拳转而出拳直冲,奔着汪小凡面门就打过来。汪小凡收起笑脸旋身,速度之快让人咂舌。胡大令的大力拳头打了个空,身子重心不稳,一晃差点趴在茶几上。 “袭警啊,有种!”汪小凡站起来松开右手,不过旋即右手握拳狠狠打在胡大令左手手背上。 嘎巴嘎巴两声响,胡大令一声惨叫,左手直直的伸着再也弯不了了。他手心下的核桃变成了核桃粉,几片核桃碎片从胡大令手掌边缘飞出来,散落在茶几上。 汪小凡拿着胡大令的手腕把他不能弯曲的左手拿到一边,胡大令又是一声惨叫。 “多好的核桃仁啊,可惜脏了吃不了了”。汪小凡看着粘着血污的核桃粉可惜的摇摇头。 “怎么样,小汪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了吧”,刚才的那个刑警笑着对张峰说。 张峰这才意识到汪小凡是赢了,不敢相信的眨眨眼。 “袭警、隐瞒案情,每一样都够拘留你个好几天的。立刻带回去再审”。汪小凡拍拍手,似乎刚才的动手让手沾上了灰尘。和汪小凡同来的刑警一个取出手铐一个把胡大令扶起来。 胡大令刚才的彪悍和不懈荡然无存,顾不上手的痛拼命要挣脱刑警的手腕。 “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说我什么都说”,胡大令右手托着左手手腕哀求着。“警察同志,我什么都说行不行,只要你们不抓我我什么都说”。 汪小凡对两名刑警使了个眼色,他们松开胡大令。 “不耍滑头了?”汪小凡再次坐在椅子上,对胡大令扬了扬下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谎啊”。 “不会的,不会的”,胡大令忍痛放下左手,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胡大令把钱包里的照片抽出来,“这是我儿子的照片,今年刚上大学,军校!” 原来不是掏钱,大家还以为胡大令已经狂妄到打算拿钱行贿的地步了呢。 胡大令说到这个满脸都是幸福,连脸上的肉都变得柔软了。 “孩儿他妈十年前带着他走了,一晃十年没见过面。今年暑假我才知道我儿子都长这么大这么帅了”。胡大令端详着照片,眼中居然闪着泪光。 “娃上军校要政审,我才知道我的儿子居然能上军校!不过政审差点因为我年轻时的问题过不了,要是因为我毁了他,我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啊我。”胡大令抹了一把老泪,把照片递给汪小凡,“警察同志你看看,我儿子去上大学了,这是他刚给我寄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子穿着军装对着镜头敬礼,结实的身板和胡大令有几分像,不过一张俊朗的脸倒是和胡大令完全不像。“你儿子长得比你好看”,汪小凡实话实说。 胡大令不好意思的用右手挠挠头。“像他妈,他妈比明星还漂亮呢。年轻时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伤了她的心,她那么好的女人才会狠下心带着娃离开。以前我对不住他妈”。 “现在我不能进去,要是进去了我就毁了娃的前程,我不能再不起娃了啊。”胡大令突然跪地,“只要不抓我我什么都说,要是有半句谎话让我五雷轰顶天打雷劈”。说着胡大令对天举起了右手。 汪小凡站起来把胡大令拉起来,“你有这么优秀的儿子真是你的福气。” …… 和叶小米分开后的庄彻给燕然送来一杯咖啡。 “小米亲手做的,今天你有口福了”。庄彻把咖啡放到燕然桌上打开,蒸腾的热气像是被关押许久的小狗突然被释放一样,欢快的争相往外涌。 燕然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左手端起咖啡,闻了一下称赞道,“香气扑鼻,我果然是有口福了”。 放在桌上裹着纱布的右手让庄彻忍不住的还是问了。之前他问过燕然几次,燕然都没说。 “这手?和林夕有关吧”。 燕然放下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庄彻。“说来听听”。 “凭你的功夫被人打的显然不成立,如果不是别人弄得那就是你自己弄得”,庄彻拉过燕然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继续分析。 “自残这种事只有在受到刺激后才会做,要说能给你刺激的人嘛,呵呵,除了林夕外我还真想不出能有谁了”。 燕然再一次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有道理”。 果然如此啊。庄彻趴到桌子上盯着燕然瘦了不少的脸问,“你们到底咋了,怎么现在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样?” 林夕和燕然这对,庄彻可是十分看好的。在庄彻看来他们之间简直跟偶像剧中演的那样,从一开始的不顺眼到各种不爽再到后来的相互喜欢,如果正常的话两人应该能修成正果才对。 燕然出身富贵,林夕也不差啊,虽然不是什么世代富贵,但是这年头谁还讲究这个啊。单凭林大志的财力还有司徒梦的名声,林夕绝对是当代豪门啊。门当户对的两个,又没有来自家人的阻碍,俊男美女不成对那是天理不容啊。 可是怎么走着走着两人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第一百零四章 到底咋了啊 庄彻想不通啊。 林夕对燕然闭口不谈,燕然对林夕虽然不是躲闪,但是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劲头,仿佛燕然被人在夜里当头闷了一棍似得,整个人都失去了一些东西。 庄彻回想了一下,王子离开后燕然的胜算明明很大的啊。林夕对燕然也是有兴趣,加上两人都是单身,两个优秀的单身男女应该越走越近才对,可是弄成今天这种局面是让人做梦都想不通的。 好像这一切都是从自己休假开始的。庄彻记得自己跟叶小米一家去临安度假时接到燕然电话,问叶小米知不知道林夕去哪里了。本来庄彻没多想,可是谁想到他再次见到燕然时燕然和林夕都变了,两人都瘦了一圈,而且燕然手上的伤似乎总也好不了似得,不时的渗出血迹。 庄彻指甲敲了敲桌子问燕然,“你不会是干了什么让林夕伤心的事了吧?” 燕然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喝着咖啡。 庄彻叹息一口靠回椅背。“怪不得小米说一定是你的问题,果然如此啊”。 叶小米说林夕善良乐观,虽然有时候心思细腻一些但是从来不记仇,看林夕这样子一定是伤得不轻,所以庄彻断定这是燕然的问题。当时庄彻还位燕然辩护几句,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如叶小米猜想的一样,全是燕然的错。 庄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对着燕然唉声叹气。 庄彻原本以为自己和叶小米之间是横着一道马里亚纳海沟那么遥远,可是现实完全出乎意料,两人走到一起却如火箭发射一般迅速,而且叶小米家人丝毫没有干涉他们的意思。整体来说庄彻的爱情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看上灰姑娘的王子那般美好执着,顺利又合适。 反观燕然呢。燕然和林夕之间那是横看竖看都是最完美的搭配,除了双方家庭的门当户对,林夕还是第一个能走进燕然心里的女孩,就凭这一点燕然就该放开追大敢追啊,可是呢,燕然差一点就看着林夕被王子抱得美人归了,王子走了,庄彻还以为燕然会开窍呢,谁知道休个假回来两人就是水火不容了。至少林夕那边是不愿谈及燕然了。 庄彻耐着性子等燕然把咖啡喝完。 “你是打算孤独终老了还是咋的啊兄弟?”庄彻把空了的咖啡杯拿过来隔空丢到垃圾桶里。 “我有些事情想不通”。燕然的视线随着咖啡杯划了道弧线,然后转到庄彻脸上。 “你还有想不通的事?别告诉我你又怀疑林夕了啊”。庄彻摇摇头,他对燕然彻底无语了,感觉燕然才是凭实力单身的那一个。 燕然笑了,“你怎么就这么维护林夕呢,我们才是认识多年的兄弟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林夕真的不错,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心去看待人家?”庄彻移了移身子又摸了摸下巴说,“再说了小米和林夕之间感情多好,我要是向着你说话我怕小米都不答应”。 “行行行,我承认我是爱屋及乌行了吧”。在燕然冷峻的眼神威逼下庄彻只好承认。 “你到底想不通什么啊?”庄彻揉揉脸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打算放弃了,他觉得燕然这人不想说的事是打死也问不出什么的。 “我觉得有人在故意阻止我和林夕在一起”。燕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把那层白纱拉上,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神秘的气氛。 庄彻有些不明白,他歪着脑袋看着燕然问,“你是说你和林夕之间的问题不是你单方面的原因?兄弟,你不是在逃避责任吧?” 燕然回头,“有人指使一个叫毛盛的私家侦探跟踪林夕,又设局让林夕看到那个侦探和汪小凡在一起”。 “所以林夕怀疑你指使人跟踪她?”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想”,燕然对着白纱叹了口气,轻的几乎听不出。 原来如此,庄彻恍然大悟。 “那指使这个私家侦探毛盛的人你还没找到喽”,庄彻站起来,“把那个毛盛的资料给我,我去查,一定还你清白”。 敲门声响起,燕然喊了声,“进来”。 汪小凡转动门把手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庄科”,汪小凡给庄彻打了招呼后随即转向燕然。“燕队,毛盛的车子找到了”。 燕然脸上闪过一丝明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庄彻看向汪小凡,只见汪小凡一脸遗憾。 “有人举报‘万事通修车行’利用旧零件充当原厂新配件,举报人的车子是一辆福特福克斯,他同时提到车行里有不少从一辆银色福克斯上拆下来的旧零件。我们赶到后在车行里发现了被拆除的银色福克斯,除了发动机和车外壳还在外,别的零件都已经销售出去了”。 汪小凡打开文件夹递给燕然,“我们从车管所核实过,这辆被拆除的银色福克斯就是毛盛的那辆车”。 庄彻也听明白了。毛盛的车子不见了,要不是有人举报恐怕,毛盛的这辆车子很快就会被拆分完然后安装到不同的福克斯上面,到时候毛盛的那辆银色福克斯就算是彻底的从地球上消失了。想到一辆车子居然可以这么容易的就消失掉,庄彻有点莫名的恐惧。 “那这个毛盛呢?”庄彻拧了拧眉头,觉得事情还真有点棘手。要是毛盛找不到了,那林夕那边怎么交代,燕然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嘛。 “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汪小凡又看向燕然,“车子是毛盛自己开去的,据车行老板说,毛盛当天鬼鬼祟祟的,说着急把车子处理掉,车行老板原本以为这是一辆盗来的车子,又看毛盛这么着急出手就使劲压价,最后以五千元成交”。车行里没有保存之前的监控,汪小凡只好弄了一堆路人照片,结果车行老板在一堆照片中一下子就指出了毛盛,车行的另一个工作人员也第一时间指出了毛盛的照片。 “五千元!”庄彻有些惊讶。是什么事让毛盛这么着急卖车呢,五千元那不是一堆废铁的价钱嘛。看来那时候毛盛已经做好跑路的打算了吧。 第一百零五章 断掉的线索 汪小凡对庄彻的话点点头。“车行的两个工人也证实了车行老板的说法,他们也觉得毛盛这人很诡异。好好的一辆车子卖到市面上至少也能卖个四五万,怎么就愿意以五千元的废铁价出售呢,他们也都觉得毛盛开来的这辆车子是盗来的”。 “毛盛离开车行后去了哪里?”燕然一边翻看汪小凡给他的文件夹一边问。 “毛盛从车行出来后先是回到了侦探事务所,然后去了车站”。燕然正好翻到了毛盛去车站的照片,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能让人认出毛盛,因为只有毛盛在人群中抬头到处搜寻的看着远处,十分显眼。 “不过毛盛没有买车票,似乎在车站等人”,汪小凡停了一下然后说,“他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然后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去了卫生间,再之后就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人怎么就凭空消失啦呢”,庄彻不可思议的伸了伸脖子。 燕然合上文件夹。“毛盛可能已经不在桑海市了”。 “那……我再去查查毛盛有没有案底”。如果有案底就能以发现线索为由公开搜寻毛盛,汪小凡相信像毛盛这种人,依靠贩卖隐私为生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案子。 “连车子都要处理掉的人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的”,燕然把文件夹放到桌上,“不必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了”。 汪小凡点点头,“那我出去了燕队”。 燕然点点头,汪小凡跟庄彻挥了挥手然后出去了。 “凭空消失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毛盛在卫生间乔装打扮然后混在人群中溜了出去”。这种老掉牙的桥段庄彻见多了,不过像毛盛这种能躲掉监控的技术倒是很少遇到,庄彻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刷新了认识。 “给毛盛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幕后指使人,他事先把道具放在卫生间里,然后让毛盛乔装好在离开”,庄彻右手手背拍在左手手心里,“车站卫生间人流大又没有监控,好家伙,想的真是周到啊”。 燕然把文件夹翻开,推到庄彻面前,“电话是公共电话打的,线索到此为止就断了”。 庄彻重新坐回去,翻看了文件夹里面的资料。毛盛的每张照片都是在人群中,若不是他们技术科的技术人员技术过硬,他相信毛盛或许根本就无从被发现。 “这人花了这么大功夫的目的是什么呢?”庄彻疑惑的看向燕然,“只是为了让林夕误会你吗?” “为了让林夕觉得我依然在怀疑她”。燕然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着没有规律的调调。 “林夕觉得你怀疑她她就和你不再联系了?你不会解释吗兄弟”,庄彻合上文件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林夕,有这么多破绽,林夕又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 在庄彻看来,两人要是想走的更进一步那就要彼此信任,就像他和叶小米一样,两人不管从经济上家庭方面还是年龄层次,怎么看都是一在个山顶一个在盆地,两人能迅速走到一起就是因为彼此信任。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展现给叶小米,叶小米也一样,只有没有隐瞒和秘密,两人才能在阳光下经得起影子的考验。 他有些不明白燕然为何不去找林夕说个明白,跟踪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对林夕来说这件事显然已经大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了。只要把手头的资料给林夕,林夕一定会明白有人在故意误导她,她和燕然之间的关系就能好转。 燕然摇摇头,“在弄清一切之前我不能”。 “为什么啊?”庄彻站起来,“我去说去”。 “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燕然继续敲着桌面。 庄彻更加不解了。 “王子的车祸和这件事”,燕然突然抬眼看庄彻,“你不觉得都很蹊跷吗?” “你是说有人……”,庄彻打了个冷颤,他皱着眉头坐下,倾身向前,“如果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接近林夕的人的话,难道说有人故意阻止林夕谈恋爱?” 燕然没有说话,庄彻搓了搓手,“被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不想让林夕谈恋爱?” “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接近林夕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燕然把他和白若兰一起吃饭遇到林夕的事说了,“我没想到会遇到林夕,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白若兰”,庄彻叹了口气,“你说和谁一起不好偏偏那天是白若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爱你爱到发疯的地步啊”。 庄彻知道这个白若兰,白若兰也丝毫不避讳自己有心仪对象的事情。她不止一次的在媒体前说自己早已倾心于一位刑警,只是这位刑警并不爱他,这种消息网上随便一查到处都是,想瞒都瞒不住的。只要林夕稍微一联系就能猜到白若兰说的那名刑警就是燕然啊。 有一次庄彻和燕然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白若兰给燕然打电话,燕然没接,但是庄彻知道了白若兰口中的那位刑警就是燕然无疑了。 想想这个追燕然追了这么多年的白若兰,不用猜也知道她见到燕然那一定是两眼冒光吧。虽然燕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白若兰当晚举止过于亲密’,但是庄彻很快就能脑补当晚的画面。想想这个画面庄彻直接拍了拍脑门,“别说你和白若兰有那么几分绯闻,就算是没有,你们两个人那么亲密能不让林夕心碎嘛,哎”。 燕然敲击桌面的食指慢了下来。“如果一切都是局,你觉得柳因风是那个做局的人吗?” 燕然对柳因风一直很不了解,不是因为柳因风很神秘而是他太‘简单’。简单到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丝污点,读书期间成绩优秀性格平和,为人处世没有丝毫的问题,简单到只能用优秀来形容。 可是柳因风身上总是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这让自认为不曾被任何人压倒过的燕然都有些不安。柳因风身上的气势和洒脱之态完全不符合一个二十出头男孩子的身份,这种姿态燕然觉得只在他爷爷身上见过一二,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那种经过大风大浪又能蛰伏于世的气质必须亲身经历才能练就,柳因风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怎么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燕然也无法妄自揣测。 庄彻摇摇头,“不可能,柳因风阻止林夕和别人谈恋爱的出发点是什么啊?不可能”。 “难道柳因风不喜欢林夕吗?”这是燕然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 第一百零六章 可爱的外勤刑警 燕然问他柳因风喜不喜欢林夕,庄彻很肯定的回答:“不喜欢,哦不,是两人之间没那份心思”。 庄彻也曾经问过叶小米同样的问题。他觉得柳因风长得好看和林夕又是青梅竹马,怎么看都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可两人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呢。对于燕然问同样的问题,庄彻把叶小米当天说的话给燕然说了,“小米她们也问过林夕这个问题,林夕说他们之间可能是太熟了。林夕说初中的时候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一个个的都恋爱了,自己也有着几分好奇心,不过柳因风似乎对这方面没兴趣,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这种想法了。” 按照庄彻的逻辑,柳因风要是喜欢林夕,大可在任何时间表白,他觉得林夕应该不会拒绝的。从亲人变成亲人,林夕心底应该也是这么期待的吧。 燕然握了握右手,手背的伤让他忍不住的咧了咧嘴。 庄彻接到技术科打来的电话,“我这就过去”。 “我觉得不是柳因风设的什么局。虽然柳因风足够优秀但是他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不过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庄彻转身要走,又对燕然交代几句,“不管怎样,如果你心里有林夕,就不要再和白若兰单独待在一起了。虽然林夕不说,但是我觉得林夕还是很在乎的”。 燕然苦笑了一下。庄彻哪里知道自己的苦呢。 庄彻离开后燕然满脑子都是柳因风。柳因风和林夕之间的关系比亲人还要亲密几分,如果林夕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柳因风一定知道。假如王子的车祸和自己被诬陷跟踪林夕都是出于有人刻意为之,那这人显然是不想林夕和别的男人走的很近,如果不是出于男女之间的爱,那会不会是别的原因呢? 王子把那副神秘图案绘制出来后这件事除了自己和庄彻知道外就是林夕和柳因风了,那天王子醒过来,林夕和柳因风探视王子时看到了那副图。巧合的是当天晚上就有人持枪来医院杀王子,虽然这两件事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当时燕然总觉得和林夕有着说不清的关联。 现在再回想这件事,燕然觉得自己或许把怀疑对象弄错了。自己应该怀疑的不是林夕而是柳因风。 假如这一切都是柳因风做的,那他不仅知道林夕的秘密,也自然知道那幅图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他杀王子灭口显然是为了让王子死无对证。可是那幅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燕然打开抽屉,他放枪的抽屉里有个暗格,那幅图就放在那里。 推开暗格,燕然惊讶的看着空空的隔槽,里面什么也没有! …… “这周有哪些人进过我的办公室?”燕然记得很清楚,他在上周日还打开过暗槽,那张纸还在的,今天周三,若是不出意料那张纸应该是这两天丢的。 文素想了想说,“你不在的时候李副队长来过,汪小凡来过,办公室送资料的刑警来送过资料,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燕然的办公室从来不上锁,公安局里除了档案室外别的办公室也几乎都不上锁,到处都是监控的公安局总不至于进贼吧。没想到真的就进了贼,很明显这个贼还是内鬼。 这些能自由进入刑侦大队的人中,到底谁是那个偷走那幅图的人呢,燕然一时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偷那幅图。 “李副队长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昨天中午你出去之后。我吃饭回来时在走道里遇到他,他没说来干什么,只是说来跟你聊聊天。我告诉他你出去了,李副队长说进去看一看说不定你已经回来了”。 “他呆了多久?” 文素想了想,“一两分钟吧,我进办公室拿了茶杯出来泡茶,回来的时候遇到正要离开的李副队长。” “他和往日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和平时差不多吧”。文素觉得李九建一直都是一个表情,不管对谁都是微笑着,像是对你特别慈爱一般。 燕然没有再问了,但文素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文素出去后汪小凡几乎是冲进来的,只穿一件衬衫的他因为跑得太急腋下都是汗,把黑底的衬衫弄得十分显眼。 “燕队,武局把一个案子交给了李副队长,李副队长正带着人去车站呢”。汪小凡说着直喘气,手指着门外。 “怎么回事?”燕然脑袋一懵。局里的案子一项都是由他负责的,李九建只是负责文职和对外社交,怎么武局会撇开自己把案子交给了李九建呢。显然不正常。 “我也不清楚,李副队长那边口风严得很,什么都打听不到。不过据说是个很重要的案子”,汪小凡气息平稳了些。“河南那边出了事,和我们这边还有些关联,武局让李副队长带人去河南了,具体是什么案子他们都不说”。 燕然站起来,“我去武局那边走一趟”。 林夕那边的事情还未厘清,自己办公室又招了内鬼,而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燕然右手手背一阵阵发痒,他恨不得再一拳打下去。有时候痛比痒让人舒服些,至少来的爽快。 汪小凡在燕然离开后回到了大办公室,右腿小腿搭在左腿大腿上,右手拿支铅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来涂去。孙小敬进门把长袖衬衫脱掉挂在汪小凡坐的椅背上,里面一件印着卡哇伊海鸥图案的白t恤招来了大家的注意力,纷纷起哄,“遨游去了啊”。 孙小敬拍拍胸前的海鸥,“今天去儿童乐园跑外勤,我想去游乐园总要融入进去嘛,不然不是显得我太突兀了,所以我应景穿了件可爱的t恤,可是你们猜怎么着?我一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好像我才是游乐园里最不合群的那个人似得”。 大家哄笑后对孙小敬科普道,“去游乐园的大人基本都是家长,你看哪个家长穿的跟个没断奶的傻孩子似得?要融入你好歹也打扮的成熟些嘛,谁让你弄得跟早熟的大毛孩似得,这不是明摆着招人嫌嘛。” “我一看自己不仅没有成功融入还成了‘大明星’,就赶紧买了件衬衫套上”,孙小敬拍了拍汪小凡的椅背,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所以你就大热天的穿了两件?”汪小凡拎起孙小敬的衬衫就扔给孙小敬,“拿你椅子上挂着去,臭的都能熏死几头牛了”。 孙小敬接住衬衫,把衬衫领子放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一阵干呕,赶紧把衬衫丢的远远的。办公室顿时炸开了锅,文素和另外两个女孩子笑得满脸通红。 第一百零七章 咖啡和茶 接到孙小敬衬衫的刑警捏着鼻子又把衬衫丢回去,孙小敬一跃而起接住衬衫。 “你这是画的哪国地图啊?”孙小敬把衬衫挂在自己椅背上,然后转身问汪小凡。孙小敬和汪小凡的办公桌相邻,因为平时出外勤所以桌上基本没什么东西,而且汪小凡每次出现在办公室基本都是赖在文素身边,这次安静的坐在自己椅子上真是难得一见。 汪小凡放下腿然后转身倒坐在椅子上,他低声问孙小敬,“你知道李副队长去干什么去了吗?” “他?”孙小敬咧了咧嘴,“能干嘛,不是开会就是去哪里做报告去了呗。” 李九建在外面人看起来似乎是滨海分局的代表。领奖他去,表彰大会他去,作报告他去,新闻发布会更是他包了,所以同行中提到滨海分局都知道李九建这个人。不过李九建在局内部的地位和外面完全相反,办案的刑警都知道他是个空架子,没实权。 所以提到李九建,孙小敬想都不想的认为李九建出去一定是干什么雷声大雨点下的事了。他擅长这种走过场的场面活。 汪小凡严肃的摇摇头,“听说他这次是去办个大案子,是武局亲自交代他去办的,连燕对都不知道”。 “有这事?”出于刑警的习惯,孙小敬左右看了看,然后也倒着坐在椅子上。 “不可能的吧”,孙小敬扯了扯嘴角表示怀疑。“武局最信任我们燕队了,平时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是交给燕队办的,什么时候轮到李副队长了?再说了李副队长是陈局的人,武局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才想不通啊”,汪小凡叹了口气,“燕队去找武局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听汪小凡说燕然去找武尚杨了,孙小敬才觉得汪小凡说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这种事让人相信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武尚杨怎么突然重用李九建了呢? “就算有案子也不该跳过燕队直接指派给李副队长啊”,孙小敬咬了咬牙。“事出反常啊”。 “而且李副队长那边口风严得很,关于什么的案子一概不说,嘴巴就跟装了把锁似得”。 “那我们就这么的让那几个孙子出去装大尾巴狼?要不要去楼下严刑逼供去?”孙小敬握了握拳头,有普通姑娘大腿那么粗的肱二头肌把t恤的袖子撑得都开了线。 汪小凡拍了拍孙小敬的小胳膊。“还是等燕队回来再说吧,上面的心思我们也猜不透,弄不好我们再给燕队背后捅了娄子就糟了”。 “也是”,孙小敬点点头,“不过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有案子让他去。我们随便一个刑警都比他专业能力强,他能干什么正事,除了社交之外还会破案?做梦呢吧”。 对于孙小敬的话汪小凡也感同身受,不然他也不会连逗文素的心情都没有了。 ...... 武尚杨和燕然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燕然刚要开口武尚杨就抬手止住燕然,“先喝杯茶吧,这是我珍藏的普洱,十年了。好茶啊!” 燕然看武尚杨烧水,然后小心的把茶饼分开,取了一小块放到茶壶里。泡茶的时候武尚杨把茶杯烫洗一番,然后才把茶倒出来。 “尝尝,味道如何?”武尚杨把茶放到燕然面前。 燕然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然后轻轻抿下一口。涩,当然也有茶香。 看燕然的表情武尚杨笑着摇摇头,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下一口。“好茶啊!历久弥新经得起时光的洗礼,这才是真正的好茶啊”。 燕然犹豫了一下又喝下一口。不喝茶的燕然很难辨别什么是好茶什么是不好,不过他承认,第二口确实比第一口好喝一些,茶水也容易下肚一些。 茶水凉的很快,等茶凉了,燕然终于把最后一口一饮而尽。 “越喝越有味道吧”,武尚杨又给燕然倒了一杯,“我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喝饮料一次能喝下那么一大杯,喝茶水却总说喝不下”。武尚杨用手比划了一下,至少也是三百毫升的那种杯子的高度。 燕然想不明白武尚杨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喝茶和喝咖啡之间的区别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燕然知道武尚杨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就事论事,喝茶绝对不是喝茶这么简单。 “武局,我有一事不明”。燕然没有喝第二杯,他想尽快弄清武尚杨的意思。 “先喝茶”。武尚杨眯着眼抿着茶,似乎不想燕然这时候打扰他品茶。 “李副队长去河南办案,这件事武局知道吗?” “知道,是我让他去的”。武尚杨放下茶杯又倒了一杯,然后漫不经心的给茶壶加上水。 “为何要避开我直接让李副队长去?我不明白武局的意思”。 “年轻人总是火气太重”,武尚杨笑了笑,“多喝茶总是好的,茶水可以让人沉静下来,有助于修身养性”。 燕然不想修身养性,现在不是时候。试图让林夕远离他的人是谁?偷走那张图的人又是谁?这些人都在暗处算计他,他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 李副队长出去办案,武局直接交代而且是秘密行事,燕然何尝不知道武局的意思就是要瞒着自己。今天这种状态下武尚杨让他修身养性沉静下来,燕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我平时喝的是咖啡”,燕然把自己的茶杯推远了一些。“咖啡热烈来的直接,能让昏昏欲睡的人很快打起精神。虽然咖啡不及茶养人,但是咖啡却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工作”。 武尚杨微笑着看了看燕然。“我千方百计的瞒着你,可你终究是沉不住气啊”。 燕然反倒笑了,“我希望知道和我有关的事,希望武局直言”。 “瞒不住啊”,武尚杨抬手对着燕然指了指,有些欣赏又有些无奈。 “河南那边出了点事,现在事态还不明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暂时瞒着你的原因”。 “河南那边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燕然从一开始就猜不透河南那边的案子和桑海市有什么关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长这么大,他连河南都没去过! “喝下这杯茶我再告诉你”。武尚杨指了指燕然面前的茶杯,燕然没有犹豫端起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燕然抽了张纸巾把嘴角的茶水擦干净。“武局尽管直言,燕然愿闻其详”。 “好,既然你执意来问那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武尚杨向后靠了靠,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第一百零九章 堵堵更健康 小城市的路况并没有大家预想的那样轻松。大家原本以为从高铁站到新丰公安局之间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最多半小时就到了,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车子只走了一半。 越是到城里,路况越是艰难。刚好能双向走两辆车的道路上一侧居然摆着地摊,占据了至少一米多宽的道路,这让双向车道变得十分拥挤,只要对向来车,会车的两辆车子就只好刹车让一辆先过。本就狭窄的路上还有数不清的电动车在不停按喇叭的汽车中穿梭,从你车头前穿行的电动车丝毫不在乎汽车被逼得一次又一次的急刹车。除却电动车如大爷一般的占据了大部分车道外,行人横穿马路也是这里的常态。他们在穿过马路的时候根本不看正在行驶的汽车,他们似乎笃定汽车都会让着他们。 就在李九建对着外面夸张的路面情况摇头的时候,两个摩登小姐蹬着高跟鞋画着艳丽的大红嘴唇出现在了车子前面,司机在五米外开始猛按喇叭,不过喇叭声没有换来两人的加速离开而是得到了其中一个姑娘竖起的中指。 “这里跟拍电影一样啊”。同来的刑警们都没见识过这么刺激的画面,纷纷大笑起来。 司机咒骂了一句然后无奈的踩住刹车,这两个姑娘这才摇曳着美丽的身姿蹬着高跟鞋离去。 “没有别的路吗”,李九建抬起手腕,已经三点半了,若是再耽误一会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要下班了。 司机又按起喇叭。“别的路更堵,这条路还算好的”,司机似乎已经被这种路况训练的没了脾气,他有些讨好的对李九建说,“这里不像你们大城市,路宽人又有素质,我们这里是发展和经济不同步啊”。 “噢?”既然快不起来那就找个话题打发时间吧,李九建索性不再去想时间的问题了。 见李九建来了兴致,司机也高兴了几分。毕竟来之前局长亲自交代过,让他好好的表现。虽然对行政级别不太懂,但是他明白桑海市和河南省一个级别,所以推而广之,那桑海市来的人那就和省里来的人一个级别啊,那可怠慢不得。必须让人家在这段枯燥无趣的路上有点乐子。 司机趁着踩刹车的空挡挪了挪屁股,让已经汗渍渍的坐垫进点空气。 “你看现在我们国家富起来了吧”。 李九建点头,“东北振兴、中部崛起、西部大开发,这些英明的举措确实让人民的贫富差距进一步缩小,藏富于民的策略是国家稳定和富强的必备条件。” “大城市来的,说话都跟电视上领导人说的一样好”,司机左手抓了抓耳朵,一脸的崇拜。技术科的两名刑警相视而笑然后继续欣赏外面拥挤有趣的道路。 李九建谦虚的摇摇头,“哪里哪里,我也是中部出身。你说的发展和经济不同步是怎么回事呢?我倒想听听。” 司机拍了拍后脑勺一脸的抱歉,“你看我这脑子,哈哈”。 “这些年农民不再缴纳公粮,还有农业补助拿,你说这在历史上哪有过这等好事?只要舍得花力气,现在的农民可都比一般的上班族有钱,他们农忙时回家忙,农闲时出门打工赚钱,一来一回的家里家外都不耽误”。司机突然伸出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原来是有个老太太弯腰去捡掉在车轱辘旁的土豆。 李九建看到颤巍巍的老太太拿着土豆站起来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觉得就算明天到也没事,只要路上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司机等老太太走开接着说,“这不都富裕了嘛,你到农村去看看就知道,他们过年的时候都穿名牌。什么皮草啊以前都是城里人才能穿得起的东西,农村哪有人穿,现在可不一样,他们都买得起。向我这样的穿着,每次回乡下老家我老娘都说我土”。司机呵呵笑了,显然是说到被老娘嘲笑的事让他心头暖暖的。 “人民富了,以前没吃过的都吃的上了,以前买不起的现在也买得起了”,司机指着前面一辆本地车牌的新款奔驰说,“就这车,三年前你在马路上根本看不到,现在呢,几百米就能看到一辆呢”。 虽然知道司机说的有点夸张,但是李九建知道这也是事实。他几年前到中部开会的时候很少遇到奔驰宝马之类的车子,可是这两年真的不一样了,桑海市能看到的一般高端品牌车子,中部城市都能看得到。听这些车子的区域经理说,中部这几年撅起的很快,车子销量每年都在以上升的速率在增长,特别是三十万以上的款型特别受欢迎。 李九建点点头,“富裕了自然就想买一款心仪的车子”。 “话是这样讲没错,不过路可没有人们买车子来的那么快啊”,司机指着不远处的施工提示说,“城里头,一条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宽,真的和从食草动物的牙缝里剔出肉丝一般艰难”。 李九建轻笑。司机知道自己的比喻粗俗了一些,赶紧揉揉鼻子,“嘿嘿,本来就没地方嘛,拓宽来拓宽去也就是把瘦子身上涂层灰,能改善的不多”。 “这倒是真的。所以现在全国都在搞新区建设,为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把道路规划好,避免现在很多城市的道路拥挤状况”。 说到新区,司机嘿嘿笑了。 “新区是好啊,不过至少也要十年八年的才能适合人住啊”,司机右手伸出四个手指头,弄得李九建一头雾水。 “配套要人数到了才会跟得上,没人,哪个大超市哪个商场愿意去开啊”,司机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至少也要四年,一个新区才能有点人气,不过购物生活读书什么的还是再需要好几年才能跟得上”。 原来四根手指头是代表这个意思,李九建终于明白了。 “所以这就是老城区为什么这么堵还有这么多人赖在这里的原因,这里方便啊,你看医院学校菜市场近的很,谁愿意朝那空荡荡的新区去啊”。 “所以城市里的道路就越来越堵”,李九建接过话。 “是啊,除了因为车多人多道路窄之外,人的素质也跟不上啊”,司机抬手指着外面那些横穿马路的行人说,“你看看这些人,没有个几十年他们根本不懂得过马路要走人行横道!” “教育可能要几代人的努力”。李九建说。 “几代人?恐怕这帮人老的时候更厉害”,司机撇撇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自己带孩子,老人又催着抱孙子,这么一来生下的娃还是老人带。他们能教育出走斑马线过马路、绿灯亮了才能过马路的孩子?我看悬呢。” “要对未来有信心嘛”。李九建颇具信心的安慰道。 司机打起左转灯开始左转,快要转过去时司机突然一个急刹,李九建的头差点磕到挡风玻璃上。 第一百一十章 艰辛的道路 李九建抬起头,他发现车子突然刹车的原因是由于一辆电瓶车突然从车子右边横穿过来,要不是司机刹车踩的猛恐怕直接把这辆电瓶车给撞倒了。 车子是按照指示灯左转的,这时左转的绿灯还亮着呢。机动车左转时居然有电动从车头右边要横穿过去,李九建觉得这人不是找死就是脑子短路了。左转的时候司机一般都关注左边的路况,谁会想到有人从右边试图穿过正在行驶的车头呢? 李九建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这次新丰之行之后可以做一篇关于交通安全的讲座了。他这次是真的亲身体验了为什么司机要时刻保持谨慎,如果一个小差下来,那就是一条命没了啊。 看到李九建被惊吓到,司机又紧张又生气,按下车窗对着停住的电瓶车喊道,“怎么回事啊你,闯红灯”。 电瓶车司机似乎更生气,索性停在车前不走了,停好电瓶车走到车窗边指着司机吼道,“开汽车的了不起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凭什么教训我?你没看到你差点撞到我了吗?你还要赔我精神损失费呢。” “我是绿灯,你闯红灯还这么嚣张啊”。司机拿起电话,似乎要报警,“等着啊,一会警察来了你就知道谁错了,到时候看是谁赔谁精神损失费”。 “怕你啊?”电动车司机摘下遮阳帽往地上一扔,然后伸开双臂向车头一趴,“撞人了,撞人了!” 李九建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后面的刑警们个个也都傻了眼,这是碰瓷吗? 司机要打电话报警,李九建制止了司机,“让我去说说看”。他实在不想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因为出车祸去警察局,实在不吉利啊。 李九建下车,跟那个趴在发动机盖上的男人说,“人没有受伤就算了吧,影响交通多不好。再说了等警察来了说不定你的电瓶车还要因为不遵守交通规则而被暂扣呢,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了嘛”。 说的多合情合理啊,李九建以为自己的这个台阶已经足够宽了,足以让这个男人喜滋滋的离去。结果呢,这个男人只是撇了撇李九建然后继续趴着。 李九建无功而返,后面的刑警赶紧转头看向车外,还指着一边的建筑议论说真的挺别致的,都假装没看到李九建被冷落的这一幕。 “让他趴着好了”。司机伸出头对发动机盖上的男人说,“你不怕烫你就继续趴着啊,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九建抬起手腕再一次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看来一天时间都耗在路上了。 司机安慰李九建,“他要是有种坚持十分钟我就报警”。说完司机把空调开到了最大风力,发动机立马嗡嗡的大功率工作起来。 不到三分钟,外面的男人滑下发动机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捡起遮阳帽,胯上电动车走了。 “就这么走了?”李九建哭笑不得。刚才那个男人可是一副不拿到钱不会走的坚定模样啊,他还以为这男人会耗上几个小时呢,可是只坚持了三分钟! 三分钟啊,多么短啊,短到自己都鄙视那个男人了。 后面的刑警们哈哈大笑,“这人真逗,跟拍喜剧电影似得”。 司机跟着一起大笑起来,“三分钟不错了,要是换做七月份最多两分钟!” …… 车子到新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李九建和四名同行刑警在会议室等候了不到三分钟,新丰公安局局长向阳就带着技术顾问一起赶过来。 “李队长,幸会幸会啊”,向阳一进门就先把手伸出来,一边打招呼一边走向李九建。 李九建站起来和向阳握手,向阳充满敬佩的说,“李队长的大名在我们警队可是如雷贯耳啊,今天能和您一起办案真的是我们的荣幸啊”。 “哪里哪里”,李九建微笑着。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县的公安局长也会认识他,虽然恭维声有些太过,但是这句话还是有些作用,至少让李九建来时的疲惫消除了大半。 “哦,这位是我们局里的技术顾问,为了这个案子我们特意从省城请来的专家刘老师”。向阳松开手赶紧介绍和他同来的男人,男人对李九建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请李队长多多指教”。 “还请刘老师多多指教才是,我们刚到这里一切都还要仰仗刘老师才是”。李九建一边恭维对方一边眯着眼打量这个专家。 刘老师清瘦的有些过分,让人觉得他有些自虐倾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层人皮包裹着的骨架子,凹陷的两腮让颧骨显得格外的突出,唇上两撮胡子向外炸开,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去。 洗的发白的蓝衬衫配着一条墨黑的长裤,腰间的皮带有些脱皮,皮带上的金属扣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看上去泛着灰黑色的光。李九建怀疑这条皮带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宛如木架子一样的刘老师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少肉的脸已经不能让他做出除了扯动嘴角之外的任何表情了。 “共同合作吧”。刘老师点头然后松开手,李九建没想到握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结束了,突然被松开的右手一下子下落十几厘米,李九建尴尬的晃晃手然后把手放回身边。 “这四位都是我们局里优秀的刑警”,李九建转身指着同来的四名刑警给向阳介绍说,“这两位是技术科的刑警,这次主要就是由他们来做鉴定”。李九建由隔空点了点技术科的两名刑警,他们纷纷向向阳和刘专家点头。 “你们来了就好,不然这事弄得我寝食难安啊”,向阳指着作为让大家坐下,自己挨着李九建坐下。 “拿掉一个社会毒瘤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目前的证据有点困难啊”,向阳脸沉下来,叹了口气说。 “你的心情我们理解”,李九建轻轻拍拍向阳的胳膊说,“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局里也不好过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情进展 听到李九建说他那边也很头大,向阳似乎终于找到了同盟一样,抬起头,脸上的懊悔表情也少了几分。 “武局接到你们这边的消息后十分重视,第一时间派我来这里做鉴定。如果证据指向我们局里,我们查明真相后绝不姑息纵容,而且会严加以待”,李九建也叹口气,“和恶势力串通,置国家和人民利益不顾的人太可恶了,如果一经查实,我们势必要清理门户为广大民警做个交代,也为全国百姓做个交代。绝对不会因为涉案人是刑侦大队长就心慈手软的”。 滨海分局的两名技术科刑警这才知道自己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们被征调就没有走正规程序,一路上李九建也闭口不谈来新丰的具体工作,只说是要他们协助这边的警察做个鉴定。通过向阳和李九建的谈话,他们意识到了李九建为何要对他们保密了。 他们是技术科的人,隶属庄彻管理。如果李九建稍做了解就会知道技术科这个部门简直团结的跟一家人似的,如果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庄彻一定会知道的。 来的路上庄彻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征调完全是个秘密,庄彻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对庄彻隐瞒来新丰的事实,李九建对他们如实回答也没有意外,不过来新丰干什么他们还是不知道。 综合这些过程,技术科的刑警意识到如果李九建提前把这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告诉庄彻,而庄彻知道后一定会告诉燕然的。这应该就是李九建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原因吧。 他们看李九建一脸的精忠报国的严肃就觉得好笑。在他们看来,李九建此刻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他恐怕迫不及待的想确认那些证据的来历,如果真的是和燕然有关,他们觉得李九建至少能高兴的年轻十岁。 一名警察进来,附在向阳耳边轻声说,“准备好了”。 向阳点点头然后转向李九建和大家,“局里的食堂为大家准备了些粗茶淡饭,虽然粗糙但是干净卫生,都是当地的特色菜。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嘛。” …… 李九建单独一个房间,四名同来的刑警住标间,技术科的两名刑警自然就选择住在同一间。 “快点给庄科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吧”,技术科的小沈关上门赶紧对同来的同事小钱说,“庄科知道了就能通知燕队了”。 小钱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你说燕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找李副队长的麻烦啊?要是燕队找李副队长一问,李副队长一定知道是我们报的信啊”。 “你想想,我们是庄科的人,庄科跟燕队什么关系,李副队长心里没数?”小沈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就算我们不说李副队长也认定我们已经说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告诉庄科比较好,再说了我觉得燕队也不是那种人,这件案子一定和他没关系”。 小钱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是,就算我们不说李副队长也认定我们说了,那我这就给庄科打电话”。 庄彻接到新丰那边小钱打来的电话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感觉有种听不明白的感觉,赶紧问小钱,“你说那边的什么证据指向燕队?燕队有私通犯罪团伙的嫌疑?我没听错吧。” “是啊,我和小沈也觉得这事有点难以置信,不过新丰这边似乎拿到了什么证据,具体是什么证据我们明天才知道,不过看样子那些证据确实指向燕队”。小钱吃饭时和刘专家坐在一起,就这个案子的进展曾询问了一些。 小沈和刘专家私聊的时候也问出了刘专家的毕业院校和过往从师何人。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小沈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刘专家其实早就享誉业界,只是他为人低调,真人很少露面。 既然这个真专家都鉴定过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专业信赖度来讲,小沈觉得不管证据是什么,只能说真的可能就是指向燕然的确定证据。 小沈接着说,“所以李副队长这次出来是秘密行事,他就是怕燕队知道了消息提前为自己开脱”。 “我靠,燕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他么的恶心,把人想的都跟他一样”。庄彻忍不住的爆了粗口,恨得想立马冲过去教训李九建一顿,告诉他燕然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庄科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有最终确认”。小钱知道庄彻和燕然的关系甚好,生怕他出去把事情弄大了,到时候他跟小沈就不好过了。 “明天一早我和小沈和这边的专家一起做最后的技术鉴定,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个屁!”庄彻跺了跺脚。现在技术这么先进,还有什么专家坐镇,能弄错那才是神反转呢。 急也没用,庄彻吸了口气说,“行,你那边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庄彻又压住情绪交代小钱,“你们也小心点,别让李九建那个老狐狸利用了。” “晓得了庄科,我们会公事公办的,绝对不让李副队长动手脚”。 …… “兄弟啊你在哪里?出大事了!”庄彻赶紧给燕然打电话。电话那边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背景噪音,庄彻猜测燕然可能回到了望湖佳苑,没等燕然回答他就开着车子直奔望湖佳苑的方向而去。 “我在家”,燕然的气息出奇的重。也许是因为太安静的原因吧,庄彻想。 “你怎么不问问我出什么事了啊?”庄彻对燕然的反应十分奇怪。燕然对案子一向很敏感的,以前要是听到有人说出事了,他一定会保持好奇心的才对,现在这个状态不合常理。 “天塌不下来”。燕然那边咽下一口酒,庄彻的听筒里又传过一阵极尽颓废的气息。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庄彻反倒镇静了几分。 “嗯”。 “给我调杯酒,我很快到你家”。 庄彻摘下打电话用的蓝牙耳机,打开收音机。他平时喜欢听的桑海市交通台正在播放一个访谈节目,是在采访一个新兴的乐队的。乐队不时的来一曲演奏,主持人也在想方设法的给这个乐队制造机会,让他们表演,让人听上去仿佛主持人话都懒得说。 庄彻听了一会不耐烦的关上收音机,他觉得晚间的广播节目真是无聊的很,不是心灵鸡汤就是采访那些不入流的小人物的访谈节目。看来广播台也不想花费什么在晚间节目上,毕竟愿意花钱的年轻人都去看表演或者看电视了,听广播的是一群晚上睡不着的孤单男女,他们根本就不会为广播电台贡献任何力量。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行动急死人 晚上十点多的桑海市依然热闹,只不过这种热闹和白日里的不同。白天的桑海市彰显着忙碌和繁华,而晚上的桑海市更像一个释放灵魂的自由之地。步行街上人头攒动,两侧商铺灯光辉煌如同过年,小商贩兜售着闪着光的头饰和小玩意游走在街头,不少年轻的小姑娘驻足购买,把这些看上去很傻的东西戴在头上,然后招摇过市。 车子从步行街尽头的红绿灯路口驶过,两侧的酒楼里映出不少喝的正欢的食客侧影,他们开着窗户享受九月晚上的自然凉风,然后把大口的酒气吹在空中。整条街道似乎都弥漫着酒精混合菜肴的气味,闻着闻着居然让人有些反胃。庄彻赶紧把车窗关上,然后打开空调。 车子开了一会又进入了另一片天地。庄彻感叹,这又是一块让人驻足的地方啊。刺激的音乐似乎让车子都想随着咚咚的鼓点跳动起来。透着神秘气氛的蓝色和紫色灯光大束的还射在入口处,把身着清凉的女孩子们身上涂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庄彻知道这里,这是桑海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以重音乐和刺激闻名,是年轻人喜欢的地方。对于他,庄彻觉得太吵了。人过了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而庄彻已经二十九了,奔三的人神经早就开始变得纤细了,哪里还禁得住这种地方的刺激啊。 路过这些热闹的让人忘记时间的地方,车子驶入了国际商务区。 白天这里随处可见夹着文件的白领、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谈生意的经纪人,不过到了晚上,国际商务区却清净的宛如过年时的桑海市。宁静祥和,让人想到了洗尽铅华只等明月清风的美人。 从滨海区到国际商务区的望湖佳苑,庄彻觉得自己是一个小时游览了桑海市。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你越想就越觉得奇怪。 停好车,庄彻抬头数了数,十五楼亮着灯但是很暗,他确定燕然没有打开客厅的灯。 和他猜的一样,燕然的家里只开了背景灯,暖黄的色调配着闪烁着光芒的美人湖倒是绝配,庄彻不得不佩服燕然的情调了。 “要喝什么自己选吧”,燕然打开冰箱,庄彻看了看然后什么也没拿。 “我还是喝水吧,不然大晚上的喝酒要被小米嫌弃了”。庄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跟着燕然走进客厅。 客厅里有沙发,但是燕然偏爱放在落地玻璃前的那片长毛地毯。他长腿一伸继续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左手边的矮桌上放着他没喝完的酒。 庄彻盘腿坐下,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大半杯水。他是真的渴了,晚上小米说自己学了个拿手菜,要庄彻好好品尝一下。庄彻是满怀期待的等着菜上桌,果然菜出锅了没让他失望,色香都全了,奈何就是味道太重,齁的他现在还觉得嘴巴都变成咸肉了。 “你知道李九建去新丰干什么了?”庄彻放下马克杯看着默默品酒的燕然。 燕然点点头。“上午我去见过武局了,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怪不得呢。庄彻双手放在大腿上摩擦了几下。 “你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吗?” “停职,接受调查”。燕然扯了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刚才,跟李九建去新丰的小钱给我打电话”,庄彻向前挪了挪,“他们今天下午到的,鉴定工作要明天开始。不过我觉得结果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你还是提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燕然把剩下的一点酒一口吞下,空了的玻璃杯像个玩具一般被燕然转在手中把玩。 “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是你和新丰那边的什么人交往过还留下证据,这些证据指向你和当地的某犯罪组织有关系”,庄彻掏出烟问燕然,“烟灰缸呢?” 燕然指了指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面果然有个黑色的烟灰缸,孤零零的摆在空荡荡的台面上。庄彻起身把烟灰缸拿过来,同时点燃两只烟然后递给燕然一只。 燕然接过烟却没抽。他清晰地记得在王子住院后的那天晚上,他抽完一支烟后的感受。那种比死亡更让他恐惧的感觉突然涌上来,燕然盯着香烟红色闪烁的火光,然后把它熄了。 庄彻吸了口烟然后问燕然,“你是不是知道谁在新丰那边啊?”看燕然冷静过分的样子,庄彻觉得燕然可能猜到了什么。 不过燕然摇摇头头,“不知道”。 “那你这些年都跟什么人联系,留下证据的那种”,庄彻使劲吸了口烟,吐出烟圈之后问燕然,“比如说书信或者什么东西之类的”。 燕然依旧没有说话。庄彻知道燕然的脾气,不想说的绝对不会说,就算你猜对了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庄彻只好默默地吸烟,和燕然一起沉浸在寂静的夜色中。 一支烟的功夫,庄彻觉得还是不能这么等着,再次问燕然,“那你就打算这么等着?等着人家把一盆臭水扣你头上啊?”庄彻气氛的把烟按在烟灰缸里,“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得做点什么啊。” 庄彻相信什么私通犯罪团伙的消息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燕然,这种事明摆着就是针对燕然的嘛。 “我想等等”。燕然看向庄彻,透着杀意的眼神把庄彻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还记得王子在医院里画的那个图吗?”见庄彻点头,燕然才继续说,“那幅图不见了”。 “不见了?”要不是燕然提起这幅图,庄彻都差点把这件事忘光了。隔了个暑假,两个月的甜蜜时光早把这些事情给冲到记忆角落了。 “就是昨天或者前天发生的,如果时间没错的话,新丰那边证据被发现也是差不多的时间段”,燕然放在弯曲的那只膝盖上的手慢慢抓紧,握成拳头咬了咬牙。 “可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在新丰一个在桑海市,而且那图是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呢,和你被牵扯进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庄彻吸了口气,觉得大脑缺氧。这两者应该什么关系也扯不上吧,庄彻觉得如果不是燕然严肃的模样他一定会觉得燕然在说个冷笑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既喜欢又怀疑 “试着再向前看”,燕然松开拳头。“毛盛跟踪林夕时和汪小凡遇到,这个巧合让林夕误以为毛盛是我派去的”。 “这事我知道”。庄彻知道林夕和燕然彻底决裂的导火索就是这起跟踪事件,就连叶小米也觉得燕然做的太过分,还私底下说燕然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当然庄彻后来给叶小米说了这是个误会,但是叶小米还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毛盛失踪这件事听上去总有点让人不太相信。 “毛盛消失的这么利索,而且从监控上可以看出当时车站一定有人事先布置乐意一切,所以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这件事说明他后面绝对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如果这人的目的是让林夕远离我,那么他成功了大半”。 庄彻歪着脑袋问燕然,“大半?你的意思是林夕还没有完全对你失望?这真是个好消息啊哥们。” “好忧参半吧”,燕然对庄彻永远只看到乐观面的性格也是见怪不怪了,扯扯嘴角笑了笑。 “我的猜测没错,如果林夕并没有完全失去对我的信任,在那人发现跟踪事件不能把林夕那从我这里完全推开的话,他就会再次出手。这次的新丰涉案,应该就是他的第二个设计,他要把我从桑海市赶走”。 庄彻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次案子的幕后意图是想让你离开桑海市从而达到彻底远离林夕的目的?” 燕然点点头。“那幅图的消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只有把我从林夕身边弄走,林夕才会置身事外”。 “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庄彻刚才还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变成了疑惑不解。跟着燕然的分析,每一步似乎都无懈可击,但是一转头,怎么又回到林夕这边了呢。 图和杀人案有关,现在图丢了,燕然一边说林夕没有失去对他的信任一边又说这些是因为幕后黑手为了让林夕置身事外。庄彻现在满脑子跟一团乱麻似得,他不明白燕然到底是在怀疑林夕呢还是怀疑谁?可是听燕然说起林夕没有失去对他的信任时明明是欣慰啊,难道自己领悟错了? “我说,你到底是怀疑林夕还是喜欢林夕啊,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庄彻差点忘记自己来是提醒燕然应对别人栽赃的问题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林夕身上呢。 “既怀疑也喜欢”。燕然轻叹一口气。 庄彻眨巴几下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然,这家伙能亲口说出喜欢一个女孩,那绝对是开了金口啊。“你果然喜欢林夕,我说的没错吧,哈哈哈”。 “不过你既然喜欢人家又为什么怀疑人家啊?”庄彻笑完又疑惑的问燕然。 “林夕就像一块水晶,晶莹剔透,但是她又像一块能看到未来的魔法水晶,有时候充满着预言和神秘”,燕然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看着一脸懵懵懂懂的庄彻说,“那种看不透却让人忍不住探究的力量,吸引着我也同样困惑着我,这就是我既喜欢她又怀疑她的原因吧”。 “玄而又玄啊”,庄彻点燃第二支烟,“不过林夕确实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给人的感觉有点...明明就在眼前却总感觉很远的样子,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 “在我弄清一切之前我要抗拒林夕身上的引力,否则我只会和王子一样,陷进去然后无法自保”。 “不会吧”,庄彻打了个寒颤。“怎么好好的一个爱情故事被你说的跟鬼故事一样恐怖,林夕是个好姑娘,又不是白骨精,趁你不注意会吸干你的血”。 庄彻吸了会烟,燕然则默默的坐了一会。 一声微信消息打破了这个空间的静谧,庄彻不好意思的拿出手机对燕然说,“牵挂我的人出现了,呵呵,小米催我回去了”。 燕然点点头,“不要跟她说起我说过的话”。 “明白,小米跟林夕比我还好,我要是说了她不出一小时就能原封不动的讲给林夕”。庄彻把烟熄掉然后起身,“不管这事是不是针对你的,反正你都要早点提放着。我走了啊。” 庄彻离开后,燕然起身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林夕到底是谁?燕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周边到处是围着他转圈的人,每个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一个老人从散开的人群中走来,问燕然,“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找林夕!”燕然头脑眩晕宛如受过撞击,空白的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字‘找到林夕’。 老人转过身,背对着燕然挥挥手,“林夕不在这里,你来错了”。 接着眼前出现无数高速旋转的螺旋波纹,燕然毫无准备的被吸进去,然后去向不知未来的地方。 …… 原来只是个梦。燕然从长毛地毯上惊醒,身上全是汗。 外面的天色已经发青,好看的像是一幅最美的中国水墨画。燕然摸着有些沉重的额头起来,脱掉衣服走进浴室。 花洒里的水如珠帘,一道道的洒落在燕然脸上。冰冷刺激的水让燕然浑身肌肉不由得紧张起来,镜子里出现一个修长结实又完美的身体。 ...... 庄彻接到小沈的消息后只是长叹一口气。他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庄彻给燕然打电话,燕然说他在办公室。庄彻立刻到燕然办公室,他还是希望亲口跟燕然说说这个消息。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呢”,庄彻知道燕然昨晚喝了很多酒。 “有点头疼”,燕然揉了揉太阳穴,“做了个噩梦,索性就起床了”。 “能把你惊醒的噩梦应该很吓人吧”,庄彻哈哈笑了,燕然也笑着回应说的确很吓人。 “对了,李九建那边已经有结果了,我想武局那里一定得到消息了”。庄彻看着燕然,他知道自己不明说燕然也知道他的意思。 燕然点点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只是听说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小事。 “你就这么等着被李九建取而代之?”庄彻有些生气。想到李九建会坐在燕然的位子上和自己合作就浑身难受。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停职 和燕然预料的一样,第二天一大早,武尚杨就来到了燕然办公室。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武尚杨把一纸文件递给燕然,有些无奈的说,“但是这是例行公事”。 “理解”。燕然接过停职调查表,在签名的空白处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要停职多久?” “三个月,如果在这之前能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停职将会自动结束”。武尚杨很严肃的接过那张停职表,拿在手里好一会才把它递给秘书,似乎很不忍心看到停职生效。 “要是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呢?”燕然冷静的问武尚杨。 “如果不能证据证明你清白,你将接受处罚并离开警队;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和你有关,三个月到期后,上面会根据调查结果接过进行讨论,对你的去留再做进一步的商讨”。 燕然点点头。三个结果武尚杨都说明白了,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也就是证明他和犯罪集团没有关系,那么他就能官复原职,随时回来;若是没有证据证明燕然是无辜的,一不小心还能找到一点对他不利的消息,那燕然就要根据这证据的强弱接受处罚,对他来说被永远逐出警察系统将是最不能接受的惩罚了;第三点,就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无辜的但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有罪的,那么,燕然的去留权就交到了市局领导手里,有上级单位决定他接下来的去留。 三个月的时间。燕然不知道这三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只能接受停职调查的现实。 交出配枪后,燕然对进门的李九建挥挥手,“照顾好大家”。 李九建似乎很感动,眼圈立马微红,他上前拉过燕然的右手使劲晃了晃,“燕队,和你共事的这三年多以来,我们合作的一直特别愉快,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离开,我和大家都很不舍”。 燕然扯扯嘴角说,“我只是离开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可能还会站在这里”。燕然看着李九建由红变白又变得通红的脸接着说,“说不定要不了三个月,我就会回来了,届时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李九建尴尬的松开手,憋回闪烁的泪花,换上往常职业性的笑容。“燕队说得对,我会尽全力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早日还燕队一个清白”。 “有劳了”。燕然跟武尚杨挥了挥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楼外,汪小凡半蹲半坐的等在楼下的台阶上,看到燕然走出来他立刻拍拍屁股站起来迎上去。“燕队,你真的要离开啊?” “调查结束了我会回来的”。燕然拍拍汪小凡的肩膀。 汪小凡是他招进来的,当年汪小凡就是因为钦佩他才来到了滨海分局,不然汪小凡以当年警校散打冠军的身份进市局都绰绰有余,所以燕然对汪小凡有些愧疚。 在汪小凡看来,燕然如果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的灵魂没了,以后的日子都没希望了。他真的不想看到李九建拿着那副社交辞令来对他们说话,跟个傻子似得,非得把明明白白的话包装一遍,让人听上去膈应的慌。 “我实在想不通,新丰那边怎么会……”,汪小凡刚要说出自己的疑惑,燕然立刻抬手制止了汪小凡的抱怨。 “不要抱怨和怀疑,记住,我们是刑警,刑警只讲证据”。两个便衣从里面出来,对燕然点点头。 “我明白了”,汪小凡咬咬牙。 看着燕然离开,汪小凡握紧拳头。他不知道燕然还能不能回来。 李九建暂代燕然队长一职,而且李九建也是调查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滨海分局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李九建和燕然不和,李九建早就想对燕然取而代之了,只是苦于上位无门罢了,这次他负责调查燕然的案子,真的能做到公平公正吗? 这是一个可以让燕然离开的绝佳机会,李九建真的会还燕然一个清白?汪小凡用鼻孔都想不出李九建会帮助燕然,如果李九建不给燕然背后使绊子,汪小凡都觉得李九建的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放心吧燕队,我一定为你暗中寻找证据”。汪小凡对着燕然的背影保证。 汪小凡目送燕然离开后回到大办公室,办公室里像是开了锅的热汤,咕咚咕咚的一刻不停息。 “燕队真的被停职了?”第一个看到汪小凡的文素从一群围着的巡警中挤出来,冲到汪小凡面前一脸的不敢相信。 “对啊,这是怎么个事啊,一大早的说停燕队的职就停燕队的职啊,我们要见燕队”。孙小敬抱着胳膊,眼睛斜着向着队长办公室的方向,汪小凡知道此刻在队长办公室里坐着的一定是李九建。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问汪小凡。汪小凡被大家围在中心,他顿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荣誉感。这荣誉感不是因为自己知道更多的消息带来的,而是被大家信任而赋予的,同时这种信任也来自燕然。 汪小凡环视大家,他在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到焦急和不解,还有对燕然被停职的疑惑以及对将要取而代之的李九建的不满。 滨海分局刑侦支队是整个滨海分局的灵魂,也是桑海市的骄傲,在桑海市只要你说自己是滨海分局的刑警,没有人不对你刮目相看的。汪小凡曾不止一次的听同事们说起,他们在外面只要说起自己是滨海分局的刑警,就会有人过来打听那些经典案件的破案过程,听完后无一不对滨海分局竖大拇指的,甚至还有人上前要签名的。 这些来自大家心底的敬重不是身份和职务所带来的,这是活生生的人带来的。换了人变了团队,这些都会如春末的鲜花,不管之前开的多么灿烂到时候都免不了凋零,然后消失于尘土间。 如果说滨海分局的刑侦支队在这三年多从普通的一个警察班子成长为桑海市的标兵,那么燕然的功劳就犹如火箭中的燃料,外人看不到但却是火箭一飞冲天最不可缺少的那一环。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武尚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新丰那边最近在办一个案子,其中涉及到一些至关重要的证据收集,只要证据确凿就能给嫌犯定罪,但是在证据的收集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 燕然默默的听着。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惊人的大事,警方办案自然是要看证据的,有困难只能说明嫌犯比较谨慎罢了。 武尚杨抬眼看着远处,又叹息一声。 “知道我们有时候为什么明明知道嫌犯有罪却找不到证据吗?” 燕然没有回答。找不到证据的原因很多,有时候是办案人的经验不足,不能及时找出线索提供的证据指向,但大部分情况下是因为作案这有着十分了得的反侦察能力。燕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除非是证据自己的原因。 “你应该也觉得疑惑吧”,武尚杨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臂发力,燕然觉得他时刻都会站起来。 燕然点头。“除非证据和我们这里有关,否则武局你也不会派李副队长去了吧。” “是啊,我多希望这和我们局里无关啊”。武尚杨果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燕然身边停住,看着燕然说,“新丰那边查到了一些事,和证据有着不可忽视的关联,而这些都和我们有关。” “这怎么可能?”燕然倒吸一口凉气。新丰那边办案的证据联系到一些事,而事情和证据的指向确是滨海分局,燕然觉得武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武尚杨转过身坐到自己办公桌后面,他双肘撑在桌上,两手像是托着什么东西似得放在面前。 “是啊,我也不相信,所以让李副队长过去核实一下。” “我知道了武局”,燕然站起来。“如果我猜的不错,新丰那边的证据应该指向我们局里的人吧。” 武尚杨看着燕然,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不相信那边的猜测”。 燕然了然的笑了笑,“指向我,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武局你多虑了。” 从一开始燕然就怀疑和自己有关,所以武尚杨才会背着他派李九建去新丰。如果不是指向他,武尚杨即便是派李九建去办案叶没有隐瞒自己的必要。唯一让燕然想不通的是,新丰那边的案子怎么会和自己有关连。 武尚杨放下手,对燕然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要多想。等李副队长那边有消息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燕然告别武尚杨后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证据会指向自己呢? ...... 燕然离开武尚杨办公室后没有回去。他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必要回办公室。他有着某种嫌疑,虽然武尚杨相信这只是个误会,但是在嫌疑被解除前,他就是个嫌犯,一个被怀疑的人。 嫌犯不论大小都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证明清白洗脱嫌疑,另一种则是被证明有罪,从嫌疑犯变成案犯。他不知道自己的嫌疑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怀疑的是从犯还是什么罪名,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若无其事的办公了。 李九建去新丰只需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最晚明天就能知道一切了。他想在明天到来前好好想一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 燕然开车来到郊外,一条小河沟从一片田地间流过,河沟里还有小鱼在嬉戏,一片美好祥和。 就在燕然盯着小鱼想自己多久没这么闲的时候庄彻打来电话。 “早上李九建从我这里带走两名技术人员,说是武局直接抽调的,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怎么回事啊?”庄彻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爽,他手下的人闷不吭声的就被李九建给带走了,自己居然不知道,这简直有点欺负人嘛。 平时庄彻对手下的人都很宽松,有事的时候不许偷懒,没事的时候也不苛刻,所以办公室人员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寸步不离的。直到十点多,他需要一份鉴定文件才去找那两个刑警,他才发现这两个人不在,打电话去询问才知道他们被李九建给征调了。更让他气愤的是李九建还说这事是武尚杨下的密令,庄彻也要保密。 想到李九建平时都不办案,这次出去办案肯定是燕然指派的,所以庄彻以为这是燕然的主意,就直接打电话问燕然。 燕然听了电话脚底一动,脚下的土块松动滑了一小块到水沟里,刚才还聚在一起的小鱼四散而逃。 “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燕然语气很平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满。 “连你都不知道啊?”庄彻拔高嗓子喊道,“他李九建是反天啦还是想谋权错位啊,你就任由他这么爬到你头上?”庄彻这次更加气愤了。 “的确是武局的安排,你就别抱怨了”。 庄彻是技术科科长,级别上和燕然同级,所以从职位上来看李九建还算是他的下级呢,本来对李九建就不爽的庄彻以为李九建欺上瞒下调了他的人,所以十分恼火。不过听燕然说这是武尚杨的意思,庄彻也哑火了。 “武局让他去办案?还跳过你?”庄彻听明白了燕然的意思,这次是从愤怒变成了惊讶。 “武局有他的考虑”。燕然不想解释。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庄彻啧啧两声,“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聊聊。” “我想一个人静静”。 …… 李九建一行五人,在新丰县高铁站的出站口看到了举着‘欢迎李队长’牌子的接站人。五人上了新丰县公安局派来的商务车,司机很热情的给大家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由于介绍的太专业,导致同来的刑警一边听一边纳闷,这次来是办案还是旅游啊,难道新丰公安局还做起了兼职,进军旅游业了吗? 和别的刑警不同,在与人打交道方面李九建见多识光,不管司机说到哪方面,他都能搭上话,司机也不由的赞叹说李九建果然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什么都懂。听这司机的恭维,坐在后面的刑警们偷偷发笑,他们真的怀疑自己来这里是旅游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平息事态 现在大家对燕然有多钦佩,当年对他就有多质疑。在燕然刚被空降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不太信任这个京城来的关系户,冷而且华丽的外表就像t台上刚走下来的模特,桀骜不逊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还有那骨子里透出的不羁更加让人怀疑这个燕然只是想换个环境体验生活的公子哥。燕然来到后不出一周时间就自己坐实了‘公子哥’名声,不过这个名声对他来说确实众人给予的褒奖。 燕然来到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手进行了人员的变动,他把那些有关系、有路子、平时不干事的刑警一个个的丢给武尚杨。燕然只是挥挥手就把一个人际复杂的队伍变成了一个干净、只为人民办案的好队伍,当然武尚杨是被燕然弄得好几宿睡不着觉,他托关系找路子,动用了他几十年的老关系才把那些本来打算呆在队里养老的刑警们调到市里的各个闲职部门,让他们彻底的养老去了。从此以后,燕然这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公子哥名声大振,不过暗地里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公子哥越多越好,如果桑海市的每个部门都能分到这么一个酷酷的公子哥,不出半年,桑海市能跃居成世界第一大都市,而且是犯罪率最低的大城市! 汪小凡看着大家,这里有和他一样是被燕然招来的新人,也有经过燕然的火眼金睛留下来的老人,但是无一例外,大家都和他一样,对燕然被停职一事实在不解并十分不满。办公室里就像是塞进了一万吨的火药,随着不断升高的温度,这些火药随时可能轰的一声被引爆,而他汪小凡此刻就是那至关重要的加热点,只要他动一动,火药的燃爆点就会立刻到达,然后所有人都会冲出去。 如果这样的话会是什么结果?汪小凡脑子里快速的把这种结果计算一遍。他不擅长思考这些,但是此时此刻他逼迫自己去预测,为了燕然他不能让自己懒惰,必须谨慎。 如果大家冲出去请愿,事情不仅会闹大而且极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若是有人受伤怎么办,要是被媒体报道了怎么办,要是有人趁机把指使人说成燕然怎么办…… 汪小凡抬起双手让大家安静。“我上楼前见过燕队了”。 果然,大家听到汪小凡说见到燕然了,都立刻安静下来。 “燕队让我们和平时一样工作,等调查结果”。 “哪有心思工作?没有燕队我们罢工,什么也不干”,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大家纷纷表示支持。 “大家冷静一下”,汪小凡提高声音喊道,“大家想过没有,若是我们罢工会是什么结果?真的能把燕队调回来吗?” 大家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开始变成议论。文素挤到汪小凡身边和汪小凡并列站着,汪小凡感激的看着文素,文素对汪小凡点点头。 “如果我们这时候闹事,别有居心的人只会给燕队再扣上一个黑帽子,到时候就算涉嫌的案子查清楚了燕队也会受到处分。我们就是给燕队帮倒忙啊”,汪小凡有些激动,但是他学着燕然那样的去冷静思考,逼着自己学会改变。 文素左手突然握住汪小凡流汗的右手,汪小凡没有转头但是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头脑变得异常的敏锐和冷静。 “我们都是燕队带出的好刑警,在事态还不明朗前要和燕队在时一样工作,我们不能让人趁机钻了空子,更不能弱了燕队的名声”,汪小凡用流汗的右手反握住文素的手,文素掌心的温度犹如源源不断的能量之泉,顺着汪小凡的手掌给他的大脑输送养料。 文素对身边的女刑警说,“若是我们耽误了工作,原来被燕队调走的人极有可能趁机回来,到时候燕队回来了我们怎么交代?” 女人果然了解女人,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文素的话一说出来,几个平时就和文素要好的刑警立刻点头,她们中就有两个是以前的老文职了,一定没少受那些关系户的气,想到那些被燕然赶走的关系户要回来,她们哪里会愿意? 一个人称王姐的四十多岁女人提高声音附和文素和汪小凡说,“小汪说得对,燕队不在的时候我们更要像燕队在的时候一样表现,这样才不会弱了燕队的名声。等事情水落石出后燕队自然就能回来了,我们应该为燕队守着,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对,我们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张效尧也站出来说,“我们都信任燕队,我们就耐心的等着好消息,如果有人调查中使什么绊子,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讨说法”。 “对,要是有人敢背后给燕队捅刀子我们都不同意”。孙小敬第一个挥起拳头。 …… 汪小凡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文素被他握的通红的手有些心疼,正要来个温馨的告白时,文素嗖的一下把手抽走了。 “一手的臭汗,我要去洗洗”,说完,文素甩着马尾走了。 汪小凡看着文素的背影痴痴的笑着,抬起手放在鼻子下使劲的吸了吸,“好香啊,我三天都不会洗手了。” 大家刚散开,李九建走进来,他一改平日微笑的脸,冷着脸走到大办公室中间。 “现在开会”。说完走进隔壁的会议室,在主位坐下。 平时燕然都是坐在主位旁边的位子,会把主位让出来给要发言的刑警,而李九建不会如此,他不能容忍别人坐到主位。那是彰显身份的位置,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大家不情愿的拿着笔和本子走到会议室,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李九建敲了敲桌子提醒大家看向他,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之后他才开口说,“我虽然是暂代队长一职,但是三个月之后谁坐在这里还不确定。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好好工作”。 “三个月后坐在这里的一定是燕队。燕队才不会和犯罪团伙有什么瓜葛呢,这事一查就明白了”。孙小敬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乌龟也有明天 孙小敬的话像石子丢进看似平静的湖面,涟漪顿时一层层的激荡着暗流。 “这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李九建的脸变得更加坚硬,他毫无感情的声音里满是不懈的说,“你们是人民警察,不是什么人的私人警察,这点,你们都要想明白了”。 “李副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孙小敬拍着桌子站起来,“这局里还有人敢说自己比燕队能力更强?要不是燕队,我们局里的那些荣誉和表彰都哪里来的?我们是警察不错,但也是燕队的下属,有问题吗?” 大家都看向李九建,等着他如何接孙小敬的话。 “你!”李九建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孙小敬,“你敢以下犯上,违抗武局的命令吗?” 孙小敬冷笑一声,拳头都握了起来。这时汪小凡赶紧站起来,双手扳住要发飙的孙小敬,低声对孙小敬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能中了人家的圈套”。 孙小敬沉默了一会才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泄了气般的坐回椅子,然后撂下一句,“不敢”。 本想杀鸡儆猴的李九建没想到这个四肢发达的孙小敬居然收功了。他原本已经打算好了,他接替燕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孙小敬赶出去。这个孙小敬在燕然手下多勇猛,之于他就有多危险,不过孙小敬中途刹车了,李九建有些失望,因为这次他没机会借题发挥了。 汪小凡抱歉的对李九建笑了笑,“李队当我们一天的队长也是队长,我们都会全力配合李队的工作的,请李队放心好了”。 李九建的铁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弄得自己不上不下却又不得不下。李九建只好故作大度的把抬起的手化为掌,掌心向下压了压说,“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何尝不和大家一样,对燕队被停职一事耿耿于怀呢?可是这是上面的命令,我只是执行罢了”。 “理解,理解”。文素带头说,接着大家纷纷点头,弄得李九建突然不知道大家的意思了。 难道这帮家伙见风使舵的本领这么厉害?李九建环视大家,不过没看出什么阳奉阴违的敌意。 滨海分局的刑侦大队可是出了名的团结,外面可都盛传:除了燕然谁也号令不动这个队。难道这个名头也是虚的?李九建此时却是真的心虚。 他原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着当年燕然来到这里的做法,把那些不喜欢的人一股脑的换掉。据李九建推测,像孙小敬这群出外勤的刑警,平时把燕然当神一般崇敬的刑警一定对他接手队长一职十分不满,只要他稍微拿话激一激他们,他们保证是一团火收不住直接原地引爆。 李九建就等着孙小敬领头,把几个燕然的死忠粉一起吆喝起来呢,若是这几个人动动手那就更完美了。以下犯上、言辞顶撞、动手打上级……个个都是可以被开除公职的罪名啊,李九建可是做好了流鼻血的准备的,还盼着自己能被揍个鼻青脸肿呢。 伤越重他就越能把这些弄出个说法,不仅这些他拿不住的人可以被清理出去,就连燕然也会落个怂恿下属的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武尚杨想保燕然,陈慧仁也不会同意的。尾大不掉的忌讳是自古有之的,陈慧仁只要把燕然培养自己势力的证据一抛出去,不管燕然有什么背景,都不顶用。到时候不管如何燕然都回不了滨海分局了,这个队长的位子就是他李九建的了。 多么完美的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啊!可是这帮家伙怎么这么不给力呢,两句话之后就认怂了?李九建突然有点恨这些平时看上去非燕然不跟随的死忠粉了,心里大骂他们墙头草软骨子。 还有那个汪小凡,李九建知道汪小凡是燕然亲自招进来的,平时也是燕然最信任的人,怎么燕然才走这小子就有了叛变的架势?这不应该啊。 李九建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刺激他们这招是行不通了。 “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正在负责的案子吧”。李九建只好收起挑衅的架势,开始主持会议。 李九建一边听一边冷冷的看着下面这些人。不管这些人是真的改旗易帜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都不在乎。他有的是时间。 三个月后,等燕然离开桑海市之后他就能随心所欲了,到时候那些还心里想着燕然的家伙就让他们跑路去吧。李九建盘算着,如果汪小凡真的识时务,他会考虑把他留下来。毕竟汪小凡嘴甜功夫好,任何领导都喜欢。 开完会,李九建坐到了燕然的那把座椅里,舒服的转动着座椅。 “你们都说我是缩头乌龟,可是你们别忘了只要乌龟才是能活千年万年的长寿者,看看,我不是坐到了这个位子了吗?哈哈哈”。李九建想想三年多以前自己看着这把座椅被燕然坐上,那滴血的心现在还疼着呢,那些被燕然踢走的关系户们暗骂李九建是个缩头乌龟,不敢跟燕然争个高下的人早就不知去向了,而他李九建做了三年多的缩头乌龟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说我是乌龟我就是乌龟,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 国庆五天假,职场新人叶小米、新晋律师陶夭夭还有准研究生戚不染和林夕齐聚一堂,齐齐抛弃书本和男友,重新回到宿舍,打算好好重温一下四人的好时光。 这些天她们早上睡到自然醒,点好外卖,然后用剪刀石头布的游戏派输的人下去拿外卖,下午出去逛街,逛到脚抽筋然后找个甜品店天南海北的吃到腻,最后再每天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五天四晚,晚餐每天由一个人做主请客,请客的人拿主意吃什么,剩下的人不能反对。她们约定,就算是去吃臭豆腐剩下三个也必须去。这个新方法定下来之后,大家对叶小米坐庄的那晚十分担心,她们真的怕叶小米这家伙会弄出什么新花样,比如在大家吃的正嗨的时候让人上一份油炸蝎子或者来一盘凉拌猪脑之类的东西。她们觉得叶小米完全能干的上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假期团聚 规则定下后,大家抓阄决定坐庄的顺序。第一晚是戚不染请客,戚不染请大家去了一家高档酒店。和戚不染的学霸身份很搭,这里的主厨是桑海市大师级的人物,所以一顿下来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就连爽口黄瓜这种开胃菜都被雕刻成了龙凤的模样,反正是让人看着舒心吃着放心。 第二晚是陶夭夭做东。她在师哥凌风的推荐下带大家去了一家十分正宗的韩国料理店,从韩国本土来的厨师还有食材果然让大家吃的赞不绝口,特别是韩式海带汤,大家都不敢相信海带能熬煮出那么美味的汤来,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大海的味道,咸、香却不腥腻,让人喝了能多吃几碗饭。 林夕抽到的是第三晚做东。她喜欢中餐,于是带着大家去了一家以前她常去的餐厅。由于四个人口味不同,所以林夕直接整了八大菜系,煎炸炖煮样样齐全,清淡到爆辣也都不落下,足足能坐满二十一个人的大圆桌上是一桌子的满汉全席,让大家一边吃一边见识了什么叫地大物博。 最后一晚是叶小米请客,也是让大家最胆战心惊的一晚。和别人早早定好餐厅不一样,当晚,在饭前大家还不知道晚饭会吃啥。 “你不会打算喂我们喝西北风吧”,陶夭夭拿起手中的爆米花丢向叶小米,“看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西北风都喝不上喽”。 叶小米张开嘴,爆米花不偏不倚的落尽叶小米的嘴里。 “都订婚的人了还叽叽歪歪的像什么样子”,叶小米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给陶夭夭翻白眼。 “订婚那是走正当程序,哪像某人心急,先上船后买票”。陶夭夭丢了两个爆米花过去,叶小米张嘴接住一个,另一个落到了鼻子上,惹得林夕咯咯直笑。 叶小米拿纸巾擦擦鼻尖,捡起刚才的那颗爆米花做出要反击的样子,不过假装试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跟陶夭夭比这个,叶小米从小到大都没赢过。 戚不染转脸问叶小米,“你看林夕都饿蔫了,说真的,咱们吃什么啊?” 林夕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然后点点头,“跟你们走了一下午了,腿都细了半圈,肚子饿的都前心贴后背了”。 “有那么夸张啊?”叶小米给林夕来个隔空抱抱说,“你这是读书读得都瘦了半圈吧,出国读书就是镀镀金罢了,别这么拼命。要不你别出国了,跟姐姐我下海,吃香的喝辣的呗,绝对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夕眨眨眼,“算了,为了保持身材我还是读书吧”。 “看到了没,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不说晚上带我们去吃啥”,陶夭夭拉过林夕做同盟,“奸商本色啊,打算一毛不拔了?” 叶小米昂起脸,“那是,我现在可是管着好几百人的吃饭问题呢,每一分钱都要精细的计算才行”,在众人的忍俊不禁中叶小米掰起手指头说,“今晚这顿饭不能超过这个数哦”。 看叶小米举起的一根手指头,林夕张嘴就是一句,“一百?” 陶夭夭笑弯了腰猜道,“一百?我看是一元才对”。 戚不染笑而不语,等大家笑够了叶小米站起来,“姐姐我好歹也是叶氏集团的继承人,不吃个一分钱的晚餐怎么对得起我叶氏祖宗们”。在大家齐齐举起的大拇指中,叶小米宣布,“今晚我租了个厨房,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笑容在大家脸上僵住了足足好几十秒,看叶小米一本正经的样子大家知道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脸都慢慢的变色了。 “这比让我们吃凉拌猪脑还来的刺激啊!”陶夭夭使劲点点头,仿佛看到了一盘盘不忍下筷的奇葩菜肴在等着她。 林夕像是牙疼似得提了提嘴角。“我只会煮鸡蛋,但是我不喜欢晚上吃白煮蛋”。 戚不染倒是不介意,她家经营着山庄,山庄从种植蔬菜到做成成品端到客人饭桌的每一个步骤她都熟稔于心,虽然做菜对于她来说有点类似纸上谈兵,不过她对有机会亲手试一下还是有着几分期待的。 “我没问题”,戚不染安慰林夕,“到时候你拿白煮蛋跟我一起,我请你吃正宗的浙江菜”。 “我会烧白开水”,陶夭夭举手,“我给你打下手,也收下我这个只会吃的可怜女人吧”。 戚不染推推眼镜,笑吟吟的点头,“今晚怎么变成了我的专场了?” 看大家凄惨的模样,叶小米笑而不语。 …… 大家想好了,今晚绝对会是一个狼狈的晚上,一个不忍直视的晚上。想想要自己动手洗菜做饭,她们就觉得不可思议,这感觉跟直接扔个吃奶的娃给个半大姑娘,让她养大一样的道理,没经验啊。 当叶小米领着大家来到写着‘未来厨房’字样的门前,大家突然觉得好像跟想象中的厨房有点不一样。她们以为的厨房就是那种酒店的后厨,锅碗瓢盆摆满台面,油烟机嗡嗡响,脚下湿了吧唧的,可是这个‘未来厨房’是什么来头?单是进门的地方就充满了现代感、未来金属感,让人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当然那种冲动来自好奇心而不是想做一份黑暗料理。 大厅里陈列着古今中外的各种炊具和食材模型,穿着围裙的机器人在大厅里来回穿梭,见到新来的客人就会自动打开胸前的盖子,倒上一杯咖啡或者水递过去。 “给我一杯干白”,陶夭夭略带恶搞的语气对面前美女机器人说。 “好的,请稍等”。机器人似乎在搜索,半分钟之后机器人承认自己没有干白。“对不起,我们不提供干白”。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个哆啦a梦呢,要什么都能变得出来”,陶夭夭打了个响指说,“那给我一杯咖啡吧”。 等陶夭夭调侃完机器人之后,叶小米领着大家来到一间标着‘高端定制’的门前停下。 “来真格的啊?”林夕问。 “每个人一道菜,完不成不许吃饭!”叶小米一边说一边按下了门边的开门按钮。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大成品 戚不染丝毫不担心晚饭的问题,不过陶夭夭和林夕就有些没底气了,难道两人的晚餐就是一个喝白开水一个吃白煮蛋?陶夭夭和林夕凄惨的互看一眼。 门打开后,金属感十足的现代化高科技厨房呈现在她们面前,四个带着比本人胳膊还要高的厨师帽横排成一排站在前面,对着她们鞠躬,“恭迎大驾光临”。 陶夭夭惊的后仰一下,拉住叶小米问,“啥么个意思?五星级大厨都有了还让我们自己动手?” 叶小米转过身对大家解释说,“今晚你们想吃什么就跟自己的助手说,他们给你们打下手做指导,但是烹饪只能自己动手完成,不然就被视为违规,然后晚饭就没得吃喽”。 “我怎么觉得小米有种黑心商人的既视感”,林夕捂着嘴对陶夭夭说。陶夭夭赞同的点点头,“长着天使脸蛋的魔鬼商人,我真替叶氏集团的员工们担心”。 “这叫体验!”叶小米甩了甩头发,“体验从来没干过的事情,会让你们有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是吗?大家似信非信的从出师们的手上接过厨师帽戴好,然后分开行动,跟着自己的助手到不同的区域去准备。 终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们第一次洗菜,林夕用刷子洗菜,把小青菜直接洗掉了一层皮。陶夭夭挥刀倒不是问题,菜刀拿在手里还挽了几个刀花,让大厨都自愧不如,但是她切土豆丝的水准和玩刀子相比可就差远了,看那土豆丝的样子,没人怀疑她是要做薯条的。戚不染选择做一个难度系数大的菜---肉末茄子,虽然茄子好切但是剁肉沫倒是花了不少功夫,弄得肉馅到处飞溅,跟犯罪现场似的。 洗好切好就到了最重要的烹饪阶段了,鸡飞狗跳的厨房里一会是被油溅到的惊叫声,一会是不记得有没有放过盐的拍脑袋声,整个厨房吵吵嚷嚷,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像是在烹饪几千人的酒水席一样忙碌。听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刚宰杀了一头大象呢,剁的剁砍的砍,热火朝天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四盘菜倒是准备齐了,不过样子实在不敢恭维。林夕的蒜泥青菜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份炭烧,黑不拉几的还冒着呛人的黑烟,林夕则应景的抹了一鼻子的黑灰,让大家笑得肚子都痛了。 陶夭夭的酸辣土豆丝卖相上虽然不咋地,但是还能吃。手指粗的土豆因为炒不熟就只好加水,结果水加的多了点,所以这盘酸辣土豆丝最后的成品就是一盘水煮土豆条,粉的只好用勺子舀着吃的那种。不过陶夭夭丝毫不介意,这可比她预想的要好几万倍,她正满意的对着这盘成品拍照呢。 整体上,戚不染做肉末茄子的过程很顺利,就是加盐的时候手抖了抖,本该加半勺的盐可是一不小心直接抖进了一勺。菜好出锅后戚不染尝了一口之后,果然是咸菜版的肉末茄子啊!戚不染推了推眼镜,淡定的对厨师说,“待会给我来一大碗米饭”。 在众人并不成功的菜品种,叶小米的西红柿炒鸡蛋显得分外的规矩。红黄相间颜色艳丽,不仅没有焦黑也没有异味,尝一口也是中规中矩的味道,虽然不及大厨的鲜美但是绝对能吃! 能吃,这是最大的本事了! 叶小米骄傲的扬扬下巴,“我家彻最喜欢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了”。 …… 大家把各自的菜肴端到隔壁的包房里,不过包房里已经摆满了满桌子的美味,大家以为走错地方了。 “这是大厨们为我们准备的”,叶小米给大家解释,“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会做出能吃的东西?” 大家松了口气。 林夕放下自己的炭烧青菜,对着菜盘默默的看了老半天。“对不住了青菜们,让你们碳化不是我本意,虽然我打算把你们吃掉,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你们永垂不朽吧!” “阿门”,叶小米躲在林夕身边说了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来,我们把自己的菜放到一起拍张照吧”。戚不染提议,大家都把自己的菜放到一起,咔嚓咔嚓的拍下好多张。 叶小米发了朋友圈,“林氏炭烧青菜,戚家祖传盐腌茄子,陶家新开发的薯条还有最美丽的小米牌西红柿炒鸡蛋!” 陶夭夭的朋友圈则是“林氏炭烧青菜,戚家祖传盐腌茄子,陶家新开发的薯条还有黄不拉几的小米牌炒鸡蛋!” 林夕觉得炭烧青菜的名声还不错,原封不动的照抄了“炭烧青菜、盐肉茄子、手指粗土豆条还有可以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戚不染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看着大家的朋友圈戚不染倒是笑得眼镜都滑掉了,她赶紧推推眼镜,然后把照片存储起来。 …… 庄彻接上在健身房锻炼的燕然,看燕然那一身年轻态的肌肉,羡慕的说,“哥们状态不错啊”。 燕然淡笑了一下,“无事一身轻,难得这么清闲,心情也很不错”。 “我的腹肌快成一整块了”,庄彻撩起衣服,幽怨的看看自己白嫩的肚腩说,“我也要好好锻炼了,不然这体型实在对不住米儿啊”。 “嗯,是该锻炼了”,燕然瞟了一眼庄彻的肚子说,“不过先吃饭吧,吃饱了再练。” “还吃西餐?”庄彻已经连着吃了好几顿的牛排了。因为这几晚上叶小米不在,他都陪着燕然一起吃完饭,可是燕然这家伙每顿都是西餐,几天下来,庄彻对西餐都有点腻歪了。 “西餐方便”,燕然扣好安全带。 “行吧,反正我明天就不陪你吃了,今晚就将就一下吧”,庄彻知道燕然常去的那家西餐厅,他总觉得那家餐厅要是也卖中餐就完美了。 “小米明天就回来了,说实在的,比起西餐我还真有点怀念她的手艺了”,庄彻嘿嘿笑了,心底是真的想叶小米了。 “叶小米手艺有长进了?”燕然转头问傻瓜一样满脸幸福的庄彻。 “只要盐不放多,小米的手艺那就是天下第一”,庄彻挪了挪身子,“她倒腾菜的模样真的让我着迷,我都能看到婚后我们的生活状态了,我们下班后她做菜我在客厅陪孩子,你说美不美?” “嗯,真的让人向往”。燕然承认这画面真的很美。 “就是吧”,庄彻看了一眼燕然然后转移话题,“你不让我帮你打听案子进展,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也没用”。 燕然不想让庄彻为自己出面,他对自己能不能留下来也没有十足把握。如果自己不能留下来,那么今天跟自己走得很近的庄彻就会有着不太明朗的前程。李九建是个瑕疵必报的人,燕然不会忽略这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英雄 “听说武局亲自监督李九建呢,他也怕李九建趁机干点什么。你不在,武局每天都到各个部门走一遍,他倒是没你这般淡定”。 “陈局那边也让人过来配合李九建调查,不过我看这只是做足样子罢了,这个人和李九建每天混的很熟,根本没有什么监督的样子”。 燕然没有什么反应,这些他早就料到了。 燕然点点头,然后问庄彻,“队里的情况还好吧?” “还好,汪小凡平息了大家的情绪,不过大家还是都盼着你能早点回来”,庄彻停了一会说,“李九建把自己的人调上来,把两个外勤人员换成文职了,这让大家很不满”。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明白,燕然自然也知道这个理。要是他回不去了,那这些跟着他的人早晚都要被李九建给换掉,越是能干的人越早被替换,因为李九建要的不是破案,他寻求的是被尊崇的优越感。 燕然轻轻叹了口气,他希望自己不要让大家失望。 到了餐厅,从洗手间回来的庄彻把微信打开放到燕然面前,“你看看,这四个姑娘真是做菜的好手啊”。 燕然低头看手机,庄彻把四张照片打开逐一的翻给燕然看,“看到了没,我说的没错吧,小米的手艺在她们几个中那是绝对的第一”。 看着几张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是菜的照片后,燕然皱皱眉,“这些是她们做的?” 庄彻点点头,“猜一猜哪个是林夕做的,我保证你猜不出来”。 燕然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指着那盘黑乎乎的东西说,“这个”。 “行啊哥们,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庄彻把照片点回去,让燕然看叶小米写的“林氏炭烧青菜…….”。 “菜如其人”,燕然扯着嘴角笑了笑。 “菜如其人?”庄彻不解的问燕然,“林夕有那么黑吗?” 燕然露出看不懂的笑容说,“这盘青菜和人一样让人看不懂,却又极其简单的让人先入为主”。 庄彻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这黑炭般的青菜能让燕然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还真是不容易,庄彻觉得幸亏自己的小米做的是西红柿炒鸡蛋,要是跟林夕一样的手艺他就惨大发了。 “你说林夕要是跟你在一起,每天逼着你吃炭烧青菜,你吃不吃?”庄彻同情的调侃燕然,燕然却认真的想了想。 “吃!” “好吧”。庄彻赞赏的对燕然伸出大拇指,“真英雄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两人聊了一会菜就上桌了。庄彻继续林夕的话题问燕然,“你这样也不算个事,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把这个问题弄清楚,省的林夕在被人给惦记跑了,到时候你就欲哭无泪了”。 “虽然你是为林夕着想,但是感情这种事还是陪伴第一,日久生情嘛”,庄彻喋喋不休的唠叨着,燕然却意外的没有打断。 其实这几天的空闲让燕然想了很多。远离林夕保护林夕的想法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如果自己不是选择远离林夕来让林夕安全,而是选择真诚的沟通和告白,让林夕和自己一起,自己如此保护她呢? 一切针对林夕的这些都是让林夕远离自己,如果这些都不奏效,那林夕还会受到伤害吗?燕然心底渴望把自己对林夕的爱全部告诉林夕,如果林夕接受自己,燕然相信就没人会让他们分开。 也许就是自己想得太多才让林夕受到伤害。如果不是自己一心要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再告白林夕,那林夕就不会怀疑自己让人跟踪她,那晚和白若兰吃饭的事也不会让林夕如此难过。 燕然要扫清世上一切障碍迎接林夕的想法却让林夕陷入一个个迷局中,这显然不是燕然想要的结果。想清楚这些后,燕然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像庄彻一样,不管那些解决不了的,只是单纯的去爱,如此足以。 燕然等庄彻说完,他保证似得对庄彻说,“我想找个机会见见林夕,等我想好了你帮我安排一下” “没问题,到时候小米出面一切都能完美解决”。庄彻伸出手指,“o了,避开柳因风,不让任何人知道”。 …… 聚餐完毕,戚不染回学校,陶夭夭的师哥已经等在外面了,叶小米揽过林夕说,“今晚跟我兜风去,让姐送你回家”。 林夕拉开车门坐进去,“开慢点啊姐,看你这疯狂的架势,真不知道庄警官每天坐你车是什么感受”。 看叶小米的架势仿佛时刻会飙车似得,林夕盯着身边不断后移的车子默默的为庄彻祈祷。 “放心吧,我守法着呢”。叶小米说完加大油门,轰的一声开的更快了。 “庄彻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叶小米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说,“燕队被停职调查了,要是洗刷不掉罪名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夕紧张的脸嗖的一下没了表情,她缓了好久才明白叶小米说的话,“什么?停职了,为什么?” 叶小米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什么涉嫌犯罪团伙之类的”。 “哦”,林夕故作镇静的应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以她对燕然的了解,燕然应该不会私下干出这种事的。 叶小米其实知道燕然被停职调查的原因,他也明白燕然被调走的可能性极大。如果燕然离开了,林夕和燕然恐怕就此别过了吧。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让林夕知道。林夕该如何决断是林夕的事,作为朋友她不能隐瞒。 一路无言,把林夕送到艾美尔家楼下叶小米掉头离开了。 林夕回到家,艾美尔正在看电视。看到林夕回来她赶紧把熬煮的银耳莲子汤端过来,“秋天人容易燥,你们又在外面连续逛了好几天,最容易上火了,喝点汤去去火”。 “谢谢艾姨”,林夕接过银耳莲子汤,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喝。 直到把碗里喝完林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艾美尔把碗收走林夕才收回心思。 “艾姨,我晚上吃的太多了,到楼下走走啊”,林夕对正在洗碗的艾美尔喊了一句。 “都这么晚了,我陪你下去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夕笑着拒绝艾美尔,“晚上小米请我们吃的全是肉,我就到楼下走走,一个小时内回来”。 “行吧,手机带了吗?”艾美尔一边擦手一边目送林夕穿鞋。 “带了,钥匙也带了”。 …… 第一百二十章 被发现了 在楼下徘徊了一会,林夕的脚带动身体,开始往望湖佳苑走去。 林夕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门口的保安见到林夕热情的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出门去了啊?” 林夕没想到这个每次见到她只是报以职业性微笑的保安居然认得她,突然感到有些温暖。林夕点头又摇头,“最近住亲戚家”。 “怪不得很久没见到你了呢”。门口来了一辆车子,闸门没有自动升起,保安赶紧对林夕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拿起笔和纸走出去,把这辆外来车辆的车牌号以及要去拜访的房号记下来。 林夕对着保安挥挥手然后走了进去,刚走出几步,那辆车子已经开了进去,林夕听到保安拿起对讲机说,“车牌9311j的黑色奔驰开进去了,要去五幢,监控室注意监视,完毕”。 对讲机很快传出回答:“收到,完毕”。 熟悉的小区还有熟悉的保安,这让林夕有点想家了。走到靠近湖边的这栋楼,林夕仰头向上望去,十二楼和十四楼都亮着灯,十三楼是自己的房子,黑乎乎的大落地窗在上下都是亮光的对比下显得有点孤单。 林夕再向上移动视线,十五楼亮着灯。 燕然被停职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林夕移开视线,看着灯火通明的进户大厅突然感觉这里跟自己之间好像隔着几万里,遥不可及。 自己是不是错了?林夕的心开始动摇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思,林夕开始怀疑自己把燕然拒之千里的做法是不是对的。也许跟踪自己的人真的和燕然无关呢?自己也许该听燕然解释一下,林夕不止一次想见见燕然,可是心底却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阻隔在阻止她这么做。 这种阻隔在林夕听到燕然被停职之后突然消失了,或许只是暂时被另一股更强烈的欲望取代了。 林夕越接近这里,原谅燕然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她开始回忆燕然在她肚子疼时一路抱着她的样子,那温暖又结实的胸膛给她带来的安全感让她至今难忘,林夕甚至开始怀念燕然突然拿走她手机时的霸道。这样的燕然会做出让人跟踪她的龌龊之事吗?林夕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夕再一次仰起头,十五楼的落地窗依然如故。 白若兰靠在燕然身边的模样让林夕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林夕有些嫉妒白若兰,嫉妒她居然和燕然那么近的接触,她嫉妒自己不能早点遇到燕然。 或许自己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燕然吧,林夕失望的撇撇嘴,又发恨得握紧了拳头对着十五楼挥去。 “混蛋,傻瓜”,林夕皱着鼻子发泄着对燕然的不满。 “想打他吗?”一个声音在林夕背后问。 “想!”林夕不假思索的回答。 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林夕忐忑的转身,右手还握着拳头举在半空。 燕然走到林夕面前,拿着林夕的手腕贴到自己胸前,“打这里才会让我记得住”。 林夕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然,直到确信这是真人后才反应过来要收回拳头,不过燕然没有放手。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我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混蛋”,燕然一边说一边走近林夕,“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原来有这么多优点,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如果你从我的世界消失,我的这些优点也会永远的消失”。 林夕使劲的做着无用功,即便使出了吃奶劲还是无法远离半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燕然走近再走近,直到林夕听到了两颗砰砰直跳的心脏在慌乱的狂跳。 这和预想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林夕都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多么恨燕然,也忘记了来之前自己多么担心燕然,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呆呆的望着俯视自己的燕然。那张好看的脸那么近,近到林夕闻到了燕然脸上的剃须水的味道。 “我来是……”,在那张让人沉沦的脸下,林夕害怕的赶紧低头,“我是来拿东西的”。 燕然嘴角一翘,两侧出现三道弧线。“把我的心带走吧”。 林夕身子一软,差点倒掉。燕然右手紧紧揽住林夕的腰把她抱起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从此以后我对你绝对不留一丝秘密”。 林夕的心脏跳得让她怀疑自己会这么突然死掉。要是心跳加速在这家伙怀里死掉,明天一定会上头条吧,林夕好担心自己会这么尴尬的死去。 要是自己死了自己能不能感受到呢?死后还会有知觉么?林夕开始幻想自己死后灵魂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然后伤心的看着父母对着自己的遗体悲痛不已。林夕觉得林大志还好,至少还有林慕,可是司徒梦怎么办,司徒梦可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啊,要是自己死了还死在一个男人怀里,死因还是因为心跳加速,林夕怀疑司徒梦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了。还有照顾自己二十一年的艾美尔,没有孩子的艾美尔把自己当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要是自己这么的死了,艾美尔一定要哭死,林夕怀疑艾美尔会一夜白头,绝对不夸张。 最让林夕担心的是柳因风。这个跟自己一起穿尿不湿长大的朋友就像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自己死在燕然怀里,她怀疑柳因风会跟燕然单挑。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柳因风和燕然同时给了对方致命一击,然后鲜血如美丽的樱花一样飘飘洒洒…… “答应我,永远都信任我好吗?”燕然深情的看着怀里宛如易碎的水晶玫瑰花般的林夕。 燕然箍着林夕的腰肢,直到林夕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松了松手臂。 “啊?什么?”,林夕眨眨眼。她不记得自己神游了多久。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燕然苦笑着看着林夕有些疑惑又有些惊慌的眼睛。好吧,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深情居然被完美的忽略了,燕然有种被上帝欺骗感情后的无奈。 燕然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林夕横着抱起来,吓得林夕惊叫一声。 “嘘”,燕然神秘的提醒林夕,“把保安招来了我可要全招了啊。” “招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展太快了吧 林夕下意识的搂住燕然的脖子,燕然看了看林夕的胳膊意味深长的一笑,“都有经验了啊,你说招什么”。 原来燕然是说林夕上一次去医院就被他抱过,所以林夕这次是有经验了,被抱过的经验!林夕也是无语了。 “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林夕松开手,试图下来,燕然一松手,林夕身体一滑吓得林夕又攀上了燕然的脖子。 “还想下来吗?”燕然一脸坏笑的看着林夕,林夕撅起嘴生气的看着燕然把自己抱进车里。 燕然和林夕肩并肩坐在后座上,林夕向一侧移动燕然也跟着移过去,直到林夕放弃燕然才在她身边停下来。 林夕有点怀疑身边的这个燕然是假的。 不是高冷范吗,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样?不过林夕对着这样的燕然真的恨不起来了,心底仅存的怨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告诉我,你想知道有关我的什么事?今天我绝对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燕然抬起林夕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如果有半句虚言,它将为你停止跳动”。 “你也想知道我的秘密?”林夕心底的提醒再次响起。她记得燕然曾说过两人都没有秘密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如果和她在一起需要拿秘密交换的话,林夕告诉自己,绝对不行。这是她的底线。 燕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摇摇头,“我喜欢你就应该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不能说的秘密”。 “你不是怀疑我和命案有关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了吗?”林夕开始冷静下来,心底的声音在提醒她不要上当,燕然只是想知道她的秘密罢了,这是一个阴谋。 燕然看着林夕的眼睛说,“我依然怀疑你,但是我却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心去喜欢你,只要你不是杀人凶手,它就无法停止对你的爱”,燕然的心在林夕手掌下砰砰直跳,“我爱你,我不会要求你对我毫无保留了”。 林夕回应燕然的视线,她在燕然眼里看到了真诚。那一刻,林夕的心忽的一下瓦解了。 “我也爱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女人的话”。林夕抬起左手在燕然脸上疯狂的揉搓着,一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承认道,“我想摸这张脸已经好久了”。 燕然咬咬牙承受着林夕疯狂的揉搓,等林夕揉捏够了他捉住林夕的手腕,“咱们是不是该干点别的?” “脸已经足够好玩的了,还没玩够呢”,林夕还要去捏燕然的鼻子不过被燕然阻止了。 “嘴巴比脸更好玩,试试吧”。 “不要,我还有事没问你呢”,林夕赶紧躲开,不过哪里躲得掉? …… 一切就这么的发生了,林夕从燕然车里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一切都像一场弄不明白的美梦。 “从今往后,你的安全由我守护”,燕然跳下车走到林夕身边,把林夕再一次拥在怀里,“不许柳因风再接近你”。 “可是我还没打算好把我们的事告诉艾姨和因风呢”,林夕抬起头看着一脸醋意的燕然,觉得这家伙不冷的时候实在太粘人了,而且酸的有点过分。 “你已经被我盖过章了,难道你还想反悔?”燕然低头再一次探过来,林夕赶紧抬手挡在燕然下巴旁。 “不是”,林夕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睑。 燕然腾开一只手捏着林夕的下巴,“还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太丑让你拿不出手?” 林夕凝视这燕然那张怎么都看不够的脸呵呵笑了,“如果是呢?” 他扯扯嘴角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我就和你移民非洲,到了那边我就是那边最亮的仔了”。 “哈哈哈”,林夕笑得嘴巴都抽筋了的感觉,下巴磕在燕然手掌里弄得燕然浑身发痒。 林夕以为燕然会说出多么酷的话呢,比如像是那种‘把比我帅的人全部干掉’之类的桥段,谁知道燕然居然要去非洲做最亮的仔,这让林夕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谐星的标配才对,从燕然这种冷峻的帅哥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种呆萌的反差感。 燕然搂着林夕的手没有松懈的意思,他拿开林夕下巴上的手在林夕发丝上游走,一边嗅着林夕头发上的香味。 “你是我唯一拥抱和亲吻过的女孩,所以你只能是我的”,燕然有些霸道的命令说。 林夕瞪大眼睛,突然笑了。她有点不想相信。 “你也将是我拥抱和亲吻过的最后一个女孩,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燕然把林夕的头轻轻的搂在胸前。林夕能听到燕然的心跳,剧烈又有序。 等燕然的心平湖了一些,林夕从燕然的胳膊里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燕然,“你二十八年来真的没谈过恋爱?” 燕然点点头,“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女人”。 “所以你妈妈就带你去心理咨询室?”。怪不得燕然母亲都觉得燕然取向有问题,原来燕然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喜欢女人。林夕突然严肃的问燕然,“在我之前你是不是和很多男人亲密接触过?” “我确实打算在我三十岁时,假如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就去试试”,燕然眯着眼看着林夕,“还好你在我三十岁之前出现了”。 几个遛弯的阿姨走过来,林夕和燕然暂停这种让人听上去一脸黑线的话题。 林夕低头踢着看不见的小石子,低声的说,“你说我们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从冤家到相互怀疑再到现在的爱人,之间的跨度有点大,大到没有过度直接三级跳的感觉。林夕幸福的晃着身子说,“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恋爱了,之前我也觉得我会单身一辈子呢”。 “上帝让我们彼此单身就是为了遇到对方,只是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找到我”,燕然再一次的把林夕拥在怀里。 林夕靠在燕然怀里,温暖又舒适。这种感觉好像是迷失在海上的船只找到了港湾,更像是走丢的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林夕伸手环住燕然的腰,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紧紧的抱着。 “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都要告诉我,让我保护你”。燕然下巴紧紧贴在林夕的头发上,他怕自己一松手林夕就会像只小鹿似得消失在茫茫森林中。 “嗯”,林夕使劲点点头。 就在这时,林夕的手机响了。燕然松开手让林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林夕把手机给燕然看了一下然后说了声“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美好的夜晚 电话是艾美尔打来的,林夕把左侧滑落的秀发撩到耳后接听电话。 “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先睡吧艾姨”。 挂上电话,林夕耸耸肩,“九点了,艾姨着急了”。 燕然宠溺的眼神突然被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笼罩,他握住林夕的肩膀说,“搬回来住吧,这样我就能每晚见到你了”。 林夕抬手戳了戳燕然的腮,“我怕搬回来后会被你吃了”。 “虽然我想,但是我会等你”,燕然把林夕的手指拿在手里,温柔的说,“等你放寒假,我过了你父母这关,可好?” 林夕知道燕然说的是什么,她羞红了脸低头然后轻轻颔首。 “明天就搬回来吧”。 林夕点点头,然后满脸通红的跑开了。 燕然看着林夕跑进楼里,一直注视着林夕上楼后每层楼楼道里亮着的灯,直到林夕到了他才离开。 他希望林夕搬回去除了自己真的想时刻见到林夕外,他对艾美尔有种说不清楚的不安。 燕然记得很清楚,王子说他5月20号去林夕家里布置的时候,看到艾美尔在用东西绘制那副神秘图案,并虔诚的对着图案跪拜。如果那不是王子的幻觉,艾美尔就十分可疑了,也就是说艾美尔和情人节命案脱不了关系。 后来燕然让人假扮消防人员进入过林夕家,那时候燕然还怀疑林夕是一切的关键人员。在消防人员去的时候是艾美尔开的门,艾美尔表现的和正常人没有任何不同,和正常的家庭主妇一样清爽热情。对于林夕房间角落里堆放的灰粉主动介绍除虫的好效果,整个过程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就是因为艾美尔身上没有流露出值得怀疑的地方,燕然才忽视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直到燕然被停职,他在对林夕与日俱增的思念中才慢慢的把对林夕的怀疑淡化,当两颗心跳动在一起的时候,燕然突然想到了那个艾美尔。为什么出现在林夕家中的图案就一定和林夕有关?如果王子所言属实的话,那艾美尔才是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啊。 不过燕然不能说出自己对艾美尔的怀疑。他可以直接表明自己对林夕的怀疑但是却不能对林夕直言自己对艾美尔的怀疑,因为燕然知道艾美尔对于林夕来说不是单纯的保姆那么简单。 一个陪着林夕,照顾林夕二十一年的保姆早就超出了保姆这个角色的身份了,司徒梦给艾美儿在望湖佳苑旁边的小区购房就说明了一切。如果燕然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告诉林夕,燕然不确定林夕会如何抉择。 不过让燕然欣慰的是艾美尔应该不会伤害林夕,她没有任何动机和理由。不过燕然还是不放心。 燕然决定从明天起好好守护林夕,绝不再给任何人机会离间他们。 …… 林夕打开门,艾美尔没睡,正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了”,艾美尔关上电视,“快起洗刷吧,熬夜可不好,现在每天都在说年轻人熬夜伤身体的新闻,吓得我每天都担心你”。 林夕知道最近新闻上总是报道谁谁谁心脏骤停了,谁谁谁熬夜猝死了,而且这些猝死的人都是年轻人。他们熬着最深的夜吃着最便宜的外卖,死的时候留下卡里一串红字还有没敷完的昂贵面膜,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应该是这些新闻让艾美尔有所触动吧,林夕赶紧安慰艾美尔说,“我很乖的哦,每天都在十一点之前睡觉的”。 “以后咱们再早点吧,十点之前睡觉”。艾美尔看看墙上的时钟,“你看都九点半了,快去洗刷吧”。 “知道了艾姨,从明天起我十点睡觉行了吧”,林夕经过艾美尔身边的时候抱了抱艾美尔,“对了,我打算搬回去住吧”。 艾美尔一愣,林夕怕艾美尔多想赶紧解释说,“你看跟踪我的人也不见了,现在我已经安全了,和以前一样我一个人可以的,艾姨你也好安心的看电视啊”。 “你是不是嫌我唠叨啊”,艾美尔随即假愠起来,“真是姑娘大了说不得啊”。 林夕知道艾美尔是假装生气,就撒娇的摇着艾美尔的脖子说,“以前我也是一个人住的啊,现在只是住回去而已,人家可没嫌艾姨唠叨哦。” “好好好,我们的林夕长大了,艾姨都听你的”,艾美尔笑着指了指时钟,“但是你要保证在十点之前上床才行”。 “没问题”,林夕立刻松开手跑进浴室,关门前她对艾美尔喊道,“十点半吧艾姨,我还要上个厕所”。 艾美尔笑着回答,“多大的人了还讨价还价的,怎么变成了三岁时的样子”。 艾美尔记得林夕三岁左右的时候开始变得讨价还价,要不是为了多吃一块糖就是为了多看半小时电视,反正是能想出各种主意来讨价还价,有时候讨价还价不成就撒娇,反正艾美尔最后都是只有妥协的份。今天也一样,艾美尔只好答应林夕的作息时间调到十点半。 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响还有林夕喜悦的唱歌声,清脆的水流掺着林夕欢快的歌声让人听了都跟着兴奋起来。 艾美尔拿起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对方回复收到后艾美尔把信息从手机里删除,然后打开电视接着刚才的娱乐节目看了起来。 …… 燕然回到望湖佳苑,把车挺好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楼,电梯在经过一楼的时候停下了,进来一对母子,被年轻母亲搂在怀里的小男孩调皮的从妈妈胳膊下面探出头,对燕然偷偷做了个鬼脸,燕然从电梯那宛如镜面的墙壁上看到了小男孩,转过头对小男孩笑了笑。 “是那个叔叔”,小男孩奶声奶气的拉着他妈妈的衣襟说,“那个欺负漂亮阿姨被揍的那个叔叔今天化妆了!” 年轻的妈妈伸手把男孩的嘴巴轻轻遮住,“不许乱说话,这样不礼貌”,然后对燕然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政治课间的八卦新闻 还没等燕然回答,这个年轻的妈妈赶紧转过脸不去看燕然的脸。燕然似乎看到她正憋着笑意。 小男孩挣脱妈妈的胳膊,“妈妈你说谎。叔叔真的化妆了,我没乱说话,不信你看看”。小男孩一边说一边扯着他妈妈的手,让她看。 妈妈抬手遮住鼻子轻咳两声,燕然知道她是在掩饰着想笑的冲动。 燕然蹲下来对小男孩说,“叔叔的妆好看吗?” “不好看,口红都画歪了,有点像小丑”,小男孩奶声奶气的承认,他妈妈在一旁再一次抬起手遮住口鼻,这一次,燕然看到她已经忍住笑忍得嘴都变了形。 燕然对着电梯壁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歪了,还歪的不轻。 “给叔叔化妆的阿姨没经验,下次叔叔好好教教她”,燕然扯扯嘴角,不过看上去更像画了大嘴巴的小丑了,十分好笑,小男孩哈哈笑起来。 …… 第二天一早,林夕就起床把随身的东西收拾好。她打算放学后就回望湖佳苑。 因为望湖佳苑和爱美尔家都有她的换洗衣物,所以林夕搬来搬去要带的东西其实很少,也就是带她喜欢的漱口杯还有她正在用的一套擦脸油,几样东西加在一起,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就装得下,放在背包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放当天的课本。 吃完早饭林夕跟艾美尔说晚上就不回来了,艾美尔一再嘱咐林夕要早睡,等周末她过去给她做好吃的。 林夕一一答应,乖巧的让艾美尔仿佛看到了两岁时那个萌萌的可爱女孩,总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你是说,“好的,知道了。” 燕然的巡洋舰等在小区外面五十米的地方。林夕一早就给柳因风发了消息说今天她自己去学校,她还没跟大家说自己和燕然已经打算交往的消息。 “还要雪藏我多久?”林夕一上车燕然就凑过来,严肃的问林夕。 “昨晚到现在还不足十二个小时,谈不上很久吧,呵呵呵”,林夕还是在大白天这么近的面对燕然的脸,心脏实在有点受不了,砰砰的让她觉得血流加快导致了她的面红耳赤。 来往的上班族从车子边经过,林夕推开燕然,“周末,周末的时候你去我家吃饭,柳因风和艾姨都在”。 “好吧,我就默默的忍耐几天吧”,燕然满意的笑了然后送林夕去学校。 去学校的路上,林夕还是提起了燕然被停职的事,“听小米说你被停职了,很严重吗?” “算不上”,燕然露出温柔一笑,“就是例行公事,调查清楚了我就回去了”。 燕然心底里知道了一个道理,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嘴巴和脑子一样不可靠,不过他指的是庄彻而不是自己。他记得自己明明交代过庄彻不要把自己被停职的事告诉叶小米,因为叶小米知道了就等于林夕知道了,可是庄彻明明就是告诉了叶小米,而叶小米也毫无意外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夕。不过念在庄彻的不遵守约定换来了林夕,燕然决定暂时对庄彻既往不咎。 林夕不知道燕然所说的事是什么事,但是看燕然轻松的样子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戚不染曾说过,行政机构就像是一个串联电路,一个元器件坏了整个电路都要拿出来检修。所以在林夕看来燕然显然就是那条有个元器件出问题的电路中的一员,等那个出问题的元器件被检查出来他就没事了。 例行公事罢了,听多了也就不见怪了。 林夕点点头,“那就好,只是让人白白担心了一番”。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才不会去望湖佳苑,如果不去望湖佳苑她就不会那么巧的遇到燕然。 燕然转过头占了便宜般的翘起一侧嘴角邪笑道,“昨晚你已经被我盖章了,盖了章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起昨晚的事林夕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二十一年来的羞涩全被这个家伙看到了,林夕真想找块布把自己罩起来。 “多盖几次你就习惯了”,燕然一副欲犹未尽的模样让林夕更加羞涩起来。 …… 今天上的是大课,公管系两个班在一起上。虽然是大四了,很多学生已经在外面开始了职业生涯,但是政治课却是能回来尽量回来的,而且政治课不仅考核期末成绩还把出勤率当做成绩的一部分,所以政治课是公管系最重要的课,也是出勤率最高的一门课。 一百二十个座位的大教室坐了九十多人,陶夭夭和叶小米也准时赶回来上课,和林夕坐在一起,戚不染来得早坐在第一排。第一排能听得清老师讲的课还能和老师互动,坐后面的就别想了,因为中间到后面基本都是来混学分的,要是有人站起来提问,那就是妥妥的扰乱大家啊,不是扰乱秩序是扰乱大家的思绪,因为后面的人基本都是人在心不在焉,你要是突然站起来跟好学生似得提问,那不是吓死个人嘛。 林夕面前摊着心理学的书,英文原著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跟天书似得;陶夭夭带来了一份案例分析,正在比较其中所涉及的法律知识。叶小米空手来的,随后拿了陶夭夭一张纸放在面前,然后神游去了。 可能是学校也考虑到大家齐聚一堂上节课不容易,就索性人性化的把一周的四小节政治课放到一起上了。四小节课加上课间正好四个小时,一上午直接上完。 第二小节课下课后,教室突然开始议论起来。声音是从中间的一个学生那里传出来的,接着这个话题像是自带魔法一般的以这个学生为圆心向外扩张,一直到第一排,然后又如麦浪般的扩张到了心不在焉的后排。 对学校的大小见闻已经有了免疫力的陶夭夭居然也凑过头,看看隔壁女生在看的新闻图片,接着陶夭夭和别的女生一样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叶小米捅捅林夕说,“你看夭夭自从留起长发之后变得跟普通女孩一样八卦了,看个明星新闻都能惊讶的跟她们一样,看来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林夕笑了笑,不过她真的没见过陶夭夭对八卦新闻这么有兴趣过。 第一百二十四号 花花公子? 前排的几个女孩也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羡慕的说,“这个男的好帅啊,光是侧脸都这么有型,要是正脸那得多帅啊”。 和女生们的反应不同,男生们似乎都很悲痛伤心,跟自己女朋友被人抢走了一样。 “我的梦中情人啊”,一个男生悲怆的捶着桌子,夸张的让人以为他女朋友跟人跑了呢,惹得身边不少人哈哈哈大笑。 “又是一个明星名花有主了,就算人家没主也轮不到你啊”,一个男生拍着这个男生的后背大笑着嘲讽道。 叶小米耸耸肩,“花痴,戏子就是娱乐大众的罢了,看看乐乐就好,动感情的都是傻x”。 “粗俗但不失为真理”,林夕赞同的说。 陶夭夭慢慢回过身坐正,脸色有点捉摸不定的犹豫。 “怎么了?”叶小米凑过去,“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了哪个女明星了啊,要是你移情别恋了咱们凌师哥可咋办?” 陶夭夭没有和叶小米贫嘴,只是有些欲言又止。林夕也看向陶夭夭,觉得她有些不对。 “林夕”,陶夭夭直接看着林夕,“你知道白若兰吗?” “白若兰?”林夕当然知道这个最近两年红的发紫的花旦,而且上次在餐厅碰到过,怎么会忘记呢。林夕点点头,“知道”。 林夕心底有些不安起来,难道大家说的女星就是白若兰?可是这和陶夭夭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陶夭夭的脸色会变得如此严肃。 陶夭夭拿出手机,打开新闻,随便一个新闻的娱乐版头条都是白若兰恋情被拍的消息,所以陶夭夭根本不用去找,随便打开一个就是。 “你要有心理准备”,陶夭夭慢慢的把手机从叶小米面前推到林夕面前。 叶小米盯着手机然后抬手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夕。 “怎么了?”林夕故作淡定的拿起手机,然后瞬间僵住了。 那是几张外面偷拍的照片,没拉窗帘的房间开着明亮的灯光,让照片看上去十分清晰。 白若兰洁白如玉的手臂正攀着燕然的脖子,微微撅起的嘴唇鲜艳欲滴,燕然略微低下头似乎正在等待白若兰的红唇。还有一张是燕然握着白若兰的双肩,燕然背对着窗户但是从白若兰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很兴奋,让人毫不怀疑燕然正是白若兰的男朋友。 还有一份视频,林夕默然的点开。视频从白若兰拉上那层白纱窗帘开始的,白纱拉上后白若兰把屋里的灯调暗,随后窗户上出现两个身影。两个影子时而靠近时而交叠在一起,几分钟后屋里的灯完全暗了下来…… 新闻后面还附带了一份早期白若兰的采访视频,视频中白若兰说自己早就倾心于一名警察…… 叶小米拿走手机,“别看了,这一定不是燕队长。现在娱乐圈都流行整容,说不定是哪个整个跟燕队一样的人呢”。 林夕没说话,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在树上,印着英文的心理学书页立刻鼓起一块,随着泪水的浸泡,鼓起的纸张又凹陷下去。 “林夕,你……”,叶小米有些不知所措,伸开手想去抚摸林夕的背却被陶夭夭拉住。 “你不是说燕然是个好人吗,你问问你家庄彻,说燕然连什么恋爱都没谈过,是不是骗人的?”陶夭夭有些气愤,药业切齿的把拳头握的嘎巴响。 “什么禁欲系人设都是假的,太过分了”,陶夭夭一拳打在桌子上,整个后排都跟着颤动起来。 后面的学生纷纷转头看向陶夭夭,陶夭夭不理会的回视过去,吓得大家赶紧过回头。 “那男的是不是她对象啊?”有人窃窃私语。 “不是吧,她对象好像戴眼镜”。 “那她干嘛这么生气?” “不知道…….”。 陶夭夭哼了一声,“要是我对象出轨,我特么的阉了他”。前排几个男生吓得两腿一紧,抱着书赶紧跑别的空座去了。 林夕一动不动的盯着桌面上的书,眼泪如串珠般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叶小米和陶夭夭都认为林夕是爱上了燕然,不然不会对燕然和白若兰共度一室的报道如此伤心。这个明明对林夕也有意的燕然却背着林夕跟一个女明星约会,燕然之前对林夕的照顾是什么意思,他树立的禁欲人设又有什么意图?这明摆着的是欺骗林夕感情嘛。 叶小米也十分不满,站起来去给庄彻打电话,问问庄彻燕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咋了米儿,我这边有点事,十分钟后给你回电哦”,庄彻顺便啵了一声,不过叶小米这次可没有乖乖的挂上电话。 “天大的事也搁一边去”,叶小米正一肚子气呢,一改往日的温柔直接对着庄彻发飙。她觉得燕然的好人票大多都是庄彻卖出来的,虽然她不知道林夕是什么时候对燕然产生这么深感情的,但是庄彻在这场感情中至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庄彻那边似乎被吓住了,他还没听叶小米这么凶过呢,他第一反应就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件事惹到叶小米了。 没等庄彻想明白,叶小米收起戾气对庄彻说,“随便打开一个新闻网页,翻到娱乐版看看”。 “娱乐版?”庄彻还是照办了,他一边打开电脑上的一个网页一边问叶小米,“娱乐版有什么问题吗,哪个明星惹到你们叶氏集团了?” “明星敢惹商家?”叶小米不懈的哼了一声。 “也是,你们商家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庄彻也知道当今明星看着一个个牛b哄哄的,私底下还不是对着金主爸爸们俯首帖耳的。正想着呢,庄彻打开了娱乐版的消息,他还没点开头条呢网页上直接跳出一行新闻链接“当红花旦白若兰与神秘男子共度一晚”,链接下面还附着一张照片。 庄彻刚想关掉这个链接,就在他把鼠标移到差差符号的时候他伸长了脖子。“这男人怎么这么像燕然啊”。 “看看你的好兄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摆着就是花花公子却卖着禁欲系的人设,枉费我还天天在林夕面前说他好话”,叶小米炮珠连发的质问庄彻,“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新闻上说那个白若兰是上段时间在桑海市和燕然密会的,你俩这么好不可能不知道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的确是他 面对叶小米的质疑,庄彻直喊冤枉。 “我真的不知道,不,我知道白若兰来桑海市,还是燕然告诉我的,但是他没说他们之间还有这事啊”,庄彻也一肚子的委屈。燕然可是告诉庄彻,他和白若兰就吃顿饭,还十分不幸的遇到了林夕,本来庄彻还对燕然抱着十万分的同情心,可是现在庄彻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难道燕然一直在说谎,说什么他对白若兰没兴趣都是假的?庄彻点开新闻,看着白若兰傲人的身材还有较好迷人的脸蛋,突然觉得面对这样的女人恐怕没男人受得了吧。庄彻也开始觉得燕然那晚一定是干了点啥,不然呢,两个人总不至于关了灯嗑瓜子吧。在一个主动的美女面前,禁欲系还禁得住? 叶小米在那边哭笑不得,“他是怕告诉你你会告诉我吧,傻瓜”。 也是啊,自己要是知道这事怎么还好意思让叶小米在林夕面前说燕然好话呢,绝对不会再继续打撮合燕然和林夕的注意了啊。 庄彻安慰叶小米说,“别急米儿,你们好好安慰林夕,我这就去问问燕然怎么回事,要是他真的跟白若兰好上了,我立马给你打电话”。 “不许包庇他”。 “绝对不,跟米儿撒谎天打雷劈”,庄彻保证道。 “好吧,我相信你不知道这事”,叶小米叹了口气,“上课了,我回教室了,你那边有消息立刻回我,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米儿,我这就去找燕然去”。 …… 在叶小米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陶夭夭坐到林夕身边,“我带你去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林夕摇摇头。 “如果你喜欢燕然,我这边想办法给白若兰施压,让她放手”。陶夭夭很清楚艺人最怕被律师盯上,一般律师不会主动和艺人杠上,但是一旦开战那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好戏。哪个艺人是清白的?哪个艺人没黑历史?哪个艺人的收入是一分一毛都能拿出来晒的? 市场规则是律师收钱办事,但是陶夭夭要是反其道行之要搞白若兰,白若兰一定不敢冒着和律师对战的危险,何况陶夭夭身后是整个陶家坐镇,白若兰自然会在前途和燕然之间衡量一下。 女艺人要是名声臭了,那就相当于什么都没了。没人会请你演戏没人请你代言,说不定还要赔上不菲的违约金呢。要是白若兰名气没了,名声臭了,燕然还会和她好吗?陶夭夭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那些跟当红女艺人如胶似漆的人有几个会患难见真情的,哪个不是在出事后第一个跑的远远地,恨不得不认识这个女艺人,生怕沾了一身的脏水。 白若兰是混娱乐圈的人,陶夭夭相信她自然会好自为之的。 虽然陶夭夭觉得燕然这种口是心非的人配不上林夕,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林夕难过。 对于陶夭夭的好意,林夕还是摇摇头。 林夕什么都不说,一动也不动,陶夭夭无可奈何的看着叶小米走过来,叶小米耸耸肩说,“庄彻去找燕然问了,等会就有消息了”。 …… 对于林夕,接下来的这节课就像是一个晕车的人在听身边的乘客絮絮叨叨一样,不明所以而且心烦意乱,讲台上老师讲的天花乱坠可是林夕却觉得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跟自己之间隔着一面几千公里的棉花墙。 燕然和白若兰被拍的那晚就是林夕和柳因风在酒店遇到的那晚,她亲眼看到白若兰对燕然的亲昵还有燕然亲自开车送白若兰离开。林夕没有心痛的感觉,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心碎了,碎掉的心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林夕嘴角似乎还残留着燕然剃须水的气味,此时那股清香变得异常恶心,林夕一个干呕差点吐出来。 “你没事吧?”叶小米低声问,“我们请假出去透透气吧”。 “我没事”,林夕摇摇头。 她此刻恨得不是燕然而是自己,林夕对自己为何对燕然念念不忘而悔恨。一切证据都在向她表明燕然不值得信任,可是自己昨晚为何鬼使神差的去了望湖佳苑,见到燕然后就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人类的劣根根本无人幸免,果然如此吧。林夕为自己错爱上燕然而自责,“燕然也是人类中的一员,只是我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以为他不一样”,林夕闭上眼,她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从一开始就放任自己的感情生根发芽,她应该从见到燕然的那一刻起就关掉对他的情感。 …… 庄彻打燕然的电话,电话没人接。 庄彻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助理,“我有急事出去,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要找我”。 交代完,庄彻驱车来到了燕然常去健身的健身房。 燕然果然在,正在锻炼臂力,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的呈现出来,简直是一副绝美的画卷,不过庄彻此刻可没空赞叹了。 “怎么不接电话,出大事了”。庄彻进门直接对着燕然质问,吓得前台赶紧跟过来问怎么回事。 燕然对着前台挥挥手,“没事”。 前台走后,庄彻坐到燕然身边的健身器材上,把燕然手里像是铁块一样的东西拿掉,“我说大哥啊,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健身啊,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找到了?”燕然坐起来,把搭在旁边的毛巾拽过来擦汗。 “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故作淡定?”庄彻把眉头都快皱成川子了,拿出手机丢给燕然,“你自己看看,别说这人不是你啊”。 燕然瞄了一眼手机脸色开始严肃起来,他认真看完整条报道,当他抬起脸的时候庄彻差点被吓到。燕然眼中满是杀气,额头的青筋爆出让他看上去像是比武场上签了生死令的死士。 “是我,但是和报道的完全不一样”。燕然握紧拳头突然站起来,旋身一拳打在身后引体向上器械的靠背山,咣当一声,回响在健身房里回荡,前台小姑娘伸头看了一眼吓得没敢过来。 燕然把左手里的手机还给庄彻,“林夕看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见了 “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条消息上了热搜榜第一名、娱乐版的头条,林夕能不知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庄彻对自己手机还完好有些庆幸。 燕然走到更衣室换衣服,庄彻跟了进去,帮燕然把换掉的衣服塞到袋子里,庄彻一边塞一边说,“你要是喜欢林夕呢就不该和白若兰搞到一起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夕对男人要求很高的,这下你不是自绝后路嘛”。 “林夕昨晚答应和我交往了”,燕然开始穿鞋,杀气十足的说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什么?你和林夕交往了?”庄彻把塞了一半的衣服莫名其妙的拉了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燕然洗好鞋带,把庄彻手里的衣服拉过去塞进袋子,“昨晚”。 “妈呀,怪不得林夕这么伤心”,庄彻原地不动的嘀咕了两句。 “林夕怎么了?”燕然一把拉住庄彻的衣服,“她怎么了?” 庄彻晃晃头让自己接受燕然和林夕已经在一起的事实,他看着燕然的眼睛说,“小米打电话来说林夕看到这个报道一动不动的坐着,不说也不动,反正眼泪跟冰雹似得乱掉。小米说这是她第一次见林夕哭,她和陶夭夭担心的要命,……”。 庄彻还没说完,燕然已经冲了出去,庄彻跑出去,“等等我啊”,不过想起燕然的衣服和鞋子还在更衣室只好又折回来,把装着换掉的健身服的袋子和鞋子提上。 等庄彻出来,燕然的巡洋舰只剩尾气还留在原地了。庄彻无奈的把燕然的衣服鞋子丢到车里然后给叶小米打电话。 叶小米正在上课,见庄彻打电话过来就蹲到桌子下接电话,反正在最后一排老师也听不到。 “燕然去找林夕去了,他说事实和报道不一样,还说什么有人坐不住了,不过你看好林夕啊”,庄彻无厘头的说了这么多,他也不知道叶小米听懂了没,反正自己是不明白。 叶小米果然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叶小米想说燕然是不是想不认账啊,看着视频绝对不是剪辑过的,难道燕然还想过来跟林夕说那个男主角不是他?这不是哄骗三岁小孩的把戏嘛。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林夕又在身边,叶小米不好这么说,不过心里头把燕然从头骂到尾。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燕然的确没干这事”。庄彻还是信任燕然的,他觉得燕然要是干过一定会承认,至少被曝光了也不会这个反应,刚才燕然的样子简直是要杀人啊。 叶小米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庄彻低声对叶小米说,“林夕昨晚和燕然在一起了。” “什么?”叶小米喊出声来,不敢相信的站起来,结果忘记自己正蹲在桌子下面了,头砰的一声撞到桌子。 当叶小米一手持着电话一手摸着被撞痛的脑袋站起来时,满教室的同学和老师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叶小米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看向老师,“对不起老师,我奶奶去世了!” 满脸怒气正要发飙的政治老师缓缓放下扬在半空要拍下去的黑板擦,安慰叶小米,“这位同学,请节哀顺变”。 叶小米瘪瘪嘴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坐下。短暂的议论之后课堂重新开始进入状态,叶小米偷偷舒了口气。 陶夭夭拧了一下叶小米的腰,“你奶奶不是几年前死过一回了嘛,你这个不孝的孙女”。 “我奶奶在天之灵一定不会介意帮我这个忙的”,叶小米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三拜。政治学老师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在他的课上不听可以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干扰他讲课,如果有人打扰了他的课堂,小则点名批评大则考试不过,对这样的活阎王,叶小米可不敢逆了他的鳞。 “怎么回事?”陶夭夭轻声问叶小米。 “事情有点复杂,燕然赶过来了”,叶小米转向陶夭夭小心的不让林夕听到,“林夕昨晚和燕然好上了”。 陶夭夭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疼的吸了口凉气后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看看林夕再看看叶小米,一脸的不敢相信,最后只是低声骂了一句,“脚踏两只船,真特么的是个人渣”。 “听庄彻的意思好像这是个误会,等燕然来了让他给林夕解释吧”,叶小米提醒陶夭夭,“林夕绝对爱上燕然了,所以这事我们还是别掺和,让他们自己解决”。 “这事还有误会?都呆在一个房间了还误会?孤男寡女大晚上的难道关了灯嗑瓜子?”陶夭夭冷笑一声,“这种男人先打一顿再说”。 “别介啊姐”,叶小米对林夕那边使了个眼色说,“你见过林夕这么伤心过吗,显然是动真情了。我觉得燕然这人不可能干这事,就算干了也是和林夕交往前,老男人了谁没有个过去呢,只要以后没对不起咱们林夕的事就行”。 陶夭夭撇了撇嘴,“你家庄彻和燕然的过去显然不是一码事好不好,燕然这是一边说喜欢林夕一边跟那个狐狸精好的,这和你家那个老男人单了之后再找性质完全不同”。 叶小米叹口气,“说的好像也对”。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林夕站起来对讲台鞠了一躬,政治老师点点头,林夕从后门走了出去。 叶小米和陶夭夭傻眼了,站起来对着讲台鞠了一躬然后跟着冲了出去。 几秒钟的时间,等叶小米和陶夭夭出来的时候林夕已经不见了。 “你去卫生间我去外面”,陶夭夭说完自己朝着楼外跑去。 叶小米急忙赶去卫生间,“妈呀,庄彻刚才还交代我看好林夕的,这下我罪过大了”。 进了卫生间叶小米一个蹲坑一个蹲坑的找,不过没有林夕的影子,叶小米走出来又进了男卫生间,一个正在方便的男生吓得急忙提起裤子像是遇到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叶小米打开后面蹲坑的门一个个的找人。 楼上楼下的卫生间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叶小米一边往外跑一边给陶夭夭打电话,“都找了,没有,你那边呢?” “也没有”,陶夭夭一边跑一边说,“林夕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的啊”。 “我打电话给柳因风,你继续找”,叶小米挂上电话立刻给柳因风打电话,“林夕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得而又失 几分钟后,柳因风和陶夭夭及叶小米汇合在主楼前,叶小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扶着膝盖喘着气说,“林夕看到燕然和白若兰的照片了,然后跑出去了,我们跟出来就不见人了”。 “林夕小时候和我玩捉迷藏的时候我从来没赢过”。柳因风冷静的让人害怕,叶小米还不敢告诉他林夕和燕然好上了的事,不过叶小米隐隐觉得柳因风早就知道林夕和燕然之间的感情。 “也就是说林夕还在学校里?”陶夭夭问柳因风。 柳因风点点头,陶夭夭不解的问柳因风,“但是她为何要躲着我们。” “她不想我们看到她的脆弱”,柳因风的喉结动了动说,“我到门口找,你们继续在学校找,有消息及时联系”。 叶小米和陶夭夭点点头,目送柳因风疾步的赶去停车场。 下课铃声响了,主楼的每个出口都像是一个吐珠珠的发射器,一串串的人形珠珠被发射出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广场。 “怎么办?”叶小米看着到处是人的学校,感觉从这么多人里找到林夕宛如大海捞针。 “去寝室看看吧”。陶夭夭也有些没注意了。 叶小米电话响了,是燕然打来的。 “林夕和你在一起吗,她的电话关机了”,燕然的语气有些焦急。 叶小米看了看陶夭夭,“林夕不见了,我们正在找她”。 …… 宿舍门口,燕然正在问叶小米当时的情况,庄彻也赶来了,几分钟后来接陶夭夭的凌风也来了。 燕然问完当时的情况后转身要走,站在叶小米身边一直冷冷看着燕然的陶夭夭突然出拳打向燕然,燕然闻风偏头躲过这拳,陶夭夭似乎早料到燕然会躲过第一拳似得,几乎同时发力的左手跟着挥过来,燕然眼看就要被打中的时候凌风从后面一把抱住陶夭夭,陶夭夭的手偏了几毫,燕然的鬓角从陶夭夭拳头边擦过。 “不好意思燕队,师妹性情中人还请见谅”。凌风儒雅的对燕然抱歉的微笑,不过谁都能看得出他儒雅背后是用了吃奶劲才把陶夭夭给抱住。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是我不想跟任何人解释”,燕然看了看陶夭夭然后转身走了。 “看到了吗师哥”,陶夭夭鄙视的对着燕然的背影嗤笑道,“这样的渣男就该先打为敬”。 凌风慢慢松开手,又拉着陶夭夭的手极尽温柔的劝到,“夭夭说得对,渣男活该被打,可是呢”,凌风注视着陶夭夭的眼睛说,“什么时候打该还有怎么打我们是不是要等林夕说了算啊,等找到林夕之后我们问问,她要是想报仇,我和你一起上,怎么样?” “真的?”陶夭夭消了气,笑着问。 “那当然,师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凌风刮了一下陶夭夭的鼻梁说,“咱们夭夭为姐妹出气我当加油助威,哪有退缩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叶小米对庄彻努努嘴,“看到了吧,一物降一物啊”。 庄彻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温顺的陶夭夭。就像叶小米说的,一物降一物,美丽却彪悍的陶夭夭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让人望而生畏,可是不管多凶悍的女人都有能降得住她的男人,对于陶夭夭来说,那个人就是凌风。 …… 燕然两天没有洗澡和刮胡子了,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胡须异常的茂盛,让人很难现象胡须是靠什么生长的。一直没有林夕消息的燕然没了打理自己的心情,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离不开林夕,林夕的突然消失就像是有人把他周围的空气给抽走了,每一次的呼吸都会让他胸口发痛。 回想以前一个人的生活,燕然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心底一直空着但是却满怀期待,原来都是因为林夕,林夕就像是本属于他身上的一个器官,丢了很多年似得,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找得到所以很认真的活着,当燕然遇到林夕后,燕然终于明白了自己多年失去并且寻找的就是林夕。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燕然终于让自己那颗迷茫了二十八年的心完满了。可是他没想到幸福来得多突然失去的就多么突然,林夕的消失就像是有人把他的心剜走了一块,比以前丢的更大的一块。 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心情谁能理解?燕然扶着墙走到自己门前,看着自己的家觉得很陌生,他都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了,仿佛以前的这些年都是为了等候林夕出现而存在的,当林夕不见了,他的一切都倾覆了。 又是一夜失眠的燕然从林夕门口站起来,把六个憋掉的啤酒罐丢到垃圾桶里,然后乘电梯回到十五楼。 关上门,燕然没换鞋直接躺倒落地窗边的长毛地毯上,四肢伸展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全是林夕的笑林夕的怒还有林夕的小脾气。 电话响了三遍燕然才拿起来,是他哥哥打来的。 “一千万的封口费,那个女艺人同意了,律师拿到了她的保密协议,她不会向外界公布你的身份”,燕然的哥哥更像他们的父亲,冷静聪明,从来不感情用事。 “你没有伤害她吧?”燕然没想到白若兰收了燕家的一千万,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希望白若兰不要受到伤害。 “我们不会对女人动手的,只要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燕然的哥哥提醒燕然说,“不管你对那个女人感情如何,你都应该知道她进不了我们燕家的门。燕家绝对不允许嫁娶艺人,这是家规你不要忘了”。 “我有喜欢的人,我要娶的人不是她,你和爸完全可以放心”。燕然知道燕家的家规,那是祖宗传下来的,据说是祖上一名考中了状元的才子就是因为娶了一位梨园女子最终弄得身败名裂,自此之后,燕家就定了这个家规,严禁燕家子女嫁娶艺人。 家规自然就有违规的处置办法,燕家的是先礼后兵,如果礼不成那就采取必要的手段,让对方永远的消失在燕家人的世界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什么这么做 听燕然毫无生机的声音,燕然哥哥收起教训的口吻,像儿时那般对燕然说,“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十分生气,本想亲自去你那边问问你,不过我让九儿带孩子住过去了,妈妈被两个孩子缠着倒是心情好些,暂时放弃去桑海市的打算”。 “你被停职的消息我在爸爸那里替你隐瞒了,但是你还是小心点,如果桑海市待不下去了我随时帮你换个地方”。 燕然知道哥哥都是为了他好,如果不是有他哥哥在京城他还能这么任性吗?燕然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燕然撑着地板坐起来,他问自己,在桑海市还呆的下去吗? 想了一会,燕然对他哥哥说,“我想试一试,再给我点时间”。 电话挂上后燕然开始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颓废一天就是浪费一天。一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一天之中林夕又会走了多远。 燕然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林夕,林夕失踪后他才发现自己对林夕了解的仅存在于怀疑这一点上,除此之外他对林夕的了解和路人无异。燕然惊慌失措的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冲了澡然后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长了这么长的胡须刮掉。 面对镜子里再一次清爽的面孔,燕然的头脑也开始明朗起来。那个偷拍了他和白若兰视频的人至关重要,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念头涌入大脑: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林夕对他彻底失望。 燕然拿出手机开打白若兰有男友的那条消息。和前天不同,今天的娱乐版再也没有关于白若兰绯闻的消息了,一切就那么突然的来又突然的消失了。燕然知道他哥哥为了燕家和他做了很多,但是却什么都没说罢了。 搜到仅存的小道消息,燕然看到了那几张照片还有视频。照片上有一张是白若兰揽着他脖子凑过来的,还有一张是他双手放在白若兰肩头,视频是从白若兰拉上窗帘开始拍的,拉上窗帘后屋里的灯光暗下来,仅存的一盏灯正好把他两人的影子映在窗帘上,看上去交织缠绕让人想入非非…… 燕然已经没有砸手机的冲动了,第一次静下心来看完这个视频和照片。燕然回忆当时的过程:他送白若兰回去,白若兰下了车后说头有点晕希望燕然扶她上去,燕然见白若兰有些微醉就扶着白若兰进了电梯然后送她回房间。进屋之后白若兰打开窗户说透透气,她转身回来后突然攀住燕然的脖子凑上来说谢谢燕然送她回来,没等燕然推开她,白若兰就放手了,看白若兰有些站不稳,燕然伸手扶住差点歪倒的白若兰。 双手放在白若兰肩头的照片应该就是那时候拍的。燕然接着回忆,白若兰喝了水然后把窗户的白纱拉上,这时候燕然提出说要回去了,白若兰说送送燕然,于是随手关上了手边的几个开关,然后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燕然伸手扶住白若兰把她扶到床边,让她好好休息不用送他,然后就离开了。 燕然抛开自己的感情,用警察的视觉再一次的观看视频。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出破绽和幕后黑手,找到这个人就能让林夕相信自己。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就算这一次林夕相信她可是以后呢,往后还有多少坑在等着他?燕然相信这些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视频和照片拍摄的时间和角度都十分巧妙,就像是拍摄者事先预知到这些似得。白若兰是明星,偷拍明星的狗仔自然不在少数,可是能准确的把握住这些时机的拍摄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一次又一次的播放视频,突然,燕然把视频定格在一帧画面上,画面停在白若兰拉上白纱的瞬间,左手握着白纱的白若兰没有在看白纱而是面对镜头。 对于正常人,拉窗帘时视线应该放在手上而不是面对正前方,除非前面有什么正在吸引着拉窗帘的人。而白若兰的目光正视着镜头,眼中还有一丝奇怪的感情,像是很不安的样子。 一个让燕然不愿相信的想法涌上来,他拿起手机。这是他第一次给白若兰打电话。 电话那边没人接听,燕然在短t恤外面穿了一件单层的连帽衫出了门,直奔白若兰当晚入住的那家‘九州国际’大酒店。 到了酒店外面燕然没有停车而是绕着酒店开了一周。‘九州国际’不在市区,所以这里四周都是大片的绿化让人赏心悦目,透过酒店的镂空雕花墙可以看到酒店后院一个占地很广的室外泳池和水上娱乐基地,虽然已经是十月份了,但是来玩水的人依然不少。 酒店造型呈一个放到的凹字形,那个泳池就建在凹字的空白处。燕然重新把车子开到酒店正面,电话预定了酒店的82020号房间。 在确定82020号房间可以入住后,燕然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然后进入酒店。当晚白若兰入住的房间号是82001号,燕然在来之前查过‘九州国际’的构造,酒店共有30层楼,顶楼是咖啡厅和酒吧,下面两层是spa会所,剩下的都是酒店房间和会议室。十层以上有套房,每层还有两间总统套房,总统套房在每层楼的最边缘也就是凹字型的两头两间,如此安排能确保总统套房拥有极佳的视线好又能极好的保护客人隐私。白若兰当时入住的82001号房间就是酒店第二十层总统套房中的一间。 按照‘九州国际’的构造和房号,和82001相对的房间正是另一件总统套房82020号,也就是燕然刚预定的那间。 拿到房卡后燕然乘电梯来到20楼,在确保没人跟踪后他打开82020号房间。 房间的构造和82001号房间如出一辙,里外两间外加餐厅和浴室。燕然直接走到里面卧室,此刻卧室的窗帘打开只留下一层白纱在随着开着通风的窗户缝隙飘动。燕然用手指挑起白纱,让望远镜的镜头伸出去恰好又不会被发现。 对面的房间里没人,不过窗户打开着。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82001号房间的卧室全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切都是为了你 因为套房是里外两间,中间还有一个餐厅相隔,如果视频不是在82020号房间拍摄,在任何房间拍摄的那个视频都会存在一定的角度偏差,不可能正对着82001号房间的卧室。燕然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服务员衣服的中年妇女,她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来放回到卧室,然后又用抹布把桌面擦拭一遍。看来刚才服务员应该是在外间清洗水杯去了。 桌面擦拭完之后,服务员走近窗户,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只留下一条缝隙通风然后拉上白纱,整个过程她眼睛都放在手上,并没有向燕然这边看一眼。 楼下的泳池里有不少年轻男女在水中嬉戏打闹,跟室外泳池相连的室内泳池里不时的向外涌出几缕白烟,虽然知道那是温水的水蒸气,但是从楼上看下去总觉得那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洞穴。燕然收起望远镜给庄彻打电话。 “帮我查一下‘九州国际’酒店7月29号82020号房间入住客人的姓名和资料,我等着”。燕然现在被停职,已经不能行使警察的职权了,虽然只要他开口,局里的人一定会为他办这事,但是燕然不想节外生枝。 庄彻一听立刻答应,他知道白若兰当晚入住的就是‘九州国际’大酒店,新闻上早就从酒店的外墙推测出来了。 “对了,叶小米说柳因风似乎找到林夕了”,庄彻不知道这时候说这事合不合适但是还是说了,他告诉燕然,“柳因风说林夕以前遇到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老宅子,所以他昨天去了林夕家的老宅子,之后就关机了。叶小米猜测柳因风是找到林夕了,并且不想让人知道林夕在哪里”。 “林夕家的老宅子在哪里?”燕然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好有挫败感,林夕的世界里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说自己多么爱林夕,他自己都无法忍受。 庄彻知道燕然一定会问的,不过他实在不知道答案,这也是他听叶小米说柳因风去老宅后没有告诉燕然的原因。 庄彻坦诚道,“叶小米也不知道林夕家老宅在哪里,不过据说林夕家的老宅还是有几分来头的,而且还小有名气。现在这宅子是半捐半留的状态,平时除了相关部门批准外只能由司徒家的后人才能自由进出”。 这些都是听叶小米说的,叶小米也是大一的时候听林夕不经意间谈及的,当时叶小米还感叹一番说自己家怎么就没个名胜古迹留下来呢,她问林夕是不是什么历史名人的后代之类的,不过具体位置林夕也没说。当然庄彻觉得就算是林夕说了叶小米这人也早把这事忘光了,她对赚钱之外的事情都不太记挂在心,至今还记得老宅这事的可能是出于她对司徒这个姓氏的羡慕。 因为叶小米对庄彻说过,等将来有了孩子就给造个复姓出来,什么庄叶某某之类的,当时庄彻不在乎孩子姓什么,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姓叶他也不反对,不过现在想想,他觉得叶小米可能是对复姓情有独钟吧。 “司徒家?也就是说林夕家的老宅是母亲那一族留下来的喽”,燕然刚沉下去的心再次升起希望。“只要寻着司徒梦的名字查,一定会找到她们家留下来的老宅”。 “对啊”,庄彻在那边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从司徒梦身上查呢,我这就查,你给我十分钟”。 既然能捐出有历史意义的老宅子,那相关部门一定有记录,而且司徒这个姓氏也不常见,一查绝对一个准。庄彻立刻打电话给认识的朋友让他查找桑海市捐出宅子的司徒家。 技术科正好有人在外面办事,距离‘九州国际’酒店不远,庄彻立刻给这名在外办事的警察打电话,让他立刻去‘九州国际’酒店,查7月29号入住82020号房间的客人信息,“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把客人的照片一起拿到”。 交代完这这些,庄彻翘起二郎腿翻看刚才没看完的鉴定报告,不过心里还是想着燕然的事,他觉得一切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如果偷拍燕然的人还有林夕都能找到了,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到时候不管燕然和林夕能不能和好,但是知道真相总是让人开心的。 和庄彻阳光灿烂的美好心情不同,燕然时越接近真相就越觉得不安。他在房间里来回度着步子,却想象不出白若兰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白若兰应该很清楚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就算她拿着视频说燕然是她男朋友那又如何,燕然才不会在乎什么狗屁的声誉以及来自白若兰粉丝的攻击,他又不是靠那些虚假的名声混社会的男艺人,为了所谓的星途会接受很多不能自己的事情。 燕然也相信白若兰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白若兰能在娱乐圈从一个十八线的跑龙套农村女孩走到今天的当红花旦位置,这其中的路子不简单,她可不是只靠着脸吃饭的,况且白若兰这几年来对燕然都是敬重大于情爱,如果不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因素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白若兰签了保密协议,答应不会公布燕然的身份,这让燕然更加疑惑不解。白若兰不缺钱,她不可能为了一千万来设局拍摄视频和照片。 如果不是出于钱和情,那白若兰的目的到底为何? 就在这时燕然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而且是座机。 “是我”。白若兰那边很吵,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行人的交谈声。燕然断定白若兰正在某个街头给他打电话。 “你在哪里?”燕然隐约感觉有些蹊跷。 “我在外地拍戏,趁着休息的时候用公话打来的”,白若兰那边声音时远时近,燕然似乎能想到白若兰一定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左右查看,似乎怕被人发现似得。 “燕队,对不起”,白若兰低声道歉,但是语气仓促似乎在赶时间。“请你相信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第一百三十章 前景不明 听到白若兰说一切为了自己,燕然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谁在逼你,目的是什么?”燕然确信只要白若兰说出来谁在逼她,以自己的能力,他一定能保护白若兰。 “我不能说”,白若兰没有迟疑的拒绝了。“只要你跟林夕没有任何瓜葛你就会安全,一定要相信我”。 “幕后人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和林夕在一起?”燕然很久以来怀疑的事情果然得到了验证,他此刻真的好想立刻知道答案。 “我不能说,真的对不起,燕队”,白若兰那边声音又小了一些,接着带着声音里带着不安说,“离开林夕吧,这样你才会安全,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明白”,燕然好无奈但是却无能为力。他不想逼迫白若兰,而白若兰惊慌抱歉的语气让他明白白若兰此刻也身处一个不能自已的境地,而他可能真的保护不了她。 “你还安全吗?”最后燕然只说出了这句话。 “我很好”,白若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说“记住我说的话。时间到了我要走了”。说完白若兰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电话里是嘟嘟嘟的忙音,燕然深深叹了口气。 远离林夕确保自己安全,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让自己离开林夕呢?不,是让任何接近林夕的人都消失。想到王子,燕然明白了,那个饮弹自尽的王发军只是某个环节中的末尾一员,如同壁虎遇到危险自断尾巴一样,王法军是那个断掉的尾巴,而他就是那个面对断尾深究的捕猎者,可是真相却是捕猎者才是被玩弄于股掌中的猎物。真叫人挫败的真相! 如果自己没爱上林夕,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林夕不会被毛盛跟踪,也不会看到毛盛恰好在机场和汪小凡相遇;也不会遇到他和白若兰一起吃饭,更不会看到网上铺天盖地般的报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林夕对自己失望绝望,燕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继续调查吗?就算让林夕知道真相,他和白若兰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林夕会和他重归于好吗? 如果林夕和他和好,对方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逼林夕放手呢? 如果一段爱注定会带来伤害,燕然不知道这段爱情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他不在乎什么局什么危险,但是他真的不想看林夕一次次受伤。 如果林夕没有遇到自己,她依然是那个受所有人疼爱的女孩,自己的爱给林夕带来了什么?除了心灵的伤害外别无其他。燕然仰面躺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按住要爆炸的头。 是不是该放手了呢?为了自己也为了林夕。 …… 林夕混在放学出校门的学生中离开了f大,这是她上大学后第一次没跟任何人说一声的离开。她不想爱她的人同情她,她想躲开。 虽然叶小米和陶夭夭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林夕也很感激她们,但是她难以承受被别人投来的怜悯目光。从小就如此,每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都会躲起来,她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和安慰,对此,林夕也很难解释。就像自己对林大志的亲情下意识的远离一样,对于自己下意识的躲避周边人的感情,她觉得自己或许存在某种情感上面的问题。 关掉手机,林夕暂时摒除了身边人的信息。当出租车停在立着写有‘愿景园’的景观石旁,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那种感觉提醒林夕:家。林夕顿时忘却了很多烦恼。 这个园子本名谨园,愿景园是解放后改的名字。据说谨园前身占地很广,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这个园子只是是司徒府的一个后花园,现存的建筑是当年后花园里司徒家人夏日休闲避暑的临时住所,不过几经战火洗礼,谨园最后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园子了。 虽然还称这里为园子,但其实现存的这片建筑更像是当年司徒府的一个小院子,和古时候的建筑风格一样,院子里由门房、东西厢房还有主房构成,只不过这里的主房很大很气派,大有亲王府的那种规格。院子中间有一株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千年银杏树,书旁边是一口砌着正六边形井沿的深井。 地面的地砖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的风霜雪雨,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华,在中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如同镜面一样的亮光。林夕绕过正门,来到愿景园右侧,这里有一个小院子和愿景园连在一起,就像是愿景园身上的一个凸起。 木制小门只有八十厘米宽,林夕小时候特地测量过。门上面的两个铜门环已经被握出了粗细分界线,门环下部依然明亮闪着黄铜特有的光芒,而上面部分稍粗但是却呈现黄绿色的色泽。 林夕记起小时候,她和柳因风放学时总是会绕路经过这里,两人一人一个门环把门砸的砰砰直响,然后看园子的沈伯总是会在几分钟之后才会过来开门,看到是林夕之后就把门全部打开,林夕和柳因风一股脑的冲进去,沈伯在身后慢腾腾的把门从里面闩上然后把准备好的点心取出来给他们吃。吃点心的时候林夕总是让沈伯给他讲故事,沈伯每次都说没故事讲了,但是在林夕的软磨硬泡之下每次都会拿出一个故事来,所以林夕觉得沈伯就像一个故事大全,这里有着讲不完的故事。 吃完点心,沈伯就送他们到门口然后再把门闩好。 等林夕上了初中就不能每天来了,因为初中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从那时候起林夕只能在周末的时候来一次,和小时候不同,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沈伯带来好吃的,但是她依然会请求沈伯给她讲个故事。 上大学后,林夕来这里的次数又少了些,有时候两周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一次,不过每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样,带吃的换故事。 林夕不知道沈伯讲的故事里面有多少是他编的,但是她都很爱听,有时候她很难相信沈伯这么不苟言笑的老人为何能编出那么多浪漫和美好的故事,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灰姑娘会唱出精灵之音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林夕左手拎着路上买来的糕点,右手轻握住门环,当当当,三声之后林夕稍微停了一下。 “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故事连载 “是我,沈伯”。林夕欢快的像个回家看望外公的孙女一样,踮起脚跟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快一点。 橡胶鞋底划过石板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当里面门闩被抬起时,林夕抬起手中的点心,在沈伯拉开门时点心第一时间出现在沈伯面前。 “刚出炉的,香不香?”林夕使劲的嗅了嗅,仿佛在替沈伯闻一闻,确定这是不是刚出炉的糕点。 “香”,沈伯露出只有林夕才会见得到的笑容,等林夕进门他重新把门闩插好。 “我想住几天”,林夕把糕点放到沈伯房间的桌子上,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沈伯。 沈伯的房间很干净,一道帘子把房间分为内外两间,外间充当客厅和餐厅。沈伯给林夕倒了杯水,“没问题啊,你的房间昨天刚打扫过,你住这里正好给我解解闷”。 林夕最喜欢沈伯不问她原因的脾气了,不管她哪次来,沈伯总是说房间刚打扫过。林夕怀疑沈伯是每天都给那间房子打扫卫生,因为沈伯并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来。 林夕从小院走到愿景园,园子里的千年银杏树还没有变黄,粗大的树干和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二十一年对这颗树来说只是弹指一瞬间吧,林夕摸着树干想着如果树有思想,它会想什么呢?林夕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树会思考,那千年时间里要思考多少事啊,那不是要很累嘛,还是不要去思考的好。 沈伯走到林夕身边,仰头看着和树干相比并不那么茂盛的枝叶说,“等树叶黄了园子里就热闹了”。 “不知道它喜欢热闹还是安静?” “不管安静还是热闹,对它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沈伯把手背到身后,让微弯的背直了些。 林夕仰头,那些如同被人扯碎了又随意铺散在天空中、棉絮般的白云从树叶上方飘走,仿佛见证了一眼万年的历史变迁。林夕突然有些头晕。 “小姐,坐会吧”。沈伯看到了林夕用手捂住太阳穴,他知道林夕有些眩晕了。 等林夕觉得好些,才发现沈伯已经把点心和茶摆好了,井边那张被磨得失去原本图案的石桌像块温润的青玉,浸润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喜怒哀乐。林夕记得她小时候如果是冬天来这里,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趴在这块被晒得热乎乎的石桌上,让脸贴在上面,感受冬天室外的暖意。她似乎又听到了柳因风在耳畔笑她,“这样会变成大饼脸的,你看街上的煎饼就是这样摊的。” 愿景园见证了她成长的整个过程,如果说让人安心的地方是家的话,林夕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家。在这里她笑过哭过也发呆过,每次都是带着心事来然后释然的离开,这里就像是一个加油站,哪怕只是站在这里她都能让自己沉静下来,聆听自己的内心。 沈伯的手很瘦,宛如皮革般的皮肤下手指骨根根清晰。林夕不记得沈伯多大年纪了,似乎在她记忆中沈伯就这么老了。 “沈伯给我讲个故事呗”。林夕的心思从小时候回到现在,一边喝茶一边祈求沈伯。 沈伯没有推辞,犹豫了一会问林夕,“小姐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林夕端着茶杯放到唇边停下,她还真不知道想听什么故事,这是沈伯第一次问她,以往都是沈伯自己选择故事的。 林夕想了想,沈伯讲了无数的故事,但是每个故事都是发生在一个美好的城市里,那里人民善良平和,和动物平等相待,没有杀戮没有欺骗更没有邪恶。这个美好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伴随着林夕的成长,就像艾美尔给林夕讲得睡前故事一样,都是美好的让人想飞到那个世界。 艾美尔的故事永远都是围绕着一个女王开始的,从女王出生到长大,每个故事都是令人神往,小时候林夕不止一次的说自己好想成为那个美丽的女王啊。不过随着林夕长大,她知道了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就像那个美丽善良又有强大力量的女王根本不存在一样,于是在林夕十岁的时候她宣布自己长大了,开始不再让艾美尔讲故事了。她不是不喜欢艾美尔的故事,而是开始不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完美的女王存在。 不过沈伯的故事却让林夕永远不怀疑,即便林夕知道沈伯的故事同样也是编来的,但是那个美好国度的事情还是让林夕心旷神怡。 也许除了那个神仙城池的故事沈伯应该不会讲别的了吧,林夕放下茶杯托着腮对沈伯说,“再来一期故事连载吧”。 沈伯喝下一杯茶,看了看那株银杏说,“上一次讲到众人来朝的故事了吧”。 林夕点点头。沈伯的故事里没有名字也没有地点,但是那个世界里有一个中心城市掌管着那个世界的觉大部分力量。这个城以外的国度必须善待子民,勤劳耕种才能得到这个力量的赐予,而这些力量是让万物生长的养料。 对于那个世界的运行模式林夕很赞同。她觉得如果每个国家的国君都依靠仁慈来治理国家,而每个子民都勤劳善良,那么构成整个世界的根基就是完美无瑕的,反推过来,每个人民都是相信相爱的,那该是怎样一个美好的世界啊。 沈伯平静的眼底突然突然出现一丝悲伤,转瞬即逝的悲伤又被愤怒取代,林夕来不及确定这些是不是她看到的,沈伯的眼中又一次的恢复了平静。 “每年春天,城里的白树就会开花长叶”,沈伯抬头看看银杏树,然后问林夕,“还记得我说过的这颗树吗?” “记得,你曾经说过这座城建在那个世界的中心,而那株会开白花的书就是这座城的中心”。林夕记得很清楚,因为她对会开出纯白色花的树感到很新奇,所以她一看到开花的树就去看看是不是纯白色的,这件事曾让同学们笑话了很久。 “记得就好,这很重要”。沈伯很欣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事中人类的原罪之力 沈伯继续说,“那株树不仅开出的花是白色的,就连树干、树根和树叶都是白色的,那里的人称它为白树”,沈伯有些怀念什么似得笑了笑。 “树叶树干树根都是白色的?”林夕惊讶的伸了伸脖子,“那它怎么活啊,树不是要进行光合作用的吗?”没有绿叶子自然不能进行光合作用,不进行光合作用树怎么活呢,虽然这是一个故事,但是林夕觉得这颗树是不是穿帮了啊,一下子把精彩的故事带出了虚假感? “白树不需要光合作用,因为世界的万物生长之力都存储在它身上”,沈伯指了指那株银杏树说,“白树的根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会把所有的力量吸取过来,也同样通过渗透每个角落的根须向大地分配力量”。 林夕脑补了那种细如发丝又交错密集的根须,如恢弘的大网一样罩在地球的外面,万物生长之力如同电流传导一样通过细网传到白树中。“好像还蛮有趣的”,林夕点点头,觉得沈伯这个故事假设的创意很不错。 “也就是说这座城掌管这整个世界的力量其实都是源于这颗白树喽?”林夕把这个长达二十一年的故事连载串到一起,终于才知道沈伯的故事前提。看来这个故事是倒叙。 不管是玄幻还是神话,每个成功的故事都要有个假设,而这个假设必须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后续的故事才能跟着这个假设开展,所以一个成功的故事要有一个合理又玄幻的假设做前提。这是林夕多年读书得出的经验。 林夕对沈伯把故事前提隐藏在二十一年后的故事中提及也是大为惊讶,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零散的故事真的能被串到一起,而把这些故事完美串到一起的节点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惊叹的假设。 沈伯对林夕惊讶赞叹的表情毫不在意,继续说着接下来的故事。“每年春天,当白树的第一片叶子长出来,第一朵花盛开的时候,就是白树向世界分配生长之力的时候了”。 “白树是自发的向每个角落分配生长之力吗?”林夕歪着脑袋问,“如果不平均的话那是不是就会有地方的庄稼长得不好啊”。 林夕随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好傻,人家白树那么厉害自然会把力量分配均匀喽,哪里少哪里多当然也一清二楚的吧。 沈伯犹如棕色皮革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石桌,然后叹口气说,“最初的时候白树是把一年四时的生长之力平均分给每块大地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从那之后生长之力的分配就不是平均分配的了”。 “发生了什么事?”林夕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想的却是‘白树一定是颗神树吧,一定有思想’。 “那个世界的人类不再善良了,原本清净如水的心被一颗黑心所传染,这个最初被感染的人变得邪恶起来,最后这种邪恶如病毒一般的蔓延开来,曾经善良的人被侵蚀腐化。他们开始变得懒惰变得邪恶变得巧舌如簧”,沈伯露出厌恶的表情接着说,“他们不再勤劳的耕作,开始崇尚武力夺取善良人民的劳动成果,他们不自食其力而是虐杀动物把它们变成食物”。 “遥远的邪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无数善良的人们放下手中收割庄稼的镰刀拿起弓箭,在保护自己家人的时间中慢慢的开始被邪恶同化,他们渐渐忘记了自己拿起武器时的目的,开始形成了一个个部落,最勇猛的人在争斗中被推举出来成了首领。就这样,原本清净安宁的世界变成了无数个以争抢厮杀为目的的氏族,被邪恶之心蛊惑最深的人成了氏族首领和臣子,而那些最善良的子民就是供他们宰割的战利品。世界瞬间变得疮痍满目,田野荒芜不在繁盛,生长之力变成了催生杂草的力量,世界陷入了创世前之后最悲凉的时刻”。 沈伯眼睛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远处,平静的语气下却是让人热血沸腾和悲愤难当的心情。这是林夕第一次见到沈伯会有情绪。 在沈伯沉默的时候,林夕慢慢回想沈伯的话。她觉得今天的故事更像是一篇历史巨著,沈伯在跟她讲述一个人类发展进程的漫漫经历,虽然浩荡但又简洁的让人一眼万年。 创世纪之后人类在中心之城外向外扩展繁衍,负责收取和分配四时生长之力的白树均匀公正的按时向人类分配力量,使得勤劳善良的人们在劳作中得到生存的养料,世界也因为人类的勤劳而美好祥和。 一个懵懂的人类在一次意外中走进黑森林,在邪恶的召唤中把埋藏邪恶之气的瓮从地下挖出来,并被瓮怂恿打开了盖子。被创世之神埋藏的邪恶之气从这个人类的七窍涌入,并在他心脏里住下。这就是那个最初被感染了黑心的人类。 就是这个人类开启了人类的不公平之路。他回到人群中后不再辛勤劳作,而是通过抢夺得到生存的粮食,通过杀戮抢到了自己喜欢的房屋,靠着花言巧语骗来了单纯的少女…… 他还不满足自己的现状,靠着自己的邪恶力量聚集了一批污秽之众,以他为首的第一个组织出现了…… 邪恶如同滴入水池的墨汁,顷刻就把整个水池染色了。世界的单纯不再了,善良变成了傻瓜的代名词,组织如同一个个粪球一样,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就这样,氏族产生了。让人类沾沾自喜的社会发展史上把氏族的产生归为进步,而在林夕看来这种进步只是把人类推向更加邪恶的助推器罢了。 想想人类的欺骗本性,人类自相残杀的凶残……林夕和柳因风一样,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人类的劣根性。 如果沈伯的故事是个真实的历史,那么林夕觉得人类的劣根性就来自于那颗本感染的黑心,那是人类邪恶的本源。 但是故事只是故事罢了,如果故事不是故事的话,那么人类的原罪是否可以被清除干净?林夕突然有种神奇的想法。 不过林夕还是想把故事听下去,她问沈伯,“人类变坏之后呢?难道白树只给善良的人类分配生长之力了吗?” 沈伯收回那早已消失在遥远地方的眼神,他看了看认真的林夕再一次欣慰的笑了。“小姐相信这个故事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恩将仇报 “相信”,林夕调皮的点点头。 沈伯知道林夕是在骗他,林夕那调皮的眼角已经出卖了她,不过沈伯还是很高兴听林夕这么说。 “白树把这个坏消息带给城中的阿若拉,她是这座城的统治者,也是白树的主人”。 “阿若拉?她是女神吗?”林夕才知道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不是那株掌管生长之力的白树,而是这个被称作阿若拉的女人。 “创世纪之后,众神隐退,他们在离开时把力量交给了阿若拉,并建了一座白色的城给第一批追随神灵的上等人类居住,而阿若拉就是这座白城的统治者,也是这个世界的掌管着”。沈伯看着林夕越来越不敢相信的表情说,“上等人类的心是不会被邪恶侵蚀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人类,而那些居住在白城外的人类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是创世纪之后由邪恶之神和一名被欺骗的上等人生下的后代,他们身上流着邪恶之神的血所以被众神所抛弃,终身只能住在城外”。 “邪恶之神被众神毁灭,但是那股邪恶之气却没能被清除。众神把那股邪恶之气封在一个瓮中埋藏在黑暗森林之中。那是一个本不该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可是邪恶之气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林夕不想去想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她已经进入到了那个匪夷所思的年代里。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沈伯这么多年讲得故事其实都是发生在一座叫做白城的城中,而这座城中还有一个叫做阿若拉的女人以及一株神气的白树。 以前,她从没听说过沈伯说城外的故事,如果不是今天沈伯把这个延续二十一年的故事说到起源,林夕可能一直以为沈伯的故事是一系列的完美小说连载,没有邪恶没有反派...... “后来呢?”林夕知道城外已经不再美好了,此刻对于白城来说,外患的时代到来了,故事的高潮也该到了。 “阿若拉对城外人类变得邪恶也很痛心,但是她不想就此抛弃所有的人。她耗费了半数的力量在城外建了一个可以抵御了邪恶靠近的外城,把未被感染的善良人类迁居于此,想尽自己的努力来守护这个创世纪后留下的世界”。 “世界就变得小了”,林夕有些可惜的说道。 “即便变小了,可是白城的百姓依然很幸福,因为白城中依然保持着创世纪之后的美好”,沈伯幸福的笑了笑。“阿若拉开始让白树不给外城之外的邪恶之地分配生长之力,她希望那些邪恶的人类能迷途知返,在饥饿中反思并改邪归正”。 “那些邪恶的人类失去了粮食来源不就要饿死了吗?”林夕有些紧张的问。 沈伯怜惜的看了看林夕说,“小姐和阿若拉一样的善良,可是那些邪恶的人类正是利用了她的善良,阿若拉才会和白城一起殉葬。” “邪恶的人类在三年的饥荒中自相残杀,吞食同类,阿若拉善良的阿若拉啊,她无法看到那些惨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心软了。在邪恶被驱逐殆尽之前,阿若拉让白树释放了生长之力”,沈伯轻轻叹息,“邪恶的人类啊用他们善于伪装的心蒙骗了阿若拉,他们恢复生机后骗阿若拉说他们已经悔改了,希望亲自跪拜在她脚下发誓,宣誓永远不再走入迷途。阿若拉拥有慈母一般的心肠,答应了他们进入白城进行忏悔。” “这就是众人来朝的故事吧”。林夕这才知道上次听到众人来朝的故事时,故事中的那鼎盛的赞赏和史无前例的庆祝都是邪恶计划之下的伪装,邪恶的人类伪装成了善良的绵羊,为的只是进入白城接近阿若拉罢了。 林夕宛如被电击一般的突然僵住了,她心底一震绞痛,在失去意识的痛楚中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和她在蜀之味当晚看到的一样,那座白色的城里繁花似锦,行人穿梭如织,街道宽敞干净房屋宽敞明亮,鲜花芬芳鸟儿欢鸣。 四通八达的街道从宫殿四周发散开来,八座城门如同整块的巨型贝壳,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芒,把八条主街照的如同仙境。 抬头仰望,宫殿内楼宇飞惊,层层叠进的白色建筑呈腾空之势。屋檐斗拱镶着洁白的神兽,一座观景台凌空而立宛如悬浮的莲花。一人由远及近出现在花瓣形的栏杆处,林夕使劲的睁大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轻抬右手,白如玉的手臂越过屋脊延伸而来,林夕做出同样姿势。 食指轻触,火光四起,宫殿顷刻间化为飞灰。一个衣着肮脏的丑陋人手握长斧,他爬到白色的城墙上,一手拎着刚砍去的美丽头颅高喊,“杀光他们!” 黑压压的丑陋面孔像闻到尸体的黑蚁,蠕动着靠近。林夕看到一张张美丽安详的面孔被寒冷的刀刃划开,白色的衣裙被踩踏在地,孩童们来不及躲藏就被穿透胸腔。 黑色所至,白色消亡。林夕站在城外看着那只洁白的手臂慢慢的消失,她伸手去抓却只留下一片残影。 穿着白衣的尸体堆积如山,一个从城墙上掉落的尸体滚到林夕脚边。他四肢残破惨不忍睹,但是带着迷茫的眼神深处却是美好的清澈,一丝带着迷茫不解的清澈。 鲜血成河从林夕在脚下流淌,城内大火弥漫,莲花观景台如同架在火焰上的食物,被火苗贪婪的靠近,吞噬。 一个孩子向林夕奔跑而来,身后跟着咧嘴大笑的男人。林夕挡在孩子面前,把孩子抱在怀里。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林夕背后穿过从孩子胸前露出。孩子倒下了,林夕看着他慢慢的倒下,那双不解的眼睛还盯着自己,似乎为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影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城市化为灰烬…… 沈伯摇摇林夕的胳膊,“小姐?” 林夕打了个寒颤,她看着沈伯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当她看清这里的一切后,她再一次看向沈伯,沈伯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经受住时光洗礼后的睿智和冷静,可是有一种不属于沈伯该有的气息盘踞在他眼后,林夕一时弄不清楚那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孰真孰假 “朝圣只是他们的幌子,其实邪恶的人类并没有真心悔改”。林夕接着沈伯的故事说道。 “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他们的阴谋被你猜到了”,沈伯避开林夕的眼睛倒了茶给林夕,“光顾着说故事了,看茶都凉了”。 林夕看着沈伯重新烧水泡茶,那双皮革般的手,灵活的把泡茶的过程又演示一遍,泡茶之道娴熟高贵远胜过茶楼里的茶道师。沈伯若是年轻,一定是位翩翩公子吧,林夕想。 “他们欺骗了阿若拉,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进入白城然后毁掉白树。如果白树被摧毁,那么生长之力就不会再受控制”,沈伯把新泡的茶倒一杯给林夕,他望了望淡蓝色的天空说,“白树是创世纪之初众神留下牵制世界的力量,若是白树被毁,世界都不再是统一的了”。 “所以说白树所在的白城是那个世界的中心,是凝固那个世界团结的力量?” “是的,小姐。邪恶的人类不想要大一统的美好世界,所以他们最后想出了摧毁白树的邪恶想法”。 “阿若拉呢?”林夕更关心故事里的阿若拉,因为沈伯口中的阿若拉和她‘见’到的白衣女子如此相符。林夕不想告诉沈伯她的梦境和这个故事真的很像,但是她却希望沈伯能告诉她阿若拉力挽狂澜把军心叵测的邪恶人类赶出了白城。 沈伯忧伤的看着林夕说,“阿若拉在白城接受朝拜之后好心的留他们在城内居住一段时间,希望白城人民的善良和安宁能感化他们,让他们彻底放弃邪恶。可是这群邪恶的人类不仅没有感恩之心还趁着阿若拉放松的时候放火烧了白城,他们屠杀白城内的上等人族......那天的火啊直烧到天空,地上的白石板都变成红色的,永远都是红色的了。” “善良美丽的高等人族连吵架都不曾有过,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戮,他们何来的抵抗啊?面对凶残邪恶的人类他们如同成熟待割的稻草,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在屠刀下一个个倒下,致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屠杀同类”。沈伯咬了咬牙接着说,“白树被毁,白城倒塌,上等人族经历了创世之后的血洗之灾。阿若拉有力量逃走,可是她为了保住上等人族的血脉她牺牲了自己。” “阿若拉死了!”林夕悲伤的感同身受。她甚至能感受到阿若拉死前对自己仁慈之心的自责,她看着城里的白被血取代时,心是多么的悲哀。 “阿若拉的身体死了”,沈伯叹了口气,“阿若拉用身体的死亡迷惑了邪恶的人类,保护了上等人族的血脉逃出白城。” 林夕看着那株千年银杏树,突然觉得这株银杏树也是有着某种生长之力才能存活这么久吧。 沈伯似乎看出了林夕的想法,接着说,“白树被毁,世界的生长之力全部交给了自然界,这造就了很多枯木逢春的好事,当然也助长了不少不该出现的怪物和奇异的物种。” 沈伯又给林夕倒了一杯茶,林夕接过茶问沈伯,“这真的只是个故事吗,沈伯?” 沈伯轻笑道,“这是一个祖传的故事,讲多了就变得跟真的一样了,小姐听听便罢了”。 沈伯房里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剩下林夕独坐在空旷的院子中喝茶。 她回想沈伯的话,似乎一切都是一个梦。 梦中所见还有故事中的传说为何如此重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故事听多了就当真的缘故吗?如果不是梦,那又该如何去相信一个传说的故事? 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悖论。相信故事那就能证明梦是真实的,反之,相信梦是真的那就是说明沈伯的故事是真实的。可是谁又能告诉她这其中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呢,还是说两个都是假的? 这和自己能感受死亡的能力如出一辙,说了没人相信,别人还会把她的话当做神经病的幻想来对待,她明明就有这样的能力,可是却无法向世人证明她是对的。就算是对的又如何?惹来的不过是燕然这样相信她有某种奇怪能力人的怀疑罢了。 相信故事是真实的年龄似乎早已经过去了,林夕怅然若失的趴在石桌上,顺着胳膊正好看到那株千年银杏树,它直直的向上没有半点委屈之态。林夕觉得如果自己是颗树就好了,只要默默的生长就好,不必去想那些不想去想的事情。 沈伯再次回来,林夕做好看沈伯拿着笔在记着什么。 “明年二月十四号有个很了不起的会议要在我们这边开,据说来的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专家,各个领域的都有”,沈伯少有这么兴奋,他说,“那天我们愿景园将会成为世界的中心,沉寂了许久的园子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看沈伯这么高兴,林夕暂时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说,“那天还是我生日呢,我妈妈也会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吧”。 “对,司徒小姐也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沈伯一直称呼司徒梦是司徒小姐,称呼林夕是小姐,虽然林夕觉得这称呼有些年代感的味道,不过纠正无效之后只好由着沈伯这么喊了。 沈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林夕觉得好笑,她原本以为沈伯不喜欢热闹呢,不然为什么守着园子一守就是几十年。 “世界级的会议为什么放在这里开啊”,林夕笑着环视四周,这里更适合开遗产大会之类的吧,世界级的专家齐聚一堂至少应该搞个先进些的场地吧。 “上面的人说这是举办方提出来的,因为这是一场有关人类起源的科技大会,所以希望找个有历史年代感的场地,文化局那边就推荐了我们这里”,沈伯双手放在腿上来回搓动,“好事啊,是吧小姐?” “嗯,我们的园子要出名了!”林夕喝着茶看着沈伯兴奋的样子突然觉得一切都好,管他的什么梦和故事呢。 ...... 林夕的房间简单但是整洁。雕花的仿古大床上铺着淡粉色的床单,秀着清风拂过草地的被罩上还有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机警又萌萌的看着远方,被风儿翻开的绿草背面宛如一道墨绿的浪,推着草向前涌进。 床头柜连着梳妆台,林夕抽开抽屉,把背包里的洗刷用品放进去。本来她打算晚上回望湖佳苑的,不过放到这里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沈伯烧晚饭的时候,林夕听到了敲门声。声音轻缓但有力,中间停顿一下才会连敲两下,林夕笑着跑出去开门。她知道是柳因风来了,柳因风的敲门习惯一如既往,林夕从小就听得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身份被冒用 沈伯从厨房探出头,看林夕把柳因风让进来说,“就知道你会来,我烧了三个人的饭”。 柳因风把门闩上,然后对沈伯道谢,“好久没吃沈伯做的饭了,今天我要多吃几碗哦”。 说着他把带来的一大袋东西递给沈伯,“经过超市买的”。 沈伯接过袋子对柳因风和林夕说,“你们聊会,我很快就好”。 沈伯进厨房忙碌了,柳因风和林夕走到愿景园里面,靠着墙边的围栏坐下。 “看夕阳多美”,林夕歪着脑袋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红彤彤的夕阳说。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就躲起来看夕阳”。柳因风宠溺的看了看林夕,和林夕相视一笑。 林夕以前也是这样,一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跑到这里来,当柳因风来找她的时候她总是坐在差不多的地方看夕阳。真是出人意料的巧合。 “小米她们一定在找我吧?”林夕垂下头,她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但是她同样也不想爱她的人为她着急。 柳因风点点头。“你的突然消失倒是让她们吓到了,她们可没见过你这样能躲的人”。说着柳因风挑起眉梢笑了,这是和林夕分享一个小秘密时特有的表情,林夕也笑了,她不好意思的说,“好多话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只好逃了”。 “你还是那只鸵鸟!”柳因风抱起头靠在墙上,也和林夕一样眯着眼看太阳。 林夕挪了挪身子,盘起腿。 她喜欢这样,在十月份的下午,靠着暖烘烘的石头墙壁晒着温暖的夕阳,身边坐着能让她踏实的柳因风。和小时候一样,柳因风只会陪她一起看太阳,从不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里想的太多反倒无从说起,于是就这样,默默的任由夕阳把他们笼罩在园子里,直到园子的围墙阴影淹没他们,林夕才会拉着柳因风离开。 …… 盯着天花板,四周似乎都是林夕的身影。电话响了,燕然没有看手机屏幕直接按下接听键。 “7月29号住在82020号房间的客人资料查到了,登记入住的是个女士,她照片我发你手机上了”,庄彻是用办公室固话打来的,他一边说一边把7月29号当晚入住82020号房间的客户照片发给燕然。 “预定和办理入住的是一个叫王海燕的女士,可是奇怪的是王海燕本人当晚并不在桑海市”。庄彻省略了他核实王海燕是不是当晚入住‘九州国际’82020号房间的过程。 庄彻拿到王海燕的资料后就联系了王海燕本人,王海燕倒是桑海市人,不过7月29号她本人正跟团在日本旅游,一起同行的还有公司的另外两名同事。王海燕的出境记录也显示她是7月25号从桑海市机场出发去的日本,在8月1号上午回到桑海市。也就是说7月29号入住‘九州国际’82020号房间的女士不是王海燕本人。 王海燕对自己身份证被冒用的事也很不解。她出国时把身份证和护照都带在身边,不可能被别人捡走的,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把身份证借给别人过。和庄彻的关注点不同,王海燕不在意当晚入住的是什么人,而是对于二代身份证能被人仿造一事十分不满,她觉得这种事就是警方把公民的安全放在了盲区,监管不力,需要负全责。 好不容易摆脱掉王海燕的质问后庄彻认真查看了‘九州国际’酒店提供的视频。庄彻直接从‘王海燕’进入酒店办理入住开始看,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士带着宽边的遮阳帽和墨镜从出租车里下来,然后进入酒店大堂,她没有多余的行李,手里只拎着一个提包,并没有和其他客人那样的推着箱子。 进入大堂后,‘王海燕’依然没有取掉她头上的大帽檐的遮阳帽,不过在进行身份核对的环节,‘王海燕’倒是摘掉了墨镜还把帽檐向上掀了掀,在电脑显示核对成功后又再次戴上了墨镜。 拿到82020号的房卡后‘王海燕’乘电梯上了楼。庄彻切换视频,电梯里的‘王海燕’没有什么动作,电梯厢上面的摄像头中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清楚的看出她身材不错,高挑纤瘦仿若模特,她身边的乘客似乎不愿意和这样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成为对比参照物,下意识的向两侧移了移。 电梯到达20层后,庄彻再次切换视频,把20楼楼道里的视频找到。 ‘王海燕’取出房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房门上的感应器显示是绿色,然后‘王海燕’推开门。和正常人开门后转身再关门的习惯不同,‘王海燕’没有转身,而是用背把门靠上,直到门被关上也没有转身。 因为视频上看不出这名女士的样貌,所以庄彻让留在‘九州国际’酒店大堂待命的刑警向当晚值班的工作人员确认,看看当晚办理手续的前台是不是有印象。那名为‘王海燕’办理入住的工作人员似乎不太记得当晚的事了,她说七八月份是桑海市的旅游旺季,即便是总统套房每天也是有80%的入住率,所以她没有对入住套房的客人多加留意。而且那名工作人员说,七月份带着遮阳帽和墨镜的女士很多,像‘王海燕’这样的客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因此特别留意她的长相。 几经提醒,又对着视频一再确认后,那名工作人员才恍惚记起这名女士当晚办理入住的时候一直没说话,手上还戴着一双白手套,除了这点之外她一概不记得她有什么奇怪的了。庄彻本来还以为这个前台是那人的同谋呢,正在脑洞大开的时候,办公室出去送资料的女同事回来,带着伞戴着墨镜和手套,一副大白天怕被认出来的明星装扮。庄彻这才从同事那里了解到,桑海市的女孩个个都是防晒高手,别说遮阳帽、墨镜和手套是正常物品了,在七月份出去,有些女孩为了防止身上会晒出分界线甚至会穿三层衣服,总之,就是宁愿中暑死了也不能被晒黑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四大邪术之一 如果‘王海燕’当天的装扮实属合适之举,那酒店系统中的电脑认证成功又是怎么回事?真正的王海燕也对酒店产生了怀疑,认为酒店在实名入住方面只是走过场,没有真正的去核实客人身份。 面对王海燕的质疑,庄彻没给与她任何肯定的答复,只是告知她警方正在查这个冒用身份的案子,让她等候消息。庄彻告诉王海燕,因为警方对每个公民负责所以才会查到有人冒用她的身份住酒店,虽然警方不能做到事先防止此类事情发生,但是警方已经及时的发现并追查此事,至少王海燕的身份证不会再被冒用,也杜绝了王海燕被牵连进某些案件的可能性。庄彻还进一步严肃的告诉王海燕,让她保持冷静和保留的态度,否则对办案产生不利的影响,冒用她身份的人可能会在警方抓到之前就逃走了。 虽然王海燕对警方什么也不透漏的做法很不满,但是庄彻的解释让她立马松了口,说好好等消息。她在庄彻的话里听出了这么一层意思:如果不是我们认真负责发现了此等小事,你还不知道要被牵扯进什么大案子呢,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还叽叽歪歪的,简直就是影响办案,到时候找不到冒用你身份的人就是你自己作的。 安抚完王海燕之后庄彻立刻让人去调查‘九州国际’的身份核查系统是不是真的和公安系统联网了。调查结果没什么可疑的,7月29号当天的核查系统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假的王海燕为何能躲过公安部门的核查系统,庄彻也是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酒店与公安部分联网的身份核查系统建立在身份证和客人面部扫描的基础上,如果身份证没有问题,身份证持有人也不是在逃犯人或者有案子在身的人,那么系统就会自动进入第二个程序:面部扫描。 面部扫描的成功率虽然不是百分百,但是现在的技术基本能在不整容的基础上判别出镜头前的人是不是身份证持有人本人。也就是说当晚那个‘王海燕’不仅有一张可以以假乱真骗过警察系统的假身份证,还有一张可以骗过镜头的假脸。 王海燕本人的照片不是美女范畴的小脸,她脸型扁平还有些方,下巴两侧的骨头几乎和下巴齐平,配上多肉的腮,这张脸让庄彻想起了古人所说的‘面如圆盘’这个形容词,虽然富态却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和妩媚。而酒店视频里的‘王海燕’身材高挑纤细,虽然带着遮阳帽和墨镜,但是庄彻觉得这个‘王海燕’一定有着一张瓜子脸。如果圆盘一样的大脸放到这个九头身上,那简直就是造物主对人类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可是美女怎么变成普通人呢?反正不可能为了住个酒店去特意给自己整个容变丑吧,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庄彻给叶小米打了个电话,问叶小米觉得这事是怎么个可能性。叶小米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庄彻觉得叶小米也许能给他点启发,至少从女性的角度出发比他一个大老爷们要接近真相。 叶小米听完庄彻的描述后一本正经的给庄彻发过去一个视频,那是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在平均线以下的女子教大家如何在开滤镜和化妆前的视频。庄彻看到那个女子在脸上和胸前涂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粉之后打开美颜和滤镜,然后庄彻神奇的发现那个刚才还涂得跟个小丑似得姑娘瞬间变得不认识了。镜头里出现一个高鼻梁大眼睛还有一个尖下巴的网红美女,那排骨一样的前面也跟吹气球似得鼓胀了起来,总之,那感觉就像是看到癞蛤蟆在面前活生生的变成了白天鹅似得。庄彻看得目瞪口呆,惊愕的嘴巴一直都长着。 “你不知道跻身中国的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吗?”叶小米给庄彻科普,“这等化妆技术加上美颜相机就变成了大美人,想想看,那换头一样的化妆技术岂不是比这更让你吃惊”。 在庄彻叹服的时候叶小米又给他传来一个视频。一个小型国字脸的男人剃光睫毛,对着镜头涂涂抹抹,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大美人,让庄彻不得不叹服的是这个男人不仅会变出一个美人,而是能把自己那张国字脸化成任何脸型的美人,而且个个美艳自然,跟泰国人妖走在大街上一样,让人真假难辨一样。 “怎么样,现在还对有有人能骗过镜头这种事感到神奇的吗?” “可是面部扫描不仅仅是镜面的比对啊,还需要对比脸部轮廓”。庄彻觉得化妆技术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四大邪术之一,虽然他不知道叶小米说的四大邪术都是哪四大,但是化妆这门技术真的邪门。化妆是利用光和影对人产生视觉的影响,说白了就是欺骗眼睛的技术,可是面部扫描不同,它还要对比脸部轮廓,这是这都遮不住的啊。 叶小米对庄彻的话毫不在意,她问庄彻,“脸大的想变小就可以去削骨,翻过来,脸小的难道就不能贴点东西?再说了现在网上不是有卖真人硅胶头套的嘛,我就不相信你们那个什么扫描系统能扫得出真人和硅胶的区别,又不是拍x光”。 也是啊。听了叶小米的话庄彻直拍大腿,要不是隔着电话他早就把叶小米抱起来转圈圈了。 “老婆你真棒,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庄彻感叹道,“我的书算是白读了,回去要好好跟你学学”。 不过庄彻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叶小米怎么知道这么多骗过镜头的方法?庄彻收起戴高帽的赞扬严肃的问叶小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真想知道?” “嗯”。 “说了你可别跳起来啊”。 “我坐着呢,跳不起来”。庄彻坐坐好,想听听叶小米有什么让他跳起来的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要定了 叶小米清清嗓子承认说,“自从酒店搞了那个身份核查系统后,我就在研究怎么可以骗过这个系统的方法。为了检验我的假设,有一次我把头套都买好啦,要不是被我妈发现了把头套没收了,我就能知道这个到底管不管用了”。 庄彻听完愣是不知道该说啥,虽然没跳起来但是也彻底的蔫了,他知道这绝对是叶小米的风格,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叶小米戴上头套调戏扫描系统的嘚瑟模样。 “你觉得如何?要不我下次去试试,如果失败了你可要去领我出来哦”,叶小米在那边兴致盎然的说,“我就买个白若兰的头套,然后跟你来个阳台亲密三重奏,怎么样,刺激不?” 不是刺激,是想想就刺激的吓死人啊。要是真的如叶小米所说,他和叶小米版本的‘白若兰’来个亲密接触,那第二天他绝对能火到焦黑啊。庄彻可不敢冒这个险,大龄青年可没这个胆量喽! “米儿,我觉得这事你就不必亲自尝试了。阳台三重奏我没意见,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的脸,换了别人我也奏不起来啊”,庄彻呵呵苦笑着说,“待会我让人去试试,若是真的行,我们的系统看来就要升级了。”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叶小米撒娇般的嘀咕着,“不过你放心,做警察的家属基本的行为规范我还是有的,我不会去尝试的,虽然我真的想冒用白若兰的那张脸干点啥”。 …… 好不容易把叶小米给哄开心了,庄彻才给燕然打电话,告诉他7月29号那天入住82020号房间的人身份暂时无从查起。 “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的”庄彻赶紧把林夕家老宅的地址告诉燕然,“文化局那边有记录,你赶快去找林夕吧,当面解释一下。” “女孩子都是水做的,水里容不得沙子,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庄彻劝燕然,“你是林夕的初恋,就算为了人家小姑娘着想你也该主动去赔礼道歉,别伤着人家了,啊。” 叶小米没少因为燕然的花边新闻骂燕然,虽然庄彻心底不相信燕然会和白若兰共度春宵,但是他对燕然和林夕突然在一起的消息也是惊的够呛。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两条平行线嗖的一下突然相交了一样,就在他为燕然祝福的时候,这两条线又嗖的分开了,而且他们渐行渐远的架势越发明显。 他也知道燕然这家伙看上去多无情就有多痴情,既然认爱林夕了,燕然一定是爱林夕爱的死心塌地,爱的天崩地裂的那种。所以庄彻觉得燕然在知道林夕老宅地址后一定会冲过去,然后来一场浪漫的释疑之约。 可是电话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庄彻停了两秒问燕然,“挂了?” “在听”。燕然的声音里满是冷静。 庄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他问燕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凭着对燕然多年的了解,庄彻知道燕然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更何况是燕然的一时大意让人拍到了视频。可是燕然怎么突然就没有了那种之前寻找真相的激情了呢,对林夕的去向也无动于衷了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了,而且是一件大事,大到比和林夕解释更当紧的事。 燕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燕然坐起来,对庄彻说,“我这就去愿景园找林夕”。 “这就对了兄弟,放下姿态好好解释,实在不行就用苦肉计……”,还没交代完,燕然那边的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了。 “这家伙一会急一会慢的,看着你就着急”,庄彻笑着摇摇头挂上电话,不过燕然终于还是去找林夕了,这让庄彻由衷的高兴。 …… 管他的阴谋管他的什么局,林夕我要定了! 燕然踩下油门。他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带着林夕离开桑海市,远离这个给他和林夕带来伤害的地方,如果不行就出国,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我再也不会让林夕离开我半步了,哪怕一秒钟也不行”。燕然相信,只要自己和林夕两人寸步不离,就没人能再设局离间他们,他要保护林夕,他的下半生只为林夕而活着,他不能再一次失去林夕了! 从酒店出来一路畅行,巡洋舰在限速范围内保持着前进。燕然只想早点早点见到林夕,然后带着她离开这里。 从‘九州国际’大酒店到愿景园要横跨两个区。‘九州国际’在滨海新区的市郊,而林夕家的老宅‘愿景园’在老市区唐丰区的中央公园边上。 唐丰区是桑海市的前身,几十年前的桑海市市区就是唐丰区那一块,现在的什么滨海分区、国际商务区还有经济开发区,在以前都是乡下和村镇,而现在的桑海市随着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原本的农村区域都变成了高楼大厦,而原本最集中的唐丰区反倒成了经济比较落后的区域。 那里基本都是老房子,市政府每过几年就会大规模的对房屋外墙进行粉刷,让那些低矮的老建筑看上去焕然一新。房子老,户型小,住户密集,交通不方便,这些都让唐丰区对居住已经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了,但是这些年那里的人气却不减反增,究其原因就是桑海市的老牌学校有好几所依然屹立在唐丰区,一切以孩子为重的家长甚至不惜重金买一间三四十平方的学区房给孩子读书,当然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学校是民生的大事,政府不能因为这里拥挤就把学校给搬了,所以唐丰区在四周经济都异常活跃的区域中有点傲娇,大有‘我就是这么骄傲’的架势。 除了唐丰区的房子和路小了点矮了点之外,这里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桑海市十几年前就花重金把唐丰区的玻璃厂和人民电影院等老牌的占地企业给搬迁了,在原有的地盘上又划出了一些空地,把这些空地连起来建成了一座公园。因为唐丰区地处桑海市中心,而这座公园又建在唐丰区的中心所以公园直接被命名为‘中央公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燕然出车祸 名副其实,中央公园真的是整个桑海市的中央,中央公园里有一座比十层楼还要高的圭表,圭表随着阳光的照射,投下来的阴影正好落在几十米开外的十二生肖上,让人不看时钟也能知道时间。 中央公园建好后立刻成为桑海市的标志性地方,去过桑海市的人若是没到过中央公园打个卡拍个照,没有见到中央之中央的圭表,那就相当于没去过真正的桑海市,所以中央公园的名气比唐丰区的名气大多了。 以前的城市是以商业为中心建立起来的,比如圭表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座被拆除的玻璃厂。现在大家可能对于一座玻璃厂会建在市中心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以前大家可不会这么想。 那时候经济完全没有现在这么多样化,大家了解的经纪就是实体经济,上班就是在工厂里劳动,一切都是具体的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像现在这种开在办公楼里,几个人就能弄个公司的行为那时候有一个不齿的名字叫‘皮包公司’。所以那时候的工厂都是开在市区里,大家上下班方便,政府也支持这种带动人民就业的实体经济。 随着时代的发展,一切都变样了,就像以前谁也不会想到唐丰区的玻璃厂将会被建成‘不务正业’的公园一样。 在拆除一些集体经济的建筑建造中央公园的时候,一座园子却在拆除中保留了下来,那个园子就是愿景园,原名谨园的司徒家老宅。 愿景园是在解放初期由司徒家捐赠的,连同园子一起捐赠的还有一批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鉴于司徒家的贡献,司徒家的园子被当时接收的领导改名为‘愿景园’,并特批允许司徒家的人住在愿景园旁边的侧院中。 随着中央公园的建成,这座愿景园也成了中央公园的一部分,只不过不是对外开放的建筑。 司徒家因为被允许住在侧院里,所以那座侧院就成了司徒家的老宅子。后来随着司徒家人的搬离,这座侧院就由沈伯住下了。沈伯除了给司徒家看宅子外还充当了愿景园的看护人和联系人,逢年过节或者有人参观等活动,文化局的人都会联系沈伯。 虽然愿景园的历史意义不同凡响,但其实知道它来历和离世的人并不多,来中央公园的人也大都误以为这是某处私家财产,也都对此不甚了解。燕然虽然来桑海市三年多了,但是他对愿景园的存在毫不知情,就算他知道可能也和庄彻一样,根本不知道愿景园居然就是林夕家的老宅子。 从‘九州国际’大酒店去唐丰区的中央公园需要经过一条限速九十的快速路,然后转上一条横跨两区的高架桥。此刻的燕然正行驶在快速路上,导航上显示他很快就要到高架桥入口了。 “前方路口请靠左行驶进入主路,上桥”。导航里的声音提醒燕然,燕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没车,打了左转灯然后变道。 就在他变道左侧车道,还有几十米就要驶入高架桥入口处的引桥时,一个老人突然从引桥下面的绿化带中走出来,看着是要横穿马路。他左手里拎着一个拾荒用的破烂蛇皮口袋,右手拿着刚捡到的矿泉水瓶,完全没有看路上有没有车子的打算。 燕然下意识的赶紧踩刹车,不过车子没有变慢的迹象。燕然把刹车踩到底,可是车子的时速没有降下一丝一毫,这是怎么回事?燕然手心立刻冒出冷汗,他意识到刹车失灵了。 车子以九十码的速度向前快速行驶,而老人拎着口袋要横穿马路。 在老人走到车道上的时候,燕然的车子距离老人只有几米的距离了。燕然知道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撞上,老人会如丢在空中的矿泉水瓶一样,翻飞然后死亡;不撞,他要怎么让车停下里。 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刹车好着他也无法在一米的距离内让时速九十码的车子停下来。 “不,我不能撞上去”,燕然咬紧牙关把车子向右打去,一辆后面来的车子立刻按响喇叭,燕然猛然把方向盘还原,那辆后方来车擦着燕然的反光镜险险驶过。 后视镜里的老人不见了踪迹,燕然闭眼松了口气。 在巡洋舰撞到高架桥桥墩的时候,燕然松开手。他知道自己躲不开,除了撞上去,自己别无选择。 …… 燕然的哥哥燕辞来到医院的时候燕然还没有醒。 “查出什么问题了吗?”燕辞问庄彻。 “检查车子发现燕然的车子刹车油管有破损,刹车油漏光导致的刹车失灵”,庄彻说完转开目光不敢直视燕辞的眼睛。 燕辞这次来没有见任何人,关于燕然车祸的一切他全权委托给庄彻,让庄彻充当他的代言人。他不能出面而且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公布出来,这也是他们父亲的意思。如果燕然出车祸的消息被公布出来,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一定会第一时间捕捉到燕然的身世。 虽然燕辞没有露面,但是他想知道的事都瞒不过他。燕辞在接到燕然出车祸的消息后立刻让人着手调查了车祸原因,在庄彻来之前,他已经拿到了那份庄彻口中一样的‘官方说明’,附着官方说明一起的还有一个质疑报告。 提供消息的人称燕然的车子存在刹车失灵的可能,但是刹车油管破损的说法实在难以让人接受。这和一个年轻人前一秒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生机勃勃,下一秒突然被医生检查出来说腿骨坏死一样让人怀疑。 燕辞看了报告,那是燕然当天的出行时间。 在燕然去‘九州国际’酒店的路上巡洋舰显然还是好好的,刹车没有出现问题,若是有刹车油管破损漏油的情况发生,那燕然去酒店的路上应该能感受到刹车的不灵敏问题。但是燕然显然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所以刹车油自然破损导致刹车油漏光的说法实在难以服众。 燕辞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庄彻,但是他从庄彻的表情上看出了庄彻也不相信那个官方调查结果。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想置燕然于死地?”燕辞舍去其中的分析直奔主题问庄彻。 庄彻抬眼,他没想到燕辞如此锐利。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黯然离去 在燕然出车祸之后,庄彻心底就一直不踏实,他的直觉告诉他燕然出车祸绝对是人为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庄彻不相信燕然怎么这么巧的就出了车祸。 王子刚要表白林夕就出事了,再结合燕然之前说的话,他觉得燕然的车祸和王子的车祸都是一样的蹊跷和诡异。 这些要跟燕辞说吗?可是要如何跟燕辞说呢,说是和林夕有关吗?庄彻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能把林夕牵扯进来,如果他把林夕说出来的话,那燕家绝对不会放过林夕。燕家不是燕然,他们在燕然和凶手之间只会选择保护燕然,和凶手有关系的人都不会逃出燕家的调查。 林夕虽然不是凶手但是燕家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只能从林夕身上入手,不管结果如何,燕然都不可能再和林夕走到一起了。 庄彻知道燕然深爱着林夕,所以他绝对不能把林夕置于为难的境地。在王子出事后燕然就隐瞒了王子说过在林夕家看到神秘图案的过程,还私自留下了王子绘制的图案。燕然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林夕,他一直都在保护着林夕不让她受到他之外任何人的怀疑。 所以就算和林夕有关,也只能由燕然决定说还是不说。 庄彻定了定神让自己接受住来自燕辞的注视,然后摇摇头。 燕辞的目光缓和了一些,他对庄彻的反应没什么意外。燕辞了解燕然,燕然和他不一样,燕然从小就很叛逆,很少在乎世人的眼光,如果燕然得罪了人他毫不意外,也许就是这些人对燕然下手了吧。 “林夕知道燕然出事了吗?” 庄彻依然摇摇头,“我暂时没有联系她,因为之前燕然和白若兰的新闻……林夕她……”。 “那就暂时不要告诉她了,妈妈在我来的时候交代我好好安慰林夕,既然她不知道,那就这样吧”,燕辞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燕然然后对庄彻说,“等他麻醉醒了我就带他回京,这边有什么事就麻烦你了”。 …… 燕辞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燕然醒后立刻带着燕然乘私人飞机离开了。庄彻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经过的人,也是唯一去送燕然的人,从机场出来,庄彻不知道身在何处,环视四周头一阵眩晕,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当庄彻走回到车里时才发觉自己哭了。 “肋骨断了三根,左臂骨折,双目暂时失明”,庄彻一边哭一边重复着医生说的话,似乎怕忘记似的。暂时失明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能恢复?庄彻不会忘记医生说的答案:不确定。 “真特么的操蛋,医生怎么能说不确定呢,你们不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吗?”,庄彻捶着方向盘,一下一下,直到不少人停下来向车里看他才停下来。“看吧看吧,你们好好的看吧”,庄彻按下车窗对围观的人大喊。 围观的人群散尽,几个人回头看疯子似嘀咕着什么,不过庄彻已经不在乎了。燕然走了,带着一身伤和不知能不能重见光明的双眼离开了桑海市,燕然同样带走了属于他的张扬和坚持。那是一种精神,足以抵抗所有世俗的力量。 庄彻觉得桑海市都瞎了,瞎的看不见什么叫好人没好报。 叶小米的电话打了好几遍,庄彻缓了缓才接通电话,本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了,可是听到叶小米的声音后庄彻心底的情感再一次崩溃而出,他哽咽着对叶小米说,“我好想你”。 “我就在机场,你在哪里?”叶小米知道庄彻过来送燕然,她也知道燕庄彻和燕然之间的感情,她更知道看似没有烦恼的庄彻其实多么重情义。 叶小米没有告诉任何人燕然出了车祸,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燕然走了。林夕还没有回学校,而燕然就这样的离开了,和轰轰烈烈的开始完全不同,叶小米只得承认,原来有些故事的结局是这么的凄凉。 “庄彻,你在哪里?”叶小米在停车场里呼喊着庄彻的名字,她要找到庄彻,她要告诉他自己多爱他。 当叶小米找到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庄彻时,庄彻抱着叶小米久久都没有松开。 燕然走了,就像立在茫茫大海里的一个灯塔突然消失一样,让迷途的船只再也找不到正确的航道了。 三年多以前,燕然如猛虎一般的打破桎梏,开创了属于他的时代,可是今天,燕然却这么的凄凉离开,庄彻为燕然报不公。 叶小米任由庄彻趴在她肩头哭泣,叶小米轻轻抚着庄彻的背告诉他,“我爱你,彻!” “燕然就像一盏明灯,他凭着自己的力量影响着身边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公平就有正义就有善良,他值得更好的结局”,庄彻很庆幸叶小米这时候在他身边,听他诉说。 “我知道,我知道”,叶小米哽咽的说。她记得第一次听到燕然是个关系户的时候她和任何人的反应都一样,觉得燕然就是个空降镀金的空壳子,不过在随后的了解中她才知道燕然和别的关系户完全不一样。人家关系户都是混日子或者以权谋私,可是燕然却靠着关系户的身份顶着巨大的压力只为破案,只为真相。 所以叶小米很理解庄彻的话。燕然走了,他不仅带走了属于他的时代也同样带走了一个让人能看到希望、能看到一种倔强善良的美好品质。 “燕然走了但是我们还在,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力量影响身边的人,虽然我们不如燕然那般明亮,但是只要有信念,我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叶小米没有理会眼角突然出现的泪水,她轻拍庄彻的背说,“还有夭夭、戚不染,她们都在努力,都在想让我们的社会变得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公平。” 庄彻抬起头,用发红的眼圈看着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的叶小米,他又流泪了,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对,他的桑海市还有叶小米,所以他不能消沉。庄彻飘散的灵魂终于再次找到了归附地,是的,叶小米还在,他的希望还在。 …… 第一百四十章 内部矛盾 李九建出去开会了,走之前经过大办公室时把汪小凡叫出来,他春风得意的拍了拍汪小凡的肩膀说,“小汪啊,你这次是立了大功了啊。昨天你抓的那个人可是个盗窃、销售电瓶车的团队中心人物呢。等着我回来给你申请奖励,好好努力吧”。 “谢谢李队,都是李队领导有方布控及时”,汪小凡堆上笑。李九建满意的又拍了拍汪小凡的肩膀,然后才离开。 李九建离开后汪小凡走进大办公室,刚坐下孙小敬就用嘲讽的语气大声说道,“有些人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燕队才离开几天呢就有人争着要立功,这是讨好新主人呢吧,真是枉费了燕队的一番栽培喽”。 大家都知道孙小敬指桑骂槐的在说汪小凡,汪小凡是燕然从警校招来的,虽然是新进人员,但是燕然十分看好汪小凡,出勤的案子总是交给他去办,特别是细腻需要认真核查的案子也都交给汪小凡,反正是对汪小凡十分信任。燕然在的时候,大家都把汪小凡当成燕然的心腹和最得力干将,而且汪小凡自己对燕然也是十分信赖,私下里更是把燕然当成自己的偶像。 在燕然被停职后,大家一开始认真工作,像燕然在的时候一样,可是一周之后,对于燕然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李九建还对调查的进展毫不松口,大家开始坐不住了,都觉得不对头。 大家这次虽然没罢工但是私下里一致达成共识,就是对李九建分派的案子只尽三分力。只要不是消极罢工李九建就不能把他们怎么着,如此一来不出两个月上面就能看到燕然在与不在的区别了,到时候事情一结束燕然就能带着光圈回到队里。 这是队里人的想法,而且他们也都在执行着这个默契共识。出去抓人的就跑慢一点,出去暗访的拖沓一些,跟踪嫌疑人的只要没大事就说跟丢了……文职刑警则把以前只需要半天的工作量弄到需要两三天才完成。 李九建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不过他在坐稳队长位置前只能忍着。看着李九建被气的只能摔门,大家都觉得为燕然出了口气。 不过消极怠工的人中却没有汪小凡。汪小凡在沉寂了三天之后跟变了个人似得,对李九建分配的任务样样接受而且争分夺秒的提前完成。李九建见汪小凡听他的命令自然就把案子都交给他,汪小凡本来经验就足加上自身能力强,所以在接到跟踪盗窃电瓶车嫌疑犯这个案子后立刻着手开展,不出两天的时间就跟踪并成功抓不到了重点嫌疑犯。用李九建的话说就是汪小凡立了大功。 见汪小凡和他们不抱团,大家也是十分不解。大家原本以为就算队里所有人都听李九建的话但是汪小凡绝对不会的,汪小凡当初也是奔着燕然的名气来的,而且汪小凡从一个初出校园的青涩小伙子成长为一名老练的刑警,这可都是有赖于燕然的栽培啊,谁都看在眼里的。 上几次汪小凡把李九建交代的事情办得很利索,已经有人暗地里骂他没良心了,这次汪小凡又把李九建交代的案子完美完成了,不仅抓到了盗窃电瓶车的人还顺藤摸瓜抓到了这个盗窃团伙的主要负责人,这简直就是替李九建成功坐稳队长的位子助力啊。大家开始对汪小凡的变节行为大大的不满了。 孙小敬这番冷嘲热讽并没有成功激怒汪小凡,这让孙小敬更加不爽了。 “汪小凡,燕队在的时候对你多好,你这人不但不知恩图报还转过来帮李九建,你的良心是让狗给吃了吧”。孙小敬站起来走到汪小凡桌子前,把汪小凡手里的水笔夺过去然后折断。 “我倒是想知道,等燕队来了你怎么交代?”孙小敬呵呵冷笑几声,“还是你打算到时候跟着姓李的一起滚蛋,到二楼去办公啊?” 大家哄堂大笑,有几个人附和着说,“二楼多舒服啊,有人就是想去哦”。 汪小凡本来握笔的手还保留着刚才的姿势,等大家笑完了他才说话。“我是一名刑警,不是为哪一位队长服务的,燕队在的时候我听燕队的,李队在的时候我听李队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呸!别把变节说的这么好听”,孙小敬把折断的水笔丢到桌子上,水笔弹起来落到了汪小凡的手边,汪小凡捡起来把水笔的两段摆到一起。 “装什么装,三个月你就等不及了?”孙小敬伸手一扫,把汪小凡刚摆好的水笔给扫落地上。 汪小凡愤怒的站起来瞪着眼看孙小敬。 “看什么看,老子今天好要替燕队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呢”,孙小敬说着就拎起拳头对着汪小凡来了个右勾拳。 汪小凡身体向后一撤,“我不想跟你打”,躲过了孙小敬的拳头。 “打不打由不得你”,孙小敬伸手抓汪小凡的衣襟,汪小凡侧身再一次躲开。 办公室里的刑警们见两人动起手来赶紧上前,抱得抱拉得拉,好不容易才把孙小敬给按到座位上。 张效尧刚才挡在汪小凡前面,等孙小敬被拉开他才从汪小凡面前走开。 “谢谢张哥”,汪小凡对张效尧说了声谢谢,张效尧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汪小凡的胳膊,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汪小凡看着刚才涌在一起的大伙散去,突然有种感伤,默默的咬了咬牙。就在他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文素不解和鄙视的眼神,汪小凡没有辩解,走出了办公室。 十月中旬,立秋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可是桑海市的中午依然很热,让人很难想象夏天已经远去了的事实。汪小凡把刚因为才躲闪散落下的头发捋上去,找了个阴凉地的台阶坐着,台阶旁的一小块草坪似乎被遗忘了,没有经受修建的草疯狂的吸收整个夏天的能量,长得异常茂盛。这种被称为巴根草的草茎肆无忌惮的顺着台阶侧面延伸,目测上去,最长的一根有三十多厘米长,比给牛马打针的针头好要粗。 汪小凡伸手揪了一根,扯掉叶子然后把细长的草茎叼在嘴里。 嚼了一口,汪小凡拿掉草茎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又把草茎叼在嘴里,上下门牙轻轻咬动,草茎如同跷跷板一样上下抖动。 “小汪在这里呢”。一个穿着便装的刑警走过来,站在台阶下面笑眯眯的看着汪小凡嘴里的草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旁敲侧击 汪小凡认识这个人,他是李九建带过来的刑警,名叫将付,现在和汪小凡一样被编制在外勤刑警中。不过平时两人没有私下接触过,也就算是点头交的程度。 汪小凡吐掉草茎,看着将付问,“将哥是不是有事找我?” 说着,汪小凡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下台阶。这是一处安全出口外的台阶,平时没人走,所以汪小凡不觉得将付是正好路过这里。 将付伸手搭在汪小凡肩头说,“别跟那个孙小敬计较,走,哥请你吃饭消消气去”。 汪小凡看了一眼将付搭在他肩头的手,然后说,“走,吃饭去,不过先说好这顿饭我请”。 …… 酒过三巡,汪小凡给将付满上说,“将哥,你说咱们大中午的出来喝酒不会让李队给骂一顿吧?” “不会不会”,将付摆摆手,“李队去开会,下午不来局里,再说了你给李队立下第一功,李队可是记着你的好呢,怎么舍得骂你?不会不会。” “哪里算是立功,就是认真办案,凑巧又遇到了主犯罢了”,汪小凡谦虚的抬起手,“不过李队倒是仁义,说要给我请功,燕队在的时候我可没这待遇啊”。 一听汪小凡这么说,将付眼神左右瞟了瞟然后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李队都为你以前光拼命没功劳感到不公平呢,你看以前,什么好事都是燕队的,我们谁不知道那些案子都是你冲在第一线的?燕队一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分身吧,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嘛”。 汪小凡把筷子搁在盘子边,头偏了偏,带着叹息声说,“我也就想好好办案,以前没想过什么功劳。可是你看今天,我认真办案还落得一身骚,真是憋屈”。 “大哥我可都看在眼里呢”,将付给汪小凡倒了杯酒,“来,喝一个。” 放下酒杯,将付笑眯眯的对汪小凡说,“那些人说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屁!他们就是结党派,是在搞个人主义”。 “你想想看,刑侦队长这位子是他燕队的吗?”将付把筷子放下,轻拍着桌子慷慨陈词,“这是局长安排的,局长听谁的?还不是要听市局的?” 汪小凡点点头,夹了一颗醋泡花生嚼起来,一脸赞同的看着将付,等他接下来的发言。 “陈局早在三年多以前就想把队长的位子交给李队了,要不是燕队上面有人,他能那么顺利的坐上这个位子?”将付看着汪小凡,汪小凡点头说,“绝对不行。”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将付接着说,“陈局一直都想让李队取代燕队坐上队长的位子,可燕队名气太大又破了那么多案子,陈局正想不出什么主意呢。可是呢,燕队现在自己把路子给封死了,怨谁呢?” “燕队要是和犯罪集团没关系呢,他不就又能回来了吗?”汪小凡试探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回来?”将付哼了一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查清了不就没事了?到时候燕队要回来谁也拦不住啊”。汪小凡抬眼看着将付。 “你到底是想让燕队回来还是不想燕队回来?”将付压低声音问汪小凡。 汪小凡筷子一放坐直身体,立马说,“跟着燕队都是冲锋陷阵又没功劳,跟着李队只要认真办案就有功劳,我自然是希望跟着李队啊,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将付夹了块肉放嘴里,不知道是肉鲜美还是听了汪小凡的话感到高兴,反正是笑得十分灿烂。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汪你有眼光”。 “多谢将哥夸奖,可是你看我这不也担心着嘛”,汪小凡身子前倾了一些说,“那帮跟着燕队的人都骂我白眼狼,我又帮李队办了个大案子,你说要是燕队回来了我还怎么混下去?” “放心吧,燕队他回不来了”。将付肯定的说。 “将哥说的是实话?”汪小凡索性和将付坐到了同一排,追问他,“将哥要是有确切的把握,我以后办案就不用顾虑了,李队吩咐的事情我绝对超额的完成。” 将付拍拍汪小凡的肩膀说,“李队说你聪明,一点就透,果然啊”。 汪小凡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李队过奖了。” “既然你也打算跟着李队建功立业,那我也不瞒你”,将付喝下一大口酒,打算对汪小凡推心置腹的说一番。 “支持犯罪团伙的事燕队是撇不清关系的。你看啊,只要没证据证明那些和他无关他就有嫌疑,就算燕队有着上面的靠山护着,他也不能回来了。这是行业规范,没人能破例”。 汪小凡皱了皱眉头问将付,“怎么被你说的这么邪乎呢。” “还是年轻啊,水深着呢”,将付呵呵笑了几声。 “你真的觉得这能查出证据?”将付咧咧嘴,“这几天武局跑的比谁都忙,他是亲自参与了这件案子的调查,要是有把握给燕队洗清嫌疑,你以为武局还这么着急?” “真的什么也没查出来?”汪小凡不敢相信的歪着脑袋问。 “有什么好查的,证据那么确定,燕队想摆脱都摆脱不了啊”,将付笑着摇摇头说,“证明人有罪容易,证明人清白那就难喽,不然哪还有什么窦娥冤啊,是不是?” 汪小凡点点头,然后给将付满上。 …… 第二天一早,汪小凡来到办公室正看到孙小敬在往一个纸箱里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放的,外勤的刑警也就是随手的一些杂物放在办公室里,所以收完了也不满一纸箱。 大家都坐着没有人说话,连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没有,汪小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感受到了大家不欢迎的眼神。 孙小敬把箱子盖上抱起来,对看着正在看他的汪小凡说,“恭喜你找到了大腿,怪不得燕队那么重用你,原来你真的是聪明啊。比不上比不上哦”。 汪小凡张了张嘴,但是他还是闭上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着孙小敬的背影离开办公室。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还是知道了 将付刚从从李九建那里回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他看到汪小凡后,给汪小凡一个喜悦共享的眼神,然后清清嗓子说,“孙小敬目无法纪,工作态度不端正,还在办公室对同事公然出手,这些足以让他被踢出警队,但是局里看在他以往的工作份上暂时给予他警告处理,并把他转到安保处工作。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满就直接找武局去说,这是武局的意思。” 大家听完也没有抬头看将付,将付倒是不在意,潇洒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哼着小曲开始工作。 汪小凡咬了咬牙,他知道孙小敬被处分和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若不是自己脱离了办公室的决定,孙小敬也不会对他动手,孙小敬不动手,李九建就不能找到赶走孙小敬的借口了。 “小汪,李队长叫你”。汪小凡正自责着,李九建的秘书走过来告诉汪小凡,让他去李九建办公室。 “好的,我这就去”。汪小凡站起来时看到了文素厌恶和鄙视的眼神,四目相对时,文素迅速的转开,似乎不想再看到他似得。 汪小凡握了握拳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只有这样李九建才会信任他。汪小凡对着文素默默的道歉,“对不起,为了燕队我只能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 秘书把一切的眼神看在眼里,等汪小凡走出办公室一段距离后他问汪小凡,“怎么,心疼了吧?”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汪小凡用力的揉了一下鼻子。“不过女人还不是现实的动物,只要我能得到李队长的重用,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秘书嗯了一声,“说的一点都不假,放心吧,李队可是很看好你的”。 …… 林夕在愿景园呆了三天后开始回到学校上课,叶小米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在避免一个话题,恐怕不小心把什么事给说出来了似得。 大家小心谨慎的态度让林夕有点过意不去,她在午饭时对她们说自己没她们想的那么脆弱,一切都过去了,不必这样。 “我们是被忙昏了头才话少的,和你没关系”,戚不染抬起眼镜后面的眼睛说,“我要赶两篇论文,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东西,吃饭都快吃不下了”。 林夕被戚不染的话逗笑了,因为戚不染平时都是严肃的很,今天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叶小米赶紧附和着说,“就是啊,上班了真是麻烦,不仅要默默的学东西,还要装作什么都不在话下的样子,否则那群老顽固们不知道会怎么背后挤兑我呢。还有还有,你不知道处理人际关系那个恶心,你明明看得出对方的小心思你还要假装看不到,然后要忍着作呕的心态跟他合作,那感觉就和喝汤喝到一直苍蝇时还要顾着面子把汤喝完的感觉一样”。说完叶小米撇撇嘴,一副嫌弃的表情。 “看来在吃苍蝇这件事上你是吃出经验来了”,陶夭夭哈哈笑起来,“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很享受和虚伪的人打交道呢?” “去去去,连你也挤兑我,小心我一会就给凌风师哥打电话去”,叶小米对陶夭夭挤了一下眼,“初中时,是谁和男生打架打到男厕所去的?我可记得一群男生提着裤子落荒而逃的盛况哦”。 陶夭夭揽过叶小米的肩膀就咯吱她,叶小米一边扭动身体要逃脱一边祈求,“我不说,我不说了,快点停手啊”。 在两人的打闹声中,林夕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看看书上上上课,隔三差五的和大家聚一聚,然后等着毕业离开这里。 饭后林夕去买咖啡,戚不染先回图书馆了,留下陶夭夭和叶小米坐在咖啡店门口等林夕。 “你为什么不告诉林夕真相呢?”陶夭夭有点不理解的抱起胳膊。“燕然什么都不说,你知道一切又不告诉林夕,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 叶小米有点后悔把这件事告诉陶夭夭了,她提醒陶夭夭小点声,然后说,“不是我不想说,是燕然走的时候不让庄彻告诉林夕”。 “不让说就不说了?”陶夭夭苦笑了几声,“他是怕林夕知道他出车祸是因为去找她,林夕会内疚吧”。 庄彻没有告诉叶小米燕然怀疑有人故意设局拆散燕然和林夕的事,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没弄个明白还是不要告诉叶小米了,要是告诉她她一定会脑洞大开弄出无数个版本的故事出来。叶小米知道燕然出车祸也知道燕然和白若兰的那段视频是有人故意拍摄的,不过既然燕然一再交代不要把这些告诉林夕,那她只好忍着。 不过今天陶夭夭暗地里骂燕然负心汉的时候叶小米突然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就把这事给陶夭夭说了,不过她一再嘱咐陶夭夭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林夕。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林夕端着咖啡出现了,叶小米和陶夭夭赶紧闭上嘴。 晚上,林夕给叶小米打了电话,不过她是找庄彻的。 “燕然是不是出事了?” 庄彻惊了一下然后问林夕,“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了?”林夕不想说什么,现在她只想知道燕然的状况。 庄彻迟疑了一下,“我去找你吧,和你当面讲。” 半个小时候,庄彻和叶小米来到林夕说的那家咖啡厅。咖啡厅里满是咖啡的香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进门后的叶小米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林夕垂着脑袋盯着面前的咖啡杯,咖啡上的拉花没有动过,还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孤零零的浮在咖啡山。看来林夕一直没喝。 “你没事吧?”叶小米心疼又内疚的坐到林夕身边,伸手搂住林夕。 “没事”,林夕抬头笑了笑。 庄彻接过服务员的菜单,给自己和叶小米都点了一杯花式咖啡。 “其实燕然不想让你知道他受伤了”,庄彻看了看叶小米。叶小米在家已经忏悔过了,但是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林夕怎么能听到她和陶夭夭的话,她们明明说的那么小声。 “白若兰的那个视频其实是有人刻意拍摄的”,庄彻掏出手机,把之前准备的几段视频截图放给林夕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和好如初 那是燕然送白若兰进入九州国际大酒店大堂和燕然走出九州国际大酒店,以及燕然进入82001和走出82001的视频。时间显示,燕然从扶着白若兰进入房间到出来一共用了三分钟的时间。 叶小米看完视频抬头埋怨的问庄彻,“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害的林夕伤心了这么久”。她听庄彻说燕然那晚什么也没干她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她没想到庄彻还有确切的证据。 “三分钟,燕队绝对是清白的”,叶小米对林夕说,“一定是白若兰那个狐狸精想勾搭燕队,可是勾搭不成反倒被狗仔给拍了。真是白白害的你伤心欲绝。” 林夕把手机还给庄彻。“是我错怪了他”。 “这也不能怪你,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要不是他送白若兰回去也就不会出现这个事了”。庄彻不想林夕自责,赶紧安慰林夕。不过他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燕然根本就不该和白若兰私下交往,就算是燕然没那个心思可是人家白若兰有啊,白若兰明里暗里的都在向燕然表白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就算林夕原谅他这一次,可是下一次呢?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男朋友在外面和绯闻女友混在一起啊。 当然庄彻对燕然和白若兰之间的奇妙关系也很不解。燕然不是那种亲近女人的人,可是他对白若兰又为何破例呢?这是个他至今都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担心林夕会想到这点。 “燕然的车祸?” “他在看到新闻后怀疑是有人故意拍摄这个视频,所以就去对面的房间调查,你刚才看到的视频就是那天他让我调取的”。庄彻故意隐瞒了燕然怀疑有人想利用他和白若兰的绯闻离间他和林夕的怀疑。 “他想把一切真相告诉你,不过在去找你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庄彻说到燕然的车祸突然说不下去了。 林夕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主的开始发抖,叶小米赶紧握住林夕的手,“燕队没有危险了,别担心”。 “他走的时候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难过,看来我还是没做到”,庄彻笑着摇了摇头。“他应该是想好了之后亲口告诉你一切吧”。 …… 林夕搬到了望湖佳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燕然的门。敲了好久没人开门,林夕才失落的回到自己家。 虽然知道燕然不在,可是她多么希望哪一天燕然就会突然打开门,然后她就不顾一切的冲到他的怀抱,告诉他都是自己不好,如果不是自己那天关机燕然就能告诉她一切,如果不是躲起来,燕然也不会在去愿景园的路上出车祸。 想到燕然的点点滴滴,林夕实在忍受不了那种自责的折磨了,她拨通燕然的电话。 燕然的护士把电话拿到燕然身边,问燕然要不要接。燕然躺在床上眼睛上缠着纱布,他伸手接过手机,嘴角轻轻上扬。 “林夕?是你吗?”燕然有些焦急又有些意外。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任你”,林夕哭着说,“你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信任你,可是我没做到”。在打电话之前林夕一再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哭,可是听到燕然声音的瞬间她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了。 “你哭了”,燕然那边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接着轻笑了几声。 “你还笑”,林夕娇嗔的抱怨着。这一笑把林夕的所有坏心情都冲散了。 “我想等我好了去找你,要亲眼看到你自责的哭,然后我再好好的嘲笑你。看来我没眼福了”,燕然又在那边轻笑,不过护士随即提醒他不能笑。 林夕听到护士的提醒才想起来燕然断了肋骨,现在笑一定会很痛吧。心疼的问燕然,“庄科说你断了三根肋骨,是不是很疼?” “没事,现在已经能下床,一个月就能好了,不过要是抱你可能要三个月了”,燕然安慰林夕,然后问她,“庄彻还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夸大我的伤?” “他就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别的没说”,林夕擦掉眼泪问燕然,“脸受伤了吗?” 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人家的脸,林夕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肿了,有原来两个大”。 “没破相就好,不然就配不上那个身体了”,林夕脱口而出,说完脸都有些发烫了。她喜欢燕然的脸也喜欢燕然那副完美的身躯,修长有力的感觉让她从最初就喜欢了。 “身体没事,嘴巴也完好,你可以放心了”。 “讨厌,受伤了还不老实”,林夕赶紧咬了咬嘴唇。不过燕然的话倒是把她的内疚和自责赶走了多半,林夕知道燕然是故意的。 “等我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亲口告诉你”,燕然很严肃的说,“在那之前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还在和我联系,包括你身边的任何人,可以吗?” “好”。虽然林夕不知道燕然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她觉得燕然说的自然有他的理由吧。 “如果我要带你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你愿意吗?”燕然停了一会说,“永远的那种。” “我愿意”。 “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 林夕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不过她不在坐柳因风的车子上下学,也不再每天和柳因风一起吃午饭,不过她还是会在周末的时候和艾美尔及柳因风一起吃饭,谈论知道的趣事。 对于林夕的变化,柳因风很意外,不过他又觉得林夕从燕然的绯闻中走出来也是好事。 …… 一晃就到了十月底,燕然因为出车祸不能亲自接受局里的调查,所以案子调查到了最后阶段就等燕然本人的问询了。 燕然出车祸的消息在局里也随着案子的尾声传播开来,刑侦支队的刑警们都意识到燕然这次是真的回不来了。首先燕然资助新丰犯罪团伙的事实确凿,就算燕然最后免予处分,但是能继续呆在警察系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者,大家揣测燕然是趁着出车祸的档口回京的,因为燕然出车祸的时机实在太巧了,这极有可能是燕然金蝉脱壳的借口。 针对这些传闻,张效尧私下里问汪小凡,“小汪,你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燕队真的打算抛弃我们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九建的如意算盘 汪小凡也是听了这些传闻才知道燕然出车祸的,他曾经给燕然打过几次电话燕然都没接,他这才明白燕然原来是受伤了。听张效尧都这么对燕然没信心,汪小凡心里也不好受,他对张效尧说,“燕队绝对不会抛弃我们的,连你都不信任燕队吗?” 张效尧心思细腻,他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汪小凡投靠李九建的人,私下里他问过汪小凡好几次,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在李九建面前表现,但是汪小凡每次都不说,这反倒让张效尧更加确信汪小凡是在计划着什么。 不过这次燕然出车祸离开桑海市的消息的确让张效尧有些惊慌,淡定的他也坐不住了,赶紧找汪小凡闻问一问情况。他觉得汪小凡可能和燕然还保持着某种联系。 对汪小凡不确定的回答,张效尧似乎看出了汪小凡的苦衷。 “燕队资助犯罪集团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李队都是用自己的人,我觉得这事有问题”,张效尧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张哥你真的愿意帮燕队吗?”汪小凡考虑了很久才问张效尧。 张效尧指着胸口说,“我要是对燕队有二心天打五雷轰”。他看了看四周,然后问汪小凡,“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忍辱负重的潜伏着,说吧,哥哥我能做点什么?” “如果被发现我们可能都要被赶走”,汪小凡提醒张效尧,“你还愿意吗?” “愿意”,张效要毫不迟疑的回答。“现在队里被李九建弄得乌烟瘴气,拍马逢迎、趋炎附势,那些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一个个的把我们取而代之,我看要不了三个月,燕队苦心培养的一支队伍就要被他肢解了。在这样的队伍里根本不是为人民服务,只是为了谋私利的混日子罢了,要是让我呆在这里,我还不如回去跟我娘一起卖菜呢。” “好,我已经有了计划”,汪小凡附在张效尧耳边,说完两人分开,从不同的楼梯回到办公室。 …… 将付坐着汪小凡的车来到一家有名的徽菜馆,因为将付老家是安徽的,所以对徽菜还是情有独钟的。 “李队给我记了功还给我升了职,我知道将哥你没少在李队面前给我美言,所以今天这顿饭小弟必须请”,汪小凡停好车立马跑过去给将付开门。 “你小子嘴甜又有眼力劲,是李队想提拔你,我啊最多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将付谦虚的笑了,然后抱着他的公文包从副驾驶出来。 汪小凡赶紧伸手替将付提包,不过今天将付没有把包交给汪小凡而是抱得更紧了。他神秘的对汪小凡说,“这里装的可是重要的东西啊,要是丢了李队能要了我的命”。 “不至于吧”,汪小凡缩回手笑着打趣道,“不就一些文件纸头嘛,就算全丢了李队也舍不得要将哥你的命啊,你可是他的军师呢,没有你将哥,李队也坐不稳队长的位子嘛”。 将付摆摆手说,“这才是让李队长稳坐泰山的东西呢。跟你说吧,这可是燕队涉案的权威资料,吃完饭我就要去市局交给陈局的,只此一份而且是机密,你说这要是丢了李队还不要了我的命?” 汪小凡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笑嘻嘻的说,“将哥你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都,不管谁的调查资料都有电脑备份的,就算丢了一份还有记录的,再说了市局要资料干嘛让你送啊,不都是资料科的人送嘛。” 将付揽着汪小凡的肩头,压低声音说,“这份资料是从新丰带回来的全部资料,全的,资料室的那份是部分资料。” 汪小凡咦了一声,然后问将付,“怎么越说越糊涂了呢,资料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新丰那边的资料里有证明燕队资助犯罪集团的证据还有一些不确定的东西,不过那些不确定的东西李队私下里没上交”,将付奸邪的笑了笑说,“李队去新丰特意带上两个技术科的刑警去,说白了就是要掩人耳目,让人以为李队是秉公办事的。李队果然神机妙算,扣下那些证据后武局都没能力替燕队洗脱罪名,你说这是不是李队坐稳队长位子的秘密武器?” “哦,原来如此!”汪小凡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随即又不懈的甩甩手,“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只要李队坐稳,你我不都是有着光明大路走嘛,这是好消息啊”。 “可不是嘛”,将付拍拍怀里的公文包说,“这些东西交给陈局那就是彻底的安全了,陈局可是也指望着早点把燕队给弄走呢。” “照你所说,如果这些证据真的对燕队有利,那直接毁了不就的了呗,陈局那么大一个领导还过问这事?”汪小凡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将付,“再说了,留着这些不是节外生枝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跨省拿来的证据是说毁就能随便毁的?”将付摆摆手,“李队可没那个胆子,要是他能这么做他早就做了,还到现在?” “为啥啊,李队怕新丰那边追问这事?” “新丰那边不知道我们这边拿到的资料有没有全部上交,他们正等着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呢,只要把这些对燕队摆脱罪名有利的证据交给陈局,陈局出面来上一纸声名,新丰那边就不会管什么证据全不全的问题了。新丰那边保持沉默,武尚杨也就什么也查不出了,到时候才算是大吉大利一切落地啊”。 汪小凡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场面上的事还是将哥明白,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放心了。” “放心好了,这边案子一结,武局把结案资料上交给市局,陈局就把这些资料原封不动的存入结案档案里,神不知鬼不觉,假如以后真的翻案,那也是武局亲自结的案,到时候谁也说不清的了,哈哈哈”。 “厉害厉害,这招果然是厉害啊”。汪小凡一边扯动嘴角赞叹一边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四十五章 涉案原因 武尚杨手里拿到的所有资料都是李九建想让他看到的,因为两个技术科的人在新丰所见的资料也是这些,所以武尚杨对这些资料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谁会想到李九建早就把对燕然有利的证据藏了起来呢,不仅武尚杨猜不到,恐怕连同去的两个技术科刑警也没想不到这点。 按照将付所言,关于燕然涉嫌犯罪集团的案子,这边是武尚杨亲自监督李九建办的,到时候结案自然也是武尚杨同意的,假如以后有人翻案,也只会是武尚杨的责任,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武尚杨签的字。 厉害果然厉害,这招借刀杀人真是杀人不见血啊。汪小凡也是没想到李九建居然这么阴,他更没想到陈慧仁为了弄走燕然居然和李九建合谋,干出这种事。 不过幸好时间还来得及,至少这些资料还没交给陈慧仁。 汪小凡走进饭店四周看了看,大堂里站着的一个服务员立马上前问,“几位?” “两位”,汪小凡看看坐满了的大厅皱皱眉,“这么多人啊”。 “大厅没位子了,包厢还有一个”,服务员指了指楼上说,“不过要消费满一千才能用”。 将付呦了一声,然后拍拍汪小凡的胳膊说,“就咱俩吃不了那么多,换家呗”。 汪小凡拉住要转身的将付说,“不就是一千嘛,咱哥俩来个好酒不就够了,走”。 将付喜滋滋的和汪小凡上了楼,汪小凡点了一瓶一千多的好酒,“好酒不上头,下午不耽误事”。 将付咋么了一下嘴说,“那就喝一杯吧,喝多了下午要误事,担不起这个罪哦”。 “行,一杯”,汪小凡给将付倒上一小杯白酒,然后把酒盖好推到将付面前,“我也不会喝,这个酒将哥你带着,晚上再痛快的喝一回”。 将付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抿了一口酒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口感柔和,晚上我要一醉方休!” …… 本想偷看燕然涉案的调查资料,没想到将付的公文包里居然有这惊天大秘密,这让汪小凡心跳加速,有种无间道中的卧底,在黑道里忍辱负重多年后突然大白于天下的感觉。 张效尧把拍到的文件打印出来后,问汪小凡,“咱们怎么办,直接去找武局?” “我们不能直接把这些给武局,我去找庄科,你等我消息”。汪小凡把打印出来的资料塞到包里,小心的出了巷子里的打印店。 汪小凡给庄彻打电话,告诉他有关于燕然案子的最新消息。庄彻立刻同意和汪小凡在距离局里三公里外的一家茶馆里见面,汪小凡之所以约在哪里,因为那里很陈旧,平时的顾客都是一些老人们,年轻人基本不会光顾的,正是如此,他才觉得安全。 电话里汪小凡没说是什么事,但是庄彻猜到了一些,至少是对燕然的案子有帮助的消息,否则现在正得势的汪小凡也不会约他见面。 庄彻听办公室的人说汪小凡成了李九建面前的红人,他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李九建给汪小凡申请记功,庄彻才相信大家说的是真的。不过他也明白择良木而栖的道理,燕然前途如何他都不敢断言,所以他对汪小凡算不上有什么想法,只是他没想到汪小凡居然给他打电话,说是有消息要找他商量。 庄彻来到汪小凡说的那条街,把车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走了一百多米来到汪小凡说的那个‘永兴’茶馆。 老板娘听庄彻说了包厢号,站起来对正在走道里推着车送小吃的伙计大喊一声,“211”。 伙计隔空应了一声然后对庄彻吆喝,“这边”。 庄彻走到伙计身边,伙计指着前面说,“前面楼梯上楼右拐,门上有门牌号,一看就知道了”。 庄彻点点头,他还以为这个伙计会领他上楼呢。既然不引路,老板娘直接告诉他211号包厢在哪里不就得了,还老大声的吆喝着,就像怕别人不知道有人来了一样。庄彻实在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程序。 上了楼右拐,走到挂着211号门牌的包厢前庄彻站定,余光左右瞟了瞟然后转身拉门进去。 汪小凡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藏到身后,当他看到是庄彻之后终于放松了。 “庄科”,汪小凡起身顺手把狭小的包厢门从里面闩上。 庄彻在汪小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是一个没侧都放了一个两人坐沙发的包厢,沙发中间是一个一米长五十厘米宽的长桌,桌面上已经放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不过庄彻可以断定汪小凡一口都没喝。 茶壶边还有几份小吃,一盘葵花籽一盘开心果一盘花生还有一盘麻辣鸭头,不过桌面上经年留下的油污让庄彻失去了嗑瓜子的欲望,他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 “这个你看看”,汪小凡把塑料袋打开,把卷成一卷又用皮筋扎起来的纸递给庄彻。“这里面有证明燕队清白的资料,你看看,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汪小凡把将付说的话给庄彻重复了一遍,庄彻把面前的茶杯推开,赶紧翻看这些复印件。 这些资料中大多数是新丰那边提供的有关燕然涉案的资料,这是庄彻第一次看到这些,这也是庄彻第一次了解燕然和这个涉黑案子的来龙去脉。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新丰县破获了一起涉黑走私的案子,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犯罪集团的办公地点,虽然有人提前走漏了抓捕的消息让集团的重要人物全部逃走,但是他们没有销毁的资料还是让警方找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起眼的聊天记录 资料上全是燕然五年以来每年定时给许汉源转账的记录。 许汉源是犯罪集团的一份子,而燕然定期给许汉源转钱,从这些转账记录上来看,燕然暗自资助犯罪集团的证据确凿。而且资料上还提供了许汉源媳妇的资料,她不仅是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还多次涉嫌走私犯罪,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庄彻越看越不解,他不知道燕然为什么要每年给这个许汉源那么多钱。 “庄科,你是做鉴定这块的,一定能发现什么纰漏吧”,汪小凡有点焦急。他拿到这些复印件之后急匆匆的浏览一番,但是他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能证明燕然清白,但是将付的话明明就是说这些资料里有能证明燕然无辜的证据,这让汪小凡焦躁不安。他不能把这些看不懂的东西交给武局,他怕武尚杨也找不到,他还怕武尚杨已经放弃燕然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资料不仅不能证明燕然清白,恐怕还会成为他盗窃机密资料的证据。 中午和将付吃饭的那间包厢其实是和隔壁的包厢间相通的,中间有一个锁住的推拉隔断,不过那个隔断在这个包厢看不出来,但是在隔壁的那个包厢里有着一把锁,可以开启两个包厢之间的隔断。将付一直抱着公文包不离身,所以汪小凡和张效尧只好把注意打在吃饭上。 汪小凡和将付吃饭的时候,中间有个服务员上菜,一不小心把几滴菜汤洒在了将付身上,将付只好起身去包厢里的卫生间清理。汪小凡也跟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给将付递纸巾,拿湿巾的,还让服务员拿来了吹风机,他亲手给将付被衣服给吹干。整个过程将付和汪小凡都待在一起,包厢门就在卫生间边上,卫生间的门一直打开着,所以将付清理衣服的十几分钟里没有任何人从包厢门进入包厢。 清理完,将付回到座位上还特意查看了公文包。不过将付根本想不到,自己公文包里的机密文件早就被张效尧用手机拍了下来。 庄彻把这些资料仔细翻看,虽然这些资料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燕然和这个集团有着什么交易,但是燕然五年多以来每年大笔转账给许汉源的做法实在难以洗清嫌疑。 许汉源跑了,许汉源的媳妇也跑了,知情的集团核心人物都跑了,也就是说暂时没人知道燕然为什么要每年转一大笔钱给许汉源。燕然自身保持沉默,现在又因为车祸不在桑海市,整个案子陷入了迷局,除了相信燕然的人都认为燕然绝对是资助了那个犯罪集团。 如果这个资料递交上去,燕然涉黑的事实就坐实了。 庄彻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相信这些资料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他忽视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抛开感情因素,全身心的查看这些细琐的资料。 许汉源,对了,自己怎么能忽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呢。庄彻拍拍脑袋把涉及许汉源的资料全部摆出来。 许汉源这人的资料很神秘,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刻意简化了一般,没有上学经历也没有工作经历,仿佛一出生就原地不动长大的一样。燕然开始打款给他的那一年是燕然从国外回来后的那年,庄彻记得燕然就是五年前从国外回来,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听说燕然消失的两年是去参加国际反恐精英部队了。 许汉源和燕然之间的交集会不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庄彻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许汉源的资料很少,在他的资料下着重提供的都是燕然打款的细节和金额。庄彻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强调燕然和犯罪集团的联系,用心良苦。 “许汉源老婆会不会是拉许汉源下水的人?”汪小凡至始至终都不相信燕然会资助一个犯罪集团。 庄彻抬头看了汪小凡一眼,“我怎么把她给忽略了?”然后把许汉源老婆的资料抽出来。 郑虎妹,警方的资料上显示她是重点关注对象。一身污点的郑虎妹显然不能给燕然提供洗刷罪名的证据,庄彻正头大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许汉源和郑虎妹的结婚时间:今年五月一日。 新丰那边在搜查这个犯罪集团办公地点的时候,就是因为发现了郑虎妹和许汉源的关系才查的许汉源,翻过来就是说,如果不是这个郑虎妹许汉源就不会进入到警方的视线中,那么燕然也不会被牵扯进去。 顺着这个大胆的猜测,庄彻把新丰警方登陆郑虎妹qq的聊天记录抽出来。这是一份缩小字体的板面,可能没什么价值吧,庄彻想。 不过看着看着庄彻发现一个疑点,那就是这个郑虎妹和老公许汉源的聊天记录怎么是从今天四月中旬才开始的呢? 庄彻立刻打电话给小钱,小钱跟李九建去过新丰,按理说这些资料他都亲自鉴定过。如果qq上的聊天记录之前还有,那这份资料显然就是不全的证据,这不应该是技术科的刑警应该犯的错误。 “郑虎妹和许汉源的聊天记录你看过吗?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看过,这些资料我们都是一起过的”,小钱在那边想了一会说,“是从今年四月份开始的”。小钱记得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他记性好还因为当时小沈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时说的话,小钱但当时说这个郑虎妹真是撩汉的一把好手,每句话说的都能让人脸红,如此女人怪不得许汉源受不了,换谁也早早的被撩跑了啊。 “之前的记录呢,为什么没有?”庄彻又疑惑又开心,他终于发现了这份资料上的漏洞,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漏洞。 “之前?嗯,我想起来了,郑虎妹就是在今年四月中旬通过搜索加的许汉源,之前两人qq上是没有联系的”。小钱还记得小沈感叹过,说许汉源一定是有钱有势,要不然这个长相不错的蛇蝎女人怎么会着急往上扑,认识十几天就领证结婚了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双喜 问到这里,小钱也哦了一声。“之前两人根本不认识!也就是说许汉源根本就不是集团中的一员!” “想办法进入郑虎妹的qq,把证据保留下来”,庄彻按耐住兴奋的内心交代小钱,“尽量避免正规渠道”。 “明白”,小钱立刻打起精神。他最喜欢这种刺激的黑客行为了,虽然进入qq不是什么有技术挑战性的难题,但是在自己人的监管下进入郑虎妹的qq而且不被发现,那就刺激了。 “找到了?”汪小凡激动极了,差点把茶壶打翻。 “许汉源是今年四月份才认识郑虎妹的,如果猜测的没错,许汉源根本就不是那个犯罪集团中的一员,只要证明许汉源不是犯罪集团中的一员,那么燕队的罪名就能洗刷了”,庄彻拿着那张看似没什么用的聊天记录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小汪,你做的太好了,要不是这张纸燕队恐怕这辈子都洗刷不了罪名了”。 …… 武尚杨来到陈慧仁办公室的时候李九建也在,李九建恭敬的站在陈慧仁面前正笑容满面,他看到武尚杨的到来十分惊讶,陈慧仁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对李九建说,“你到外面等一会”。 李九建喊了声武局,武尚杨盯着李九建冷冷的没有回答,李九建灰溜溜的走出了陈慧仁的办公室。 “陈局,突然到来实在是因为时间紧张”,武尚杨把一份资料摆到陈慧仁面前,陈慧仁没有看只是看着武尚杨,武尚杨笑了笑说,“我让李队过来送燕然的资料,不过资料不全,我只好亲自送过来了”。 陈慧仁听到这里知道武尚杨拿过来的是什么了,换上微笑指着桌子对面的座椅说,“让人送来就可以了,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资料有变,我怕下面的人解释不清楚”,武尚杨坐下,等着陈慧仁看完那张纸。 昨天下午,庄彻拿着郑虎妹的聊天记录和小钱登陆郑虎妹qq号收集的证据找到武尚杨,武尚杨才知道自己手里的那份资料中根本没有郑虎妹和许汉源的聊天记录。现在大家都用微信聊天,用qq的已经不多了,所以武尚杨并没有想到qq这一项,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疏忽让燕然差点失去了洗脱罪名的机会。 武尚杨听了庄彻的分析后立刻联系了新丰派出所,调取了许汉源的所有记录。从新丰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显示,许汉源的身份其实已经改动过。 高中毕业后,许汉源有从军的经历,退伍后他还曾以自有人身份加入过国际反恐精英联盟,据许汉源邻居回忆,离开家两年的许汉源在五年前回到新丰,那时他失去了一只胳膊,好像肺也受伤了不能干重活,不过许汉源生活倒不愁,换了新房还买了车,偶尔做点小生意,过的很滋润。 今年四月份,许汉源转掉了他做小买卖的铺子,之后邻居们就很少见到他了,五月份许汉源回来过还领着一个漂亮姑娘,他说这是他媳妇。因为许汉源少了一只胳膊又不能干重活,所以邻居街坊们都以为他娶不到什么好媳妇,可是没想到许汉源直接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件事还成了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呢。 新丰那边传来的资料直接证明许汉源以前不认识这个郑虎妹,也不是那个犯罪集团的一员。 武尚杨把燕然汇款给许汉源的记录拿出来递给陈慧仁,“许汉源是认识了郑虎妹才加入的犯罪集团,燕然最后一笔钱是今年一月份汇的,和犯罪集团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陈慧仁嗯了一声。“燕然为何要汇钱给许汉源?” “燕然和许汉源在国外参与反恐的时候在同一队里,一次行动中这个许汉源替燕然挡子弹费了一个胳膊,肺部也是救治不及时导致的感染,后来就落下了病根”,武尚杨又拿出一份英文资料,后面的中文翻译写了许汉源和燕然一起参加行动的全过程。 “燕然回国后给了许汉源五百万,但是许汉源没要,燕然就以许汉源的名字存了信托,每年一月份让银行给他汇五十万”,武尚杨又从公文包里取出银行的委托资料递给陈慧仁,“五年前办的信托,没错的”。 陈慧仁没接那份资料,武尚杨还是把资料放到了陈慧仁面前。 “如此说来燕然无辜喽”,陈慧仁眼睛眯了眯,“当事人一个都没有,只凭这些我该信谁呢?” 武尚杨笑了笑伸手去陶文件包。陈慧仁瞪大眼睛看着武尚杨那个百宝箱一样的公文包,不知道他又会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来。 随着武尚杨的一抹信心十足的微笑,一张拍摄于拘留室里的照片被掏了出来。 “许汉源肺部发病被郑虎妹一伙抛弃在旅馆里,在得知燕然被他牵连后他主动投报警了”,武尚杨抖了抖照片说,“一切都清楚了,我们桑海市公安局也清白了啊”。 “真是个好消息”。陈慧仁略显激动的说。 …… 武尚杨离开后,李九建打开陈慧仁的办公室门,看到满桌子的资料心里一惊。 “陈局”,李九建喊了一声陈慧仁。陈慧仁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大手拍在桌子上,“滚!” 武尚杨宣布燕然康复后就官复原职的消息后,办公室里跟解放前过年一样,高兴的高兴伤心的伤心。李九建的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们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可没少干趾高气扬的事啊,这下燕然要回来了,他们也就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张效尧已经偷偷的把汪小凡卧底的事告诉了文素,等下午一下班,文素就等在办公室楼下,给汪小凡打电话,让他下来。 “蚊子,我……”。汪小凡看着文素不知道怎么说,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文素解释呢。 文素哼了一声把自己的甲壳虫车钥匙丢给汪小凡,“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汪小凡重复了一句随即惊讶的提高嗓门,“送你回家?”惹来了不少人的回头。 “送还是不送?”文素白了汪小凡一眼。 “我的亲娘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汪小凡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看着文素问,“真的让我送你回家?现在?” “我跟我爸妈说要带你回去,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文素掏出电话要拨电话,“我这就给他们说你不去了”。 “别介啊”,汪小凡一把抢过手机挂掉,笑嘻嘻的探过头说,“就是那个,我能不能先回去洗个澡啊,你看我头发都油了,呵呵”。 文素笑了笑然后收起笑脸,“不行”。 “真不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众神归位 汪小凡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接下来把头发一捋笑道,“别说不洗头,就是让我三年不洗头我也要去见咱爸妈”。 文素撅起嘴抗议,“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喊”。 …… 就在三楼坐了那么一个半月的时间,李九建从队长又回到副队长的位置上了,他觉得自己椅子都还没焐热呢。不过他一点都不恨陈慧仁,要不是陈慧仁他恐怕连副队长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在燕然这件事上陈慧仁没难为武尚杨,给足了武尚杨的面子,武尚杨心里自然有数,所以在对待李九建私下扣掉证据的事上也只是点到为止,只给了李九建一个口头警告,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重新回到二楼的李九建就跟被人从神坛上拉下来一样,以前的骄傲劲都泄了不少,将付虽然不知道资料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但是他从楼上跟着回到二楼,继续他可有可无的工作时,心情也跟之前是天壤之别。 孙小敬拎着他离开时的纸箱重新回到刑侦大队,在楼道里见到汪小凡直接丢掉纸箱一下子冲过去,当然这次不是打架而是拥抱。 “怪不得燕队把什么事都交给你,看来你的智商的确比我高”,孙小敬大咧咧的拍着汪小凡的背,“就是你这小子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连我这个兄弟都瞒着,不地道啊”。 汪小凡赶紧推开孙小敬说,“你这脾气,知道了还得了,再说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拿到证据,所以也不想拉大家下水啊”。 “今晚我请客赔罪”,孙小敬惭愧又恭敬的说,“从今往后你说的话我都听,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真的?” “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小敬拍着胸脯打包票。 “行,那你不要把我找到证据的事说出去”。 “成,这事我绝对保密,让他烂在肚子里”。 汪小凡不想这件事传播,毕竟自己拿到证据的方式不正当也不正当啊。 ……. 庄彻一大早就接到了燕然的电话,燕然告诉庄彻他的视力恢复了。 听到这个消息庄彻才彻底放心了。燕然受伤多重,局里只有他和武尚杨知道,所以燕然眼睛恢复才意味着他能回来。 眼睛重见光明,燕然重回桑海市的时间也定了下来,虽然医生嘱咐要在三个月后才能正常工作,但是燕然打算月底回去。对于他,这点伤只能算是小伤,真正让他认真对待的是桑海市的未知势力,躲在暗处打算置他于死地的人。 林夕接到燕然要回来的消息后十分高兴,她有种期待私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既兴奋又刺激,这是她二十多年以来从没体会过的。 柳因风的研究成果被一家公司买去,为了庆祝,林夕特地定了晚餐请柳因风。 晚上吃饭时,林夕一直保持着笑容,还破天荒的说起小时候的糗事,这让柳因风觉得很意外。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柳因风笑着问林夕。 他很了解林夕的性格,林夕不是那种感情容易波动的人,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她的心情起伏不会持续很久。今晚,林夕从和他见面到现在一直保持着亢奋的心情,这对柳因风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林夕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但是她摇摇头否认,“你的成果被用于生产,完成了从实验室到市场的价值变现,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事嘛。” “是件喜事”,柳因风附和。他不想拆穿林夕的谎言。 吃完饭,林夕起身去洗手间,不过手机落在座位上没有拿。就在林夕离开后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虽然只是几秒钟的亮屏,但是柳因风看到了消息的内容:月底回桑海市,等我! 柳因风面不改色的坐正,在林夕洗手回来时看到柳因风正在喝汤,只是汤不经意间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而柳因风似乎没有察觉。 “怎么跟小孩子似得”。林夕笑着抽出纸巾递给柳因风,柳因风慌忙擦去嘴角的汤。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夕做回座位,托着腮问柳因风。 “因为留校的导师已经确定了,所以我在考虑接下来要做的课题”,柳因风淡笑着低下头把餐巾纸叠好。“上学似乎总也没尽头似得,有时候也想偷偷懒,可是又怕荒废了时间”。 “你不用这么自律的,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林夕转了转眼睛问柳因风,“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我可以帮你啊”。 “我有自己的使命,暂时还没有恋爱的打算”,柳因风看着林夕,不过什么也没说。 林夕耸耸肩,“好吧,我看你啊要跟研究一起过日子喽”。 “你呢?有心仪的人选了吗?” 林夕楞了一下,“这个汤真的很好喝,我再帮你乘一碗吧”,林夕伸手去拿柳因风的汤碗,一边说,“我待会打包一份给艾姨,她最喜欢喝汤了”。 “是的,艾姨最喜欢喝汤了”。柳因风重复林夕的话,审视这林夕闪烁的表情。他知道现在的林夕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个什么都会和他分享的林夕已经远去,面前的林夕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了。 …… 办完事回来的路上,庄彻看到了路边新开的一家奶茶店,那是叶小米喜欢的牌子。庄彻就把车子停好打算买上一杯奶茶给叶小米送去,反正顺路,又能给叶小米惊喜。 想到叶小米前一秒还在办公室里对一天的计划下达命令,后一秒就扑倒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庄彻心都要化掉了。 选好叶小米喜欢的口味,庄彻在手机上下单然后耐心的排队等着。前面还有二十几个订单,看来至少要登上十几分钟了。不过跟叶小米的一声甜甜的‘彻哥哥’相比,十几分钟的排队算什么,就是排上一天庄彻也觉得值。 前面的人个个低着头玩手机,庄彻突然觉得自己不玩手机看上去似乎有点另类,他掏出手机但是又不知道玩点啥,只好再一次把手机塞回口袋,就在他放手机的时候他看到了从旁边经过的艾美尔。 ------题外话------ 宝贝们新年好,从今天起,南兮每天只能更一次了,老样子,时间定在早上六点半哦。 年底了嘛,需要操心的的事太多,等过完年再加更吧,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怪异的保姆 一开始庄彻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艾美尔,毕竟她对艾美尔的印象没那么深刻。 艾美尔走过去后转入了一个小巷子,在进入巷子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谨慎的进去。本来只是觉得遇到了艾美尔而已,可是看到了艾美尔和常人不一样的谨慎之后庄彻开始怀疑起来。 艾美尔是个保姆,一个带孩子做饭的保姆罢了,虽然现在林夕长大了,但是艾美尔依然是保姆的身份,保姆的工作不就是洗刷打扫,买菜做饭吗,难道出门买个菜还要搞得像个特务一般的谨慎?庄彻从排队的队伍里走出去,走到艾美尔进入的巷子边上停下来,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时,庄彻把店门口的一块易拉宝向巷子边上挪了挪,然后他躲在易拉宝后面向巷子里张望。 这是一个一米多宽的巷子,巷子一端连着大街另一端是卸货用的空地,平时都是商家把货运到空地里卸下来然后再用推车把货拉倒店里,这条巷子基本就是供推车走的。此刻巷子里只有艾美尔,她靠着墙站着,脸上没有往日的那副温馨的表情,庄彻似乎还感受到了几分威严。 “这是林夕的保姆吗?”庄彻皱皱眉,他一度怀疑自己弄错了。 一个保姆来这里干什么,显然这里不卖菜啊。难道是?庄彻突然有个邪恶的想法涌上来,“一个独身的保姆,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看来是熬不住了吧”。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庄彻心里呵呵笑了几声,正打算离开去取奶茶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巷子另一头走过来。男人穿着西装,看上去很帅气,只是一顶棒球帽让他看上去有点奇怪。 “还挺帅的”,庄彻又被八卦的心情给拉住,打算看一看他们的感情进度再走。 男人走到艾美尔面前,艾美尔低声说了几句,男人恭敬的听着然后点头,在男人听完转身要走的时候,庄彻明明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敬畏。 男人离开后艾美尔前后看了看,再确认没人后艾美尔向庄彻这边走来。 庄彻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他慌忙起身背对着巷子搬起易拉宝,一边对着店里喊道,“这个放哪里啊?” 艾美尔在巷子口站定,盯着庄彻的后背,庄彻觉得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最要命的是店里的老板娘居然听到了庄彻的喊声,正开门要出来。 “放那里就好了”。老板娘看都没看庄彻,伸头说了一句就进去了。 老板娘应该是把他当成广告公司送易拉宝的小哥了吧,庄彻松了口气,余光中看到艾美尔已经离去了。 庄彻闪进巷子,后面的那块空地里停着两辆小型货车正在卸货,他左右转头,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一辆宝马开出了场地,里面坐的人就是刚才和艾美尔碰面的男人。 从座驾和体型管理方面判断,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一个成功的男人对一个保姆恭敬有加还心存敬畏,这显然不是男女之情关系中应该出现的,更不用说私情了。 要说艾美尔是一个集团真正的老板,那个男人是ceo,这才能解释他们之间的那种怪异关系吧。可是在王子受伤后他们调查过艾美尔的身世,艾美尔从二十出头就在司徒梦身边做保姆,后来也一直跟着林夕,要说艾美尔是有背景,鬼才信呢。 “哎呀,奶茶!”庄彻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了,赶紧跑到奶茶店,把做好的奶茶取到给叶小米送去。 在叶小米那里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爱的抱抱后,庄彻哄着小曲给燕然打电话。 “月底了,你真的要回来了啊?几点的飞机,我到时候去接你”。 “后天的飞机”。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你恢复的比常人快,但是还是要悠着点”,庄彻真不知道燕然是怎么说服他妈妈放他回来的。 “我没事”。燕然没告诉庄彻,他这么着急回来是真的想林夕了,他要在林夕放假前寸步不离的保护她,时机成熟他就带着林夕远走高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来这家伙是没事了,庄彻知道燕然在没事的时候就会这么冷酷。就在挂电话前庄彻突然想起刚才事,他就把遇到艾美尔和陌生男人碰面的怪事讲给燕然听,“你说这年头保姆都这么不专业了?感觉像是干了什么大事似得,一个老板还要俯首帖耳的,难道是地球倒着转了?” 燕然没理会庄彻的调侃,他问庄彻,“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王子出事后调查艾美尔是我经得手,所以我认得她”。庄彻确信自己没认错。 “我知道了”,燕然冷静的对庄彻说,“不要跟别人讲起这件事,等我回去后再说”。 “行,反正后天就见面了”。 …… 白若兰邀请燕然去酒店见面,燕然拒绝了。 “燕队,上次照片的事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白若兰祈求着燕然,“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是有苦衷的,你过来跟我见一面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可以换个地方吗?”燕然不想旧事重演,如果他和白若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消息曝光,林夕一定会再次受到伤害,即便他是想知道真相。 “你是担心林夕知道你和我私下碰面吧”,白若兰苦涩的笑了笑。“放心吧,我这次是自己,没人指使,我只想告诉你真相”。 燕然咬了咬牙,“好吧,半个小时候到”。 京城的酒店都很忙碌,燕然走到白若兰所说的房间外敲了敲门,白若兰吧门拉开一条缝,看是燕然后才打开。 “燕队你的伤?”白若兰咬了咬嘴唇,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我没事”。燕然走进房间,把窗帘拉开后又拉上。 “你不信任我?” “你出卖过我!”燕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一个高些的椅子上,他的肋骨疼还不能就站。 白若兰脸抖了一下,她转身给燕然倒水,“喝杯水吧”。 “你在为谁工作?” 第一百五十章 立刻回桑海市 燕然没有接白若兰递过来的水杯,他看着白若兰的眼睛问她,“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白若兰仰起脸,把水杯放在一边,咬了咬嘴唇。“燕队,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你!” 在燕然的注视下,白若兰开始解纽扣,一颗一颗,当外套滑落在地时,燕然站了起来。 “我会让人再给你一笔钱,然后不要再联系我了”。燕然有些嫌恶的转过脸,没有再看白若兰。 “我爱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白若兰解开最后的扣子,张开手臂拦住燕然,“我不要你娶我,我只要你。” “白小姐你一定误会了,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感觉”,燕然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丢给白若兰,“白小姐还是请自重”。 燕然弯腰的时候胸部传来痛感,他咬了咬牙,白若兰心疼的扑过去搂住燕然,“不,不是的。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我”。 “白小姐,如果你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加讨厌罢了”,燕然没有看面前这个让万千男人着迷的身体,只是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大门。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当年为什么要帮我”,白若兰流着眼泪站好,和燕然面对面。“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你完全可以不理睬我,在桑海市你也完全可以不见我。” “你就像一颗明星挂在我黑暗的天空里,一路指引着我前行”,白若兰吸了吸鼻子说,“我为了能配得上你,这几年我努力的提升自己,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让你看到我的美。现在我成了当红花旦,无数的男人想拥有我,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哪怕只是做你的情人我也心甘情愿。” 燕然把外套再次捡起来披在白若兰肩上,他看着白若兰的眼睛说,“你很优秀,我不配你的爱”。 “你配!你善良你公正,你是我知道最好的警察”,白若兰忍住哭使劲的摇着头,“我只要你,这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日夜思念的人。” “今天成全我好吗?”白若兰抬手轻轻的覆在燕然的胸膛上,开始解燕然的纽扣。 燕然没有动,他闭眼重重的叹息一口气。 “你弟弟当年不是死在贩毒集团的枪下……”。 燕然把当年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白若兰,说完这些燕然松了口气,他终于解脱了。 听完这些,白若兰的手像是失去骨头支撑的两根肉块,陡然掉落身侧,接着整个人摊在地毯上,目光空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好久,白若兰把衣服穿上坐在角落里点了一支烟,颤抖着不停的嘀咕着,“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想要我所以就说谎骗我”。 “对不起,我是个懦夫”,燕然叹息一口抬腿要离开,白若兰让他等一等。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白若兰冷冷的看着燕然问。 燕然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让白若兰说出真相了。 白若兰抖落烟灰,猛地吸了一口烟,把头发使劲的甩了甩说,“他们要杀你,只要我拿到我们亲热的照片你才能活,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他们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白若兰又使劲吸了一口烟。“你要么远离林夕要么只有死路一条。” 燕然点点头,“从一开始就有人想分开我和林夕,你是他们用来离间我和林夕关系的,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想救你,我想让你活着”,白若兰苦笑了一声,“爱上一个人就像是把心给丢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现在知道我弟弟的死因了,可是我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你爱林夕应该也是这样吧”,白若兰站起来,把床对面桌子上的一个闹钟模样的东西拿起来,掰开后面的盖子取出一个拇指大的摄像机递给燕然,“视频拍不到了,不过我也不欠你的了”。 燕然好想说点什么,想对白若兰说以后有事找他,说他真的对不起,想说祝她以后好运……可是他一句也没说。 当燕然拉门把手的时候,白若兰靠在墙边怅然若失的对燕然说,“保护好自己,你依然是我知道的最好警察。” 燕然顿住脚步,在白若兰说完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 庄彻还在被窝里的时候,燕然打来电话说自己在从京城到桑海市的飞机上,两个小时后到桑海市飞机场。 “我的娘啊,兄弟,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庄彻坐起来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也是就是说这家伙上午说的话晚上就变了。 “到了再说吧”。燕然没有解释。 庄彻放下手机也没了睡意,身边脸色微红如睡美人般的叶小米睁开眼,揉着眼睛问庄彻什么事,“刚睡着,谁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啊”。 庄彻缩进被窝搂住叶小米说,“除了燕然这个家伙还有谁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庄彻心里想等燕然以后有了女朋友就知道了,十点多可是人最累的时候,这时候打电话纯属单身狗的冒失。 不过抱怨归抱怨,庄彻还是十分期待燕然的到来。他等叶小米睡着后就起床,早早的赶到了机场等燕然。 接上燕然,庄彻看了看燕然还挺精神的模样说,“还好,康复后依然帅哥一枚,而且白了不少”。 “躺着快要发霉了,就白了些。林夕最近好吗?” “就知道你记挂着人家”,庄彻呵呵笑了说,“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失魂落魄的,听小米说林夕都瘦了一圈呢,不过最近半个月又好了”。 庄彻转头看了看燕然,问他,“你是不是私下里跟林夕联系了啊,要不然林夕也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燕然没否认,庄彻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你们两个也早点生米煮成熟饭得了,省的夜长梦多。你不知道林夕身后面有多少饥饿的双眼睛盯着,你要是留着她单身啊,那就是留着肥羊给一群豺狼,你这就叫不人道!哈哈。” “柳因风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出现的男朋友 “柳因风?他啊最近风光的不得了,听说他的什么成果被一个大公司给买了,新闻都上了头条呢”,庄彻啧啧两声,“这真的叫年轻有为啊”。 “我对他没兴趣,我想知道他和林夕之间的关系”。 庄彻呵呵两声,“也是,我要是你也会开始担心的,有这么一个潜在情敌在这里还真得好好重视起来”。 “不过林夕最近和柳因风接触的比较少,上下学什么的都是自己打车,小米说林夕只保留了周末和柳因风一起吃饭的习惯,别的时候都独来独往了”,庄彻清了清嗓子说,“不过没有柳因风这个护花使者的结果就是林夕收到了无数的表白信,我倒觉得你还该好好谢谢柳因风这么多年来替你照顾林夕呢”。 “是的,我的确应该好好谢谢他”。 …… 林夕起床还没来得及洗刷,门铃就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呢?”林夕揉了揉瀑布般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打着哈欠去看看是谁,她一边走一边问,“谁啊?” “外卖!”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 “外卖?”林夕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外面的确站着一个身穿外卖服装的外卖小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还挺丰盛。 林夕打开门对外卖小哥说,“我没点外卖,你应该是送错了”。 “没错啊”,外卖小哥低头确认订单上的门牌号然后和林夕的门牌号核对了一下说,“没错,是你的。” 林夕还没来得及解释,不过外卖小哥已经把外卖塞到了林夕手里,“要是有问题再联系我吧,我还要赶着去送别的单子”。 “好吧”,林夕接过外卖进门。 她核对了单子上的地址,果然是她这里的外卖,可是自己没点啊。林夕看着客户信息那栏里的名字立刻知道是谁点的外卖了,她跑进屋拿起手机拨通了燕然的电话,因为跑得太急拖鞋都被甩掉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燕然已经到了她门口。“早餐送到了吧,还不让我进去一起享用?” 林夕拉开门看到燕然站在她门口,本来想好了见面要说的话,可是见到真人了,她一肚子的话又不知道从那一句说起,只是撩起耳边的头发然后望着燕然羞涩的笑了。 “燕夫人早!”燕然嘴角露出三道好看的弧线,轻轻走到林夕面前宠溺的摸了摸林夕的头发。“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见不到你的每一天都在脑海里幻想你的一切,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你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我也想你”,林夕垂下动情的眼睛,不过这一羞涩的表情让燕然觉得无比幸福。他知道林夕的羞涩只属于他,他的柔情也只属于林夕一个人。 “一定很疼吧”。林夕好不容易克制住冲进燕然怀抱的冲动,心疼的看着燕然。 “看见你就不疼了”,燕然轻轻的把林夕搂在怀里。“见到你了,我的心终于安定了”。 吃饭的时候,燕然向林夕解释了自己提前回来的原因。 “局里群龙无首,好多案子都积压在那里,所以我早些回来让大家把那些案子处理掉”。燕然知道李九建任职队长一职的时候忙着清理对自己不利的人员,还有忙着‘查’燕然的案子,所以对局里的案子一概推后处理,两个月局里已经积压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案子,对燕然来说,案子能早办就早办,不办或者拖着那都是对人民的不尊重。 “你还没有痊愈,又有这么多案子等着你”,林夕瘪了瘪嘴,有些担心的看着燕然。 “我会把案子分类交给他们去办,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还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事?”林夕不满的把荷包蛋夹给燕然,“多吃点补补”。 燕然露出一丝坏笑,让林夕觉得莫名其妙。 “余生,我燕然最重要的事就是陪着你,看着你”。燕然放下筷子把林夕的手握在手心里,看着林夕的眼睛说,“从今天起,你的出行必须由我接送,除了集体聚会外所有的私人会面我必须出席”。 林夕眨眨眼,“你确定这是爱的表现吗,我怎么感觉这是嫌疑犯的待遇呢?” “你偷走了我的心,还被我盖了章。你不是嫌疑犯,你是我的犯人”。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某种情绪正在以几何级的速度在房间里膨胀,林夕觉得那种感觉既让人害怕又让人期待。她准备好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林夕摊摊手站起来。她不知道这么早会是谁来敲门。 艾美尔提着保温桶走进门,对着一脸意外的林夕说,“早上煲了鸡汤,怕你不吃早饭就给你送来”。 “我…我已经在吃了”。林夕苦着脸,她不知道艾美尔看到燕然这么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她家会是什么反应。 艾美尔换好拖鞋从玄关走进来,林夕跟在后面一直在想怎么解释呢?一大早的,家里坐着一个大男人,这让艾美尔怎么想? “艾姨早”。燕然优雅的抬手对艾美尔挥了挥手,然后对着艾美尔身后的林夕笑了笑。 艾美尔看看燕然又回头看看林夕,林夕觉得艾美尔的表情早就超出了惊讶的范畴,或许用惊悚更合适一些。 “他?”艾美尔指着燕然问林夕,“他是谁?” 林夕扶额。她再想要不要坦白呢,坦白说燕然是他男朋友,两人已经到了非你不嫁非你不娶的地步了? “我时燕然,滨海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燕然淡定的转向艾美尔说,“现在我是林夕的男朋友,她正打算告诉你这个消息”。 艾美尔回头看林夕,“男朋友?” “嗯”。林夕抿着嘴点点头。 “天吶,怎么这么突然”。艾美尔右手的保温桶在手上显得有些突兀,一会换到左手一会又换到右手。 “我来吧”,林夕接过保温桶。 “夫人知道吗?”艾美尔拉着林夕的胳膊轻声问,仿佛这样可以避免燕然听到一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什么呢?乖乖等订婚 燕然没有被艾美尔的突然到来所打扰,已经继续吃早饭了,轻松淡定,就像是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林夕承认,“我还没告诉妈妈,等会我就给妈妈打电话”。 艾美尔松开林夕的胳膊,进去厨房穿上围裙,然后取出两个碗放到餐桌上,接过林夕拿过来的保温桶打开,盛了两碗鸡汤,一碗给林夕另一碗递给燕然。 “谢谢艾姨”。燕然礼貌的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燕队长客气了。你们吃,我去阳台照料那几盆花去啊”。 说完,艾美尔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林夕扯了扯嘴角,有种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罪恶感。 “后悔了?”燕然喝着鸡汤看林夕那奇怪的小表情,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林夕点点头。“看到艾姨的表情了吗?她一定在怨我没早点跟她说,虽然她是我家保姆但是她对我比亲人还亲呢,我觉得我对她隐瞒我们的关系伤了她的心”。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的决定。况且,女大当嫁,她会理解的”。燕然转头看着阳台的方向,想到庄彻说过他在街上看到艾美尔的事,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神秘图案还有艾美尔的奇怪举止,不得不让燕然心存怀疑,不过至今他还没有发现艾美尔的任何证据。没有证据的怀疑只能是怀疑,燕然还不想轻举妄动,至少在过了林夕父母这关之前他还不能做什么。 林夕既然答应了艾美尔会告诉司徒梦自己交往男友一事,她不敢耽误,赶紧拨通司徒梦的电话,然后走向卧室。 “妈妈,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林夕吞吞吐吐的声音让餐厅的燕然觉得好笑,他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喝着鸡汤。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林夕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似得把和燕然恋爱的消息告诉了司徒梦。 “我恋爱了”,林夕停了一下接着说,“对方人很好的。” 林夕嗯嗯几声,一直在听司徒梦讲话,这中间燕然幻想了一下司徒梦听到林夕恋爱消息的反应,应该是惊讶和担心大于好奇心吧,因为林夕从始至终都没有介绍燕然的身份。 过了几分钟,林夕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挂上电话走出来。 “我妈说等我生日的时候回来见见你,如果合适的话她不会反对我们交往的”,林夕露出幸福的微笑对燕然眨眨眼。 “必须合适!”燕然起身环着林夕的腰让她坐下,“同意之后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燕然邪气的一笑,然后在林夕身上轻轻抚过,把林夕暗示得面红耳赤。 “不过我妈说在她回来之前艾姨要搬过来看着我,她怕我们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林夕偷偷抬眼看燕然的反应,燕然的笑瞬间僵住了。 “你的意思呢?”燕然转脸看向阳台,艾美尔一直呆在那里没有出现。 “当然是同意喽,你可是答应过我先过了我父母这关的哦”,林夕夹了一个包子给燕然,燕然张嘴咬住。 “我妈知道陶夭夭订婚的事,对此她觉得很合规矩。她说等我生日过后,如果她觉得你值得托付,我们就先订婚”。 “你的生日?”燕然想到林夕生日是在2月14号的时候,后背一阵发冷。 “怎么了?”林夕被燕然的反应从幸福中惊醒。“我的生日!”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燕然握住林夕陡然变冷的双手保证,“破了情人节杀人案,这是我将送你的生日礼物!” 燕然知道林夕被情人节杀人案困扰已久,谁会希望自己的生日和杀人案碰到一起呢,而且是年年一起。为了林夕也为了自己,燕然觉得自己必须把情人节杀人案破了。 林夕看着燕然坚定的脸,默默的垂下了眼脸。 困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谜团,燕然能揭开吗?如果能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那这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林夕觉得情人节杀人案一定和自己有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起来。 林夕知道,自己和燕然之间其实横着一道墙,那道墙里面就是藏着关于她的秘密。她可以感知死亡的能力还有每年情人节命案给她带来的冲击感,这是她暂时还不能说的,她爱燕然,但是这份爱还不能让她把燕然从众人中区别开来,因为燕然只是人类的一员。 如果说她能感知死亡是她的某种超能力,那情人节命案则不是。情人节命案中的死者如同被抽干了记忆和过往,又像是有人故意用某种能力干扰了她的超能力,在情人节命案中死者那里,林夕看不到死亡过程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不过情人节命案的死亡却能让她短时间的失去现实的感受去到那个如同真实的梦境。 她害怕看到白城里美好人类被丑恶人类屠杀的惨况,但是她又痴迷的想见到白城还有白城宫殿里的那个神秘女人。 沈伯的故事,和林夕见到的白城如此相似,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会是什么?是自己的大脑出现混乱,把故事和虚幻的世界混为一谈了吗?林夕至今仍然想不明白到底哪个对那个错,哪个真哪个假。 对于这些,林夕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她又害怕知道答案。 如果燕然真的找到情人节命案的案犯,那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林夕心里使劲的否认这个假设,她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都那么善良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和命案挂上钩呢。 但是不管林夕怎么说服自己,那种隐隐的不安就像是夏天的蚊子,总也赶不尽杀不绝似得。 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另一边是自己的担心,林夕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两个灵魂撕扯着。一个让她放开心,毫无顾虑的和燕然在一起,燕然会帮她解决关于情人节命案的疑惑;而另外一个灵魂则严肃的提醒林夕,“难道你要置身边人的安危于不顾了吗?难道你不想再去白城见她了吗?如果燕然找到了真相,你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林夕把手从燕然的手里抽出来,揉了揉额头。她该怎么办,阻止燕然去查案吗? 不,她不能如此。她不能失去燕然。 可是她同样也不想失去身边的任何人。柳因风、艾美尔、林大志还有林慕…… 我该怎么办?林夕迷茫的看着燕然。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怀疑艾美尔 “不舒服吗?”燕然伸手摸林夕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没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接下来身份的变化”。燕然坐到林夕身边把林夕搂在怀里说,“知道有些人会有结婚恐惧症吗?” 林夕点点头。结婚恐惧症,那是一种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导致的心理问题,如果能得到合理的疏导就能让新人平安度过婚礼那道坎,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心理问题被忽视或者压制,这就会对后来的婚姻生活造成不可挽救的致命因子,在后面的生活中,这个因子可能会随时被激活,然后变成惊天大雷。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婚后的一年内选择逃离婚姻的原因,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结婚前的那段徘徊期才是这种短命婚姻的直接杀手。 “你也一样,从一个单身姑娘变成了我的女朋友身份,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跳跃”,燕然温柔的看着林夕的眼睛说,“来自亲人和朋友的关心反倒会对你造成一种压力,你现在就是在面对这些隐形的压力。” 林夕点点头,给燕然一个感激的笑容。这时候燕然的理解更重要。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这些。陪着你度过这段时光”。 “你上次跟我说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林夕抬头问燕然,“是什么地方?我好想了解你的一切”。 “等你过完生日,我带你去”,燕然把林夕搂的很紧。“我要带你走我走过的路,和你一起看我看过的风景,我不允许你缺席我的世界”。 “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出发”。燕然给林夕一个炙热的眼神,眼睛开始下移。 “小姐,夫人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艾美尔手里还拿着电话走进来,林夕羞红了脸从燕然怀里逃出来,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 “哦,我妈说什么了吗?” “夫人让我搬过来住,早饭给你烧饭”,艾美尔带着几分敌意的看了看燕然说,“外卖还是少吃的好,不卫生”。 “好,好”。林夕掩饰着自己和燕然亲昵被当场撞见的尴尬。 …… 林夕回房间收拾书包的时候,艾美尔把餐桌上的碗筷收起来。 “燕队长,我们家林夕还小,单纯什么都不懂,又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夫人担心她”,艾美尔慈爱的对燕然解释说,“夫人希望你和林夕在一起的时候能克制一些,毕竟你和林夕都是出身大门大户的,一切按照程序走比较合适,免得长辈受人口舌”。 燕然笑了笑,“理解,我会克制自己的”。 “林夕晚上回家时间不能超过九点,还请燕队记住”。艾美尔笑着说,但是燕然看不出她笑容背后的东西,就如同看一个整容的人保持嘴角上扬的姿态一样,呈现的是微笑,但是心底却是另一番感受。 “请放心,我和林夕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朝夕之情”,燕然正视艾美尔的眼睛说,“我和你们一样,真心的爱着林夕。” “那就好,我也是转达夫人的话,还请燕队长不要有什么想法才是”。 燕然点头。“理解”。 林夕收拾好,和艾美尔说完再见后燕然送她去学校。 “今天由两节课,下午可以回家了”,林夕把书包放脚边,系好安全带。 “从今天起,除了晚上睡觉时间都呆在学校或者图书馆,不要单独待在家里”。燕然启动车子,从挡风玻璃向上看,艾美尔正在厨房里向下看,她看到燕然抬头后立马缩了回去。 “为什么?”林夕耸耸肩。 “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我觉得艾姨有点奇怪,我不希望你和她单独呆在一起”。燕然把车子开出望湖佳苑,对满脸疑惑的林夕解释说,“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有人想千方百计的拆散我们,跟踪你的人还有设局拍下我和白若兰照片的人,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你怀疑我然后离开我。他的目的差一点就达到了”。 “你怀疑这是艾姨做的?”林夕惊讶的张大嘴巴。 “艾姨就是一个保姆,她就算不想我跟你谈恋爱可是也不可能做出那些事,绝对不可能”。林夕随即大笑起来,她觉得燕然的脑洞跟小说家一样大,居然把做出那些事情的人想象成艾美尔,这就像是把杀死一只大象的凶手说成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艾姨看我是看的牢了一些,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给她安个嫌疑犯的名头吧”,林夕嘟起嘴巴笑道。 “还记得王子的出事过程吗?”燕然开的很慢,似乎在给林夕留下思考时间。 “记得”。林夕自然不会忘记王子,那个阳光一样的男孩先是出了车祸然后差点又被人谋杀了,如果这一切不会发生,她和王子或许已经成了男女朋友。 “王子告诉我他去你家布置惊喜的时候碰到艾姨在你房间绘制神秘图案,接着他就在去接你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王子把图案绘制下来交给我,而巧合的是晚上就有人要杀他”,燕然停了停,看林夕在认真听接着说,“我觉得这件事和艾姨有着某种联系。” 林夕的确在认真听。她记得王子走之前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信心里面提及他在林夕家看到艾美尔在用灰粉绘制神秘图案,而且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当时负责查案的燕然。 对于王子所说的这件事,林夕回去问过艾美尔,艾美尔没有否认她用灰粉的事实,但是她说那是用来驱蚊的药粉,林夕也亲眼看过,并完全相信艾美尔的话,随着王子的离开,林夕已经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没想到燕然还记得这件事,而且把这件事和最近发生的事联系起来。林夕有点难以接受。 “艾姨绘制神秘图案,杀害王子?”林夕苦笑,“那王发军这个人该怎么解释呢,你不会说这也是艾姨指使的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冷酷男变成心机男 燕然很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可疑线索都告诉林夕,他相信林夕会想明白,然后林夕就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是燕然知道这样做对林夕不公平,林夕是他爱的人,是他要保护的人但不是他的附属品,他不能用这种极端过激的方式逼着林夕和自己站在一起,而且和她亲近的人站在对立面。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不能让林夕去承担这一切。燕然严肃的表情顷刻间换成随意的笑容。 “刑警的直觉就是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人,所以我们身边的人都有嫌疑”,燕然右手拉住林夕的手说,“在我们订婚前,所有人都可能阻止我们的结合,就算是为了我,所以你不能单独和任何人待在一起,包括柳因风和艾姨”。 原来真的是一场猜忌,林夕松了口气。她白了一眼燕然说,“你这人不仅疑心重还霸道的要命,刚才你分析艾姨真的把我吓得不轻”。 林夕说的是实话,她刚才真的有点害怕了。燕然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林夕不相信艾美尔会是幕后黑手,但是听了燕然饿分析林夕不由得会去把以前的一些事情串联起来。谁愿意相信一个陪自己长大的保姆是个狠角色呢? “疑心是作为一个合格刑警不可缺少的优良品质”,燕然扬起眉角,一副等着被夸赞的表情。 “好好好,我的大刑警,你是最厉害的,疑心最重的好了吧”,林夕撇撇嘴自嘲道,“你的怀疑本领我从来没怀疑过,找个女朋友你也是从怀疑我开始的,现在又怀疑到艾姨,过段时间等你见了我爸妈你可能会把他们怀疑个遍!哎呀,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单身这么多年了,不是为了等我,你是真的凭实力单身啊”。 …… 燕然重伤初愈又要抽出大量的时间陪林夕,所以局里的大小事务他都分配给下面的人去办,只要稍微有时间他就会去找林夕,燕然现在不仅充当林夕的司机、保镖还陪着林夕吃中饭吃晚饭,有时候还会突然出现在林夕的面前,带着她去喝下午茶或者跟着林夕去看夕阳。 燕然告诉林夕,自己一起床就到林夕家来找林夕,但是林夕坚决不同意。燕然粘人又时不时的来个热情相拥,林夕觉得这种场面还是不要在艾美尔面前上演了,否则艾美尔又要对燕然明里暗里的暗示什么,燕然呢则会怀疑艾美尔想拆散他们。林夕觉得燕然和艾美尔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不过林夕还是满足了燕然的要求,只有晚上才回家。燕然也和说的一样,除了林夕晚上回去睡觉还有上课外,燕然几乎都呆在她身边。 燕然还会在有人的地方特意的给林夕一个占有似的盖章,林夕总是猝不及防的被燕然的举动惊住。 “我后悔了”,林夕鼓起腮抱怨。燕然现在可是实在的变成了一个腹黑心机男了,想想当时初遇燕然时他那冷酷的模样,林夕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不过好在燕然的脸还是那张脸,腿还是那两条腿。只是他的不断撩拨让林夕有些难以忍受缓慢的日子,林夕一天天的数着,总觉得时间太慢,距离自己生日遥遥无期似的。 可是燕然似乎看出了林夕的心理,对林夕的撩拨越发厉害,才过去短短三日,林夕就觉得好像过了三年那么久。 “后悔什么了?”燕然抱着胳膊问林夕。 林夕咬咬嘴唇,她后悔什么了?在燕然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林夕怂了,耸耸肩投降,“后悔认识你了”。 以前看着燕然那张帅气的脸,林夕觉得自己像个贼,就是那种看到橱窗里好看东西想占为己有的那种惦记贼。可是现在呢,林夕觉得自己像个负责看管鲜鱼的猫咪,时刻想去咬一口尝尝鱼的美味,可是良心又不停的提醒她不能监守自盗。当然,如果没有艾美尔的看管,林夕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赶出监守自盗的事来,毕竟鱼儿的味道实在是诱人啊,不吃对不起自己嘛。 …… 和林夕认爱几天后,庄彻终于见到了燕然。 “今天林夕有一天的课,你终于能给我点时间陪你吃饭了”。庄彻调侃起燕然说,“你也有今天呢,看看你这架势,就差点把林夕绑身上了吧”。 “如果能绑的话”。燕然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庄彻惊的差点把下巴弄掉下来。 这是自己认识的燕然吗?庄彻放下刀叉抹抹嘴,“你们都发展到这地步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吧?” 燕然之前的担心很有道理,庄彻也是为燕然时刻捏一把汗,不过看燕然这几天和林夕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的架势,他觉得反正都官宣了,没人能阻止的了了吧。林夕对燕然也是情有独钟,就算是有人打林夕的主意,他看到林夕对燕然的爱应该也会知难而退了吧。 对于庄彻的话,燕然摇摇头。 “尘埃落定之前没有定论”,燕然轻声说,“我已经让汪小凡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踪艾美尔了,她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神秘”。 “林夕不知道吧?”。庄彻真的怕林夕知道燕然派人跟踪艾美尔这件事后会和燕然再一次闹掰,上一次可就是因为有人跟踪林夕从而导致了林夕和燕然之间造成误会的。 “不知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的”。燕然信心十足的话让庄彻松了口气。 “不过你还是悠着点,毕竟那个艾美尔和林夕的关系亲近的很”,庄彻提醒燕然说,“既然司徒梦答应等林夕生日过后让你们订婚,我觉得在艾美尔身上你可以暂时缓一缓”。 “等你们订完婚就能双宿双飞了,到时候林夕和你的关系就是无人能比的了,那时候再调查艾美尔岂不是更合适?” 庄彻的意思燕然明白。但是他轻笑了笑摇头说,“我不动的时候别人会动,我怕我等不到订婚的那天”。 “这么严重?”庄彻砸么了两下嘴。“所以你打算先下手为强?” 燕然点点头,“这也是我守着林夕的原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林慕的到来 原来燕然粘着林夕不仅仅是因为爱到深处自然浓,一刻都离不开彼此啊。庄彻露出还是你厉害的表情说,“每天和林夕在一起,林夕就失去了外部的消息来源,这样她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这个主意不错,厉害厉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庄彻自愧不如。叶小米昨天还嘲笑燕然,说他变得跟醋坛子似的,每天粘着林夕,生怕林夕被人偷跑了一样,现在看来燕然这是一边示爱一边掩人耳目呢。 所有人都会以为燕然这个大龄单身男人终于脱单了,变了。找到对象的燕然变得跟所有陷入爱情漩涡的男人没两样,不,是变本加厉的酸、粘、甜。其实谁能想到这只是燕然麻痹人耳目的一个查案手段呢?反正要不是燕然承认就连庄彻都不敢这么想。 周五晚上,是林夕和柳因风的共进晚餐的日子。他们从初中开始就在每个周五晚上一起出去找一家喜欢的饭店吃饭,这个传统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当然不会因为燕然的横刀插入断了这个传统。 本来林夕还有点担心,怕柳因风觉得难为情,不过三人在一起时林夕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燕然对柳因风的专业领域很感兴趣,柳因风不仅给燕然介绍了自己的科研成果还用极其友好的语气邀请燕然明年去参加他的成果发布会。 听燕然和柳因风聊天,林夕幸福的托着腮。“一个哥哥一个爱人,多美好啊”,林夕想着就觉得开心。她甚至幻想出以后的每年中有几天,家人齐聚一堂的盛景。 林夕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林夕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林慕打来的。 “林慕,怎么了?”林慕没事一般不和林夕联系,也就是说他给林夕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事,不是被林大志‘家暴’了就是缺钱了。 “姐,我好想你啊”。 林慕甜甜的讨好声传过来,林夕就知道林慕一定有求与她。“说吧,是不是被爸爸批评了?” 林慕被林大志批评后总是信誓旦旦的要离家出走,不过结果总是出奇的相似,就是出去一天两天的就会饿着肚子回来。当然,林慕又不好意思直接回去,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林夕,让林夕替他说情,等林大志松口了,林慕才敢回去。 林夕以为自己又要去充当联合国大使了,不过林慕嘿嘿笑了,“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真的?”林夕才不信呢。 “真的”,林慕坚定的说,“想你想的实在厉害,所以我来桑海市找你了,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 “你在桑海市?”林夕惊讶的问道。燕然和柳因风也把注意力转到了林夕身上,林夕捂住话筒说,“是林慕,我弟弟”。 “是啊,我刚下了高铁现在在出租车上呢”,林慕继续用讨好的语气说,“姐,我真的是想你了,不信你问爸,我可是想你想的天天吃不下饭呢。不过,嘿嘿,这次来的匆忙,我就是忘记带钱了,车钱还要你给我付哦。” 林夕哭笑不得,她知道林慕这次一定是离家出走的伎俩罢了,只是这次离家离的远了些,直接来了桑海市。 “我把地址发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付车钱”。 “好嘞,谢谢姐,姐,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么”。 “注意安全。你跑来我这爸到底知不知道?”林夕才不信林大志知道林慕来桑海市呢,要是知道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我留了条,不过爸妈去参加什么人的婚礼了,等他们晚上回来就看得到了”,林慕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那样我就能安全的度过这个周末了!” 果然是闯祸了,要不就是考试考砸了,林夕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给爸说一下吧,省的他担心”。 挂上电话,林夕对燕然解释说,“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等会过来。” 林慕没钱付出租车,也就是说他也没钱吃饭,所以林夕只好等林慕来一起吃完饭再说。 燕然把手放在林夕拿手机的手上说,“看来我是要提前见未来的小舅子了。” 因为柳因风在,林夕赶紧把手拿开,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柳因风,柳因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低头吃着碗里的海参汤。 “你们先吃,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林夕说完走出去,到旁边打起了电话。 燕然隐约能听到林夕的声音。 “林慕在桑海市,嗯,在出租车上”,林夕声音小了些,过了一会燕然才听到接下来的对话。 “爸,没事的,我周末给他补补课,你消消气,啊”。 …… 半个小时后,林慕到了酒店门口,林夕过去迎林慕并把车钱付了。 “饿了吧,一起吃饭吧”。林夕看林慕两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他饿的不轻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一米七多的男孩饿的快,平时他都是放学回家就赶紧吃饭,不过今天可能是因为来桑海市耽误了吃饭。 林慕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姐姐真了解我,呵呵”。 到了包厢,林夕给林慕点的饭菜已经上来了,林慕忘记林夕跟他说过一起吃饭的还有别人这件事了,一屁股坐到位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吃了两口后他突然抬起头,看看柳因风又看看燕然,挤出一丝笑打招呼,“两位哥哥好,我是林慕,林夕她唯一的亲弟弟,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有同一个爸”。 柳因风早就知道林慕的存在,不过林慕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他微笑着对林慕说,“我是柳因风,我很早就听林夕提到过你”。 “你就是因风哥哥啊”,林慕喝了口汤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夕一眼说,“你就是我姐的青梅竹马啊,真人比我姐描述的帅多了”。 “林慕!”林夕低声提醒林慕,林慕赶紧闭上嘴看向燕然。 “我是你未来的姐夫”。燕然伸出手,林慕没顾上握手,惊讶的张大嘴看着林夕。 “姐,姐夫?”林慕又看看柳因风,一副认错人的模样,“他是我姐夫?” 林慕没握燕然的手而是把林夕拉到耳朵边问她,“姐,哪个是姐夫?不是青梅竹马的那一个?换人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姐夫越看越顺眼 柳因风和燕然假装没听见林慕的话,相互看看然后低头吃饭。 “姐,你给我传授一下”,林慕没眼力劲的继续拉着林夕问,“你是怎么做到脚踏两只船还不翻船的,居然还能让两个大帅哥一桌吃饭?” “你想不想留下了,再不闭嘴我就把你送回杭州去”。林夕终于知道林大志为什么经常对林慕‘动粗’了,她觉得自己跟林慕待在一起,早晚也要学会动手才行。 “我闭嘴,闭嘴”,林慕拿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下,随即又嬉笑着对林夕说,“等会私下里给我说,我也回去试试。”林慕不管林夕的无奈,一个人花痴似得自言自语,“我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也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看来这个林慕是当不了乖宝宝了,林夕也是尴尬的耸耸肩。 “瞧你的追求!”林夕扶额叹息。 柳因风优雅的笑了笑,让人感觉就像是亲哥哥关爱弟弟般的宠爱。燕然则满脸看戏的表情,对林慕竖起大拇指,“有追求!” “姐夫真是同道中人啊!”林慕向燕然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林夕哭笑不得,对燕然说,“你就别给他煽风点火了,小心他能窜到天上去”。 林慕放下碗隔着林夕对燕然投以志同道合者的目光,然后又打量起柳因风,最后低头偷笑开始吃饭。 饭后,柳因风提出让林慕去他那里住。“艾姨住在你那里,还是让林慕住我那里吧,我那里地方大”。 燕然把站在中间的林慕一把拉到自己身边说,“住我那里比较合适,这样林慕和林夕方便见面”。 林慕咧嘴笑着看林夕问,“姐,我住因风哥哥家还是住燕然哥哥家啊?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吃香呢,哈哈哈,受宠若惊!” “住我那里!”林夕白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林慕说。 “有地方睡吗,姐?你不会打算让我打地铺吧”。林慕偷偷给燕然使了个眼色,他更希望住燕然那里,毕竟他更喜欢燕然。 “有沙发”。林夕不理会林慕,跟柳因风说完再见,然后打开燕然的车门对林慕说,“上车,不然就让你睡大街。” 林慕跟柳因风挥挥手,“因风哥哥再见!”然后坐进燕然的车后座。 “姐夫,你看我姐这么凶,你也不管管她,将来你也会成为我这样的被她骂”,林慕趴在燕然座位靠背上,对着燕然抱怨。 “女人是要宠的,把她宠坏了别人就不敢要了”。燕然嘴角一斜,露出让林慕都觉得好看的表情,林慕深深的羡慕起林夕,觉得林夕找的男朋友怎么比自己找的女朋友都好看啊。 林夕坐进副驾驶,看林慕酸不溜秋的表情还以为林慕在为杭州的家里担心,就说,“放心吧,爸爸同意你在我这里过周末,不过周一的考试你必须回去,还要及格才行,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考试,考试,我都快被烤焦了”,林慕坐回位子,耷拉着脸抱怨道,“周一要模拟考,物理我根本一窍不通,别说及格了,我就是五十分也是难上加难啊。” “这两天我帮你补课”,林夕系好安全带回头对林慕说,“物理很容易补的,只要把几个公式弄明白了就行,以不变应万变,及格绝对不成问题。” “我的周末啊!”林慕仰头叹息,夸张的让人以为他是在忧国忧民呢。 林慕安静了一会,突然问燕然,“姐夫,我刚才在网上搜你的名字了,你真厉害!”吃饭时林夕向林慕介绍起燕然的职业,林慕就在网上搜索燕然的名字,没想到长得跟明星似得燕然居然是当年警校的全能王,还有两年国际反恐经验,这些让林慕崇拜的五体投地。 “我也想当警察,也想去你的那所警校”。林慕趴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一脸的向往。 “那你现在要好好学习哦”,林夕笑提醒林慕,“他的那所警校录取分数可不比f大低哦。” 林慕以前把f大定位自己的目标,没想到这下又改成了燕然的警校,不过这两所学校的分数都不低。如果林慕考不上好的学校就只能出国了,这是林大志给他的通牒。 林慕苦着脸叹了口气,“我的大学啊,怎么都这么遥远啊,就像是我看上的姑娘,总也看不上我!” 燕然笑了笑,对林慕说,“以后周末可以常来,我可以带你去局里体验一下警察的日常。” “真的?”林慕精神顿起,就差点上去拥抱燕然了。“哇,感觉我人生已经到了巅峰啊!” …… 林夕刚进小区就接到电话,说是送家具的,问她家里有没有人。 “我没买什么家具啊”,林夕疑惑的说。 “是我给林慕买的床”,燕然说。 “哇塞,姐夫这么贴心啊,我这关你算是过了,等回去后我一定给你美言几句”,林慕搓搓手,越看燕然越像自家人。 回到小区,林慕跟着燕然去燕然家里,他想见见这个未来姐夫的家是什么样。 床铺好后,林夕从书房出来,打电话让林慕下来睡觉。 林慕恋恋不舍的从燕然家下来,跟艾美尔打了招呼后拉着林夕坐到沙发上。“姐,你和姐夫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那个?就是,嘿嘿,你懂得。” 艾美尔端来两杯水打断林慕,“少爷喝点水。” “你去睡吧,我和姐好久没见了多聊会”。林慕觉得艾美尔这个保姆有点烦,还住在林夕家里,跟半个主人似得,关键是还打扰他和林夕说话,他可是十分关心林夕和燕然的进展啊。 “小姐要在十点之前上床”,艾美尔没有离开,义正言辞的说,“少爷你应该也在十点之前上床,现在不早了,快点去睡吧,有什么话可以明天再聊”。 林慕莫名其妙的翻眼瞅了艾美尔一眼,林夕倒是拍了拍林慕的胳膊说,“艾姨说的对,赶紧去洗刷睡觉,明天还要帮你补课呢。” “好好好,睡觉睡觉”,林慕不情愿的站起来,几乎是夺过艾美尔手里的水杯说,“在家被父母管,出来还被保姆管,我的自由我的人生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舅子跟姐夫的交易 “不许这么没礼貌”,林夕严厉的呵斥林慕。她都没对艾美尔这么粗鲁过,看林慕把艾美尔当成普通保姆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气愤。 艾美尔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小孩子就是这样,都不喜欢被管。” 林慕没见过林夕这么凶的说话,有点被吓到了。不过想想艾美尔是陪着林夕长大的人,林慕居然有点嫉妒艾美尔了。虽然林慕知道这个艾美尔对林夕好,但是他实在不喜欢艾美尔那副半个主人的样子,而且林慕觉得自己要不是跟林夕一起,这个艾美尔极有可能对自己摆脸色呢。 不过来人家只好听人家的话。林慕乖乖的去洗漱,然后把书房的门一关,躲在床上玩手机。十点之前上床,林慕对手机笑了笑,“绝对不可能。大好夜色岂能辜负,十点才是聊天看剧的好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林夕就把林慕喊起来,把林慕书包里的物理书掏出来放好,催着他去吃早饭,然后开始补课。 从被窝里探出一头乱发的林慕揉着眼睛祈求林夕,“姐,下午再补呗,上午要睡美容觉的。” “男孩子还睡美容觉?”林夕看林慕放在床头的手机立刻明白了,这家伙不是为了睡美容觉而不起床,而是因为昨晚玩手机睡得晚。 “早上补课下午才能跟燕然去局里,不然下午你就去不了了”。林夕把手机拿到桌上说,“不要把手机放床上,影响大脑”。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林慕拍了拍脑袋,昨天燕然答应下午带他去局里看看,和刑警们来个亲密接触的,当然去的前提是上午要把课给补了才行。 林慕果断的爬起来,脸不洗的就三下五除二的把早饭给吃了,然后坐到书桌前,一脸恭敬的听林夕给他补习。 两个小时过去了,林慕起身活动活动胳膊腿,然后对林夕伸出大拇指赞叹道,“还是你讲得明白,我的物理老师要是有你一半的水平我也及格了”。 林慕绝对不是恭维林夕,在他看来自己的物理学老师就是个物理系毕业的书呆子,一个问题翻过来调过去的讲,原本明白了也能被讲得乱掉,反正林慕就没明白过那个摇头晃脑的家伙讲得都是什么东东。而林夕是大道至简,一个公式拿出来用白话一说,林慕感觉自己瞬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眼前明亮,大彻大悟。 “听明白了?” “绝对的”,林慕拍拍胸脯保证,“你弟弟我好歹和你也有一半的智商想通,以前成绩不好是没遇到好老师罢了”。 “晚上我们做张卷子,要是超过九十分明天就带你出去玩,否则……”,林夕看着林慕笑道,“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学习!” …… 吃完午饭,林夕去了图书馆,燕然则履约带林慕去局里。 路上,林慕问燕然,“我以后周末来能不能住你家啊,你家那么大我又安静的打游戏,绝对不打扰你的。” “跟林夕一起住不是挺好吗?” “我姐倒是没问题,不过她那里不还有个什么艾姨吗”,林慕配撇嘴抱怨起来,“她哪像个保姆,明明比我姐还主人呢,晚上不许我耽误我姐休息,白天定时要吃水果什么的,最要命的是她还不许我把屋里的东西放错地方。” “我走到哪里她眼睛就盯到哪里,要不是我姐在,我觉得我一定进错了家门。姐夫知道有多夸张吗,我不是睡书房嘛,书房里放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摆件,我随手放乱了一个摆件她都赶紧过去摆好,丝毫不在乎我的尴尬。现在吓得我都不敢乱摸东西了,真怕把墙上的灰尘给弄掉了!”。 燕然听林慕的抱怨一开始觉得有趣,接着他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正常。“艾姨对林夕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我姐是小姐,我啊充其量就是个来要饭的”,林慕叹口气,“不过艾姨啊也是看人下菜的,在我姐面前她对我恭敬的很,还喊我少爷,可是只要我姐看不到,我就觉得她在盯着我,我脊背都发凉”。林慕说着抱起胳膊,似乎冷飕飕似得。 “她一定是想赶我走”。林慕问燕然,“看我这么可怜你就收留我呗,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子嘛。” “你继续住你姐那里,而且每周都要来”,燕然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姐夫你太不够哥们了啊,不收留我就拉倒还想让我每周来看艾美尔的脸色”,林慕摇摇头,“我傻啊我,我要是每周这么的在艾姨眼皮子底下晃悠那纯属是找虐”。 “京城有个警校预备校,初中毕业后入学,高中后直接升入警校。不过生源都是全国各地的优等生”。燕然说到这里停住了,看了看林慕,林慕果然来了兴趣。 “我知道啊,那学校出来的学生都可牛了,从高中就开始学习侦查知识,警校毕业后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啊!”林慕收起兴奋,随后又蔫蔫的说,“可惜没路子进不去啊。” 林慕知道这个学校,隶属于燕然就读的警校,从高中开始招生,然后直升警校。生源都是各地推荐上去的精英,不仅学习好身体那也是顶级的棒,用学校的话说就是德智体美劳各方面都均衡发展的优等生。林慕的身体素质不错,但是除此之外别的就不行了,看看成绩那就进不去,学校才不会推荐他去呢。 “想去?”燕然问林慕。 “是男人都想去啊!”林慕说完似乎明白燕然的话中话了,半信半疑的问燕然,“姐夫你看我?” “只要每门课及格,我可以推荐你去”。 “真的?姐夫你骗我吧”。 “姐夫会骗小舅子吗?”燕然扯扯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 “妈呀,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林慕深情的感叹一声,不过出于直觉他赶紧问燕然,“要求呢?” “果然聪明”,燕然笑了笑说,“每周五,一放学就来,然后周一早上才能回去,住你姐家。” “就这么简单?” “艾美尔的什么动向要向我汇报”。 “成交!”林慕晃了晃身子。他还以为燕然要他出卖林夕呢,如果要是出卖林夕,林慕可能需要想想,不过监督艾美儿,他乐意得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途大大的美好 晚上,从警局回到林夕家,林慕是小宇宙完全的运作起来,一套物理卷子破天荒的做出了一百分。林慕抱着卷子又蹦又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了满分一样(满分一百五),高兴的跟马上就能上警校了一样。 林慕也不忘给林大志嘚瑟一番,立马拨通林大志的视频。 “姐,快点给爸说,我是不是考了一百分”。林慕正在和林大志视频通话,林大志怎么都不信,林慕只好拉来林夕作证。 林夕把卷子放到手机前,“林慕真的得了一百分,其实这套卷子还挺难得呢”。 “这小子还真去你那里补习去了啊”,林大志脸上笑开了花。“我的天呐,林慕居然也有开窍的时候啊,朽木也能雕,真是神奇啊,哈哈哈”。 林慕走到镜头里,对林大志说,“爸,我还在这里呢,听得到,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我好歹也是你儿子,留点面子好不好啊?” “呦,面子都开始要了啊,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啊”。林大志收起笑不过还是憋着笑意,看的林夕忍不住笑了。 “爸,其实林慕什么都懂,只是平时不愿意去学罢了,你看他只要静下心来就能考出不错的成绩,你要对林慕有信心”。 “就是”,林慕哼了一声说,“你要是有我姐这么有耐心,我早就成学霸了”。 “好,有信心,有信心”。 林慕忍住没把自己要去警校的事告诉林大志和林夕,因为燕然说了,保密也是刑警的职业素养之一。他可不想还没进警校就被燕然给看扁了。 林大志最后答应林慕,只要他周一的考试能超过九十分,他就同意林慕每周来桑海市。对于林慕突然好学起来林夕自然支持,她还和林慕一起制定了复习计划,打算未来的几周里帮林慕把别的课程都补一补,希望林慕能在期末考试里都能及格。 周日,林夕按约定带林慕在桑海市逛逛,带他去了桑海市最高的大楼,还去了桑海市最繁华的游乐场,当然不会忘记给林慕买上一套游戏软件。 在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林慕挠着脑袋,他觉得自己刚才似乎看到谁了,背影好熟悉的样子,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林夕问林慕。 “刚才看到一个人,没看清,不过看背影感觉好像在见过似得”,林慕对着一个安全出口指了指说,“那人好奇怪,我转脸的时候他突然就跑了。” 林夕过去推开安全出口的防火门,从门向楼梯上下方张望,不过没见到有人。 “你才来桑海两天,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一定是看错了”。林夕轻轻的把安全出口的防火门关上,不过离开后不时的回头看。 以前被毛盛跟踪的阴影还留在心里,林夕不敢掉以轻心。 …… 汪小凡派了新人日夜轮流守着望湖佳苑,不管艾美尔去哪里都跟着。汪小凡拿到一周的行踪记录发现艾美尔的生活很单调,几乎每天都差不多,早上六点出门去菜市场买菜,汪小凡分析艾美尔这么早去买菜可能是为了给林夕准备早餐。林夕出门后艾美尔会到小区遛弯,有时候会去超市购物,下午艾美尔很少出门,只是有一次去了物业拿东西。 这些行程每天都相似,跟一般的家庭主妇没什么两样。非要说艾美尔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的话只能说她去了林夕家的老宅,周一去了一次,周五去了一次。 汪小凡把行程拿过来找燕然汇报,他已经把艾美尔去愿景园的日期圈了出来。“除了去愿景园外艾美尔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 “去了愿景园”,燕然沉思了一会。愿景园就是林夕家的老宅子,上次他就是要去那里找林夕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刹车失灵撞上桥墩。 “她在那里呆了多久?” “周一呆了二十分钟,周五差不多就三四分钟”,汪小凡低头确认标注的时间。“不过艾美尔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拿着超市刚买的扫帚去的,周五那天好像是带着洗洁精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去送东西”。 “时间不长,倒像是送东西的”。燕然调查过愿景园,那里就一个人称沈伯的老人在那里看着,日常负责愿景园的打扫工作,因为沈伯是司徒家以前的佣人,所以燕然认为艾美尔受司徒梦之托给沈伯送些日常用品也是合理的。 “继续跟着”。燕然始终觉得这个艾美尔不简单,如果她是只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庄彻在汪小凡离开后来到燕然办公室,他眉飞色舞的对燕然说,“小米毕业后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候给我当伴郎哦”。 “这么突然!”燕然惊讶的表示祝福,“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定下日子了,恭喜恭喜啊”。 “感情这事说也说不清,而且小米父母也不反对,你说我不结婚还干嘛?”庄彻幸福的笑了笑说,“就是婚礼筹备这事太劳心,事必躬亲。小米从现在就开始弄了,从婚纱到伴手礼再到婚房和度假地点选择,样样都要精致有腔调,真是看着都心累啊”。 “怎么不请个婚庆公司?至少布置场地和伴手礼这种都可以由他们来弄。” “小米要自己设计婚礼场地,到时候就找个搭建公司按照设计布置就行了。她说婚礼是自己的,不能假人之手”。庄彻流露出心疼的模样说,“我吧也帮不上忙,就只好在精神上给与她支持了”。 “两个人的生活只要觉得幸福,怎么都不会觉得麻烦,我相信你们的婚礼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是小米的心愿。哦,对了,你和林夕呢,上次听你说等林夕生日后就订婚了吗,订了婚那离结婚也不远了嘛,到时候说不定你们结婚结到我们前头去了呢”,随即庄彻又摇摇头,“要是那样的话我的伴郎人选还要再物色一个。” “我如果先结婚你就当我的伴郎”。 “必须的。那说定了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捡来的孩子 又到了周五,下午,燕然接上林夕然后去高铁站等林慕。 林慕周一的物理考试考了一百零三分,所以林大志和柯姝对林慕来桑海市的行为十分支持,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林慕这么厉害过呢,别说考一百多分了,平时都没见过林慕及格过。 林大志打来电话,林夕对燕然说,“我爸打来的,嘘”。 燕然耸耸肩然后点头,“遵命,我是一团空气。” 林夕笑着给燕然一个飞吻然后按下接听键,“喂,爸,林慕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就去高铁站接他”。 “你周末忙不,林慕去会不会打扰你啊?你柯姨不放心,让我问问你。” “我周末没事,让柯姨放心好了,林慕愿意学习我求之不得呢”。 “你还别说,林慕去了你那里一趟跟洗了脑一样”,林大志啧啧两声说,“回来后他游戏不玩了,那个以前喜欢的不得了的女孩子也分了,什么狐朋狗友的一概断交了。他早上六点起床读书,晚上十一点前就没睡过,还有这小子开始等我们一起吃饭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我和你柯姨说再见,刚开始的两天你柯姨吓得要命,还以为林慕要跟我们诀别呢,哈哈,谁想到这小子是真的打算改邪归正了啊。” “其实林慕很聪明的,书本上的知识他一听就明白”,林夕看燕然点点头赞同差点笑出声。“以前他就是心理上对学习排斥,只要过了这道坎他就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了。” “是啊,以前我们做的也不对,总是批评他”,林大志停了了一下说,“你和你妈一样,有着改变人的能力,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林夕知道林大志其实一直都深爱着司徒梦,只是这份爱太深了索性被埋得很隐蔽。 “我妈今年2月14号回来”。 “一眨眼你都二十二了”,林大志悠远的叹息声让林夕突然有点感伤。 “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在生日前来,我们陪你过,等生日那天你妈陪你过”。 “不想见见她吗?”林夕知道林大志很想念司徒梦,他总是会在见到林夕后问起司徒梦的近况,不过林大志害怕自己的爱会伤害到柯姝,所以从来没有在别的时候流露过。 “不见了,见了更加想念啊”。林大志苦笑了几声说,“对了,你爷爷上次打电话交代我,让你生日前来,他也来杭州,说有东西给你。” 林夕露出好看的微笑,她有好些年没见她爷爷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爷爷身体怎样,还好吗?” 林夕记忆中,爷爷精瘦矍铄但是也倔强得很,不管林大志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总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老家,在多少年劝说无果的情况下,林大志买下了老家的一块地造了一个小区,一半小高层一半四合院,物业配套都是当地顶级的,为的就是给老爷子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林大志老爷子的那套四合院虽然只有一层,但是院子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地点也是林大志老房子的基础上,一点都没移动,因为老爷子说移动了就动了风水。 上一次林夕见爷爷还是三年前,林夕刚上大学那年。老爷子也是第一次离开老家,而且是直接来的桑海市没去杭州,林大志一家还是从林夕那里知道老爷子来了,连夜开车到桑海市见老爷子。 林夕记得爷爷过来给她带了不少东西,有手编的帽子还有手工雕刻的娃娃,细腻精致,林夕知道老爷子一定好早就为她准备了这些东西。这些她都收着呢。 林大志在杭州结婚摆酒老爷子没来,林慕出生他也没来,那唯一一次见到林慕的时候老爷子也只是摸了摸林慕的头,连个小玩意也没给林慕准备,似乎他的孙子辈只有林夕一个。就是这么一个老爷子,懒得理睬外面的世界,可是却记得林夕的生日,林夕觉得自己真的很荣幸。 听到林夕问老爷子身体状况,林大志有些无奈的说,“老爷子身体到不错,可是他总是说自己的阳寿快尽了,吓得我现在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问问身体状况”。 “爷爷家安电话了?”林夕知道林大志孝顺,经常回去看望老爷子。 “没装,他排斥所有的电气设备,所以我只能打到物业然后物业的人再去找老爷子接电话”。林大志笑了说,“还是那么倔强啊,谁也说不通”。 林夕抿嘴笑了,“爷爷倒是很有个性,等他来杭州的时候我劝劝他”。 …… 燕然把林夕护在胸前,等在高铁站出口处,他铁钳一般的胳膊把身边的人远远的挡在外面,防止挤到林夕。 林夕踮起脚跟张望,等从杭州来桑海市的这班车上的人都走完了还是没看到林慕的身影,就在林夕焦急的取出电话时,燕然把脑袋搁在林夕肩膀上,用手指着远处一个身影说,“那个是不是林慕?” “好像是”。林夕眯着眼瞅了半天才确认,那个一手推着一个大行李箱,背包反着背在胸前的瘦小子就是林慕。 “他只是过来过周末,又不是搬家”,林夕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道他行李箱里装的都是什么宝贝?”燕然抬起头见不经意的把气体轻吹到林夕耳边,林夕瞬间耳朵变得通红。 林慕推着两个到他腰间的大行李箱,经过出口处一段上坡路时弓起了腰,期间还不忘腾出手给林夕和燕然挥手,不过挥手间那只被松开的行李箱又滑了下去,林慕惊慌失措的回头去追,惹得燕然直扯嘴角。 等林慕到了出站口,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一屁股坐到出站口边上的隔离墩上说,“我妈说你身体弱还要花精力为我补习,就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让我带来。姐,你不知道我多惨啊,你们这里的车站也是奇葩,下车后居然要经过一段楼梯,我的娘啊,我是拎箱子拎的两只胳膊都快要断了”。 “柯姨给我带了什么啊?”林夕提了提一个箱子,重的她一只手都拎不起来。“这么重!” “是吧”。林慕幽怨的拍拍箱子说,“啥都有,反正是能吃的补品她都给你弄了一些,我怀疑要是有人说这隔离墩能滋补她一定会让我给你扛个隔离墩来”。 林夕咯咯笑了。“怪不得你最后出来,下次你就别带什么了,我缺什么自己买就行了,还从杭州带来,多累啊”。 “不带行吗?我妈还有一些东西没装下呢,要是我有三只手她就给我装满三个箱子了”。林慕揉揉胳膊说,“我觉得我就是捡来的,使唤起来一点不心疼,哎!”。 “我给你揉揉成不?”林夕刚要伸手给林慕揉胳膊,燕然抢先抓起林慕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大户订婚不简单 “走吧”。燕然威吓的给林慕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林慕咧咧嘴讨好的对燕然笑了笑,立马摆出精力满满的架势说,“姐夫说得对,走了走了”。 看林慕表情变得跟翻书一样快,林夕耸耸肩。“真不知道燕然给林慕吃什么药了”,林夕想,“怎么林慕来了之后就变得这么勤奋了呢?显然这不是自己的功劳。”林慕对燕然崇拜的眼神那可是百分百纯天然的,林慕对燕然说的话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赞同,所以林夕觉得林慕从一个学渣瞬间准变成学霸的苗子,那源头完全出在燕然身上,只不过这两个人神秘着呢,一个不说另一个假装不知道。 算了,管他给林慕吃了什么药,只要是让林慕变得更好,就算是燕然把林慕的大脑给换了也无妨。林夕耸耸肩跟在两个人身后,林慕推着两个箱子屁颠颠的跟在燕然身边,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劳累,一副怕落后的样子,林夕知道自己这个异母的弟弟绝对是‘看上’燕然了。 周六晚上,林夕和燕然到离家有段距离的公园里散步。他们不想在小区的美人湖畔总是和艾美尔‘偶遇’,所以走得远些。 “累不累?”燕然拦着林夕坐到公园的长椅上,把林夕的帽子向下拉了拉。 “有你这么个大帅哥陪着怎么会累呢?”林夕眯着眼,用三天没吃饭突然见到食物般的眼神在燕然的脸上扫视。 燕然用手捏了捏林夕的两腮,有把腮稍微用力的往里挤,把林夕的嘴巴压成一个o字。 “不要”,林夕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好笑。 “不要?” “不要!” 燕然抿了抿嘴唇,“不要?” “要!” …… 脸色通红的林夕回到家,艾美尔迎上来给林夕递过来一杯热牛奶,“以后天冷了晚上就不要出去散步了。” “不冷,走着走着就暖和了”。林夕摘下帽子接过牛奶,她从镜子里瞥见自己红的实在让人无法解释的脸色,默默的低头把牛奶喝光了。 林慕刚洗刷好,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林夕回来了笑嘻嘻的凑上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咧嘴笑道,“姐,夜深人静的最适合出去散步了,是吧?嘿嘿”。 “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等我洗好澡可是要检查的哦。” “还差一点,我这就去做还不成嘛”,林慕撇撇嘴转身扮了个鬼脸然后回书房继续努力去了。他现在可是不敢放松,因为期中考试只有所有科目全部及格了,他才有资格去心仪的高中面试,否则就算是燕然也无能为力。今天已经十二月十五号了,距离考试的时间只有一个月零一点了,再不抓紧真的是来不及了。 林慕走后林夕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完,她把杯子递给艾美尔的时候才发现艾美尔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艾姨,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艾美尔扯了扯嘴角,让林夕觉得她是‘强颜欢笑’。“其实这也不该我来说,不过夫人不在。我就是怕小姐吃亏。男人和女人之间总是男人占便宜,虽然燕队为人正直,可是你们还未订婚,这样经常出去也不合适,夫人要是知道了……”。 林夕终于知道艾美尔的意思了,她是对自己和燕然单独外出的事不放心。以前,艾美尔担心林夕的时候,林夕可能会抱着艾美尔的胳膊撒娇,让艾美尔不要担心自己,不过现在,林夕做不出那般亲昵的动作了,仿佛自己对艾美尔的亲近之情被燕然分走了大半,剩下的感情不足以来支撑自己用肢体语言来表示自己的情感了。 这种疏远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夕也说不出具体时间,或许就是和燕然恋爱后吧,她把感情一天天的增加一点在燕然身上,剩下的感情虽然让她依然把艾美尔作为自己亲近的人来对待,但是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感情。 林夕掩饰自己的不安,笑着说,“我们就是去公园散散步罢了,艾姨你放心吧,而且燕然家人也希望我们先订婚,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看我年纪大了这么唠叨”,艾美尔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里的杯子说,“我去洗洗,你早点洗刷吧”。 艾美尔转身的时候看了看钟表,九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林夕换好衣服开始洗刷,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在想,现在自己的心真的被燕然占据了大半,艾美尔和柳因风这个两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人已经被自己放到了边缘,有时候几乎一天都想不起他们。这样正常吗?林夕问自己,可是她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她能感受到燕然对自己的爱,那是具体的真切的。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吧”,林夕耸耸肩笑了。 燕然的家人对燕然将在司徒梦回国后和林夕订婚的事十分满意,特别是燕然的母亲,她把订婚时要送给林夕的首饰都备好了。她本要飞来桑海市跟林夕商定订婚事宜,不过燕然告诉她,这边的习俗是要女方家长先同意了男方家长才能过来,燕然母亲才没有过来。 燕家虽然无意调查林夕,但是大户人家结婚还是很正式的,婚前的了解还是必须的。他们在得知了林夕的家境也十分殷实后赞同燕然的决定,毕竟司徒梦出身名门自身又才华卓著,她先点头同意婚事,男方再上门,那是礼节上的事情,燕家只有赞同。 虽然订婚的程序还没开展,但是燕家已经开始准备了。晚上在公园的时候,燕然把自己家为了订婚事宜忙碌的消息告诉林夕,“我妈怕你跑了,打算等你妈妈见了我这个未来女婿后她就立刻把你绑过去和我订婚”。 “这么夸张?”林夕掩嘴偷笑,“我有这么好吗?” “不是因为你好,而是因为我妈怕我找不到女孩结婚”,燕然坏笑的看着林夕说,“只要我爱不是男人,我妈都喜欢。” “哼”,林夕假愠的转过身,“原来是个女人都行,那我不嫁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两个娃娃打败了 “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的女人”,燕然搂着林夕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说,“你不嫁我,难道真的想让我孤独终生?” “巧言善辩的家伙”,林夕笑着拍打燕然的胸口。那个冷酷的不善言辞的家伙变得面目全非了,这让林夕措手不及。 想到晚上回来前,燕然哥哥的两个孩子给燕然视频通话,林夕不由的笑出了声。 燕然哥哥燕辞有一儿一女,儿女今年五岁,儿子今年三岁半,两个孩子长得都是软萌可爱的包子脸,看上去就想让人咬一口。 平时他们是不敢和燕然视频的,不过最近他们和燕然母亲一起住,在燕然母亲的引导下,他们和燕然亲近了些。今晚在燕然母亲给燕然打完电话后,他们居然自己好奇的给燕然拨通了视频通话。 “叔叔,你是谁?”男孩奶声奶气的问燕然。他只见过燕然两三次,已经不记得燕然的模样了。 姐姐鄙视的白了一眼弟弟说,“看他长得跟爸爸很像,一定是燕然叔叔啦”。 “可是爸爸说叔叔很冷的啊,你看这个叔叔都在笑呢”。弟弟扬了扬鼻子表示反对。 “没听奶奶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是负数吗?”姐姐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给弟弟说,“他是因为找到女朋友了所以就变了呗。” “负数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比傻子还傻的意思”。 “那叔叔就是大大大傻子了吗?”弟弟一边伸开双臂比划一边有些同情的皱了皱鼻子。 “嗯”。姐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林夕一直忍住笑,看着燕然阴晴不定不知道挂上还是不挂上电话的表情,彻底的被逗坏了。你也有今天啊! 燕然实在忍受不了姐弟俩拨通视频却自顾的探讨自己的样子,板起脸问他们,“嗨,你们说的我都听得到。” 姐姐率先反应过来,捂着嘴向后一撤很惊讶的看着镜头,然后用胳膊捅了捅萌萌的弟弟说,“他听到我们说他是傻子了,怎么办?” 弟弟眨巴几下大大的眼睛问燕然,“那你会拿着枪回来杀我们吗?嘣。” “笨蛋,他杀人不用枪的,爸爸说他一个手指都能杀人!”姐姐趴在弟弟耳边说。不过弟弟距离镜头很近,所以姐姐的悄悄话听上去十分清晰。林夕似乎看到了燕然额头垂下的三条黑线。 弟弟嘴角一扯然后眼睛一闭,哇哇大哭起来。“奶奶,奶奶,叔叔要杀我,呜呜呜”。 姐姐被弟弟吓坏了,也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冲,“奶奶,奶奶,……”。 “挂上还是不挂上?”燕然一脸黑线的问林夕。在和小孩子交流方面他实在是没经验。 已经笑成傻瓜的林夕摆摆手,“不要挂,这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你说你的名声也太大了吧,把自己的亲侄子侄女都吓哭了,哈哈哈哈”。 你高兴就好。燕然无奈的把手机只在车前面,看着后续如何。 两三分钟后,静止的镜头里终于有了动态画面。 燕然的妈妈搂着两个孩子走进来,很显然,两个娃已经被安抚好了,虽然眼角还残留着泪痕但是嘴角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他们说你是傻瓜你就吓唬他们?”燕然母亲假装训斥燕然说,“看等你回来我不打你屁股!” 燕然看林夕的样子就知道林夕已经在心里笑成了汪,赶紧打住母亲的话提醒她说,“妈,林夕在我车里呢。” 一听说林夕在,燕然的母亲赶紧掩饰的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训斥燕然的话。 “阿姨好”,林夕使劲的收起笑,无奈的出现在镜头中。燕然给林夕一个‘让你再笑’的眼神,换来林夕在下面偷偷的拧了燕然一下。 “林夕啊,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见笑了”,燕然母亲温和的搂着两个孩子说。两个孩子看到林夕出现在镜头里都好奇的凑过来,指着林夕窃窃私语。 “这就是叔叔的女朋友啊,怎么不是丑八怪啊?”姐姐疑惑的对弟弟说。 燕然母亲来不及插话,弟弟转身对奶奶说,“这个阿姨也没有穿着破烂衣服啊”。 “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是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丑八怪呢?”林夕忍住笑问他们。 姐姐想说,但是弟弟立刻抢先回答道,“奶奶总是说叔叔是个没人要的人,没人要的东西被人捡了就是捡破烂的,哈哈哈”。 “捡破烂的就要穿着破烂衣服,还要挂着两条鼻涕”,姐姐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姐弟俩狂笑起来,燕然的母亲尴尬的一脸无奈的笑笑。 这时,一个年轻温婉的女人从镜头前一闪而过带走了姐弟俩,燕然对林夕说,“是我嫂子”。 燕然母亲也忍住笑,对燕然不好意思的说,“没事时的抱怨被两个孩子听到了,呵呵”。 果然是亲妈啊,燕然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开心就好”。 …… 洗刷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林夕深深的吸了口气。多么幸福的日子啊,等今年的生日过后自己和燕然订婚,到时候,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都在,那将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如果可以,她也要生一儿一女,儿子像燕然那么帅气,女儿也要像燕然那么漂亮。 枕着对未来的梦想,林夕甜甜的睡着了。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真的如同一场梦。燕然每天陪着她,给她几乎所有女生都梦寐以求的关心和爱护,那种来自燕然的爱是她从来没体会过得,可是又是那么渴望和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父母之爱、朋友之爱、柳因风的爱以及艾美尔的关爱所无法取代的,林夕总觉得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乎是自己一直等待的,虽然没有体验过却一直在心底排练了无数遍,一旦出现就毫无保留的接纳。 林夕周末帮林慕补习功课,时间也过的很充实,而且林慕很乖的没有把林夕恋爱的消息告诉林大志。林夕知道司徒梦的意思,司徒梦暗示过林夕,要等她回来先见过燕然,同意后再做订婚的打算,她不希望林大志捷足先登抢了家长的位置。虽然林大志对于林夕来说是生身父亲,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司徒梦给林夕的感觉更近一些,而且司徒梦和林大志离婚后林夕的抚养权归司徒梦,所以司徒梦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诡异的绿植奇怪的保姆 林夕打算等司徒梦回来见过燕然后,再把自己恋爱的消息告诉林大志。 第二天一早,林夕迷迷糊糊的在林慕朗读声中醒过来,林慕在读英语,声音时高时低的有点像是在背诵。 看看钟表,才六点多。不过既然已经醒了林夕就打算起床了,她打着哈欠走到客厅,艾美尔正在摆放一株林夕不认识的绿植。 “艾姨,这么早出去买绿植啊”。林夕知道艾美尔喜欢放一些绿植在家里,而且十分讲究这些绿植的摆放,比如阳台上的那一排绿植的顺序一二十年都没变过顺序,客厅里的绿植也是各有各的位置。 艾美尔把一株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造型奇特的盆栽放在客厅的落地窗下,拍拍手说,“这个不喜阳不喜阴,放在这里刚刚好”。 “这叫什么?看上去造型倒是别致”。林夕走到落地窗下,蹲下来看着这个根部十分发达的绿植,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谁知道呢,就是菜市场门口看到有人在卖,觉得好看就买了”,艾美尔不在乎的回答道。 林慕读好书走过来,蹲在林夕身边和林夕一起看这株绿植。 “还真是丑的有特色”,林慕哈哈笑了。 “少爷可不能这么说,丑和美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界限的,不同的只是欣赏者的角度不一样而已”,艾美尔说。 “是吗?”林慕转了转脖子,有点意外艾美尔还这么有哲理,居然说的他无言以对了。 不过林慕还是觉得这株绿植丑,怎么看也看不出它和美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如果有的话,那也是隔着一个天堑鸿沟。 艾美尔去做早饭了,林慕悄悄的对林夕说,“姐,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养这么丑的绿植,不合适吧?” 林夕看看林慕,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看啊,这绿植造型是奇特,但是却有种阴森的感觉”,林慕给林夕解释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绿植的根系如此发达的,而且那造型也没有人为造景的痕迹,你说这种来路不明的怪东西放家里你不瘆得慌吗?” “有你说的这么吓人吗?”林夕歪着头看了看绿植,似乎没看出林慕说的那种阴森感。 “你不懂”,林慕盘腿坐到林夕身边。“我前任女友家是开绿化公司的,为了讨好她我是博览群书,对绿植也算是小有研究。” “一般的绿植都是为了迎合市场而做造型,非美不用,而你看看这个”,林慕指了指绿植的上部说,“没有修剪过却自发成型,虽然奇特但是可疑。你再看看底部,根部粗且有老裂纹,那就说明这绿植年头不少了。” “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个绿植可疑呗”,林慕对自己说了半天林夕还不明所以感到无奈。 “一株绿植有什么可疑的,看你这联想能力你可以考虑去写网络小说了”。林夕站起来对着绿植看了一会然后耸耸肩,她还是觉得没什么啊。 家里的绿植都是艾美尔买的,也都是艾美尔打理的,既然不用自己打理还能美化环境,林夕觉得没什么不好。况且艾美尔也就这点爱好了,而且把这种爱好发挥到了极致,每个盆栽都被照料的极好,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盆栽生病或者死掉。 艾美尔几乎每年都会买回一盆绿植回来,上一次是情人节那天,算来今年艾美尔破了例,买了两盆。林夕笑着对林慕说,“美和丑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你就别对这盆绿植歧视了”。 “好吧,你不觉得奇怪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反正我就觉得这个怪怪的”,林慕拍拍屁股站起来。 其实他不仅觉得这个盆栽怪怪的,他觉得林夕家所有的盆栽都怪怪的。从阳台到林夕房间,二十多盆盆栽每个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绿植,有些的确是美,美得让人觉得世间根本不可能见到这么好看的绿植,可是也有的丑,丑到他想把绿植给扔出窗外。 而这株新到的绿植则不仅仅是丑,而且看上去阴森可怕,林慕觉得这绿植像是他看《魔界》中霍比特人经过的魔法森林里的树一样,随时都会伸出手把他给抓住似得。 不过林夕没觉得不好他也就只能说说罢了。 周一凌晨,燕然和以前一样早早的来接林慕去车站。 林慕一坐上车就跟燕然抱怨,“我姐家又买了一株盆栽,丑的吓人,真想给扔了”。 “谁买的?” “艾姨买的”。 “那就扔了呗”。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敢呢”。林慕抱起胳膊打了个哈欠说,“第一次去我姐家,我看书房里的那个盆栽碍事就给挪了位置,姐夫你猜怎么着?” “嗯?” “艾姨看到后立马把盆栽给移了回去,当时她的表情真恐怖,就像是我动了她的棺材本一样”,林慕搓了搓胳膊,依然心有余悸。 “在我姐家我什么也不能乱动,别说把盆栽给扔了,就是摘片树叶我怀疑艾姨就能把我诅咒几百遍”。 “除此之外,艾美尔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烧饭做家务看上去跟别的保姆没两样”,林慕咬紧嘴唇想了想说,“反正我就是觉得她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也说不出来”。 …… “报案的是这个楼里的住户”。汪小凡转脸看了看旁边正在做笔录的一个中年男人,“他回来时发现楼道的门没上锁留着一条缝隙就觉得奇怪,他打开楼道门前的开关时才发现死者的脚卡在门缝里。” “死者是个护士,住四楼,独居”。这是汪小凡到来时了解的,第一时间弄清死者身份,这是一个刑警的必备职业素养。 燕然走到单元门前,法医已经在对死者进行查看了。死者是个中年女人,面朝下微侧着趴在地上,眼睛睁的很大像是受到了惊吓死不瞑目,一个挎包还套在胳膊肘上,她一只腿微弯一只腿伸直,就是那只伸直的腿卡住了单元入户门,不过此刻单元门已经大开着,楼上的住户裹着棉衣下来,刑警们把住户留在楼梯上,问他们谁认识死者,然后留下两个认识死者的人,让无关人员回到家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孤独的死亡 死者身下是一摊鲜红的血,血顺着楼道门往外流,在门外的楼梯处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看着还新鲜的血液,燕然知道死者可能刚死没多久。 高法医站起来,摘下手套对燕然说,“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具体时间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确定。死因初步判定为胸前的那把匕首,从死者的表情来看,死者遭袭比较突然,应该没有打斗的前兆。” 燕然点头。高法医让助手做好记录,拍好现场照片后把尸体运回局里。 死者是面朝地面倒下的,深入胸膛的匕首几乎全部没入死者体内,单是从这点上,高法医很难判断死者是死于袭击者的一击致命还是死于倒地后的惯性插入伤,不过解剖会告诉他答案。 一击致命和倒地后匕首因为地面的力量再次深入胸膛之间形成的伤会有偏差,细微的偏差就能判断袭击者是不是凶手。因为根据第一次被匕首插入的深度能准确的判断出那一下是不是足以致命,如果袭击者的袭击直接导致了死者的死亡,那么袭击者就是凶手,否则袭击者只是致使死者死亡的人。 庄彻也赶到了现场,技术科的两个刑警立刻对案发现场进行技术性分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庄彻裹了裹身上的羽绒袄问燕然。 燕然只有一件羊毛的夹克上衣,里面穿了一件衬衫,虽然单薄但是他不觉得冷。他看庄彻冷嗖嗖的样子对他投过去一丝疑问,庄彻不好意思的拍拍身上的羽绒服说,“火力都没了,只能靠衣服取暖了”。 “悠着点”,燕然扯了扯嘴角。 “小汪去找物业拿视频了,现场没发现可疑人物”,燕然向后退了退,走到灯照光线外说,“死者前面遇袭,面露惊讶之色、没有挣扎痕迹,一楼的住户也没有听到呼救声,很显然袭击者是在死者开门进去的瞬间把匕首插入死者胸膛的,一击致命的可能性极高”。 虽然没有拿到尸检报告,但是燕然确信死者在跌倒前已经没有生还可能了。如果不是一击致命的话,死者作为一个护士,面对突如其来的伤害应该不会感到害怕,至少会冷静的想到自救,可是一楼住户说他们没有听到什么呼救声,这也就说明死者不仅没有自救的时间,就连呼救的下意识反应都来不及。 楼上下来的刑警从死者身边的白线外走出来,到燕然面前对燕然说,“死者家中很整齐,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技术科的同志在已经在收取指纹了。” 死者住四楼,这是一栋多层住宅楼,房子已经有将尽二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楼道里很干净,贴着大理石的楼梯也多了几分现代感。 401号房门打开着,几名刑警从里到外的对房间进行拍照和指纹提取,还有两名刑警在搜索可能的线索,总之就是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事物。 燕然进来,大家喊了声‘燕队’,然后低头继续干活。 正如刚才下去报告燕然的刑警所说,死者的家里没有凌乱被翻动的迹象,一切整齐有序,或者说是整齐的有点冷清,就跟死者护士的身份一样,让人看了就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吓人。燕然不喜欢白大褂,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一看到穿白大褂的护士医生就会觉得他们会给自己打针,特别是护士,明明跟你说不疼的,还跟你说话呢,突然就一针戳下去,肌肉疼痛带来的瞬间收缩,那种恐惧感至今都记忆犹新。 燕然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从客厅走到厨房,他接过一个刑警递过来的手套,然后打开死者的厨房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五六个玻璃罐,每个存放着一种豆类,有绿豆、红豆、黄豆、黑豆,第二个抽屉里面是几袋还没拆封的挂面,旁边还有一盒吃了一半的鸡蛋。 冰箱里存放的蔬菜水果也码放的过分整齐,让人觉得随便拿走一颗就会破坏掉整体的秩序感。 灶台下面的柜子里是依次摆放的锅碗瓢勺,炒锅、汤锅、平底锅、煮奶锅、煎蛋锅都很齐全,和整类齐全的锅类不同,另一侧的餐具却很少,只有几个盘子和一个饭碗一个汤碗以及一双筷子一把勺子。 庄彻和技术科的刑警说了几句然后走进厨房,看到燕然对着那一套餐具发呆说,“看来死者是独居啊!” 孤独终老已经够凄惨的了,可是死者这是孤独的死去啊,还死在自家门口,家里没有任何人。庄彻不由得感慨万分。 燕然离开厨房去了死者卧室。死者的家是标准的两室一厅,客厅和餐厅连为一体,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一张木餐桌四把椅子,上面只有一盘苹果,餐桌的一旁是一张长条沙发还有一张茶几,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收纳电视遥控器的收纳盒,对面墙上挂着一个不太大的液晶电视。 技术科的刑警已经开始对遥控器上的指纹进行比对了。 卧室里也很简单,靠墙是一排衣柜,一张一米五的床上铺着近乎白色的被单和被子,床头柜和衣柜的颜色一样,老式的木料颜色。燕然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只有死者一人的,都是中年女人的款式,整齐的挂着,另一侧的收纳箱里的衣服也整齐的叠着。 燕然蹲下低头看床底,床底有个箱子,燕然把它拉了出来。 箱子上了锁,庄彻立刻叫来刑警,“带回局里”。 这个上锁的箱子是死者家中唯一让人一眼看不到的东西了吧,从这个箱子还完好的呆在床底,庄彻和燕然都知道死者家里没有进贼,否则这个唯一能存放值钱东西的箱子就不会还锁着了。 庄彻拉开床头柜,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和很多老房型一样,为了保持两个房间都朝阳,所以阳台就和卧室连在一起。死者的卧室外就是阳台,封上的阳台里面挂着死者生前晾晒的衣服,还有一件护士服。 燕然和庄彻又来到隔壁的房间,可能是因为死者独居的原因吧,她把这个房间改成了书房。一侧墙壁边放着书架,书架前摆着一张简易的书桌和一张椅子,书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笔筒,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男性的痕迹”,燕然拿掉手套。 没有男性的痕迹至少从表面上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因为独居的女人很容易和男性扯上关系,从而引发凶杀案。 燕然的电话响了,是汪小凡打来的。 “视频找到了,不过小区路上的监控没有正对着死者的单元门,所以看上去不是很清晰,需要拿到局里进行技术处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挂上电话后,燕然对庄彻说,“回局里,监控需要你们处理”。 庄彻这边的技术科刑警在现场也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至少他们没有发现除死者之外人的指纹。 燕然和庄彻下楼时,死者的尸体已经运走,报案者和认识死者的邻居笔录也已经拿到了,燕然和庄彻走到一楼的时候,物业的人员已经拿着水管在一旁等着了。他们只要警察说可以了他们就打算立刻把进门处的血给冲洗掉。 一个刑警看到燕然下来立刻上前问,“燕队,物业这边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清理?” “都收集好了吗?”燕然知道这个案发现场和别的现场不同,虽然命案现场应该封锁保留,但是总不能把这个进进出出的地方封锁起来吧,而且这么一摊血的确会影响住户的生活,现在只能区别对待了。 “都收集了”。刑警不仅把现场拍照留证了,还把地面的灰尘带回了局里,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嗯,那就清理吧”。 燕然上车后汪小凡赶忙跑过来,趴在车窗玻璃边轻声说,“燕队,已经安排了”。 汪小凡指的是已经布好控,接下来将会有警力对这里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燕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和庄彻驱车回局里。他知道等到凌晨,技术科和高法医那边的报告都会出来了,他和大家都将在局里度过一个漫长又忙碌的夜晚。 刚到局里,文素就把死者的身份资料拿了过来。 “死者叫刘小萍,今年40岁,是市立第一医院的妇产科护士长,十年前离婚,和前夫有一个女儿,目前在国外留学,已经通知了”。说完,文素把资料递给燕然。 “死者前夫呢?”庄彻问文素,“通知他了吗?有什么反应?” 文素摇摇头,“刘小萍前夫在三年前因为失信被列入黑名单之后就失踪了”。 文素看燕然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就出去了。 庄彻把刘小萍的资料拿过来,看到她十八岁工作,十九岁结婚二十岁生孩子的时间后问燕然,“你说会不会是她前夫干的?” 庄彻觉得死者前夫在外躲躲藏藏的总有一天会厌倦,会不会是他回来找刘小萍复合,想有个伴度过下半生呢,然后刘小萍不同意,所以刘小萍前夫就由爱生恨然后杀了刘小萍。虽然听上去有点残忍,但是亡命之徒的思路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不确定但也不排除”,燕然靠在椅背里,右手放在桌面上敲击着。 “行吧,我先回去看一下,等视频分析出来我再过来”。庄彻把刘小萍的资料放下,伸了个懒腰。 “嗯”。 庄彻知道凌晨左右,技术科和法医那边的报告都会差不多出来了,不过他和燕然想的一样,那些对案件的帮助并不会太大。 楼道里的脚印那么多,除了进进出出的楼上住户外还有送外卖的、送快递的、走亲戚的……要想从脚印上排查出凶手,那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有指纹对比,庄彻觉得凶手根本没有进入死者家里,就算是进去了也是什么也没动的出来了。目标在人那就根本不会在死者家多呆,况且匕首上都没有指纹留下,会在死者家里留下指纹?想想都不可能。 庄彻把最大希望寄托在那个距离刘小萍家楼道有几十米远的监控上了,希望能砸视频里找到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人物。 庄彻到办公室的时候,两个刑警正在播放汪小凡拿来的视频。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庄彻问。 “庄科”。两名刑警转头喊了一声然后转过去,其中一个刑警把视频调到九点31分。 “我们锐化了这段录像”,刑警指着视频中的一个人说,“这就是死者刘小萍,她在9点31分进入视频中”。 小区的监控数量很少,所以能拍到刘小萍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庄彻在锐化过的视频中能看得出刘小萍胳膊弯里的挎包,走的很有力,和在医院里看到的护士走路方式一样。 视频播放了一会,一个遛弯的女人带着帽子,手里牵着狗进入视频,和刘小萍迎面碰到一起后开始聊起来,播放视频的刑警把视频以两倍的速率快进了一会,他说,“中间两人一直在聊天,没有发现异常。” 视频上可以看得出,刘小萍和那个牵着狗的女人聊的很开心,中间有几次刘小萍还伸手去摸对方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女人的对话一定是和衣服有关。衣服果然是女人间不变的话题啊,庄彻想。 到九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播放视频的刑警把视频放缓回到正常速率,这时候牵狗的女人和刘小萍挥手再见。 和牵狗女人分开后,刘小萍顺着小区的弯曲小道绕近路走向自己的那栋楼。因为刘小萍没从安装监控的主路上走,所以接下去的视频都是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在绿化的树丛中移动。 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播放视频的刑警把视频放大,放大后的视频上出现一块块的东西,庄彻知道那是视频放大后形成的类似马赛克一样的像素。刘小萍的身影被处理后显得清晰多了,至少能让人认出那个手里拿着钥匙的人是刘小萍本人。 “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庄彻知道这个线索很重要,至少能说明刘小萍的死亡时间。 “刘小萍在九点四十五分时到达单元门,也就是说刘小萍的死亡时间不会早于九点四十五分”,庄彻示意刑警继续播放。 接下来,刘小萍把钥匙插入钥匙孔,拔掉钥匙后刘小萍拉开单元入户门,门在刘小萍进门后缓缓关上…… 当时在案发现场,高法医推断刘小萍的死亡时间在三十分钟以内。因为刘小萍居住的小区距离滨海分局不远,又是晚上所以高法医赶到现场时间是十点十分左右,结合高法医的推测和现场死者的姿势,庄彻觉得死者死亡时间几乎可以确定为九点时十五分到九点四十六分之间了。 视频上一阵死寂的沉静之后,播放视频的刑警对庄彻说,“这个人有很大嫌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身体倍棒的嫌疑人 庄彻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屏幕,不出两秒钟,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刘小萍刚进去的单元门里出来,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个人上身穿着深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遮住头,出门之后低下头匆匆离开。 “立刻分析这个人的体态样貌和衣着款式及颜色”。 庄彻刚才还有点小困,不过这时候一点睡意都没了,他盯着两名刑警手中的键盘和鼠标,看他们不时的把光标移到放大的视频截图上,一会填充一会采用数据分析。 十几分钟之后,负责头部样貌还原的刑警对庄彻说,“这个人用帽子完全遮住了脸,技术上还达不到完全还原面部特征水平”。 庄彻把椅子移到这个刑警身边,这个刑警给庄彻腾出位子,庄彻自己又试了几次,不过他最后也只能承认,这个嫌疑人头上的卫衣帽子实在太大,把鼻子和鼻子上面的部位都遮挡住了,仅剩下巴露在外面,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仅凭下巴就能区分人的水平,也就是说他们没办法仅凭这个视频分析出嫌疑人的样貌。 “截图留下,如果找到嫌疑犯可以作为佐证”。庄彻看着填充还原过的那个方型下巴,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个美男子吧,至少这种下巴上还有一道美人沟的男人都不会丑到哪里去。 庄彻又对嫌疑犯卫衣上的颜色进行数据对比分析,最后得出嫌疑人身上卫衣的颜色是黑色。视频中只能看得出嫌疑人身着深色衣服但看不出颜色,不过庄彻通过技术手段在视频上找到黑色物品进行颜色提取,再把嫌疑犯身上衣服的颜色进行提取,在比较之后得出嫌疑犯身上卫衣颜色为黑色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另一名负责嫌疑人头部以下颜色轮廓填充的刑警也宣布完工。和庄彻分析的一样,这名刑警的出的卫衣和裤子的数据也是黑色,也就是说这名嫌疑人身着黑色卫衣、黑色工装裤。填充后的裤子能清晰的看出大腿两侧的口袋,不过鞋子的颜色却不是黑色。 “鞋子的颜色不是黑色,但是在视频中找不到对应的色素”。这名刑警有些失望的对庄彻说,然后把位子空出来。 “黑色衣服黑色裤子为什么不配一双黑鞋呢?”庄彻移到这名刑警的位子上,对着已经清晰不少的图片思考起来。 视频上没有出现的颜色就不能作为同一张视频图片的颜色参照物,否则会造成数据的误差,对于警察来说,一丝一毫的误差都是不允许出现的,否则就会对破案带来不正确的误导,从而耽误了最佳破案时机。 庄彻的左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来敲去,右手快速的移动鼠标,把嫌疑人脚上鞋子的颜色提取然后再和图片上别的颜色逐一对比分析。 最终的结果和刚才的那名刑警的结果一致,就是这名嫌疑人脚上鞋子的颜色和视频中出现的所有颜色都不相同。 嫌疑人的鞋子明显是亮色,即便是距离极其远的监控拍摄,还是能看得出嫌疑人露出的鞋子明显比周边的事物颜色亮堂。 不合符常理嘛。在庄彻多年分析物证的经验中,他很少遇到这种作案迅速周密,现场不留下痕迹,身着低调却弄了一双亮色鞋子的嫌疑犯,这就好比是杀人凶手一边隐藏自己一边又在用鞋子招呼大家说:快来看看我长什么样!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应该不是嫌疑犯想要的结果。 庄彻重新打开视频,把嫌疑人出来时的视频一次次观看。 “你们先去休息会吧”,庄彻看了好几遍之后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让两个已经疲惫的刑警去休息。 两个刑警离开后,庄彻给燕然打去电话,一边打一边继续看着视频。 “找到什么了线索了?”燕然问。 “在刘小萍进门后不久,有一个人从楼里面出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庄彻一边说一边把刚打印出来嫌疑犯的照片拿到面前说,“我们虽然做了技术处理,但是那人带着卫衣的帽子,遮挡的极好,浑身上下只剩一个下巴露在外面,我觉得靠这个判断凶手还是有点难。” “卫衣?”燕然现在对卫衣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卫衣。嫌疑犯穿着黑色无装饰的大码卫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工装裤。” “为什么会穿卫衣?”燕然疑惑不解。 燕然不会忘记,在蜀之味外,他拼命追赶一个身穿大码黑色卫衣身影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卫衣,燕然突然想起了这些。 “是啊,大冬天的只穿卫衣似乎有点不合常理”。庄彻看着嫌疑人身上那宽大的卫衣判断嫌疑人一定不是肥胖的人,而且卫衣里面也不像是穿着很多衣服的样子。 想想自己这种体能在平均线以上的人这时候出去都要穿厚外套,那只穿薄卫衣的人身体素质绝对很棒吧。一阵羡慕之后,庄彻突然拍了拍脑门,自己想到哪里去了,现在哪里是分析人家身体是不是比自己好的时候,现在是在寻找线索啊,真是想远了,哈哈哈。 接着刚才的话,庄彻说,“嫌疑人什么时候进入楼道的可能找不到具体时间了,物业那边这两天一直在排线安装新的监控,所以这个仅有的监控在白天也断掉了,反正是从七点钟物业打开监控后,监控中没有出现这个体型的嫌疑人进去的视频。” 刘小萍所在的小区最近在加装监控,这件事燕然已经听汪小凡说了,燕然也了解到,因为安全建设的要求,所以那些监控数量少的小区最近都在抓紧装,争取做到‘任何一个门,任何一条路都要处在监控之下’的要求。 刘小萍的小区白天七点开始布线,施工到晚上七点结束,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原来的几台监控是出于停工的状态。庄彻手里的视频只能是从今晚七点开始的,如果说嫌疑人是事先埋伏在楼道里,等候刘小萍进门,那么这个嫌疑人就是在七点之前进入楼道的。 燕然问庄彻,“你还记得开车意外坠河的那个董建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逗你玩 “董建?记得啊,买了奥迪然后坠河的那个外卖员,当然记得。” 那个杀朋友、抛弃糟糠女友的人渣,庄彻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夺人钱财谋财害命,有钱就把穷时候的女友甩了,这种人庄彻最看不起了。 “还记得他就有一件黑色卫衣吗?”燕然问。 “哎呀,还真是啊”,庄彻想起来了。那个董建去银行存钱时穿的就是一件黑色的大码无装饰卫衣,庄彻拿起照片仔细辨认,然后说,“别说,这嫌疑犯身上的卫衣款式和董建的那件还真是很像,难道现在犯案都流行黑色元素了?” 黑色大码、插肩款,两根抽绳在顶端系两个疙瘩,整体无装饰无印花,纯黑无瑕,的确和董建的那件卫衣是同款。 “只穿卫衣,还在楼道里埋伏了好几个小时,这对正常人来说很难坚持”。燕然先假设嫌疑人和楼里面的住户都不认识,那么嫌疑人只能在公共区域的隐蔽地点躲藏起来,等待死者,既然是不想被人发现,那么他只能保持安静的状态。 十二月中下旬的气温不高,虽然桑海市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寒冷刺骨,但是这几天正值降温天气,桑海市的湿冷也是能让人冻彻心扉的。穿着单薄还要保持静悄悄的状态,那几个小时的等候对一般人来说那绝对是个考验。 庄彻接话说,“你也觉得这人只穿卫衣很奇怪吧,或许这人不知道要等那么久呢,要不然就会多穿点了吧。嗯,或许人家里面贴了暖宝宝也说不准呢”。 “贴了暖宝宝”。燕然肯定地说。 庄彻差点笑出声来,他觉得燕然和林夕恋爱后越来越可爱了,他以前可不会这么说话的。 “如果嫌疑人在七点之前进入楼道不是巧合,那他就是提前调查过死者小区在安装监控”,燕然冷静的分析道,“既然连监控都考虑在内的人怎么会不提前调查死者的下班时间呢?” “有道理啊”。庄彻突然知道燕然为什么觉得嫌疑人里面是贴了暖宝宝了,不管贴不贴,这个人应该是对自己要隐藏多久早就心知肚明,反正人家禁得住寒冷的考验。 “既然这人知道刘小萍是九点之后才下班,那么他为何不在九点之后再去呢?反正他出来时候的视频也会被我们发现啊。” 就像庄彻所说,反正嫌疑人总会被监控拍到,既然那样他为何不再晚一些进去等刘小萍下班呢,反正那个监控距离楼道门那么远,就算是进出都被拍到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庄彻又疑惑的问燕然,“你说嫌疑人为何要在楼里面对刘小萍下手呢?” 按道理来说,小区人口密集,对杀人这种事来说并不是最佳作案地点。就算是凶手选择在小区作案也是入室杀人为主,很少遇到在楼道中杀人的案例。 在单元入户门的地方杀人,这样不仅被发现的可能性极高,就算的手一旦被目击证人看到,凶手逃脱的几率就大大降低,这对凶手来说是致命的,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把杀人地点设在这种地方。 “刘小萍下班喜欢走路回家,如果嫌疑人提前已经调查过刘小萍的下班时间,那么他就应该知道刘小萍的这个习惯”,庄彻接着说,“刘小萍从医院走到家里,这一段路上到了晚上人也不多,嫌疑人为何不选择在路上下手呢,就算避不开监控至少逃跑还是要方便的多,在路上逃跑的不是可以更快点吗?” 对于庄彻的疑问,燕然坦然的说,“不知道。” 庄彻面前的屏幕上依然在一遍遍的放映嫌疑人走出楼道门的视频,突然,庄彻放下手中的电话,把视频回放了一段然后定格,再用放缓四倍的速率播放。 “等一会啊,我这里看到了点东西”。庄彻对燕然说了一句,然后又紧盯着视频。 视频中,那个嫌疑人迈出脚的一瞬间,庄彻把视频定格住。一身黑色装扮的嫌疑人脚迈出后,在落地前的瞬间,庄彻发现他脚尖歪了。 “原来如此!”庄彻恍然大悟。 他们看到嫌疑人脚上穿的亮色鞋子确切的说不是他的鞋子,而是鞋子外面套的脚套,如果不是他出门瞬间脚套前头出现一丝褶皱让脚尖看上去像是歪了一样,庄彻觉得自己还在寻找嫌疑人为何一身黑色系却配了个亮色鞋子的答案中呢。 庄彻拿起手机对燕然说,“嫌疑人穿着脚套,所以现场也不可能发现他的脚印了。” 庄彻顺手拍了照片给燕然传过去,在嫌疑犯脚尖部位用红色圈了个圈。 “没有指纹也没有脚印”,燕然自言自语说了一遍。“看来想从案发现场找到线索是不可能的了”。 …… 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叶小米给庄彻提来了新鲜的鸡汤还有包子,给技术科的其他刑警买来了咖啡和三明治。 叶小米平时都是七点起床,但是庄彻不在她一夜都睡得不安稳,所以早早的起床去买了早餐送来,叶小米不知道,这让庄彻幸福的差点哭出来。 庄彻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对叶小米说起昨晚的案子,介绍完案情庄彻问叶小米,“你说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啊?” 听完庄彻的话,叶小米毫不在意的说,“抓人之前你们要想那么多?怪不得当警察的老的快”。说完,叶小米伸手捏了捏庄彻因为吃包子而鼓起的脸,顺便使劲的揉了揉。 庄彻索性把脸凑过去,眯着眼让叶小米继续,不过叶小米嫌弃的缩回手说,“哎呀,没洗脸呢吧,你看弄得我一手都油乎乎的。” “没睡觉嘛就不用洗脸了,呵呵呵”。庄彻的话换来叶小米一个带着同情的白眼。 “说正经的,你要是凶手的话,你会在杀人前大费周章的调查死者,最后却选择在楼道里杀人吗?”庄彻喝一口汤咬一口饱含汤汁的肉包,满足的看着叶小米问。 “我?”叶小米呵呵笑了起来。“那要看我杀什么人了,不过说实在的,我怎么觉得这个凶手是在逗你们玩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验尸 听叶小米的话,庄彻疑惑的‘噢’了一声。 “何出此言”。庄彻心里只是把叶小米的话当玩笑,但是为了配合叶小米的思路,庄彻还是问了一句。 “人家杀人,还让你们看到,再穿了一件你们以前案子中凶手的同款衣服”,叶小米眯着眼看庄彻说,“你不觉得凶手是故意的嘛”。 庄彻还在咬包子的嘴突然停住了,包子里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叶小米抽了张餐巾纸给他擦了擦说,“就当我没说,我嘛就是瞎说说罢了,别当真,啊。” 叶小米拿起外套披上,甩甩大波浪对庄彻说,“走了啊,晚上见”。 “我们,尽量晚上见”,庄彻咬下那口包子,给叶小米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眨眼杀。 叶小米走后,庄彻三下五除二的把包子吞完,然后把剩下的鸡汤一口气给喝了。他知道上午的事情一定很多,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 燕然那边凌晨就拿到了高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尸检报告上说,刘小萍是一刀毙命的,因为凶手插入刘小萍心脏的那一刀不偏不倚直接贯穿其心脏,也就是说刘小萍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因为刘小萍身上的那把匕首和致使她死亡的凶器完全吻合,所以匕首直接作为物证封起来递交技术科检验。不过这只是走过程罢了,因为上面没有指纹的匕首对技术科来说没什么好检验的。 尸检报告上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精确到了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到四十七分之间。 拿到报告后燕然来到法医室,一张金属的尸检台上面是死者刘小萍的尸体,尸检台旁边有一排桌子,上面整齐的摆着各种玻璃器材和仪器,一个助理法医正在玻璃器皿中处理一摊让人作呕的东西,燕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及时的把目光移开了。 看到燕然,高法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随手递给燕然一个口罩还有一副橡胶手套。 戴上口罩后,燕然觉得屋里的气味没那么让人难过了。 “死者浑身上下就这一处伤”,高法医指着刘小萍的胸口说,“一击致命,而且力度十分巨大。刀子避开肋骨直接贯穿心脏,心室动脉完全断开,这种精准的杀人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高法医又补充了一句。 燕然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拨开刘小萍伤口,死者伤口中的肌肉纹路整齐清晰,伤口平滑光洁,如高法医所说,这是一刀毙命而且手法精准才能造成的完美切口。 大冬天,在刘小萍穿着羽绒服的情况下,凶手能完美的避开肋骨这已经是常人很难办到的了,可是凶手还能直接把匕首送进心脏,而且是直接让刘小萍在来不及呼救的情况下就使其毙命,这种出手利索凶杀案燕然也是第一次遇到。 从杀人手段和方式行来看,这个凶手已经不能被列为普通人了,从出手的利索度和精准度来看,凶手应该是个杀手,而且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结合庄彻视频上刘小萍进入楼道的时间,燕然已经可以把刘小萍的死亡时间定在九点四十五分了。也就是说,凶手在刘小萍进门后就迎面把匕首插入刘小萍心脏,而且是在没有灯光的条件下做到的。试想一下,在黑漆漆的地方辨别刘小萍的心脏位置恐怕都不容易,但是凶手却能做到精准的找到刘小萍羽绒服下面的心脏,这多么的让人毛骨悚然啊。 高法医接着说,“死者生前穿着羽绒服、羊毛毛衣、打底衫还有一件带着钢圈的内衣。衣物足以阻挡刀子的部分力量,而且羽绒服的材料特殊,只要死者在遭遇袭击时移动一丝一毫,那么里面的羽绒就会出现不同的痕迹,不过我们把羽绒服中的羽毛取出后没有发现这些,而且从衣物的破损上来看,它们的刀口一致,也就是说,凶手的速度极快。” “死者打开门进去后就遇害了”。燕然脑补了那副画面:刘小萍在和牵狗的女人分开后走到自己家所在的单元楼下,找到钥匙后打开门走进去,在还没来得及按开楼道灯开关的情况下,她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大码卫衣的人,那人什么也没说就把匕首送进了刘小萍的心脏。刘小萍满脸惊讶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疼痛已经传不到她的大闹了,因为刘小萍的心脏动脉直接被割断,她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就口吐鲜血然后面朝下的倒下了。 “这就可以解释死者最后的表情为什么是惊讶了”,高法医得到答案般的说了一句。 接着,高法医走到死者腹部旁边。“我们已经对死者进行了解剖,没有毒理、病理的发现”。 燕然点头。他知道法医的职责不仅仅是只分析死者的致命伤,还要对死者的血液、肌肉及内脏进行分析,这些分析结果有时候会对破案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刘小萍的腹部上有个切口,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黑线,没有血迹。可能是刘小萍的血在案发现场已经流失了大半的原因吧,刘小萍的身体看上去白的如同一团泡过水的死尸。高法医说,“死者刘小萍昨晚值班,晚上七点半和同事一起吃的盒饭。从刘小萍胃里食物残渣情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九点四十五分到四十七分之间。” “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健康状况良好”,高法医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金属托盘。 托盘上是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暗红色肉块,青色的经脉包裹着肉块,大大小小的孔状管道把肉块一头分成无数个区域,不过光滑的肉块中间有着一个贯穿的刀伤。 “这是死者的心脏,对于四十岁的人来说心脏的状况算是极好的”。高法医把托盘像燕然这边递了递,燕然伸手扒开心脏的伤口,正如高法医所说,刀子是直接贯穿心脏的,心脏上下见没有任何粗糙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燕然突然觉得这种伤口完美的有些让人惊叹。 高法医把托盘放回去,走到尸体脚边。“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出男性体液,也没有检测出油性物质”。 燕然迷茫的看了高法医一眼,“油性物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是一例凶杀案 高法医笑了笑说,“就是说死者最近一周内没有和男性同房,因为同房的时候可能会佩戴避孕套,而避孕套上的润滑油就会在人身体内存留一段时间才会被排出体外”。 原来如此,燕然明白了。刚才听到油性物质的时候他的确一时没明白过来高法医指的是什么,平时看尸检报告都是直接看结果,很少听高法医这么口语化的讲解尸检过程。 “看来死者单身而且独居”。 “那就难怪了”,高法医说。 …… 上午六点半,燕然回到办公室,他要在出去调查走访的刑警回来前尽快的思考,想出死者和凶手之间所有可能的任何关系,然后才能得出凶手为什么要杀刘小萍的原因。 刘小萍的死亡原因已经清楚了,就是一刀毙命,虽然残忍但是没有痛苦,这算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了吧。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已经确定了,九点时十五分,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住户已经回到家了。 凶手的体型和身高也能得出大概的数据,因为比较门的高度,技术科那边已经计算出凶手的身高:180cm。 庄彻把技术科那边的报告拿过来,顺便给燕然带了块三明治,“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和发给你的一样,除了凶手身高能确定之外,别的都没找到什么了。” “凶手体重分析出来了吗?”燕然没有吃三明治,他办案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吃饭。 “75公斤左右”,庄彻把报告递给燕然。 庄彻是根据凶手的肩宽和身高做出的推断。他从凶手穿卫衣穿出的感觉上看,就知道凶手是一个线条精细的肌肉型男人。精瘦的肌肉型男人的体脂是不会很高的,所以综合这些数据,庄彻推断凶手的体重大约在七十五公斤左右。 “你觉不觉得凶手是在故意让我们发现他的?”庄彻向前倾了倾身体,小声的问燕然。 燕然正在看报告的手突然停住,抬眼询问的看向庄彻。 “你看啊,凶手有着这样的高级身手,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护士,你说他什么时候杀不好呢非要在楼道里杀?”庄彻搓搓说说,“你不觉得他是想让我们精确的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吗?” “还有啊,这个凶手既然已经调查了死者小区的监控开启时间,那他杀完人之后还故意的出现在监控里而不是从后面的窗户逃走,我觉得他就是故意让我们看到他的”。庄彻从汪小凡那里了解到,刘小萍小区的监控很少,这栋楼的后面就没有监控,如果凶手真的不想被监控拍到,他从一楼的楼道窗户逃走岂不是安全的很吗。 燕然做思考状。 庄彻继续说,“还有那件卫衣,你不也觉得奇怪吗。”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燕然放下报告。其实这是他不愿意去想的,可是庄彻已经提出来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去思考。 凶手穿黑色卫衣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个凶手就是故意让他看到。着意味着什么呢? 黑色的卫衣?燕然自然不会忘记董建的案子,那个草草结案的证据确凿的情人节杀人案。二月十四号蜀之味火锅店的杀人案虽然已经结案,但是燕然很清楚,那个案子里疑点重重,不是因为指向董建的证据太少,而是证据太多太具体。 其中把董建和蜀之味联系在一起的最主要证据就是那件黑色卫衣。2月17号中午,燕然在蜀之味听到响声追出去,他看到的就是身穿大码黑色卫衣的男人,而董建去银行存一笔巨款时身穿的也正是那件黑色大码卫衣。 即便已经结案,但是燕然对2月17号他追逐的人依然记忆犹新,他确信,那个快过他的男人绝对不是懒散微胖的董建。 燕然表情变得异常冷峻起来,庄彻有些被惊吓般的后撤了些刚才前倾的身子。 “凶手在警告我们!”燕然咬了咬牙。 “警告?不至于吧”,庄彻挠了挠头。他原本想到的是这个凶手可能是想模仿情人节杀人案董建的穿着犯案,用上反侦察的技术来致使警方破不了案,按照这种逻辑,凶手至多算是挑衅,和警告不沾边吧。 燕然想到了很多,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分析的时候文素敲门走进来。 “燕队,南区公园发现一名女性死者”。 “通知大家立刻去现场”。燕然说着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边走一边穿。 “什么?又有人被害了”,庄彻惊讶的站起来,和燕然一起走出办公室。 燕然开车,庄彻打电话给技术科,让他们立刻分出人手去现场。 文素这边已经通知了高法医。除了在外面走访调查刘小萍社会关系的刑警外,外勤的刑警一概前往南区公园。 汪小凡刚出门去刘小萍的小区,打算看看监视刘小萍家的刑警有什么收获,不过刚开出几公里就接到文素的电话,让他直接去南区公园。 “昨晚一个在家门口被害,今早又有一个被杀,这是连环杀人案吗?”孙小敬坐在汪小凡的车里,挺了挺身子,一副要立马冲出去追捕凶手的样子说,“这段时间正好手痒了,我要大干一场,抓住那个龟孙子”。 汪小凡呵呵笑了,“放心吧,这次有你干的。” “何出此言?” “昨晚那个死者刘小萍到现在都没一点头绪,你看他们走访的也都没听说刘小萍有什么仇人,根绝我的经验,越是找不到头绪的案子就越有来头”。汪小凡虽然说得轻松,但是表情越发凝重起来,他说,“燕队忙了一晚上了也没有找到破绽,凶手又狡猾凶残,我看这案子不简单啊”。 孙小敬握了握拳头,“动脑子我不如你们,但是只要锁定目标我就第一个冲上去。我才不管凶手有多厉害,我特么的都要把他抓捕归案”。 …… 南区公园是滨海区南侧的一个小公园,主要是为周边住户遛弯准备的,这里因为小又没有健身器材,所以早上锻炼的人还有跳广场舞的老人们都不爱来,一早上的南区公园冷清的很。 又是因为冬天,晒太阳的老人和孩子还没出来,所以这里空旷的有点凄凉,让人不敢相信这里也是处在寸土寸金的桑海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忘记了 燕然把车子直接开到案发现场,现场已经被片区的派出所同志拉起了警戒线,一个老头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和警察站在一起,手里还抱着一个扫帚,两手因为冷的原因插在袖笼里。 “燕队你好,我是片区民警小姚”。和环卫工人站在一起的警察看到燕然赶紧跑上前,燕然点点头。 “我是七点钟接到报案的,报案的就是那位环卫工人”,小姚指了指刚才的那个环卫工人。 “我去问问情况”。燕然跟着小姚来到环卫工人身边,环卫工人有点惊慌失措。他从来没和这么多警察打过交道,特别是看到还有一个刑警拿着本子跟在燕然身边记录,更是有点害怕。 小姚赶紧安抚老人说,“这是滨海分局的燕队长,他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你把给我说的再给他说一遍就好了,这对破案很重要”。 老人忐忑了一阵,然后把手从袖笼里抽出来。他抬手指向公园大门说,“我五点半来这里打扫,和往常一样先扫路上”。 顺着老人的手指,燕然和大家都看到了公园里的那条环形小路,那是最近新铺设的跑道,供人走路、跑步用的。 “路上都扫好了后我就开始捡树底下和草坪上的垃圾”,老人的手又画了一个弧,最后停在面前的这片草坪上。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就是我看到这边小树里面有白色的东西才过来,我以为是谁扔的白塑料袋,就过来捡,扒开树丛一看原来那不是塑料袋,是条围巾”。老人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说,“我吓坏了,不知道那人是活还是死,就喊了几声,不过看那人身上都是霜,应该是躺了很久了,我觉得这人可能是死了,我就报警了”。 小姚搀扶着环卫工走到路上,燕然回转身看向案发现场。他喜欢先看全局再去看局部,因为这样才不会先入为主。 发现死者的地方是一片修剪成椭圆形的小叶黄杨灌木丛,小叶黄杨随处可见,是城市绿化中最常见的一种造景绿植,四季常青生命力极强还能随意修建,所以几乎大江南北的公园里都能见到这种植物的身影。 警戒线把整个椭圆形都围了起来,在燕然来之前民警同志已经把现场拍了照。现在刑警在侦查灌木丛,在一处没有任何发现的灌木丛中开辟了一条路,然后让法医进去查看死者。 桑海市好几天都是晴天,灌木丛中没有脚印,连被踩踏的痕迹都没有,这对办案来说很不利。 高法医查看了尸僵状况,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八个小时以上,从死者的状态来看,死亡原因是窒息而死。一条白色的围巾如白练一般的缠在死者脖子上,和死者青黑色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死者的指纹已经采集到的了,技术科的刑警把指纹传到系统中立刻得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燕队”,技术科的刑警对燕然和庄彻说,“死者叫吴秀英,今年54岁,桑海市人”。 “没有家属报案吗?”燕然问小姚。 小姚摇摇头说,“昨晚到我来这里的时候,派出所都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 桑海市人,54岁的年纪应该是有家庭的,失踪一夜却没人报警,这真是很奇怪。燕然皱了皱眉。 “公园两个入口都有监控,里面也有三台监控”,出去巡查了一番的汪小凡回来告诉燕然,“这里的监控很多,应该能看得到凶手。我这就去联系公园管理处,把监控拿到。” 燕然点头,汪小凡和孙小敬立刻赶往公园的管理处。 庄彻和技术科的人小心的查看现场,他绕着灌木丛转了一周,在灌木丛外侧的枝条上发现一条一厘米左右的丝线。他用镊子把丝线夹到密封袋里递给助手,然后略显失望的走到燕然身边,摘下手套说,“死者身上的财物都没有,有可能是抢劫杀人案”。 一般女性出门都会背个小包之类的,就算是包包不背那手机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可是死者吴秀英身上没有包也没有手机,由此可以断定死者应该是遇到了抢劫。 燕然抱着胳膊沉思了一会说,“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庄彻哦了一句。燕然说,“若是凶手在灌木丛里杀死受害人,那灌木丛应该有折断的痕迹,但是你看这现场,灌木丛中除了死者的身体下被压断的灌木外别的都完好,这里应该只是抛尸现场。” 燕然的手机响了,是林夕打来的。 “有案子你就先忙吧,因风过来送东西,我正好坐他的车子一起去学校”。电话那边是拉链拉动的声音,燕然知道这时候林夕应该是正在收拾书包,他能想象的出林夕此刻是一边收拾一边把手机夹在耳畔给他打电话的。 刚才燕然给林夕打过电话,说待会接她去学校,让她先吃早饭,不过没想到接着就接到了南区公园有命案的消息,他着急赶来又沉浸在案件的推理中,一时居然忘记接林夕这件事了。 燕然抬起手腕看时间,八点了,燕然拍拍脑门懊悔的皱了皱眉头。“你还没有出门吧,我这就赶去接你,等我半个小时!” “不用,真的”,林夕在那边用舒缓温柔的声调安慰燕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有因风在我不会有事的”。 “林夕,要出发了,不然会迟到了”。柳因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夕嗯了一声然后跟燕然说,“八点半上课,我走了啊,拜拜”。 挂上电话,燕然出奇的焦虑。 这段时间他守着林夕就像是看着传家宝一样的寸步不离,只要林夕不在上课或者不在图书馆这种公共场合,燕然尽量都陪着林夕,他力求不让林夕单独和任何人接触。不管是柳因风还是艾美尔,他都不放心。 可是面对眼前的尸体,燕然只能选择办案为主。 庄彻走过来问燕然,“林夕打来的?” “嗯,本来我说去接她可是忘记了”。 “女孩子最不喜欢被放鸽子了。你可以不作为但是绝对不能说话不算话,她们的记性简直是过耳不忘,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女孩的记性怎么能好到那个程度”,庄彻自我怜悯的笑了笑然后看着燕然说,“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章 对着监控比v的凶手 “柳因风去林夕家送东西,好巧啊”。燕然皱了皱眉,他每天接送林夕的时候柳因风似乎没这么早的过去送过东西啊。 燕然知道柳因风的父母在国外,每个月都会给柳因风还有林夕寄回来一些东西,从吃的喝的到穿的用的都有,就连可爱的娃娃都不忘记个林夕寄回来。柳因风会在拿到东西后给林夕送来,不过都是选择中午或者晚上睡觉前,一大早的从来没有过。 “吃醋了?”庄彻咧咧嘴露出几颗白牙说,“吃醋的滋味是不是很酸爽啊?” “你不觉得很巧合吗?”燕然屏蔽了庄彻的话说,“我不在,柳因风恰好去送东西,然后接林夕上学,你不觉得奇怪吗?” 庄彻摇摇头,“应该就是单纯的巧合吧。你就别多想了,大白天的林夕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是在办案又不是在和女人待在一起,就算有人想诬陷你也没证据啊”。 …… 燕然和庄彻、汪小凡都在看着当晚的视频,晚上九点十四三分,死者骑着电瓶车经过南区公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突然从人行道上走出来,死者见有人突然出现在车前方就立刻刹车,车子猛地停下险些撞到黑衣人身上。 “也是身穿黑色卫衣的家伙!”汪小凡不由的说出了燕然心中的话。 死者似乎说了什么,不过黑衣人没说话,就在死者右手转动电动车油门要离开的时候,另一个黑衣人从不远处走过来,死者见情况不妙开始紧张起来。 “你看死者左右张望,应该是在看有没有人路过”,庄彻说。 马路上有车子经过但是没有行人,死者从电瓶车上站起来做好要跑的准备,不过第一个黑衣人身手极快的拉住死者脖子上的围巾,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已经把围巾绕过死者的脖子,然后用手一拉,死者的头立刻上扬,双手使劲的去拽脖子上的围巾。 后面的那个黑衣人扶着电瓶车,一边审视着周围。 不足一分钟,第一个黑衣人松开手,把死者扶下电瓶车,然后把死者的右手从他背后穿过,用自己的右手过肩拉住死者的右手。左手环着死者的腰部把死者脚不沾地的提到人行道上。 扶着电瓶车的黑衣人等死者离开电瓶车后把电瓶车牵到公园门口的停车点,把车筐里的一个皮包拿下来,顺手把车锁了然后拔下钥匙。 做完这些,两个黑衣人带着已经死去的吴秀英进入南区公园,顺着跑到走进草坪,在几个跑步的人过去后,他们一个拎着死者脖子上的围巾,一个抬起死者的脚踝,然后毫不费力的把死者丢进了那片椭圆形的绿化从中。 “我去找电动车”,汪小凡对燕然说。 “嗯”。燕然依然盯着画面。 “真是狠啊,活活的把人给勒死了”。庄彻痛恨的啧啧两声。 两个黑衣人带着包,如同饭后遛弯的普通人一样,慢慢的走向出入口。 在接近门口监控的时候,手中提包的那个黑衣人伸出右手,对着监控比了个v字。 “挑衅啊!”庄彻本来是半坐在屏幕对面的桌面上,看到黑衣人的挑衅动作忽的跳下来。“太猖狂了吧,抢劫还敢挑战我们啊!” 回到办公室,武尚杨已经在等燕然了。 “武局”,燕然喊了一声然后给武尚杨倒水。他打电话给武尚杨说明了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两起命案,本来打算等出去调查死者身份的人回来,燕然再去向武尚杨汇报,没想到武尚杨直接过来了。 武尚杨结果茶杯端在手里,似乎像是在暖手。 “一个在家门口被杀,一个在公园被杀”,武尚杨呼出一口粗气接着说,“我已经让李副队长去应付那些消息灵通的记者了”。 燕然坐到武尚杨对面,他双手交叉,低头沉思了两分钟后说,“武局,这两起命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还在查,不过两名死者都在市里第一医院工作,这可能对破案起到一定的作用。” “同一伙人?”武尚杨把茶杯放下。 “你为什么这么说?” “杀害第一名死者的凶手身穿黑色大码卫衣,带着手套,在南区公园门口杀害第二名死者的两名凶手也是同样的装扮”,燕然把交叉的十指分开,正视武尚杨的眼睛说,“而且作案时间都是九点四十五分。” “嗯”,武尚杨把这个音调拉得很长,最后直到气息不够了才停下来。 “如果正如你所说,这是团伙作案的话”,武尚杨站了起来,“立刻成立重案组,我这就去向市局申请派专家来协助破案”。 武尚杨刚起步,燕然站起来说,“武局,我觉得这伙人和2月14日蜀之味的情人节杀人案有关。” “2月17日我重回蜀之味找证据的时候发现蜀之味有人,当时我追出去却还是迟了一步让他逃脱了,当时那个逃走的人就穿着黑色大码卫衣”。 “2月14日的杀人案已经结案了!”武尚杨转身提醒燕然。 “可是那个案子里满是疑点,我怀疑死掉的那个凶手董建只是一个替罪羊,我们应该…….”。燕然还没说完,武尚杨抬起手阻止燕然继续说下去。 “那我们?” 燕然知道武尚杨应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刑警,他想知道武尚杨的意思。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一下手时间代表什么 武尚杨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先稳定群众情绪,把两起案件的影响降到最低,然后迅速破案。如果事实正如你说猜测的那样,我们在抓到这伙人之后再进行审理,在这之前,我们不能把已经结案的案子拿出来,如果被媒体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知道了”。 燕然送武尚杨到门口,武尚杨转身对燕然说,“李副队长对你的归来还是有些情绪的,你要注意。” “嗯,我会注意的”。 李九建明明知道燕然和新丰的犯罪集团无关,可是他却把至关重要的证据藏了起来,对此武尚杨十分不满。他没想到李九建居然这么大胆,为了队长的职位陷害燕然,像这种有心计的人留在这里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弄出今天大阴谋来。 武尚杨相信李九建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 听了燕然对案子的怀疑,武尚杨知道这两起命案绝对不简单。既然连燕然都觉得棘手的案子,那一定是很难破的,为了不让燕然背锅,武尚杨决定像市局申请调专家成立专案组,若是陈慧仁同意的话,那么就算案子破不了,李九建也不敢在这个案子上动心思。 武尚杨离开后文素拿着查到的资料来找燕然,在门口遇到燕然就把资料递给他。那是南区公园死者吴秀英的资料。 “死者吴秀英今年54岁,是市立第一医院妇产科的一名医生。丈夫在外地出差,还有一个女儿在外地读书,家中这周就死者一人在家,所以死者一夜没回家也没有人发现。” “我们还调查到一个细节,两名死者在12月17日晚共同参与一个聚会,而且两名死者关系很好,曾经在同一产房工作过。” “12月17号”,燕然翻看资料。上面是外出走访民警提供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当晚同时参加这么聚会的大都是市立第一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但是退休的医生护士以及弃医从事其他行业的老同事们。 “聚会是市立第一医院妇产科的主任组织的,参加聚会的共有三十几名医生护士和刚退休不久的一些医护人员,不过据调查,暂时没有其他人遇险”。 汪小凡从楼下跑上来,跑到燕然身边,偷偷用手碰了下文素,文素低头掩饰然后离开。 “电动车找到了”,汪小凡说,“电动车停放在昨晚凶手停放的那个电瓶车停车点,可能是因为那里有几辆车子的原因吧,所以这个电动车也没有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庄科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 “昨晚凶手都带着手套,电瓶车上应该也没有什么线索”,燕然想了想说,“把重点放到12月17号的聚会上,看看她们当晚都和什么人接触过,都说过什么”。 “好的燕队,我这就去”。 汪小凡很聪明,燕然一提他就明白燕然的意思,这点燕然很满意,也是他经常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汪小凡去做的原因,因为根本不用燕然解释,他就能清楚的了解该怎么做。 南区公园里的视频拍很清晰,两个凶手体型相似,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不过和杀害刘小萍的凶手不同,这两个凶手毫不在意警方会看到他们行凶的过程。如果说杀害刘小萍的那个凶手是故意暴露给警方看到,那么这两个杀害吴秀英的凶手简直就是在示威。 …… 高法医指着吴秀英的脖子说,“死者的颈椎断裂,也就是说死者当场死亡。” “凶器就是那根围巾”。燕然看了看旁边的围巾说。 “一根围巾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人颈椎勒断?那要多大的力气啊!”高法医的助理惊讶的看了看死者凹陷的脖子。 因为视频监控很清晰的显示了死者的遇害过程和时间,所以高法医没有对吴秀英进行解剖。 死亡时间根本不用确定,因为视频上已经清晰的显示了吴秀英被害的时间是2月18号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和死者刘小萍的死亡时间相同。 文素给燕然的资料上也显示,12月18日,刘小萍和吴秀英都值班,她们都是从九点左右从市立第一医院下班出来的,不过吴秀英下班的路上去了一家水果店,在那里耽误了将近二十分钟,所以直到九点时十五分的时候才到距离家很近的南区公园,而刘小萍则是步行回家。 离开法医室后燕然一直在想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为什么是九点四十五分呢,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找到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数字谐音只好作罢。 庄彻从技术科过来,把一个密封袋放到桌上,里面装着一跟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 “这是你从现场找到的?”燕然问。 “嗯,现场那片灌木丛上找到的”。庄彻对植物的名称很不在行,对这些低矮的绿植一概统称灌木。 “这是一段棉混化纤的针织材料,一般用作卫衣和运动服的面料,如果没错的话这就是昨晚抛尸时凶手身上留下的丝线”。庄彻露出得意的表情说,“我还查到生产这种材料的生产厂家,因为材料很高端,所以在国内只有三家!” 燕然终于露出一看到丝希望的笑容,他立刻打电话让文素进来,把庄彻提供的资料给她,让她尽快找到这三家供货商,然后尝试找到生产和销售这种黑色无装饰大码卫衣的厂家和商家。 “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哦”,庄彻对文素同情的投以提醒的眼神。 “虽然生产这种线的厂家只有三家,但是生产布匹的进货商绝对不止三十家,生产这种卫衣的厂家又会增加十倍以上,然后销售这种卫衣的商家又会增加……”。 “谢谢庄科提醒”,文素礼貌的回答说,“我有追踪的经验,请庄科放心”。 文素离开后庄彻看燕然的眼神就知道燕然很信任文素,知道文素说得到做得到。 “不过你也别开心太早”,庄彻严肃的说,“网店的销售会给追踪带来很大的难度,就算能查到,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燕然没说话,他对庄彻说,“死者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死亡时间一致,难道这只是巧合吗?我总觉得她们的死亡时间一定有着某种意义。”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燕大队长很憔悴啊 “你是想说她们的死亡让你联系到了情人节杀人案吧”,庄彻说完回头看看门。 “二十一起杀人案发生在同时间段,昨晚两个死者又是同一时间被杀,昨晚的凶手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黑色卫衣,这也就是说他们是有预谋的。我们在蜀之味遇到的人一定就是杀害刘鑫的凶手,如果把这两个疑点联系到一起”,燕然眼角闪出冷峻的光芒说,“一定是同一伙人所为。” “情人节杀人案的案发时间都是八点半到九点之间,可是昨晚的案子却是发生在九点四十五分,他们为何不选择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动手呢?”庄彻摸了摸下巴问。 “吴秀英和刘小萍这两个人本不在他们的杀人名单上”。燕然回答。 燕然记得戚不染说过,那个芒星图案是及其精密和完美的图形,如果多出一点或者一线都会破坏图案整体的完美度,所以燕然断定,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死本就不是预定好的,所以不会和情人节杀人案出现在同一时间段,而且这两起凶杀案的案发地对于那个芒星图案来说也极度不和谐。 可是为什么吴秀英和刘小萍会被这伙人杀害呢?燕然觉得她们一定是最近知道了什么事情才被人盯上,然后被灭口。 具体是什么事情,燕然寄希望于汪小凡去调查的那个聚会。从资料上看,吴秀英和刘小萍在二十多年前曾在一个产房工作,一个是接生医生一个是护士,两人配合了好几年,直到吴秀英从产房被调到门诊,两人才分开。接下去的十几年间,两人虽然保持着联系但是私下见面的时间不多,也就是说从资料上看不出两人有比其他人更亲密的交往。 可是两人同一时间被杀,那么从这点上来说,两人显然是共同知晓了某个秘密。如果这个秘密不是很早就知道的那么就是上天的聚会知晓的,否则也不会在聚会后的第二天就被杀害。 这是两人被灭口的推测推理出的,也是燕然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推论。 庄彻在燕然思考的时候在也想,为什么两个医务工作人员会被人杀害呢?这两个人一个是妇产科医生一个是妇产科的护士长,平时都是和产妇打交道,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怎么会被那伙人盯上并杀害呢。庄彻心底也把这两起命案的杀人凶手列为一伙人,毕竟从作案时间和装扮来看,他们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 “吴秀英的包被凶手拿走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庄彻突然想到凶手从吴秀英那里取走的包,他问燕然,“死者家属来了没?” 监控拍到了凶手杀害吴秀英的全过程,但是南区公园四周的监控却没有完全覆盖所有的道路,所以凶手在离开南区公园后就走进一片绿化树林然后顺着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消失了。消失的凶手和吴秀英的包一起,成为刑警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燕然摇摇头,“吴秀英的丈夫在赶回来的路上,不过电话里他回忆说吴秀英的包里日常就是装着钥匙手机还有一包餐巾纸,他并不记得吴秀英会有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装在包里的习惯”。 “钱包呢?”庄彻提出自己的疑问,“会不会是凶手想劫财呢?所以拿走了吴秀英的包。” “吴秀英只是一个医生,身上不可能带很多现金”。燕然曾经伤过的手张张合合,他看着自己的手说,“凶手在原地等了很久,如果只是劫财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对别人动手了”。 也是啊,庄彻把视频在脑海里再回放一遍。两名凶手一前一后的靠在不起眼的地方,双手抱臂就像公园外面随处可见的等候约会对象的男青年一样,有好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甚至都没有表示出惊讶或者转头多看一眼。 “吴秀英经过前有好几名单身路人从那条人行道经过,如果只是劫财的话,任何一个都比吴秀英看上去多金,而且吴秀英骑着电瓶车,抢劫难度要大于其他人”。燕然握紧手,露出肯定的神色说,“他们在等吴秀英,而且必须要置她于死地。” 庄彻抿着嘴唇点头,很同意燕然的分析。 在吴秀英经过之前就有一个上身穿着皮草,露着大腿穿着过膝长靴的女人经过,庄彻假设自己是劫匪,那么他作案的第一选择应该是这个穿皮草的女人,因为脚穿高跟长靴的女人被抢后就算跑也跑不快,这样劫匪更容易得手。而且大冬天敢露着大腿,夜里还在外面走路的女人一定不是出来锻炼身体的而是要去某个地方,从其穿着来看,女郎不是去夜店就是去会情郎,这种女人的包里一定装着现金,就算没有现金,她们也会舍财保命的。 反观吴秀英,骑着电瓶车,穿着普通还戴着围巾,怎么看都是一个身上不会带多少钱的中年女人,劫这样的人多半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是为了抢包,可是上来直接把人杀了的操作也太过残忍了些。庄彻记得凶手上前只是把吴秀英的围巾在死者脖子上那么一缠一拉,吴秀英的颈椎就断了了,这等手段可不是一般劫匪能干得出来的。 “凶手的力量和手法都很精准,一定是受过训的”。庄彻继续点头分析,他觉得自己这等受过训练的一般刑警都没有这番本事,“看来凶手的来头不小啊。” …… 即便被案子弄得焦头烂额,可是燕然还是如约去和林夕一起吃晚饭。 林夕伸手,隔着桌子摸了摸燕然有些憔悴的脸说,“是什么案子让我的燕大队长这么烦心呢?” 燕然把手盖在林夕的手背上,缓缓的拿下林夕的手握在手里,他一边揉捏这林夕的手腕一边说,“市立第一医院的两名医护人员遇害,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遮盖严实还带着手套鞋套,一时找不到头绪。”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带光芒的新生儿 听燕然说起医生和护士遇害的案子,林夕第一反应就是医患关系导致的凶杀案。 “会不会是医患关系导致的杀人呢?现在新闻里总是在说这种事”。林夕耸耸肩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医生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可是有些医生却失职的成为杀人凶手;病人家属本该好好的配合医生,但是呢现在不少人心浮气躁的把病人承受的痛苦一股脑的怪罪给医生,结果弄得医患关系紧张不堪。” “是啊,这是一种病态的关系”,燕然两手握住林夕的手,看着林夕有点不开心的模样安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宝贝。当医生回归医生的本心,把救死扶伤当成毕生的追求;当病人坦然的接受死亡的时候,医患关系就会缓解了”。 燕然和林夕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慢慢的发现简单快乐的林夕其实有着别人不知道的一面,那就是林夕对不良社会问题的关注和反感,每当她听到这些问题的时候都会流露出痛心和鄙视,如同鲁迅对国人麻木流露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情。 对一切都无欲无求的林夕为何偏偏对社会这么关心,燕然不知道,但是燕然觉得林夕的这种反应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反应。在燕然看来,林夕对社会问题的看法已经超出了社会一员的反应,那种感觉更像是她凌驾于这个社会之外,用一双超越这个社会的眼睛在审视,然后给予评价。 虽然燕然不明白林夕的这种感受如何而来,但是燕然不希望林夕这么不开心。他希望林夕永远都是开心快乐和无虑的,他不希望病态的社会影响到林夕。 燕然的关爱让林夕眼睛中的阴霾突然散去,如同刚才来的那般猝不及防。 “是的,我相信”。林夕的手指在燕然的掌心游动,燕然掌心如同抓了一万伏的电压,电流顺着他的手腕传遍全身,久久都麻木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你们的菜”。服务员端着菜却不知道放在那里,因为燕然还拉着林夕的手横在桌面上。 林夕抽开手,浅笑着把耳畔的发丝撩起,燕然才恍若梦醒的眨眨眼,惊慌失措的把手从桌面上拿开。 燕然从未这样失态过,他刚才完全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幻境。 “你刚才说的案子,你是怎么想的?”林夕岔开话题却不敢看燕然的眼睛,那种炙热像是燃烧的火球,她觉得燕然随时会把她吞噬掉。 “哦”,燕然果然把思绪放到案子上,火热的眼神慢慢冷却下来。 “目前的推测是她们可能知道了什么秘密吧,不过这种推测还没有得到任何证明”。 林夕替燕然夹菜,近乎鼓励的说,“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案子破了的,不过现在呢要好好吃饭哦,吃饱饭才能有力气思考啊。” 燕然配合的把林夕夹给她的菜一口气吃完。 “你是在哪里出生的?”燕然无意的问了林夕一句。 “哪里?我不知道。”林夕被问住了。她从没问过家人这个问题,当然也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你没见过你的出生证吗?”燕然笑着问林夕。 “没有”。林夕真的没有见过,不过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这种东西。 “我晚上问问我妈,难道我是在家出生的?”林夕眨巴几下无辜又迷茫的大眼睛说,“说不定我真的是在家出生的。” “我就随便问问,你还是别拿这事问你妈妈了,我怕她知道是我引起的,还没见面就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燕然笑了,他觉得这事就是随口说说的,其实在哪里出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夕已经出生了,而且就在自己面前。 …… 汪小凡一进办公室就急着把自己的调查过程告诉燕然。 “燕队,我调查了12月17号晚上的聚会,果然查到了一件可疑的事。” 燕然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自己的假设正在一步步的得到证实。 “当天的聚会上,吴秀英和刘小萍这两名死者是坐在一起的,据当天参加聚会的同事回忆,两名死者本来不是同一桌,可是因为她们是多年前在同一产房工作的原因,所以见面后很亲热,就跟别人换座位坐到了一起。她们晚上除了说起当年的一件奇怪事情外就是聊聊家长里短”。 “什么奇怪的事?”燕然已经等不及了赶紧问。 “吴秀英说起当年接生的事就问刘小萍是不是记得以前一起接生过的一个孩子,据说是那个孩子一出生,产房里就充满了红色光芒,而且孩子胸前还有一个奇怪的印记”,汪小凡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和两名死者同桌的一个前两年辞职的医生的说辞,“这是坐在吴秀英身边的人说的过程,我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 燕然接过那张纸,汪小凡继续说,“这个人已经离开医院了,现在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他听吴秀英说起这件奇怪的事觉得十分吸眼球,就说要把这事写出来,然后吴秀英还能拿到一笔稿费之类的,还说要邀约吴秀英做他们杂志社的特约编辑,来一个医院奇闻专栏。” “吴秀英答应了?”燕然抬眼问汪小凡。 “答应了”。汪小凡点头确认。 “不过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汪小凡顿了顿继续说,“死者刘小萍一直阻止吴秀英,不让她说,更不让吴秀英把当年的事写出来,据她们的同事回忆说,她们为这事好像还争吵了几句。” “什么原因知道吗?”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医生说起当年的事为何要被阻止?燕然很想知道答案。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她们争吵的声音很小,不过两人的样子很吓人,像是有很严重的分歧”,汪小凡皱皱眉说,“吴秀英身边的同事只听到刘小萍说了句‘你答应过的居然食言,这会害死我们的’,然后就愤然离去了”。 “也就是说2月17日的聚会上,刘小萍是不欢而散”。燕然说完问汪小凡,“刘小萍离开后吴秀英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专家 “刘小萍离开后吴秀英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别人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不过等吴秀英气消了后就不再生气了,立马答应了杂志社的邀请,说是回去就把那件事写出来,还说自己手头还有不少医院里不为人知的事情呢,刊登出来一定都是能大卖的故事”。 “对了,吴秀英好像说了句‘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危险?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都’”,汪小凡补充说。 “你调查的这些非常重要,极有可能是这两起命案的突破点”。燕然满意的对汪小凡说,“通知大家开会”。 “好嘞!” 回到大办公室,汪小凡清清嗓子喊道,“大家准备开会,燕队有任务要安排了!” 大家纷纷放掉手头的工作,文素立马拿起电话给高法医和庄彻打电话。刑侦大队的会议不仅是支队的刑警出席,法医和技术科的刑警都要出席,因为破案中他们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案子是不是有眉目了?”孙小敬摩拳擦掌的第一个站起来,他早就想会一会杀人凶手了。视频上显示凶手是一等一的高手,孙小敬抛开对凶手的恨之外还想在逮捕的过程中能跟凶手过几招,可是这两天的调查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他正急的浑身难受呢,所以一听汪小凡说开会,他就来了精神,仿佛是要去比武一样兴奋。 “这要等燕队开会才知道,别急啊”。汪小凡经过孙小敬身边拍拍孙小敬肩膀,然后走到文素身边。 文素已经把电话打好了,把两起案子的文字资料收拢放到文件夹里,她看到汪小凡走过来对汪小凡笑了笑说,“看你忙的又好几天没洗澡没洗头了吧,老远都能闻得到你的臭味了”。 汪小凡嘿嘿的咧开嘴,“臭男人嘛,呵呵”。 文素白了汪小凡一眼,汪小凡立马收起笑站好,“开好会就去洗,保证洗的白白嫩嫩。” “嚼起来喷喷香!”孙小敬伸头附和了一句。 文素脸一红,抱起文件夹扭头进了会议室。 …… 会上,燕然让技术科和法医分别介绍了情况,又让文素和汪小凡说了最近的调查进展,在大家没有异议之后,燕然开始分配任务。 “张效尧你去调取死者在产房工作时的接生记录,时间越早越好”。 “是”。 “孙小敬你去杂志社了解情况,务必要拿到这名编辑的所有证词。” “是”。 “小汪你负责和死者家属联系,尽量多的了解以前的事,特别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是”。 “文素,继续查找衣服的线索,如果有必要可以直接联系电商平台的复杂人,让他们配合调查。” “是。” ……. 燕然分配完工作,环视大家,“如果没有问题就散会,立刻开始行动!” 话未落音,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大家纷纷把目光放到正在打开的门上。 门被打开后,李九建满脸微笑的走进来,对一脸冷淡的燕然说,“市局派来的专案组负责人来了,宋组长不仅办案经验丰富还是刑事案件方面的专家呢,武局让我带宋组长来给大家见个面。看来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大家都在啊”。 燕然没想到武尚杨这么快就把专案组给申请下来了,而且这个专案组没有经过他,负责人直接的就跑过来了。他预想这个命案专案组应该在一周后成立,而这个时候负责人过来,那么这样就意味着燕然对这两起命案的调查已经不能随心所欲了。 在大家面面相觑的疑惑中,一个身穿中山装款式毛呢大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李九建看向大家热情的介绍说,“这位是市局里大名鼎鼎的宋可辛宋专家,宋专家有着几百起刑事案件的经验,更是国内国家公安高校的特聘教授,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哦。” 大家都没有说话,李九建还要说点什么,宋可辛抬手止住刚要张嘴的李九建,走到燕然面前伸出手说,“燕队,幸会幸会”。 燕然握了握手,嘴角轻微上扬的看着宋可辛说,“宋教授,我们又见面了。” 宋可辛微笑着闪动眼睛后面的明亮双眼说,“燕队好记性,十年了吧”。 “十年了,宋教授依然如故”。 李九建一愣接着笑着上前说,“原来二位早就认识啊,那就好办多了,我相信二位接下来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 “一定会的”。宋可辛微笑着说。 大家在燕然的示意下重新坐下。 “2月17日晚上,两起命案发生在我们滨海区造成了十分不利的影响,社会群众对这两起案件的关注度超出了一般的刑事案件,市局也十分重视这两起案件的侦破工作,特意批准我们申请的专案组提议”,燕然环视大家,然后和宋可辛一起走到会议室前面。 “这位是市局派来的宋专家,也是这个专案组的负责人,我们在接下来的调查中要配合宋组长的安排,尽快侦破这两起案件,给民众一个交代”。 对于成立专案组的说法大家已经听说了,不过和大家想的不一样,这次专案组的负责人不是燕然而是由市局派来的专家担任,这让大家有些意外。 专家担任组长,那就意味着燕然在这个专案组中的地位不再是说一不二的了,虽然燕然还是他们的队长,但是在这两起命案中,他们对宋可辛才是绝对服从的。 宋可辛从进门就带着一副让人看不透的表情,这幅表情不同于燕然的冷也不同于李九建的虚,那是一副带着微笑却藏着某种东西的神秘莫测的表情。 大家相视交换眼神后,宋可辛走到燕然身边,对大家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把这两起命案的过程了解了,大家按照燕队的吩咐去调查,有了消息尽快回来报告。” 燕然有点抵触的看向宋可辛,宋可辛微笑着说,“刚才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燕队在分配任务,为了不打扰燕队的会议我就在门口站了会,希望燕队不要介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专家的来历 “好吧,可以散会了”。宋可辛对大家抬起手宣布散会,大家看向燕然,燕然抬手,大家才相继离开会议室,按照燕然刚才的分配各自忙碌起来。 等大家走完,会议室只有燕然、宋可辛和李九建的时候,宋可辛对燕然说:“燕队,对于这两起命案,你怎么看?” “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凶手专业而且凶狠,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是出自专业的组织”,燕然一边说一边审视宋可辛的反应。他目前还不确定宋可辛的态度,不过他相信宋可辛的专业度。 宋可辛露出赞赏的表情,和燕然四目相对,“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这是我们刑警要致力消除的社会犯罪,希望我们能早日破案,给市局和广大人民一个交代。”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燕然扬了扬嘴角说,“有宋教授的支持,我想这个案子一定会很快侦破的。” 李九建堆上笑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来的路上宋专家就说会和燕队合作愉快的,果然如此啊。” “我去看看我的临时办公室”,宋可辛伸出手,燕然和宋可辛再一次握手,然后宋可辛和李九建走出会议室。 两人离开后,燕然回到办公室,看到庄彻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在玩两个磁石,他把两块磁铁的同极相对,手中拿着其中的一块磁石,像是赶车一样的驱赶另一块磁铁。 “回来了,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多聊一会呢”,庄彻说着把磁铁放回原地。 “没想到陈局会派宋可辛过来”,燕然关上门坐到庄彻对面,双手伸开放在双人沙发的两边扶手上。 “宋可辛这些年可是风头正盛呢,教书教的好,桃李满天下,实战也是响当当的,行内传言‘宋可辛一出手,犯罪靠边走’,他现在是仕途无量啊”,庄彻羡慕的说。 “可是他为什么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呢?”燕然有点想不通的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这两起杀人案绝对不简单,从凶手的猖狂做法上能判断出他们有不被查出的信心,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根本一时半会破不了。以宋可辛的聪明才智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还接这个案子,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他是想挑战一把呢,独孤求败吧”,庄彻接过燕然的话说。 “如果失败了他的零失败记录将会被改写,他不是那种为了挑战而拿自己名声做筹码的人”。 “你的意思是”,庄彻斜着身子向燕然倾了倾,“你是担心宋可辛另有所图?” 燕然没有说话。 他认识宋可辛纯属偶然。上溯十年前,他刚上警校的时候,宋可辛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刚从一所警校升任教授,被评为史上最年轻的刑侦专业人物。宋可辛同年出版的《凭脚印找到你》的通俗版刑侦书籍一经上市就成为畅销书,一改全民不爱侦探线索的状况。同时,宋可辛也成为学术和商业价值并存的知名教授,正是因为如此,在燕然刚入学没多久,警校就邀请了宋可辛作为客座教授给他们做了几节讲座。 一次上课前,燕然在教室外碰到宋可辛,燕然礼貌的喊了声‘宋教授’,让燕然没想到的是宋可辛居然直呼燕然其名,让燕然很是意外。客座教授一般就是每年给学生讲几节课罢了,点名的程序都没有,所以这些客座教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哪些人,更别说精准的叫出任何一个学生的名字了。 就是那次,燕然对宋可辛的印象大为改变。以往燕然觉得宋可辛就是一个把专业知识用白话家诙谐语言讲出来的一个学者罢了,可是从那次打招呼之后,燕然开始留意宋可辛,他知道一个总是有备而来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很大的发展。燕然很确定,宋可辛在来做讲座之前一定认真研究了他们这届学生的档案资料,除此之外宋可辛还有一个超乎常人的大脑,不仅记忆力极佳而且世人判断能力也异乎寻常。 正如燕然所料,宋可辛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成为行业的宠儿,不仅是学术界把他奉为先驱,各大城市的刑侦犯罪科也开始向宋可辛邀约,宋可辛就从一名学者华丽丽的转身了,成为横跨学术界和实战派的多栖专家。 只是燕然不知道这个宋可辛什么时候被市局聘任了,如果不被任职的话就不能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前来办案,充其量只是个专家辅助的作用。 “武局应该知道这事,我觉得武局是想把这次的案子推给市局”,庄彻肯定的点点头。 燕然坐起来,对庄彻说,“武局的确是这个意思,可陈局居然接了这个山芋,还全权接下,甚至动用了宋可辛这个新闻人物,我觉得这件事或许和你我想的不一样。” 宋可辛的名气就像是当红明星一样,他所在的地方都是有着大案或者难案,记着们风闻他的踪迹总是能采访到卖点不错的新闻,也就是说,这次宋可辛的到来就是做好了破案的准备。 “我倒想知道他怎么破案,如果把案子破了倒也是件不错的事”。庄彻站起来拉了拉衣服然后跟燕然挥挥手,“走了,回去干活去。” 燕然拉开办公室的窗帘,看着下面一排整齐停放的警车,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宋可欣的身份不是普通的专家而是专案组的组长,这意味着燕然已经失去了12月18号晚上发生两起命案的调查权,也就是说从宋可欣的到来那一刻算起,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燕然在负责了。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因为这个案子不简单,一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侦破,如果不能侦破,那么责任同样不属于燕然。可是在燕然看来,杀人凶手和情人节杀人案的凶手极有可能出自同一组织,这种猜测不仅仅是从凶手的黑色卫衣上来判断的,而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直觉。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亲自去 早上的时候汪小凡告诉燕然,两名死者在被害前的那晚科室聚会上发生了争执,而争执的焦点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接生事件,这就更加验证了燕然对杀人凶手的联想。燕然到桑海市接手的第一起刑事案件就是当年的情人节杀人案,第二年的情人节又发生了命案,两起蹊跷又作案诡异的命案让燕然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今年的情人节,同样的时间段又发生了命案,燕然更加确信这些年连续发生在桑海市的情人节杀人案就是一起持续性的连环杀人案。 连续二十一年的情人节杀人案形成了一副芒星图案,而且刚过去的12月18号杀人案恰好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燕然觉得这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突破点,如果弄清当年发生了什么,刘小萍生前曾说过会害死她们的人就能呼之欲出。 杀害吴秀英和刘小萍的凶手显然是想隐瞒当年她们接生时发生的事,从汪小凡提供的证词可以看出,当年吴秀英和刘小萍接生过一个刚出生就有异象的孩子,让燕然心里颇为激动的是当事人提到那个出生的孩子身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会是一个芒星图案吗? 燕然立刻拨通孙小敬的电话。“到了杂志社先不要进去,我这就过去”。 大胆的猜测让燕然浑身发热,他必须立刻去见那位和吴秀英生前谈话的杂志社编辑,他要了解吴秀英说过的每一个字。 从衣架上把夹克取下来,一只胳膊穿进去后燕然突然停住了。 “那个婴儿是不是林夕?”燕然握了握拳头把另外一只胳膊穿进去然后取出手机给林夕打电话。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呢,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是林夕笑意中带着甜蜜的味道,燕然有点不知所措。 “喂?” “哦,没事,我就想问你……”,燕然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等一下我再给你电话吧”,燕然挂上电话。其实她想问一下林夕,问问她是不是在市立第一医院出生的,虽然林夕不清楚当年的事,但是燕然觉得林夕若是问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应该会告诉她的。 燕然挂上电话走到门后把门打开,宋可辛扶了扶眼睛说,“燕队这是要出去?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教授有事?”燕然闪开身子请宋可辛进去。 “来的仓促没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希望我的到来不会给你造成什么误会”。宋可辛似乎早就看穿了燕然,一开口就让燕然无法隐瞒自己的想法,燕然觉得宋可欣的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在他面前如同被注射了吐真剂,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既然宋可辛这么坦白的说明来意,燕然也不打算迂回敷衍,给宋可辛倒了杯水后说,“宋教授担任这起命案的专案组组长,是已经做好了破案的准备还是别有目的?” 宋可辛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和燕队说话果然不费力”,宋可辛没有喝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说,“案子必须破,至于怎么破,我想听听燕队你的意见。” 燕然冷冷的看向依然保持看不透笑容的宋可辛,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很聪明,聪明到十分危险的地步。 宋可辛的话说得很明白,他的终极目标就是结案,可是怎么结案却是可以商量的,也就是说宋可辛并没有打算真正的去破案。 “宋教授你不会用一世英明换取匆匆结案的虚名吧?”燕然冷笑一声抱臂坐在宋可辛对面沙发的扶手上。 宋可辛毫不在意燕然的鄙夷态度,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分局局长武尚杨在命案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向市局申请成立专案组,并要陈慧仁派专家进驻专案组,这难道不是你们想推卸责任的目的?”陈可辛端起水杯,吹了吹然后喝下一口,继续笑着摇了摇头。 “陈慧仁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不仅接了还全权的拿下了”,宋可辛抬眼看燕然,“你以为陈慧仁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背锅?” 本来想早点把宋可辛打发走然后去杂志社,可是听到宋可辛这番话,燕然不自主的放下了胳膊。 “陈慧仁不能驳回武尚杨的专案组申请,但是也不想背锅”,宋可辛的眼睛扫过燕然放下戒备的胳膊,接着说,“于是他就索性把专家直接派来当专案组组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责任让我一个人来担”。 听到这里,燕然突然有点同情宋可辛。宋可辛多年经营的名声对陈慧仁来说是一把双刃剑,陈慧仁要用宋可辛的本事来破案,如果这个案子破了,那么成绩自然是市局的,如果陈可辛破不了,那么责任就是陈可辛一个人的了,和市局和陈慧仁无关。 媒体对这两起命案的关注度也会提高,当然宋可辛就是那风控漩涡中的重要人物,寻常百姓才不关心你是分局还是市局的人,他们只知道宋可辛这个风云人物,如果宋可辛都破不了案子,那么这个案子绝对是个难案。当然宋可辛出手百无一失的记录就要被改写了。 “而你却接下了这个任务”,燕然不解又带着几分敌意的看向宋可辛。“宋教授当年教导我们要为真相而奋斗终身,难道宋教授要用亲身实例告诉我,你当年的话都是假的吗?” 宋可辛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有时候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给民众带去怎样的信任度和幸福感”,宋可辛停了停然后说,“当你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的时候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和认识。从整个社会的角度出发,那就没有什么比社会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更加重要的了,这叫大局。” “这个案子破了,百姓们就能和往常一样,夜里也敢出去跑步、娱乐,这个案子一天不破,滨海区甚至真个桑海市的百姓都在惶恐中度过,比起一个真相,我更加在乎多数人的利益”。宋可辛直视燕然的眼睛,带着压倒性的舒服之势。 燕然缓缓地眨了瞎眼冷冷的回以不懈的笑容。 “没有真相就不能抓到真凶,抓不到真凶就没有所谓的安定”,燕然站起来,看着门说,“宋组长还是把精力放在案子上面吧,如果我们的目标一致,我相信再难的案子也有侦破的一天”。 宋可辛站起来,“燕队果然名不虚传,让宋某就自愧不如。” …… 燕然去杂志社的路上接到孙小敬的电话。 “燕队,刚才有一伙人冲进杂志社把杂志社给砸了,我们要找的编辑刚被120拉走,杂志社一片狼藉。”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砸之后 听到孙小敬的话燕然心底一沉,他说,“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燕然加速赶往杂志社。 到一桩陈旧的办公楼下停好车,孙小敬迎上来,对燕然说,“我坐在车里等你的时候,一伙人穿着保安的衣服进了楼里,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去杂志社的,等到我听到楼上有人喊救命我才上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燕然一边听孙小敬说一边审视这个地方。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办公楼了,五层,盖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外面开上去像是个梯形,楼顶竖着‘新世纪大厦’的掉了色的字牌,和整栋大楼一样,阴沉沉的,看上去有点像是冬日午后没有阳光的天气,让人心生郁闷之情。 “杂志社在四楼”,孙小敬一边说一边跟着燕然往大楼里面走。 大堂里面没有保安,正对门的一排是新放的快递箱,把本就狭小的大堂占据的拥挤不堪。孙小敬指着旁边的楼梯说,“这里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我上去的时候蓝编辑已经受伤了,我拿出警察证件那伙人才住手,他们说是物业公司的,不过我看着倒像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 燕然发现孙小敬的手上受了伤,很明显,若不是孙小敬及时出手,他们要找的蓝编辑可能不仅仅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物业公司那边联系了吗?”燕然问。 “联系了,杂志社打电话去问了,物业那边说要核实情况,等会来人了解”,孙小敬不懈的说,“这么多监控,一定能查出来那伙人是不是物业的人。” 到了四楼,他们从楼道里走出来转进一条黑乎乎的走道,走道两边都是房间,阳关一点也透不进来,走道天花板上面只要几盏黄色的小灯,半死不活的亮着,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用来照明的。 适应黑暗后,孙小敬指着左边,“走道尽头就是杂志社了。” 这个楼道很长,窄窄的,两边关闭的木门上挂着不同的牌子,有的是什么中介公司,有的是出国旅游公司,有的是什么美体培训之类的,还有几个门上挂着招租的牌子。靠近尽头的几间房门打开着,有几个人站在门口隔空的在议论,像是在猜测刚才发生的事情。 楼道尽头的杂志社的门边挂着一块铜牌子,上面写着‘红豆期刊’四个字。 半掩着的两扇木门后面透过一丝光亮,燕然轻轻推来们,正对着门的一个弧形接待桌后面站起来一个脸色苍白的女职员。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燕然又看看孙小敬,她对孙小敬礼貌的笑了笑,在弄清他们不是刚才来砸东西的人后她把手里刚捡起来的一对纸放到桌面上。 燕然绕过前台后面的石膏装饰板,看到后面的桌椅板凳都被掀翻在地,几台电脑的液晶显示器也变形了,三个人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对燕然的到来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去捡地上的稿子。 写着主编的玻璃门后面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头顶本来用来遮挡那片光秃秃地盘的头发散落在一边,形成四面油发飘飘的地中海发型,有点莫名的搞笑。他见到孙小敬的瞬间,眼睛里由激动变成了躲闪。 燕然走上前对这个男人说,“我是滨海分局刑侦支队的警察,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里面请”,地中海男人赶紧请燕然进去,然后对着前台的方向喊道,“倒两杯水”。 燕然和孙小敬走进去,里面的一切都还好,似乎没有被波及,与外面的杂乱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像是刚才那伙人忘记了这里似得。 “警察同志啊,我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杂志社,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员工就那么几个人,被这么一折腾我们是……哎…….”。地中海男人挨着头叹息,对飘在眼前的头发也失去了捋上去的想法。 孙小敬皱起眉,他记得之前他进来时这个地中还男人可不是这么个态度啊,那时候地中海男人看到警察来了激动的就差点抱着孙小敬的大腿喊亲人了。可是这次怎么这个态度,就像是这里是警察给弄得似的。 燕然也觉察到了异样,他问地中海男人,“除了兰编辑外还有什么人受伤?” “没有人受伤了”,地中海男人抬起头,又是叹息一口。 “那伙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孙小敬有点不耐烦的问他。 “我怎么知道?兰编辑其实就是我们这里的邀约编辑,算不上我们编辑社的人,谁知道他惹到了什么人,还连累了我们。”地中海男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失了。 看来在这个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了,燕然站起来,对孙小敬说,“我去医院,你留在这里等派出所的民警过来,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的燕队”,孙小敬站起来送燕然到门口然后再折回来。 燕然离开后孙小敬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地中海男人看他胆战心惊的样子。他已经联系了片区的民警,因为这种事基本就是派出所的任务,他只能做个人证罢了。 “总编,你说你到底是在怕我们还是在怕那伙人啊?” “我们怎么会怕警察呢,我们是敬畏,敬畏”,地中海男人挤出几丝笑,咧开嘴对孙小敬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隐瞒了什么呢”,孙小敬把拳头握的嘎巴响,吓得地中海男人使劲的眨巴眼。 “没有,我哪里敢隐瞒什么?再说了我也不认识那伙人,他们要找的是兰编辑,你们要问就问他,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地中海男人有点委屈的看着孙小敬的拳头。 “行,不说也行,下次再被人打砸的时候可就不要想着警察来救场了哦”。 孙小敬头枕着手背靠在沙发里,不打算再去看地中海男人了,因为男人那片荒漠四周的长发飘零的样子实在太美,看的孙小敬真想上去把那些头发给剪了。要是自己将来秃了直接就剃光头算了,孙小敬这样想着然后静静的等候派出所那边的同志。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什么都忘记了的编辑 燕然来到医院,对急诊大厅里的导医出示了警察证件,导医台后面的一名护士对这么一个帅哥警察的到来有点惊慌,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燕然,似乎在等着被训话似得。 “救护车在半小时前有没有送来一个受外伤的病人,名叫兰方圆”。燕然没有摘下墨镜,透过墨镜,他用余光扫视这个急诊大厅。 这个急诊大厅导医台后面正对着的就是抢救室,右侧有一些供病人等候的座椅,可能因为是白天的原因吧,此刻这些等候座椅上只有几个病人。等候区再向前是一条横向的走道,走道上面的牌子上写着‘骨科、内科、儿科向里’,还有一个向里直走的箭头。 在向前,几扇大门正对着急诊大厅,上面依次挂着‘外科手术室,外科病房,高危病房’的牌子。 急诊大厅的左侧地上有一个写着‘急诊药房、输液室向里’的肩头,箭头旁边是一个收银窗口,里面收银的医护人员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燕然再次把视线转到护士身上时,这个小护士已经反应过来燕然要让她干嘛了,她匆忙的从面前的一个本子里翻找什么。 “哦,找到了,兰方圆正在清创伤口,在外科手术室”。小护士指着急诊大厅右侧尽头的一个房间说,“就是那间,写着‘外科手术室’的那间”。 燕然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那间手术室。 燕然直接打开外科手术室的门,门后面桌子旁坐着的护士站起来,严厉的说,“手术室不能随意进来,请在外面等候!” “我有事要找兰方圆”,燕然说着已经走了进去,然后在一间清创室的门外站定。 “你不能进去”,护士有点焦急。 燕然拉开清创室的门,正在给兰方圆包扎伤口的医生不满的抬起头,“病人家属请在外面等候区等候”。 “我不是病人家属,我是警察”。燕然无奈的掏出警察证件,医生收起不满的表情,对跟进来的护士说,“你出去吧”。 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的兰方圆睁开一只没有被打肿的眼睛看燕然,嘴巴张了张但是什么也没说。 “情况怎么样?”燕然问医生。 “我们给他做了全身ct扫描,没有发现骨伤,内脏也完好,轻微脑震荡然后就是一些外伤,休息一周应该就没事了”。 轻微脑震荡听上去好像很严重似得,但是燕然知道轻微脑震荡根本就不是什么伤,有时候人不小心摔一跤去医院检查都能检查出是轻微脑震荡来,所以医生说没大事那就意味着兰方圆除了看上去有点惊悚外一切完好。 兰方圆能这样的躺在这里,燕然很确定这都是孙小敬的功劳,如果不是孙小敬及时出现并赶走了那群人,现在躺在床上的兰方圆恐怕就不是轻微脑震荡和外伤那么简单了。 医生把兰方圆手臂上的伤口清理好包上纱布后站起来,对兰方圆说,“好了,观察半个小时后移到病房,没问题的话三天后就能出院了”。 兰方圆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医生然后哦了一声。 医生问燕然,“警察同志,那我?” “你去忙吧,我问几句话”。 “好的”。 医生走后,燕然坐到兰方圆床头边的椅子上,兰方圆把眼睛闭上,对燕然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兰方圆双手抓紧被单,刚包扎过的手臂开始向外渗血。 “那群人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兰方圆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揭开被子跑掉似得。 “吴秀英在12月17日晚的聚会上跟你提到过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接生事件,你邀请吴秀英给你所在的‘红豆期刊’写一个专栏,第一个专栏就是那个出现异象的接生”。 兰方圆使劲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痛苦的皱着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说。” “12月18日晚,吴秀英就被杀了,当年和吴秀英在同一产房工作的护士刘小萍也在当晚同一时间在家门口被杀”,燕然不理会兰方圆的抵抗继续说下去,“刚才去打伤你的这伙人就是杀害吴秀英和刘小萍的人指使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一定是要给你警告让你放弃对吴秀英说过的那件事情的刊登想法”。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说了”。兰方圆摇头的动作变成了小幅度的颤动,脸色越来越苍白。燕然知道这人快要崩溃了。 “吴秀英在12月18日中午时候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她约了你第二天一早在南区公园门口碰面,把故事交给你,你负责给她润色然后刊登出去”。燕然停顿了一会,让兰方圆缓了缓。 燕然调查过吴秀英的通话记录,在12月18日,她的通话记录中除了和丈夫的通话就是和兰方圆的通话了,吴秀英的丈夫回忆说吴秀英跟他说自己退休后就能从事一直梦想的文字行业了,还说自己已经连夜连夜写好了一篇两千字的故事,打算明天一早交给兰方圆。 “她是说第二天要给我一篇东西,可是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兰方圆近乎绝望的睁开那只眼睛,带着惊恐的眼神祈求燕然道,“我真的不知道,12月17日晚上的聚会我喝多了,当晚说过什么听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也是吴秀英提醒我我才记起自己要让她写一些产科的离奇故事这件事,但是那晚她说过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燕然显然不相信。 “真的不记得了”。 “好,就当你真的不记得了。但是请你告诉我,吴秀英在12月18日中午给你打电话中有提到把故事带在身边这件事吗?” 兰方圆眼睛向下转了转,思考了一会说,“她说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把故事再改改,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燕然站起来,对兰方圆说,“好好养伤”。 兰方圆看着燕然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不过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我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吴秀英的包了”,燕然给庄彻打去电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爱的女主角 听到燕然说知道吴秀英包里装的东西后,庄彻问,“你找到线索了?” “吴秀英的包里装着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故事,就是这个故事把她和刘小萍送上了绝路”,燕然出了急诊大厅的门抬头,恰好看到对面就是住院部的产科病区,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而且是诡异的巧合。 …… 中午时分,燕然赶到f大,在林夕上课的教学楼外等林夕。这时候还没有下课,校园里三三两两走着的学生对半倚靠在车头的燕然不时回头侧目,特别是燕然的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这让男生羡慕嫉妒恨,让女生心动不已。燕然带着墨镜看着林夕的那栋教学楼的出入口,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随便的一个依靠的姿势会让那么多人倾倒。 下课的铃声响起,燕然的思绪被这三分钟的放学音乐拉回到现实中。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的学生自发形成一道人流,向着食堂的方向迈进。 林夕刚走出教学楼的大门,燕然就看到了她,燕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上翘站直了身体,不过当他看到柳因风在林夕身边和林夕一起出来的时候,燕然的嘴角又恢复到了常态。 林夕知道燕然会在老地方等她,她就像是脱离了队伍的一颗水滴,醒目晶莹的来到了燕然身边。 “燕队,好久不见了”。 柳因风斜背着一个稍显夸张但是好看到极点的帆布包,一身休闲的装扮不仅阳光而且活力十足。这让燕然像吞了苍蝇一样,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燕然把林夕搂在面前,对柳因风挥了挥手,“是的,好久不见了,周末一起吃饭”。 “好啊”,柳因风看着燕然放在林夕肩头的手轻轻的笑了笑。 “一起吃中饭吧”,林夕对柳因风说,然后抬头看向燕然,燕然赶紧浮上微笑点头。 “今天就算了吧,实验室那边还有事情,我先走了”。柳因风和林夕挥挥手然后转身进入潮流般的人群。 柳因风转身的瞬间,燕然的心头一紧,好熟悉的画面啊。 燕然问柳因风,“你多高?” “181”,柳因风一边大声回答一边抬起右手挥了挥,然后消失在人流中。 柳因风离开后,林夕咯咯地笑了。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燕然低头看怀里的林夕像个易碎的瓷器一样,美得让人不忍心去触碰。 “你不会对因风有兴趣吧,不过说实话,我倒是真心觉得你们很般配”,林夕一边笑一边在燕然身上画圈圈。“如果你们走到一起了,我们三个就是三姐妹了,哈哈哈”。 “你真的舍得让我变你的姐妹吗?”燕然冷冷的看着林夕。 “那也没什么不好嘛,姐妹还是可以一起逛街、吃饭的啊,就像现在一样…….”,林夕还没说完,燕然把林夕横抱起来,吓得林夕赶紧闭嘴,紧紧的搂住了燕然的脖子。 “快点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林夕赶紧把脸贴在燕然的胸膛上,她可不想被人看到。 燕然把林夕放到车里,俯身给林夕系好安全带,起身时在林夕耳边轻声呢喃道,“有些事男朋友能做但是姐妹不能做,等订婚后我会让你知道男朋友和姐妹的区别”。 林夕的耳朵被燕然的气息吹得温热发烫,她想转脸把燕然推开,可是她转脸的时候燕然刚好抬起头,然后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华丽丽的面对面零距离的碰到了一起…… “还想着做姐妹吗?”燕然踩下油门,留下林夕还在红着脸感受砰砰直跳的心脏。 林夕捂着心脏,她觉得燕然越来越过分了,如此下去自己的名声算是要被这个家伙彻底的毁掉了吧,可是最让林夕郁闷的是自己居然每次都十分享受,心里一边想着拒绝可是一边又想着继续下去,这种纠结感弄得林夕有时候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 “每次和你亲密接触的时候,我都有种熟悉的感觉”,燕然在等红灯的时候把林夕的手握在手心里,他自嘲的笑了笑说,“就好像我已经把这些排练了无数遍,见到你就不由自主的发生了”。 燕然真的很难相信以前对女人根本没兴趣的自己,在和林夕认爱后会爱的这般难以自制,什么情话什么壁咚之类的,以前自己多鄙视现在自己就有多喜欢。有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看林夕一个表情他就会有抱起她的冲动,他甚至知道林夕最喜欢被他公主抱。 这些都不是林夕告诉他的,而是他和林夕在一起的时候心底涌现的想法,而且随着自己和林夕的接近,这些奇怪的想法就如同火山一样的喷涌而出。 燕然对林夕说,“如果人真的会轮回的话,那么上辈子我们一定是一对爱人”。 “你说人真的会有上辈子的记忆吗?” “傻瓜,人怎么会真的有轮回呢?”燕然松开手在林夕头上轻柔的摸了一下,这时候绿灯亮了,燕然一边开车一边说,“人只有一辈子,这一辈子太短,短到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所以我要好好的守护着你,我不能让任何一秒钟浪费在见不到你的时候”。 林夕看着燕然的侧颜,冷线条的脸颊前所未有的柔情。 “我们订婚后就一起离开这里,每一天每一秒都要黏在一起”,燕然笑着看林夕,“如果你不厌倦的话,我要每天一万次的和你拥抱在一起”。 “我是进入了偶像剧的现场吗?”林夕有些被感动到。 “只要你愿意,你每天都是偶像剧的女主角,永远永远!” “当我变成老太太了,满脸皱纹、一头白发还掉光了牙齿,还能做你的女主角吗?” “当你变成老太太的时候,你就是燕然这个老头子的女主角,时光不会减弱我们的感情,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亲密罢了。林夕,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唯一的女主角吗?” “我愿意!” “不许反悔,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做追逐你的猎人,哪怕天涯海角”。 “不反悔。” ……. 第一百八十章 请教 吃完饭,燕然在送林夕回学校的路上问林夕,“作为你未来的丈夫和永远的情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什么问题这么严肃?”林夕眨巴着眼睛问。 “你身上有胎记吗?” “胎记?”林夕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燕然松了口气。 把林夕放下之后,燕然看着林夕的背影在想林夕到底是不是吴秀英当年接生的那个婴儿,如果是,那么自己的假设就能成立了,如果不是,那林夕又是谁呢?和那些杀人凶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他爱着林夕,所以要把围绕在林夕身上的秘密解开。燕然相信只有把所有的阴谋都弄明白,他才能彻底的保护林夕,否则他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胎记是出生时留下的印记,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如果吴秀英口中所说的那个婴儿是林夕,那么林夕的胸前肯定还会存在那个印记,可是林夕说自己没有,也就是说林夕极有可能不是当年被吴秀英接生的那个婴儿。 林夕若不是那个婴儿,那么这些凶手要隐藏的那个婴儿身份就另有其人。燕然揉了揉眉脚,他觉得事情可能比原本设想的还要复杂,除了情人节杀人案这条线索外极有可能还有脸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弄清楚这个秘密,他才能把林夕和自己从这场看不见的阴谋中救出来。 回滨海分局的路上张效尧给燕然打来电话。 “燕队,市立第一医院二十年前的接生记录全部都没有保存下来,因为当时没有电脑存档,所以那些档案在一场大火中全部被烧毁了,之后的记录都存了档,我这边已经拿到了一份吴秀英做接生医生期间的接生记录,是大火之后的”。 “好巧的大火啊”,燕然皱了皱眉头。“大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据说是二十年前吧,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好像,具体的日期也没人记得了。对于大火的记载倒是有的,医院自己的档案馆里记录说当年的大火起火点就是档案室,负责整理档案的人因为停电点然蜡烛而引起了火灾,这名档案管理员也在大火中丧命了”。 “好,我知道了”。 燕然挂上电话然后给孙小敬打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燕队,那群人还真是物业的保安,反正物业经理是这么说的”。燕然听孙小敬的口气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 “物业人员说是兰方圆不配合消防检查先动的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兰方圆也承认了,说是自己先动的手,真是奇怪”。 “然后呢?” “然后双方就和解了,在和解书上签了字。物业赔偿‘红豆期刊’的损失,全权承担兰方圆的医疗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兰方圆不在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知道了”。 兰方圆会这么做完全没有意外,只是燕然没想到那群人真的是物业公司的。既然双方在和解书上签了字,那么这件事就算是了解了。 只要兰方圆不告这些人,那么这两方的打架斗殴就是一起民事案件,派出所就会以调节为主,既然调解成功,那么这起案子就算是完满的结案了。燕然相信兰方圆从此之后也不会对吴秀英当时说过的事情再提及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这一切,他们的阴谋又是什么呢?燕然想起那些身穿黑色大码卫衣的凶手,不由得再一次想到了柳因风,他在转身挥手的时候像极了视频里的凶手。同样180加的身高,同样的带着淡定冷静和不懈。会是柳因风吗?燕然叹了口气。 燕然来到宋可辛的办公室,文素正在办公室里,她看到燕然的到来喊了声‘燕队’。 “燕队坐,是我让文素把这两起命案的资料拿来的,没有通知你,燕队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你是专案组的组长,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燕然坐下淡笑了一下说,“宋教授你多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可辛把一摞资料留下来,然后让文素先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燕然和宋可辛两人的时候宋可辛问燕然,“我还打算看完这些去你那边呢,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吴秀英生前曾向一位做编辑的朋友透漏过一个奇怪的事情,之后吴秀英就被杀害,当年和吴秀英一起经历那件奇怪事情的刘小萍也同样被杀,巧合的是那位编辑今天被人打了一顿,被打之后他就开始否认之前说过的话,不承认吴秀英在12月17日晚说过的那件事情”。燕然看向宋可辛,希望能看出他的些许表情,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哦?也就是说这件怪事是引起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死因喽”,宋可辛推了推眼镜,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像是在仔细的分析燕然的话。 “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很蹊跷,宋教授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着手比较合适?” “写文章的人一般思绪比较开阔,喜欢把小事渲染成弥天大事,博人眼球。对于那个你提到的故事我已经看过了,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一般的故事,就算是发表了也是老生常谈,相信没几个人会为这样的故事买单的”,宋可辛摇了摇头。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三个人都相继遇害或者遇袭,宋教授难道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我更相信证据而不是推测”,宋可辛走到燕然身边,拍了拍燕然的肩膀说,“死者吴秀英的包里装有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她的丈夫已经证实了。虽然刘小萍的身上没有丢失财物,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我综合了现有的证据,更倾向于认为凶手是因财起意而杀人”。 “宋教授,你真的这么认为?”燕然有些惊讶的站起来。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年末了,外地来的流窜案犯十分猖狂,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确保百姓能过个平安年,不要让这种抢劫事件发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忽略的重要证据 燕然顿了一下问宋可辛,“凶手为何会在同一时间作案?他们为何又穿着同样的衣服?”燕然冷冷的看着宋可辛的眼睛说,“宋教授,你不会把这些疑点都忽略吧?” 宋可辛依然微笑着说,“吴秀英和刘小萍在案发前曾一同去珠宝店买了首饰,如果劫匪是那时候盯上她们的话,你说凶手选择同样时间、穿同样的衣服作案,有什么不可能呢?” “哦,对了,做警察不要忽视任何可疑的线索,可是过分的质疑那就是资源浪费”,宋可辛拉开门对燕然说,“我已经让李副队长准备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了,如果燕队对案情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结案?”燕然有点被惊住了。那么多可疑线索,怎么能结案呢? “凶手没有抓到怎么结案?”。 “我没说结案!凶手继续通缉,不过这两起抢劫杀人案还是早些向大家通报的好,让大家做好安全防范,不要随身携带贵重物品”。宋可辛停了一会说,“特别是单身女人,更不能携带招惹人的贵重首饰!” ……. 武尚杨见到燕然就知道燕然的来意了。 “你是对明早的发布会不满吧”,武尚杨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的。” “命案疑点重重,而且这两起命案的凶手和2月14号的情人节命案之间极有可能有关联,在弄清这些问题之前我们不能简单的把命案归为抢劫杀人这么简单”。燕然相信武尚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武尚杨揭开茶杯盖,喝了口热气腾腾的绿茶,把盖子重新盖上后说,“任何案子在没有破案之前都存在疑点,可是这两起命案太过敏感,又恰逢过年,所以我们要在新年到来前把案件的进展通报给广大民众。” “武局,你见过宋可辛了?” “他已经把案情的分析报告递交给我了,我看了,从书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整个案情的经过完全符合劫财害命的逻辑推理,而且两名死者被害当天都去了首饰店买贵重首饰,这是个十分有说服力的证据”。 “她们真的去过首饰店?”燕然有些不相信。 “宋可辛找到了她们去购买首饰的视频证据,你在这方面的疏忽让宋可辛钻了空子,而这个疏忽又是致命的,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事实。” “就算如此,可是劫匪劫财还会选择在同一时间作案,穿同样的衣服”,燕然问武尚杨,“这本就是很不可思议的,当然大家可能把这个归为巧合,但是‘红豆期刊’的编辑兰方圆在对死者吴秀英进行故事邀约后就被人袭击,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了吧?” “兰方圆那边你不是没有得到任何证词能证明死者的死亡和一个故事有关吗?” 燕然略显惊讶的看着武尚杨,“你都知道了?” “宋可辛都告诉我了”,武尚杨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很严肃的对燕然说,“你要做的事情宋可辛都料到了,他说的没错,你果然不会在兰方圆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你不是宋可辛的对手。” 宋可辛果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学者那么简单了,燕然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不管宋可辛的意图为何,但是在这种情形下迅速为两起命案定下结论倒是最好的选择”,武尚杨再一次打开茶杯喝茶。 “那我们对这两起命案的调查?”燕然不确定武尚杨是否会支持他继续差这两起凶杀案,如果支持的话,不管宋可辛怎么下定论,其实这对他继续追查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如果武尚杨反对,那么燕然的调查就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专案组就会解散,不过对这两起命案的调查工作还是要继续,只不过我们不能花很大的精力在这上面”,武尚杨低头品茶,慢慢的说出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武局,我明白了”。 ……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会场里座无虚席,各大媒体都很关注12月18日晚上发生的命案,所以在接到通知后就早早的来到了会场。 两名女性在九点多被害,影响十分深远,在案发后的这段时间,桑海市外出的的女性明显减少,需要上晚班的女子都由家人陪同,一时间人心惶惶。特别是临近元旦,再过一段时间又是春节了,桑海市的民众对桑海市的安全十分担忧,每天都有不少人向报社和公安局打电话询问案情的进展状况。宋可辛的到来更是引起了广大媒体和市民的关注,大家都寄希望于宋可辛能协助滨海分局快速破案,他们也相信宋可辛和燕然两个人的配合绝对能完美的破获这两起杀人案。 只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宋可辛已经找到案件的侦破点的消息就传出去了,记者们早早的就蹲守在滨海分局外,希望能采访到案情的进展状况。没让大家失望,滨海分局很快就通知了大家,他们会在今天早上举办关于案情进展的新闻发布会。 到了预定时间之后,李九建笑容满面的走进发布会现场,一副破案后的欣慰模样。 “大家上午好,我是滨海分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李九建”。 记者们对李九建都很熟悉了,看到他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李九建也很娴熟的对大家报以礼貌的微笑。 “我市在12月18日晚上发生两起命案,凶手极其残忍和狡猾,为了抢夺财物致人生命于不顾,影响十分恶劣,对广大市民的安全出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李九建环视大家,记者们不停的在记录本上和电脑上写下听到的,负责拍照的摄影师不时的按下快门,犹如明星站在台上一样的风光。 “命案发生后我局立刻着手开战调查,市局也十分重视案情的进展情况,并派来了知名专家宋可辛先生作为这次专案组的负责人,协助我局侦破这两起影响极其恶劣的凶杀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发布会 李九建知道这种时候要先抓住记者们的好奇心,让他们十分想知道案情的结果可是又不能第一时间的让他们得到消息,这样他们才会有耐心去听案情结果之前的东西。若是第一时间就告诉记者们今天的发布会内容,那么这些记着就会完全不去听什么案情前奏和破案经过了,他们立刻会把知道的结果传到自己的总部,不出两分钟,各大媒体的头条就会刊登出来案情的结果了。到时候再去介绍破案的过程和大家的努力,记者们根本就无心再听了。 他也会运用合适的语速和适当的停顿,个记着们足够的时间去整理和发送他说的这些东西,李九建要确保记者们在得到他们最关心的结果前已经把前面听到的渲染过程都记下并发送了。 在记者们大都记录完了他的话后,李九建继续说,“宋可辛先生果然不负所托,综合了我局调查的线索和证据后,对人证和物证开战核查工作”。 …… 介绍完宋可辛给他提供的说辞后,李九建公布了案情的结论,“这两起凶杀案是凶手见财起意犯下的抢劫杀人案,再对桑海市进行拉网式搜查后断定,这三名凶手极有可能已经逃离了桑海市。我局已经联合各地公安局开战通缉抓捕,相信要不了多久凶手就能被绳之以法。” “同时,我要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朋友,特别是春节将至的这段时间里,大家要做好安全防范,不要给流传作案的案犯可乘之机。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公布案发中的部分证据,请大家做好记录。” “流窜作案啊”。 “谋财害命呢”。 ……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一边等待最后的压轴证据。 李九建给身边的一个刑警点头示意,这名刑警开始播放电脑上的幻灯片。第一张幻灯片是吴秀英被勒死后凶手从她电动车上取走包的视频截图,被取走的包包上被画了一个圈,着重突出。 “死者当天在单位旁边的商厦中买了一套黄金首饰,此时的这套首饰就装在这个包里”。李九建看记者们纷纷拍下这个重要的照片时十分满意。 第二张照片是刘小萍死后凶手走出来的瞬间,虽然看不清凶手的脸,但是这名凶手和杀害吴秀英的凶手穿着同样衣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李九建抬手,“大家也注意到了,这三名凶手的穿着完全相同,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财害命案件。” “大家看看这张照片”,李九建说完,放幻灯片的刑警立刻点开了下一张。 照片是商场的黄金专柜,满柜台的黄金饰品金光摧残,隔着镜头还能看得出那些饰品的诱人之姿。 两名身穿黑色羽绒袄的人趴在柜台边,向柜台服务员询问着什么,服务员指着里面的一个饰品,似乎跟这两名顾客确认。 李九建用激光笔在这两名顾客身上画了一个圈说,“这两名顾客就是两名死者,她们当天购买了价值不菲的黄金首饰,歹徒应该就是在那时候锁定了她们,在她们下班的路上进行了抢劫。” “所以大家在写稿件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广大市民朋友,在购买和携带贵重首饰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同,防止类似的案件发生”。 看完这些‘铁证’记者们都已经知道了案情的进展状况,不约而同的得出这是一起‘年底前外地人流窜作案的典型案件’。 在证据播放结束后,李九建没有给大家提问的时间。 “因为凶手在逃,我们还不能给这两起命案画上结案的句号,所以这次的发布会只是向广大市民朋友交代案情的进展状况,并没有结案”,李九建展现出对死者哀伤的悲痛表情说,“我们一定还死者一个公道,同时也在这里向在逃的凶手说一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一定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同时,我们滨海分局的所有工作人员将一如既往的为打造和谐、安全的滨海新区而努力,抓捕罪犯义不容辞!” …… 燕然翻看李九建在发布会上公布的那张死者购买饰品的照片,单从服饰和体型上来看,很难判断这两个人是不是吴秀英和刘小萍。 衣服的确和死者当天穿的衣服一致,可是女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快就会转变吗?燕然不了解女人的世界,但是12月17日晚吴秀英和刘小萍刚有过争执,难道第二天两人就会去一起购买首饰?对于这点,燕然很怀疑。 燕然亲自去过死者刘小萍的家,简单的如同禁欲的修道院。如此过活的刘小萍为什么突然会去购买一套价值不菲的黄金首饰呢?自己带肯定不可能,除非是买来送人的。不过汪小凡问过刘小萍的女儿,可刘小萍的女儿并不认为她妈妈是买首饰送给自己的,还说她妈妈供她出国念书已经很拮据了,根本没有钱买几万块的首饰。 杀害刘小萍的凶手是在单元门里面杀害刘小萍的,所以燕然无法借此说明凶手有没有拿走刘小萍的黄金首饰。可是单纯的凭两名死者生前购买过黄金饰品的行为就能判断凶手是为了谋财而害命的结论燕然持怀疑的态度。 如果兰方圆这边的证词不再又说服力,那么死者当天为什么要去购买黄金饰品呢?燕然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点。 “小汪,带上文素跟我去蓝天商厦”。挂上电话,燕然走出办公室,他要去看看那个柜台。 到了蓝天商厦,汪小凡和文素手牵手先进入蓝天商厦,燕然远远的跟在后面,等汪小凡和文素到了某大生柜台后,他在某大生的珠宝柜台对面坐着。 一个穿着套装的年轻导购微笑着走过来,“两位需要什么首饰,可以试戴的哦。” 汪小凡拉着文素的手晃了晃问导购,“我们想选成套的首饰,送给老婆结婚的时候戴”。 “订婚,不是结婚”。文素娇嗔的反对,汪小凡嘿嘿直笑,“结婚的时候再买呗。” “恭喜二位”,导购很甜美的对汪小凡和文素说,然后指着旁边的柜台说,“那边都是整套的首饰,非常适合喜庆的时候佩戴哦,这边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柜台试戴 跟着服务员,两人绕到另一边。这边柜台里的首饰都是大号的,粗粗的链子上有着大朵的富贵花,手镯也是够分量,一点都不含糊,好像结婚要的不是样式而是分量一样。 这边的柜台就是照片上两名死者生前留下背影的地方,汪小凡指着其中一套黄金饰品对导购说,“这套蛮好看,要多少钱,不便宜吧?” “这套吗?”导购隔着玻璃指了指一条由三条粗金链吊着一个镶嵌翡翠的大朵金花问。 “对,就是这个,这个又大又好看”。汪小凡搂着文素的肩膀点头说。 “先生好眼光,这一套可是我们独家开发的新品呢,名叫‘非你不娶’,上面镶嵌的翡翠都是上等精品,新娘子在结婚时佩戴,不仅浪漫而且彰显身份,还具有十分高的收藏价值,可以说是传世之宝哦”。导购说着一边戴上手套,取出那套首饰中最中心的项链。 燕然在一边看的很清楚,导购刚才手指的方向和照片上导购指的方向完全一致,也就是说,如果死者购买了一套黄金饰品,那么她们购买的就是汪小凡刚才看的那套。 文素戴上项链在镜子前照了照,一脸的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忍着,故意装作欣赏的样子。 “多好看啊,一看就有派头”,汪小凡一边说一边给文素拍照。 “一条项链就有这么重,那一整套恐怕要不少钱吧”,文素让导购帮忙摘下项链,一边问。 “结婚是人生大事,买黄金饰品是为自己增值,自然不能轻哦”,导购把项链放好然后指着一整套的首饰说,“整套十八万八千八百白十八元,十分吉利的数字哦”。 文素点点头,“是很吉利”。 汪小凡咂咂舌,“要不咱们的车就不买了吧,买一套首饰能戴还能收藏,比买车有价值多了”。 “先生说的有道理,车子是易耗品,买到手五年后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价值了,可是我们黄金就不同,不仅不贬职还会升值哦,今年你十八万八千八买一套首饰回去,五年之后就能给你换来两辆十八万八千八的新车哦”,导购热情的替汪小凡说话,文素做出思考的模样,像是在苦恼到底是选择黄金还是要车。 “黄金是好,可是这么贵的首饰平时也带不出去啊,有点可惜”,文素撅起嘴问导购,“这种首饰平时有人买着带吗,是不是都是结婚的人才买啊?” “不是哦,我们这套首饰的销量很好的,平时带出去也很耀眼哦”,导购依然保持着热情和微笑说,“上几天就卖出两件单品呢,两个阿姨说是买来给自己和女儿戴的,一件首饰两个人一起戴那真是十分划算了呢”。 “一套十八万,两个人就是九万,戴上几年还能卖二十万”,汪小凡点点头,“划算。” “这两个阿姨一定是家里有矿的吧,出手这么大方”,汪小凡惊讶的说,然后漫不经心的问导购,“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哪天的事啊?” “先生真会说笑,18号那天中午我们一下次卖出两件呢,是我们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卖出去的,怎么会骗你”。 “你看看人家妈妈,要不你回去让咱妈给你买,然后我们的钱留着买车?”汪小凡拽了拽文素的小拇指。 文素白了汪小凡一眼,“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算计我妈了?你怎么不让你妈买呢。” “我妈首饰倒是不少,但是她说过了,这些不是给我也不是给你的,是留着给孙女的,你要是想从我妈那里得到首饰你只有早点生个闺女,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从她那里抠出一毛钱来”,汪小凡耸耸肩,“我妈嫌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从小调皮,怪谁呢”,文素哼了一声。 “两位要不先付定金,因为这套首饰只有这一套现货了,付了定金我们就能为两位保留一周,如果两位不要我们全款退还哦”。 汪小凡和文素相视,趁机看向不远处的燕然,燕然站起来向外走,文素转过脸对导购说,“我们再考虑一下吧,毕竟十八万多不是个小数目,我们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好的,那二两尽快哦,这套‘非你不娶’真的很适合二位哦”。 …… 回到局里,燕然找庄彻问他商场监控是不是他的技术科调取的。 “不是,这个监控是宋可辛拿过来的,我们只是负责截取了几张照片,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拿来的监控原来就是结案的重要证据”。 “视频还在你这里吗?” “等会,我问问啊”。 庄彻打开办公室门,站在门口对外面喊道,“小钱,那个宋教授昨天拿来的视频还在吗?” “不在,截取完宋教授当场就拿走了,说是要作为重要物证封存起来”。 “电脑上有存档吗?” “宋教授拿到照片就让我把截取的保存照片全删除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庄科?” “没事,就是问问”,庄彻摆摆手说,“行了,你忙吧。” 庄彻转身回到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对燕然耸耸肩说,“没有。” “虽然照片上两名女顾客的身形和衣着确实和死者吻合,可是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燕然敲了敲身边的沙发扶手说,“两个前晚刚发生争执的女人第二天相约去买首饰,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女人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啊”,庄彻自顾的说完然后在燕然的注视下呵呵两声,然后承认燕然的怀疑说,“不是有点不对,是十分不对劲啊”。 “说说看”。 “刘小萍苦行僧似得生活模式怎么能和价值不菲的张扬首饰挂钩?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庄彻停了一会问燕然,“商场里出现吴秀英和刘小萍,医院里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她们出去的画面?” “这就是我深感不安的地方”,燕然叹息一口说,“医院当天的门诊新安装一套医疗软件,中午的休息的那段时间里,监控系统多次被断,没有拍到能证明两名死者在商场出现的那段时间是否在医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到的都是别人设下的局 “这么邪乎!今年的监控怎么都这么不给力,一到需要的时候不是断电就是检修”。庄彻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继续问燕然,“那人证呢,有人证吗?” “没有”,燕然摇摇头。 “没有人证也没有监控证明那段时间两名死者在医院,如此看来我们只能相信商场里拍到她们背影的监控了”。庄彻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宋可辛提供的资料,但是他和燕然一样,此刻也开始深深的不安起来。 ……. 燕然把两名死者生前出现在商场购买首饰的照片拿在手里,脑海里勾勒出一段影像。 死者吴秀英和刘小萍根本没有去商场,一个在利用午休的时间修改已经写好的稿子,准备开启自己的文字之旅,另一个因为昨晚的事仍然心有余悸,中午休息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护士长休息室里,一遍一遍的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事。这就是两名死者在12月18日中午那段时间里没有被身边的医护人员看到的原因。 如果这段设想是正确的,那么12月18日中午,医院监控因为安装系统而停止工作,以及两名疑似死者的女人前往商场购买黄金首饰的事情就是整个命案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死不仅是有预谋的,凶手在杀人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死者的死亡原因,那就是因财被抢劫致死。 燕然睁开眼,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我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是有人事先设定好让我们看到的,也就是说凶手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如何破案、如何结案”。 庄彻皱了皱眉头问燕然,“你是说我们手里的所有证据都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凶手杀人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是杀人的绝佳选择,这就说明凶手根本没打算隐瞒他们杀人的过程,他们不仅不想隐瞒自己的杀人过程而是想让事情闹大,利用舆论的压力迫使我们尽快破案”。 “所以我们就会利用手中的证据迅速给这两起杀人案下结论,好厉害的凶手啊!”庄彻不由的严肃起来。 “是啊,凶手拿准了我们的心态,所以就故意把指向命案的证据暴露出来,让大家都相信这是‘因财害命’的杀人案”,燕然右手食指轻敲桌面。 “那么医院里安装系统的安排,难道也是有预谋的?”庄彻不敢相信的问。 “我相信这是谋杀的一部分”。燕然收起手,看着远方。 “医院和凶手联合杀人,这手笔不小啊”,庄彻又惊又怕的搓了搓手。 要是搁以前,庄彻对燕然这种天马行空的分析可能会不相信,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庄彻对燕然的分析开始正视起来。 “你说这两起谋杀案和之前的案子真的是同一伙人所为吗?”庄彻不安的看向燕然。 “情人节杀人案、这两起命案还有王子的车祸、我的车祸,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都是同一伙人所为”,燕然咬肌抖动几下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相信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庄彻打了个寒颤,“情人节杀人案是为了绘制一幅完美的芒星图案,王子和你的车祸是为了阻止你们接近林夕,董建的死是为了嫁祸于他,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死是因为她们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一起产房怪异事件,这些事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是同一伙人所为呢?” “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之间的联系,但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早晚一定会水落石出”,燕然身体向前倾了倾说,“那副图案被偷,说明他们很在乎这幅图,而且这伙人不仅仅渗透了医院。” 燕然环视四周的样子让庄彻明白了,接过燕然的话说,“还有我们局里!” “他们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尽收眼底”。 “那我们怎们办,就这样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们这次出手杀了吴秀英和刘小萍,尽管这次谋杀经过缜密的安排,他们越用心那就是说明当年产房的事件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只要以此为突破口,我们就能接近真相”。 庄彻终于舒了口气。“不管宋可辛有没有下结论,其实我们都可以继续追查,可是医院二十年前的档案都被烧毁了,我们又从何查起呢?” 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庄彻颓然的缩进座椅中。 “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燕然眼角一丝光亮闪过,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绝对的事情,只要去查,真相早晚都会出现。 …… 周五晚上,林夕和燕然接上林慕和柳因风在酒店碰面,他们到的时候,饭菜刚刚上齐。 “因风哥哥人长得帅成绩好,就连点菜水平也是棒棒的”,林慕竖起大拇指,大咧咧的坐到柳因风身边,拿起筷子就对着一盘自己最爱的糖醋排骨开动了。 “快吃你的吧,你的甜言蜜语对因风没效果”,林夕一边说一边咯咯笑,她了解柳因风,在柳因风的字典里只有宠辱不惊没有沾沾自喜。 “我的夸奖可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啊”,林慕转向柳因风拍着胸脯继续说,“因风哥哥,我绝对不是拍马屁,我可是真心的称赞你呢。” “我很高兴”,柳因风微笑着回答。 林慕满意的继续开吃,刚过去的下午又是考试又是坐车的,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现在他可没心情管柳因风是真的高兴还是敷衍了事,这对他来说都不是大事,反正他也不在乎。 几个人边吃边聊,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吃了五分饱的时候,柳应风问燕然,“听说上几天你们局里又破获了一起杀人案,真的恭喜燕队,有你坐镇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燕然用纸巾沾了沾嘴角,露出好看的微笑说,“劫财杀人这种案子若是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烟雾弹放多了就让人不再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了。” “哦?燕队的话很是深奥啊”,柳因风和燕然四目相对,微微浅笑。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林慕的疑问 林慕吃的正热乎着,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抬头看看柳因风再看看燕然,赶紧向一边挪了挪身子。 “姐”,林慕叫了一句然后给林夕使了个眼色,让林夕看燕然和柳因风。 正低头喝汤的林夕抬起头,看向两人,两人随即收起眼中的凌厉,微笑瞬间变得美妙和谐起来。 林夕温柔的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杀人案!”林慕扮了个鬼脸回答。他觉得自己不是眼花了就是傻了,刚才看到燕然和柳因风之间明明是剑拔弩张啊,那感情就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状况,怎么林夕一抬头这状况就变了呢,不仅没有了任何紧张的架势,两人之间的对视都变得暧昧起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燕然和柳因风之间的关系极佳呢。 “因风对案子也有兴趣啊”,林夕略显惊讶的看向柳因风。 “燕队的破案能力让人钦佩,所以让人对这些案子也不免的产生了些兴趣”。柳因风轻笑了开始继续吃饭。 燕然拿起筷子给林夕夹了一块豆腐,然后掏出一张纸打开,放到林夕面前问林夕,“你知道这个图案吗?” 林夕拿过纸做瞅瞅右瞅瞅,然后摇摇头,“没见过,这是什么?” “什么图案啊,给我瞅瞅呗”,林慕从林夕手中接过印着三颗芒星交错排列的纸,看了看然后递给柳因风,“因风哥哥你博才多学,你看看这个是什么?还满神秘的样子,有点像欧洲吸血鬼电视剧里面的家族图标。” 柳因风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漫不经心的说,“燕队的爱好果真广泛,除了破案让人敬佩之外居然还有绘画的天赋。” “闲来无事随手画了这么一副图,觉得有趣所以拿来让林夕看一下”。 “燕队好兴致”,柳因风把纸还给燕然,嘴角依然保持微笑的姿势。 “这幅图有什么意思吗?”林夕拿过纸又仔细看了看,突然眼前一阵眩晕。 林夕赶紧用手按住太阳穴,柳因风疾步冲到林夕身边,和燕然同时伸手扶住差点倒下去的林夕。 “姐的晕厥病又犯了?”林慕看看燕然又看看柳因风,最后才看向林夕。林夕拿着纸的手垂下,飞落的纸飘在桌下,林慕弯腰捡起。 “不要动”,柳因风警告似得对燕然说。 燕然的手紧紧的握住林夕的肩膀,把林夕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柳因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玻璃瓶,打开盖子放在林夕鼻子下面晃了晃,一阵清香瞬间充斥整个包厢。 “这是什么?”燕然问柳因风。 “林夕常年有晕厥病,这是司徒阿姨托人给林夕配置的秘方,可以缓解林夕的病症”。柳因风盖上瓶盖子,把玻璃瓶递给燕然,“我想这个还是放你那里比较合适。” 燕然单手接过瓶子,不再理会柳因风。 几分钟之后,林夕慢慢睁开眼,疲倦不堪的清醒过来,面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燕然低头心疼的对林夕说。 “我没事,习惯了”,林夕苍白的脸上挤出微笑。 “我不习惯”,燕然把林夕横抱起来,“我不能让你抛弃我,哪怕几分钟也不行!” 林慕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夕晕厥,不过这晕厥也太甜了吧,林慕暂时忘记了林夕是自己的姐姐了,无比羡慕嫉妒的看着偶像剧在自己面前上演。 当燕然抱着林夕离开后,林慕才想起燕然和林夕把自己妥妥的给忘记了。 “给,因风哥哥”,林慕把手里的纸递给柳因风。“这是什么啊,不就是三颗星吗?” “你不懂”。 柳因风眼中的寒意让林慕理解为是吃醋,林慕觉得这搁谁身上也不好受,谁能容忍自己的青梅竹马就这么的被人家当面的抱走了呢,想到这里,林慕莫名的同情起柳因风来了。 “你喜欢我姐?” “不是喜欢,是爱,很深的爱”。 “不会吧,都到这地步了”,林慕更加同情起柳因风了。“你怎么不说呢,要是早点说说不定你就是我姐夫了啊,我姐对你绝对是有感情的啊,青梅竹马,太可惜了”。 “爱不是占有,是帮她成就属于她的理想”,柳因风把纸叠起来装好,对林慕说,“吃饭吧”。 …… 林慕坐柳因风的车回到望湖佳苑,车停好后林慕背上书包下车,关门前问柳因风,“我姐为什么在看完图之后晕倒了呢,以前她都是在什么情况下晕倒的啊?” “没什么征兆”。 “我不信”。林慕双手分别放在背包的胸前背带上,转了转眼睛说,“我姐在那之前还好好的,可是看了图之后就立刻晕倒了,而且燕然哥哥把图拿给我姐看绝对不是随便的举动,我觉得燕然哥哥是想证实什么。” “你想说什么?”柳因风看了看林慕后熄火,林慕重新坐回副驾驶。 “我觉得你和燕然哥哥似乎都知道那幅图什么意思,而我姐却不知道,燕然哥哥应该也不知道那图会让我姐晕厥,可是你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燕然哥哥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关于这幅图的信息”。 “我怎么会知道林夕会晕厥,你为何觉得燕然想从我这里得到信息,说来听听”。 林慕扬了扬下巴说,“你对我姐的爱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我姐晕厥的毛病自小就有,但是看你镇定自若的模样绝对是心里已有准备,完全不是突发事件的表情。还有,你在我姐倒下之前就离开座位冲过去,显然是知道我姐要晕了”。 “林夕在晕厥之前有手扶太阳穴的习惯,我是看到她这样才能预测她晕厥症要犯了”。 柳因风信心十足的回答没有让林慕失落,反倒是笑了笑。 “因风哥哥你骗得过别人可是骗不过我,在我姐扶太阳穴之前你就做好了站起来的准备,你的脚可不会说谎哦”。 “再说说你为何觉得燕然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信息”。柳因风没有对林慕的解释做出评论,而是问他另一个问题。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受伤的林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群疯狂的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消失的邮件 汪小凡砸么了一下,然后问,“小白兔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有打量你或者露出惊讶的表情吗?” “这倒没有,好像什么表情也没有,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心里不踏实”。 汪小凡舒了口气安慰道,“我刚开始跟踪人的时候也这感觉,慢慢就习惯了,反正记住一句话‘心理要强大,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要做到面不改色’”。他觉得艾美尔和跟踪她的人面对面走过可能只是个巧合吧,因为正常人若是发现自己被跟踪,不是想方设法的甩掉对方就是想弄清对方是什么来头。 若是想甩掉跟踪人,那么艾美尔既然能轻而易举的从跟踪人的眼皮下绕开,那么她就有趁机离开的机会,可是艾美尔只是顺着货架来来往往的找东西,那就说明她没有离开的打算;若是第二种,那么艾美尔应该会揭穿跟踪她的人或者直接选择报警处理。可是艾美尔什么反应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和跟踪她的人擦肩而过,那就说明艾美尔没有察觉这个人就是跟踪她的人。 这是基于对普通人被跟踪后的反应得出的结论,汪小凡认为不管艾美尔私下在做着什么秘密事情,但她都是一个普通人。 “继续跟着,距离保持远一些,若是有异常就立刻停止跟踪”。 “好的汪哥”。 挂上电话,汪小凡想了想觉得还是不用跟燕然汇报这件事了,最近燕然因为宋可辛把两起命案给定了论正郁闷的不行,这时候他可不想拿这件小插曲去让燕然烦心。 燕然刚到局里就收到一个邮件,燕然打开邮箱查看邮件,可是发件人的地址居然是空白的。 “燕大队长,有些案子还是不要较真的好,想象力太丰富小心会死人!有些人的死是死有余辜,燕队何必执着?如果你继续追查的话,12月17日晚参加聚会的人都会死,他们的家人也都会死!燕队你想知道两个人是为什么死的还是想知道很多人是怎么死的?” 落款是穿‘黑色卫衣的猫’。 燕然读完心底一阵凉气升起,还没来得及读第二遍,电脑突然黑屏了,燕然立刻重启电脑,当他再打开邮箱查找邮件的时候,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封邮件。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对于刚才的信,燕然觉得仿佛这只是一个梦,就像他困的时候打了个盹,做了个梦,醒了,梦就没了。 燕然立刻给庄彻打电话,让他过来。 挂上电话后,燕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果然是要隐瞒12月17号晚上聚会上的事”。燕然仰头叹息一口。 发邮件的人是谁?从落款来看应该就是杀害吴秀英和刘小萍的凶手或者是其组织中的一员,为什么要用‘穿黑色卫衣的猫’做落款,而不是杀人凶手之类的直白称呼呢?燕然左手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庄彻听得出燕然很急,知道燕然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找他,庄彻外套没来得及穿就一路小跑,从技术科赶到了燕然的办公室。 “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刚才收到一封邮件,可是打开后刚读完电脑就自动关机了,再打开电脑,那封邮件就不见了”。燕然简单的说了一下过程,然后问庄彻,“能找到发件人的ip地址吗?” “如果邮件还在的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对方的ip地址,被删除了的话那可能会麻烦一些”。庄彻说着坐到燕然的位子上,打开邮箱,对里面一阵的点击。 燕然知道庄彻是这方面的专家,平时追踪电子路径的活都不在话下,如果庄彻能找到那封邮件的发送方ip,那么他就有希望找到凶手。 不过没有燕然预想的那般顺利,庄彻在一同忙乎之后耸耸肩,一脸无奈的对燕然说,“对方发送邮件的同时发送了一个木马程序,你打开邮件时就自动启动了这个木马程序,对方把木马程序的爆发设置了十秒钟时间,这就是你在读完邮件后电脑自动关机的原因。” “不过你放心,这个木马程序已经自动删除了”,庄彻敲击键盘,几下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一系列的程序,庄彻指着其中的一串说,“我们已经无法追踪那封邮件的来路了。” 燕然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庄彻说出来还是让他有点失落。 “邮件里有重要的东西?”庄彻问。 “凶手发来的,他让我放弃继续追查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案子”。 “凶手给警察发邮件让警察放弃查案?”庄彻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如果我继续追查的话,12月17日晚上死者参见的聚会上人员都会死,他们的家人也会有危险。” “我靠,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啊,这年头凶手都这么的猖狂了吗?”庄彻气氛的直拍桌子。 燕然没说话,只是看着楼下。 “你不会真的屈服了吧?”庄彻走到燕然身边,一脸的质疑。 他了解燕然,燕然可是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困难只有克服没有屈服的先例,这样越挫越勇的人不可能被一封邮件给吓到啊。 “虽然邮件查不到来路,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凶手有着通天的本领,我倒是觉得凶手是怕我们找到他们呢”,庄彻换了安慰的口气对燕然说,“他们说杀掉所有参加聚会的人,这也太口出狂言了吧,这是法治社会,哪是他们随心所欲的地方。” “不如把当晚参加聚会的人保护起来,假如凶手真的动手,我们就能抓个现行,到时候这案子也就破了”。庄彻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甚至有点兴奋。 “逼着凶手出动,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风险大了些”。庄彻随即又觉得这个办法的可行度有点低。 首先不说派去保护12月17日晚参加聚会的人需要多少警力了,就算是派去了,可是谁能保证百分百的能确定这些人就能免遭毒手呢,一旦有失误造成命案,那警方一定难逃其咎。 燕然依然没有说话,他有些烦躁的咬了咬牙。 “不管查与不查,这个案子的结论已经下了”。 “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放弃了?”庄彻不敢相信的向后撤了一步,第一次见识燕然似得上下打量起燕然来了。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哥们,我认识的燕然可是不会受到任何人威胁就认输的人啊,你不会真的害怕了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请教学霸 燕然看着庄彻轻轻笑了,他说,“凶手在乎的不是这些人的死活,他们是想利用这个邮件刺激我,让我继续钻进这个案子中去罢了。” 庄彻听得云里雾里,皱起眉头问燕然,“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圈套,想让你继续调查吴秀英和刘小萍死因的激将法?”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凶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目前还猜不到”,燕然重新目视前方说,“我们就是深处一团迷雾中,只有走出去我们才能明白。” “那吴秀英和刘小萍的案子你是继续查还是?” “顺其自然吧,不可太着急,否则凶手会继续杀人。” …… 燕然拿起手机想给戚不染打电话的时候,戚不染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老地方,我马上过去”。燕然挂上电话就下楼,去那家咖啡店和戚不染碰面。 见到戚不染后,燕然刚坐下戚不染就直奔主题。 “这两起命案和芒星图案没有合理的结合点,不管从计算上还是理论上都找不到相关的解释,所以”,戚不染推了推眼镜肯定的说,“这两起命案和情人节杀人案没有必然的联系。” 虽然燕然之前也这么想,但他还是不确定,在命案发生后不久就把这两起命案的经过告诉了戚不染,让她结合情人节杀人案进行计算,看看这两起杀人案和之前的命案有没有什么关系。 听戚不染这么说后,燕然哦了一声,又略带失望的轻轻叹了口气。 “难道这次命案的凶手和情人节杀人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伙人?”燕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燕队为什么怀疑这两起命案的凶手和情人节的杀人凶手是同一伙人呢?” “凶手穿着黑色大码卫衣,和我在蜀之味遇到的那个嫌疑犯穿着相同”。 戚不染突然笑了,眼镜后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依然看的出她的博学聪慧。 “燕队就是凭借他们有着形同的穿着而出此判断的?”戚不染不敢相信的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这是凶手故意为之,或者仅仅是个巧合呢?燕队不是这么轻率的人,我想能让燕队如此断定的恐怕还是别有他因吧。” 燕然扯动嘴角笑了笑。他知道戚不染的聪明果然不是虚的,她的思绪清晰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 “两名死者的死因初步判断为在聚会上泄露了一件二十多年前的事……”。 燕然把经过说了,还有自己收到邮件的事也说了,他希望从戚不染这个聪明的局外人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但是有用的分析。 在燕然叙述的过程中,戚不染本来轻笑的脸慢慢的严肃起来,当燕然讲完的时候,戚不染明显有种不敢相信又有些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燕然问。 “没有”,戚不染立刻否认。 “我只是在想,吴秀英的话是真是假,是亲身经历还是为了博人眼球”,戚不染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说。 “我们去了‘红豆期刊’,答应发表吴秀英文章的编辑被人人身攻击,我去见过他,但是他完全否认当晚聚会的事情。吴秀英的丈夫也确认吴秀英在出事之前确实在写一篇关于当年接生发生奇怪事情的文章。”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因确实是因为泄露了当年的秘密喽?”戚不染问道。 燕然点点头。 “二十多年前的怪事,而情人节杀人案也持续了二十一年”,戚不染盯着燕然的眼睛问道,“所以燕队是觉得这两起案子有着某种关联,是吗?” 燕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芒星图案最初出现在林夕家,二十一年持续在情人节发生命案,而林夕正好二十一岁,加上二十多年前出生的婴儿是吴秀英和刘小萍亲手接生的”,戚不染冷冷的说,“燕大队长,你在怀疑林夕就是当年出生的那个婴儿?” “我是这么怀疑过,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夕参与了谋杀”。 “恕我直言,燕队。林夕是不是吴秀英口中所说的婴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杀人凶手,否则无畏的怀疑只会让你陷入死胡同,而且会让林夕很失望。” “我明白”。燕然拿起桌上的墨镜戴上,然后站起来。 “我会把燕队的怀疑联系到一起进行分析的,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燕然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车里正在盯着咖啡店的庄彻见燕然从咖啡店出来立刻坐正,等燕然上车庄彻赶紧说,“没人跟踪,不就是见戚不染嘛,我们这也未免太过谨慎了吧。”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们在明凶手在暗,我不想连累戚不染”。 “有道理,人家戚不染可是国家的栋梁,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受累了。对了,学霸戚不染给你什么有用的建议了吗?” 戚不染的学霸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大学还没毕业就能在知名的专业期刊上发表标新立异又专业度极高的论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所以对于燕然都来找戚不染请教的行为,庄彻也是十分赞同。 燕然启动车子说,“戚不染似乎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没说”。 “不会吧?”庄彻惊讶的咦了一声。 “戚不染这个学霸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自习室,她应该和命案没什么关系吧。” 燕然对庄彻的脑洞有些无奈,笑了笑说,“她和命案没关系,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燕然回忆戚不染脸色变化的过程,那时候正是他在讲述吴秀英在聚会上说起的那个接生事件。虽然燕然直觉告诉他戚不染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一时猜不出戚不染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过燕然很赞同戚不染的话,就是不能在证明林夕就是当年的那个婴儿前怀疑她。 就算林夕就是那个出生时出现异象的婴儿,自己依然爱着她。燕然心底暗下决心,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好好的护着林夕。 庄彻不知道燕然的心里过程,自言自语的说,“这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也看不出名堂啊,就算是一时兴起也不可能持续二十多年,这事啊,哎呀,我看是千头万绪却又理不清断不明哦。” “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群人,而是我们身边的人”,燕然转过脸冷冷的打量庄彻。 第一百九十章 压马路 庄彻被燕然看的浑身汗毛直竖,他奇怪的一愣,随即明白了燕然的话。 “大哥,你不会连我都怀疑吧?” “放心吧,他们安插眼线一定不会选择你”,燕然突然笑了。 “为什么?我如果是他们的线人的话知道的绝对不少,就比如你和戚不染之间的联系吧,局里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你不善伪装,他们才不会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呢”。 庄彻这下更不明白了,他啧啧两声表示不满。 “我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被你说的连线人的工作都胜任不了呢?线人不就是把知道的告诉自己人嘛,简单的很。” “噢?那我问你,如果你是那伙人派来的线人,你觉得我这里有什么是值得向他们禀报的?”燕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问庄彻。 庄彻摸了下头发,信心十足的说,“这是考我呢?” “我要是他们的线人,那么我一定会把你今天来见戚不染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怀疑情人节命案和这两起命案是同一伙人所为,而且你还怀疑他们杀人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燕然点了点头问庄彻,“说完了?” “嗯。”庄彻满意的把双手枕在脑后,信心十足的等待燕然的‘表扬’。 “你这个消息很重要,不过对他们来说确一文不值,这就是他们不会选择你作为他们安插在警局里线人的原因”。 庄彻一脸的不甘心,放下双手把身体转向燕然问他,“既然重要为何一文不值?” “他们只想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而不是知道他们知道的,这和重不重要没关系”。 燕然轻轻一笑,笑得庄彻彻底的没了脾气。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你的观点总是与众不同又直奔要害”,庄彻重新把双手枕在脑后做好说,“坏人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啊,看来做坏人是需要天赋的,哎,看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好人吧!” …… 自从燕然对柳因风产生怀疑之感后,这两天燕然不管多忙都会按时接送林夕,并坚决的陪林夕吃饭,晚上还会带着林夕遛弯直到林夕要回去睡觉。他不想给林夕留下一分一秒的空闲时间,哪怕是很短的时间,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再林夕身边,柳因风就会适时的出现,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林夕晚上跟着燕然从东到西的压马路,走累了燕然就会背着她,一开始的时候林夕还觉得难为情,但是两三天下来就习惯了。 “最近几天我睡的特别好,一上床就进入梦乡了”。林夕趴在燕然的背上,脸轻贴在燕然的脖颈后面,随着燕然的走路而微微的晃动。 “艾姨问我你是不是给我吃了安眠药,还让我不要晚上跟你出来了呢”。林夕咯咯的笑了,嘴里的热气吹着燕然的后耳根,让燕然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幸好是晚上’,燕然想。 “你没告诉艾姨你是被我拉出来锻炼身体了吧?” “没有”,林夕赶紧摇头,“我要是告诉艾姨出来走路是为了增加体能,艾姨一定会心疼死的,她平时最见不得我受一点累了。” “还是不要说得好,老人都是这种心思”。 “嗯,等我身体变得再棒一些,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健身房,说不准我的晕厥病会被治好呢!” …… 文素接完电话后站起来,对大家说了声,“有案子了”,然后就走出办公室去报告燕然。 汪小凡刚从外面回来,正好和要去报告燕然的文素碰到。 “去哪儿呢?我陪你呗。” 文素白了一眼满眼贼光的汪小凡说,“有正事。辖区的派出所接到报警,说郊区一座水泥废弃工厂里发现一具女尸,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现在我就去报告燕队,你快起准备吧,一会你们需要去现场。” “去吧,我随时准备着呢”。 文素转身拐进走廊,汪小凡头不转的反手摸了文素一把,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办公室。 燕然在办公室里,文素把案情简单明了的像燕然报告后,燕然立刻抓起外套向外走,一边走一边交代文素,“通知法医和技术科,立刻赶往现场”。 “是,燕队”。 燕然走到大办公室门口,汪小凡和孙小敬及张效尧等几个老刑警早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燕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去现场。” …… 郊外的一个废弃多年的水泥厂房里躺着一具女尸,四肢全部被砍掉并且剁成了碎块,随意的扔在躯体四周,像是小孩子随手丢弃的玩具一样随意。仰面躺着的女尸已经被开膛破肚,碎掉的肋骨戳穿了尸体的胸部皮肤,阴森混乱的指着四面八方。 憋掉的胸膛里一片黑乎乎,肚皮上被扒开的皮肤下面是一层黄乎乎的脂肪,一堆血琳琳的肠子从尸体的肚子里流出来,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 和尸体的残破形成对比的是死者的脸没有任何破损,即便已经死去多时,但是死者的眉眼还是能显露出她生前的美貌。 燕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派出所的民警看到燕然来了十分高兴,似乎很期待着把这个尸体交给滨海分局。 “燕队你好,昨天早上七点的时候我们接到报警,是死者的男朋友报的警,说是他女朋友失踪了,彻夜未归。今天早上,也就是半个小时前,我们接到一个拾荒者的报警说是这里有一具女尸,我们随后就给局里打了电话。 我们赶到后发现死者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昨天报警失踪的女性一致,我们初步判断这名死者就是那位失踪的女性”。 燕然点了点头,对这名民警的诉说的条理很满意。 “通知昨天报警的人来指认了吗?” “已经通知了,这个时候从市区到这里可能需要点时间”。民警低头看了看手表。 汪小凡等燕然没有要问的了赶紧走过来,问民警要昨天报警人的信息还有报警人口中所说失踪人的信息。 技术科的刑警们也随后赶到,庄彻到了现场被惊的一哆嗦。 “够狠的啊,这是多大的仇恨呢要对一个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 案发现场 高法医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话,在庄彻还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验尸了,两名助理拨动死者凌乱的四肢如同菜市场里买肉的阿姨一般娴熟,不过这可让庄彻有点难以忍受,特别是看到地上一摊的肠子,他差点呕出来。 “肥肠,我以后要戒了!”庄彻忍了一会才能正视这堆东西。 “上警校的时候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燕然记得大一开学第一课,他们班去停尸房看死尸的时候,庄彻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而且是三天没吃下去饭,之后他一见到肉就吐,最后生生瘦了十几斤,下巴都瘦成当今的网红模样了。 经过一学期的呕吐,庄彻终于能心安理得的吃下去肉了。燕然以为这种应激反应只要过去了一辈子就不会在犯了,可是没想到庄彻今天还是反应这么强烈。他还真的有点怕庄彻当场吐了呢,因为现场的气味本来就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要是庄彻这么一吐,恐怕这几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们也要忍受不了了。 庄彻晃晃脑袋说,“这不是专攻技术了嘛,再说了杀人碎尸这种事已经够残忍的了,像这个被开膛破肚的还真是不常见,凶手和死者不是有这深仇大恨就是变态吧”。 “出去看看吧”。燕然提议,庄彻立刻响应。 废弃多年的水泥厂里里外外都是灰尘,不过几条汽车压过的痕迹倒是清晰易辨,车印在厂房里的尽头就是一团混乱的脚印,直到死者身边才停止。 燕然指着脚印说,“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凶手没有对现场进行处理,应该不是惯犯”。 两人顺着车轮印记往外走,走到中间的时候庄彻蹲下去看着车印说,“很明显,来的时候车印很整齐,出去的时候车印明显不整齐,应该是作案后心慌导致的。” 庄彻可以凭着车轮印记辨别出车子的运行方向,车子在这种灰尘很厚的厂房里留下的印记十分明显,所以庄彻毫不费力就能判断的出那两条是进来时的车轮印,那两条是出去时的车轮印。 “既然不是惯犯,看来凶手和四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秘密”。 “情杀?”庄彻下意识的问。 “或许,但是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走到厂房门口,燕然从外面向里看。 只剩下一些柱子支撑的厂房看上去摇摇欲坠,厂房旁边的几个大罐子已经被荒草遮住了下半部分,干裂的水泥建筑和干枯的荒草让人不自觉地想到了荒凉这个词。 厂房外面的路是水泥路,因为外面风大的缘故吧,地上倒是没有灰尘,反倒让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面露出白惨惨的颜色,在上午的阳光下看上去有点不详。 原本是工厂外墙的一排砖墙早就倒塌了,荒草一直延伸到很远遮住散落的砖块。一条高速公路从厂房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经过,高出地面十几米的高度让高速公路看上去犹如凌空而来的一条天外之路,孤单的注视着厂房。 “只有这一条水泥路通向外面,出去后就有监控,凶手跑不掉的”。庄彻信心十足的说。 当燕然和庄彻走回来的时候,汪小凡已经拿到了死者的信息。 “燕队。根据报警者提供的信息我们做了指纹比对,死者叫肖肖,今年25岁,是一家宝马4s店的销售,昨天晚上报警的是她男朋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死者没去上班,4s店怎么没报警?”庄彻问。 “我联系过死者生前所在的4s店了,销售经理说1月5号,就是死者失踪的那天,是死者休息的日子,第二天死者没去上班电话也关机,销售经理联系了死者的男友,知道死者男友已经报警了就没有再过问。” “宝马销售,一个销售怎么会死的这么惨”。庄彻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别忘了今年情人节在蜀之味被杀的刘鑫也是个销售”。 “销售原来是个高危职业啊”,庄彻咦了一声。 张效尧走过来,拍了拍汪小凡的肩膀然后对燕然说,“燕队,前面的水泥路连接大路的路口的监控正常的,我已经打电话让局里的人过去取了。” 庄彻一听监控就头疼,特别是几年的好几起案子总是在监控不工作的时候发生的,他对监控都快产生敌意了。没想到这次监控没临场掉链子,这让庄彻出乎意料的挑起了眉毛。 “这次监控居然正常工作,真是有点不敢相信呢”。庄彻说着和大家相视而笑。 “燕队,死者死亡的具体时间需要解剖后才能得出,不过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十个小时以上”。高法医站起来对走过来的燕然说。 “现在气温很低,这里又通风,尸块保存完好,但是由于尸体不完整导致了尸体反应和正常尸体有些出入,所以具体时间要等解剖后再确定”。 燕然点点头,既然高法医说死亡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三十个小时,那么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不会少于三十个小时。如此推断,死者肖肖在其男友报警前已经惨遭不幸了。 厂房外的一名刑警拦住慢慢停下来的出租车,出租车停稳后从后面座位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点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刑警。 “我,我,我叫赵小虎,是来指认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说着,两只手攥紧裤子上的口袋边缘。 刑警把赵小虎带过来,他看到地上抛的尸块脸色瞬间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死者肠子淌了一地的缘故,他捂着嘴狂奔到一边,然后还没弯下腰就狂呕了出来。 “正常人都这反应”。庄彻无奈的笑了笑。 大家对这种事情也都习以为常了,等赵小虎吐的再也吐不出来的时候,汪小凡走过去递给他一包纸巾。 赵小虎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把嘴角擦干净然后感激的把纸巾还给汪小凡,汪小凡摆了摆手说,“留着吧,一会说不定还要用呢。” “是,是我女朋友吗,警官?”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反应奇怪的报警人 面对赵小虎的问题,汪小凡说,“我们采集了指纹,死者指纹确实是名叫肖肖的女性,和你报案失踪的人姓名相同,但是我们需要你亲自指认”。汪小凡对尸体方向杨了下脸,男人不情愿的看向那边,然后迅速抽出一张纸巾。 等了一会,最后赵小虎还是过来了,他看了死者的脸只是一秒钟就回过头对汪小凡说,“是,是。” “是谁?” “我的女朋友,是我报警失踪的女朋友,肖肖”。男人别过脸,抽动了几下脸然后蹲地捂住脸开始抽泣。 赵小虎从走下出租车的时候燕然就在观察他,因为女性的非自然原因死亡在很大程度上都和感情有关,而赵小虎是死者的男朋友又是报案人,这在嫌疑人的排行榜上是首当其冲的。 十几分钟后,技术科的刑警已经把现场的车轮印记和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收集好,现场的所有照片也都拍摄后宣告技术科这边已经完成了现场的侦查工作。高法医那边对肢体的检查已经初步完成,剩下的就要等回局里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尸体被运走后赵小虎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依旧蹲在地上。 “赵小虎,依照程序你要随我们去一趟局里,我们要了解和死者及案情有关的一切信息。” 赵小虎站起来,跟着这名刑警往外走,走出几步他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那摊早就干掉的血迹,在转回头的时候和燕然的眼神不期而遇,赵小虎赶紧回过头快步跟上刑警。 “怎么了?你好像一直都在看这个赵小虎,他会不会是凶手?”庄彻站在燕然身边看着赵小虎远去的身影问燕然。 “不是”。燕然很肯定的说。 “噢?” “一个见到死尸就会吐成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杀人碎尸的凶手”。 “可是你一直在观察他?” “你不觉得赵小虎的反应有点奇怪吗?”燕然问庄彻。 “有吗?好像没发现。” “他从小汪嘴里已经得知死者就是他的女朋友肖肖,但是他没有悲伤,指认死者身份的时候他的反应只能说是紧张而不是伤心”,燕然闭了下眼睛继续说,“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再得知自己的女朋友死了后会是什么反应?” “伤心、悲痛”。庄彻皱了下眉头说,“还真是的,赵小虎过来没看清死者是不是他女朋友就直接吐了,这种反应不应该是一个身为男朋友的人的反应啊。” 正常人见到这种让人反胃的现场确实会有呕吐的自然反应,但是赵小虎是死者的男朋友,若是两人相爱,那么爱人在见到对方惨死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应该是悲大于生理上的反应。而且赵小虎在来这里之前一定接到了警察通知他过来指认死者身份的事实,可是赵小虎从下车到第二次面对死尸前都表现出过度的紧张,这和一个正常人面对爱人惨死的反应完全不符。 庄彻仔细回忆了这些细节,才发现这个赵小虎似乎真的可疑。 “回局里,看来我们能从赵小虎的嘴里知道点什么”。 燕然扯动嘴角,他相信这个赵小虎一定知道些什么。 …… 透过单向玻璃墙,燕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赵小虎的表情。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一月五号下午三点”。赵小虎说完眼神越过刑警的头看向紧闭的门,有点焦灼。 “那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分开的?” “家里”。 “死者有跟你说她要去哪里或者去干什么了吗?” “她,她说去见一个朋友,很快就能回来。”赵小虎说着完这句话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死者可能失踪的?” “她说一会就能回来的,所,所以我就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关机了,我就觉得她可能出事了”。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肖肖是销售,除了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关机的”。赵小虎提高了声音,似乎对刑警的这个问题觉得很不满似得。 “你为什么没有在发觉异常的时候报警,而是在第二天才报警?” “我,我?”赵小虎开始紧张的看看问询的刑警又看看记录的刑警,不安的问道,“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我们只是了解当时的情况,请如实回答,我们才能判断出死者生前的经历”。 赵小虎使劲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双手在大腿上使劲的摩挲着,过了几分钟赵小虎才开口说,“谁知道肖肖关机是被杀了啊,我还以为我被带了绿帽子呢。” “肖肖一夜未归,我又担心又害怕,可是我一直没想到她居然被人害了,我还想着第二天等她开机好好问问她,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第二天她要上班,平时在七点的时候应该已经起床了,可是我打过去她的手机依然提示关机,所以我就觉得肖肖可能是出事了,于是我就报了警”。 “死者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杀了你女朋友?” “这,这不是你们的事吗怎么问我?我要是知道就直接找他算账去了啊!” 赵小虎声音有些尖利的拔高,仿佛问话的刑警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记录的刑警和问话的刑警相视一眼,赵小虎立刻收起跋扈的态势坐回去。 …… “燕队,车子是一名叫齐兴荣的,桑海本地人,监控显示齐兴荣本人驾驶这辆车子在一月五日下午四点半进入废弃的水泥厂房,车后座有人,但是因为角度问题暂时不能确定后座上的乘客就是死者,不过齐兴荣在当日五点十分离开厂房,无法断定后座是不是有乘客”。 汪小凡把从技术科传过来的照片递给燕然,那是一张能清晰辨别出驾驶员面貌的照片,后座上的乘客没有明显的迹象,但是从前排座位之间的空挡里可以看到后面的中间座位上有一直半握着的手。手是经过锐化处理的,虽然不能从手上看出这人是谁,但是明显能看得出这手应该是一名女性的。 “立刻对齐兴荣进行抓捕!” “是燕队”。 第一百九十三章 猎物不在 汪小凡接到命令后立刻跑出办公室,通过对讲机对外勤的刑警喊道,“立刻对嫌疑犯齐兴荣进行抓捕!” 在确认车辆是齐兴荣的之后,技术科立即联合交通部门对这辆宝马七系进行追踪。在汪小凡拿到技术科的照片的同时,技术科的刑警也确认了这辆车子的所在地,就是在齐兴荣家的别墅前的停车位上。 燕然的巡洋舰先到达齐兴荣的别墅外,齐兴荣家的别墅大门紧闭,三层别墅里面都亮着灯,燕然下车。 “燕队,门卫证实,今天没有发现齐兴荣的车离开过,应该就在家里”。通过耳麦,燕然收到队友的消息后翘了翘嘴角。 稍远停着的警车都没有鸣笛,悄无声息的把车子停好然后迅速向这边集结。 燕然伸出右手,对左边伸出两个手指,向右侧伸出两个手指,然后指向汪小凡,汪小凡立刻明白燕然的意思了,等燕然挥手行动的时候,四名刑警分别向左右两侧包抄,汪小凡快速奔向后面,孙小敬和张效尧则跟在燕然身后慢慢接近齐兴荣家。 别墅不同于楼房,四面都有窗户,而且距离地面很近,若是不严加防范,凶手极有可能会从窗户逃脱。虽然齐兴荣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犯罪前科也没有暴力倾向,但是作为水泥厂杀人碎尸案的重大嫌疑人来说,他的威胁还是不能小觑的。 随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这种能干出杀人碎尸这种凶残至极事情的人呢。在以往的抓捕经验中,这种亡命之徒比一般的罪犯要凶狠,在不能确定齐兴荣手中是不是有武器的情况下,燕然选择稳妥起见,希望一举把齐兴荣抓捕,不给他逃跑或者反抗的机会。 耳麦里传来所有两组到位的消息,汪小凡随后说已到位,燕然对张效尧点了点头。 燕然和孙小敬分别闪到门两侧,张效尧开始按下门铃。 两声之后,一个女声问道,“谁啊?” “我是小张啊,给你们送通知单来了。” “通知单?”门后的女人嘀咕了一声看都没看猫眼直接把门打开了。 孙小敬率先进门,穿过空荡荡的客厅直奔二楼。 “嘘,我们是警察!” 本来打算喊叫的女人睁着眼睛不安的看着张效尧,“警察?警察!” “我们就是来找齐先生问点事,不知道齐先生在不在家?” 张效尧一边问一边闪到门里侧,把这个左顾右盼的女人拦在外面。 “齐先生不在家,昨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是这家的保姆,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之类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出去了?” “我不敢骗警察啊,夫人在家,不信你们问问夫人呗”。 保姆急于表明自己清白的焦急样子倒像是没有撒谎,张效尧没有说话回过头,看燕然从楼上下来,等燕然下来没多会后面下来一个散着头发的少妇,孙小敬在少妇后面下来。不用问,张效尧也猜得出这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少妇应该就是齐兴荣的老婆胡艾佳了。 “阿姨,上去陪宝宝”。胡艾佳平静的对着门口一脸着急的保姆喊道。 “哎,来了”。 胡艾佳走到楼下大厅里,在最大的一张欧式沙发上坐下,她礼貌的伸手,“坐吧,有什么事?” 张效尧关上门站在门外,拿起夹在衣领上的对讲机对其他几队说,“情况有变,猎物不在。” 屋里,燕然在少胡艾佳的对面坐下,孙小敬则审视这整个屋子。 “不用找了,我先生真的不在家”,胡艾佳对孙小敬笑了笑说。 “不知道我先生做了什么事让你们上门找,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找到他。我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打他电话都不接,要是你们找到他替我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齐先生昨天什么时候离开家的?”燕然问。 “和今天这时候差不多吧”,少妇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表说,“我先生饭后待了一会说是要出去走走,然后就离开了”。 “说去哪里了吗?” “我问了,但是他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说我多管闲事又吼了我几声就摔门走了”。胡艾佳耸了耸肩,一副谁管他去哪里的模样。 燕然沉默了一会,他拿出肖肖的照片放到胡艾佳面前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胡艾佳拿起照片看了一会,然后放下摇摇头说,“不认识,这个女人和我老公?” “她已经死了,极有可能是被你老公杀的”。燕然一边说一边看着胡艾佳。 燕然这么直白的说起案子,差点把孙小敬吓了一跳。 不过胡艾佳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她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微微一笑的回答燕然,“警察同志你不是说笑的吧,我老公虽然喜欢有点花花肠子,但是也就是偶尔偷偷腥的胆量,杀人?这不是开国际玩笑的嘛。” 燕然把水泥厂路口监控拍到的照片递给胡艾佳,“一月五日下午四点半,你先生驾车前往郊外一处废弃的水泥厂,在当日五点半离开,而这名叫肖肖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一月五日下午五点,你先生有重大作案嫌疑。” 胡艾佳翻看这几张照片,在看到肖肖的四肢和肚皮都被抛开的现场照片时,她惊叫一声差点把照片洒落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吧,我先生怎么会赶出这种事情呢,杀人,还这么残忍,他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的!” “所以我们要找到他问一问。” “可是他真的不在家啊”,胡艾佳轻皱着眉头,赶紧把那张照片放下来。 “给他打电话!” 燕然随即对着衣领上的对讲机说,“技术科。” 随后,庄彻带着了两名提着箱子的刑警走进来,两名刑警把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原来里面是便携式的信号追踪仪。 一名刑警接过胡艾佳的手机,娴熟的用工具敲开然后把一个芯片装到里面。 在这名刑警忙碌的时候,另一名刑警把追踪仪的频率调好,当屏幕上清晰的显示出手机的信号和定位时他抬手做出ok。 这两名刑警工作的时候,胡艾佳问燕然,“如果这人是我先生杀的,那我先生会被判死刑吗?” “这要交给法官定夺”。 “哦”。胡艾佳没有再说什么了。 技术科的刑警把一切弄完后把手机递给胡艾佳,“可以打电话了。” 胡艾佳接过手机,迟疑了一下按下了齐兴荣的电话号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没有反抗的嫌疑犯 电话里被放大的声音清脆又焦灼,直到第七声的嘟嘟声之后,电话那边传来没人接听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胡艾佳没有什么表情的把手机放下说,“我已经打过很多次了,难道他真的杀了人逃走了?” 燕然没有说话,两名技术科的刑警在一片全是网络的屏幕上对着刚才的电话信号进行追踪,很快,红色的亮点最终在一处停下。 “行动!” …… 警笛鸣响,燕然率先开向gps定位的地方。 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燕然让大家关掉警笛。 “嫌疑犯在两公里外的蜗牛酒店,到之后立刻封锁”。 庄彻坐在副驾驶,他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说,“齐兴荣这样有点钱的人怎么会选择蜗牛酒店这种小酒店住,难道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他是想逃走?”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在案发后第一时间逃走,而且手机还保持开机的状态,这也让人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齐兴荣的调虎离山之计啊?”庄彻提醒燕然。 “他若是想逃走应该在案发后第一时间逃走才对,应该不会等到昨天晚上才离开,就算是他想用手机定位迷惑我们,但是这种手法未免太过拙劣,而且他完全没有这种必要”。 “也是”,庄彻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蜗牛酒店,燕然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的一个空位上,观察了一会发现没有可疑人物才让大家开始行动。 汪小凡尾随燕然走到酒店正门,然后掏出一根香烟点燃,靠在门边吸了几口,像是一个要住店的旅客突然烟瘾发作先抽支烟的样子。 另外的几名刑警分别走进酒店,把酒店的后门还有安全通道守住。 燕然和庄彻走到前台,前台正在看手机的服务员抬起头,脸上还挂着刚才看手机时保留的笑容。 “我们是滨海分局的警察”。 庄彻掏出警察证件,服务员看了看然后收起笑容问,“怎,怎么了?” “没事,我们在追踪一个嫌疑犯,他的手机信号显示正在你们酒店里,所以请你配合我们一下”。 “哦,哦”。 燕然在庄彻和服务员解释的时候已经顺着楼梯上了楼,每上一楼手机的定位都显示更接近了一些,当燕然到达五楼的时候定位显示信号源就在他右侧。 “五楼”。燕然给庄彻发了个消息。 庄彻和服务员拿着房卡来到五楼,看到燕然已经紧靠着507的门边,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 五楼不算低,所以嫌疑犯跳楼的可能性比较小,就算嫌疑犯会跳楼燕然也不怕,因为楼下有刑警在等着了。 燕然伸手指了指服务员,服务员惊慌的看向庄彻。 “没事,他的意思是说你上去看门,要是门从里面反锁了你就说是来……”,庄彻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理由比较合适。 “我就说是来送东西的”,服务员接过话说。 庄彻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有干刑警的潜质。” 在庄彻的赞赏下,服务员似乎多了几分勇敢的气息,挺直腰板直奔507。 服务员手里的通用卡在门的卡片感应区上刷了一下,感应区的显示器闪出绿色的通行提示以及一声欢快的滴答声。 服务员看了看门另外一侧的庄彻,庄彻给她点点头又做出推门的动作。 服务员转动门把手推门,不过门后面的铰链阻碍了门继续打开。 屋里的电视机打开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住在房间里面的人听到。 “喊!”庄彻小声的提醒服务员。 “有人吗?我是服务员,给你送东西来的”。服务员对着打开的门缝喊道。 喊了两次都没有人回应,燕然走过来,服务员赶紧闪到庄彻那一侧,然后看着燕然抬起修长的大长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用力,铰链哗啦一下和门分了家。 “姑娘你做的很好了”,庄彻拍了拍目瞪口呆的服务员,然后也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和燕然想像的完全不一样,里面没有出现反抗也没有抓狂的齐兴荣,让人意外的是,在房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睡眠安详的齐兴荣。 燕然上前用右手食指放在齐兴荣的鼻子边,然后对一脸疑惑的庄彻摇摇头,“已经死了。” …… “嫌疑犯已经死了,这是畏罪自杀吧”。庄彻随即通知技术科的刑警还有高法医过来。 “看样子像是自杀”,燕然绕着床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电视也开着,被子都盖得好好的,应该是自杀!”庄彻肯定的点点头。 “这个人定了几天的房间?”燕然问还站在刚进门的地方的服务员。 “一天,对,我记得很清楚,我今天中午的时候打电话上去问他还续不续住,可是电话没人接,我让阿姨过去看看,阿姨说屋里好像有人,我就想反正他付了押金,也不会跑掉的就没管。” “你们住店客人的车子都是停在停车场吗?”燕然问。 “嗯,我们店偏但是停车免费,所以客人都会把车子停在停车场。” 燕然拿起电话给汪小凡打电话,“齐兴荣已经死了,技术科和法医在赶来的路上,你带人把齐兴荣的车找到,应该就在前面的停车场”。 从齐兴荣的老婆那里得知,齐兴荣家一共有两辆家用轿车,一辆是老婆开的迷你另一辆就是齐兴荣的宝马七系,不过这次齐兴荣开出来的车子不是这两辆中的任何一辆,而是开了一辆公司名下的商务车。这也是他们和物业联系的时候得出齐兴荣没有外出的原因。 …… 经法医初步判断,齐兴荣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死亡的,但是让人疑惑的是齐兴荣的房间里没有发现安眠药,更没有任何装安眠药的包装。 齐兴荣入住的房间窗户紧闭,从里面反锁,门又是从里面上锁,从现场的情形来看齐兴荣是自杀无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枸杞配药非同寻常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经济频道,齐兴荣用完的洗刷用品整齐的摆放在卫生间的台面上,一个很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他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护照,行李箱的夹层拉链里面放着一袋美元。 “你看看这个”。庄彻把护照打开递给燕然。 护照上的中文名字不是齐兴荣,而且住址也都和齐兴荣的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是已经选择好了出逃”。 床头柜上放着手机还有一个钱包,手机上显示有很几个未接来电,其中就有齐兴荣老婆的。 “带回去查看,说不定还能顺便破获一起身份造假案呢”。庄彻把手机装进密封袋递给技术科的刑警。 燕然打开钱包,钱包里面有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六七岁男孩的照片。 庄彻瞥了一眼照片说,“齐兴荣有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这应该就是他儿子的照片吧”。 “一个将要潜逃的人为什么只带自己儿子的照片而不是选择带母子俩的照片呢?”燕然盯着男孩的照片,思绪慢慢的回到与齐兴荣老婆胡艾佳谈话时的场景。 “可能比较仓促。齐兴荣没有告诉他老婆他杀人的事,要是突然找照片怕是会引起他老婆怀疑吧”。 庄彻和技术科的刑警在房间里收集指纹以及任何可供办案的线索,燕然合上钱包拿起起保温杯。杯子里面是喝剩下的小半杯枸杞泡的茶水,和普通的枸杞茶没什么区别,只是枸杞被泡的时间久了些,涨的发白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查查这里面的成分”。燕然把被子递给一名法医助理。 “燕队怀疑死者是把安眠药放入杯子中服下的?”高法医转过身问燕然。 “是有这样的怀疑”,燕然环视四周说,“死者的房间算是密室,若是自杀,安眠药只能是他自己带来的。” 庄彻走过来,咦了一声说,“你看这齐兴荣的护照都弄好了,显然是想逃走的,怎么又突然要自杀了呢?” 房间里交给了技术科的刑警还有法医,燕然和庄彻走出房间。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庄彻看燕然的样子就知道燕然绝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燕然的敏锐想法在没有证据之前就会开始了,这也是庄彻十分佩服燕然的地方。 “齐兴荣在五号下午杀人,他既然选择了郊外的水泥厂杀人,那就说明他不是临时起意而为之的,他在实施杀人之前已经选好了杀人地点这,既然是早有预谋的杀人,可是他为什么在杀人后没有直接逃走而是等到了六号晚上才离开家? 如果是有事耽搁了,那齐兴荣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为何又选择自杀呢,如果真的是想服用安眠药自杀,那为何要提前抛弃装安眠药的包装呢?” 庄彻摸了摸后脑,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模样。 “你不会怀疑齐兴荣是他杀吧?” 燕然点点头,“有这样的怀疑。” …… 庄彻拿着报告到燕然办公室。 “房间里也没有可疑的指纹,完全符合自杀的条件,法医那边呢?” “安眠药过量导致的死亡,安眠药的确是放在杯子里,死者是服用了溶解安眠药的茶水之后死亡的”,燕然把验尸报告一起递给庄彻。 “他事先把药放进了茶水里,怪不得我们在现场还有车里都找不到安眠药的包装啊”,庄彻恍然大悟般的说了一句,接着嘀咕道,“都要死了还在杯子里泡上枸杞,呵呵,这服用安眠药的方法可真特别啊”。 “死者的老婆说死者生前有这样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而且证实死者五号晚上整夜未睡,焦躁不安”。燕然说。 “杀了人自然焦躁不安,所以整夜睡不着也是正常,不过这齐兴荣怎么就没控制好安眠药的量,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睡过去了呢?”庄彻看着法医那边检测出的安眠药浓度,刚好高出致死线,突然觉得这齐兴荣也太不走运了,怎么这么倒霉呢。 “会不会是因为前一晚没睡好就加了量呢?”庄彻看完报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汪小凡和航空公司确认过,齐兴荣用化名定了七号早上六点的机票去澳洲,既然是一早要去赶飞机,他怎么会在睡前服用过量的安眠药呢?” “你怀疑是……”。 “齐兴荣离开家后就直接出城,在入住酒店后就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也就是说他的杯子里的枸杞茶水极有可能是从家里带来的”,燕然翘了翘嘴角问庄彻,“你觉得会是谁在齐兴荣的杯子里动了手脚?” 庄彻睁大了眼睛,伸出右手食指上下点了点惊讶的说出,“他老婆!” 燕然翘起嘴角满意的笑了笑。 “不可能吧”。庄彻虽然猜中了燕然的话,但是想到胡艾佳那副娇弱尊贵的样子觉得她不可能是杀人犯的,更不可能是在自己老公杯子里下肚的蛇蝎心肠的狠心女人。 “你想想啊,这胡艾佳看上去也是个大家闺秀,周围的人也说她对齐兴荣百依百顺,而且你也说了,她这两年几乎接替了齐兴荣管理公司,任劳任怨的,而且齐兴荣不止一次的在人前说自己老婆厉害,这样的女人,他有什么理由杀死自己老公呢?” 燕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啊,快点说说呗,别把我的胃口钓的三尺高了”。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觉得好笑”。 庄彻收起认真听的表情,呵呵两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你说没证据还好笑啊,真的没有头绪?” 燕然摇摇头,“丈夫在外面保养情人,老婆任劳任怨管理公司和照顾家庭,现在丈夫杀了情人之后畏罪自杀,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的判断,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和胡艾佳有关呢。” “那个惨死的女孩是齐兴荣的情人啊,那个报案的赵小虎又自称是死者肖肖的男朋友,难道说那个肖肖是脚踏两只船?”庄彻惊讶的撇撇嘴说,“感情的世界里玩火才是最要命的哦。”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河边走多了最终湿了鞋 燕然把事情的大致过程讲给庄彻听。 原来这个死者肖肖和齐兴荣之间本是简单的销售和顾客的关系,不过两人在完成售卖之后又在微信上聊过几次天,肖肖的年轻俏皮让齐兴荣一下子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是当年和初恋一起时才有的。没钱没房又没存款的肖肖对齐兴荣的崇拜,这让齐兴荣觉得自己找到了红颜知己,顿时觉得高大威猛起来。 齐兴荣第一次约肖肖出来见面的时候肖肖也没推脱,两人见面后相谈甚欢,当齐兴荣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价值两万八千元的包包递给肖肖的时候,肖肖主动的投怀送报了。 在两人开始之后的一个月,肖肖的衣着打扮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套的名牌配着不同颜色的高跟鞋,这让肖肖完成了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转变。当然肖肖的变化也让肖肖的男朋友赵小虎看在眼里。 一天夜里,肖肖开门走进和赵小虎的出租屋里的时候,赵小虎把她拖进卫生间,用刀子把肖肖身上的名牌吊带裙割成碎片,然后拿着刀子逼着她拍了很多照片。 “用身子出去赚钱是不是?那就满足你”,赵小虎用刀尖挑着肖肖的下巴说,“我会把你的照片放到网上,让你多赚点!” 肖肖虽然喜欢钱但是心底里还是害怕赵小虎的,她跪着求赵小虎不要这么做,她发誓说自己明天就辞职,从此再也不见齐兴荣了。 “不见?那不是便宜了那个老男人吗,我要让他付出点代价才行”,赵小虎冷笑着对肖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这几天好好的表现一下,多拍一些精彩的视频,我要好好的谢谢这个老男人照顾我女朋友一个月的时间。这顶绿帽子反正都戴了,也不差再多戴几天”。 肖肖喜欢齐兴荣,因为齐兴荣对她真的很好,给她买名牌带她出入高档的餐厅,和齐兴荣在一起她从来不用担心价格,只要她喜欢的齐兴荣都会满足。齐兴荣是她人生中对她最好的男人,肖肖曾经想过离开赵小虎专心做齐兴荣的情人。 当肖肖露出犹豫表情的时候,赵小虎揪着肖肖的头发问她,“不要跟我说你爱上了他,你以为他在乎你?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宠物罢了,如果她爱你他为什么从来不和你过夜?” 肖肖心底的最后挣扎被束缚了。赵小虎说的没错,齐兴荣和她在一起都是白天或者前半夜,不管多累,她多么的苦苦哀求,齐兴荣都会在晚上十二点前回家。齐兴荣说过,‘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家里的只有一个’。虽然齐兴荣也曾说过她是所有女人中最让他痴迷的一个,但是她还是没有能力让齐兴荣留下陪她哪怕一晚上。 “你就是一块新买的抹布,等用旧了就会被扔掉”,赵小虎继续说,“与其被毫无价值的丢掉,何不在有价值的时候让他放点血?” “求你不要伤害他”。这是肖肖最后的底线。 “只要钱,这不过分吧?”赵小虎换上温柔的外衣说,“几百万对他来说就是多养几个女人罢了,等拿到钱,我们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就能成为新桑海人,你想想,在桑海市没有房子和乞丐有什么两样吗?” “我们还有未来吗?” “买了房子就写我们俩的名字,你说我们有未来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的爱你,不,是更加爱你”,赵小虎把肖肖抱出浴室,温存过后把手机里的照片加密存了起来。 “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我可舍不得不要,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只会更爱你!” …… 按照计划,肖肖成功的拍了几个视频,是她和齐兴荣在酒店房间的视频。 之后肖肖用视频做要挟,成功的从齐兴荣那里拿到了三百万,不过赵小虎没有用这三百万去买房而是进行了投资。他想来个利滚利,用这三百万再赚个一百万。 三个月后,赵小虎投资的那家公司人去楼空,三百万就这样一分不留的消失了。 见识过什么叫钱来得快的赵小虎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再一次的和肖肖找到齐兴荣,齐兴荣这次给了他们两百万并写下协议,约定他们双方从此再无瓜葛,肖肖也承诺会销毁所有视频。 赵小虎用两百万买了房,可是做生意还缺点钱,此时他又想到了齐兴荣。 “你去他家,只要你露面,就算你不开口他也明白怎么做,只要三十万就行,三十万对他来说就是一身衣服的钱”。赵小虎劝肖肖去找齐兴荣,“如果你不去的话你就去给我挣三十万,你的照片拍的不错,我想应该很快能赚够的”。 “最后一次,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如赵小虎所料,肖肖再一次出现在齐兴荣面前的时候,齐兴荣吓得面如死灰。 当时齐兴荣的老婆胡艾佳正和肖肖一起,胡艾佳给齐兴荣介绍说这是小区遇到的好心姑娘,替她把一个快递拿回家,还让齐兴荣也谢谢肖肖。 在胡艾佳去倒水的空挡,齐兴荣给肖肖说了一个时间和地方,随后肖肖就离开了。 齐兴荣答应给肖肖三十万,但是要当面给现金。 肖肖去拿钱的时候,赵小虎亲眼看着她坐上了齐兴荣的车子。 ……. 庄彻听完表情复杂的叹息一声,“齐兴荣这是在河边玩的多了终于湿了鞋啊,虽然肖肖明知齐兴荣有家室还和他交往不道德,但是她也算是个受害者,这肖肖的死和赵小虎的贪婪也分不开啊。” “人性贪婪!”燕然重复了一句。 “虽然赵小虎招了,但是齐兴荣的死因还是个谜”。燕然把一切抛开回到齐兴荣死亡的疑点上问庄彻,“你觉得整个事件中谁最希望齐兴荣死?” 庄彻摸了摸后脑勺说,“赵小虎显然不希望吧,毕竟这个活着的提款机还是有用的,谁希望他死我不知道,不过谁最不希望他死我倒是能说得出”。 “哦?说说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歧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齐兴荣老婆胡艾佳啦”,庄彻不懈的解释说,“听说齐兴荣和胡艾佳之间可是真爱呢,当年两人结婚时齐兴荣穷的叮当响,婚礼、钻戒、房子什么的都没有,胡艾佳为了齐兴荣不惜和家里断绝的关系,还好齐兴荣后来发家致富了,你说胡艾佳是不是最希望齐兴荣好活着人啊?再说了,孩子还小就没了爹多可怜,胡艾佳一直帮齐兴荣管理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她任劳任怨的为了啥,还不是父亲和睦一家幸福嘛。这下好了,老公死了,她自然是最伤心的人喽!” 燕然一边听一边点头。 “齐兴荣死了,谁获利最大?” 庄彻被噎住了似得咳嗽一阵,不敢相信的问燕然,“齐兴荣死了,公司自然就是胡艾佳的了。你不会怀疑是胡艾佳下的手吧?” 燕然点点头。 “不可能,胡艾佳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庄彻和燕然一起去过齐兴荣的葬礼,因为齐兴荣死的不光彩又是杀人犯的原因,所以葬礼没有通知什么人,只有几个亲戚参加,现场很冷清。齐兴荣的父母一直都在懊恼,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浑,放着胡艾佳这么好的媳妇出去拈花惹草,最终还落得身败名裂的死法。 可能是两位老人觉得对不住儿媳妇吧,葬礼一结束他们就一直安慰胡艾佳并深深自责,说都是他们教子无方,希望胡艾佳不要难过之类的。庄彻记得胡艾佳当时的表现,她没有苛责对方却说都是自己关心的不够才让齐兴荣走上这条不归路。听到胡艾佳的话,两个老人抱着胡艾佳老泪横流,如果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个老人是胡艾佳的父母呢。 “知书达理,孝顺懂事的胡艾佳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庄彻摆摆手说,“虽然你的直觉很灵敏,不过这次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觉得胡艾佳是个好媳妇好妈妈。” “你说的好是称职,称职并不能说明她不是凶手。至少在排除嫌疑之前”。 “不过你找不到证据啊”,庄彻似乎很高兴燕然这几天的调查没有新的进展。“只要找不到证据,那胡艾佳就没有嫌疑了。” 这时,燕然和庄彻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 两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笑着按下接听键。 挂上电话,庄彻说,“林夕跟你说了吧,中午一起吃饭。” 燕然站起来拿上外套说,“走吧。” …… 饭间,庄彻把齐兴荣的案子说给林夕和叶小米听,然后问她们,“你们觉得齐兴荣是自杀还是他杀?燕队可是认为胡艾佳有作案嫌疑哦。” 叶小米不懈的嗤之以鼻回答道,“死有余辜的渣男,死是他唯一的救赎,如果是他杀的话只能说凶手是个卫道士,社会应该给凶手颁发一个清理垃圾奖。”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劫富济贫、游侠儿仗义的年代,什么卫道士,我们要讲究法律……”。 庄彻的话还没说完,叶小米噗嗤笑了,她瞅瞅燕然又看看庄彻笑道,“不好意思,忘记还有两位人民警察在了,呵呵,就当我瞎说,啊。” 庄彻揉了揉叶小米的头发欣慰的说,“我的米儿长大了。” “小米说的没错,齐兴荣的确是死有余辜”。林夕严肃的语气把庄彻惊呆了,手搁在叶小米的头上都忘记拿下来了。 燕然平时习惯了庄彻和叶小米的玩闹,低头吃饭没当回事,可是林夕的话也让他惊到了。 叶小米一把挡开庄彻的手对林夕使了个眼色说,“有他们调查呢,我就随口说说的,你可别被我带坏了啊,不然燕队可要让我们绝交喽。” “齐兴荣有家室却在外面寻欢,肖肖有男朋友却要傍大款,赵小虎知道自己女朋友背叛自己不感到耻辱却想着发财”,林夕嘴唇鄙视的抿了一下说,“贪婪,我觉得他们都该死。” 庄彻看燕然渐渐变化的脸色赶紧打圆场说,“是啊,这些人的确都该死,我要不是警察的话也会这么认为的,特别是那个赵小虎,简直就是人渣嘛。” 林夕注意到叶小米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提醒他燕然在,林夕反倒转过脸面对燕然,问他,“你为什么一直觉得胡艾佳是凶手,就算她是,我觉得她做的一点都不错。” “法律讲究的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因为有些时候很难定义什么事对什么是错,为了公平法律讲究的是正义,所以我们要找到每一个死者的死因和行凶的凶手,这样才能让社会公平公正”。燕然一边说一边看着林夕的眼睛,等他说完,他却看到了林夕眼中的不满。 “有意义吗?法律在乎的只是结果并不在乎过程”,林夕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变得坚定起来。“记得前两年有个案子,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欺负几十年,每次都被欺负到濒死的地步,这人曾经不止一次的报警求助,可是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直到某一天这个被欺负的人再也受不了了,他反抗了,一不小心把欺负他的恶人给打死了,可是结果呢,法律判他杀人,你说这叫公平这叫正义吗?” 燕然从没想过林夕会反驳他,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生气,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庄彻捅捅叶小米,叶小米已经被林夕和燕然之间的火药味惊的忘记该干嘛了,被庄彻一提醒她赶紧站起来说,“我们下午还有课,林夕吃好了吗,走吧。” “下午没课!” 叶小米尴尬的坐下来,对庄彻摊摊手。 “我知道你很同情胡艾佳,可是我们的工作就是查明真相”,燕然深吸一口气,换上冷静的语气慢慢的解释。“胡艾佳是受害者,但是她受到的伤害不足以抵消她杀人的罪,每个人受到危害的时候都应该诉诸法律,法律会及时的给予受害者以保护。你说的那个例子只是个例,我们不能因为个例而怀疑整个社会的法律体系,如果法律被质疑,那么这个社会赖以维系的基本就会消失,我们只会陷入更大的混乱和不公之中。明白吗?” “人性本就是恶的,现存的法律体系是几千年制度下的延续,究其根本就不是保护平民的”。林夕没有退步,她知道自己应该服软给燕然一个台阶,可是她的内心却又不能容忍自己这么做。 社会本就是不公的,燕然为什么总是在维护着这个谎言,林夕心底对燕然深深的不满。 庄彻和叶小米深深的感到不安,他们坐立难安的相互看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两个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一样的男人 虽然林夕看上去一直都很柔弱的样子,但是叶小米清楚,林夕的柔弱无害看上去没脾气只是因为她没有发脾气的机会。所有的人都捧着她所有的人都爱着护着她,试问她哪来的脾气?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怕,叶小米很了解这样的人,因为她就是这种人,一旦上了脾气那就是十万头牛也拉不回来啊。燕然呢,那更是一个硬货,让他服软的人至今除了林夕还没别人。 要是这两个人开战,那战火绝对是绵延几万里啊,想想那场景叶小米就觉得恐怖。 燕然和林夕对垒似得看了对方好久,最后燕然拉起林夕说,“我带你去见见胡艾佳。” 上了车,燕然依然弯腰给林夕系上安全带。 “我无法站在道义的角度去衡量每一个人的对错,但是我有责任让大家知道真相”。燕然双手轻抚林夕的脸庞,坚定又温柔的问她,“如果你知道胡艾佳是杀害齐兴荣的凶手,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林夕摇摇头,“我不知道。” 燕然放开手,按下启动键。 此时的燕然多希望林夕会说不要去了,不管如何她都相信他。可是林夕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前方。 “你希望我告诉你答案吗?”林夕目视前方,轻轻的问燕然。 “我带你去见胡艾佳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你没有告诉我的义务”。燕然说完有些后悔的咬了咬牙,却又不想做任何解释。 燕然和林夕离开后,叶小米把筷子丢到一边,撇了撇嘴说,“看到了吧,我们的燕大队长还是这么大的脾气,你还说他爱林夕爱到能放弃生命,我看这都是热恋时候的头脑发热罢了。 林夕说一句怎么了,不就是一句大不了的抱怨嘛,我天天的质疑你们警察也没看你对我发脾气呢,幸亏今天夭夭不在,要是她在的话她一定会和燕然干一架”。 庄彻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小米不满的哼了一声说,“我也看不上这种动不动就经不起质疑的男人,越是这么较真就说明他心虚,心虚懂吗?” “懂,我当然懂啦宝贝”,庄彻在叶小米喘口气的空挡赶紧插话,一边给叶小米倒水一边说,“燕然今天是有点较真了,不过呢这完全是出于爱”。 “爱?”叶小米冷笑一声说,“得了吧,爱,呵呵。” “我跟你讲啊,这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表现出来是不一样的”。 在叶小米询问的目光中庄彻说,“燕然呢生性不羁,谁的话都不在乎,你看他在乎过谁?还不是就在乎你的小姐妹林夕嘛。” “可是刚才他干嘛那样,搞得跟教授对反驳他论文的对手一样?”叶小米用手指绞着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问。 “这就是因为燕然太在乎林夕了啊,亲爱的,知道吗,林夕的态度那就是对燕然肯定或者否定的判决书啊,就是因为林夕的态度很重要所以燕然才认真的啊”。庄彻拿起一根筷子说,“你看燕然这么努力的去破案,为的就是要还民众一个真相,可是你姐妹儿林夕就这么的…..”。 庄彻把手里的筷子敲在另一根筷子山说,“看到了吧,啪的一声,给燕然的价值观上当头一棒,你说燕然他还能装作什么也不在乎?” 叶小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就算是价值观受到一点质疑那又如何,又不是强迫他改变价值观啊,我觉得还是没必要。” “燕然这人就是一根筋,他的价值观自然不会改,而且他希望自己的爱人也能认可他的价值观”,庄彻搂着叶小米的肩头说,“他啊希望和林夕长相厮守,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让林夕认可他的价值观,否则这人是没法迈入下一步的”。 叶小米皱了皱眉,从庄彻怀里坐起来问他,“我都不记得质疑过你多少次了,你从来没跟我急过,是不是说明你没有燕然在乎林夕那样的在乎我?” 我靠,这是道送命题啊!庄彻心底里只想掐死自己,‘燕然跟林夕之间的事关我屁事,非要给燕然说好话,这下好了,把自己绕进去了吧’。 在叶小米紧迫的目光中庄彻咧嘴一笑,他拉着叶小米的手,热烈的看着叶小米的眼睛说,“米儿,我的价值观就是你的价值观,你质疑我的那就说明我的那部分价值观本就不属于我,既然不是我的价值观我何必较真呢?当你为我剔除所有的不该属于我的价值观后,我们的价值观就完全一致了”。 “真的?”叶小米紧迫的目光开始柔和起来。 “我对天发誓,我庄彻无时不刻的不希望我的米儿帮我梳理我的价值观”,庄彻拉起叶小米的一只手放到嘴边说,“不,不止是价值观,还有人生观和世界观。在认识你之前,我的一切都是杂乱和不完整的,我需要用一生去完善它们,米儿,你会不厌其烦的帮我去完善吗?” 叶小米笑了,然后感动的靠进庄彻的怀里说,“一辈子够吗?不够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帮你好不好?” “不过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你不许迟到!” “要是迟到呢?” “我就自杀去找你!” “我还以为你要找别人呢”。 “天呐,你怎么会这么想?曾经沧海难为水,此生之后眼中再无其他异性!” “我好感动啊彻,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啊?不行,这里是餐厅…..包厢也不行吧……等会,我们立刻回家怎么样?” …… “请进,夫人在楼上我去叫”。 胡艾佳家里的保姆给燕然和林夕打开门,然后走上楼去叫胡艾佳下来,因为燕然来过几次所以保姆已经认识燕然了。 很快,胡艾佳从楼上下来了。 胡艾佳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头发整齐的挽在脑后,脸色不是很好。 “燕队,我丈夫的案子让你费心了。” 燕然回礼般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楼梯的方向问,“孩子在楼上吗?” “没有,这些天家里太乱,我把孩子送我娘家了”,胡艾佳抱歉的说。 保姆端来三杯茶,分别放在燕然、林夕和胡艾佳的面前。 “喝茶”。胡艾佳说着,趁空看了看林夕,当目光和林夕对上的瞬间,胡艾佳感受到了心里猛的一个下坠似得感觉。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见过 胡艾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按了一下胸口。 “夫人!” 保姆赶紧过来,胡艾佳摆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这两天事太多有点累了。” “那我们改日再来吧”。燕然说。 林夕收回目光。 胡艾佳放下手笑了笑对燕然说,“不好意思,我丈夫突然离世让我措手不及,一大摊子的事等着我处理我甚至都忘记了悲伤,不过这也好,可以让我坚强一些。刚才可能是累得原因吧,没事了,现在好了。” “那就好”,燕然看了看林夕。 “燕队今天过来是有什么线索吗?” 燕然曾经在胡艾佳面前说过齐兴荣有可能是他杀,他想看胡艾佳的反应,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胡艾佳当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异乎寻常的冷静外。 “齐先生在5号晚上回来后直到6号晚上出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发现他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问题燕队好像已经问了我一次了”。胡艾佳轻笑了一下。 “这些天过去了,也许你会回想起一些前几天忽略的细节,有劳胡女士你再回忆一下”。燕然很淡定的回答胡艾佳的疑问。 胡艾佳眉头凝重的想了一会。 “我先生五号在吃完饭的时候回来,和平时一样,他进门后一脸的疲惫就进房间了,我和孩子已经习惯了,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吃完饭我就上楼去辅导孩子做作业,直到九点孩子上床睡觉我才有时间,不过公司又有些急事需要我处理,我就一直呆在书房直到凌晨。 等我弄完这些回卧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先生早就睡着了,当然,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和保姆一起为孩子做好早餐,吃完饭就送孩子去学校然后我就直接去了公司,一直到下午我接上孩子回家,吃饭时我去书房叫他陪孩子一起吃饭他态度很差,我们就争吵了几句,之后他就离开了”。 “中间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燕然问。 胡艾佳耸耸肩说,“没有。说来不怕你们笑话,他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每天回家可是一天也不跟我们说几句话,孩子甚至好几个月都没喊过一声爸爸。外人都觉得我有个好老公,我儿子有个好爸爸,能干又顾家,可是实际上怎么样只有我们知己知道吧”。 “齐先生6号去过公司吗?” “没有,当天本来有个例会需要他出席可是他没来”。 “齐先生从公司调走那辆商务车你知道吗?” “当时不知道,毕竟他是董事长,这样的小事是不需要经过我同意的”。胡艾佳笑了笑,似乎觉得燕然的话很有趣。 “你先生保温杯中的水是从家里带走的还是在外面加的,你和保姆有没有什么线索?” “警察同志,我先生不是小孩子了,喝水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胡艾佳有些发怒,不过随即平复了情绪。 “他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事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玩坏了身体也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如果你们怀疑有人在他杯子里下了药,我觉得认识他的人都有嫌疑。”胡艾佳微微叹了口气说,“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们是夫妻,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情愿他苟且的活着也不希望他不清不楚的死了。现在他死了,我不仅失去了他还知道了他在外面的情况,我的心并不好受,如果你们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再来打搅我了,我不想一遍一遍的重温我先生生前的过错!” 胡艾佳显然已经下了逐客令,燕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平静的站起来,和林夕一起离开了胡艾佳的家。 路上,燕然看林夕一直没有说话就问她,“她说谎了是吗?”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林夕有些意外。 “胡艾佳当年下嫁,说明她和齐兴荣之间的感情很深,但是她的反应过于冷静,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常理是什么样的?” “爱过,就不会冷静的对待丈夫的出轨,从胡艾佳的反应来看她不仅知道齐兴荣在外面拈花惹草而且很早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的话,齐兴荣的死和他的出轨历史足以击垮胡艾佳,胡艾佳绝对不能如此的冷静。” “就像新闻上常常曝光的那样,竭嘶底里?” “差不多”。 林夕没有说话。 “林夕,你知道胡艾佳就是给齐兴荣下药的人,对吗?” “我可以选择不告诉你吗?” “你有你的自由,但是我希望你能站在公平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不管胡艾佳多么值得同情,但是她杀了人,她就是杀人凶手。” 林夕舒了一口气。“你还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这就是你今天带我来的目的吧。” 燕然踩下刹车,把车子靠在一边。 “这是两码事,我带你来是想让你明白我怀疑胡艾佳是有原因的。你可以不告诉我你知道的真相,但是我希望你清楚,胡艾佳是凶手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为她隐瞒,真相不会为她隐瞒,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一个到处宣称自己顾家爱家的男人,其实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来树立自己光辉的形象罢了,你也说过,爱过就不会容忍对方的出轨,可是齐兴荣爱过啊,他为什么就能出轨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呢?”林夕有些激动的冷笑着说,“出轨了了还要做出好男人的样子,用天天回家安慰自己的良心,如此伪君子死了本是应当,何来的凶手一说?如果说谁是凶手的话,那也是齐兴荣,他亲手扼杀了一个女人的爱情,亲手把一个女人的感情葬送! 哀莫大于心死,在这场感情的游戏中从头到尾只有胡艾佳是无辜的,可是偏偏最受伤的却是她,你以为胡艾佳杀了齐兴荣是为了独吞财产?那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深爱过!” 燕然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把想说的话忍住。 第两百章 第一次拥抱 “对不起,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有些误会”,燕然伸手去拥抱林夕,可是林夕躲开了。 “这个世界真的病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为这个病态的世界做卫道士呢?”林夕摇摇头心疼的说,“你不明白,我感受到不一样东西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胡艾佳的心已经完全的死了,荒芜的没有一丝生机,那不是简单的杀戮,那是齐兴荣给她带来的永久的绝望,这是这个病态社会给她带来的失望。” 当林夕的眼泪滑落的时候,燕然恨死了自己。 他明白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就算这个世界都错了他也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是林夕。 “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燕然伸手再一次的想抱住林夕。 林夕摇了摇头,“我想静一静。” 当林夕拉开门的瞬间,燕然的心都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时想法居然给林夕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不知道林夕在感受常人无法感受的时候全盘接受了别人的想法,包括痛苦的、绝望的。他原本以为当林夕见到胡艾佳的时候就会明白他为什么怀疑胡艾佳了,可是他忽略了林夕根本不想去感受别人想法的事实,虽然林夕从没有说过自己能感受到别人的想法,但是他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林夕感受到的不是简单的想法,而是照单全收。 燕然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他以为自己的做法会换来林夕的理解和支持,可是他没想这给林夕带来了伤害和更大的分歧。 看着林夕柔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燕然的心如坠落深渊般,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他难过的差点呕出来。 林夕漫无目的的走在桑海市的小巷子里,从一条走进另一条,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穿过了过少条巷子,腿已经失去知觉的林夕就这样,失魂落魄般的走着。 手机响了,林夕只觉得那个声音好远好远,身边经过的人顿足提醒她,可是林夕什么也听不到,似乎整个人处于一个真空的笼罩中,外面的一切都离自己很远。 当太阳的光辉被巷子的围墙所遮挡的时候,林夕再也走不动了,“也许我要死了”。 “林夕,林夕!” 熟悉的声音传到林夕耳中的时候,林夕紧绷的精神嗖的一下松懈下来,支撑她暴走的力量如穿透她胸口的利剑被突然拔出一样,她眼前一黑向着地面砸去。 在她倒地前,她看到了柳因风撞开身边的路人,飞一般的朝她冲过来。 “因风,我在这里……”。林夕伸出手,似乎碰触到了柳因风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 在老宅子里醒过来的林夕没有一丝力气,床边桌子旁柳因风正在看书,听到床上发出声响,柳因风放下书转过头对林夕笑了笑,“你醒了,再不醒我可就要送你去医院了哦。” 林夕皱皱鼻子,她知道柳因风是逗她玩呢,因为她最怕打针了,可是晕倒这种事去了医院一定会给你来一瓶葡萄糖的。 “感觉怎么样?”柳因风走过来把手背放在林夕额头上试了试,然后说,“体温正常,不过这次你晕倒的时间比以往的要长一些,我来不及把你送回家只好就近把你送到这里了。” “有点饿,我想吃好吃的”。林夕笑着说。 “刚醒就要吃好吃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了啊”。柳因风笑着埋怨,不过赶紧取出手机问林夕,“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嗯……还是沈伯的大碗饭吧,来这里当然要吃沈伯的大碗饭了,要多放一些肉,我好饿哦。” “等着啊,沈伯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端”。柳因风把手机随手丢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林夕撑着床慢慢的坐起来,看着熟悉的屋子觉得踏实多了。 “来这里真好,每次都会把烦心事忘掉,这里就是我的福地”。林夕看着这里,自言自语的说。 吃完饭,林夕感觉好多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因风把吃空的碗放到一边说,“燕然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来这里找你了,不过沈伯说你不在我就出去找,结果刚走出一条巷子就看到你了。 从燕然说的那里到你晕倒的地方足足有二十多公里,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一个人出了事怎么办,我怎么向司徒阿姨交代啊?” 林夕瘪瘪嘴,有点委屈的听着柳因风的教训。 看到林夕楚楚可怜的模样,柳因风舒了口气说,“以后不许这样任性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记得你身后还有我。我们是家人,家人是永远相互理解和帮助的,知道吗?” 林夕眨巴了几下眼睛,眼泪顺着睫毛滑落,柳因风有点不知所措,慌张的把纸巾拿过来给林夕擦眼泪。 “都是我不好,你刚醒过来就说你……”。 “是我不好,总是让你担心”。林夕伸手抱着柳因风的腰,抽泣着说,“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柳因风双手平举着保持要去擦眼泪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只有家人才会一直宠着我,不会要求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林夕幸福的把脸贴在柳因风的腰间,感受着温暖和安全。 “我们是家人,一家人当然不会要求对方了”。柳因风颤抖着手慢慢的去抚摸林夕的背,当手碰到林夕肩头的时候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他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在这一刻。 这是林夕第一次抱着他,这也是在林夕没有晕倒的时候第一次和林夕这么近的接触,他甚至能感受到林夕肩头的温度,炙热的让他指头发烫。 …… “下周一就期末考试了,这周我不去桑海,我已经跟我姐说过了”。林慕听到燕然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时候很奇怪的解释问,“我姐没跟你说吗?” “哦,我忘记了”。 燕然要挂电话的时候林慕赶紧问,“姐夫,你是不是和我姐吵架了啊?要不然你应该不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其实林慕看到燕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觉得纳闷,燕然这么高冷的人除了对林夕温柔外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给自己打电话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至少自己还没有和燕然熟悉到可以让燕然打电话过来的地步。 听到燕然的语气后林慕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燕然和林夕之间出问题了。 “姐夫,你是不是想通过我知道我姐的情况啊?” 第两百零一章 会不会分手 燕然没有说话,林慕理解为燕然对自己的话是肯定的。 “我给你打听我姐的情况没问题,但是姐夫你要先告诉我你和我姐之间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只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之后才好去问啊,你说是不是?”说完这些林慕赶紧追问燕然,“要是我姐和你分了,我的事你还…管不管啊?呵呵。” “我和林夕之间没问题,我们不会分手的。”燕然有些不满的打断林慕。 “那是那是,你和我姐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呵呵”。林慕虽然对燕然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不满,但是他怕燕然更是不争的事实。 燕然没说自己和林夕之间怎么了,林慕觉得燕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他和林夕之间的事告诉他呢。林慕只好说,“那我给我姐打电话试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她会原谅你哦。” “嗯”。 挂上电话,林慕皱了皱眉,想了好多开场白都一一否定了,最后看着林夕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怎么办。 “燕然这家伙脚踏两只船是不是被我姐发现了啊?要是被发现了我姐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我绝对支持我姐分手”,林慕刚自言自语的说完又拍拍脑袋苦恼的说,“可是他们要是分手了燕然怎么会帮我啊,他这人不会这么好心的吧。” “姐啊姐,我还是向着你的啊,虽然我想上警校,不过你放心要是你决定分手了,我这警校就不去了,大不了好好学习,三年后再去!” 下定决心后,林慕拿起手机给林夕打电话。 “姐啊,我是林慕。”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跟爸闹别扭了?” “没没没”,林慕赶紧否认。“你在哪里呢?” “为什么问我在哪里?”林夕想了想就知道林慕打电话来的原因了,她问林慕,“是不是燕然给你打电话了?” “嗯,姐果然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了你。不过我也很担心你,不知道你跟燕然哥哥之间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就来杭州,和我们一起吧,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以后我保护你。” 林慕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林夕觉得很暖心,虽然林夕知道林慕有点崇拜燕然,但是林慕现在显然是站在家人的方面说话的。 林夕轻笑着安慰林慕说,“有你这么棒的弟弟他怎么敢欺负我啊,我们之间只是在沟通上出了点问题,放心吧我没事的。” “真的?” “当然了,再说还有因风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那就好”,林慕舒了口气。“姐,那你和燕然哥哥不会分手吧。” 林夕没有回答。 “那个姐,你没事就好了,我去复习了啊”。林慕最怕这种没有声音的尴尬时候了,他赶紧找借口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林慕咬了咬嘴唇还是给燕然回了电话。 “林夕还好吗?” “还好,听声音还不错”,林慕实话实说,不过他可不会傻到把柳因风在林夕身边的事告诉燕然。 “我姐说你们之间在沟通上出了点问题,也许你给我姐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说通了就没事了,那个女孩子都喜欢被宠着,姐夫你就让着我姐一些呗”。 燕然嗯了一声,然后挂上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林慕摸着心脏说,“一个柳因风一个燕然,两个优秀的让人害怕的男人,要是让我选我恐怕一个都不敢要啊。姐,我现在不是羡慕你,是绝对的崇拜你!” …… 经过三天的排查后,汪小凡终于给燕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燕队,齐兴荣公司的行政部门经理今天终于肯说实话了”,汪小凡把齐兴荣公司的一个司机证词递给燕然。“这个吴师傅就是当天把车开到齐兴荣家的司机,我们第一次询问的时候他和部门经理都说是齐兴荣直接打电话要的车,按照你的方法,我们把经理和这个吴师傅分开之后多次询问,我们从吴师傅的话里找到了可疑的地方,以此为切入点,经理果然都交代了。” 看汪小凡兴奋的模样燕然却高兴不起来,他心底多么希望这个部门经理能坚持住自己的说法,说齐兴荣生前开的那辆公司商务车是齐兴荣自己叫的,和齐兴荣老婆胡艾佳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能否认,那就是胡艾佳说谎的破绽被找到了。 胡艾佳一直否认自己知道齐兴荣生前的所有动态,包括齐兴荣向公司打电话叫了辆车子的事。如果调查的结果如胡艾佳所言,她完全不知道齐兴荣的打算,那么她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至少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汪齐兴荣水杯里下药的人。 但是谎言的一角被撕开了,只要找到一个破绽那么撒谎的人如果想维持谎言就要不停的去掩饰,掩饰的多了破绽也就会越来越多,顺着这些破绽,就能找到撒谎人想要掩盖的真相。越想掩饰什么真相往往就是什么。 燕然心底里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查下去。 “传讯胡艾佳!” “好的燕队,我这就去”。 汪小凡离开后,燕然翻看吴师傅的证词。 吴:“经理说是齐总要的车,我就把车开去了…没见到齐总,经理说把车开到齐总家前面就行,别的不用我管…到底是不是齐总要的车我怎么知道啊,我就一司机,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我还能去问齐总不成啊,我不是疯了吗我…啊?窝藏罪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警察都是讲道理的人,怎么能这样说我是窝藏罪犯呢?” 问询的记录单上记录了刑警的话。 “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你们经理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有你去齐兴荣家送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可疑的声音?” 吴:“我都说了是不是我就可以走了啊警察同志?” “一字不漏的说完,我们会判断你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只要没有关系我们就能让你离开。” 第两百零二章 僵持 吴:“我想想啊…那天经理找到我让我把车开到齐总家去,说是齐总要车用,我不知道是不是齐总要车用,但是以往经理派车都是一个电话搞定的,这是他第一次跑到车队来找我…经理什么反应啊,我想想啊…就是挺神秘的样子,说话很轻生怕别人听到,跟做贼似得…我问了,问经理齐总平时都是坐宝马奔驰的,怎么今天要一辆商务车,不过经理说我不要多嘴,把车开去就行了,还说车子停好立刻回去。” “事后你们经理有说什么吗?” 吴:“第二天有个领导要用这辆商务车,我就打电话问经理齐总的车用好了吗要不要开回来,经理说这事不要我管了,他说胡总说过几天公司会再买一辆商务车的,让我先用另一辆旧的商务车。”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吴:“我觉得齐总可能是宝马奔驰什么的坐腻了想换个口味呗,反正车子都是他的,他想开哪个就开哪个呗。说到看法,我觉得经理对车子的事好像很回避,一再交代我不要再提了,我也不知道车子有啥不能提的,齐总要的车又不是别人,反正经理说以后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辆车子的事。” 看到这里,燕然翻过剩下几页证词直接翻到部门经理李子言的证词。 省去前面的前奏,燕然直接找到李子言承认说谎的那一页。 李:“是胡总说齐总要车的,她交代我亲自去办,还说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齐总自己打电话给我要的车…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和齐总的死有关系,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说了…我作证,真的是胡总说齐总要的车…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 合上证词,燕然揉了揉眉脚。 他知道齐兴荣的死不是自杀,如果齐兴荣想自杀的话就不会开着车道一个小旅馆里自杀了,而且当时房间里的状况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要自杀人要做的事。除了没有证据证明是胡艾佳给齐兴荣下的药之外,燕然觉得只有胡艾佳有作案时间和机会,除了胡艾佳,没有人有机会把药放进齐兴荣的保温杯里。 如果没有林夕,燕然一定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胡艾佳的破绽,可是一想到林夕对胡艾佳的态度,燕然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燕然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咬了咬牙。 “正义就是要把真相还原给大家,这是一个公平的社会赖以存在的基础,我不能剥夺属于大众的权力”。燕然闭上眼仰头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面对胡艾佳了,他很确定自己会把真相从胡艾佳的嘴里得出,可是这些越是肯定他就越发的难受。 …… 武尚杨把市局的升迁通知拿给燕然的时候燕然没有半丝喜悦之情。 胡艾佳杀害自己丈夫的新闻如同夏日里发酵的面团一样,不断的膨胀,很快就充斥了大街小巷。这个案子也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年度最佳案例,燕然的名字和这个案子一起迅速的走进了亿万人的嘴里,成为桑海市的一个流量标。 年度最佳刑警的评选上,燕然凭借着这个扑所迷离又极具谈资的案子荣获了全国最佳刑警,虽然这不是燕然想要的结果,可是结果偏偏就这么的来了。 升迁到市局的通知书和年度最佳刑警的奖章和证书一起到来,燕然看着这些心中只是苦笑。 来桑海市的第一天,他发誓要凭自己的能力让那些看不上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打下一片江山,一个人人认可的不败江山。是的,今天他得到了,可是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林夕已经半个月没接他电话了,如果他记得没错,林夕昨天已经放假了。 今天是一月份的最后一天了,离二月十号过年没有多久了,燕然知道过完年他就要去市局了。他曾经一度不想离开滨海分局,可是现在他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和坚持,似乎他的锋芒和任性随着胡艾佳的认罪而消失了。 林夕家的门永远都是艾美尔打开,她告诉燕然林夕不想见他。 燕然知道林夕不会原谅他的,胡艾佳的认罪就像是一道鸿沟,彻底的把林夕和燕然分割两岸。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告诉林夕,向她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这么的坚持了,他没办法保证。 关上门,艾美尔来到林夕房间,林夕正抱着腿坐在飘窗上看下面美人湖边的风景。 “燕队走了,你真的不想见见他?” “相见不如不见”,林夕叹了口气。“见了又能怎样,我们还是不能想对方屈服,只会平添烦恼罢了”。 “那你和燕队之间…以后…?”艾美尔搓了搓手。 “他没有错,只是我太过任性罢了”,林夕放下手伸直腿,靠在后面的抱枕上说,“我知道我心中理想的世界根本不存在,用我的标准去要求他,这本就不公平。我想,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尝试着去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 “哦,小姐长大了”。艾美尔若有所失的回了一句。 …… “哥们,走,喝酒去,给你庆功”。庄彻把坐在办公室里的燕然拽出来,“你看看,马上就放假了,你还这么拼命干嘛,我知道一个喝酒的好地方,咱们一醉方休!” 两人因为要喝酒就没开车,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燕然果然十分满意。 大学城的夜宵市场里今天热闹非凡,学生们都考完试了个个抛去了烦闷,吹牛喝酒撸串简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这里的场景。 “怎么样,够味吧?”庄彻得意的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净利索的小店走进去,看着到处都是年轻人,庄彻不免感慨万分的说,“十年前,我们也是这等考完试就觉得自己能上天揽月,能下海捉鳖,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过是睡一觉、吃顿饭就能解决的事。可是看看现在的我们,吃喝不愁还有工资,可是却有说不出的烦恼,哎,真他么的想回到以前啊。” “你有叶小米,真的舍得回去?”燕然扯了扯嘴角,似乎有所感。 “除了米儿,呵呵,今天不提女人”,庄彻撬开两瓶啤酒,一瓶递给燕然说,“不谈风月,今晚只有兄弟没有媳妇!” 第两百零三章 世代单传,独宠林夕 放开了酒量,两人一句话一口菜一口酒,当不大的桌面上摆满啤酒瓶的时候,庄彻微醺着拿起瓶子跟燕然碰了碰。 “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智商高情商低”。庄彻打了个嗝笑着说,“看吧,老大不小的了终于遇到一个心动的姑娘,可是呢,被你生生的给气跑了。” 燕然猛地灌下一口酒,把瓶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说,“真爱是不会跑的,我们只是需要点时间,时间,懂吗?” “拉倒吧,时间这玩意就是个毒药,知道是什么药吗?” 燕然歪着脑袋问,“什么药?” “忘情药!你个傻瓜。” “不会不会”,燕然直摆手。“林夕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只要她想通了我们就会重归于好,没有什么会拆散我们的。”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庄彻伸出食指在眼前晃了晃,“女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她们说的都是对的,那些说不对的男人最终都是单身狗,然后就砰....从地球上消失了,哈哈,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他们的基因没有传下来,哈哈哈。” “林夕不是一般的女人,我了解她”。燕然苦笑了喝了口酒。 “但她是女人啊,女人是用来哄的”。庄彻把椅子拉倒燕然身边,搂着燕然的肩膀说,“老婆是用来捧的,你想想,自己的老婆不去捧让她到哪里去找优越感?难不成到别的男人那里去啊,这不是自找帽子戴嘛。 听我的兄弟,老婆不是孩子,是不需要教育的,我们男人要做的就是使劲的宠狠命的捧,把媳妇宠上天捧的高,家庭和睦万事大吉,这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啊。” 燕然冷愣愣的听庄彻的话,摇了摇头。 “别的我能让,可是办案这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们当初选择做警察的目的是什么,秉公执法是我们的底线。” “老板娘再来一箱”,庄彻对柜台前正在按计算机的老板娘喊道。 “你说你非得跟林夕弄个明明白白干嘛,你办你的案子林夕有林夕的价值观,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得了”。庄彻给燕然打开一瓶啤酒说,“你喝的不够,多喝点就想得明白了。糊糊涂涂的才是人生哦,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啊,较真可就只能单身喽。” 燕然握着酒瓶,把酒瓶里的酒晃出好多泡沫,他没喝只是盯着那些争相冒出来的泡沫。 “就算我不说林夕也会知道的”,燕然突然仰起头把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完。 “只要她想知道。”燕然补充了一句,然后突然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 柳因风来接林夕去高铁站,林夕的爷爷到杭州了,他要见林夕。 燕然在楼上看到林夕坐上柳因风的车,嘴里冒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只能使劲的咽了口口水。 几分钟之后,林夕给燕然发了条消息:过完年我就回来,等我一起去健身。 “我等你”。燕然回复。 “司徒阿姨快要回来了吧?”柳因风问林夕。 “初二初三的样子吧,她说不会耽误出席在愿景园的开幕式的”,林夕放下手机高兴的说,“我妈被邀请作为嘉宾出席开幕式呢,届时可是要发言的哦。” “十号过年,十四号你生日那天会议开幕,时间过得真快啊。对了,到时候记得给我开后门,我也要去见识一下这个重要的时刻”。 “这种会议一定很枯燥的,要不是我妈作为嘉宾出场我才不会去呢”,林夕撇撇嘴笑着说,“到时候你可不许提前逃跑哦。” …… 林大志一如既往的早早等在高铁站的出口,跟第一次接林夕时一样,还是不停的踮起脚尖左顾右盼,在人群中搜寻林夕。 “爸!”林夕看到林大志后赶紧举起手使劲挥了挥。不知道林大志能不能听得见,反正他看得见。 “你爷爷昨晚到的,一晚上就念叨你了,今早还在说你怎么还没来,好像是我没通知你一样”。林大志接过林夕的行李箱就开始告状。 “我们家几代单传,到了我这里才是个女孩,所以爷爷自然要宠我多一些啦”,林夕扬起脸安慰林大志。 “也是也是,看族谱我们家是世代单传,上溯到上面十代都是。闺女你还别说,自从你来到我们家,我们的祖坟都开始开花了,难怪你爷爷就疼你,有时候连我觉得你还真是我们林家的福星。” 林夕也知道,林家祖辈都是贫农,十几代都没出过商贾巨富,读书人不知道有没有,不过从记载上来看连一个秀才也没有。但是从林夕出生后,林家的财运就来了,林大志做生意发了财,房地产生意更是遍地开花,所以林大志说祖坟开花了。 父女俩一路聊着聊着就到家了。 一到家,老爷子就把林夕和林大志叫到书房去。 林慕刚想拉着林夕去说两句不过就被老爷子给凶回去了,“我和你姐姐有话说,你自己玩会。”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玩什么啊”,林慕嘟着嘴嘀咕着,不过又被林大志给训了一顿。 “爷爷让你去你就去,爱玩啥玩啥。还站着干嘛,快去!” 林夕给林慕一个安慰的眼神,林慕耸耸肩趴在林夕肩头说,“一个老爸就够我受的了,这下好了,又来一个老爸的老爸,我真是命苦啊!” 林夕低头偷笑,林大志刚想开口赶林慕,林慕赶紧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姐,等会我找你有事啊,我考试都及格了。” …… 老爷子把书房的门关好上锁,让林夕和林大志坐在远离门的沙发上,自己才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看老爷子神乎其神的样子,林大志偷偷给林夕撇了撇嘴。 “爸,自己家还锁门,不至于吧”。 老爷子瞪了林大志一眼,林大志赶紧收起笑脸说,“至于至于。” “爷爷,其实我是打算昨天来的,可是票没买到”。 “没事,我又没什么事,见到你就好了”。老爷子换了个人似得,对林夕慈爱有加,弄得林大志都有几分嫉妒了。 老爷子从衣服最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拿出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第两百零四章 到底卖的是谁 “爸,这是?”林大志看着老爷子又激动又神秘的样子,忍不住的打断老爷子慢慢打开红布的动作。 “这是林夕的东西,那人当初和我约定,在林夕二十二岁生日前交给林夕的”。 老爷子剥开一层又一层的红布,一边打开一边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林夕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林大志,林大志拍了拍林夕的肩膀。 “爸,谁的约定啊,怎么听的我们云里雾里的?”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低头小心的打开最后一层红布。当那块白色的玉露出来时,林夕的心头突然一颤,仿佛有一股电流直接穿透了心脏。 “怎么了林夕?”林大志看林夕突然捂住胸口赶紧问。 “没事”。林夕定了定神。 白色的玉圆润但并不晶莹,林大志拿过玉在眼前看了看说,“这种玉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世面上几乎见不到这种老玉。爸,这是谁要送给林夕的啊,你不会偷偷给林夕定了什么娃娃亲了吧?” “娃娃亲?”林夕睁大眼睛,接着笑着说,“爷爷才不会为了一块玉就把我卖了呢。” 老爷子把林大志手里的玉用红布包着拿过来交给林夕,“这事说来话长,但是从今天起,这块玉就是你的了,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老爷子严肃的模样让林夕收起了笑,她接过玉,把这块直径三厘米左右的玉挂在脖子上,说来奇怪,那玉碰到林夕皮肤的瞬间似乎发出了热量,让林夕有种失而复得的熟悉感。 “答应我,不能拿下来!”老爷子再一次的要求道。 “嗯,我不会拿下来的”。 “不是啊爸,到底怎么回事,你这突然给林夕一块玉还说不能拿下来,还有给你玉的人是谁啊?”林大志这下有点急了,跟嫁了闺女一样。 “不管这玉多值钱你也不能把林夕给许了,你儿子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是不是钱的问题?要是钱的问题,我把所有钱都拿来换林夕也愿意,你可千万别把亲孙女给卖了啊。” 老爷子瞪了林大志一眼,鄙夷的说,“看你那样子!” “我是林夕他爸啊,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吧,虽然你是林夕爷爷,可是定亲这种事也不能草率啊,我……”. “再不闭嘴你就滚出去!”老爷子使劲的拍了一下茶几,吓得林大志赶紧闭上了嘴。 “反正我不答应”。林大志低声嘀咕了一句。 “看你那出息”,老爷子嫌弃的说,“我说是给林夕定娃娃亲了吗?林夕是你女儿难道不是我孙女?” “不是?”林大志呵呵的堆上笑,赶紧讨好老爷子说,“我就知道爸最疼林夕了,怎么会把林夕给卖了呢,呵呵,要卖也是卖我嘛。” 林夕知道林大志最孝顺了,看林大志讨好老爷子的样子低头偷偷的笑了。 “卖你?”老爷子不动声色的嘲讽道,“恐怕没人要!” 林夕忍不住笑出声了,老爷子也噗嗤笑了,还补刀说,“实话。” 林大志哀怨的叹口气,“爸,你就不能在林夕面前给我留点脸啊?” “谁让你先入为主这么多废话的”。 “是我不好行了吧,那爸,咱们还是回到正题,林夕戴的那块玉?” 老爷子看了看林夕,思绪回到了以前。 那一年林大志刚出生没多久,林大志的母亲产后虚弱没钱治就走了,留下嗷嗷待哺的林大志。 眼看着林大志这个跟萝卜头一样的娃没奶吃,老爷子知道这娃也是活不久了。那时候村子里一年就有半年闹饥荒,十个娃能活下来三两个已经不错了,加上林大志妈没了,所以村里人都觉得林大志活不了几天一定会饿死的。 就在老爷子抱着已经没力气哭的林大志走向坟地,打算在林大志妈坟旁边挖个坑把林大志埋了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对面的路上跑过来,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她已经跑得满头大汗还不停的向后看,似乎有人在追她似得。 “你帮我把这个收好,我保你儿子将来出人头地”。女人突然没头没尾的把一块包在布里的玉交给老爷子。 老爷子觉得这女人大概是来消遣他的,就苦笑着说,“娃都快不行了,将来是等不到了,姑娘,你还是找别人给你收着吧。” “他不会死的”。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滴了几滴在林大志嘴里。 本来已经快断气的林大志喝下之后,脸色立马红润起来,呼吸都均匀了。 老爷子看林大志几乎是死而复生,激动的都要给这个女人跪下了。 “你儿子命中注定富贵,以后每年这时候都会有人来给你送钱”,女人把玉塞到老爷子手里说,“这个必须收好,不能让任何人见到,更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老爷子一看自己儿子都被人救了,不就是收一块玉嘛,赶紧把玉放到贴身的兜里,并发誓会好好的保管。 女人掏出一摞钱给老爷子。“这是今年的钱,去买些粮食吧。” 说完,女人匆忙的离开了。 靠这些钱,林大志有了粥和奶粉,一年下来长得白白胖胖的。 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有个人给老爷子家送钱,林大志的吃喝拉撒还有上学的钱都是用这些钱。 到林大志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到老爷子家,带来了丰厚的嫁妆说是要嫁给林大志,那人就是司徒梦。 说到这里,林大志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爷子说,“原来林夕她妈不是你远房的远房的远房的亲戚啊,和着你卖的不是林夕而是我啊!” “当年可是你自己死活要娶司徒梦的,还说自己是一见钟情”,老爷子瞥了一眼林大志拆台说,“我说让你自己决定,你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吵着要立刻结婚的是谁,这叫卖?” 林夕同情的看看林大志说,“爸,原来你和我妈是这么认识的啊,不过我妈和当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啊?” 第两百零五章 新的希望 “对啊爸,林夕妈和当年救我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我总么觉得我们家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到了呢”。想想自己当年回到家见到司徒梦的时候,林大志身体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那鲜活的感觉至今难忘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司徒梦生下林夕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等林夕二十二岁前让我把玉交给林夕,在这之前有关玉的事还是要守口如瓶。”老爷子看看林夕爱怜的说,“林夕生下来就一身灵气,我当时想别说玉本就是人家的玉,就算是把我的命给林夕都行啊。” 林夕坐到老爷子身边靠在老爷子胳膊上,感激的说,“爷爷,我知道你最疼我,但是我要让你长命百岁!” “好好好”,老爷子温柔的摸了摸林夕的脑袋。 “我怎么都没听我妈说过,等会我问问她”。 “你妈昨天和我通过电话,说等你生日那天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你就好好的过个年,过完年就什么都知道了”。老爷子说。 林大志一头雾水又感慨万千。 “听着怎么觉得当年那个女人救我,还有司徒梦嫁给我都是为了林夕的出生啊!”林大志使劲的叹口气说,“我的存在只是林夕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通道吧,怪不得林夕出生后司徒梦就和我离婚了!” 林大志啧啧的酸楚让林夕哭笑不得。 “等我知道真相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林夕安慰林大志说,“虽然我妈跟你离婚了,但是你看我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嫁人,我觉得她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真的?不许骗我啊丫头。” “你想想,当年那个救你的女人也许就是我外婆啊,她见到你就觉得你不同凡响所以就下定决心将来把女儿嫁给你,所以我妈才会千里迢迢的找到你啊”,林夕歪着脑袋继续想着各种可能。“虽然你们离婚了,但是你们彼此都深爱着对方啊,有一种说法叫‘为了爱而放手’,说的就是你和我妈这种,彼此为了不耽误对方的事业而放手,这是世间最伟大的爱情了!” 林大志坐直身子,信心十足的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了,那块玉就是你外婆给我和你妈的定情信物,因为我们离婚了所以这块玉就传给你了。嗯,合情合理……。” …… 一场关于人类起源的科技大会就要举行了,这些天桑海市的电视台还有央视都在跟踪报道。 来自世界一百五十多个国家的各领域的顶级学者陆续到来,让桑海市再一次成了世界的焦点,世界上不少媒体都早早的订好了酒店,都打算第一时间把这次大会的内容传递回去。毕竟有关人类起源的学说从来都是让人着迷和向往的。 市长江怀义亲自接待远道而来的科学家们,这让这次的大会更加具有期待性。 会议的开幕式定在二月十四号,这让原本浪漫的情人节再添一个浪漫的说法:人类的起源和爱情相关。 二月十三号,林夕回到桑海市。 燕然在楼下等到了刚从高铁站回来的林夕,林夕没有让柳因风去接她,因为柳因风正在愿景园帮沈伯收拾东西。 燕然接过林夕的行李箱,一把拉过没来得及有反应的林夕,林夕就直接摔进了燕然的怀里。 “订完婚我就辞职!” “我想了很久,其实我…”,林夕已经没有机会说出下半句话了。 燕然堵住了林夕的嘴巴。他不需要林夕的道歉,他也不想林夕因为他改变,他要的只是林夕。 许久,燕然才放开满脸通红的林夕。 “你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就带你去你喜欢的世界,我不会再让你接受你不想接受的一切了,因为这才是林夕!”燕然深情的注视着林夕,他终于看到了林夕眼中出现的光彩。 …… 二月十四号,林夕和燕然约好,等会议的开幕式结束他们就在餐厅见面,给林夕过生日,还有司徒梦想见见燕然。 “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今年的生日上会不会遇到杀人案”,林夕有些不安的说。 “你放心,餐厅的包厢我已经让你全部安装了监控,哪怕一个蚊子出现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燕然把视频通话的镜头转到后面,让林夕看刑警正在她预定的餐厅安装摄像头,在林夕预定的包厢隔壁,两个刑警把这里当做了监控室,时刻盯着屏幕做到万无一失。 “这下放心了吧,今晚最重要的是让你妈妈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我不能让别的事扰了我们的好事”。燕然给林夕一个热烈的眼神说,“记得吧,订完婚我就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男朋友和男闺蜜的区别”。 林夕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赶紧躲到没人的地方说,“要是让我妈听到了绝对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连闺蜜也没得做了”。 “做?” “什么?” 燕然坏笑着翘起好看的嘴角,这下把林夕笑得彻底脸红了。 开幕式快开始了,林夕要去后面看看司徒梦需不需要帮忙,就赶紧挂上电话,她怕一会被司徒梦发现异常。 燕然心情从没有这么雀跃过,想到和林夕两人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有他们俩的时候,燕然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 “怎么?这么高兴”。庄彻突然打断燕然的幻想。 “都好了?” “放心吧,这次我们亲自过来安装的,里里外外没有一寸地方是盲区,别说杀人逃走了,只要有异常我们就能立刻发现并行动”,庄彻拍拍燕然的肩膀说,“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们技术科的同志也是拼了啊。” 燕然没来得及感激几句,电话响了。 “戚不染?”庄彻看到来电显示疑惑的说了一句。 燕然接通电话,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戚不染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因为戚不染应该知道今晚林夕的妈妈要和燕然见面,也应该知道林夕在愿景园。 “燕队,我发现了,芒星的中心位置就在愿景园!” “这代表什么?”燕然雀跃的心情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林夕就在愿景园。 第两百零六章 最后的生祭 “芒星不是一般的星,是曾经存在过的,高度发展的文明图腾,而三颗叠加的芒星则代表是能量传输”,戚不染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还有图案中间的线条,来不及解释了,反正就是代表着它们都在把能量传输给中心,也就是愿景园。” “和林夕有什么关系?”燕然只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和林夕有关,林夕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林夕就是当年的那个婴儿的话,那么林夕就是能量的接受者。解释不清了,反正他们要杀死林夕再复活林夕!” 燕然感觉头脑一阵空白,他直接奔出餐厅上了车。 “我这就去找林夕”,燕然启动车子,一边问戚不染,“谁要杀死林夕,为什么是林夕?” 对于燕然来说,戚不染的什么能量根本不重要,什么复活也就是一句废话,他听到的只是有人要杀林夕。 “我也在去愿景园的路上,要杀林夕的人就是今晚在愿景园的人,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还包括司徒梦和柳因风。”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杀林夕,不可能”。燕然觉得戚不染一定是急的脑子坏掉了,司徒梦是林夕的妈妈,柳因风对林夕比亲人还亲,他们杀林夕?根本不可能,除非地球倒转了。 “他们要杀死的是现在的林夕,因为只有把现在的林夕杀掉才能释放林夕体内的那个人,他们要复活他们的女王”。戚不染使劲的蹬着自行车,一边给燕然解释说,“历史上曾有高度发展的文明存在过,他们后来被劣等民族所围攻剿杀,不过他们并没有彻底的消失,他们散落在世界各地并掌握了重生的古老魔法,现在他们时机成熟,要把他们的女王复活,而林夕就是他们的女王。” 燕然拼命的按喇叭,可是路况真的不太妙。 情人节晚上的桑海市仿佛一下子出动了世界上所有的男男女女,大街上车子跟蜗牛一般的爬行着,燕然恨不得也像戚不染那样明知的骑上一辆自行车。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一定要救林夕”。现在的林夕死了,不管复活的是什么样的人,即便还长着林夕一样的脸,对燕然来说都不是原来的林夕。 “你还不明白吗,二十一年以来发生在桑海市的命案都是在集聚能量,这是一种复活魔咒,而今天他们最后的生祭就是林夕本人,只要林夕死了最后的祭祀仪式就会完成,林夕体内的那个人就会复活过来”。戚不染摇着铃铛,等过了一段人群拥挤的地方后说,“那个图案中缺失的中心就是愿景园,而最后一点就是林夕。我们必须赶在半点半之前到愿景园,这样才能救林夕。” 燕然看看时间,来得及。 “我知道了,我会在八点半之前赶到”。 挂上电话,燕然给汪小凡打电话,“立刻调人到愿景园。” 情人节命案年年发生,所以今年的滨海分局也不敢掉以轻心,除了把技术科的部分警力调到林夕预定的餐厅外,出外勤的刑警分散在滨海新区的各大片区值班,最大限度的防止命案的发生。所以在燕然给汪小凡打电话的时候,汪小凡正在外面巡逻。 “兄弟们,燕队让我们赶去愿景园,距离愿景园最近的弟兄们立马动身,我们随后就到!” 汪小凡在警车里对外勤的刑警们下通知,然后立刻掉头去愿景园。 孙小敬坐在副驾驶上,对汪小凡说,“愿景园是唐丰区的地盘,我们过去,不知道那帮孙子让不让我们进。” “今天愿景园里举办一个国际级别的科技大会,听说整个中央公园都封了,唐丰分局也是集体出动,把公园的大小出口都给围住了,我看我们恐怕连中央公园都进不去啊”,张效尧在后面坐着,皱了皱眉头说。 滨海新区和唐丰区接壤,平时在案子上免不了有些接触,比如一个案子在滨海区发生的,可是嫌疑人跑到了唐丰,那就需要两个区合作办案,不过呢,唐丰区的刑侦支队的队长是个老油条,和燕然这样迅速麻利的队长风格完全不搭,这么几年下来,两个区之间总是存在一些大大小小的不愉快。 这次的大会在中央公园的愿景园举办,隶属唐丰区,燕然带人去愿景园,这不是明摆着的抢唐丰分局的饭碗嘛。 “我们先去再说,燕队没说具体要做什么”,汪小凡无所谓的吹着口哨说,“要是有案子,管他的呢,干了再说。” “反正我们都没穿警服,大不了干完就跑”。孙小敬摸了摸自己的二头肌,似乎想立刻干一架。 …… 中央公园已经被封了起来,每个入口处都有警察在守着,没有邀请函的人绝对不能进。 主入口处人声鼎沸,驻点报道的记者在大会开始前等在入口处,现场直播到来的嘉宾和参与的科学家们。 “这等规模的大会在世界上还是首次,众多的顶级专家齐聚一堂,包括十几名各领域的诺贝尔学奖的获得者,真的可谓是人类历史上的科学盛宴”。一位知名的主持人在入口处激动的报道着。 第一位身穿西装的外国科学家到来时,警察迅速为他拦出一条通道,把涌上来的记者围在两侧。 “这为是人类学遗传专家,曾经破译了人类的遗传密码……”,记者们争相报道,很快第二位科学家就走了过来,记者们迅速的开展第二位的介绍…… 科学家们入场结束,警察才放记者们进入会场,记者们在开幕式现场有专门的坐席,在开幕时结束还会有记者提问时间,这是记者们最期待的时刻,他们都准备了专业又有趣的问题,希望在得到世界顶级科学家回答的时候也能在世界各大电台露脸。 林夕在小院中的房间里,司徒梦再给她整理衣服。 镜子里,林夕一袭白底水墨的连衣裙简直把林夕衬托的如同天女下凡,司徒梦给林夕弄好头,左右看了看说,“真是漂亮极了。” “是妈妈眼光好选了这件裙子,真是美得让人沉醉”。林夕摸了摸衣领下的玉,还是忍住了想问司徒梦这玉来历的话。 等开幕式结束后再问也不迟。 柳因风敲门,司徒梦说,“进来吧,林夕好了。”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柳看着林夕,眼前一片朦胧,仿佛隔着一层白纱,让他怔怔的好一会。 第两百零七章 先救谁 “那我们入座吧,我好期待妈妈你去发言呢”。林夕兴奋的站起来,拉着司徒梦的手往外走。 “走吧因风,怎么了?”司徒梦问。 经过柳因风身边的时候,柳因风露出一丝不舍和忧伤,司徒梦偷偷用脚踩了柳因风一下,柳因风赶紧摇摇头说,“哦,我在想还有什么没准备的,怕遗漏了就麻烦了。走吧”。 沈伯在在小院里,手里端着一杯茶。 “这是按照你的吩咐给小姐准备的茶”。沈伯把茶递给司徒梦。 司徒梦接过茶,对着茶念了一句然后把茶递给林夕,“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对你的晕厥症有帮助,快点趁热喝了吧”。 “这时候喝啊”,林夕觉得好奇怪,不过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 柳因风咬了咬牙,把头偏过去,等林夕喝完才转过来。 刚喝完,林夕就没有任何反应的倒了下去,柳因风迅速抱起林夕跟着司徒梦从侧门走到会场后面的一个空房间里。 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都在这个房间里,空旷的房间地面上绘着三颗芒星图案,图案中心是一个三尺高的石台,石台上绘制者更加神秘和诡异的图案。 柳因风把林夕放在石台上,林夕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裙裾铺散,把石台牢牢遮住。 “我们等了几千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因风,希望你以我们的大业为重!” 司徒梦严肃的警告柳因风,把林夕手放在身侧的柳因风立刻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不该感情用事。” “你要记住,现在的林夕只是阿若拉真身投射的一个影子,即便你爱上了现在的林夕,这也只是一个梦,因为这个林夕等阿若拉醒来后就会彻底消失”,司徒梦冷冷的看着柳因风说,“阿若拉需要的不是你的爱,是敬畏,是忠诚!” “我明白”。 “明白就好”。司徒梦环视四周,在靠近林夕的一个空位上站定,“你要做的就是保证我们在施法的时候没人闯进来,如果出现什么差池,我们几千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知道。” 柳因风说完退了出去。 市公安局局长陈慧仁已经调动了可信的警力守住了愿景园,中央公园外的出入口也由唐丰分局的警察牢牢守住了,柳因风觉得不会有人来这里。 柳因风走出房间,房外有几个身穿黑色大码卫衣的男子正在等候他的吩咐。 “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不能放进任何一个人!” “是!”几个黑衣人整齐的回答。 一会就要八点半了,柳因风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正圆圆的挂在天上,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和林夕一起赏月的。 “情况有变,燕然突然赶往愿景园”。 柳因风接到这个电话禁不住的咬了咬牙。“上鱼饵!” …… 燕然等绿灯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视频发过来,是白玉兰的手机发过来的。 点开视频,白玉兰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上粘着胶布。一个黑衣人用刀子架在白玉兰的脖子上,另一个黑衣人对着镜头说,“九州国际,老房间,半个小时见不到人我就会在她的脸上刻上一朵大红花!现在先来第一刀。” “不!”燕然大喊一声,视频里的男人已经把刀子划进了白玉兰的脸上。 一行鲜血冲开白玉兰白嫩的肌肤,宛如决堤的河水。 白玉兰痛的浑身一颤,绝望的看着镜头却拼命的摇头。 燕然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要救林夕而另一半是要去救白玉兰。 “救林夕,你说过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 “救白玉兰,她的弟弟死在你手里,你欠她的,现在她就要因你而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救林夕!” “救白玉兰!” …… 两个声音在燕然大脑里争吵不休,燕然握着拳头抱紧头。 后面的喇叭声把燕然惊醒,绿灯亮了。 燕然踩下油门开到十字路口中间猛然调转车头,朝着九州国际开去。 燕然按下白玉兰的电话,对方接通了视频通话。 “你们不要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 “燕大队长,你果然是怜香惜玉啊,可惜这妞的脸上多了一道疤,不知道燕队喜不喜欢啊?哈哈哈”。 “你们要什么,只要不伤害她我都给你们”。燕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不是钱,但是他要拖延时间,他需要确保白玉兰还活着。 燕然一边说一边偷偷用另外一个手机拨通了庄彻的电话。 “你们在九州国际的82002房间吗,我这就过去,如果白玉兰再少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燕然希望庄彻能明白,他相信庄彻能明白。 “那你可要快点哦,半个小时可是不堵车的时间啊,燕大队长你可要快点,不然我们可不敢保证会对这个白嫩的妞做些什么”。 白玉兰因为疼的厉害脸上全是汗,她拼命的摇头,似乎在告诉燕然不要过去救她。 拿刀子的男人挥起一拳打在白玉兰的太阳穴上,转了转脖子说,“我最讨厌明星了。” “我兄弟可没有我这么有耐心,谁知道过一会给这妞吃的是什么了。不过你放心,白玉兰死不了,死了可就没价值了,我们还等着燕大队长来救人呢”。另一个黑衣人嘿嘿笑了,把一瓶矿泉水倒在白玉兰头上。 白玉兰被冷水浇醒,脸色苍白的对着镜头。 “你们答应过不伤害她的”。燕然把车开的越来越快,在急转弯时差点撞到一辆小货车。 “心疼了?那你可要开快点哦。行了,先挂了,燕队你好好开车,要是出了车祸可就不怪我们啦。” 黑衣人要伸手挂掉电话的时候,白玉兰使出浑身力气扑向身边拿刀子的黑衣人,那人没注意,手里的刀子就直直的没入了白玉兰的脖子。 第两百零八章 女侠翻墙 白玉兰转过脸,对着镜头看着燕然笑了,然后再也没有抬起头。 燕然猛地刹车,狠狠的捶打着方向盘。 电话黑屏了,燕然知道白玉兰是让他心无旁骛的去救林夕。 燕然擦掉不知道何时掉下来的眼泪,对着另一个电话说,“你去九州国际,我去救林夕。” 燕然从车里出来,拦住一辆摩托车。 “警察,征用车子!” 对方来不及反应,燕然已经把车主拉下摩托车,油门轰隆一声开出了几十米。 …… 和大家预料的一样,中央公园根本不让汪小凡他们进去,因为警察太多,他们就连翻墙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办?” 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燕然来了,他来不及停稳就把摩托车都给上前来的一个刑警。 “孙晓敬你带人在这里使劲的闹,动静越大越好。” “得嘞,这事我在行”。 “小汪你跟我走”。 戚不染这时也赶到了,她还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 孙小敬带着人开始接近主入口,很快那边就吵吵嚷嚷起来,周边的警察接到支援命令开始向入口处靠近。 燕然和汪小凡相视一眼,然后走进一片竹林。 “要不把背包扔了吧”。汪小凡看了看戚不染的大背包说。 “不行,这是救林夕的秘密武器,要是扔了林夕就……”。 “给我”。燕然没等戚不染解释一把接过背包。 “你先过去然后接着戚不染”。燕然背对着墙看看四周,等没人后让汪小凡先过去。 公园的墙本就不高,汪小凡使劲一跳就攀住了墙头,然后脚一蹬就趴在了墙头。 汪小凡观察了一下,给燕然一个安全的手势然后坐起来翻身下了墙。 燕然靠墙半蹲,对戚不染说,“上来。” 戚不染扶了扶眼睛,咬了咬牙然后扶着墙踩上了燕然的肩膀。 等戚不染站稳燕然慢慢的站起来,等燕然站直戚不染发现墙头到了自己的腰部。戚不染浑身发抖的把腿从燕然肩头换到墙头,燕然一伸手一翻身就也坐到了墙头。 “快点,要八点半了”。 燕然提醒坐在墙头犹豫不敢下去的戚不染。戚不染再一次咬了咬牙,翻身扒住墙头把脚伸下去,汪小凡抱住戚不染的腿把发抖的戚不染抱了下去。 “我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女侠,可是现在才发现翻个墙都那么的不容易”。戚不染扶了扶眼睛蹭了下鼻子说。 “计划是什么?”燕然问戚不染。 “我们要阻止他们,这里面的灰是能量传递的东西”,戚不染指了指燕然身上的背包说,“他们一定会有守卫的,你们掩护我进去,我把灰撒到他们用来施法的图上。” “林夕就会没事了是吗?”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另一个林夕不会复活。” 汪小凡左看一眼燕然右看一眼戚不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啊。” 还以为是来办大案的,可是听着怎么像是拍玄幻电视剧的,汪小凡反正是云里雾里的一头懵。 “来不及解释了,就按戚不染说的办”。燕然在前,小心的避开巡视的警察,在接近愿景园的时候对汪小凡说,“我们保护戚不染进去,记住,不许死!” 汪小凡知道事情可能比较严重,否则自己是警察也用不着避开警察了,而且燕然似乎也没有活下来的信心,汪小凡顿时热血沸腾。 “放心吧燕队,我有九条命,不会死的”。 燕然伸出拳头在汪小凡的胸口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向着沈伯的小院靠近。 沈伯小院这一边有两个警察,不过他们也就是做做样子,没有很谨慎。 燕然给汪小凡做了个手势,汪小凡点头,随即拉着戚不染躲到一边。 燕然走到两个警察面前,这两个警察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干什么的,参加会议的从正门走,如果不是赶紧走啊”。其中一个警察有点不耐烦的对燕然挥了挥手。 “我是送东西的,说是要送到这个门”。燕然晃了晃手里的背包。 “你等会,我进去问问”。 刚才说话的警察转脸要去推门,燕然抬起手肘砸在他的后颈,在这个警察倒地前燕然迅速的抓起他的胳膊,一旁懒散的警察听到声响转脸,早有准备的燕然用空着的一只手如戴帽般,大力把他的头向下按去,当这人身体因为受力前倾的时候燕然顺势抬起右膝,重重的顶在他的胃部,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多,这人受到这一顶撞直接抱着肚子跌在地上,叫的力气都没了。 “兄弟对不住了”。燕然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在这人的后颈处砸了一拳。 汪小凡和戚不染过来时,燕然已经把两个人拖进了门前边的石头后面藏了起来。 燕然在门边听了一会,然后翻墙进去把门从里面打开。 “这里没人,应该都是到前院了”。 汪小凡和戚不染进去后燕然把门关好,然后顺着旁边的侧门进入愿景园的主院。 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过基本都是记着和媒体的工作人员,还有少数的嘉宾正在彼此寒暄。 院子里有不少穿着制服的保安,还有身穿警服的警察,汪小凡突然看到院子角落里有身穿黑色大码卫衣的人,赶紧砰砰燕然说,“一点钟方向有危险人物。” 戚不染刚要转头看却被燕然挡住了。 “直接往里走,不要左顾右盼”。 戚不染有点害怕,僵硬的迈着步子,混在一群群的媒体工作人员中往里走。 “里面是会场,他们一定不会在里面施法,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在会场后面的房间里”。燕然轻声的说。 林夕告诉过他愿景园的构造,这个主会场是她们家的会客厅,后来为了参观需要就把两边的侧室也连到了一起,形成了现在的规模。近两百平米的房间虽然在现在来说司空见惯,但是在以前,仅仅一个会客厅就能造的这么气派还是实属罕见的,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司徒家的殷实。 主会场后面是一个空房间,里面陈设着司徒家的一些东西,有价值的已经被收归博物馆了,剩下的是处于被参观和收藏之间的物品,所以就被收在后面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平时就被束之高阁。 因为媒体人很多,燕然和汪小凡、戚不染顺利的进入了会议大厅。 排放好的椅子整齐的排列着,椅背上贴着媒体的名字。正前方是一个蔚蓝色的一尺高舞台,舞台一边放着一个讲台,上面放着一个话筒。舞台后面是一个巨型的屏幕,旁边的音响等设备也被装饰起来,若不是仔细的寻找根本发现不了。 燕然在一个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屏幕。 “柳因风!”戚不染让燕然看屏幕一边的柱子。 柳因风站在柱子边对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点了下头立刻离开了,走的很是匆忙,接着柳因风隐入后面不见了。 第两百零九章 开始了 燕然站起来,背对着汪小凡伸出手。 “燕队打头阵,你跟在我后面伺机而动”。汪小凡对戚不染说。 戚不染点点头。 他们在里面玩的是心跳,而孙小敬在外面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是滨海分局的刑警,我们正在办一个惊天大案,逃犯混进了会场,我们要进去抓人”。 孙小敬扛着脸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对方也不知道孙小敬四五个人是什么来头,不敢让进也不敢得罪,只好叫来他们的上级,让领导来决定。 不过孙小敬可不想走寻常路线,他一把推开挡路的人说,“我们办案,懂吗,耽搁不得,要是犯人逃走了你们担着?” 张效尧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我们是燕队的人,你们不想想,在桑海市还有燕队不敢得罪的人?告诉你们,今天我们必须进去,燕队说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要进去抓人。” 一见孙小敬几人真的来硬的,守着入口处的七八个警察围过来把孙小敬他们围在中间,不过他们可不是孙小敬这样出外勤刑警的对手,他们是围着而孙小敬几人是想把事往大了闹,于是在对方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孙小敬直接一拳打破了对面一个人的鼻子。 对方平日也就是听说燕然带出来的人猛,可是没想到燕然的人不仅猛还有点霸道。对方立刻抄家伙,对讲机赶紧叫支援。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在旁边守着的警察迅速赶来支援,孙小敬他们合计着燕然也该进去了,于是就耐着性子等对方领导来。 “待会怎么解释?”孙小敬低声的问张效尧。 被围在中间,跑自然是跑不掉了,张效尧掩嘴对孙小敬说,“耗着呗,等咱们的头来了咱们就自由了,在这之前我们咬死说是燕队让我们进去抓人的”。 “成,不过我们抓谁啊?”孙小敬又犯难了,他怕自己到时候和大家说岔了。 “抓谁不重要,等到燕队来了就行”,张效尧想了想交代大家说,“就说这事机密,进去之后燕队才会通知我们抓谁,不提前说是因为怕走漏了风声。” “晓得了,老张真是个军师!”大家竖起大拇指偷乐。 …… 柳因风接到燕然的人要闯进来的消息后赶紧让自己人去和唐丰区公安局的人碰头,让他们务必要提防燕然,绝对不能放他们进来。 柳因风看看手腕的时间,八点半了。 外面的人层层守着,柳因风看着面前的门咬了咬牙。他不知道醒过来的阿若拉是否还记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林夕马上就要死去,柳因风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族人几千年的筹谋,白城那些死于屠刀下的生命,这些沉重的付出为何抵不过林夕?柳因风仰起头,痛苦的咽下一口口水。 这时,大地开始发出底鸣,宛如土拨鼠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迅速的挖洞。树根开始在地下伸展,彼此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几分钟之后,大地犹如被风拂过的草坪,以圈状的浪形向中间推进。 田野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子从地下削过,城市像是被人整体抬起又迅速的放下,路上的行人摇晃了一下又恢复了,像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可是又忘记了刚才梦到了什么。 电消失了,除了手机外所有的电器都停止了工作,世界安详的如同出生的婴儿。 “看,手机还亮着!”有人大喊,随即大家都拿出手机。 手机的信号塔像卫星发射强烈的信号,卫星接收后把这些信号如撒网一样的笼罩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抱着手机的人们痴痴的笑着乐着,大街上车子撞到了一起,行人在马路中间抱着手机大哭大叫。 愿景园的地面下面像是养着巨型的大怪物,地面起起落落。 媒体人都带着手机和电子产品,每一个人都呆呆的站着,安静的如同橱窗里的模特。 愿景园院子里的千年银杏树突然发出一声爆裂,几人粗的树根向外延伸,迅速的穿过会场包住了会场后面的房间。 “丢掉手机!”戚不染推开汪小凡,汪小凡从幻境中醒来赶紧把手机丢掉。 一根树根如利剑穿过,汪小凡的躲闪及时才保住命,不过文素送他的那件外套是保不住了。 燕然的手机都放在车里,这反倒救了他一命。 看着密如蛛网的树根环绕了房间,三人都吓得不轻。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大地开始晃动,一波波的浪潮从远处传来,到房间边缘就停下了。 燕然矫健的穿过由树根编织的网络,在他起身要站起来的时候一把匕首抵住了燕然的喉咙。 “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能进来”。 柳因风的匕首闪着幽蓝的光,即便没有接触到燕然的皮肤但是燕然已经感觉到了皮肤被划开的撕裂感,温热的血让燕然闻到了熟悉的铁味。燕然终于知道蜀之味死去的刘鑫是被什么割去了头颅。 “你真的要杀林夕?”燕然看着柳因风的眼睛问他。 “不是我要杀林夕,是林夕必须死”。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深爱着林夕”。 “不要说了,反正你也活不了了”。 “你要做杀死林夕的帮凶吗?”燕然向前动了动。 “不,不要说了”。 柳因风咬了咬牙。燕然知道时机来了,他身体后仰迅速下蹲,腰部用力旋身一转就到了柳因风身后。 “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柳因风右手回缩左臂打出,燕然提手来挡。 “你就是我在蜀之味外面追丢的人”。燕然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感,那是他至今不能忘怀的。 “是的,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柳因风抬腿来踢,燕然侧身躲过迅速出拳,不过柳因风的速度让燕然找不到破绽,在柳因风的匕首切过来之前燕然迅速跳起攀住一根树根。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赢的把握。 听到打斗声,另外一个黑衣人过来帮忙,汪小凡冲出去拦住黑衣人偷袭燕然。 戚不染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抱起燕然丢在一边的背包,从树根下爬到门边,在柳因风的脚边溜进了门。 是不是太顺利了,柳因风明明可以阻止我的。戚不染捂住狂跳的心,不过眼前的情景已经让她来不及猜测了。 林夕漂浮在石台上方,体内出现一个芒星图案,图案如同投影的图像一样,亦真亦幻。 几十名衣着正规的男男女女都跪地念咒,随着咒语的声音,林夕体内投射出来的图案越来越清晰。 突然,林夕脖颈上的玉脱离林夕的身体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裂开然后如和空中的图案融为一体。 在二者融为一体的时候,图案真实起来,然后实体的芒星缓缓的落入了林夕的胸前,没了进去。 第两百一十章 为你而战 林夕开始慢慢的落下来,在林夕身体接触到石台的瞬间,戚不染看到了,如同水流一样的能量顺着画好的纹路由外涌进来,然后流向石台。 戚不染赶紧去打开背包,可是背包的拉拉链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损坏了,戚不染使劲的拉扯却也打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戚不染一边拉扯背包一边哭。 门砰的一声响,燕然连人带门重重的摔了进来。 里面念咒的人仿佛都石化了一般,只顾着念咒。 又有几个黑衣人从外面进来,此时汪小凡左臂已经断了,他对燕然喊道,“燕队,我可能要食言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活着出去了!” “混蛋,你给我撑住,不许死!” 燕然手撑着地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汪小凡笑了,“能跟着燕队一起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做好赴死准备的汪小凡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孙小敬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看到汪小凡快死的模样抄起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警棍给汪小凡对面的黑衣人当头一棒。 “妈的想杀我兄弟,没门!” 汪小凡这才觉得累了,看着孙小敬笑道,“你特么的没被这些树根给穿成烤串啊”。 “差一点,你看我鼻子”,孙小敬指了指自己最骄傲的高鼻梁说,“高了也麻烦,差点就报废了。” “他们几个呢?” “还好,不过跟外面的黑衣人玩捉迷藏呢,但愿别变成烤串了”。孙小敬吐了口唾沫。因为准备好了闹事所以他们几个都没带手机,谁想到这反倒救了他们。 里面,四个人围攻燕然,燕然再一次的被踹飞到墙上。 “等我,我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孙小敬把警棍留给汪小凡,然后赤手空拳的走进房间。 “小心,他们……”。汪小凡还没说完,却见孙小敬默默的戴上了手套,然后从随身提进来的塑料袋里掏出手机往黑衣人身上抛去。 被砸到的黑衣人似乎被手机黏住了一样,看着手机只剩下傻呵呵的笑了。 解决掉两个之后,孙小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剩下的那个黑衣人灵活的躲过了孙小敬的手机,当孙小敬手里没有手机的时候这人已经到了孙小敬身边,和孙小敬开始了近身战。 柳因风抬起匕首要插进燕然胸膛的时候,戚不染用牙咬开了背包,她顾不上满嘴的血,把背包里的药粉撒到空中。 一条线被阻断后戚不染大受鼓舞,几秒的时间,几条主线被她阻断了。 骤然停止的能量输送让司徒梦受到反噬,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阻止她!”司徒梦对着柳因风嘶喊一声。 看到司徒梦他们不能动,戚不染知道自己有机会,但是机会很渺茫,如果燕然死了她也活不了,那被阻断的仪式很快就能继续。 燕然看着匕首像自己靠近,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林夕,原谅我不能带你去天涯海角了”。燕然微笑着转向林夕。 “不要,因风”。 林夕虚弱的声音从石台边传来,柳因风的匕首停在燕然胸前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杀了他!”司徒梦命令柳因风。 柳因风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看着石台上的林夕,却没有动手。 “我以大祭司的身份命令你杀了燕然!”司徒梦厉声的喊道。 戚不染拼命的撒药粉,可是那些被阻断的能量又不断的冲散药粉,戚不染急的眼泪直流。 “林夕,林夕,我要和你一起死了,可是我的论文还没写完呢,我改变行政体制的研究还没实现呢,呜呜,我还没跟我爸妈说我要死了呢,呜呜,夭夭和小米也不知道在哪里,呜呜”。戚不染一边哭一边撒,眼镜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就那样拼命的撒着。 几秒钟的安静,只剩下能量蠕动的声音。 柳因风闭上眼再一次的举起匕首。 “因风,不要”。 这次柳因风笑了,他看向石台,他看到了林夕动了。 “林夕,是你吗,还是你吗?”柳因风冲到石台边,扶起虚弱的林夕。 “柳因风,我以大祭司的身份命令你……”。 “司徒梦,我是阿若拉,我命令你停下来”。 “不,不可能,阿若拉醒来的时候林夕应该死去的”。司徒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夕。 “我身体里的林夕把我提前唤醒,现在的我是林夕也是阿若拉”,林夕靠在柳因风的怀里说,“如果要牺牲几十亿人来换回我曾经拥有的力量,我宁愿选择做平凡的林夕。他们…他们有原罪,但是我们杀掉他们和他们的祖先又有何不同?” 林夕看向倒在地上又哭又笑的燕然说,“我们没有…没有剥夺生命的权力,即便是,面对曾经的仇人。” 念咒的人慢慢的停了下来,对着林夕开始跪拜。 司徒梦环视大家,知道大势已去了。 “听你的命令,阿若拉”。司徒梦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的跪拜下去。 一声撞击,原来是孙小敬被踹倒了墙上。 孙小敬从墙上落地后一个就地滚躲过了飞踹的脚,他匆忙起来,一边躲一边喊,“哥们,你看他们都停了,咱么是不是也该住手了”。 黑衣人一拳打在孙小敬的脸上,孙小敬疼的龇牙咧嘴,一边逃一边求救,“你们谁给这哥们下了命令啊,不然我就要死了。” “三号住手!”柳因风喊道。 话音刚落,黑衣人收回了差点碰到孙小敬面门的拳头。 孙小敬劫后余生的瘫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科学家幽幽的说,“你们开会的方式有点特别啊”。 …… 燕然扶着墙艰难站起来,摇晃着走到林夕身边握住林夕的手。 “林夕,是你吗?” “不过我多了一份记忆”,林夕虚弱的笑着说,“不知道还能陪你去天涯海角吗?” 燕然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如孩童般的璨笑。 “去,我们明天就启程,只要你不嫌弃我破了相。” 林夕伸手摸了摸燕然脸上的伤,轻笑着摇摇头。 司徒梦站起来,拉过没有眼镜正在迷茫的戚不染。 “说,你怎么知道药粉的配方?你是什么人?” 燕然忽然意识到戚不染似乎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和大家一起看向戚不染。 戚不染满脸的灰尘,看上去像是刚烧完碳的烧炉工,她眨巴几下眼睛说,“燕然让我查你们芒星图案之后不久,有人找到我,让我替他们工作,说是寻找消失的人” “长话短说吧,从他们给我的资料上我发现他们也在怀疑他们要找的人在桑海市,但是他们的仪器没有检测到,而我的工作就是帮他们分析他们手中的资料,然后寻找他们要找的人”。戚不染蹭了蹭鼻子骄傲的说,“我在研究后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居然是林夕,当然这是因为我事先知道了林夕就是那个神奇婴儿的事。这些药粉的配方也是在他们的资料中发现的”。 司徒梦和柳因风相视一眼。 “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谁?”燕然问。 “你以为你救了林夕吗?不。”司徒梦怨恨的看着燕然说,“几千年来,你们人类的猎手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们的追杀。阿若拉的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后,猎人的仪器就会监测到阿若拉,可是你们终止了阿若拉获得能量,没有力量的阿若拉今后面对的将是再一次的杀戮!” “我们和他们之间终归有一场恶战,可是却不是今晚”,林夕把手伸给司徒梦。“平民不应该成为我们和邪恶之间的牺牲品,你愿意继续为我而战吗?” “我愿意!”司徒梦跪地。 除了燕然和戚不染外,所有人都跪地,“我愿意为阿若拉而战!” “还有我!”燕然握紧林夕的手说。 “别忘了还有我,不,是我们,夭夭还有小米”,戚不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