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九世重新遇见你》 第一章 吵架的夫妻 最近琴瑟宫的宫人们很不好过,因为作为宫主的二位实在是有些“不懂事”。 平常吵吵闹闹就算了,如今在天后娘娘为太子举办的庆功宴席上也敢胡耍脾气,互甩脸子,最后言语之间你追我赶,平时还能维系着斯文样子的二位竟是互相泼了酒水,场面可谓是非常难看了。 也亏得这两位都是天后娘娘极其亲近的后辈,当初又是她亲自保的媒,四方上下的人为了促成这桩亲事,当年都可谓是出了一份力的,也都以为这么被看好的一对在一起后定是能万年长安稳的。 所以这对小夫妻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发脾气时动辄打闹起来坏了老君们的清净,也没受到什么惩罚。天宫上下对他们的容忍度都可谓是不能不说高了。 当初,这两位中的男主角卓阳仙君,是从仙魔战场上一步一步踏着血海走出来的功勋将领,他本身只是个小仙族的平民出身,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当年流落的天后族人。几次大战,天后强有力的族人在战场中,一步步血脉殆尽,强有力的力量需要时间去发展,如今剩下的族人都是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面对这样一个流淌着家族血液的新起之秀,天后自然多加照拂。 而另一位祝瑶仙子则是完全不同的出生,她家是累世的仙人,一代代从出生开始就感受这天地精气的青睐,好像自小不需要怎么修炼,就有长辈为她伐筋洗髓,还没懂事天地精气就可以运转自如。家中长辈延讲道法之时,未受邀的外人挤破了头都不一定能窥得一二,她却是穿着小小的道袍便坐在仙人的膝盖上揪着他的胡子不放。 二位成长经历不同,面对事情所持的态度自然也是不同。除去刚开始媒人们为对方说的好话,到了后来,吃的用的,穿着的衣服、爱用的口味、熏的香都成了他们磕磕绊绊起来的理由,后来更是从言语的讥讽到了能动起手来的程度。 哪怕当时那一场七彩祥云抬着轿子、漫天的神仙个个祝福、各周天老祖们送上奇珍异宝,神兽们齐齐唱和的婚礼给二位新人短时间带来了诸多感慨和感动,此时也不能打断他们各自对对方所做所为的恼怒。 又是平常的一天。 昨日的这两位失仪没得到来自天后的什么责骂,却是让远方卓阳仙君卓一阳的母亲,亲自乘着车上了九重天来。 得到消息的宫婢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交出了一场满意的宴席。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更是有刚刚从不远处的仙果园子里摘下来的各式奇珍异果。 但是吃饭的三位显然好像不是很满意,因为除却迎老夫人进门时的一小会儿殷勤,到了吃饭时二位仙君已经没力气维持表面和平,个个都扳着个脸。 老夫人没夹几下菜就放下了筷子。 “你们这两个孩子,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光说我儿今年算算也得有三千岁了,一直以来从未做过什么难为情的事,所作所为,光明磊落,让为娘的沾沾自喜,如今,成婚了,成家了,怎么偏偏做出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 旁的事便罢了,阿瑶是天生的仙子这天上的人容着你们,娘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但是昨日是你们天后姨母为太子作宴,九重天上下凡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不在场,你们所做之事,丢了的何止是你们的人,岂不是为你们天后姨母丢人。 阿瑶,年纪轻不懂事,便罢了。 我问你,一阳,母亲自你懂事之日便日日教导你礼仪廉耻,如今,这满腹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些话句句恳切、字字情深,同原来老夫人在这宫里的骄傲放纵姿态完全不同,这一次这位婆婆可谓是放下了姿态只敲打自己的儿子。 老夫人一席话说的祝瑶仙子眼泪在眼眶子里打着转。这些话好像处处维护着她,句句都在说老夫人的儿子,可是有哪句又轻饶了她呢,成婚之前,卓阳仙君是三界交口称赞的谦谦公子风流名将,如今,同她祝瑶在一处了,变成了不知廉耻之人,祝瑶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委屈,老夫人这一次却又确实没有说她一句不是,实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卓一阳内心也很不好受,母亲自小并教导他举止有度,如今却因着这些夫妻小事却是无理取闹三界都出了名,更是让母亲自远方而来教导他们。 “母亲放心,儿媳自当谨遵母亲的教诲。”卓一阳没想到先开口的是祝瑶。 便就也跟着说:“母亲放心,儿子晓得了,日后必不再如此,母亲尝尝今日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见着儿子媳妇先后都道了歉,老夫人便开怀了,为了多同儿子相聚一些时候,卓老夫人提出还要在这里多住上几天。祝瑶仙君纵然骄蛮,但是面对着这样一位身份的老夫人又怎么拒绝呢? 老夫人在这住了三日,这一对小夫妻,虽然心里是不那么愿意原谅对方的,但是面对这态度大改,在各处只批判儿子的婆婆,媳妇只剩愧疚,儿子又听从母亲,渐渐地表面上好歹是和了起来,日久了也搭上了一两句话。 第四日,天后便把老夫人叫去说话了,天后与这往日曾见面玩耍的昔日族人显然谈得很愉快,又有了一些赏赐赏下让夫人早日带着回仙界下界的老宅。 明日老太太就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了,毕竟老太太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天宫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住的,一个天后的昔日族人,或者是一个凭战功而来的将军,并不能让一大家子在这天空中拥有一个像琴瑟宫这样的大宫殿。老夫人一人不愿意来,小仙子又不愿让丈夫的亲族都住到自己的家,说到底这宫殿属于这对小夫妻两个人,但是住着谁,两个人都要说了算。 这夜老妇人做了些儿子小时常常做的点心端到了儿子房间里,马上要走了,下次她再来到这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是要说些私房话的。 今夜祝瑶是要外宿的,她的一位表兄明日要与刚刚升上上界的一位山神定下亲事,那位山神天资聪颖修行有道,表兄又是家中这一辈的芝兰玉树,纵然家中有不愿与下界山神结亲的声音也被表兄一个个打消了。 表兄怕新婚的妻子没有娘家人帮着打点,就托了自小受宠爱的小霸王表妹来打点一些事情,为婚礼做准备。 夜幕渐落下了,今夜是两位星罗使轮休的日子,便没在南天门内星罗台下棋,以至于天空暗淡。 “儿呀,这些年确实是委屈你了。”夫人看着儿子品尝着这些他从小便一直爱吃的东西,想想儿子这些年从血海里摸爬滚打到了今天这一步总是要发出些感慨,眼里也不免的泛起了些湿润的雾气。 “母亲何出此言,儿子为家为天帝纵使流了一些血汗,如今得到了青睐换得现在的荣耀,儿子并不委屈。” 仙君显然是没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能教导这样的儿子的母亲又怎么会为儿子抛头颅洒热血建立功业的事而感到委屈呢? “为娘的哪里是说你这些年战场的事,为娘是为你娶了这么个媳妇而感到委屈啊。你是我从那么小一点点大慢慢捧起来的孩子,纵使对你严苛了些,也是希望你日后能有前途,怎么好不容易建立的功勋却换了这样一个老婆,每日都不得安宁,实在是个搅家精。” “母亲怎么这样说,明明这次来您处处对阿瑶都是满意的呀?” 外表依然精致不见衰老的老夫人,捻起了这段时间关系热切之后媳妇送她的天蚕按照仙人图画直接织造出来的锦帕,擦了擦眼角已然溢出来的泪。 “若不是那日天后传书,叫我来管管你们小夫妻俩,又叫我处处容让着那个小丫头片子,我怎的舍得这样天天训你呀。” 仙君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母亲的话。 但是他的母亲明显是没有说够。 “这个小丫头一点也不知道物件的珍贵,为娘还有你的兄弟姊妹们在下界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怕是逢年过节才舍得享用的的天材地宝,她尽是这样挥霍。明明嫁做人妇,却也不知道怎么去尊重夫君,这琴瑟宫这么大,有几个人住不下,她娘家陪下来的下人都能个个有房间子住,怎的,我与你几个姊妹兄弟,侄子侄女就全都住不下了?” 老夫人是满腔的怒火,满腔的怨气,这些她不知道该除了对儿子之外的谁发,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每年只为她捎回些东西,却不能把她带回富丽堂皇的天宫享仙君母亲的荣耀,纵使儿媳妇能点头让她同儿子一起生活在这天宫上,但是她的其他孩子呢,她的孩子有几个还没有成家立业能没有母亲的生活在底下吗?从这个儿媳妇联合着她高贵的家族,在见面之初就破了她的下马威对她处处打压之后,她早早的对这个媳妇就看不惯了。再加上如今天后表姐罕见的传书过来,本来让她倍感惊喜,结果除了是为小夫妻吵架的事让老妇人感到羞耻之外,更令她气愤的事,信件中竟然是让她只训斥自己的儿子,却要对媳妇处处忍让。 老妇人开始喋喋不休,把这些日子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部都翻出来说,又对着这满屋子的摆设,个个指指点点。 母子二人一人沉默不言,一人痛哭流涕,老太太声音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第二日,本该早上早早赶回来,为婆婆送行的祝瑶仙子没有回来,过了晌午,老夫人只好话别儿子后上了装满了满满当当的礼物的回下界的车。 第二章 九世的轮回 时间到了傍晚,祝瑶仙子总算是踏着她的云,带着几个婢女,慢吞吞地回来了。 见到妻子前几天还能有好脸色的仙君,这一次确实是摆不出什么好脸子了,他看看妻子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并不高兴,本来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明显仙君不准备就妻子没回来送母亲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妻子先开口了 “怎么我没回来送你的母亲?你不刺我两句吗?” 祝瑶仙子挑了挑眉。 看着妻子这副德性,仙君不由得有点不忿了起来。 “你本来就是这样无礼之辈,纵使母亲对你再疼爱有加,你都不知感恩,要是等你,我母亲明天都走不了。” 本来他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出了名的有耐性,行军打仗更是稳坐钓鱼台之辈,但是一遇上这个蛮不讲理的妻子,他确实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哦?老夫人对我疼爱有加,怎么着?等不到我回来就先走了呢。”仙子哼哼唧唧的。 如果从远处看,这位本来打扮的高雅飘逸的仙子此时脸上挂着的全是一些怨妇才会有的表情。 妻子无理取闹早已让他习惯了,面对这样的场面,想起亲朋好友说的让他们不要再闹起矛盾,让他作为男人多让让妻子的话,他本来该保持沉默,但是此时想起母亲哭哭啼啼地抱怨,看着妻子现在的阴阳怪气。 无名火,不知怎么的就冲上了心头:“母亲要走,当初说要回来送母亲的是你,如今爽了约,怎么的?你倒是很有道理了。” 他一振袖袍,背过了身去。 祝瑶沉默了,本来她是垂着眸子的,目光里,丈夫衣袍滚边的银色竹纹随着他的动作震荡、平静就像他们每次吵架哦,那无聊的生活。 缓缓的她抬起了头,看着丈夫定定的不说话,这个夫君虽说是天上地下四方撮合来的;这段婚姻虽然是长辈包办下来的,但是在点头之前,她也曾细细打量仔细考虑。 卓阳仙君面貌英俊,剑眉星目,有着再好不过的脾气,有着世人少有的战力,又是天后娘娘力保的婚事,出嫁后也不用随着夫家去哪个封地,更是说好了不用侍奉婆婆。 不管怎么讲,放到哪里都会是未成婚的仙子们个个追求的如意郎君,于是经过几次明里暗里的相遇,她便满怀欣喜的嫁给了他。但是怎么今天就走到这一步了?连看到她,都让这个男子觉得很不耐烦,更是连一句追问都舍不得给她,看着丈夫的这副样子,她抿紧了嘴角。 从小到大,她祝瑶,在天宫之中所遇之人,有骄横的,有温和的,有和她脾胃相同的,也有与她天生不对头的,但没一个人敢把这样处处摆明了不想和她纠缠的。 这样的婚事,这样的夫君,要了有什么意思,不如摊开了讲,免得好像是她仙门祝氏丢了道理。 “我确实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也确实学不来忍着怒气做戏给你母亲看的戏码。” “怒气,呵,你又是哪里来的怒气?” “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懂吗?婆婆对我好,婆婆对我再好,难道不是天后娘娘对我好吗?” 仙君心里难得的一股五味杂陈情绪从心底往上迸发出来,又夹了些被抓包后的羞恼,看着妻子的眼睛,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愿,但这都压不住他此刻的对昨晚对话的复盘。 情绪上涌甚至烧到了他的脑子里,连耳后根都烧红了。 “你偷听我与母亲的话,你怎的这样卑鄙无耻。” “我无耻?你昨日和母亲悄悄说话的时候,难道没告诉你母亲?我陪嫁的东西不是个个都能碰的吗?那面梳妆镜,难道我没告诉你是我祖母自灵山陪嫁而来,这天地少有的通灵宝镜吗?” 这一次,祝瑶仙子保持着从所未有的平静,前几次或者说这几年每一次一旦吵起来,她的火气总是最大的,恨不得想要到外面同丈夫斗一场法才好,但是这次她确是不想再说什么过激的话了。 的确,当不用再考虑接下来谁更有理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这一次,换仙君沉默了。 通灵宝镜有好几块,每块都有不同的能力,而这一块除了可退妖魔鬼怪,更是少有的子母镜,灵山的老祖将它制成一大一小两面梳妆镜,小镜子便是能与大镜子,不用法力隔空通话。 妻子小时十分顽皮,天上地下没什么地方不敢闯,又没有什么法力,家人怕她走丢,就将这小镜子,系于她身上从不离身,后来长大了,两面镜子就都做了她的陪嫁。 兴许昨日母亲在他那处等他时,确实擦拭了那镜子。 “咱们这日子过得确实没什么意思了,和离吧。”祝瑶仙子说。 “……”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离,可是在这种情形下,他昨晚应和母亲都说过什么他也记不太清,又有什么立场拒绝。 “好。” 前面每次的争吵都因为天后的赐婚而渐渐的双方忍让,但是这一次好像不是忍让就可以忍下去了。 两人在这点上倒是一拍即合。 但是和离哪有那么容易。 “仙君,仙子,您二位想要和离,奴婢们本是不该插话的,但是二位当时结亲之时是天后娘娘保媒的,如今想要和离,恐怕要同天后娘娘好好说道的。”琴瑟宫的老掌事恭恭敬敬地向这两位鞠了一躬。 当时这琴瑟宫,为这天宫中一位仙君的居所,上一任仙君兵解之后,本来都空旷了很多时间了,若不是天后一道旨意下来,给了天后自家子侄和老臣的女儿作为新婚之用,他的工作也就是看着这冷落的院子了。如今,这两位想要和离,他也定免不了一顿斥责。 老掌事本来想着搬出了天后娘娘这两位就会安安分分的,但是没想到这次他俩是来真的。 祝瑶仙子从远方而来,连家门都没进,就同丈夫往凌霄殿去了。 夫妻安安稳稳不吵不闹不生气的赶路,这样“和谐”的场景,在这对夫妻上课是很少见了,只可惜外人不知道,这样的场景,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 九重天之上最高贵的就是这样一座殿宇,而天后的寝宫更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这是祝瑶仙子从小同母亲祖母可以进来从天后交谈的宫殿,也是仙君在建功立业并被天后得知母亲的流落经历之后才能进入的梦中的殿宇。 这几年,这两位的身份节节攀高,来到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是这一次来恐怕是难逃一场责骂。 “你们要和离。” 天后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在他们俩来到之前,琴瑟宫的掌事就已经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知了她。这位掌事在平常对两位的生活,只有照顾没有干涉的权利,但是在此时,却又有责任这一切告诉他真正的主人——天后。 “是的,娘娘,臣女同他没有什么继续生活下去的必要了,在一起反而是互相折磨,求天后娘娘成全。” 先开口的反而是女孩子,现在的仙君反而是恢复了一如从前的所谓的沉默寡言。 “你二人要和离,也算是我的过错,当日为你俩保媒,本想着是成就一对天作合,如今却是一对怨偶。” 听见天后这样说,两人双双伏倒在地,这样的话,比预想的斥责更加压人。 “既然你二人过不下去了,也是不能勉强你们,但是这么轻易的分开,恐怕是不那么容易,当日你二人成婚,我做媒人是四方共同知晓的,你们也是我做的第一个媒,若是你们轻易合离了,我做天后的面子,又要往哪搁呢?” “天后娘娘恕罪” 他二人的身子俯的更低了 “这样吧,既然你要和离,我也无法言语之间就阻挠你们。当初既然敢让你二人在一处,本宫也是细细考量过的,如若,仍然想要分开,怎么也得受些惩罚。不若到那下面人界去受九世情劫吧,情劫之后若能琴瑟合鸣,也不负我赐你二人琴瑟宫的一番好意了,若是仍然想要分开,这就九世情劫也算是我对你俩的一次惩戒。” 仙君并未抬头,祝瑶先行立了起来谢恩,“谢天后娘娘。” 既然去意已决,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九世情劫而已。 ………… “禀天后娘娘,他们二人已经下去了。” “嗯,下去吧。” 天后坐了下来捻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当日,这导火索,听掌事所说也是怪她,本来是一片好心,确是让那不懂事的族人坏了事。更不要说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天纵英才很得她欣赏,一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更别说这姻缘她原来算过应该也是不出问题的,只希望这人界千年能让他们脑袋清醒些。 转身,她便给月老写了一封信,要他把他二人的羁绊栓的紧紧的。 第一章 国破家亡 火烧起来了,烧了几天几夜,烧的见了火的人都惊叫着逃亡的,烧的顶起原先庄严肃穆的大殿的柱子噼里啪啦地响。 这么大的火,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流亡在这嘈杂混乱,掺杂着血腥味的环境里。 自她从母亲的身体里挣扎出来睁眼看见这世界起,这世界也所呈现给她的就是这么美好的环境,怎么会变了呢? 每一天,清晨,当她温柔的侍女们轻轻地把她从松软的床上唤起来时,嗅到的是轻轻浅浅的时令花香,触目可见的是层层叠叠的帘幔,想要的食物早就温热的摆在桌子上,一切都准备的妥帖而全面,唯一的烦恼就是起迟了后母后的唠叨。 如今,一切都变了。 叽叽喳喳的鸟叫,这一只和那一只不停地唱和,太吵了,把她从湿润的空气里闹了起来。 这天就要入秋了,很是有些凉,她躺在屋外的墙根下,加上早上的雾气,更是冷的连腿都有些麻木,从七八天前起,像过去那样舒适的、安宁的,每天只需要操心一些平常的少女心事的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 身边有人也渐渐起来了,她抱着腿坐了起来,目光呆滞,这是郊区外的一个土地庙,庙里挤满了流亡出来的人。人太多了,都是这次动乱的受害者,庙又确实不是很大,人人都知道夜里更寒露重,凡是一家人还聚在一起,家中小伙子身强体壮些的,都在庙里占了地方划了地界不许他人再抢占了去。 “您醒啦。” 春枝是陪着她的最后一个人了,当日连天的大火燃起来,身边的人,那些原来按制式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仆婢在收到宫门破了,有乌压压的人在往里闯后,大部分都忽的鸟兽散了,他们卷着身边的摆设财物往宫外跑;也有些平常受器重的拽着她的手去找母后,她记得那天只在不停的奔跑,跑的气喘吁吁,跑的她的鞋都丢了一只,那是今年母后亲手为她绣的鞋,鞋子上还绣了她爱的瑶花。 “嗯。”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双膝之间,不去看春枝。春枝揉了揉她的头,做着这个逾越的动作,她的语气却像过去叫她起床一样坚定又不急不缓。 “您不要怕,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到山东了,那里有您的祖母家,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她抬头看看春枝的脸,脏兮兮的,奔波了那么久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脏兮兮,脸也故意抹上了姜黄色,像个乞丐。她自己肯定也一样,自从那天从后门被护送出来,五六天了,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走散,财物也越来越少,现在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你不要再叫我您了,被别人听见了不好,你叫我静怡吧,我们姐妹相称。”她的封号是怡静,姓徐,名瑶,还差半年就十一岁,是这个王朝动荡之前最尊贵的嫡公主,现在,是个逃犯。 天慢慢的亮了个大透,她们出发了。 虽然说徐瑶现在是个逃犯,但是自从出了那座城,其实并没有来一队人马专门派出来抓她的。在这条去投奔亲戚的路上,最难的,不是躲避来自现在这支起义军的追杀,是怎么维持接下来的衣食住行? 刚刚出来时,他们身上带着是有银子的,不过都不是方便实用碎银子,是一个个整整齐齐的银锭子,也有侍卫骑着马带着他们。但是逃出都城的一路上,骑着马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满城的军队所注意。于是,他们这只本来还算实力过硬的小队,到最后跟在主子身边的,也只剩下在逃亡路中间被推开来,带着公主先走的两个丫鬟春枝秋叶了。她们仨跟着混乱的人群拥挤着出了城,关于护送她们的人,还剩几个也就没有人清楚了——反正就算清楚了也难以再会合了。 没了保护,她们的衣饰又有些扎眼,身边的秋叶春枝扒下了路边死人的衣服给她换上,又抹脏了她的脸,一路上跌跌撞撞,不怀好意的人不是没有遇见,还好秋叶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倒也过来了。 只是后来她们好不容易出来的远了些,没了追兵的困扰,晚上四处寻找也高价住了店。 本来以为安定了,一早起来,秋叶又不见了,她在春枝床头留下了一些碎银子和一把软剑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彻底的潜逃了。 不过也不重要了,如果秋叶不想要跟着她们走,在这外面没有谁可以完全的是谁的主子,强求也没有什么意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现在的这个主子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能去救她。 这一路太漫长了,这世道如今那么乱,中间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于是流亡到现在,她们连路线都变得歪歪扭扭,一路靠着打听确定大概的方向,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最后只能蜷缩在破庙外。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继续随着流民的队伍按照大概的方向赶路。 跟着流民有好处有坏处,如果此刻她们身边还有银两,必然是不想跟着他们的,可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用的钱了,而晚上的时候,如果不随他们一起她二人单单在野外,反而是更加危险。 就像今夜,明日就能进入徐州城了,于是今日晚大家就在徐州城外的郊外支起了火堆等着明日开诚。 而且在流亡队伍里,她们也认识了个好人。 “刘大哥,这一路多谢了。” 这位大哥是出了城在官道上遇见的,本来同母亲是一起住在城郊的,家里祖父辈也曾在京城里做过小官,到了父亲那一代,虽然没落了,也算是一个耕读传家。后来出了战事,当兵的开始杀人放火,那些奔来京城进行偷袭的起义军队,更是进了村庄,看见值钱的就抢,刘大哥父亲去世得早,只剩一个寡母,刘大哥,听说了附近的消息,就连夜带着母亲收拾了细软在林子上窝了一宿,第二日,官兵都进城了,就往外逃,准备回祖籍看看能不能谋下生路。 这路上开始见她二人可怜,只有一对姐妹在这战争里活了下来,就多加了照拂,谢谢,留下来又听她们是去山东投奔亲戚的,这位大哥也是往那个方向而去,就结伴而行了。 此刻,他四人聚在一处 “春枝妹子客气了,你我一路同行,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大哥笑了笑,接过了春枝送来的水。“明日到了徐州城,我手上还剩下银子,我们租个马车捎上俩个妹子也好早日能到地方。” 刘大哥的母亲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农妇,此刻倒是发了言:“恐怕是不够了,我们出来时便没带多少银子,加上这一路上的花销更是没什么,加上你二位这些日子也跟着我们吃喝拉撒,谁家也不是什么富户?又是非亲非故,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 春枝有些讪讪的,但也报之以微笑。 “大娘,你放心,等进了徐州城,我姐妹二人身上倒是还有一些财物,到时候典当了,马车的钱就由我们来出。” 刘大娘本也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也实在是目前囊中确实羞涩,这些日子忧心当年老公公留下的那一点地契还能有几分作用,又听着儿子这般充大头的话,有些听不下去,也只能客套着应和了几句不再发言。 他们离开之时,都城那边乱的都已经不成人样,家家户户稍有几分实力,可以不离开的,都紧闭着门窗,毕竟连皇城都被攻破了,有几家不害怕这如蝗虫过境一般的起义军呢?但是这几日往北走,战事没有往这边蔓延,到了徐州就还好,虽然那城外好像是染上了几分萧条,但是生意都还是照做。 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样子可让人是在有几分感慨,这一路上见多了流离失所的到这样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反而是感觉到有一丝不真实。 早上他们入城时到有几分波折,流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进城的,城中有几家富户,心地善良,在城外设了粥棚,但是真正落到了流民进城,愿意的就没有几家了。 春枝跟刘大哥去了附近的村户家买下了些干净衣服,又同他们家的姑娘一同进城,说是才买东西,这才能进了徐州城。说到底,他们四人在这逃亡队伍里到底不算是最惨的那一些,既不是被劫掠后,无奈逃出,也不是身无分文,无头苍蝇般在这世间乱窜,到底是做了些准备的。 他们出来有大半月了,除了秋叶走了的那一夜,这可是他们住的最舒服的一晚。 刘大哥找到了一家旅店,开了两间房间,春枝收拾了一番,本来是将徐瑶丢给刘家大娘准备单独去典当的,可是徐瑶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袖怎么说都不肯放手。 于是跟着她一同去了票号换了银子。 “我们……怎么会还有银票?” 这一路上,徐瑶开口的时候并不多,刘大娘为此还问过春枝,这姑娘是不是个哑巴? “我们本来就还有银票啊,不过这也是最后一张了,是缝在衣服里的,本来是听说这世道不平了,怕流亡途中以防万一的,没想到今日竟然这样拿出来的。” “你早就知道宫门会破?”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春枝。 春枝还是像过去一样,温温柔柔的笑着,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坚定:“不啊,我不知道,但是有人在往皇城攻打而来,我在娘娘身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城门会破……” 徐瑶又低下了头,把春枝的袖子拽的更紧了。 第二章 失散 晚上徐瑶和春枝姐挤在一张床上,这个旅店条件并不是那么好,墙壁不是厚实的砖瓦,而是薄薄的一层木板,连隔壁刘大娘打呼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徐瑶把春枝的胳膊报的紧紧的。 “春枝,你说我们能走到栖霞吗?” “当然的。” “春枝,你说我们到了栖霞外祖母会认得我吗?“ “会的” “春枝,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家吗?” “能的。” “春枝,你想不想母后?” “……嗯,我也想。” “……春枝,你不会离开我吧?” 春枝侧过身来抱住了这个刚刚过了十岁的女孩,借着薄薄的月光,她直直看着这个小公主的脸,孩子的脸上还留着她特地没有洗掉的姜黄色。自从离开了京城,她就跟谁都保持戒备,跟在京城里那种娇蛮的样子一点不一样,大概一个月之前,这还是那个对谁都呼来喝去的小霸王。 “不会,我不会离开,睡吧,不早了。“ 夜越来越深了,徐瑶也渐渐地睡着了,只是她的手仍然的勾着春枝的袖子,不敢放开。 有一件事,春枝决定能瞒多久瞒多久,那就是在典当回来以后,她和刘大哥聊天的时候顺口问了问如今是否打听到了皇城的情况。 刘大哥告诉他,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乱军彻底的占领了皇城,皇后走不脱,逃不掉,就在皇宫里放了把火自尽了,乱军带着的皇宫里找到了的财宝继续招兵买马,好抗衡从边界渐渐回转的二皇子。 王朝,本来不至于到今天的境界,但是当今的圣上不是一个甘于守成的人,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在史册上多留下几行赞美,从他成为天子开始,没有一年是能完完整整的让国家修生养息的。 征战当然有好处,比如说胜利可以得到的扩大的疆土,还有外族的财富,但是,更多的是坏处,比如说当这种征伐进行到一个程度,靠着耕作的百姓总是被召走青壮年作为军队的补充,又要交着高额的税,这些年来百姓已经受不了,周边的还没有被讨伐小族更是联合起来试图先吞了中原这只巨兽。 她在宫里听皇后说过,今年开春那些蛮子爆发了最猛烈一次的反攻,边疆的吴青元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快将最后的一波军队拿下了,于是,圣上就带着嫡子二皇子一起去边疆,准备拿下这前几代老祖宗都没有完成的不世之功。 皇帝和继承人出巡,自然是调动所能调动的最多的军队,于是,除了驻守边疆边防军,连皇城的军队都调走了一部分。 但是没想到今年的收成成了压倒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把稻草。 今天的收成太差了,勉强能够温饱,从被击败的外族那里收归来的财宝,在没有完成皇帝想要的统一大业之前,又不会用在对于百姓的救济上,老百姓如果一定要按规定去承担高额的税,那么就一定会面对着家中饿死人的场景。 所以他们起义了。 本来按照各个地方官报上来的情况,这些起义兵也只是一些散兵游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发展的那么快,明明前一夜他们还在想着明日皇后娘娘要用什么样的膳食,新挑的衣服要配上什么样的首饰才好看,结果第二日就出了这样的事。 平日里,这位娘娘是诗书世家出来的有些严肃,但对待子女倒是温柔,在宫里对宫人平日里爱训上她们两句,却很少惩罚,不过如今不论这位主子和其他主子比是好是坏,是彻底是见不到皇后娘娘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风头,等到圣上和二皇子带着军队从边境赶回来,她也就能将公主重新送回宫里,也就算是能不负皇后的嘱托,她也能向公主讨个女官,或者早些归乡。 第二天一早,刘大哥就套好了车等着他们一同出发,这马车的钱昨日春枝就结给了他了,刘大婶倒是也没说什么。 为了接下来的行程,春枝又去采买了些吃的用的,晃晃荡荡的就出发了。 出了城,刘大哥赶着车,他们行在往北的道上,马车颠了没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你们做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让刘大哥停了车,大娘便掀开了车帘子向外望去,围住他们的是流亡的流民。 “我们做什么?大家都是奔逃出来的,一路上也互相都有照顾,如今你们几个倒是还有些财物,倒是还能坐得起马车,有这个钱不如拿出来分一份,让孩子们饱一饱肚子。”为首的老大爷发了话,这个人之前一直带动着他们整波人的动向,这时间都快月余了,现在大家倒是都非常听他的话,特别是一些没了家,以后不知道该往哪去的人都等着这位大爷,给他们指一条出路,时间一长,倒是弄得像一波还没有正式打出名号的劫匪般在外流窜。 刘大哥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想把钱给了这些人,山东那边情况未定,如若真的身无分文,日子并不会好过,刘大娘跟着在车中紧紧的摁紧了包袱和口袋。 春枝犹豫了,现在他们坐着马车,其实并不是租的,如今世道那么乱,怎么会有人愿意把车租出去呢?她把银票换开后,让刘大哥去买的,但是银票不是很大,这本来也并不是皇后为他们准备的,而是她自己这些年的积蓄,有一次拖着出去采买的小太监兑换而来的,听说了,可能会有战乱便缝在了几套贴身衣服上,出来的匆匆忙忙,其实也就只剩了这一张。 看着春枝这样犹豫,徐瑶往她手里塞了一件东西,是一条做工精致的七宝链子。 小姑娘家家最爱的就是这些饰品,哪怕这一路上换衣也没有丢了这些一直带在她身上的东西,要是真的数起来,到是还有两条手链子、一面小镜子在身上。至于那满头的发饰,倒是拆了个干净。 春枝在手心里摸了摸,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把她递过来的东西又推了回去,向她摇了摇头。 虽说银票没了,但是这些首饰春枝也有,细细的藏在身上背的包袱里,这路上换衣服也不会丢了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样样做工精致,非豪门大户所不会得。甚至不敢拿出去典当,就怕招来祸患,这些珠宝,如若不是找到安定的渠道去换取银两,反而是祸端,这时如若是拿出去交给外面那些人,恐怕不仅走不掉,反而是要彻底留在这了。 她翻了翻包袱,拿出了一小袋铜钱混着碎银子,掂量一下着实不少,这也是最后剩的钱了,她背对着刘大娘细细挑出银块,把剩的几串铜钱都交给了她。 她压低了声音:“还请大娘把这些东西散去,只求的能有安稳路走。” 刘大娘接过了钱,打开钱袋子又拿走了一串,微微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灵活的钻了出去。“烦请各位大老爷了,老妇人同儿子本就是去山东看看能不能讨得家里亲戚一口饭吃的,只是老妇人腿脚不便,害的儿子还这样破费给老妇人租了这辆马车。 这些是我们身上剩的最后一些铜钱了,求求各位大老爷高抬贵手,让我们能有条活路走。”说着便把手里的钱袋子扔了出去。 带头的老大爷接过了钱袋子,看看那看里面,又瞅了瞅他们这四面漏风的马车,一个稍稍富裕些的家也差不多能供得起,这些钱差不多也是他们全部了,就点头示意让他们走,继续盯着这路上的人。 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路过一条小溪,刘大哥喊道“许姑娘,你和妹妹下来歇歇吧!” 这道很不好走,马车又颠簸,他们也早坐够了,便下来往水囊里装些水,顺便歇歇脚,活动活动了腿脚准备出发的时候,远方却是有大波人往这边来了的声音。 “哈哈,这两个小娘们打扮打扮,但还是能见人。”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竟然是刚刚那波人又追上来了。 春枝下意识的便把徐瑶往自己身后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大哥急忙往前抢了一步,将她们都挡在身后,“刚刚不是把钱都给你们了吗?如今这个世道,大家都不容易,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可不见得吧?”这一次为首的那一位还没发话,旁边的几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接了起来:“你们身上怕是不止这些东西吧,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外出就带这几个铜板?” 刘大哥回头望着春枝姐妹,显然是还没明白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刘厚生啊!你我这一路相处,我也知道你是个忠厚的人,老朽也是不愿意与你为难,但是这姐妹儿,人可是不简单啊!” 春枝把徐瑶往后推了推自己向前一步,向着老头行礼,又挂起了她平常的那副笑:“实在是不知您在说什么,我姐妹二人不过出了京城去投奔亲戚的,怎的就成了富贵小姐?”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老朽虽然是没什么本事,但是也在京城府尹家中过几年外院的管事,你给我那钱袋子,上面的花可不是普通的人家用的起的。”他摸着自己那乱糟糟的胡子笑得一脸得意,“这刘厚生和他娘怎么能用的起?老朽想了想,定是你们小姑娘肚子里有点货?” 春枝手背过来向徐瑶摇了摇,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温柔:“本来以为能瞒过您等的法眼,但是确实没想到还是被您给看穿了,您说的倒是没错,但我姐妹二人不过是吴青将军府上两个奴婢罢了,城破之时将军府也遭了殃,如今只是往将军老宅那里寻得安生之所,你又何苦与我两为难呢?” 她向着这群平日里根本都没资格直面她的流民们深深地福了一礼, “逃难匆忙,我姐妹二人身上确实是只剩那些铜板了,如若今日您肯放我们一马,我愿立下文书,我二人是老宅的家生子日后您可向将军府讨要一笔酬谢。” 老头子咕噜咕噜转着眼珠,不知道在筹划什么,他同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耳语了一阵,想出了个点子,“姑娘,你倒是不必如此,只是我等这几日听说边疆的外族人又反扑了,而且如今这些军队又没啥补给吴青将军恐怕是自顾不暇了,不若你姐妹二人,就嫁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这样也不需什么文书。我等还愿意护送你们到将军府去。” 第三章 人间富贵花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你还有这般龌龊心思,我倒是要与你好好讲讲道理。”刘厚生攥着拳头就要往他们身上扑,被他娘一把死死拦住。 “哦,我倒是忘了,厚生啊,我看你一表人才,就留在我的身边,要不这样你娶了这姐妹中的姐姐,我儿子就收了这妹妹,日后一起到将军府,好讨口饭吃。” 老头子看这姐妹二人,大的十八九岁的样子,身高高挑、仪态又端庄,说话的样子一看就是大户家出来的;小的看上去得有十一二岁了,也是精致长相伶俐的很,平常不怎么说话,但是都是将军门府出来的,也差不了。想想自己儿子今年也有十六七岁了,纳了这妹妹,再让这姓刘的收了这姐姐,有了孩子后将军府算是个好去处,真要是拿的什么契约去要银子,那才算是自投罗网呢。 刘大哥确实是喜欢春枝,不然不会一路拖着俩个拖油瓶前行。 “儿子,这老大哥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春枝心里大概清楚,今日她姐妹二人简简单单恐怕是走脱不掉,她护着徐瑶,一步步往后退。 周围的人看着她姐妹二人,只以为她们是恐惧,并不做什么防备。 春枝去反过手抽出了腰带中藏着的软件,砍断了马车上的绳子,抱着徐瑶上了马。 人怎么样也不会跑的比马快,但是,这路太颠簸了,并且这马车是在过于简陋拉车的马,只有辔头,却没有马鞍。 前面姐妹二人颠簸着,在这路上跑后面的人却是穷追不舍,春枝会骑马,那是因为宫中时常也会打上几场马球,但是马上技术也确实一般。 再加上后有追兵,她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只顾着一口气往前跑,这样追逐了半天,总算是暂时甩掉了后面的人。春之想勒住马,停下来看一看前面的路,可是这马平常安安稳稳的拉车,哪遇到过这种场景,一下子停不下来了。 越跑越快的马,让马上的两人感到了恐惧,并且,这马也在试图把身上的两个累赘给甩下来。 春枝用力夹住马腹,把徐瑶死死护的怀里,尽力地向她说话:“您把我腰间的锦囊拿出来。” 徐瑶背过手来去够那锦囊。 感受到锦囊离了怀,春枝用了此生可能是最大的力气,把怀里的孩子往旁边的草丛水洼里一扔。 马也使了大力气,要把身上的人彻底甩下来。 徐瑶费劲地从那草丛里挣扎起来,这样一摔,摔得她整个后背都感觉麻麻的,但是春枝起不来了,她被甩下来后脑勺开始溢血。 徐瑶拼了命的往她那里跑去,看着这样躺在地上的人,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把他抱起来。 “你听着,那个锦囊里有娘娘给的玉佩……还有你身上的东西……不遇到王家人不能给任何人看,谁都不信……你别按原来的路走、他们追……”春枝开口了,言语和血沫子一起磕磕绊绊的出来,“我叫李,家里叫大妞,住在京郊,我家在,李……”她试图用手去拽需要的衣服,但是却没说出最后一句话。 徐瑶把春枝拖进了树林深处,打来了水,洗了她的脸,她腰上挂了个小包袱,这一路从未离身,徐瑶把它打开,是春枝出宫时带的几样头面和首饰,被细细的卷在几方帕子里。 在春枝死之前,徐瑶从没有这样的镇定,但在此刻,她却出奇的安静和理性,她留下的一方帕子,然后把春枝的首饰一样一样的给她带上,使了吃奶的劲儿把她推进了一个可能是猎户设的陷阱里,然后尽力的去扒周围的土,将陷阱填上。 徐瑶四处看,这附近不远处有一棵银杏树,此刻正是落叶的时候,满树的金黄。 完成这一切,就快黑了,她一个人顺着小道往前走,大致的方向应该是没有出错,但是又和之前他们商量的有不同。她这一次主动拨乱自己的头发,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又在那跌下来的水潭里打了几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乞丐儿。 夜色渐盛,但这次不到繁华点的地带,她确实不敢一个人睡在这路边林子里,但是前面隐隐约约的竟然有亮光。 于是,她往前走一走,想看看是不是遇上了路旁的村子,但是一枝箭袭来了。 耳边最后的声音是: “小姐,我射了这野兽,咱烤肉吃吧!” 哦,我是那野兽。 徐瑶是被很嫌弃的拿指头戳醒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而她坐在一个马车里四周坐着的是两个穿着一样青色服装的少女。 她试着动了动,肩窝的地方疼得要死,她用手指尽力的去探自己腰间,看看布条裹着的东西还在不在,不过还好,伤的是胳膊肩膀处,倒是没有人查她这腰间的布条 “咳,”她看着这些小姑娘“这是……” “哎,小乞丐你醒了,”梳着双丫髻的姑娘很快活地问她,“昨天还以为你要死了,还好我家少爷心善,愿意救你一命。” “是啊,要不是小姐昨天想吃这野味换换口,我家侍卫不去那丛林里找,你可就不知道死在哪了?”脸型稍长的这姑娘说话要刻薄一些。 这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来,又进来了一个人“小姐要昨日买的糕点和蜜饯,你们去拿过去。”这位穿的是更深些的青色,语气要更和善些,那两个小姑娘把糕点摆在盘子里,便去送糕点了。 “诶,你醒了,可好些?” “这是哪?” 这位姐姐,明显要好说话多了。 “这?这是我萧家的马车,我家少爷小姐昨日在林子里救了你,你醒了便再好不过了。” “萧家?” “我家是兰陵的萧家,你家又在哪呢?” “我,我姓王,名唤静怡,我家在京城,不过……现在没有家了。” “哦……那你怎么在这里了呢,这里离京城可远了。” “我外祖母是栖霞王家的家仆,我家人都在城破时失散了,我娘叫我我去找祖母。” “王家?”她的声音里带了怜悯。 “王家怎么了吗?” “不不,你别激动,王家还好,只是京城那边传过消息来,皇后娘娘自尽殉了国,如今,梁王陛下又在起兵往京城赶,皇帝和二皇子在边疆生死不明,又好像暂时没有回转的意思,王家关了门好像是不允许再有人出入了。” “殉国,不许人入内,生死不明,殉国……”徐瑶低声重复着。 这个年长些的女孩儿,一边在和她对话,一边却没停手中的活计,她正在用小炉子煎着茶。 “我叫春生,那两个分别是夏茗和秋露,你若有事,便叫我们,我们也是去山东,小姐没过问你,那也也正好捎带你一程了。” 这队人马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在这些日子里,徐瑶知道了这一家人是兰陵的萧氏,自古就是书香门第,到了这一代有在朝为官的,有著书励学的,门第自然是显赫。老宅家中这一代最出色的就是这只队伍里的三爷萧鹤鸣,最受宠的也是在这队伍里,是家中的五小姐萧静初。 所以,这队伍里这几个女孩儿也不敢称呼她为静怡,索性就叫他小乞儿小乞儿叫了一路,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徐瑶在乎的不一定是别人称呼她为小乞儿,而是到了山东,下一步她可去何从? 外祖家闭门不出,恐怕不仅是对仇敌的恐惧,毕竟都是母亲让她去外祖家,母亲做事向来有章法,她能安排了护送的骑兵,想必也是通了气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安排,只是没想到在这路上失散的失散,走失的走失就剩她一个人,而且如若父皇和哥哥哥真的不能从边关回来,她一个人在外祖家,又能好过去哪呢? 时间过得很快,这么快七日就要过去了,徐瑶身上的伤也快结疤了,关于这道疤,大家都是异口同声说是她被救下来的佐证。 这天马车停了下来,快到兰陵了了,这歇脚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 “小乞儿,我们小姐叫你去。” 她脸上被春枝抹了药水,这药水如果没有特定的配方,很难擦开,现在她倒是一副面黄肌瘦满面姜黄的样子。 徐瑶跟着夏明和邱露,走到平日里根本不许她靠近了的中央一处,那坐着一个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言行举止间和怡静嫡公主过去倒是颇为相似,浑身都带着骄矜的样子。 “你就是那个小乞丐?” 徐瑶学着过去春枝对待她的样子对着这个萧静初行礼,“回小姐的话,小的名字是父母所授,冲撞了小姐,实在是对不住。” “想不到你一个小乞丐,礼行的倒蛮好,也不愧是王家的家生子,如若留下来伺候也算是不用再调教了” 徐瑶有些讶异,抬头看了一下这个裹着厚厚的斗篷,在野外支起了桌子饮着茶这萧小姐,萧小姐继续在说着。 “长的嘛,五官倒是周折,就是这皮肤怎么黑黄成这个样子?要是改不过来有些丢我的人,我和哥哥救你的命,你卖身给我们当个几年的奴仆,就算报答了。母亲这几年给我找了好几个冬青,我都不太满意,个个都傻得很,如今我救你一条命,你做我的几年奴婢,嗯,也算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萧小姐,这。” “三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道沉闷的男声从后面传过来。 “嗯,也好。” 第四章 冬青霜期 “公子、小姐,这恐怕不妥吧?”春生,微微蹙着眉,作出一番疑惑的样子来以担忧的眼神看着徐瑶,内心却想:这王姑娘虽说是个逃难难民,又是公子小姐救起来的,但到底是不那么知根知底的,再加上,这姑娘到底是谁家的也没个证明,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没有招惹什么麻烦,留着她可没什么好处。 徐瑶回望春生,其实内心是有些感激的,这个春生和春枝有着这样相似的名字,行为举止间也是和众人都和和睦睦,甚至让徐瑶觉得是不是春枝转了个身,又换了个身份来护着她。 “有什么不妥的,本小姐救了她,还瞧得起她,让她做个二等的丫鬟,她都不愿意吗?有多少人想做本小姐的奴仆,本小姐都不愿意了。”萧小姐白了她的大丫鬟春生一眼,她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这种自信是从小被众星捧月惯着出来的。 “一个小丫头而已,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那边这样决定吧。” 徐瑶垂手低头站着,用眼睛侧边的余光瞄着这个人,这是该是萧鹤鸣了吧?之前她在家中也听过这兰陵的萧家,确是钟鸣鼎世之家,萧家三公子也曾经被母亲在接到娘家来信后夸赞过。 这个人可是没有给现在的徐瑶留下什么好印象,萧家的人啊,个个都把自己看的那么高。 萧鹤鸣穿衣服上面细细碎碎的绣了翠竹的纹样,这样的样式可谓是翩翩公子的标配了,徐瑶的视线慢慢往上挪,从他袍子滚边的银线绣的隐隐绰绰的竹子,到他腰间温润的祥云状和田玉佩,还有这样奔波的路途中仍然捋的直顺的领子,再到他的脸。 这是一个俊逸的公子哥,这一点不容置喙,十六七岁的样子,并不是想象中读书的文人的长相,反而是英气勃勃的样子,眉目间有着坚毅,但是气质又带着温润,声音也是低沉又带有几分温和的好听。 但是他做事可是并不吻合他们兄妹二人诗书传家的名声,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考虑一下在场的这个小姑娘是否愿意放弃投奔亲戚,而进入萧家为奴。 徐瑶的命运现在明显不会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她温顺站在那里,萧家的三公子快速走了几步走到了这临时搭建的茶桌旁坐下来和妹妹开始商量如何安排这样一个在路上捡来的人。 “小乞丐,听说你是栖霞王家的家仆后人,那也与我堂婶沾了几分关系,进我萧家也算是怜惜你,你以后就不姓王了,是新的“冬青”。” “冬青”真是。。让人难过的名字,要不说山东山高皇帝远,各家世族被当地地方官奉承着并不是很听皇帝的话,毕竟皇帝如果派兵要去讨伐这些世家,说起来容易是容易,但是这朝廷上下官员有多少和这些世家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世家传承比王朝还长,对于皇权的尊重,好像是不那么厉害。徐家建国以来,历代都在试图稳固皇权试图提拔寒门,但是到了如今这日子,仍然没有成功。 这冬青的名字,好巧不巧,刚好是二哥上战场时骑去的那匹战马的名字。徐家的小公主的名字最终是和二哥的马殊途同归。 徐瑶捏着自己的衣摆,反复的搓揉,往下撇着嘴,她虽然有意识努力维持着学习春枝的样子,可是想起二哥那只总是喷她响鼻的马,对这个名字她可确实没法满意,萧鹤鸣瞥了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一眼。 “这名字换了几个人都不得你的喜欢,换名字一个吧,前面几个都已经有春夏秋了,再一个冬,就难免和先皇后身边的一样了,这个小乞儿就叫霜期吧。” 徐瑶仔细算来,这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咬了咬牙。 “我愿意伺候小姐,必将兢兢业业,以报小姐的救命之恩。” 徐瑶跪在了这些人面前。 若日后皇兄可以回转,萧家拿着她的救命之恩,反而是会让她有面见贵人的机会,等见到了皇兄,一张卖身契又算得什么?如若皇兄和父皇命于边疆,那这天下就是梁皇叔坐上了,以皇叔的性子,对她而言也和新朝无异。更别说如今局势未定,徐瑶听说了梁王进京后猛然想起梁皇叔的王妃也是王家女,王家闭门两不相帮和皇叔的皇妃也是王家女不无关系。对于一个流亡的不愿一辈子困在这地界的孤女,来说确实没有进入萧家在萧家受宠的小姐身边为奴再好的选择了。 山东这片地方没有太受战火的影响或者说是影响不大,仍然像过去一样热闹,这里没有京城的建筑精致,街道也不像京城那样熙熙攘攘间有着各处口音,虽然京城那样看起来温润而繁华,但是却不比这里没有经历像那日的京城一样的战火洗礼,所以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快活地交谈,还有梳着两个总角的孩童在路上追逐打闹,临着街的老人家们依然可以坐在自家门口聚在一起谈一些闲话。 徐瑶现在穿的是夏茗借给她的衣服,她作为二等丫鬟已经学着在小姐身边侍候了,夏茗顺势升了一等也准备着换一些行头,一个高兴就准备把过去的衣裳给徐瑶。 萧小姐脾气不是很好,除了对自己家人显出的还是刁蛮可爱以外,对下面来说就只剩刁蛮了,徐瑶也是一路没少受这位小姐的责骂,让她坚持下来的动力就是看到这位小姐就常常想到过去的自己,从下人角度看可是跟这位一样招人讨厌。 这种待人如侍己的精神安慰,可谓是最好的良药。 春生和夏茗陪着小姐去见过各位长辈,徐瑶和秋露就回了院子的房间,本来她们几个除了春生有个单间以外,夏茗和秋露是在一处的,小姐的人员配置只多不少,如今来了个新人也就只能往春生的屋子里塞。 时间过了晌午,秋露随她一见过了院子里的小丫鬟又将物品归置整齐,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小姐就回来了。 如若不是因为这般机缘巧合,像徐瑶这样才十一岁的小姑娘是到不了二等丫鬟的位置的,只能和院子里其他的小姑娘一样,做些粗活。 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可以和这几位一同成了贴身丫鬟。 徐瑶在整理,刚刚领回来的针线房那边多备着的衣服,春生恰巧回来换身衣裳。 “你与我在一处吗?”也许是有些疲惫,春生的语气不像过去那样和蔼。 “是的,春生姐姐,院子里没有其他合适的房间了。”徐瑶拘谨的站了起来。 春生坐下来倒了杯水喝,她挥挥手,招呼徐瑶也坐下来。 “你倒不必这么客气,只是我这人一人独处惯了,你与我同住一张床,我们俩倒是都不太快活,晚上就可能都睡不好,你看这样好不好?这房子里带有扇屏风,你把这屏风拉去一边,那还有一张矮塌,你睡在哪里上,我们一人一张床,你睡的也踏实些。” 这话说的看上去挺客气,徐瑶看看春生难掩烦躁的脸,在这个屋子里,原本是春生最放松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此,她不希望有人瓜分了她的单独的房间。此时,春生脸上的不耐烦让徐瑶彻底把春生和春枝的影子拆开了来,这不是母后给她的春枝姐姐。 春枝的笑不再在春生脸上,但是被临摹到了徐瑶的脸上,徐瑶仿着过去她那经常听到的语气:“您说的是,谢谢春生姐姐体谅了。” 矮塌睡着怎么会舒服,徐瑶答应的这般干脆,看着小小的人儿一脸亲善的笑,到是让春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柜子有两个小一些的,回头我腾出来就留着你用吧!” “多谢姐姐” 日子过的倒是很快,转眼间半年都过去了。 今日是徐瑶的十一岁生辰,不过她虚报了生辰八字,也不会有人给她庆祝。 在这个都是莺莺燕燕的屋子里,徐瑶也试图打听过,关于这个国家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发展的这样一个有关于她命运的终极问题。但是小姑娘们不关心这个能知道什么?每次她得到的消息都是零星的从给小姐送玩具的几位萧公子的侍从那里知道的。 那日的萧三公子是小姐的堂哥,这位嫡小姐是嫡小姐但并不是萧家的嫡小姐姐,萧家的二位老爷,大老爷一儿一女儿子是萧鹤鸣,二老爷叛逆的长子如今随二皇子在边关,小一些的还在家读书,平日里比较宠着妹妹的,也就是这个堂哥。 “霜期,前些日子三哥哥送我的那份砚台,你收到哪了?” “回小姐的话,在里屋的柜子里,我现在就给你取出来。” “嗯,取吧。” 徐瑶一天天地长大,现在学的最好的仪态不是过去母后要求的贵女仪态,反而是在逃难的短短时光里模仿下来的春枝的样子。 一个孩子的猛然长大并不是在一段时间里慢慢熏陶可以熏陶出来的。而是在某一个时刻,因为发生了某件事,突然的,一个再不懂事的孩子,在面对那不同的人生的时候,在知道反抗无力的情况下,选择面对现实。 “还有啊,祖父要求的大字,你也帮我完成了,记着要临摹的不是昨日的那一本,是祖父刚送过来的那一本。” “好的,小姐。” 萧小姐觉得自己做的最不错的一件事儿就是把霜期从外面带回来,这院子里的婢女好是好,听话是听话,但是就有一点,个个字写得还不如她,让她们帮自己完成任务,反而会被骂的更厉害,不若这霜期自己只要写上三成和霜期写的七成混到一起,每回都准叫祖父辨别不出来 萧小姐带着春生到外面去会小姐妹了,霜期也就是需要来到这院子里半年,但是离开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每次门串门小姐带着的总是春生和夏茗他们两人。她总是留在院子里,零零散散听到的消息里也是二皇子和父皇还在边疆,具体生死如何没有定论,梁皇叔也和起义军打的热火朝天,并且满院的女人并不怎么关心战况如何,只关心这战火会不会烧到山东来? 阳光从格子窗里洒进来,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的过滤,并不怎么刺眼,让徐瑶感觉到久违的岁月静好,萧小姐不怎么爱练字,但徐瑶很喜欢,先皇后就写得一手好字,只是白天她练的是萧老爷送来的字帖,晚上一个人当值时,她常常用手在各处画着小时候母亲拉着她的手,一个个写下的字。 “怎么是你在写字?”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并不是那么熟悉,徐瑶抬起头,惊诧着往前看,手下笔一抖就毁了一张字。 萧三少爷平常常常派人来,此次这是久违的自己来了。 徐瑶低头在旁边跪下不敢言语 萧少爷有几分好笑“跪下做什么?我又没有罚你,我家规矩是严了些,却没到这种程度,站起来吧!” 徐瑶默默站起来,去侍奉茶水。 “我那五妹呢?” “回少爷的话,小姐是出门有事去了,去哪里?我等不敢过问。” “嗯。”“你……是霜期” “是。” “这些日子了,我倒是没有认出来。既然妹妹不在,我就先走了,回头告诉她我来过。” “等等少爷,”徐瑶想起了什么,急得拽住了他的袖口,见到他停住,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猛然松开“请问三少爷可是知道近日京城情况如何?” 第五章 百无一用 “嗯?”萧鹤鸣挑了挑眉,看着这个日渐水灵起来的小姑娘。 “我,我,奴婢想问问家里是否可能无恙,日后,日后小姐要是不需要奴婢伺候了,我想回家去。” “梁王前几日收复了京城,现在已经在率兵追击那些反贼了。”他转过了身,“不过你家什么情况,倒是不一定。” 徐瑶皱着眉毛,“那如今边疆的战况如何?” “你关心这个做甚?” 在这府中面对处处的盘问,时间长了,徐瑶也学会了撒个谎张嘴就来。 “奴婢有个哥哥,当时是随着大军出征去了,如今,家没了,也不知道哥哥回来时能不能找到家。” 萧鹤鸣只有一个亲姐姐,前几年出嫁了,疼的也就是如今萧家这个最爱撒娇打滚的妹妹,见这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也就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会的,我家大哥也在军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家中随他去的人会回来报信的。” “奴婢多谢少爷。” “嗯。” 送走了这位送新消息来的爷。 徐瑶踱着步子,回到了小姐的书桌前继续一笔一画练着她吩咐的的字,这次她有些心不在焉了,少爷传达给她的消息,是给了一个流亡在外家住京城的王家家仆安慰,却不是给了徐瑶安慰。梁皇叔如果击退了那些反贼,在京立住了脚跟那哥哥和父皇回到家中又该怎么办呢? 小姐不在,小丫鬟们趁机进来打扫一番,鸡毛掸子一件件物品上拂过,掀起的灰尘在阳光中漂浮着,迟迟的不肯落下。 “……” “霜期,你今天的字怎么写成这样?” 萧家的小姐出去玩够了,开开心心的就蹦回来了,她还是记得要回来验收自己家的小丫鬟是不是好好的完成了祖父布置下来的作业。她拿起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张大字,准备在霜期留好的空格里填上自己的字,但是今天这些字可是一点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准确的说是写的不像祖父给她的字帖。 “回小姐的话,奴婢错了。”今日她的确心不在焉,以至于写出来的字竟然是忘了要临摹这位主子的字迹。 “你看看今天写的这是些什么,不像我的字也不像祖父给的字帖,你让我拿什么去交差?”萧小姐火冒三丈,“少装可怜,你给我在那跪好了!” 走到书桌前,这位娇娇小姐拿起了笔,春生连忙去墨墨,“这些写废的纸按照价钱从你的月钱里扣,看到你我就烦,你去给我到院子里好跪着,等我写完了,你把其他的给我填上,要是再写不好,我就废了你一只手。”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沉了下去,等到满院子都掌上了灯,萧小姐,总算是写完了,她气呼呼的白了一眼还跪着的霜期,到卧房里去了。 春生走过来,吩咐她今夜一定要将字写好了,明日小姐要去面见祖父。 “是” 第二日清晨,萧小姐总算是拿到了一份可以交给祖父的作业了,她一面在嘴里咕咕叨叨地训斥着昨日非要自讨苦吃的霜期,一面又嘱咐着她,今日要好好记住祖父的教诲可别再练字时忘了写祖父的要求,以至于害她不背祖父称赞反而要挨骂。 徐瑶很少有跟着肖小姐出门的机会,但是每逢这种受教的机会,她每次都不会错过。 透过弯弯曲曲的小径,她们一行人正在朝这座宅子最中央的地方去,萧宅很大,是他们世世代代一点一点建造而成,家族掌舵人居住在这一座宅子最中心的院子里,然后一环套一环的居住了他的子子孙孙。 萧老爷这个院子常年缠绕着一股檀香的味道,加上到处都是经过了年代加持银色沉重的家具还是有一种家族掌舵人的沉重感。 “你这个不肖子孙!” 书卷被扔在地上的声音,从萧老爷的书房里传了出来,吓的这位很是受宠的小姐,也往后退了两步。 她扭头问自己的贴身侍女春生:“祖父这是怎么了,这……” 春生也是很诧异,瞪大着眼睛,摇了摇头,“小姐,咱们要是再不进去,就要过了给老爷请安的……” 祖父平日虽然是眼里嘴上不饶人,但是平日的训斥也不会到要发怒火的地步。这样的情形,让萧五小姐有些害怕,但是她今早赖了会床本来就是挨着时辰来的,此时如果再不进去,那怕是祖父要借题发挥,狠狠地惩治她迟到这件事了。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萧小姐带着两个奴婢进了小厅,又看见三哥哥跪在那里,亲的四哥哥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萧家这位掌舵人明显是没骂够:“我家出了你大哥那个不孝子罢了,如今,连你也要跟着做这些无用的事,你与你大哥不同,你是我萧家这一辈的嫡孙,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弟弟,好好读读圣贤书?非要学那无用的武夫到那沙场上卖命,舍近而求远……” 此刻,萧小姐内心活动十分复杂,三少爷平日最最疼爱的就是妹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不忘往妹妹那里送,如今需要妹妹伸出援手了,妹妹自当义不容辞。 “祖父,静初来请安了。” 萧老爷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孙女,这么大的声音,实在是没什么淑女教养,但是当着这孙女的面,责骂嫡孙也确实有些落嫡孙的面子,就也收了口让这两个小混蛋回去。 今日孙女交上来的作业,倒是写的还可以,刚刚拿到这本字帖,就写成这样,比当年几个孙子的进度还要好上一些。 他左右翻看了一下,“还不错,不过要持之以恒,你看你这些字,有些写的那么急躁,明显是没静下心来。” 萧小姐顺着祖父的手指看去,看到是昨日自己回来时写的字便也没说什么,祖父不骂她,就是最好的夸了。 今日,老爷的心情明显的非常不好,快就放走了这个平时要多说上几句的孙女 出了祖父的院门,三哥哥和四哥哥还在外面等妹妹。 “哥哥们,你们怎么还在等?” 四哥比三哥要更活泼些,经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泼皮,今日多亏你,哥哥嘛,今日带你出门吃饭去。” “那感情好呀,走走走,今日我非得宰你们一顿。” 兄妹几人一直以来都是联手在严肃的父亲和祖父手下讨生活,感情反而因此变好了,今天徐瑶也算是赶上了,总算是有机会跟着几位到外面去看一看。 有这两位少爷带路,小姐这一次的出门可谓是非常的顺畅,门口的门房大爷们连平日里转达夫人们的唠叨都没有了。但是大家小姐出门还是得坐着马车,出了马车就随着两位少爷的步伐进了酒楼的静室了。 三个兄妹进去说话,两个丫鬟进去,当然不太合适,就和哥哥们的随从,一齐侍奉在门外回廊上。 房间的门很薄,在门边里面说什么其实都能听见。 “三哥哥,你为什么又惹祖父生气,上次不是答应伯父好好读书了吗,” “我只是在院子里练了几天剑,没想到祖父消息那么灵通。” “是啊,妹妹你都不知道今日考校,本来三哥样样都答上来了,忽然祖父就来了脾气,把我们可是一顿好骂。” “要我说,就安安分分读书,三哥哥以后要继承家业,四哥哥以后入朝为官,家里有大哥一个去沙场上就已经够了。” “好。” 三兄妹很是亲热,一顿饭吃的时间并不短,徐瑶在外面也试图向这两位少爷的侍从们打听打听是否有外面的消息。 不过她刚开了口,就感受春生看她的眼神,时间已经有半年了,徐瑶进修的最好的一课,就是以前怎么也学不会的察言观色,询问关于京城的消息,在这个忠于主子的丫鬟面前,明显是在送把柄。联盟就将话题改到了山东有哪些特色。 一顿饭解决的很快,晚上萧小姐回去收拾东西时,找到了一块玉佩是三少爷很少离身的祥云玉佩。那是早上在祖父那里时三哥哥在地上,可能掉了,她走时就捡了起来。 送东西的任务,本来应该交给更大些的春生夏茗,但是春生刚刚被叫去母亲处拿东西了,轮值的又刚好是霜期,就交给了她。 萧三少爷的住处也是竹子密密麻麻,徐瑶在宫中时最讨厌的就是竹子,哥哥每次穿竹纹都要被她好好无理取闹上一通,也不知为什么,从生下来开始,只要看到竹纹,徐瑶总能联想到道貌岸然的主。 徐瑶来到的时候,四处没有见到仆人萧三少爷还在舞剑,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院子里的人有一半都歇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剩下的人都被少爷赶走了。 徐瑶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看着这位少爷慢慢收功,把手里的托盘托起来“少爷,您的玉佩掉了,小姐叫我送来。” 快入夏了天气渐渐有些热了起来,少年的头上蒙着一层薄汗“嗯,收到了。” 徐瑶要告退了,三少爷叫住了她:“我大哥来过信。” 第六章 府中二三事 徐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久了,总算是有边疆传回来的确切消息 “是他从家中走的那一年,跟着他的小五送回来的,边关的情形还好,外族已渐渐被打压了下去,前几日,二皇子上书反对继续在边疆耗费这时间,皇上倒是还没有下定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要不了多长时间了。”少年郎把托盘里的玉佩拿起来摩挲着,“你家那哥哥在哪个军营里?跟着哪个将军?” “他,他……”徐瑶听他这样问,脑子里千回百转的还是母后都以身殉国,她沦落至此,父皇怎么还是不愿意放弃边关那些外族,一时间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回答。 “也是,一个小姑娘家家,你哥哥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他把手中的剑收回到剑鞘里,“早些回去吧。” 徐瑶很感激他,在这个家族里,他占的位置很重,是整个家族日后要用来掌舵的嫡孙,而霜期是一个小婢女,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婢女,在这个府里没有根是再卑微不过的了,这些消息,他说,就已经是对这个小婢女最大的照顾了。 “公子的剑,舞的真好看,是跟谁学的呢?“ 今天一天可能这是这位公子第一次真心地莞尔,“天人所授。“ 胡说八道。果然爱穿竹纹的人都是些道貌岸然自恃过高的主儿,徐瑶此刻的眼睛里真的不只是疑惑,更是有一种印象得到了证实的奇妙感觉。 月光很清冷,霜期小婢女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的少爷很是好笑。 少年的声音换声以后已经是低沉的了,今日舞剑出了一身的汗,声音带着一些嘶哑:“如若有消息,再告知你。” 小姑娘托着托盘在回去的路上,这条路是连接夫人小姐们住的内院和少爷们住的外院的,晚上几乎没有人,安静的很让人着迷,徐瑶脚步一踢一踏的,但这青石铺的路实在是被清扫的太干净,也没有踢到石子,实在是很无趣。 后来徐瑶无事的时候,很爱到这条路上来踢踢踏踏地走,一晃便走过了四年时间。 这些年来,徐瑶常常晚上做梦,梦见母后,带她在花园里,她闹着要一个秋千;梦见哥哥走时反复着摸着她的头,而她一直不耐烦的在甩头,试图甩掉那只有一点重的手,哥哥一直问她记住哥哥的模样了吗?到时候可别忘了!她却想不起来是怎么回答哥哥的了;有时候她也会想起那天晚上的客栈,一个少女抱着她一遍遍的答应,她不会离小公主而去。但是这些人好像都不见了,现在的徐瑶可坚强了,要是在路上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都不会条件反射的回头说一句“大胆”了,但是无论何时只要一听到“霜期”,哪怕睡得再沉,她都能从床上跳起来,端着架势问“有何吩咐”。 如果,要是能再见到二哥哥,她一定要和二哥哥说,她现在可厉害了,如果需要磨墨,再也不会溅出砚台一滴;如果要喝茶,她也可以沏的刚刚符合每个人的口味。 但是,打仗毕竟不像小时候她和哥哥下象棋,你一兵,我一卒地来往,输了,还可以耍赖,若要认认真真地对局最多也不过是从清晨对局到日暮,母后叫他们吃饭就可以放弃残局。明明几年前就听说父皇和哥哥即将要回转,但是时至今日,坐在大殿上摄政的梁皇叔已经挨个收拾掉了她好几个皇兄皇弟,嫁了人战乱里死了丈夫的姐姐也被改嫁到北方和亲,父皇连他的弟弟都能代替他和他的敌手讲和了,他却还仍然在边疆做着收复蛮夷的千秋大梦。 “现在南边和北边彻底分治了,我们几家两不相帮,如若你运气好,说不定没到年底,你哥哥就赶回来了。” 萧三少爷不知道是和祖父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些年来,文采斐然高风亮节的名声在这城中很是响亮,但每隔七日常常在这院子里练剑,他也与这个小丫头说好,每七日可向他问一次边关的情况。 “嗯。”霜期点点头,笑容温和又清淡,四年了,她在这府中过的很是安定,一言一行,做之前都想着若是春枝姐姐在会怎么做?两年前,春生夏茗都配给了萧家的管事,回来之后就准备一家子都给小姐做了陪嫁,她和小一些的秋露倒是因此都升了一等丫鬟。 看着面前这个一天一天逐渐成熟起来的脸庞,霜期鼓足了勇气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少爷,为什么不投军呢?” 一个月前,这位少爷刚刚度过了自己的加冠之礼,那以后,他便是一个成人了,想做什么愿做什么都已经是自己的事了。这么多年,他之所以愿意和一个小丫鬟说些边疆的事,是因为这些事他无法和旁人去谈天,每每说起这些事,除了边疆的战况,他总是更爱和霜期说一些战事将来如何是好?上次那场仗打得是否精彩? 这些话,他当然可以说给别人,大多数话语都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但是在这个家里需要的是一个以后可以带领家族命脉的人,而不是一个在官场上的政客,或者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提刀上阵的将军。那这些话会通过家里的下人传到祖父的耳朵里,然后成为下一次面见祖父十训斥他的理由。但是徐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理由,她迫切地想知道家人的消息,但是与这府中的人又无牵无挂。 “我从未想过投军。” “奴婢见少爷的剑,舞得越来越好了。” “但这只不过是花架子罢了,我?上不了战场。” “少爷觉得战场上,只需要拿剑的武夫吗?”徐瑶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未曾说出口,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很想在今夜说出来。“少爷,战场上决定胜负的是执子的人,不是棋子。” 这是她小时候父皇拿着她的手,教她和哥哥下棋时说的,父皇面对女儿总是很唠叨,说了很多话,偏偏这一句她牢记心间。所以她有时也不是很懂,这位少爷为什么总是因为练武和长辈起冲突,但是他的理想,在日积月累的交谈中间透露出的又不是做个江湖上的侠客。 “……” 二十岁的青年,对理想充满着蓬勃的朝气,今夜本来是他想跟这个小姑娘好好倾诉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对他带来的每一个消息总是有饱满的激情,眼睛总是亮晶晶地盯着他,让他无穷无尽地想讲下去,但是今天这一句话问了,他无言以对。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上阵杀敌的快感,还是成为一场战争主宰者。 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你说的对。” 徐瑶很意外,本来说出这些话,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脾气再好的人,在面对着对于自己最热爱的事情的质疑时,不发脾气就是很好的修养。没有修养,很明显,并不需要向着一个下人维持。 “少爷,奴婢该回去了。” “嗯,你走吧。” 少女一天天的长大了,平日里,萧三少爷,在妹妹身边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挺直着背和脊梁但是头放的低低的,今天没什么月光,星辰也很稀疏。但她一步步走远的时候,萧鹤鸣还是能看到她高昂的头。 …… 五小姐,今年是二九年华,这个年纪,早该出嫁了,就在两年前她的母亲杨夫人就为她准备好了嫁妆,安排好了随行的人员,就等着良辰吉日,为了不想陪嫁,徐瑶还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夜夜祈求大军能在姑娘出嫁之前回转。 却不想再深谋远虑,都不如突如其来的一些意外——萧家的当家夫人,萧小姐的祖母早上晨起的时候起的太快,老年人气血不足,一下子承受不住,去世了。 祖母去世,是怎么着也得守孝,三年内,虽说不用一直披麻戴孝,但是婚丧嫁娶,有三样是不能办了。 萧五小姐,还得做三年老姑娘,对于这件事情,五小姐本人倒是拍手称快。 嫁到人家做媳妇,怎么会比在家里受宠快活呢? “春暖,快给我打扮,今日婶婶要见我。”春生刚下线,春暖就上了,萧小姐是瞄准当年的皇后丫鬟仪仗来的,要不是先皇后殉国的下场实在算不得好,霜期就改名叫冬青了。 这些日子,随着萧小姐出门的,早已从春生和夏茗变成了霜期和秋露。一个宅子,再大能有多大呢?几个月就逛的透透的了,现在面对着弯弯曲曲的回廊,徐瑶早就不会再迷路了。这两人跟着萧小姐来到了目前掌家的萧三少爷的生母王夫人处。 五小姐还没进院门。一排排的奴婢就来迎接了。 王夫人家的奴婢,个个训练有方,这么多世家,要说起奴婢的规矩好,那一定是王家第一,王家这对姑娘的约束和对奴婢的教育,比对家中一代代金贵男子的要严多了。 萧家大奶奶王夫人这里现在是萧家女眷最高消息发布地,等入了院门,在修剪精致的花木里转个圈,穿过小院,再转过正厅到了王夫人的待客之地,王夫人已经和妯娌杨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家常。 王夫人日常的爱好,便是关心一下女儿在夫家过的可好?再看看儿子日常是否吃饱穿暖,再敲打敲打几房小妾和庶子庶女,很是没有闲心和妯娌在小事上再去计较些什么。反正两家目标不同,一个是希望儿子能够听祖父的话,继承家业;一个是希望小儿子能好好读书,日后有个官做。 “给婶婶请安啦。” “哟哟哟,免礼免礼,这姑娘真是越大,反倒越客套了。” 杨夫人也不知是真笑还是陪笑,笑得眼睛都眯了,“嫂子,我家的皮猴子自小是不听话的,哪懂得什么规矩,您多见谅。” 王夫人将萧五小姐拉到身边坐下,“哪里呀?我瞧着明明是个端庄淑女嘛。” 五小姐出嫁之前很是被杨夫人找人教了一番礼仪,如今,在母亲面前,更是坐的也端庄,笑也不露齿。 “我和你母亲今日叫你来,也没有旁的事,你明年这时候就该出嫁了,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陪嫁的事。” 第七章 嫁娶 出嫁的妇人商量这些小辈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会再感觉到羞涩了,更何况是掌家多年的两个妇人了,她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计算起了,这场婚事若要办得风风光光,都需要些什么?要配哪些人?要哪些铺子?要配多少银两?出嫁的嫁衣,那一年准备好,肯定是不管用了,是送到裁缝铺再修改一番?还是做一套新的? 这些讨论的话题让像五小姐这般跳脱的性子的姑娘都红了脸皮。 萧五小姐要嫁到栖霞的王家去,王家是她堂婶王夫人的娘家。王家虽说家中子弟并不是个个都成才,和其他几家世家相比甚至说很不怎么样,细细算来王家最出色的是女儿王家的女儿百家求娶。就是因为王家的女儿,所以今日王家在朝堂之上利于不败之地。 如果梁王最后成功了,取代了皇帝,成为了新一代帝王,那梁王妃就顺理成章成了新一任皇后,王家自然是获益非浅。如若是二皇子和皇上带着大军从边疆回来了,那看着先皇后的面子上,二皇子和皇上对王家也会手下留情,再过个几年等王家子弟入仕时,二皇子还得看着母亲的香火情。 嫁给王家,在目前的世家女的嫁娶里算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次来求娶萧家女的子侄和王夫人很密切,是她弟弟的儿子,也就是她的亲侄。 王家老爷们很是爱娶妻妾,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生,若是女儿为了王家的将来,王家的夫人们捏捏鼻子也就写到自己名下了,将来是个嫡女也好,嫁到各家去给儿子好好谋前程。如果是个儿子,那更是金贵了,王家几代虽不是单传,但各房都没什么子孙成群的样子,别说嫡子,有几房,连庶子都没有。 王夫人在和心腹说悄悄话时就曾提起,就说那先皇后,她是原来二房的嫡女,虽说二房的老爷是清贵的读书人著书立说,是读书人们追捧的大家。但是,皇后却是他的独女,以至于两个皇子皇女连个舅舅都没有,以至于王夫人前两日给娘家写信的时候,听说皇后竟是往家里托过孤,不过这信都没到二房手中,二房的老爷夫人太与世无争,家里人不想惹麻烦就给劫了,那公主到底死在何方,都没人去过问。 “不过小五啊!有件事倒是对不住你的,我王家曾经放话闭门教养子孙,这几年,虽说谢客之举渐渐少了,但是这婚礼若大操大办还是不好,毕竟这天下局势还不稳定,这婚礼的排场风光便在我家这边,婶娘一定给你风风光光的,到了王家那边若是寒酸些,你也莫怪。” 对于这一点,其实杨夫人非常的不满意,杨夫人得这个女儿是幺女,生她时,年岁比以大了,前头有两个儿子,有个女儿正是如珠如宝,如今捧到那么大,要出嫁了,夫家却不愿给个体面。 这样的不满只能由母亲来说,却不能教出嫁的女儿来表达不满。 “嫂子呀,上次这样说,那是两三年前了,如今,时间都过了两三年了,怎么还是这样不肯大操大办呢?” 王夫人,挑了挑眉毛,对妯娌这个问题,并不想回答“我家那弟妹啊!前两日给我来信,说我家的侄子这几年书读得很不错,再过个一两年安定了,就像朝廷讨个恩典,做个小官。我家男丁毕竟不兴旺,这信就要念叨着,日日盼着我们静初进门,说是,我家那侄子早该有个妻子管着了。” 女方要守孝三年,王家虽然迫于婚礼都快到最后一步了,没有什么话说,但是心里其实是不快活的,王夫人虽然是出嫁女,但是处处也还是要替娘家考虑,听妯娌这样说,可是得敲打敲打 拿起桌上的茶,王夫人轻轻碰上了一口,满脸笑意的对着自己这隔房的侄女说到: “静初啊,我那弟妹人最是好,做事处处都周周到到的,你若嫁进去,凡事都不需要多操心,她处处都跟你安排好。” 静初小姐是个外貌主义者,她看男子一要看家事,二要看外貌,家世好了就能让她一世无忧,外貌好了,就是生起气来看起来,也没那么恼了。满屋的小丫鬟们都知道小姐是个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主子,骂起人来口不择言,罚起人来更是没个度,但若是隔上一段时间再去互相向小姐求求情,基本上再重的罚她也推推手就免了。 王家的少爷正好遂了她的意,王家的姑娘之所以被百家追求,一是门第高贵书香世家,二是礼仪周到,宽宏大量,适合做主母,三就是这容貌,个个花容月貌,王家的公子哥个个眉目精致阴柔好看。再加上,就像母亲跟她说悄悄话时跟她念叨的一样,嫁到王家,以后根本不愁没有路走,不论目前的天下是谁夺下来,王家都不会遇到什么灭顶之灾,反而只会更上一层楼。 她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王夫人的敲打她并非完全听不懂,无非就是让她嫁过去以后少管闲事,这有什么,很是简单。接过递来的茶她低眉顺眼地喝着,眼睛瞟着母亲那眉目间压不下来的火气,心里就觉得有些好笑。 杨夫人这辈子做二房做的,其实满肚子都是火,明明是一家的嫡夫人,却总是要听另一个人的话,事事都不能抢先,如今嫁女儿,嫂子还让自己女儿到了娘家要多受气,当然是满肚子不快活。 但是其实她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没什么火气,萧静初并不在乎,到了夫家能掌多少权?她在娘家时学的也不过只是撑起一个小家的东西,真到了那边还要去算计婆婆的东西,可别没感到吃饱肚子反倒撑破了肚皮。嫁过去,靠着丰厚的陪嫁,继续过着跟原来差不多的生活,那丈夫愿意疼她,一切就疼她一些,不愿意疼她一些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俩妯娌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暗地里打着机锋,正主子萧五小姐只顾着喝茶看戏。 忽然,王夫人改了话题。 “前些日子点我们家小五的嫁妆单子,看她是陪嫁丫鬟里有一个家姓是王。是哪一个呀?” 姓王?徐瑶慢慢回想着,陪嫁过去的丫鬟里还有姓王的? “哦,这个我到记得,就是这个霜期。”杨夫人一愣神,话题被嫂子带跑了。 徐瑶一个激灵,确实想起了当日进这萧家之时,她确实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叫王静怡,说到王家投靠外祖母。 赶忙上前几步跪下把头压低着回话。 “弟妹啊,你还别说,这霜期,是那年被我儿和小五一起救下来的,后来,在家中上名字的时候,小五身边的大丫鬟说这姑娘是去王家投奔亲戚的,如此到好,小舞到了王家也算是有个得力人。”王夫人笑得开怀,杨夫人想到这点也算是有些欣慰。 但是徐瑶有些傻眼,这个借口只是当初她想打听王家的情况,随口一提的。当时听说联姻的是王家,担心的也只有面貌上和母亲长得有些像,王家处处都是王家人,朝夕相处下来是不是会有些问题?但是,却没想到她在王家的亲戚这一茬子事。 “霜期,你来回话,那亲戚叫什么名字,我看看我是否认得。” 名字?哪里来的名字,徐瑶的脑袋瓜开始疯狂运转。 对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不知名字……” “嗯?” “我去王家,是去投奔我的外祖母只知道长辈姓王,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外祖母姓王,姓王,哦,那便是我王家的家生子了。” 嗯,萧家的小姐少爷敢让投奔亲戚的女孩做奴婢也就是想到,她是外祖母姓王,那必定是王家哪个家生子的孙女? “你外祖母伺候过谁?这总知道吧!不然你到王家去,不也是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回夫人的话,我外祖母好像是从宫中出来的,我只晓得我母亲这样说过?我也不知道姓名。” 王夫人此刻是一脸了然的笑。 “想不到你这丫头倒是有福气的” “嫂子,这话怎么说?”杨夫人倒是一头雾水。 “你有所不知,我家先后堂姐有个老仆,是她母亲给她的陪嫁,后来这婆婆年岁越大了,特别赏了些东西,让她回去照顾我那二婶了。” “这倒好,霜期日后随我到了王家,就可以和外祖母相认了。”萧小姐本来嫁人其实有些怵怵的,有个有根底的人也是助力。 徐瑶说这些话,其实有些后悔,王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若真的见了王家人,在被认出来后,将面对着的是被囚禁,献给梁王,还是见到哥哥,再者是被认出来之前,就做了王家的某一房的小妾都是不一定的事。 如今知道这层关系,两位夫人把她陪嫁的决心是更加强烈了。 “弟妹,你不知道我那二叔二婶心里啊,就只疼这个女儿,自从知道她高风亮节殉国后,二叔满脑子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书籍了,现在在女儿身边伺候的旧仆,在他们那里是有两三分脸面的,要是有他们帮衬着,日后我们静初啊,更是什么都不要愁了。” 第八章 他该娶妻了 那天,王夫人在和小姐说了些体己话,介绍了王家的情况以后。回到了院子里,小姐对她的态度都要客套了几份?无端的责骂比往日更是少了不少,但是这种客套可是让徐瑶的这颗心有几分忐忑不定。 她一直都在回想着,在王夫人房里听到那句话,外祖父和外祖母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那当日为什么不接纳她这个孤女,反而要任由着王家关闭进出的门,选择谢客。 这不是拒绝一个流浪的孤女的理由,这个理由拒绝的是那队从京城而来装备精良的队伍。 只是母后没想到,王家没想到,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由穿着漂亮铠甲的世家子组成的护卫队伍,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公主自己。 如果真的要进王家,徐瑶只希望这其中是真的有隐情,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是疼她的,而不是像这几年间辗转反侧时她想象的那样,一切以王家的利益为先。 又到了一个七日,天气晴朗,徐瑶便到外面那条青石的小道上,往外院走去,小姐院里的人都知道,霜期姑娘每晚上都有出去独自散散步的习惯,院子里很多人都是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也曾有人晚上想知道她到底去干嘛?陪她一起走过,后来看她也只是在内院转悠,后来又想着她毕竟是新人,想必是想认一认这宅子的布局,也便由着她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个习惯。 三少爷屋子外面的竹子长的越发的茂密繁盛,个个挺直,对比她来那年的样子,更是面积也扩大了不少,不过,三少爷此刻虽然配着剑,但此夜没有练剑。 在喝酒,拿着坛子往嘴里灌。 “你来了。” 平日里,在白日,霜期见过三少爷喝酒,一场场宴会上小小的杯子,轻轻地啜饮,很是有世家公子的清贵风范;晚上来探听消息的徐瑶,见过少爷汗如雨下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三少爷喝酒的样子,三少爷每一次都是在练剑。 三少爷这样喝酒看来算少,动作也明显是有些不熟练,没喝几口就呛的眼睛都红了。 “少爷好端端怎么喝起酒了? 少爷没有回答她为什么喝酒的话,也许这些人总有这个毛病,总觉得不回话就可以逃避问题,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霜期,你上次说的有道理,我一个男子还没你一个小丫头看看得清楚明白。” 上次说那些话,徐瑶可能也有一些一时冲动的成分在里面,此刻徐瑶作为霜期确实不知道答什么才好了,若是按照平常白日里在主子身边伺候的霜期,应该温温柔柔的安慰上一句。可是这些年徐瑶渐渐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每到一晚上和三少接触的时候,她总是不想再维持着春枝的样子,说话时语气总要冲上几分,听起来,有些想过去当主子的架势。 不过是仗着三少爷对待她时脾气好。 “霜期啊,今日母亲告诉我,过些日要替我先看一下哪些家的姑娘合适,她要我娶妻了,”少爷打了个酒嗝,“我娶了妻我再生了子,我就可以同父亲和祖父一样,慢慢接手家族的事,然后困在这宅子里耀武扬威的过着一辈子啦,霜期啊,你说这好不好啊……” 咕噜噜。 酒往喉咙里灌。 三少爷这时明显是有些醉的,醉的还有一些严重,这些话不是一个奴婢该听的。 “你说呢,霜期。” 三少爷又问了一遍。 “挺好的,每个人生下来就有命,少爷这样平稳的一生,在谁家看来都是好命。” “唉!?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他笑了,喝了酒的脸染上了酡红,但是举止却仍然恪守着一直以来培训出来的礼仪,哪怕是一抬手指着霜期也带着风度翩翩的样子。平日里,他在外人面前不经常笑,在下人面前也时常保持严肃、但是此刻笑起来是清风拂面般温和。 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是泡在酒里的。 “霜期霜期,我要做一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要发誓。” 他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带着浑身的酒气,向院子里站的直直的霜期慢慢接近。 他喝的不是小时候哥哥和母亲常喝的果酒或者是鲜花酿的酒,应该是某种烈酒,气味这样浓郁,闻起来还有一些冲鼻。 他们常常谈天,立在竹林前那扇月亮门那里,但是哪怕是跟着还是十一二岁小姑娘的霜期,三少爷都礼貌地保持着距离,现在这是他离得最近的一次,在这院子里,借着远远的灯光,徐瑶连他下巴上青青的,刚冒出来的一点点胡茬都看的见。 他把嘴巴凑到徐瑶的耳朵旁边,轻轻地说道“我要去做大事了,要把书上的东西变成我的功勋。” 热气呼挠着徐瑶的耳朵,明明只是耳朵,却让徐瑶的浑身都感受到一阵酥麻,这时她并不是不想往后退一步,而是连腿都有些僵,从来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人靠过她这么近,近得让她失了方寸。 男人用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一弯月亮,三少爷也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对人笑过就算是对妹妹也是礼貌得体的笑。此时,半醉半醒之间,反倒是处处都是真情流露,他看了徐瑶忽然拍了小姑娘的肩膀一下,笑了“嘿”。 真傻。 徐瑶看着他,他也看着徐瑶,两个人傻傻的,眼里含笑,就这样对视 “那你醒来也要记得自己的话呀,你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三少爷的笑,灿烂的,徐瑶移不开眼。 她把三少爷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然后从腰间找到了一根七宝链子。 这是她那日出宫之时带着的,是母后在护国寺里求来的,走时塞到她手里,说是保平安。她这一路确实很平安,这链子在面对流民时也没送出去。后来颠沛流离离,在萧家的马车上醒来时,又丢了一根平日父皇赏的金链子,也就只剩这根七宝链子和母亲的玉佩了。她把这根七宝链子记载了萧鹤鸣的剑上。 萧鹤鸣醉的很厉害,他开始大喊大叫: “萧全,萧全,你哪里去了,我渴了,拿水来。” 果然是喝醉了。 被赶的远远的萧全还没来得及把水拿来,徐瑶就先跑了,和少爷私会的事情,虽然与私情无关,但如若被发现,怕是也没什么好事儿,她要面对着萧家王夫人和萧家老爷的怒火。 如若王夫人和老爷不怪她勾引少爷,最多也就是让她成了少爷的一方妾室。 徐瑶可以卖身为奴,因为她知道这是暂时的,不论何时,只要她重回那个辉煌的皇宫,这一段只会成为她人生里忍辱负重的一段佳话。 如果她成了妾,那这一生她都摆脱不了曾经为妾的污点,即使她日后有了高贵的身份难道父皇和哥哥就能彻底为她颠覆这天下的看法,使她和真正的萧三少夫人调转身份? 徐瑶继续平静,又不怎么平静的生活不同的就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更加焦虑。小姐的嫁妆一样一样的被清点出数目,摆件擦洗干净,红色的布匹也一匹匹的被送进来供挑选。 “霜期,之后你随我到了王家恐怕是有可能要做王公子的通房的,你怎么看?” 徐瑶知道自己可能被安排的位置,没想到这位小姐说话如此直接。 “奴婢这样从未想过” “你拒绝这样快?如若是本小姐让你去呢?到了王家,王家的少爷们个个都有几个妾,通房更是多得很,要不是看王家家世,母亲可是很不愿让我嫁过去的。”小姐正在吃着霜期剥出来的坚果,这坚果十分的香甜,是萧小姐的最爱“我的丫鬟里,你是很漂亮的,当了通房肯定能助我” 若是徐瑶,肯定要把满手的壳砸她脸上,但是萧小姐的霜期只能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其实你想啊,你对我忠心,本小姐又不是是很喜欢那个王少爷,只是图他长的好看,以后你帮我伺候他,不让其他小娘子分宠,我父亲母亲有时候就常吵架,不就是为了那些小贱蹄子么?天天在背后添油加醋……”小姐嘴里包了坚果,说起话来也有些嘟嘟囊囊。 霜期把坚果的壳收了,又把坚果也收了起来,“小姐,我永远只是您的奴婢,旁的不敢多想。”这次不等小姐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小姐快入夏了,吃多了,您是要上火的。” “哎,我还要用些。” “小姐,你忘了去年……” 去年的萧小姐因为吃多了坚果,嘴巴里起了个大泡,一连疼了好几天都没消下去,最后更是动用了苦的发臭的中药,从此以后,她便责令她的下人们到夏日时一定要阻止她,吃这太多坚果。 小姐轻哼了几句,“行吧。” 小姐要嫁人了,祖父早就不看着她写字了,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每日好好绣花。 夏荷闯进来,真的是闯了进来,脚步都趔趄了。 萧小姐,被霜期收了坚果正是不快的时候,如果不是怕她下次自己忍不住吃多了没人劝,可是要好好教训霜期一顿,此时可是撞到枪口上。 “怎么怎么了?一天到晚的你们这样咋咋呼呼,要随我嫁到王家了,这么个规矩,以后我到了王家可不被那些人笑话。” “刚才,刚才,少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三少爷留书出走了,正来问您,您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 萧小姐根本不信。 “出走了,我三哥多大的人了,到附近玩上几天,怎么就要走了?真是一个两个乱担心。” 萧小姐,这边还在发着脾气,那边王夫人就真的派人来了,或者说是王夫人带着人亲自来了。 王夫人此刻倒是没有什么贵妇的礼仪了 “我的五姑娘,我的五姑娘,”一路脚步重重地跑进来“你三哥给我留书说要到边疆去投靠他大哥,你可有什么消息,他从哪条路走的?” 徐瑶心里重重的一撞,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醉酒的男子凑近她耳边告诉自己要去实现的话了。 之后徐瑶还只当他是发酒疯散一散不满,或者是要和家里的长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获得认可,没想到三少也如此爽快,这就走了。 “我在屋子里休息,哪里知道,我三哥带走了些什么,要不是只去附近玩上几天呢?” “他,他带了他的剑,他的马,应该还有些银钱,其他的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第九章 皇叔登基 三少爷离家出走的事情在兰陵萧家很是沸沸扬扬的闹了一阵。听说一向沉稳不苟言笑的萧老爷,这次在书房里摔碎了七七八八好几个平时下人清扫碰都不给碰、自己日日擦拭的收藏。 但是,真正到了最后,传出的消息。是勒令让院子上下的人都住了口,对外公布了三少爷马上要向外游学,寻访高师去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满腹经纶之后,才好回家继承家业的消息。 那天在院子里闹过了一场的王夫人和丈夫二人在萧老爷那里吃了一场瘪。现在萧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连侄女的婚事都没什么心情去操心了。她凭什么去操心?连自己的儿子都这样离家远去了。 三少爷走的当天家里就派了人,往边关去了。不过时至今日都快三个来月了,夏日都已经过去,也没有收到来自三少爷的一封回信。大少爷寄回的家书说他未曾见到三弟前来投奔。 徐瑶作为霜期姑娘在这院子里最近过的是越发的好了。因为本来她已经是小姐陪嫁大丫鬟,在和她同为大丫鬟的秋露,竟是被小姐找了个由头,打发到外头去了。 本来杨夫人听了女儿要打发丫鬟以为是要让她成家给她配个人。但没成想女儿拒绝了,直接的就把这姑娘发卖了。 秋露被关到柴房的当天,徐瑶曾半夜偷偷去看过她。不过问来问去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小姐。秋露是个老实人,平常温温善善,和谁都不得罪,笑起来也是一副老老实实让人欺负的样子。这样的人其实可能要熬很长时间才能出头,但是绝对不会落到像这样的境地的。每当不当值,徐瑶就隔着柴房的缝隙,陪这个跟自己一直共事的女孩子谈话,要发卖的姑娘是要在柴房或者杂物间关上几天的,最后一晚徐瑶换了班去陪秋露。那天晚上没什么光透过缝隙,徐瑶都看不见秋露的脸。知道最后才听见秋露哽咽的声音说:“小姐,本来是打算让我做通房的。怎么这么快的?就要发卖我呢?” 哦。 徐瑶忽然懂了,她想起那日小姐笑意盎然地对她说的话。她不断地在劝徐瑶或者说是在她的大丫鬟,日后要做通房,要给她做助力。但是她的一个丫鬟里答应了,要给她做助力做通房的,最后一个都不会被带到王家去。 即将要新婚的待嫁娘子。即使是丈夫她不喜欢,也不会拱手把丈夫让给自己身边的这些小丫鬟。如果是专门用来准备给丈夫的小丫鬟还好。大丫鬟是萧小姐用来当心腹的,如果存了异心。小姐怎么去任用她们? 杨夫人后来又塞了几个姑娘过来。有几个千娇百媚,有几个很听话。对这几个人,小姐倒是没什么异议。也没什么要把她们发卖的意思。 这大丫鬟倒是没有再提一个上来。整个房里,现在地位最高的丫鬟就是霜期。当年相遇的春夏秋冬,四个人现在一个都没了,只剩一个霜期。现在的几个后来小丫鬟名字也不按春夏秋起了。小姐说,大丫鬟有一个就够了,底下再配几个小的好得很。没人和要出嫁的姑娘争吵这些事情,于是也就按这些安排了。 时间又匆匆走了几个月。又是一年春日,自从三少爷也走后,也没有人再和她说京城和边关的情况,徐瑶这几日日夜夜心里念想的也就是嫁到王家后,她该如何自处?萧小姐的嫁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本来商量好的是要在萧家这边大办特办。到王家那边后再办的简朴些。三少爷的事一出,王夫人倒是没什么心思给她大办特办,一切都是杨夫人一个人在上下打点,也就按平常该有的对院子进行了装点。 那天的鞭炮响彻了兰陵城,新郎官就穿着红袍上门来接新娘了。 从兰陵到栖霞,这一路一点都不近。两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送亲的队伍里,还有特地聘请的镖师,杨夫人给女儿花了大价钱,这一路都要热闹喜庆、平平安安。 轿子里铺了软垫,抬轿的人也尽量选了当地最有力、抬轿最稳的。但是这一路走来还是晃的萧小姐脑仁子疼。霜期他们这些在路上跟着走的丫鬟小厮也觉得脚上都磨了不知道多少个水泡,赶路很是辛苦。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总算是到了王家,这样远的路途其实也算得是远嫁了。如若不是王家的条件实在是不错,也亏得杨夫人舍得将女儿这样嫁出去。王家的装扮,并不像王夫人提前说过的那样寒酸,反而是该有的也都有了,想来王夫人也只是怕侄女的预想过高。下人们先骑着快马一路布置好了新娘来之前的一切,新娘子到的时候先是在当地找了在酒楼下榻。重新梳了妆,拜了堂成了亲。 一担一担的嫁妆到了王家,众多新朋好友汇聚一堂。王家娶儿媳,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场热闹的婚礼结束,但宴席还没结束。 人们仍然会在厅堂里吃着酒,顺便还在这宴席上交往人情关系。几家人走得近的更是推杯换盏好不快活,新郎也要在厅堂上陪着客人。 这一场宴席快到尾声了,霜期陪着小姐呆在房里,喜婆和新郎一起来过,已经摘掉了新娘的盖头。但是在此之后。新郎还得去陪一下满堂的宾客,陪嫁来的人也得去盯着小姐的嫁妆都送到哪里去了。只有霜期一个人还呆在房里。她的手被小姐紧紧的握着,萧小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很紧张。把霜期的手拽得很紧,紧的指甲印都留在这双手上面。 新郎还不来,天色渐渐暗了。 不管怎么说也到了喜宴结束的时候。 “霜期,你去打听一下。他怎么还不来?”新娘到底是存不住气。 霜期本来是半跪在小姐的婚床前的,此刻总算是能站起来,打开门往外走去。走出了小院,按照来时的记忆,她试图找到去前厅的路。 走在看见王家的丫鬟来来往往的,竟然拿着祭拜的东西。 她赶忙上前,轻轻挡住一个。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是萧家的。劳烦借问一下,你拿着这些东西,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家的仆人个个都是好脾气,此刻更是笑意满满都堆在脸上。 “好事情,好事情。京城里有圣旨来了。” 圣旨? 短短半年,父皇皇兄就已经从边关打回了京城? 徐瑶有些震惊,脚步也有些踯躅,心中抱有着些许的希望,这道圣旨会不会是来找她的?父皇皇兄会不会知道当年母亲曾经派人将她送到王家? 王家人正要将圣旨上了香供起来。她来到正厅正好被王家的一个婆子拉个正着? “这是?” 婆子也是喜气洋洋的:“姑娘,你来的正好。你是我家新奶奶的陪嫁吧?奶奶好福气,刚嫁进来圣旨就来了,皇后顾念娘家,恭贺奶奶和少爷的新婚之喜。” “皇后?梁王现在登了基了吗?” “你这个小姑娘,现在该叫皇上了。” “哦,哦哦。” “找少爷的吧!少爷已经往后院去了。” 徐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梁皇叔登基了。那父皇皇兄算什么?那自己又算什么?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是不需要守夜,而且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止小姐带来了这一些。那王少爷的丫鬟们早就训练有素的接管了,院里的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小姐醒了,才能将在院子里的事情一一重新安排。 徐瑶这些日子,除了吃在小姐的新婚生活里遇到的问题间不停的忙东忙西。然后在栖霞和兰陵之间奔波着小姐的三朝回门之礼。脑子里被挤压着,根本无法去想,在这样的局势下哥哥和父皇到底是否还活着?接下来局势又将怎样发展?或者说她真的要认了命,这一辈子就作为双栖活着。 小姐嫁进来快一个月了,日子过得并不是很愉快。婚前本来想好了,只要是家世对的上、人品的过得去又好看的郎君,嫁给他后他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她的生活。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她的日子里晃来晃去。有时疼她疼的要紧,有时!惹她生气。时间长了,总是会让情感和这个人紧紧锁在一起的。 王家少爷是被宠大的,又自小和姑娘混的多,嘴上抹了油做事却是随着心意。萧家的小姐当然也不是吃素的,那这些日子里只要少夫人和少爷一场架超过,挨罚的就是这些下人。 不过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小姐的生活也已经是件稳定了,和王少爷有时候吵架吃了亏,她竟然是没有提起让霜期去面见王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的事情。徐瑶自然也是不敢提,在王家有时候面见了年纪稍微大的婆子,她都把头往下再压上几份。因为有些角度,她的五官样貌和母亲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这一天,徐瑶在替小姐梳头,嫁人之后之前那些发式是不能用了,梳的都是徐瑶在跟着来之前,特地被杨夫人找人教导过的她们的妇人的发式。 “霜期,有个事你还不知道,”今天小姐难得的心情还不赖,想起来和丫鬟聊上几句“这王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连带着一房的仆众,都被送到京城去了,你那个外祖母那是见不着了。” “啧” 徐瑶手下意外的一重,扯的夫人的头皮一疼。 王少夫人过得不顺心,脾气越来越厉害,回头就给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一巴掌。 “这么点事儿,瞧你急得。”她本来是还想再训她几句,后来想了想,按目前的局势这个丫头的外祖母也是回不来了。就放过了这个犯了错的丫鬟。 “我晓得你今天也是没什么心思再伺候我了。放你半日,回房歇息歇息。” 徐瑶挨了打便跪在地上,没敢说话,小姐说的话,她也只听着,更是不敢反驳。 让她待在屋子里?小姐的语气竟然有些带着安慰,让她心急如焚,又怎么舍得只待在屋子里呢? 这些日子,霜期在这院子里为了能长久生存,很是经营了一番。渐渐和院子里的一些人关系好了起来。特别是少爷的奶妈妈和大丫鬟,更是曲意迎奉着,只求得以后日子能好过些。 在这府中,这么大的事儿,总是有人知道的,而王家最爱用的就是家生子,盘根错节的有些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比如说这王少爷的奶妈就是府中少有的几个事事通。 第十章 贱婢 “噢,你说我们家的老爷和二夫人?这事儿你可问对人了!不过这个事很是有些隐秘,若不是看你这一月处处都乖巧玲珑的很,这话我也不敢对你说。”王少爷的奶妈子其实平日最爱和别人说这些事,每回开头也定就是这几句话。“你这回着实可怜,你那外祖母恐怕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也亏的你这小丫头还惦念她,千里迢迢来了,没成想说刚来,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他们就被老爷送到京城去了。” “京城?” “你知不知道?这新皇登基后没多久就给少爷结婚下了圣旨,恭贺新禧的同时顺带的还有那么多赏赏赐。这是我们家少爷争气,才名都传到了皇上和皇后耳朵里。不过除了这之外,好像还有一道旨意就是要这二老爷二夫人进京,说是皇帝新登基要请教二老爷些学问,很是派来不少人去护送呢!” “哦,是这样。”徐瑶半信半疑,如果是这样简单的事情,早上小姐怎样是这样的语气? “我跟你说,就前两天我们这院子里有个小丫头……”王少爷的这个奶妈子告知了有效的消息,当然也难得的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玲珑人,陪自己说上几句话。嘴巴更是不能停歇地一直说,徐瑶挂着笑也总算听她将话说完了。 新婚三月虽然打打闹闹但是也算蜜里调油。小姐,这几日的脾气自从出了新婚这三月就越发的见长。看什么都不顺眼,打骂下人更是和从前不一样,无论谁来劝都没有用。说起话来更是冲得很。谁说都不行,这些日子大夫来一看。竟然是有了几个月身孕。 王少爷有了后嗣,上上下下全家人都欢喜的紧。对于这少夫人更是掌上捧着,不敢有一丝的偏差。徐瑶虽然担心外祖父母的安危,心里也很是不安,但是身为奴婢,能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发展成什么样了,操心也没人什么作用。 直到这一日,早上起来徐瑶的眼皮就一直跳,中午的时候,萧静初将这个姑娘叫到了自己房中。 “霜期啊霜期,我往日待你不薄吧?” “回小姐的话。小姐,对我恩重如山。”徐瑶也不知所以今日小姐怎么又跟吃了炸药一样火气冲天。只好跪着揣摩着答小姐的话。 “我待你不薄,连我的夫君你都勾引。是不是把我出嫁前说那些话都当真了?” 如果说是其他罪名霜期可能还要思索一下怎么回话?勾引王少爷这一点,让霜期一时有点无所适从?“小姐,霜期绝无此心。” “没有这个心,我看你有这个胆。”萧静初喝着安胎凝神的药。这几天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大夫来看以后开了好几副药让她日日喝着。这药又苦又腥,喝完了以后碗也正好顺手砸到了霜期身上,碎了一地。 萧静初用了全力,砸的霜期骨头都生疼。徐瑶不敢叫痛,也也不敢贸然回话,仔细思索着自己这几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但怎么回忆,她都是循规蹈矩,只要见到这王少爷都低着头或者在外面相逢了都绕着走,哪来的勾引?让小姐这样生气。“小姐,霜期日日陪伴小姐,与姑爷都未曾说过几句话,小姐明察!” 脾气暴躁的萧静初很是藏不住话。“你还说你没有这个心,你要是没勾引,我家夫君竟然点名让你当通房!” “……” 仔细算来,这王家少爷和徐瑶还算是表兄妹,给他当通房?这样一个消息在徐瑶这里也算是晴天霹雳。小姐这话,是这王少爷对自己起了心思。 这样可就是真的是难办了。小姐眼下丝毫没有谅解她的意思,一点也不信她。如若是小姐答应了这位少爷,她从此便是最卑贱的妾,不答应,她也不会再有好日子可过。如今她这样的被萧小姐猜忌,萧静初这样的脾气,她孩子还没生下来,徐瑶估计是要丢了命。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拿你这小贱蹄子没有办法了吗?我……”其实杨夫人早早的就给这小姐准备好了,好几个用来在孕期伺候丈夫的女孩子。只是新婚的吵吵闹闹间小夫妻的感情越来越好,这几个女孩也渐渐的被着少奶奶一个个给了王家的几个管事,也算是在院子里渐渐立住了脚跟有了自己人。本来都没想孩子有了要给丈夫找通房的事儿,没想到丈夫到时自己主动开了口,而且是这样荤素不忌地打她的脸,说是她身边的这个大丫鬟不错。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把你给发卖到外面的青楼勾栏去,你这条贱命是我救的,我要你死你便不能活!” 自从嫁了人,这小姐说话更是没了顾及,一些话完全没了萧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的样子。 霜期抬了头,看着小姐这张生气地有些狰狞的脸。又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想着如今梁皇叔已经登基,这几天想来,外祖父外祖母如若不是真的像奶妈子讲的那样做了先生,就是恐怕早就已经因为是先皇后的父母而命丧黄泉。父皇和皇兄不知所踪,这天下也就她孤身一人了。若是在做了那风尘女子,这日子过得确实是不如一去了之。 她捡起来小姐摔的遍地都是的碎片往自己脸上一划。 从左眼角一直划到下巴。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 萧静初被这一下吓着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这些血流了满地,觉得有些恶心,马上孕吐了起来。 “你,你给我出去跪着。” 徐瑶就这样走出去了。门外几个小丫鬟躲在门外,本来想看夫人这到底是发的什么样的脾气?看着霜期姐姐这样出来,夫人又不舒服,一个两个马上蜂拥而上去照顾夫人。徐瑶此刻熟门熟路到了院子里跪的很是挺直。 跪了一会王少爷就回来了。看霜期还跪着,还以为是妻子又是像平时一样发脾气,想做个好人要去扶她。手还没伸过去,却看见霜期脸上的血滴滴答答的一半半干了,却有些未干透的还在往下流。顿时吓得手也不去扶了。赶忙就往屋子里去,嘴里叫叫嚷嚷的找夫人理论。 丫鬟不想给他就不给他,这样好看的丫头毁了她的容貌做什么? 徐瑶有这样的举动纯粹是这些日子心里乱糟糟的,被几个消息冲的不知所措。再加上今日小姐的话让她有些生无可恋,以至于做了这样的选择。 这样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也可能改变不了被发卖的命运。现在没了理智的萧静初,只要一和这王少爷吵起来架。马上就觉得这丫头另有所图了。徐瑶被关进了杂物间不知道这下一步。是小姐心软,放她出来。还是彻底的从此以后就被发卖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这几日她还活着,也亏得平时经营的好人缘,其他的几个小丫鬟夜里来时,给她送了些吃的喝的和脸上用的伤药。在这里面才能过下这一两日。 晚上夏荷来的时候,徐瑶的头有些晕,她轻轻地问。 “夏荷,夫人可说我要怎么办?” 夏荷的面上带了几份欣喜“姐姐,你放心,夫人这几日可是没空管你。这几日,京中来了消息说是要服国丧。” “国丧?梁王去世了?!” “确实是去世了,不过这丧不是为了梁王的。是之前的先帝他去世了,如今是原先的二皇子登上了王位。前几日已经登基了。” 夏荷看着自己这个姐姐,霜期姐姐实在是有些是疯了,也难怪,被关在这暗无天日连风都不通的房子里。最近连热的饭食都没有。全靠晚上自己和几个小姐妹省下了几个点心活着,这日子过的这样难。现在听她说了几句话,面上通红,又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又哭又笑的,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夏荷摇了摇头,今天晚上是她值夜。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也就先走了。 剩下满是欢喜的徐瑶。 父皇死了让她难过,但哥哥还活着。篡位的人终于是下了台。只要哥哥活着,他一定能想起来自己这个妹妹,她一定能等到那铁骑来的那一天。 又过了两三日。 萧小姐没空去理一个丫鬟的死活,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府中上上下下的都凝聚着一种紧张的气息。反而因为这,院子里的管制反而轻松了一些。每日也定时有人悄悄打开门让徐瑶出去轻快一下。但是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有人跟着她,生怕她有什么机会溜了出去,他们就交不了差了。 这天给徐瑶送饭的人来了还是那些跟着她从萧家走出来的小姐妹。从前小姐发脾气时没少受徐瑶照顾。如今也算是报恩了。她们把饭食放到了徐瑶那里。 又和她聊了几句。“霜期姐姐,你最近可好些吗?我瞧着你今天的脸没有那么红了。” 前几天的徐瑶有些发烫,今天也算是好些了。 “您可记得咱府中的三少爷吗?三少爷和大少爷都跟着新皇帝的队伍立了功,如今两个人都是有功的小将了。”今日的饭点比平日也确实还要丰富一些。说明今天的小姐没少吃糕点,心情肯定是很不错。“霜期姐姐别急,过几日小姐心情再好些。就把你放出来也是不一定的。” 听到三少爷几个字,徐瑶的心好像漏了几拍,脸上的疤弯弯曲曲这样狰狞的一条,此时更是痒的厉害。 送饭的小丫头,年岁不大。正跟着徐瑶唠唠叨叨的说着最近的事呢。远方就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了。徐瑶从门的缝隙的往外看。小丫头的脸上挂满了震惊和害怕。 她哆哆嗦嗦地说:“夫人……夫” 第十一章 相隔着的(上) 关押她的地方离萧静初日常起居之处一点也不近。而且这边很偏僻,根本没有理由让她挺着肚子到这里来。小丫头这一下真是的吓得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鬼叫些什么?你们几个去把那个霜期给我请出来。”难得的这位夫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对这小丫头下什么处罚。身边的几个婆子拿了钥匙开了门。几个人把霜期给带了出来。 “你这小贱婢,倒是有几分本事,我平时都没看出来。”萧静初不知道怎么说话阴阳怪气。“三哥来信说要来看我,我本身欢欢喜喜。结果一封信字字句句都提醒我让我对你好些过些日子他便来。” 徐瑶前几日就在发热,此刻被拖出来有些晕眩,看着这个耀武扬威的夫人,她没感到怎么恐惧,竟然还有几分宽慰。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因为她写上一封信,想让她过得好。 “你还以为你勾引了我三哥我就会放过你吗?”这小姐挺着没有显怀的肚子,眉毛扭曲的更严重了。“那日我看你对自己这般心狠,还以为你对我有多忠心,结果就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在我这处装着是个衷心的奴才却背地里勾引我的哥哥。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一个畜牲,还想着做那凤凰。” 自从不让丈夫遂了心意又怀着身孕,这丈夫自小又是女孩子哄着长大的,于是在她院子里住的时间就不多了。再加上这大丫鬟还被她赶了下去没决定怎么处置,其他的小丫鬟个个战战兢兢的,弄得她看到这些下人的嘴脸心情很是不愉快。如今看着这曾经乖乖的大丫鬟这样一番倔强模样气得她更是心头都冒着火。她招了招手,后面早就跟着的几个从外面调进来的陪嫁家丁一拥而上。 “你们给我打,我不说停不许停。” 少夫人被搀扶着站着,其他的小丫鬟都被叫来看杀鸡儆猴,个个都团的像个鹌鹑。 都是一起陪嫁来的,这一路上也都是互相照应着的。听说要打,家丁们看着平时端庄有礼对他们和和气气的霜期这被几个人按在地上的可怜样子也不下死力,零零碎碎打了一二十下。少夫人就不是很乐意了,把这个几个家丁个个拉下去一顿好骂。接过家丁的棍子开始自己打。 徐瑶的伤处理的并不是很好,这几日的发热不好劳烦这些小姐妹们,再去给她找一些其他的药来。也只能忍着不说,前面的一二十棍。一同来的大哥们都留了些劲,只是听起来响其实不疼。没想到后面这小姐拿了棍子倒是哪里容易伤人就打哪里。 “少夫人少夫人!萧家三少爷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京城的孙将军、冯公子,还有好几个大人,老爷们让您好生收拾下来接待。” “孙将军?冯公子?”萧静初有些纳闷。 “好像是,今年战场上回转的那个新将孙将军,冯公子是,好像老爷说是太师冯家那位。”来传话的是王家老爷身边的丫头,知道的要多些。 看着这传话的丫头总是瞥着这地上的人,萧静初觉着有些难为情,踹了徐瑶一脚,还是先去换衣服看看三哥哥这唱的哪出。 “行,她躺在这儿,谁都不许动?你们跟我走,”新上任的王家少奶奶累的长抒了一口气,“一会哥哥要问她去哪了。都说这丫头累病了,死了。” 她回头看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丫头一眼,却看见这该死的奴婢正仰着脸冲着她笑得开怀。 也不知道这丫头中了什么邪,最近这么嚣张,看回来不好好治她一场。 出嫁的姑娘和兄弟见面都是要保持距离的。更何况,此次来的人员不像是萧鹤鸣在信中和妹妹说的那样只是探望,来的这些人是当今新帝最信任的几个后起之秀。客厅里面,王家的老爷夫人们都到了,这次来的这些人如果只是来看一看一位少夫人,那可谓是给了足了王家面子。王家的几个老爷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些跟着皇子从战场上刚下来的心腹哪个是谁家子弟,又到底为何而来?王家少奶奶姗姗来迟,不过这次他们来的缘由就是说来探望她,也就没有人敢责怪她的来迟。 萧静初来了待客厅,本来她有满肚子的话要和哥哥好好说一声,要和哥哥哭上一场委屈,要向着一厅堂的人展示一下自己是三哥哥最疼的妹妹。 没想到这三哥哥开口第一句话问的竟然不是她。 “静初,霜期呢?”她的三哥哥站起来向她走过来。“信中不是说让你带她一起来吗?” 萧静初非常的不高兴。 她扭着头给哥哥一个白眼,像在娘家时生气那样“那丫头不听话,前段时间病了,我就没管他,病死了!” 死了? 震得满堂的随行之人都站了起来。 “萧鹤鸣,这就是你妹妹?”其中一个文人打扮的人,疾步向他们走过来。 萧鹤鸣此刻也是不可置信,但是还是要护着妹妹,转头向这白衣男子行了一礼,“子光兄,我妹妹从小就爱呕气,但和霜期关系不差,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赶忙又回头去逼问妹妹,“静初你同我说实话。霜期到底是去哪了?”他有些焦急。“她是现在人在何处!” 看着哥哥这样,她也是感觉不对,干脆一口咬定,“死了,我说了,不就是一个小丫鬟,哥哥,你何必这样凶我。”哥哥在这样些人面前这样地追问她,让静初觉得很没有面子。三少爷一个个问过去妹妹今天带出来的下人们,她们虽然是给霜期送了些吃食和药物,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此刻却不敢得罪小姐,一个个都说是霜期前几日走了。 满堂的王家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明白,这两个兄妹怎么一见面就为了小丫头的死活在这里争论。而这次远道而来的几个贵客,确实给这个消息给弄的有些坐不住了。 正当有人要提议拿住这萧静初问话时。 ”我在这里。” 第十二章 相隔着的(下) 几个家丁跟着现连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徐瑶走了进来。 “我在这里,冯子光。” 那个白衣文人打扮的少年向她走来,眼光里流露了喜悦和震惊。这个语气一定是他要找的那个嫡公主,可是这个满面血污的姑娘又是谁? 冯子光,这是皇兄最小的一个伴读。从小,若是皇兄被父皇叫去,就他就不嫌弃小公主年纪小不讲道理,陪着她玩。曾经离别,是在京城的门楼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女孩带着流苏步摇;再相相逢,竟是这样狼狈。 萧静初这瞪着几个刚才让他们看守徐瑶的家丁。若不是目前的情景是明显的有些不对,让她感到一些不安,她的巴掌早就打过去了。 “您的脸?”那些血迹,其他人给送饭她过去,也敢让她出去逛逛,但是却没有人敢让她换身衣服,将脸洗干净,清洗下伤口,就怕哪天给夫人看见问起来没人承担的起。此刻徐瑶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蒙着大半的血迹。 徐瑶掏出那块玉佩,这块玉佩一直被她仔细藏在腰间,纹样是凤凰展翅。这是那年父皇求亲时送给母后的物件之一。此后先后便常常将它悬于腰肌。 她把玉佩交给了冯子光,看着这块母亲的玉佩,它承载着母后的期待和春枝的命,目光里闪烁着温柔的光。“你们认得它的对吧?” 面前的女孩很虚弱。 冯子光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的这么虚弱。浑身都粘得是灰尘和血迹,甚至脸上都是药粉和血混起来的长长血痂。 但是这个姑娘站的很直,就像小时候他每次见到小公主,小公主再蛮横再调皮,但时时都遵循着礼数。就怕被皇后逮到打一顿板子。 他跪下了。身后跟来的人也一起跪下来 “公主千岁。” 这一刻,萧静初面如死灰,满堂的王家人个个面面相觑,徐瑶总算是再也不用叫霜期了。 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布置最好的大夫早早被准备了下来。之前的几个家丁。被徐瑶带着一起走了,这是她之前说服他们跟着她一起走,承诺了他们的。从此以后,他们便可以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带着的金银珠宝,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喜欢的。连床上的被子都是特定的织法混着金线织出来的,金闪闪的。这是十岁的怡静公主徐瑶最喜欢的。 “公主,你可满意?” 徐瑶已经梳洗干净了,换上了早就预置好的服装。衣服大大小小的在路上准备了好多套。总算挑了一件合身的。只是身上这华裳有了色彩,脸上这道疤即使清洗干净上了药也是有一道疤在哪里。 萧鹤鸣还在王家。出了这样的事,几个人确实没有办法向皇上交差了。都在王家将人都提出来一个个问询,要调查前因后果。恐怕到最后所有的责任,还是要落到这个萧家嫁过去的少奶**上。萧三少爷只好在那边,以防妹妹被这些人惊吓过了。 冯子光早上来的时候,徐瑶清晨喝了药还在睡,就只好在这正午的时候带着做好的饭菜进来,他笑着看着坐在桌子边发呆的公主:“公主,刚才又有郎中来为您瞧过,其他的只要您不动气,好好静养都会好的,只是脸上这道疤恐怕得废些功夫才能去得掉。” “嗯,我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小公主听见他说话,一下子回过神来笑得非常端庄温柔,这让冯子光有些不适应。不过想起这些年来这位公主是作为奴婢而存在,又有些心疼,快速答到不需要多久,立即就出发。 队伍比当年出逃的队伍还要壮大。一场动乱当今皇帝留下的手足同胞确实没有几个了。一部分被当年的起义军斩断了,一部分是后来梁王登基了,在位的几个月都在消除先帝的血脉,他用了大力气,能废了都废了,剩下的也都是疯的疯傻的傻。如今真要算起来,同父的血亲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小公主。 现在的小公主在回去的路上已经不需要跟着马走了。萧三少爷萧鹤鸣在这一路上也没有脸面在来接近公主,在马车里蒙着,旅途反而更加枯燥。 冯子光是小公主最亲近的人,一直骑着马跟在徐瑶的马车旁边,一问一答着她的问题。 “皇兄怎么知道我在哪里?是因为当年母后的人吗?” “先后的人曾经有在追兵手里救下来的,不过奄奄一息,倒是没提过您在萧家。找到您,不过是因为七宝手串。”冯子光笑着“那一日皇上登基了。那萧鹤鸣来见他大哥的时候。恰巧我也在他家宴饮,敬他酒时,一眼就瞧敲他剑上那个手串。那个手串,皇上手上也有一个。说是先后留给他的护身符也保了他那么多年在战场上没有送命。”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徐瑶也懂了。母后当年求了两串一模一样的手串,冯子光看见了一样的手串,报告给了皇兄。萧鹤鸣就将它的来处告诉给了皇上,也就因此才有了这队人马。 那是不是说,那个晚上的萧鹤鸣其实没有那么醉。 队伍还在前行,在这一路上其他人都忙忙碌碌,想必也有别的任务才会有这么多重臣跟着来。队伍的人其实个个心里都惴惴不安。公主脸上这道疤,其实划了也没有几天,如果给皇帝知道了,难免要追责他们这路上耽误的时间。 这天晚上,时间卡得很是不好。天天都见黑了,确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野外先暂时先上一宿。 不过徐瑶这次为这个队伍的中心人物。有这一辆很是不错的马车。车壁厚实,里面更是宽敞,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晚上卸了马车,搭的帐篷还不如将马车改一改睡得舒适,索性就改了马车。对于这些年之后的徐瑶其实没有冯子光记忆里那样讲究,在哪里睡一夜其实也都能将就。 晚上徐瑶就睡不着。主要是这样的晚上,外面的蛙叫和蝉鸣总是让她想起,五年前逃难的那一个个日日夜夜,于是就总是睡不安稳,索性就站起来走走算了。 她刚刚从马车出来,向马车门那里守夜的小丫鬟和侍卫示意安静,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人立在那里,吓了她一跳。 … 是萧三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也不出声?” “我……”夜里很黑,但是在这里露宿的大队人马早就留好了火堆,萧鹤鸣就站在公主车前往火堆的方向上。远远的火光照亮了公主的脸,时间过去了一年多,走的时候,这是个十五岁样子的小姑娘,现在这已经是个十七岁的窈窕淑女了,这一年多过得不是很好,下巴上原来的婴儿肥也消失了。 他想要开口打声招呼,远处火堆看着火的人又添了些柴,燃烧的火焰跳了一下,一瞬间光更亮了,萧鹤鸣看清了公主脸上的疤。她脸上那道疤长长的,即使抹了这么多天药膏也仍然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是凸起。 他想起本来想问问公主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问问为什么要给他那一串手链做剑的挂饰,问问她以后还能不能找她说说话,看见这道疤却不由自主地说:“您的脸……静初确实是过分之至。请公主千岁莫……” 徐瑶看见他满心的都是惊喜,想听他说一说这一年他过得怎么样?可有实现自己的抱负,皇兄可有接见过他,又有没有受了什么伤。也,希望他能问问自己好不好,更想问他,是不是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知道那个手串是她给的,可她听见他脱口而出的“静初”和接下来要说出来的求情,所有的心情都没了,就只剩下了失望。 “这是我自己划的,你放心就是,到了皇兄那里,我也会这样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徐瑶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捡回来的第一个习惯就是爱打断别人说话,“你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 “……” ……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相对无言。 “不说啦,三少爷,我回去了。”徐瑶打断了沉默,她低了头,想要转身。 “疼吗?” 徐瑶停了一下,“有些。” 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再没回头。 第十三章 罚与不罚 终于回到京城了,徐瑶一路频频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现在的她既不是谁的丫鬟,也不是谁的女儿,不会再有人限制她。 这是她熟悉的京城,那年她出走之时倒在地上的招牌此刻都被竖了起来,看起来真的令人高兴。 她们的队伍进了皇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这样让她铭记于心,连某道宫门后面的墙上她小时的涂鸦都没有被刷涂了。她指给陪她的冯子光看,冯子光笑得开怀,直说要好好让宫人把这些东西好好全查一遍。 萧鹤鸣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路将手里的剑柄攥的紧紧的。 这一队人陪着这位现在最金贵的主子去面见当今的帝王,当年的火烧毁了一部分宫殿,后来重建了一些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之前的那样精致。这位帝王在他的书房里,正在着人准备着妹妹爱吃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徐瑶这些年在脑子里一遍遍想过,一遍遍回放的。这个胖乎乎迎上来的太监是哥哥之前身边的:小择子,现在比之前要胖上不少,要不是眼下的痣,她都要认不出来了。 “公主,您可好?” 徐瑶冲他笑得很真心,大总管择公公看着公主脸上的疤,很是有些心疼,弯腰行了礼,“皇上在里面等您。” 雕花繁琐、质地沉重的门被两个宫女打开,里面是一个男子正在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这里的气氛就像当年徐瑶来到父皇的书房,一旦踏入了这样一个地方,永远是件件事情都要严肃处理的。公主被宫人引到一旁坐下,回来的诸人一一汇报此次的见闻,有关于世家的情况,也有返程时一路上见到的民生。这些来接她的人里,冯子光最受重用,萧鹤鸣只能次之。 问话进行的很快,这些人也都心知肚明皇上的心急如焚。宫女们送上了茶点就退下了,这里只剩兄妹俩人。 有六七年没见哥哥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年轻的皇子了,脸上有了稳重,下巴上也有了一把胡须。徐瑶此刻有一些不知所措,虽然日思夜想,却忘了要想怎么面对现在完全不同了的哥哥。 想了想她站起来行了礼。 “你原来从不向我行礼,怎么那么乖啦?”新上任的帝王摸了摸妹妹的头,一下子让妹妹的眼泪从眼眶里出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哥哥,扬了扬下巴:“我也长大了嘛。” 两兄妹在桌子边落座饮茶,皇兄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徐瑶过得还好吗? 徐瑶慢慢找回了过去常用的语气:“我见到你们以来,每个人都问我,过得还不好?我每次都说还好还好,你们总这样问,难道我要说我过得不好吗?不如哥哥和我说说,这些年来怎么样,是不是有皇嫂了?” 皇上本来看着妹妹的脸,不能说不心疼,对着这些年妹妹的遭遇,心中是有着怒火的,在臣下传回的书信里,他已经知道了徐瑶这些年来的经历,这一问不过是要个安慰,他看着妹妹这样不讲道理,反倒比妹妹说还好还让他心里好受些。 “我的妻子,是吴将军的女儿,你从前还见过,是那个你说剑舞得很漂亮的吴姐姐。” “我记得母亲的聚会上那时常常见到她,说起来这路上,吴将军的名头还助我们一力呢。”徐瑶的记忆随着吴将军三个字发散了。 “怎么了,因为何事?” 徐瑶不是很想说,冲哥哥摇了摇头:“皇兄,我要求你一件事,母亲的婢女有一个叫春枝的,家原来在京郊,她救了我的命,你能不能派人去找一找她家,看看她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为她立上一个碑。” “好。那是那个护送你的丫鬟吧,我曾派过一队人回京找过你和母后,后来,母后以身殉国,你的消息也只到出城就没了。” … 兄妹正在久别重逢后的长谈,徐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会那么激动,平淡地说着自己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直到外面的人进来通报有几位大臣都有要事要禀。 于是徐瑶礼貌地退了出来,和皇兄新拨给自己的侍女们一起前往自己过去的宫殿。 一路上,冯子光告诉她很多事情,有很多话,她又没话找话的,在皇兄那里得到了一番验证。皇兄在边关娶了吴青将军的女儿,后面这些年又给自己添了两个侄儿。如今皇兄坐上了皇位,嫂嫂的皇后册封大典不日也要举行;母后的尸骨没有人找到,估摸着已经随那场大火化成一场灰了,父皇是在最终与梁王决战之前,就已经去世,只是一直死死瞒着消息没有透出,洪兄说父皇临终前也没能看到蛮夷被收复,外族被清除。 徐瑶在这宫里,又呆了大半年了,宫门里的日子比外面好过多了,但是也很是有些无趣,时间反而比从前变得漫长了些。皇兄常来看她,是每次都待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急匆匆的去处理事情了;有时候实在闲的无事,她也去陪一陪自己两位皇侄,只是两个孩子大的那个都已经快五岁了,皇嫂每天计算后宫开支面见各家贵妇,还要计划着,明年春日就要让孩子们去开蒙上学该请什么样的师傅才好。 她日日喝着苦药调理身体,现在整个皇城里,最闲来无事的人就是她了。 今天每月十五是家宴的日子,皇兄也空出来时间陪几个孩子和皇嫂用饭,孩子们最爱这样的日子。 皇嫂忽然开了口:“算一算瑶儿今年也该快二九年华了。” 皇兄揉了揉她的头:“是啊,总觉得她还是我走那年那个小姑娘,一转眼就二九年岁了。” “皇兄说笑,您今年都快而立啦。”徐瑶看着皇兄下巴上蓄得有些规模的胡须,“可别再揉我的头啦。” “是不是该给瑶瑶相看一下婆家了?”皇嫂给她夹了一些爱吃的时蔬,“瑶儿可有喜欢的?” 徐瑶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已经十八了,不管在哪一家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样的问题也是皇嫂要处理的一个重大问题。 “我,”她忽然想起来萧鹤鸣的脸,想起了那个月夜他的笑,他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有些红了脸。 皇兄只当是她小丫头害羞,接话到“她在那萧家王家接触的那些人,哪个值得我家公主下嫁,还是皇后来相看吧。” 一番话把她的遐思都打破了,她之前打听过有关于萧家兄弟的去处,知道萧家大公子在京郊练兵,却不知道萧三少爷被派往何处,此刻也是时候问问,皇兄却先开了口。 “对了,说起萧家,他家那个毒妇也已经诞下一子,朕也算对他家仁至义尽。瑶儿,你说说这毒妇该怎么处置。” “毒妇?你说小姐吗?” “小姐”两个字一下字让皇帝的心又有些难受,他放下碗筷,震的其他人都有些战战兢兢:“那个毒妇已经不是你的“小姐”了,如今你是这天下的长公主,谁都不能奴役你。” 徐瑶看着皇兄这样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这些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皇帝说这些话当然不会是为了为难妹妹:“你当日回来之时,朕未曾问过你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却不是不关心,你在萧家受的苦,皇兄是一定要一件件为你讨回来的。” “皇兄,这又何必,”徐瑶明白了他是想要做什么。 “当日,朕要除那毒妇,他们以江山未稳不好动山东世家为由阻我,再加以萧家两个小子都愿以前途保她生下孩子,朕才放过她这些日子。”皇帝又拾起筷子,给桌上的人都添了些菜,“如今,她生下了孩子,也该要她的命了。” 徐瑶沉默了,她想起来萧静初和她相处的一幕幕,有她赏下来的糕点衣裳,有她和她们出行时的欢声笑语;也有无论夏日还是冬雪的无端罚跪,有一盏盏她生气时砸在身上的茶,还有一个个被发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姐妹。 萧静初不是个对待下人好的主子,但是主子即使这样对待下人,也是没办法成为主子有罪的理由。在萧静初身边的霜期,不是当朝的公主,只是一个萧家的下人。但是,就是这么恰好,萧静初这样高贵暴躁的小姐,有了一个霜期这样身份成迷的奴婢,两个人都是倒霉。 “她不该死,皇兄,她罪不至死。”徐瑶吃的有些饱了,“换个别的法子罚她吧,给她留一条命。” 第十四章 赐婚 “啊,你瞧瞧,你们兄妹两个人说起话来就忘了正事,”皇后望着这两个兄妹,一个脸板的比一个严重,赶快打起哈哈来:“妹妹的婚事可不比那个人重要吗?还是商量一下这诸多世家的公子哥,可有妹妹喜欢的,免得我这个嫂嫂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白白做了无用功。” “妹妹喜欢都可以。”皇帝静静地听着,忽然发话。 “皇兄,你这样是要我自己挑?”徐瑶心漏了一拍。 “你嫁到谁家,你都是当今的公主,你的公主府前几日朕也着人已经兴建了,……”皇帝没有说完,“只是不许出了这京城,你若远嫁了,再出了什么事,来不及照看。” “如果,我是喜欢萧家人呢?”徐瑶心头有了暖意,想要开个玩笑,但没想到皇兄比她还直接。 他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正襟危坐的看着妹妹。 “皇妹,你将那链子给了萧三,朕知晓你的心意,但那时他对你的照拂也并不上心,不然又如何会有如今这一遭罪要你受。”他一直耿耿于怀妹妹脸上这道疤,即使是遍请了各路圣手,依然是留下了一道白痕。 “皇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再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徐瑶红了脸忍不住要辩驳几句,但是却不愿意因为这和皇兄吵起来,“好啦皇兄,我也并不想嫁人,先不说这个了。” 一顿饭不算是和和睦睦。 作为公主,徐瑶的自由程度比其他人高的多,自从她好了一些以后,也就常常出去踏青。不要多久就是母后的忌日了,她早早跟宫人说了要去护国寺一趟,今晨就起的早些。 护国寺向来香火鼎盛,一直以灵验出名,母后在时就常常使了人来上香火,徐瑶回来以后就为母亲在这里点了灯。 上完香,她在寺庙后院看那株系满了红色布条的菩提树,一个个布条上写的都是人名,这棵树本来只是棵普通的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姑娘们求夫君的一颗许愿树。 这样的香火鼎盛,说不定就能成真了呢? 身边的婢女看着公主看着这颗树不说话,就去取了红布条和笔来,请公主写下愿望。 徐瑶接过了笔,正犹豫着要不要写。 “臣萧阳萧鹤鸣参见公主。”远远的,独自一人的男子向她见礼。 徐瑶把笔放回了侍女的托盘里,转身走过去朝那男子说话:“三少爷?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一年你到哪里去了?” 萧鹤鸣缓缓地直起腰,这个昔日只敢低着头和他说话的妹妹的小婢女此刻已华服加身,身份更是让他有些可望不可及:“回公主的话。臣下奉皇上之命,这一年在各州碾转,安置百姓。” “可是你不是想上战场吗?你也是和他们一同从战场上下来的,皇兄又怎会让你去安置什么百姓?” “这是臣自己所愿。” 这样的面对面反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这样的感觉,让徐瑶变得有些焦躁。她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宫女走的远些。 “那你日后又该当如何?” “臣下经此一年,不久将返乡。” “返乡?你已入朝为官,尚未建功立业,此时返乡岂不贻笑大方?” “……” 自从徐家接手建立了王朝以来,就实施的科举的制度,世家有过高的教育资源,仍然把握着朝廷上下人才的出处,但是也不免的,渐渐失去了像原来那样高高在上的地位。萧家这位嫡子,如果一开始就听从长辈的话,渐渐接手家族事物,著书立说成为一方大儒,也不免为一好选择。但现在入朝为官,并且也曾受过一段时间重用,如今无名无份,若是这样回了家乡,恐怕是难以服众。 徐瑶忽然想起了前几日家宴上皇兄的话:萧家的两个兄弟愿以前途妹妹一条命。如果这话并不是皇兄用来比喻的,如今萧家大公子仍然在城外训着兵,之前的位置虽没升也没降,那用了前途的就只有眼前这位。 “是为了小姐吗?” “……” 看来是了。 徐瑶沉思了片刻,“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上书一封便说是想回家尽孝。我去劝说皇兄一番,让他赏赐你些什么,也算是衣锦还乡还乡。” 徐瑶以为自己处处都安排周到。却不想萧公子没有露出赞同的表情。 “……我来此处只是想同公主告别。并没有讨一番赏赐的念头。” “……”本来是一番好意,被这样一句辩驳反而弄得两人都有些无话可说。 两个人都有些手脚无措,徐瑶打破了沉默。 “那你来一趟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下,臣下前来送还公主的七宝手链。”那链子在徐瑶处时一直没敢带出是贴身收藏着的,保存的很好,时隔将近两年随萧公子在战场上,那用来编织链子的红线也磨损的有些发白。 “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徐瑶没有接,“当初送你是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如今愿望落空,你就留着当是个装饰吧。” 送还链子,这样的客套和甩开让徐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有时候她经常会想起这个人,也会想,他曾经对自己说的某一句话,露出了的一个笑,是不是代表自己是特别的?现在看来,不是。 她招了招手,让退避在一旁的婢女过来,准备离开。“不论公子以后如何,霜期都祝愿公子心想事成。” 女子即将离开的脚步带动了衣摆。 “等等,不知公主日后可愿再返兰陵。” “返兰陵?” “听说皇后在为公主择婿,不知公主可愿意下嫁兰陵。” 徐瑶的眼睛忽然的一下亮了起来,她想听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我不愿,”她说,萧鹤鸣一怔,“但我愿意与你一同留在京城的公主府里。” 萧公子是开怀的,他答应的很是迅速,“多谢公主。”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是否能与我一同留在京城,你的父母兄弟又是否可以允许你不回萧家,如若想好了,便来送信。” 徐瑶红着脸和侍女们离开了,转过了后院,已经看不见身后男子的影子,看见侍女手上还托着那个有红布条的托盘。 她抬起笔写下那个名字,让侍女去挂上去。 回了宫的三日、五日、七日,他仍然没有来。 第九日,冯子光进宫,他本来是向皇兄述职的,却托择公公给她送了一封信。 徐瑶接过信,打开前心情很是忐忑。 信是萧鹤鸣写的,信上写的是:他的母亲病了,他又是母亲的独子,现在已经返乡,让她稍安勿躁,母亲病好便回京城来。 她这边刚看完信,还没来得及把信装回去,择公公又来了,让她到前面皇兄处去一趟。 一进门皇上的脸就严肃的让人害怕,冯子光坐在下首,但是他的样子也一脸的担忧。 “你心悦的是那个萧家的?” 徐瑶没想到,一进门皇兄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皇兄,你怎么忽然问起此事?” “朕想知道的事,就没有知道不了的。” 反正皇兄这样问了,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了当的回了话,“是。” “瑶儿,这天下好男儿不多,但也不少,更独独不会少了你的份。你何苦就扑在他这一个人身上?” “皇兄又怎么知道他不好?上次还说紧着妹妹挑选,此刻,又是你说不行。” “呵,你可知?那萧鹤鸣返乡了?” “我知道,他母亲病了。” “他母亲病了?他母亲何止是病了。他母亲是以死相逼,也不让他做你这个驸马。” 徐瑶听着有些不对,“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给我听好了,谁都行?只有他不可以。” 这天,公主和皇上在书房吵了一架。难为了冯家公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相帮于谁,只急得满头大汗进退不得。 公主本来回来时和以往小姑娘的时候有大不同,处处以礼待人,时时挂着一分校。像这样的和哥哥吵架更是头一次发生,外面的宫人更是个个战战兢兢。 过了一时半刻,徐瑶红着眼从书房出来,冯家公子也跟着追了出来。 第十五章 毁约 “皇兄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母亲以死相逼,也不叫他做这个驸马?”徐瑶红着眼睛问追来的冯子光。 “有些事情,公主有所不知。”冯子光抿着嘴。 “那你便告诉我。” “前些日子,皇上曾经下了一道圣旨去王家,说是要惩戒王家的那个毒妇。” “这,我知道,可我也同皇兄说过要保她一命。” “…皇上自是听进了公主的话。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且,也并不是下了什么要命的旨意。只是要在那毒妇脸上刻两个字“毒妇”。” “那……然后呢。” “皇上此举原以为仁至义尽。本来,以她的所作所为,便是诛连的九族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只是这样作为也算是全公主您的一份心意,只是那毒妇……竟然自尽了,这无异于藐视君上……” “她死了?”徐瑶有些说不出话,她知道这样的一道旨意对于那个骄傲的萧小姐来说是什么样的耻辱,但没想到。她会这样选择了结此生。“她,不是刚刚带下的孩子吗?” “是的,她没有管那孩子。据说是把孩子生下来就送到婆婆房里了,后来上吊自尽的,临走还给王家萧家都去了书信。萧公子的母亲这“病”,刚好也赶了巧,差不多能赶上那信。” “书信上写了什么?想必你们也调查清楚了。” “也没什么。只是拜托娘家的人特别是几个哥哥日后多照料她的儿子。只是特别嘱咐她的三哥,无论如何不能娶你。皇上不惩治她此举已经是足够仁慈,更别说让你嫁过去……” 徐瑶的记忆里,和这位小姐最后的几次交谈,都是处于她的暴怒中。而她对她最后一句话也是谩骂,是在指责她勾引自己的三哥。不过她倒是和过去一样记仇,这生命最后,她也没忘要自己的三哥不许娶这个女人。 “那萧鹤鸣是怎么说的?” “嗯?这个,当年公主刚回来的时候。御医瞧着公主的身体很是不好,皇上想要惩治他妹妹。于是他便自荐为皇上去解决前段时间的暴民之乱,以此换他妹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后来他不在京城,很多事儿也就不知道,此时恐怕也要回了家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此信的内容,是我们留在王家的人,飞鸽传书回来的。” ”今天你给我的信,不是他当天给你的吧?” “这信,现在差不多七日了。当日事情一出,我为查清那边的情况,没有及时交于公主。” “哦,是这样啊” “公主,莫要伤怀。” 这是一个深秋了,夏日里开的极盛的花一瓣一瓣都落下来,那些姹紫嫣红的“美人”把御花园里这片小湖都铺的五彩斑斓。 时间过了三月,萧鹤鸣没有回来。当然没有什么求亲。 对于徐瑶的婚事,皇兄和皇嫂商量了一次又一次都被她推了回去。到了后来皇兄倒也不催她了。反正皇家的姑娘,就算是到了二十岁也没有嫁不出去的。 这一天,皇兄来了徐瑶的宫殿。 “瑶儿,你的府邸已经修好,你可要去看看。” “皇兄督造过,自然不会差,不用了。” “你此生难道就许那萧郎一人了吗?” “……”徐瑶没有回话,静静给新挑进来的文竹浇着水。 “他成亲了。” “嗯?” “他已经成亲,前些日子的事,娶的是当地一个小家族的姑娘,是萧家的至交。” “皇兄,他答应过我的。” 皇帝没有接着劝她,反而是送了她一个新的奴婢,这个奴婢有些神出鬼没的,常常向她说着来自萧家的一些事情。比如说,萧家的三少夫人病了,于是三公子去为她寻了汤药;比如说,他们新婚不久,萧家的三少夫人就已然有孕。 后来在公主十九岁这一年,皇家迎来了喜事,这些年来为国家日夜操劳,同皇上一直奋战在边疆的冯公子即将成为驸马,迎娶王朝的嫡长公主。 公主在成亲前,去那公主府逛过一圈,她处处都很满意,无论是院中的假山池塘,还是屋子中摆设都很精致,对工匠的心意很是满意。只是她对花木有些要求要把那满园子里用来装点的竹子全部都砍掉,换个植物装点。 大婚之日,皇帝为皇妹准备了满满的红妆,一路从皇城的大门连绵到不远处的公主府处。赏下来的食邑和各式仪仗,也是建国以来公主里最多的。人人都说这位公主年少时为了躲避叛军躲一个大户人家里做过工,很是受过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公主成婚的这一天,一封书信被那个皇帝送她的婢女快马从都城送到了兰陵。从此以后,公主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驸马也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大臣。二人相敬如宾,一直以来都是满朝上下夫妻的楷模,更是有了好几个孩子,也算得美满人生。 再往后几十年。 徐家的这位皇帝可谓算是满心满意都扑在政务上,不过他的精力没有用在开疆拓土的军事上面。反而使用在了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一条条利民政策上。对于人才的取用更是渐渐地从世家子弟转到寒门子弟。之前的动乱让之前的世家折损不少,这样的侧重,让诸多世家,反而又变得不那么好过了。 后来除了灭了几个散兵游勇以后。朝廷并不愿意怎么打仗,于是,萧家的大公子,本来会以为是能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将军。结果到最后也没有走到高位上,反而是年过五十就告老还乡了。 一届又一届的科举考试输送上来的一层一层的人才,慢慢的有更多的来自寒门的人才在世家子弟不愿去的基层扎了根。一场一场的动乱,又让那些世家的子弟在家中不出,也失去了上书举荐继承父辈官位的机会。 在十几年后,王家本来是先后的娘家,以为是皇帝登基就能得到皇帝的青睐。在为自家子弟要官要爵时更是不留余地。只是后来一道圣旨下来,王家嫡支除了仅有的几个人被流放边疆,其他人全部被开了刀。不过世人在经过一些事后,倒是没有人骂皇帝背信弃义。 只是因为当年,王家的那位二老爷和二夫人,被反王一道旨意就给家人送到了京城,连带着仆人老小。全部带到了城楼上用作了威胁自家的外孙不敢再往京城射一箭的武器。 这位老人和夫人就在城楼上跳下来双双自尽了。那么大一个王家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不少。但是真正的至亲确实一个都不剩,但凡是这些人反而想要的更多。住在那王家大院里的,当年那个萧家的舅舅们用前途保下的孩子,后来成长成了一个和他父亲一样金贵但是有些过于金贵的人。并且,以他的日日快活的程度这也是没白费其他人的辛劳。 长公主徐瑶身体不是很好,也是因为年轻时那段日子,特别是肺病,一到换季之时,只要是稍微到了换季的时候就很容易染上风寒,风寒引起高热很难退下。后来她撒手人寰之时,年纪并不是很大,也仅仅是知天命的年岁。后来,长公主梳妆台上有一盆文竹,没了公主照料了,也就枯黄了。这此以后,公主府才一点点沾竹的东西都没了。 第十六章 相忘 萧鹤鸣回到萧家时,直奔着自己母亲的房间而去。自己在外闯荡,有时候是觉得对不起自家父母的。 他打从从一出生开始,就享受着萧家最好的资源。不论是什么样的东西,只要他想要的,萧家能做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但是萧家想要的嫡孙,是一个能继承萧家的大统,能在萧家处理着家族事物的掌舵人,如果能成为一方大儒就更是锦上添花。而不是一个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小将,或者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官,那更是丢了脸面。 当年,出走时热血的少年郎做不到父辈们要求的那样;如今,返乡时虽做了决定,但若不是母亲以生病相逼,那也是近乡情怯不敢返回。 到了家,母亲却没有呈现出病态,反而是满面红光了,见到他,口口声声的也只剩下心疼和关切。 既然回到了萧家,就要面对父亲和祖父的声讨。 祖父的一句句痛心疾首的话,都戳着他的心窝子在扎。自小祖父便看中他天资聪颖,未对父亲所有的培养全部都集中心血倾注在他身上,可他不如入仕则已,入朝也只不过是个微末小官。 责备和声讨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更不要说像父辈解释什么:他入朝不过也就一年多,此番成就也并不算太低。 归家三日,他本以为只是母亲思念他过度想要与他见上一面。筹备了几日,正准备向父亲母亲提他要尚公主的事。 堂妹的死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了过来。他本来以为当日的请求已经留下妹妹母子的命。此后,皇帝就不会再算什么后帐,却没想到在皇帝处,真的是有一说一,当日所求的不过是妹妹能诞下孩子,但数月之后的此刻,皇上竟降下到堂妹脸上刻下字的旨意。 回来报丧的不是王家的人,是当年和妹妹一起陪嫁去的一房人。事情出的时候,王家是试图把事情往下压的,能不把“毒妇”的名头传出去,最好。就算传出去了,也不敢将她自尽的事再往外传扬。就怕有心之人加以文章,成了这毒妇抗旨。 为了送这一封薄薄的信,陪嫁去的春生一家举家都回来了。王家二夫人杨夫人见了女儿的绝笔哭了的是肝肠寸断的。更是把信摔在他脸上。叫骂着,口口声声要他好好看看自己妹妹直到死还在念叨着的是什么? 现在他展开信,最后一段是妹妹用血写下的愿望,血迹已然干涸,不再是鲜艳的殷红色。反而是看着有些可怖的褐色。 那字字句句都说着,要三哥哥疼他的孩子,要三哥哥若不是他带着人去王家,她不会有今日,要三哥哥永不能去尚公主。 隔了几日,母亲又病了。这回是真病了,因为皇帝追了一道旨意。想想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堂妹的这样一个举动到底是没有瞒过他,让他感受到了王家是否真的觉得自己有些不可一世,连皇帝的旨意都这样抗拒。下的令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把前段时间求官的王家少爷狠狠地驳了,顺便把王家少爷的父亲本身挂着的官职,也给打了下来。更是言明了,此生王家这一支都不能再入仕途。 这是王夫人的亲哥哥,亲侄儿,亲娘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她感到心安了?于是被一病不起了。 这些徐瑶不知道。她虽然看着高高在上,但并不是其他人不想她知道的事,她都能知道。 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发生,四处的指责让他有些难以为继。想起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本来提笔要写上一封信托好友。给宫里的徐瑶送去。但是好友的信,却比他在写的来的还要快。 冯子光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掌握着的也有王朝最迅捷的通信渠道,他的来信很长,刚开始客套的表达了对他家遭遇的同情,后面的话却让萧鹤鸣有些难堪。 字字句句无非是言明了皇帝对于萧家一些行为的不满,并且提到了皇帝的不满和当日公主在那屋子里被关了好几日的高烧,那已然伤了根本有关,再加上此后数年,如若萧家家事处理不干净,情绪的起伏,恐怕是有损公主寿元。那些那一场场连夜的罚跪,更是让她雨夜或者变天时膝盖都疼痛难忍,最后也提到公主脸上的疤。 又说了些皇帝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一些位置的调整,字里行间都是萧家目前,在经过这次动荡,和皇帝任用新人渐渐调整官位后,远离权利最中心后难以得到的消息。但这些消息虽然珍贵,对萧家来说,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信里并未表达什么立场,也未曾提到萧鹤鸣与公主的以后。 这夜他去了祖父的书房,即使萧家日后不像过去那样,但是家世底蕴犹在,即使霜期有以往不同的高贵地位,他与公主两情相悦,公主下嫁于他家也不算是不可能。 听了孙子的祈求,祖父今日既没有发火,也没有对他的想法驳斥。只是问了他如若他萧家愿意让他离去,一个是那当今的皇帝会不会愿意公主嫁回到萧家;二是即使愿意,他若是一意孤行做了驸马,为了削弱世家的影响,他也不可能再进入权利的中央。从此以后,他若是背井离乡在那京城里,做个没什么地位的驸马,他彻底不能再有什么抱负,他的父母家人都成了妻子的臣下,再加上公主与他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公主在萧家的奴婢生活,更有萧静初的一条命。以后用能否有好日子相与? 这几日,他那个堂婶像是疯了一样,日日都上门来闹,有时发疯了,就哭闹着要他听妹妹的话,怀念静初未嫁时的好,不许那公主有什么往来。有时理智着的时候给他送来的,也是一本又一本的花名册,上面写满了各家的姑娘的年纪爱好。 萧家的两位夫人,这俩位都病了,一个是忧思成了疾,一个是干脆就疯了。 后来有一日,家中忽然挂起了红绸和灯笼。喜字也是张贴的处处都是,堂婶和母亲两人齐齐登门,两人个个都挂着一行行的泪,一个是不是咳着哀叹命运,一个拿着他往日送静初的小玩意,向他说着母亲的不易,从怀他的孕吐一路说到她离家时母亲心头的牵挂。 最后才告诉他,这满家的红绸都是为他而挂。她们为他相中了这兰陵一个小家的嫡女,虽然这位姑娘的家世浅薄了些。但却是萧家与之相交的,也是世交的姑娘,她们也想看过了,很是不错。如若他明日不娶,她们两人今夜就吊死在房梁上。 萧鹤鸣手里捏着的是冯子光刚送过来的信,写的是皇帝这些日子的政策动向,还有就是那日在书房里的争执。 后来,他便娶了那姑娘,小姑娘看着他,喜烛照着,显得她的眼睛里那些不安格外的明显。 罢了,他的一生,就这样了。 他的孩子诞下的时候,公主被赐婚冯子光的事已经传了举国皆知,他收到了京城的一封信,是一个姑娘送来的,她把信送过来,没怎么说话,就站在那里等着他把信看完。他想留着这封信却被她抢过去撕毁了。 信上写的是:与君相决绝,再不作相思 他知道这是谁写的,字迹太熟悉了,就和他书房那个匣子里躺着的,写着他名字的红布条上一模一样。 第一章 新的轮回 前一世过去的很匆匆,结局也是在月老的意料之外,拿到小仙童总结的二人结局,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本来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两位结识于微末,结果却没想到世事不是安排了身份就能解决的。这两位神仙这一世红线断了,现在已重入轮回,月老看着这断了的红线,内心若有所思。 这两位都是神仙之体,虽然是下了凡世间,但还是和容易被红线左右的凡人有些不同。这红线都已经栓的这般牢靠,这样的程度,按理说,这缘也算是有够深了,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等到再隔几日,如若要是去那天宫向天后,禀报情况。这样可怎么去让他开口? 这个问题可得好好研究,月老仔细翻看了一下那本从北斗星君们那里要来的命运簿子。经过他仔细的思索,这次没能成事,还是和这两人身边所处环境太复杂有关系,还是把这两人扔到单纯简单的环境里好!于是又从这三千小世界里好好挑了一挑,这一次要和地府的人说好,把他们往哪里简单的地方哪里送,出生背景要怎么干净单纯怎么来,要不要再点几个助攻去?等下,这个名字和在天庭时有点像啊,这名字是不是,诶?这名字有点不合适啊?改改改! …… 方晴是一个某普通一本的普通而快乐的大学女生,大学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不挂科,一个是找到目标,存一点钱开一家小店。 目前她已经大三了,这个目标达成了四分之一,两年还没挂过科,大四没啥课,基本上一个目标就能达成了。就是第二个目标有些难,她是一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对于很多事情也是心里想着得过且过,所以对于很多人想着的考公务员或者考研,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面对。并且按照她目前打工存下的钱,就算是以后再去当地政府申请一笔贷款,开家店还是困难了些。 不如还是先工作吧? 计算机的课不仅是满,并且是从大一到大三都很满满当当,一旦大三结束马上转头就要去各地实习,实习对于闲散惯了的大学生来讲,还是蛮烦的。毕竟要占用的有很多都是假期的时间,基本上大学生活到了最后。这几年过的并不比高中生舒服在哪里,只是一个是有目标的奋斗。一个是有的人的目标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奋斗?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忙碌。方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男朋友。 每次在班里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理工男。真正精心打扮像是电视剧里计算机大神一样的反正是没几个,大家的生活状态都是非常随意了。单身的原因,如果是要挑别人的过失,那实在是有些过分,毕竟成双成对的情侣在哪里都不少,计算机班里的就更多。 那么,她的单身的原因,一定要找一个出来,那也只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这个世界上真的到社交都困难的姑娘,其实不多。有很多人,其实很容易就和别人交上朋友,也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不谈恋爱,不是因为找不到就是因为还不到想要谈恋爱的时候,甚至是恐惧改变自己现在悠悠闲闲的生活状态。比如说方晴,对于她来讲,找一个对象也许是快活的,但是绝对不是必要的。单身有瘾,这几个字绝对不是开玩笑。 而且大学生活实在是过的太快了。本来以为只要缘分到了一定能在大学找到一个的,结果,如今都已经搞到了大三还是一点踪影都没见到。 今天又是非常无所事事的一天,除了早上去上课,晚上回来吃饭。现在各个城市的大学城,都在随着政府发展的路线越来越往郊外去,附近出了一些基础的小餐馆更是荒郊野岭,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方晴准备吃饱了就回去睡觉,这时一年多没有弹出消息的高中同学群,忽然又嘀嘀嘀响了起来。 “我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来场高中聚会吧!” 高中的班长,一到差不多的时间就要发这一条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生活他挺无聊的。不过群里的人,每次都说有空的时候,并不多。毕竟班级感情虽然说还可以,但并不是说值得每个人都推开所有的事情去开一场同学会。并且想见的人,每次在返乡时,抽空都已经叫了,这样一场,同学会,如果不是几十年后大家为了互相再见一眼,去的人也不是很多。 不这次的班长这次善于煽情地写了一大串,其中有一点还是戳中了很多人的心。 “今年的国庆节都有很多人来说不来了,但是这是最后一个休闲的假期了。马上到了春节,大家有人有可能开始忙实习了。再往后,到了大四各位更是天南海北的很难相聚。这样的一次相聚,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最后的机会了。班长组织同学会是我的职责,但是想不想来就看大家了?这次希望大家都来。” 方晴默默打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订票软件。刚刚好定了这次准备返乡的票,想了想,既然都回去了,那还是去看看吧。 同学会的场地定在一个酒楼的大厅,这次来了的人还蛮多,一个班级60人,竟然来了快40个。十人一桌的标准,满满当当的坐了四桌。大家在一起吃饭时,说起过去,那些事情总是带有怀念的快感,相聚的时候一个两个的开玩笑还是挺有意思的。 矛盾在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会变少,在接下来遭遇挫折的时候去感叹过去的快乐的时间会变多,过去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诸如方晴会微笑着听这些人说过去的事,过去是风云人物的同学更要把之前的故事变成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的回忆。不管真心感兴趣与否都要参与,所以每个人见面时,都还是挺客套的。特别是女孩子们,一张张曾经素面朝天的脸,现在个个都涂脂抹粉,比起只是换了新衣服的男生反而是变化大到让有些人认不出来。 吃完饭,年轻人们当然理所当然的去续摊,不过夜已经深有些人就先回去了,留下来的也就一二十个。班长手一挥,就去了这附近的ktv。 场子里算不了太热闹,都是这些为了气氛的活跃分子在不停把人往上推过去唱上一场。班长在和谁打着电话,一直没停过。 她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吴雨”。 这个人的名字就很让人无语,所以说,每次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时,如果不是在网络上。一开口一句“无语”即使是没意识的都让人,感觉到这个人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时间久了,他每次都自我介绍,都要把自己的名字着重的加强一下。说他姓吴,字是下雨的雨。 这是方晴高中三年的同桌,他们有这个荣幸成为同桌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班主任恶趣味。 那年那个中年老头是个语文老师,最爱挨个研究大家的名字怎么起的,在讲台上点着花名册,点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摸着下巴说:“这个不错,一个情一个雨,你俩做同桌吧!” 直到高三,其他人都是男男同桌,女女同桌。就这两位班主任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放心,男女同桌,一直到到最后。 不过他俩也是没有辜负高中班主任的放心。没有经过任何敲打,两个人之间都没有冒起任何的火花。 第二章 是你啊 没有在一起话,如果要为这种错过找一个原因,其实大部分是在吴雨身上。这是一个对人都很温和,长相也很俊俏的高中男同学。按理说,这种人是应该非常受欢迎的,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季节,少女们面对这样一个剃着板寸头,笑起来轻轻柔柔的小男生很容易就会有好感的。 但是,表白了一波又一波,吴雨,只是笑着推着推手。他总是,温和的对着大家说着女神的经典语录:不好意思,我想学习。方晴这个时候只能喝着ad钙奶低着头不敢看旁边泫然欲泣的小美女们。 高中生最重要的魅力加分项,是成绩。综合分析这二位的成绩,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吴雨都要比方晴好上很多。但是他有弱项,这些弱项在于理工科上面。从高一时方晴就有一个疑问,像她的成绩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主要是在文科的一些内容实在是理解无力。特别是一旦牵涉到政治,简直是满脑子都感觉到什么叫无能为力,到现在也没弄懂啥叫“形而上学”。吴雨就是另外一个极端,他的成绩整体都很好,但是对比下两个方面,就差在理科上面。所以后来文理分科的时候,在新班级,惊喜的看到面熟班主任以后,她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看到同桌是吴雨时,就觉得有些奇葩了。 曾经她也想过:这货不会是暗恋我跟着我来的吧? 试探了一波又一波,好像答案还真不是。当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在理科班?不会是还想让我罩着你吧? 这个回答的前半段让她小鹿乱跳后半段,然后的小鹿直接撞死在了心尖尖上。“我喜欢。”他抿着嘴笑得很标准“我喜欢理科。” “哦。”无语。 大多数时候这是一个真的还挺不错的同桌。比如说,到了学业繁重的时候作业没写,他主动递给方晴抄。但是抄完,有空的时候,你还得把作业乖乖的重新做一遍。比如说,有时候上课打了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他会偷偷的在纸上写一下答案,贴到前座的背后让你念。 方晴回忆着,好像有一次真的都翻车了。 物理老师,实在是提了陷阱问题。依照方晴的水平,理所当然的答不出来,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天天没事干往电梯里放小球滑板然后研究力?但是吴雨,作为中等档次的学霸,每天都费了很大的力气在研究这些鬼畜的力与加速度,但是他在一方面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天赋,有些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看透的水平。所以,当初的分科和他的志向选择的南辕北辙。答案不对,再加上这次“电话”打的有点过于明显,两个人都被叫站起来,然后滚出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站了一节课,这样的革命友谊,最后以方晴给他带了一个礼拜的早餐为代价。 回忆他们这最美的花季和雨季,好像这位同桌很少有娱乐,经常换来换去的也就是那几件洗的很干净的套头体恤。如果要方晴使劲去回忆一下吴雨除了学习,在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拿着一把五毛钱的小刀拿着竹子做小工艺品。 吴雨说他家门口有一小片竹子林,他很喜欢,有时候仔细琢磨出来的作品,吴雨不是很满意就塞给方晴。 虽然方晴不喜欢竹子这种东西,不过现在方晴房间里的抽屉,还存着当年吴雨塞的各种小木剑,小木哨,以及花样繁多各种小玩意儿。不过到最后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想着有那么多聊天群,也就没留同学录,不过方晴再也没遇到吴雨。也很奇怪。这样熟悉的同桌,放学后从来不聊天。吴雨没有给她留过手机号或者qq号,各个同学群都没有他的存在。 后来询问了一圈,班里也没有一个人有他线上的联络方式。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之后过段时间也会被更新鲜的事物冲刷去。就算不联系,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最近的一次提起他,是今天在班长这里听到这个名字,班长还是很勤奋的试图把大家聚齐。毕竟到大学女孩子们发现没有遇到校园男神的时候,大家都会理所当然的回忆高中是不是有什么帅哥,像吴雨这样清秀的小男生很容易就被提上了话题。 ktv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是吴雨。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像过去一样,裤子从校服裤换成牛仔裤。发型没变,还是像过去一样,是个清爽的平头。 这个时候方晴准备推上去唱歌,像她这样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反而是在女生群里人缘很不错,这样的场合如果遇到了比较损的几个朋友,更是不会放过她。 门一打开,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吴雨,本来说好了陪着方晴对唱的姑娘。赶忙把话筒塞给了这位。 “你们俩是同桌,正好,合适。”这位非常会助攻的高中同学一路嘿嘿嘿地笑着下去了,留着这两位男女主角面面相觑。 有点尴尬,今天晚上,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以后。几个小姐妹嘻嘻哈哈地给她点了“凉凉”。虽然这名字确实有点其他意思,但是她好歹也是一首情歌对唱,在这样的场合里,和之前反复试探的铁石头同桌唱起来实在是有点感觉奇妙。 吴雨倒是很自然地打招呼,然后接过话筒,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他走过来很自然的唱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显示屏,晃来晃去的彩色射灯时明时灭地照亮他的脸。看着人家那么自然,一点都没表现出其他的意思。方晴自然是不好再矫揉造作,干脆就跟着音乐哼哼唧唧的唱着。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音调儿踩的很准。高中三年都没听过他唱歌,这样唱起来,那没有仔细听过的磁性嗓音在音响的下加持回荡在,这个房间里魅力,真的有些不可救药,特别是和她的断断续续五音不全形成对比之后。 大家都爱瞎起哄,他们唱完这首歌。干脆就挪了地方给他们坐一起。天气已经不是很热了,ktv里也没有开空调。两人挤在一起,很容易透过薄薄的t恤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量。环境很嘈杂,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对话。 旁边的姑娘大声的问他。“吴雨,你最近干嘛去了?上次班长想统计大家往哪去了都没联系上你!这次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医科大,这次是回来看班主任的时候留了电话号码。班长给我打的电话” “哦,你当医生啊。” “是。” 大家再有精力再闹腾,也不能一直闹腾到深夜。看看时间都快十点了,班长很负责任的把这场聚会叫了停。 晚上大家都稍稍的喝了一点含酒精的饮料,于是就开始安排同一个方向的一起走。大家刚开始都是在一个方向,随着一个个路口,一群群的岔开,就像当年一场场考试做的那样把他们分开。 方晴有些疑惑,她这条路上从来没见过吴雨。怎么现在大家都分开,都快到最后的几条小巷了,他还在。如果是住在这附近,她也应该见过呀。 “那个,你……” “嗯?” “你住我家附近吗?我怎么没见到过你?”方晴抬头问他。 “不,我家在北边。送你一段。”吴雨没有低头,还是在她旁边缓缓走着。 “那你这是特意送我啊,同桌。” “是啊,特意送你。” “同桌,很够意思呀你” “是吗?还好吧!”吴雨顺着她的话头一句句接着,就像当年趴在桌子上听课时无聊的时候做的那样。 “得了吧?这么长时间,不看你联系我?” 吴雨诡异地沉默了一会,“……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太好意思啊” “诶?我都没有你电话号码好吧?。” “你有。”男生的语气低沉而肯定。 “小伙计?别骗我,我哪有啊?”这次换方晴质疑自己。 “我写在你录取通知书外壳上了。那年去拿通知书的时候,我看见你的了,是班主任在发,就在外壳上写了一下。” “啊?那。” 方晴有些惊讶,不过没等到她说接下来的话。 “你到家了。” 第三章 和过去一样 “啊,哦,我知道了,改天请你吃饭哈。” “我号码没换。”吴雨说完就走了。 方晴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自从毕业了,她已经很久没从这个堆满资料的架子上拿过书了。翻来覆去地找,最后是从家里的书架背后找到那个录取通知书的外壳。也亏好,当时想着留个纪念,没把它扔了。 但是,她长时间不在家,母亲的打扫又是蛮敷衍的只扫表面。这东西又放在家里太久,都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方晴把它举起来抖了抖,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它的外壳背面,确实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并且署名是wy。 想当年。 作为分数贴着一本线的普通高考生,方晴拿到了这份来自远方的邮件。一看是一本那就可兴奋了,只顾着把里面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哪里想到去看看那外壳上是不是写了什么东西?结果,就错过那么多年。 她拿着这上面的号码,一个一个的往手机里输。正准备打电话,想了想啊,又拿这个号码加了微信。微信昵称是三个句号,就像这样“。。。”。这个名字真的是同桌的固有风格。 好友申请发过去,很快就通过了。 “无语?” “吴雨。” 看看这个回复,这还加个句号,方晴想起这位语文试卷上写作文时,一个个画的标准的标点符号,肯定是吴雨本人没错。 “额,不好意思哈(??o??o??),当时没留意,不知道有号码” 隔了好一会。 “嗯,没事的。/微笑脸” “那个,,,谢谢你送我回家啊,改天请你吃饭(*^▽^)/★*☆” “好。” 方晴拿着手机,想想实在是没什么聊的。想要问的问题,在ktv朋友都帮她问完了。现在她拿着手机,想要输入,乱七八糟打了一堆字,最后乖乖的全删了。 不行,太困了。 方晴冲了凉倒在床上就睡了。 “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拆家吗?” 第二天早上,经过昨夜的那场找通知书的“战斗”。本来她是要一觉睡到吃午饭,但是被母亲大人一嗓子叫醒了。 早上一起来就看着母亲那张要吃人的脸不是什么好体验,但是昨天晚上太累。那个书架上的书们,被搬下来之后,方晴就没来得及复原。再加上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很好,如此美妙的早晨,就是要这样被叫醒才能感受到。 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还没来得及和妈开玩笑,方晴就看见,母亲举起了手里的扫帚。 “啊,妈,别急,我马上收拾。” 这才国庆节的第二天,方晴就已经丧失了,离家在外的大学生的回家国宝待遇特权。这下有些苦恼了,接下来的五天要怎么熬? 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钟的时针指向八,已经八点零五了。 当代的大学生,就算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刻,早起第一件事,没有其他的,也要打开手机看一眼,好像这样才能了解真正的时间。 不过,今天早上倒是有一条微信消息,是吴雨,早上七点半发来的:“早上你要一起吃早饭吗?” 虽然,说好了改天要请吃饭,但是请吃早饭?这也是太奇怪了吧?不过方晴看了下这个消息,现在距离发来消息的时间也就过了半小时。 回一条。 “你应该吃过了吧?我刚起/笑哭笑哭” “没有。” 没想到,他这次回的倒是挺快。 “那还要一起去吗?” “好,你家楼下等你。” 方晴下楼的时候,吴雨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她忽然想起来一茬子事,昨天晚上她就想问。这个人从来没有跟着她一起回过家,昨天晚上怎么他就走在她前面一直没走错路?这个人知道自己家住哪? 不过见面第一句话就问这个有点不太好,“那个,我们去哪吃啊?” “高中学校门口可以吗?”吴雨还是带着头往前走。 “诶,可以可以,我喜欢他们家的豆腐馅包子。” 男生渐渐慢了一下脚步,两个人肩并肩走着。方晴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想找话题,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打破尴尬的是吴雨。 “我啊?我就在家里附近,不远的那个s城,你呢?”方晴赶忙回话。 “我也是。” ?,这么巧? “你是医科大,那,你是s城那个医科大啊,我们到现在没遇见真的太不巧了吧。”方晴试图开着玩笑。 “嗯,有点。” 两个人仍然低着头往前走,这样的气氛有点陌生而尴尬。 方晴如果有什么迷惑,在脑子里憋久了,是很难受的,于是每次她都干脆问出来。“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男生的回答并不委婉,也没有打顿: “因为之前有一次在你家附近见过你。” 话匣子打开就会好很多。 “哦。”她点点头,“不过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哪有人要吃饭,去吃早饭呢。” 走着走着,他又比她要快了半步,微微回头看看她,“那你改天再请我吃饭吧,这段我请你。” “……好”,这还有啥话说。 吃完早饭,不管是不是念旧的人,都已经到了过去的中学门口,就会想过去逛逛。但是,因为是十一假期学校的门早就关了。不过附近的老街,也很有些意思。他们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回来看过了。但是附近的人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小卖部卖水的大爷,这几年的胡子好像都没多长一根。 但是来来往往穿着同款校服的人变了。 “话说,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来参加同学会啊,之前吃饭都没见过你。” “之前不知道。这次是班长给我打个电话,晚上火车刚到,所以就直接去唱歌的地方。” “哇,那你还挺重情义的,老兄。”方晴在小卖部还是个熟脸的主顾。因为有时候到夏天,学校老式开水机的水太烫,干脆就在小卖部来瓶冰的。有时候,冬天早上起迟了,没吃早餐,就在小卖部卖零食,这里的老板和她混的挺熟。“老板给我两瓶ad钙。” “唉,你这小姑娘,毕业挺久了啊?一回来还喝ad啊!“ “没想到呀,老板,你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你每次买啥都比别人多。” “哈哈”接过老板递来的奶,方晴熟练地在的在一堆商品的角落找到了吸管。拿起两个,递了一个给吴雨。 上学的时候,每次方晴买牛奶都没忘给同桌带一份。毕竟有时候遇到周考,同桌把小手抬一抬,分数就上十来分。 “哎,同桌。你说是牛奶最近味道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一样的。” “不是啊,我就觉得没有记忆里好喝了。” “我一直在喝,味道一样的。” “哈,你这个人还挺长情啊!我记得过去,你就喜欢喝这个,现在还喜欢。” “我过去喜欢的东西,现在都还喜欢。” “是吗?过去喜欢做数学卷子,现在也喜欢?” “不喜欢了,不过,我过去喜欢我同桌,现在也喜欢。” 第四章 其实我不了解你 面对这样的告白,方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样的男孩子很容易让女孩动心,不仅仅是班级里这些会红着脸看他的女孩,也有大大咧咧只敢暗暗试探的方晴。 但是,哪怕有的时候方晴会为了求而不得,每到从学业里空出心思以后百爪挠心,为了他有时候对其他姑娘多说的一句话而在习题里多做错好几道题,但是她从来没有胆子在一次次的话题被岔开以后再去想这个男生是不是爱自己。 听到吴雨的突击告白以后,方晴是晕晕转转地回去的,从五年前看见他,到在数学课上传的第一张小纸条,再到高考结束他了无音讯。 被告白这种事情,之前她对他还抱有幻想的时候,只在脑子里想过。但这种心脏被语言击中的感觉,却不是不亲身体验可以感受到的。 回到家里,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方晴嘴里吃着母上今天在菜市场刚采购回来,进行加工的新鲜蔬菜。心里想的味道,还是早上豆腐包子的味道。 他们去的时候因为放假在那里买包子的人不是很多,放了一会的包子皮已经不烫了,但是凉了表面的包子皮有些弹牙,里面的豆腐馅却有些烫口,馅料里好像还办了豆瓣酱,味道并不算清淡。 脑子里吴雨说的话很清晰的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方晴却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回了一句什么? 他怎么说的来着,是:“是啊”,还是说的“行”来着? 她吃着吃着就开始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方晴的老母亲此时眼里一下好像放射着激光一样看着女儿,看着她这个样子有点想要开始抓这丫头的坏毛病:”你昨天跟你那同学们到外面去喝酒,看在是你高中同学,加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不说你了。但是,一大早上就跟一个男的出去疯跑,你当我看不见吗?一回来心不在焉的,我跟你说啊你给我听好,大学是大学,但是你要考不上研,我头给你拧下来。” 母亲的话明显震慑住了方晴,一下子就把她的心思拉回来了,她马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并且在这之后,非常积极主动地洗了碗。 虽然,在家里的家务情况中表现良好,但是,紧接着方妈妈还是发现女儿这几天和过去不太一样。之前回放假到家,刚回来要疯几天,但是生活内容只有吃饭睡觉,打游戏,平常起来追追剧,赶都赶不出去,现在这倒霉孩子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肯定是有情况。 不过想了想,隔壁家的那个女儿,当时大学的时候,家里不给人谈恋爱,一家人天天打着电话吵得一栋楼都听不见。结果,好了吧?现在30岁相亲实在太困难了。随便吧,她好好读书,其他的随她去。 两人天天在市里逛,之前常去的地方基本上逛遍了,他们也在慢慢找回来当时熟悉的相处模式。 他们买了同一班的票回到s城,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蜜,看着街上的情侣如果模仿他们明显感觉有些尴尬,但是和之前一样说话又怪怪的,加上把之前的故事说完,发消息都不知道该聊什么。 相隔的时间太长了,其实算一算他们分开也就三年。仿佛让他们丢掉了,在那最青春无邪的三年里培养起来的同桌默契。 方晴有一天忽然想起来问:“你为什么学医啊?” “想当医生。” “不是啊,我是说你为什么想当医生?”方晴看着他,觉得这个回答实在是有些敷衍。“你别告诉我什么,是觉得,这个职业纯洁高尚。” “家里让我当医生。我觉得挺好。” “哦,这样啊” 返乡的人太多,为了买到能连坐的票,他们没有去抢返校期间很难抢的火车和高铁。而是选择了坐长途汽车,长途汽车有一个问题,开的再稳都免不了座位的颠簸,那种小浮动的震动,让人很快就想睡觉。方晴带上耳机放着歌,准备睡觉,忽然脑袋被一只手逮到他肩膀上。 “靠着睡舒服一点。” 医科大和科技大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之前发觉在一个城市,方晴还好好的高兴了一场。总算谈了恋爱,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是还不是个异地恋。结果从城南到城北坐公交车大概得一个多小时。 回到学校一个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感觉每次放假见面都像是坐火车去见异地恋人。 平时交流也就像是网友聊天。 有时候忙,他打起来字总是言简意赅,而且,标点符号齐全,就像是小学生写作文。 今天的课有些无聊,手机振动了一、下,方晴从教室桌斗里把手机拿出来。 “下午我来接你,和我室友见一面吃个饭?” 见室友啊。 “好。” 他们俩挤着公交车,一路晃荡晃荡的,到了定好的包间。是市中心一家小饭馆,一进去几个大男孩围成圈开始起哄。 “怪不得这次拿到奖学金请客那么积极主动,搞半天是让我们叫嫂子。” “说什么瞎话,叫嫂子?这是我儿媳妇,我儿子这次搞的不错。” 马上有人接话。 “诶?你这不厚道啊,什么叫儿媳妇?这是我孙媳妇,你怎么能叫儿媳妇?我认你这个儿子了吗?” 还没开始吃,这几个人争个称呼,都快打起来了。 一顿饭打打闹闹,大家都很开心。吃完了,吴雨先去结账,几个男孩子在这里继续吃着饭,吹牛皮。 “诶,儿媳妇。你怎么和他在一起的?我们平常看他小师妹倒挺多,但一个都没同意,怎么到你这儿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就在一块儿了呢?” “我们是高中同学,同桌。”?师妹。 “嗨!同桌,我的天,你们俩可以,同桌的你。”戴着眼镜的那个人嘻嘻哈哈的拍着,同伴的肩膀。“这有点浪漫的哈。” 方晴有点脸红想岔开话题。 “你们以后都是医生吗?” “嗯,我们几个都临床的。”被搭肩膀的把另一个人单位手从肩膀上拨开。“不过我们几个暂时都还是本科,以后出来以后还得考,无语就不一样了,我儿子就准备连读。” “哦,可能儿媳妇你呢?就要多等他几年啦!” “听起来很厉害,他没和我说过。” “嗯,怎么没跟你说过?那你等他自己告诉你吧,别告诉我说的,牛皮还是要他自己吹才行对吧?” “哈哈哈” 晚上这几个人喝了的,其实都不多。但是总是想借着酒劲发发疯。于是他们互相搀扶着,自己回学校了。 “唉,他们说你很厉害。” “嗯?” “你连读啊怎么这种事情你从来不和我说啊?” “你也没问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 第五章 很忙 …… 沉默让方晴有点后悔这些话,她和他在一起的几天的确没有说过两个人的现在,聊的都是过去和未来。 吴雨牵起了她的手,没有说其他的话,然后拿着手机去找刚才叫的车,刚刚在一起的方晴也不是很想和他吵架。 从市里回到学校,许久,他开始说话。 “我家和你家在同一个城市,住的离离你家挺远,没有父母,还有五年才毕业,以后回老家当医生。” 方晴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家里?” “我挺好的,家里有人照顾我。然后,我也不需要你可怜我。” 车上他一路很纠结才说出这些话,这样的突然发火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他不够了解的气恼,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有些鲁莽。 把她送下了车,吴雨自己才回了学校。 之后的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再谈,昨天晚上问的问题。 方晴也是不好意思去刨根问底的问,他父母是怎么没有的。 这件事后来隔了很久,直到方晴有机会和他的那位阿姨的见面和聊天中,方晴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后来,也总算是到了有关于他父母的问题上。他父母确实走很早,后来是他是阿姨养大的。不过,阿姨家也不是过得很好,加上他父母当年是生了病的,留下来的钱确实不多。所以这个阿姨为当年单位好朋友养孩子,只是希望孩子以后可以走上一条稳定有饭吃的路。这样的路里,最好的选择就是大多数家长希望的公务员、老师或者是医生的道路。阿姨说,这个孩子她曾经说过,这个天赋就一定能当医生。 转眼在一起,将近一年多了。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甜腻不起来。有时候方晴爱向他撒撒娇,吴雨的回应不是那么热烈,他永远是那个样子,即使有时候会和她开玩笑,但是大多数时候的回应是个温柔的笑,或者是轻轻地摸摸她的头。他很好,可是他这个样子让方晴会觉得他不是那么爱她,有时候方晴看着室友刚交的男朋友和室友粘粘腻腻的,或者有时候男票太缠人让室友发了火,这样的情况她竟然也会有点羡慕。 最近是毕业季,学校安排的实习,还有还没有完成的毕业论文。让方晴有些分身乏力。 有时候,好不容易方晴挤出来时间要和他视个频,他也是解释然后拒绝,说在忙。每次发出去的消息都回的很慢,学习这个好像成了他的主要生活,但是加不进方晴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和他当了三年同桌,知道这个人学习起来是什么脾气,这样的态度都会让她觉得是不是这个男朋友在外面有人了? 今天方晴早上起来是被一个电话叫起来的,这个电话来自她亲爱的母亲。亲切的问候她的内容也很简单。已经快到考研的时候了,问她报的哪个学校? 这个问题方晴是一点也不想回答,因为她虽然一直敷衍妈妈,说自己在准备考研,自己有准备考研。但是她并不想去真的按部就班的再去读两年书了。 本来这个专业需要的专业课就很多。零零碎碎的,再加上政治和数学。整个打开算一算,需要备战的小科目都有十几门。再加上还有什么面试?一查资料,脑袋都大? 最后这样读书找个安稳工作的人生目标和她想要的一点也不符合。她想要的只是毕业以后先去工作几年,之后攒上钱在家里开一家小店,这样自由自在的,才符合她的人生理想。 今天的电话里,这是第一次她把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和母亲说了一下。 妈妈的反应刚开始是暴跳如雷,这个坏丫头瞒了她这几年,这样的行为让母亲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两个人刚开始是在争吵,一个比一个的声音大,吵着吵着方晴忽然放软了语气,和母亲声泪俱下。 母亲很生气,最后放话不管她了,让她随意安排自己的人生去吧。 今天这一个半小时的电话打完。方晴觉得自己的耳朵发麻。对母亲的不理解很委屈,但是想想自己说过的话,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母亲。 然后她看了看,班导刚才发过来的实习名单。方晴要去的城市在沿海一带,这个安排不是方晴委婉向她表达过的在家乡附近的企业,不过就计算机这个专业来说,这样普通学校的毕业生,如果想要找到好的实习单位,沿海一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辅导员给她发了消息,对她说了很长一段,这个实习单位已经是她和方晴因为长期的良好关系安排的最好的了,中间并不少费工夫,让她珍惜。 离开大概要半年多,方晴想了想给吴雨发了一条消息。 “我有点郁闷,陪我。” 和往常一样,又是等了一会,她收到了回信:“隔两天,我周末挑时间出来陪你去。” …… 方晴在输入框发了又删,最后打出来了一个:“好。” 周末,方晴和吴雨一起在市里,逛着逛着忽然收到来自之前常去的那一家“密室逃脱”店的消息。 “各位亲亲,活动主题上新啦。” 方晴嘬了一口奶茶,拽了拽吴雨的袖子,“去吧?” 吴雨答应的很干脆,他们到了店里里面的人不少,总是要等上一会的,等差不多轮到他们了,店老板却是想一起招待两波人。 “你们两个两个的不能玩新主题哦?要不考虑一下和这两个小姐姐组个队一起玩呢?” 吴雨不置可否,不过两个被称作小姐姐的两个高中女生组个队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一直拿手机挡住了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已经排了那么久的队当然不想这样就放弃了,最后想了想还是一起进去了。 这个逃脱的主题是监狱,一进去就布置的很昏暗,四周只有一个门,一个排气扇和墙上的画,他们能触碰的东西只是地上留了的密码箱。听老板娘给了一段故事梗概之后,四个人就开始破解密码。 第一关的密码并不难,两个小姑娘还在摸索,吴雨一进去就通过墙上的对称画作推测出了密码和表格里的对称字母序号相关。 不过打开了密码箱得到了的不是钥匙,而是一把螺丝刀。几个人晕头转向也没搞明白这个是干嘛用的,只好求助。 第六章 我想 密室逃脱的关卡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破解方法都很简单,但是没有提示的前提下想要想到就很难。 就像这个螺丝刀它是用来下排风扇的螺丝的,如果不是提示完全想不到看上去是嵌入式在墙里的风扇其实,是可以去了外壳,然后人工下下来的。 这个排风扇后有一道长长的通道,是类似于在地面的排风管道。如果想要继续玩,就要蹲下来爬进管道里,管道很黑。 两个小姑娘开始抱怨:“哦,都已经给了,我们怎么没想到啊?”“这个这么黑,谁敢爬啊?” 吴雨也感觉到今天的风情有些不太对,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提出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对。 “我先进去了,你们跟着我。” 通道很长,并且在通道中被隔出了两个房间,用来模拟监狱里的一个个房间。老板说不让两个人玩,虽然是为了赚钱,但确实是有几个房间需要分开进行游戏,才能一个小时内把游戏玩的差不多。 爬了一会儿就在通道侧面看见了有一个房间,这是房间的一个通风口,但是栏杆并没有上锁,几个人进去很快就破解了墙上的密码。获得了一把钥匙,但是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没有破获的钥匙。接下来,有一对人留守,另一队拿着这把钥匙去后面试。 通道里是比较黑,也很吓人。因为这个,当然了,两个小姑娘和方晴留在了通道里的比较近的那个房里。吴雨去了后面的房间。 “你们记一下墙上的画,然后过来一个。” 那边吴雨在墙上发现了一串密码。但是这个游戏是不允许带手机去了的。所以,想传些消息比较难,两个小姑娘主动提出要去找吴雨看一下,不过方晴拒绝了,她一个人爬在地道里。 吴雨找到的这个房间很昏暗,听见他们所在的那个间还要暗,方晴刚进去就被吴雨拉住了手。 “那有一个人,你别怕。” 也不是真人,只是一个为了作为密码的npc假人道具。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一个穿着这种衣服的假人看上去也很吓人。 “!”不管提不提醒,忽然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都不会有好心情。 线索在假人身上画着,所以他的衣服已经被吴雨脱了,“你别看了,你还记得那边墙上的画吗?把这个对应一下就行。” “记得记得记得。” 几个人大声喊着,总算是完成了信息的传递,不过那边马上就有声音传出来。“啊!卧槽卧槽!” 不管为什么,这时候男孩子都应该担起责任。吴雨马上就爬了,过去。 女孩子叫没有其他原因,不过是因为,在存放钥匙的箱子里,放了些恐怖道具。 不过吴雨确定没事,才发现女朋友没有跟过来。 接下来的关卡没有继续进行,因为这种游戏基本上都有时长,正常是一小时,时间已经到了。 吴雨从里拿出手机,瞟了一眼上面的未接电话,回过去是他的师妹。 “方晴,学妹说那边导师找我,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方晴努力勾勾嘴角,“你很久没陪我了,这一会都不行吗?” “我最近事情很多,而且快要……”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吧!” 方晴一个人打了车离开了,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老师催的紧,还有要拿奖学金。他每年的奖学金都很高,他很优秀,可是他真的很忙。 晚上方晴等到了12点,也没等到一通电话。 后来她看见了他同学的朋友圈:晚上再努力一点,感谢学妹的夜宵和兄弟的奶茶。 配的两张照片上,一张他穿着白大褂,低头的样子认真又坚定,清秀温婉的师妹在他旁边给他看一份报告;另外一张他们三个的合影,都有疲惫,也都有如释重负的愉悦。 想了想,她给男朋友发了一条消息。:“我要实习了。在沿海城市m城。” 他隔了一夜才回,是个电话。 “什么时候走,什么实习?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嗓子带着一点睡醒的沙哑。 “我跟你说过的,我去实习。” “咳,但是不是那么远的地方。” “现在名单出来了,这家企业很好,而且也有学长在里面。你那么忙,我们离远一点也是一样的。” “……你想去吗?” “我……想。” “好。” 第七章 你想要就出现 学校的安排很快就下达了,隔了几个礼拜方晴就背着包,在海边吹着风了。一路上看着出租车窗外相似又完全不相同的城市场景,她有点难过。 这家单位是,和她关系最好的班导推荐的,班导把这个作为她每天整理各种资料的奖励。进去以后感觉用人的要求不低是一点,要有精力是另外一点。做实习生的总是要犯错的,有时候被骂来骂去的只能自我安慰这样学到的东西也更多。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都是眨眼好像就过去了,这一个多月,一天一天的也就是睁眼工作闭眼休息。 方晴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捱,因为这一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被骂过那么难听的话,就是在学校里,哪个老师教学生看着再不顺眼,也不会这样连着发火后还让她感觉到惶恐不安。单位有的前辈说话非常直接,有的时候,脏活累活是你的,好事全是他的,就这样还要对他说好话。 实习时住的都是寝室,方晴一个人溜达着大街上。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渐渐湿润了,她纠结着打通了吴雨的电话。她有问过他的室友,都说他最近很忙,手里的项目最近临近结项还没有着落,电话嘟嘟的响了两次,方晴刚刚想挂了电话吴雨就接了起来。 此时已经不早了,对方的声音透露出疲惫:“……喂,你那边那么吵,你在哪里?” “我,我在外面逛街,我想你了。” “你和朋友一起的吗?不早了”电话里的女孩抽嗒了一下,吴雨的心紧了紧,“……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忙啊?你好像永远没时间关心我?” 电话里她絮絮叨叨抽抽噎噎地说了很大一串,有最近的事情,也有自己的不满,其实她刚开始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并没有想要解决意思,而吴雨总是去试图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她去解决,这让她越来越气恼他的不理解,和他以前的忙放到一起让她更想哭了。 “那你倒是跟我说到底怎么了呀?我们把问题解决了,不好吗?” “解决不了的,你怎么不懂呢?” “那你现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要做些改变,之后你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我和你说几遍了?就是他们没事找事。你为什么每次都非要问我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关心我一下吗?” “我这不是关……” 电话被挂断了,方晴一个人走在街上,手机刚好没电了。即使她再大的脾气,在哭过一场以后,也得乖乖回到宿舍去,明天坚持去上班。 电话被扔在一边,她蹑手蹑脚收拾收拾睡了,没有心情再去管男朋友打到一半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她把手机插上充电宝准备带着走的时候,一开机全都是未接电话。刚好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对面的男生哑着嗓子,“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楼下,昨天晚上……” “哦,那你去上班吧,回头再说。” 没时间了,她还是冲进了公司楼里。 中午的时候,一个微信发进来了。“我在你们办公楼下了,下来找我。” “!” 方晴拒绝了同事订外卖的要求,快速的冲下楼,看见男朋友就站在楼下,胡子都钻出了青青的茬,背着一个并不大的双肩包。 “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吴雨本来是笑着把她抱在怀里的,听她这样问,在她脑袋上打了一下。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问你自己吗?我昨天打了多少电话,你接了吗?” 方晴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从学校到这边需要的路程时间。看来他是坐连夜的火车过来的。 “你还没休息过吧?住在哪里啊?” “没有找,想先过来看你一眼。” 中午他们吃过饭,就去找了个地方先住下。然后小实习生方晴被男朋友推着还是先回去做她的工作。 下午方晴向前辈请假,昨天像吃了枪药一样的前辈,今天听了她的理由,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他们走在陌生的城市的街上。方晴难免心虚,本来嫌他忙,现在却,不停的问:“你请了几天假呀?你这样来会不会被老师骂啊?你那边的工作是不是耽误了?” 叽叽喳喳地闹得他脑子疼。 “没有,都没有,你放心好吗?” 晚上吴雨想送她回去。方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不想回去,我想住你那里去。” 今夜晚风轻扬,室内的空气却仍然滚烫,汗液从毛孔里溢出来汇成汗珠滚动,带着寒意的风却吹得窗外树梢的树叶都一颤一颤的战栗。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异地恋。 方晴后来被那个骂哭她的前辈很看好,留在了那个单位。这样的条件,如果不是恰好进来遇见这样的前辈,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吴雨自己也还需要几年的时间去稳定下来,没有理由反对,让女孩放弃前途。一年年下来,往返的车票,两个人手里倒是攒了一大堆。对于到底到哪个城市定居,倒是没定,每次聊着聊着就没了,下文。 工作了三年多了,渐渐的也稳定下来。方晴最近遇到个困扰。就是新来这个同事他可能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误解,总觉得身边每个女同事都喜欢他。特别是坐在他对面的方晴。方晴换个新裙子,他都觉得,这是不是为了衬托自己那新拍的键盘膜的颜色。 “哎,小方,你最近是不是平常空闲时间挺多的,我最近看到一家店不错。那东西还挺好吃的,晚上去一下呗!” “李哥,不用了,我这周男朋友来。”方晴连忙推脱。 “别说了,你那男朋友年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天天光听你说也没看来见接你下班呀?”他缠着不放,方晴可不想这样玩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懒得理他。 晚上方晴准备回员工宿舍。没想到他仍然是等在路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可了解你们女孩子了就是脸皮薄。我又不是什么你们说的渣男?不过是请你出去吃个饭。不想谈恋爱,大家当朋友处着,也没有必要跟男朋友过来骗我吧!” 最近,吴雨很忙,有很长时间没来了。平常也就打打电话,所以新来的同事还没有机会见到他。 “我骗你干什么?你问他们谁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他一直自说自话,“我们俩条件挺合适的。你那男朋友那么久不出现,搞不好分了啊!你跟我在一起总比天天找一个见不到人的男朋友,好吧?” 方晴看他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李哥哈,是这样的,我有男朋友,他对我很好。而且我们俩是同事。我不想和你聊这些事情。” “你看我就说你没有吧!我们俩谈恋爱没事,公司也没说不允许办公室恋钱。……” 小李,还在快活在这讲。 “男吴雨我在这里。”方勤很快回来,挥着手。 而小李还当时这是小时候那种恶劣的玩笑。 “不是你,小方就是天真,别用那么低级的招啊!” 他抬起一只手想把女孩子的手拉下来。没想到从后面遭遇了一记踹。 “这是我女朋友,你要干嘛?” 有时候看动画片,小李总是很佩服。那种逆着光出现的超人,总觉得那样的人就是自己的人生偶像,但是当自己被这样一个形象打倒在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样出现的人真他妈讨厌。 第八章 结束了 两个人坐在每次来都会常做的甜品店里。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小的街边小店。 “那个人是谁?”吴雨帮她把店员送来的甜品送到面前。“他经常这样骚扰你?” “是新来的同事。之前也是嘴上说说,这次也是第一次这样。”方晴拿起勺子开始品尝这次刚出的新品。“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告诉我一下叭。” 吴雨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接着讲下去:“你马上回去工作准备怎么办呢?” 方晴撇撇嘴:“我总不能不工作。” “那,你能跟我回家吗” “回哪里啊?你那么忙,我们就算回去也很少见,这样和我们现在十天半个月见一次有什么区别呢?” “你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想工作几年就回家开个店吗?” “我这不是没想好开什么店吗?而且也没有经验,要是赔了呢?” “我这几年兼职和参加各种活动攒了一点钱。过不久展开实习,我也决定回老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回家,如果赔了,我养你。” “你凭什么养我啊,我自己可以养自己,您现在说的好听,要是到时候忙起来哪里还有我。” 吴雨放下勺子开始严肃了起来,他双手交叉在胸口前。 “我不能给你保证接下来不忙,能一直陪着你,因为要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不过我慢慢让自己的时间被调整好,所有的工作之外的时间都属于你。 我没有什么浪漫,也是个普通人,为你做不了什么你常常看的小说电影里男主角做的那样的事情,只是我想把最好的给你。” …… 方晴随后回到公司开始打辞职报告,离开了这个沿海的她奋斗过,看过凌晨的天空的城市。 当她拖着厚重行李回到家乡的时候,刚开始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不过等她尬笑这说出这次不是休年假而是辞职回家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回应她的是母亲的白眼。 这个孩子学业学业上不听话,现在好不容易工作发展其实还不错。如果留在那个公司,再工作上几年有了足够的经验,等到二十七八岁回来看看找个工资低点的工作也来得及。这样也没有找好下家就莫名其妙的跳槽,其实是并不明智的。 不过等她听到女儿支支吾吾要带男朋友回来就更加难受了。 “你这个辞职是想陪他?” 方妈妈知道女儿男朋友的存在,除了第一次看见她俩约会以外,后面方晴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回家乡,后来每次女儿下楼她在客厅的窗口都能看见小伙子来接女儿。只是丈母娘之前看着小伙子挺好,但是一次次外形上的确认和满意,的确还没到接受女儿招呼都没打,就为了男生放弃事业拖着行李回来的行为。 谁知道这个丫头还有更过分的,这个小姑娘接着说:“不是,我准备跟他结婚。” …… 工作三四年,方晴身边其实是有笔不小的存款的了,然后再加上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资助,她拒绝了男朋友的钱。总算是在家附近开了一家饮品店,东西的制作方法,主要是靠找到一家培训机构进行的学习。这真正开起店来才知道其实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也根本不是会有的那种每天开着店,快快活活地感受人生百态。每天算着钱,为客人的各种要求为难,日子其实也挺无聊。 不过有一个好处,现在每天他都可以来接她回家。 今天是两个人准备正式见家长的日子,之前方晴听他说过他是孤儿但是他家里其实还是有长辈的。这些长辈拿着他父母出事后的抚恤金一点点把他养大不求回报,此刻碍于血缘有限也不好像亲生的父母一样为难孩子的女朋友。 好像一切都是按照好的,一对普通的幸福的新婚夫妇那样发展。 翻着小仙童交上来的最新的两位下凡仙君恋情报告,这一次看这样的结局。月下老人心中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宽慰,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亏他求着北斗诸位星君安排的各种情节,之后的他们也算是有了感情基础,这次的问题也算是告一段落。 可是等他满怀喜悦地拿着这个结果,去跟天后述职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回禀娘娘。老朽,根据娘娘的吩咐。给下界的两位仙君系了红绳。又多加以推动,为他们排除万难已在第二世修得正果,有此一世,恐怕两位仙君回到九重天时,这一对从此琴瑟和鸣了。” 结果,天后拿着他上过去的折子,本来听着满意的样子,却在看了又看事情经过后,确实没露出满意的表情。 “此次的事情,虽话说如此,但此二人的问题并不在于你说的这点上。”她的芊芊玉指敲着太阳穴,“我让他俩人下去,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成为凡人,并不是让你去证明他二人有希望可以在一处。只是想让他们俩回到天庭之时,能将现在的局面扭转一下,让他们知道对方的好。还有那琴瑟宫的几个主管来回报的事情,你要好好了解一下,都说这两人平日生活里的吵吵闹闹的。那你别去了解一番看看这两人到底是问题出在何处?我让你牵着羁绊也是要他俩以后能长久的生活下去,你这样为他们排除万难,可不是的回来一场大梦全都忘了。” “回天后的话,您说的是。”月老感觉仙生真的是太难了,这样的问题夫妻感情生活问题,不是他一个负责签个姻缘的仙应该解决的,不过现在不是他说不解决就行的。接下来的问题可不是让这两位安安稳稳在一起能解决的了。而是要把问题安排到这两位的生活里,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这个问题,啧啧啧,不是月老先生自己想一想就能解决的了,毕竟他自己也还没有道侣。那这个问题得需要一个参谋,等他从老朋友北斗仙君们那里出来以后。拿着仙君们送他的几本号称最曲折的人间爱恋,然后找出一个不得罪二位还让天后满意的解决办法。 第一章 北塞的城 北塞,这里的冬天和江南不太一样,江南就算是到了深冬,风也是湿润的,这里的风刮在脸上干燥的像是刀子。如果没有蒙上面出门。有时候孩子在外疯跑一天,小脸就变了成了有两坨红的样子,而且嘴唇也常常皲裂着。 不过这里的日子过得要比江南的宅子和大院里的舒服多了,起码,对李瑶来说是的,自从父亲带着她和母亲,从江南的院子里搬出来,一路骑着马往北走到了这个地方,一家人找了个小院住下。日子就过的可自在嘞。每天只要她想要出去玩,早早起来和父亲练会剑,再母亲打个招呼就能快快活活的跑出去。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总有些人阻止她的行动,哪里也不让她去。 不过,最近的日子虽然是玩的快活,但是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今天清晨的时候院子的木门就发出了“笃笃笃”的敲门声父亲早上见了一个外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一进门就和父亲抱头痛哭。然后又喝了几盅酒,他一走父亲就开始发脾气。 过去没有人来的时候,就算是母亲和父亲发生了矛盾,父亲也没有像这样发过脾气,可见母亲说的对,从外面来的人都不是好人。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母亲也没拦他,只是默默抹着眼泪给父亲收拾衣服。父亲走的那一天,母亲熬了排骨粥,他喝了一大碗然后一大早就出发了,院子里只留着母亲,她怀里抱着个李瑶,小腹还是微微隆起。李瑶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有点害怕的用胳膊环住目光里透着凄凉的母亲的脖子。 “娘?爹说要去哪啊?“ “他要去个很远的地方。我们就求他能平安回来吧。” 后来,母亲自己生下了弟弟。 后来,总有人上门来找母亲来求亲,被母亲拿着剑鞘打出去。 后来,一直到弟弟学会讲话,总和李瑶顶嘴,父亲也没能回来。 后来,一直到李瑶八岁的生日,父亲也没回来。 …… 襄城,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小城,虽然朝廷设立了官府,但是却不怎么能管事。来这里的地方官们都知道,一旦调到了这座城,在这里少管事反而能早早高升走掉,管的宽的最后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那是因为这城中有一座大宅,宅子里住的是当今武功最好的王守一大侠。这位大侠速来以德行高,武功好闻名于世,渴望的他一个指点更是数不胜数。凡这城中有大小事,碍着了百姓的眼,这府中的义士就一个个的出来把这些事解决了,赢得叫好声一片。这城里十之八九的铺子也是在这家的名下的。 久而久之,这座城慢慢的变成了一座属于王家的城。 王家现在有两位小公子。大公子是远近闻名的大侠客嫉恶如仇是个响当当的痛快人,小公子则是全城交口称赞的贵公子,温文儒雅武功高强。 谁家都钦佩王大侠的人品,谁家都羡慕这家的两个好儿郎。 王家的家教并不算严,只要大体上不犯什么错漏,其他的问题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大侠虽名声在外,但是在家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慈父,除了对儿子功课看得严一点更是没有一点父亲架子,只是言传身教什么叫做行侠仗义。 十四岁的王家长子王明正正在后院牵马,几个丫鬟小厮正在试图把他拦下来。 “你们拦我做甚?我想去哪还要你们管吗?”,王明正拽着马的缰绳,却被团团围住不能动弹。 “少爷,老爷说了,今天的事,您或者谁都不许插手?”,小厮苦苦哀求。 王明正明显是听不进去的,他原地让马转圈走,正在思考如何是好,怎么摆脱这些难缠的人?总算是看到了远处自己十来岁的小弟。 “阳正,弟弟,你怎么掉水里了!”围着他的人听见这话,加上远远的,二少爷也答应了一声,都纷纷扭头往那边看去。却不想当少爷一提马缰绳快速地跑了。 门房早被大少爷解决了,一群人再快的脚程也没赶上马。也不是他们不想让少爷走,主要是这日子是老爷和一个人决斗的日子。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穿的到了大少爷的耳朵里。这个人一直是老爷的劲敌,具体他是谁?谁也不知道?之前说老爷早年是在南方,以一身武艺出了名的,就因为这个人才到了北方来。 大少爷岁数也不小了,想也是知道这个人,这样急匆匆的骑着马出了去。 到的时候是大少爷骑着马,带着老爷回来了。 王阳正原本正在后院读书,听到哥哥与父亲两个人都受了伤,急匆匆地就往前厅赶,还没赶到就听见母亲的呼声。这次父亲伤的很重,他闭着眼睛,呼吸变得粗重。大夫来看,都说若不是救的及时,恐怕就魂归去兮。 可是阳正不明白,明明是大哥救了父亲。可是父亲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啪”给了大哥一巴掌。 他们把他赶了出去,在屋子里剧烈地争吵,为了什么吵?阳正就听不懂了,吵完大哥就回屋收拾东西,说要自己一个人去闯荡闯荡。 “哥,你与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阳正小心翼翼地刺探。 大哥只是揉着他的头,不过笑得很勉强,“能有什么误会,无非是父亲怪我学艺不精,我去闯荡一番给他看就是。” 那以后,近十年,他总是听闻夸赞大哥的传闻,可是王阳正就也没再见大哥一面。 ……… 北塞。 李瑶今年七岁了,她是这个村子里最烈性的小姑娘。因为她没有父亲,她的父亲在四年前出了个远门,就再也没回来。 她的家,除了她,还有个四岁的弟弟,以及含辛茹苦的母亲。 母亲不会耕作,前几年家里还有些闲钱,后来弟弟早产,加上出生以后身体一直不好。看病吃药的钱快掏空这个家,母亲手上的金镯子、珍珠耳环一件件的现在没了,只好做些手艺活养活他们。 后来有人打起了她母亲的主意,更有人说她弟弟不是亲生的。 李瑶呢,这是渐渐地同一个江南水乡来的,全村子最温柔灵巧的小姑娘,变成一个见人就咬的小辣椒。 今天是李瑶的生辰,一大早,母亲就开始起床活面。 第二章 两位父亲 清晨起来,李瑶揉着眼睛出来,热气腾腾的,有一碗面摆在桌子上。这是她的生辰,昨晚母亲没有任何表示,她还以为母亲忘了,此刻她喜滋滋的,看来母亲没忘。 李瑶吃着面,手擀的面条有粗有细,面里点缀了些青菜,上面还卧着一个蛋。母亲的饭之前做的并不好吃,甚至说味道有些让人为难。后来慢慢的,一年一年的生辰面变得越来越好吃,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因为李瑶吃惯了。 她吸溜溜的很快把这碗面吃完,然后到后面院子去找母亲。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在后面喂鸡。 “母亲!” 李瑶欢快的奔过去,每年的今天这个日子,母亲总是对她格外温柔些,现在她特别想粘在母亲身边。 可是她却看见了个怪人。 “你是谁?在做什么?” 后院的后门处,母亲在和一个男子在聊着什么?这个男子蓬头垢面的,一身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好的,一个衣袖空荡荡,看来还断着个胳膊,这衣着,应该是这路上的乞丐。 李瑶此刻有些忧心,她的母亲总是这样,不管是哪一个人上来讨饭,只要装的可怜些,说几句“行行好”。母亲总是家里有什么就尽数给了他们,也不管家中其实早已经米缸空空,每次她若出面赶人还要受母亲的数落。 人人都羡慕她有一个这样温柔耐心的母亲,但是自从父亲走后,这个小妇人的这份温柔耐心在村子的人一天天恶劣的态度中,在那些一个个光棍汉越来越下流单位言语里,成为两个孩子的困扰。 这个看上去脏兮兮的乞丐不知道在和母亲说着什么脏话,李瑶远远看过去,母亲窈窕的背影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还一直摇着头。 李瑶很是不耐烦,准备上去赶他走,却被这个乞丐的下流程度震惊了,他竟然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了母亲的衣袖。 李瑶拿起墙边靠着的前几日扎篱笆剩下的竹棍就冲了过去,她自小就和父亲习武,后来虽然父亲已经失踪,但是母亲也是日日督促她的武艺,也算是习武不辍。 “你这无赖泼皮,还不拿开你的脏手!?“ 她冲过去一把推开母亲,试图给那下流坯子一个教训。 但是以往打谁都无往不利的竹棍这次却并不好使了,几个腾挪之间,无论她怎么改变她练得滚瓜烂熟的几个剑招都会被这个人一一拆穿,弄得她扭转之间处处被动。 那个乞丐明明只剩一只残肢,却比她使尽浑身解数的样子出招更快,几个回合之后,李瑶的竹枝被牢牢抓住,她拽之不动,干脆就一下子换了劲,将这竹枝一断,就转手去关门。 “呸!你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快滚!” 她以为自己足够灵活下,却被母亲从背后抱住了,接下来母亲的话让她如遭雷击。 “瑶儿,这是你的父亲。” …… 襄城外,郊外。 王家今天在郊外摆酒庆功,为小少爷十四岁就取得秀才而大摆宴席,这位小少爷不只是一身武艺人人都夸,更是文韬武略都有,不仅是前几年,被江湖上某位轻功超绝的长辈夸赞习武进度远超十四岁的其父;更是如今取得了秀才的功名。 故而今日王家的店铺全部有红包外派,城外更是找了空地摆流水席以庆贺。 一桌桌的流水席一直在上菜,小少爷王阳正和他的父亲王大侠来转了一圈感谢了父老乡亲们就走了。 这期间还呵斥了不让一个小乞儿用餐的家仆,赢得了一片好评,更是让那个小乞儿感激的红了眼眶。 “谢父亲,不过儿子不用这样的宴席也……”,王小少爷在马车里和父亲说着话。 他的父亲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欸,不过是一些财物,你的仕途如若因为这个而稳定,这个就算是物超所值了。”。 “如今我考取了功名?大哥他如今在何处,父亲您晓得吗?” “怎么,你大哥不回来庆贺你就不满啦?他自己选了离家远去,那么去?去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你好好的就好,别去管他了。” 马车行进的并不快,一路的百姓看见车身上的府邸“王”的字样都远远地就避开了,连原本窝在窄路上的乞丐都乖乖地起了身,一脸敬意地往后挪挪自己的卧铺。虽然,就是马车发现这些破烂不堪的铺盖在车轮前也会轧过去就是。 王大侠这样爱民如子,不愧为一方大侠。 …… 北塞小村里。 李瑶跪在厢房的地面上,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出声。 母亲正在打水给父亲洗漱,一去五年,这样邋遢而瘦的脱了形的父亲,和那个走时只留给她模糊不清的印象的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李瑶着实是怎么也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母亲叫她喊“父亲”时,她不是很情愿,加上刚刚一些话有失分寸,就被五年都没凶过她的母亲这样罚跪在地上。 她跪了一会父亲就来了,父亲的面容现在很明显地削减了下去,原本饱满的面颊现在凹了,理了胡子以后,面上的蜡黄完全挡不住。他回来了,于是换了走之前常穿的那些青色的衣袍,但是他瘦了很多,连背都变得佝偻了些。于是衣服就空荡荡的,更不要说失了手臂的那个袖管了,更是只剩一袖子的风了。 “你起来吧。”父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喊李瑶站起来,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的乖女儿。 但是五年能改变很多,特别是一个当年三四岁的孩子,李瑶并没有理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父亲。 “瑶儿,起来。”父亲又叫了一遍。 ……李瑶不理不睬,她很低着头,装作好像听不见。父亲彷徨了一会,默默坐到了桌前。 李瑶丝毫不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这时有人从后面狠狠地打了她的背,她回头一看是母亲。 母亲明显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的,她指着她的女儿李瑶,手指发抖:“他是你父亲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瑶看着母亲,心里愧疚而委屈:“他?我才不认!” 第三章 习武 李瑶跪了一夜也没人叫她起来,因为她的父亲很快就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是她幼弟的身体。 李瑜,是个五岁不到的孱弱的男孩,这是一个母亲在做活时不小心摔倒生下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天邻居家的阿婶恰巧来此处,为送上她们送来些自家树上的果子,也不会发现这个倒在地上的妇人。母亲疼了好几个时辰,九死一生之下,才有她弟弟李瑜的存在。为了这个虚弱的孩子,她和母亲也是日夜不能寐,细细将养才让他长到这么大。 父亲回来见到儿子时原本是满腔的喜悦地想上前一抱,但是算一算年岁,这个孩子看上去比同龄的幼童都要小上一套,叫他时,虽是乖巧可人,说话却是声如蚊呐。他心中疑窦已起,又见妻子唯唯诺诺说着儿子体弱,这个颠沛流离了将近五年的男子一遍遍摸着这个唯一儿子的根骨,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他的这个儿子也许能养大,能结婚,能生子,能为他繁衍子孙,也可能在某方面建功立业。 但是,这样一个孩子,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决计是无法完成他的愿望的,也不能继承他之前的一身武艺。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立于院子里,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妻子在抱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哄着,女儿跪在厢房里不肯叫一句父亲。 断臂的如同乞丐一样回来这个家的这个父亲曾经是昭关李家的继承人,昭关李世世代代都是将军辈出的家族,家中儿郎,一手短枪刷的出神入化,那些朝廷征召的战场上,这些前仆后继的先辈,以一代代的血和汗奠定了李家枪的烈。 但是如今他的右手已毁,身体更是撑不住几年了,儿子又像是这个样子,家族的枪,此后恐怕后继无人。他想到这些,身体颤抖、摇摇欲坠。 第二日,李瑶昨夜趴着在地上睡着了,现在到了清晨就被冻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去打开门,想去院子里。木门吱呀着被打开,她的父亲正在喝一坛酒。 李瑶环顾着,原来是院子里枣树下的土被挖开了。 这酒是她一家刚来的时候父亲埋下的,说是效仿曾经住过的江南给她埋下的一坛“女儿红”。结果此刻,这一大坛子酒已经被打翻在地,成了这个曾经的慈父的“洗澡水”。 这样的景象让她气不打一出来,她印象里的父亲高大而温和,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烂鬼。 她又抽起竹枝开始往父亲处而去,她要好好教训这个醉鬼。 可是院子里躺着的男人,即使是烂醉,也依然曾是武艺高强之辈。 他面对着这样袭来的袭击,以袖子带起劲风,以软抗硬,反而是打的李瑶一个措手不及。她又迎前上去,总觉得这样一个醉鬼没有什么威胁。 一个父亲不能面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干脆开始使力,不用几个瞬息,原本还能有几招招式的李瑶就毫无招架之力,连防住这个袖子都显得吃力,接着更是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 一场运动,李父也有了些清醒,他禁皱着眉头:“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于他人睡梦中而出招,怎么无端就学这些小人之行?” 李瑶一下子红了面皮,她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她的下属,村里的妇女们虽嚼着舌头对她们一家议论纷纷,却在人前各个热情淳朴。孩子们常常说些难听话,可是长辈这样说她的话,可能是她听过最重的了。 “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我就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你若是这样正人君子,怎么光做些抛妻弃子的事情,只靠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李瑶的脾气很是倔强,说罢又站起来打了起来。 这是一个残了的高手对付一个健全的孩子,但是身体健康与否并不代表战斗力。作为父亲,李父一直试图指出女儿的问题:“下盘不稳,为勤勉练习。”“剑招太慢,绵软无力。” 但是他虽只是甩着袖子,却还是让李瑶接的满头大汗。 这时,李家母亲从儿子的房间出来了,远远的就叫起了女儿的名字:“瑶儿!” 李瑶一个不察,就被衣袖击倒在地。 母亲从远处小跑而来,抓紧抱起女儿,却听她的丈夫说:“你明日开始随我练武,不练剑了,练枪。” 一直浅浅淡淡的李家母亲露出了睁大眼睛的表情。 接下来不管李瑶的意愿与否,都是这样一个决定了。 第四章 离家 父亲回来后,李瑶的每顿长寿面都变得没有那么好吃了。自从那日这个父亲决定要教女儿使家传的枪。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这件事。但是这个家庭总是要吃饭的,李家母亲那个柔弱的肩膀,扛不起家四口人的饭食。 后来父亲又典当了他搬家来时箱子带来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如若不是父亲自己往箱子外面拿,原先就算过得再难母亲日日也只敢擦拭干净,再放回去。 村子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这家的男人回来了,却变成个残废。也知道这家的小姑娘,从父亲回来后,日日的就不出门。这样数一数,又有五个年头了。 今天早上的招式李瑶练的父亲不是很满意,弄得家中有些压抑。早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又为女儿送上了一碗长寿面,但是她被父亲盯的有些吃不下去。自从父亲回来后母亲也不常常和她说说话了,日日夜夜除了照顾又生了病的弟弟,就是对父亲卑躬屈膝。 于是李瑶也就少说话。 “咳,你今日是否有十四岁了?”这个强势的父亲越来越虚弱。这几年李瑶和他对起招来,他的力度越来越少。每次一说话就是这样的咳嗽。不过李瑶并不是很心疼,她总是想着,这个人咳嗽咳嗽去世了,过回原来的日子倒最好。 “嗯。”不过不管心里想的有多恶毒。也不能这样对待父亲。不论他说什么,李瑶只能低头说是。 “李家有规矩。你现在的招式,我已经全部传完了。以后三年,你到外面闯荡。。” 李瑶有一些激动,“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那就是……” 这次父亲的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这个平常从来不敢反驳丈夫的女人此刻扑上来,满脸都是惊恐地看着平日里尊敬有加的丈夫,“我们瑶儿毕竟只是个女孩,相公,相公又何必这样要求她。只是把家里的传下来不变好了吗?” 父亲没有说话,两个人一直相互看着。 李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母亲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她想想,自己是个女孩儿。恐怕也只是怕她一人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罢了?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已经日渐长大,可以照顾自己了。”李瑶看着父亲,自他回来过以后,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亮过。“父亲,我愿意去外面历练三年。” “你去问外面的三年,并不让你白白出去。三年以后回来,我要与你一场。你若切磋不过我,这三年你便是白学,你可明白?” 此刻,李瑶只想出了这个门。自从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回来以后。这几年每日每夜的她也只剩下了练功。出去的日子都只是屈指可数。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呢? 吃完饭,李瑶被赶到了院子里练功。她远远地听到经常屋子母亲和父亲争吵了起来,还有掺杂着的母亲的尖叫。李瑶也是偷偷靠近,不过靠近一点就被父亲发现,怒吼着赶回来。她不是很懂,不过是让自己出去历练几年,母亲何苦这样大的反应。 不过第二天早晨,母亲还是开始,为她收拾形状了。 家里这些年过的也还算是阔绰。父亲当典当出去的东西,看那样子很是有些价值,可以养他这一家四口这么多年。 这天,母亲拿来的全都是少年的衣服。 这个女人的手经过多年的劳作已经不像是李瑶印象里的样子了。手心里细细碎碎的摩的都是小茧,她用手去揉女儿的头发的时候。还把头发从一副的光滑的样子刺挠了起来,一下子变得有些毛糙。 “孩子,你一个人出门在外。除了找人切磋,勤练武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啊,你要穿着男装,别做女儿家打扮了”一个母亲面对远行的孩子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同一套套男装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胭脂水粉。不过这些水粉的颜色,是有些怪。 “这些东西都是我年轻时常练的。如今教你一些画法。牢牢记住了,以后的日子用得着。” 这几天的李瑶每日都没出去,在房里学着母亲在脸上涂涂抹抹。不过不像其他的姑娘,涂抹是为了让桃腮泛起粉红的样子,她是要把自己变得丑一些,或者说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一些。 母亲的手很巧,经常是几步就让李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在此之前十几年,她都没见母亲有展现过这门手艺。 “孩子,母亲已经数十年没给人画过了。教你的也不够好,不过你牢牢记着些。这三年来一定不能偷懒,母亲在这里等你三年后回来。” 李瑶在五日后,被赶了出去。一起带着的,有一些银两,也有一些面额不大的银票。还有父亲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些小物件,只是让她不到危机关头不要去用到。 这些银子足够村子里一户普通人家。吃上十来年的。 父亲正在村门口送她:“你要切记。你出去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往南边走,高手如云。如果确实里力有不逮,也别逞强,回来也还能继续练。”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父亲,你先回去吧。” “我说话你只管听着。什么叫能照顾自己?你这是第一次出门,你母亲的话都别忘了。” 李瑶不知怎么的?这次出去她本来是满怀的都是兴奋。此刻看着父亲这样好像赶人的样子,加上母亲的絮絮叨叨,有些烦躁。 “我母亲的话,我当然记得。只是不需要您老再重复一遍。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时,再难都走过来了。在外面,也不会有什么更难的。” 孩子这样的话,这个曾经离家的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来应对。他也气恼女儿,这样不听话。但是女儿所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他转身离去了。 ………… 襄城,此夜繁华。 王家的小公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他的大哥,已经在边疆闯出了名声。人人都知道这家的两个小公子个个都是人中豪杰,特别是这小公子。不仅武力超群更是十四岁就高中的秀才。如今还中了举人,在这城里可谓是数一数二的。 小公子正在和家仆们在城中逛着夜市。此城的治安一直在王大侠的庇佑很良好。各个店铺也是开着深夜才会关,家家的商铺里都有自己做的各种各样的彩灯挂出来。 反而成了这城的一道风景。 特别是小公子,最爱来的这家酒楼,这楼在城中最大的湖畔。从栏杆上往外望去将城中星星的灯火一览无余。 “王一,你说我与我大哥哪个才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 家仆王一满脸的谄媚:“少爷说笑,您当然是老爷最骄傲的儿子。这满府里谁不知道老爷对您那可是挂在嘴边夸。不过咱大少爷嘛,也是,有了名声在外的。您认为少爷可远近闻名的二位英才的。” 王家小少爷听了这样的话,也并没有答话,只是嘴角虽然竭力抿着还是有掩不住的笑意。这表示他很满意这个答复。 这个王一,是他高中秀才时,从路边捡了个小乞丐。当时这乞丐苦苦抱着他的腿,只求着能进王府做个杂役。他想了想,便答应了,不过这小乞丐很会来事。几年前就成了他身边这得力的帮手。 王一看少爷桌上的茶,已经微微的有些凉了。就主动的端起了茶壶,下去换一壶。王阳正并没有看他,只是往外继续看着这满城的灯火。 王一往下走时背依然佝偻,眼睛里却没有刚才的喜气洋洋。 此刻,李瑶来到这城,这一路上她行的也还算是幸运,没遇到什么糟心事。路上为人打抱不平也未遇见劲敌。她为自己取的名就叫李尧,这一路在其他地方,也遇见过顶尖高手大家,听了襄城的名声就过来了。 第五章 仆人 她在这城里走着,道路上密密麻麻的花灯,各有各自的的形态,有的店铺卖糕饼的就把花灯做成糕饼的样子,有的店铺卖的是胭脂水粉,灯笼也就很妙的特地找师傅扎成了瓶瓶罐罐。 李瑶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四岁冒点头的小姑娘,这不是门口招揽生意的大姐一口一个“小郎君来买些胭脂水粉给心上人”,她就要进去好好挑上一挑了。 这街巷车水马龙,她打听了半晌,知道这王家就在临近城中心的地方。今日夜已渐渐深了,她想了想,还是先找个店铺打上尖再说。 父亲母亲给她的银钱并不少,一路上花销也不是很大,再加上有时打报不平时也会收到不菲的谢礼,到了这城里自然也要是去条件好些的房子来住。客栈的老板看她一个小公子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出手阔绰,也倒是服侍的殷勤,并向她推荐了隔壁的酒楼,说是菜色不错,风景也好。 隔壁的酒楼叫朝晖楼,李瑶看了看隔壁的湖,想必也是因为在这酒楼上望着湖上朝晖有些好看而得名。 店里这时很忙,小二见她来了,虽不敢怠慢,却也是,实在分不开身。就再三的的赔了礼、道了歉让她自己先往楼上去。 李瑶往楼梯上低着头,上着,却不小心撞着个人,一下洒着一身的水。 “呀!”看着衣袍被打的这样湿,她不由得呼出了声,“你这人怎么回事?” 送茶水往楼下去的王一此刻也是有些手忙脚乱。他刚才心中想着事情,难免有些恍惚,却不料,这小公子自个儿就这样冲了出来,害的他打了她一身水:“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帮你擦擦,可好?”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就要替李瑶去擦。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怎么能让男人这样替她擦拭,就瞪了他一眼,自己边擦着边往上面去了。 小二上菜的速度倒是不慢,李瑶点了几个菜,短短一会儿就上齐了。她一人坐在小桌旁,依着栏杆,正品着茶,尝着菜。 却见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上来,身上佩着剑,太阳穴也鼓鼓的,想必都是习武之人,急匆匆地就往包间里冲。 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按住身上带着的剑,又摸了摸背后的枪,是否包裹完好。嘴上嚼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包厢的方向,不过所幸没有闹事儿,一群人又簇拥着一个看去上衣冠楚楚的青年,往酒楼外面去了。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慢悠悠地,从那看上去好像是空了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李瑶辨认了一下,好像是刚才在路上洒了她一身水的人。 他也看见了,坐在旁边厅里用饭的李瑶,所幸就走过来坐下。 李瑶抬头望他一眼,眉毛有些开始皱着,“你……” 不过还没等她说完拒绝的话。坐在对面的男子就开始先行说话:“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外面这样疯跑?家里人不担心吗?” 母亲教她只精雕细琢的这一张脸不会出问题,嗓音这些日子也是用内力压着的。李瑶见他这样说,忽然有些在疑惑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不过也不排除这人是在诈自己。 “谁是小姑娘家家?你才是小姑娘家家。小爷行的正坐的端,出来行走江湖用得着你一个下人管。”这个人和才来的那一队人穿的差不多,想来都是某家人的家仆罢了。 “你说的是。我不过是个下人,不过啊,小公子,我向您赔个不是,刚刚实在是匆忙。”他笑眯眯的,一点不为李瑶的话生气。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李瑶有些良心难安了,“我……我说话也有些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和你家公子一起走?” “我是城中王家的王一,公子家中有事先行一步,我在这儿为公子接下来要来的朋友们,说一说公子去了哪里。” “王家?可是那个使得一手好剑的王家?”李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个名声远播在外的王大侠家?” “确实是使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远播在外的王家。”这个王一倒是很自来熟,拿起桌上理由用的杯子就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怎么?你到王家有事儿?”他笑得很玩味,“该不会,你一个小姑娘自己来寻仇吧?” “我有什么仇好寻?我不过是向王大侠的门人们想讨教几招。”李瑶扬了扬下巴,“像这样讨教几招,我才能学的更多。” “哈哈,你想学的多,王老爷的这些好徒儿吗却不乐意教吧?”他语气里尽是些不屑的样子。 不过他一口茶没咽下去,李瑶就看他马上换了表情,找上一个穿着华丽外袍的。男子迎了过去,点头哈腰的样子真不愧是个训练有素的仆人。 李瑶竖起了耳朵,想听他们说什么?厅堂和楼梯离得不是很远,此刻,这楼上的人也不是很闹,这样听也依稀能听见王一的话。 “吴少爷,您说笑。我家少爷这次是真有事儿。家中老爷急着派人把他叫回去的。” “瞧您说的,我哪敢瞒您啊,我们这般下贱的人,哪敢打听少爷想要去干嘛?” “您就是赏我两个耳刮子,也是我的荣幸。但咱家少爷想去做什么?我们是真不知道,不过少爷已为诸位定好了一桌佳肴,您看看?” 衣袍华丽的几位公子哥,七嘴八舌的教训这卑贱的仆人几句,看样子确实是王家少爷走了,也不做多纠缠,就结伴去了其他地方玩耍。 也许是他们约定的时辰快到了,前前后后这样的公子哥来了好几波,李瑶远远地看着,只见刚才在她面前说话时还对王家带着几分不屑的这个下人。此刻,却是点头哈腰的面对这些趾高气昂的人。 他送走了。几位公子哥又走回来和理由打了招呼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在这边吃完饭,早些回去。这里晚上也不是那么安全。如若你要去王家切磋,不是家里人要求的那就算了吧?也切磋不了什么名堂出来。” 他把刚才倒出来的那些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就快步的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李瑶想。 第六章 怪人 王家的少爷,王阳正随着家仆的带领往家里赶。他们骑着马快速的驰奔在这大街上,马蹄掀起的尘土,让路旁的人一阵阵的咳嗽。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们说一个不字,两旁的小贩都紧紧地护好自己的摊子,就怕有人趁乱摸走了些什么。 而这次,之所以这么急的把小少爷也叫回家。是因为老爷收到了一封书信,说是大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夫人闻言很是激动,加上一直以来身体欠佳,一个不好就晕了过去。 “你们几个,我母亲现在怎样了?你们来时可有听说?” “少爷,夫人并无大碍,郎中也已经开过药了,只是老爷急召您回去。” 王阳正并不意外,这些日子父亲对于只要牵涉到大哥的事情,总是会变得很敏感,甚至离当年的争吵和离去发生都快有将近十年了,父亲也不释怀。他也快有十年没见过大哥了,但凡是大哥从边疆寄回来的书信无论封面上写的是给谁,到他和母亲手里都已经是拆封过的。 父亲和大哥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到今天王家上下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们一路顺畅的回了家,王家这也不是很乱。夫人被下人们安顿了睡下,郎中也找了,王阳正回来后也不过是到房间里安顿了下来并没有和父亲谈论什么事情。下人们也开始井然有序的轮值,只是老爷的书房却彻夜未有灯熄灭。 李瑶一个人沿着一条条小道又逛了起来。这里的饭食味道很是不错,之前在赶路的时候很是匆忙,也没有这样丰富的饭食,现在吃的有些撑得慌,此刻便也只好在路上走走。走之前她还特地回去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确认自己的妆画得毫无破绽,也不知那个小仆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城的道路本来很宽阔,不过随着这路上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反而就变得越来越窄,七拐八拐的一个绕路,李瑶不知道自己溜到哪里去了。 她找了个当地人,问了问路。那人给她指了指,让她往那边那条小路穿过去,就到刚才来的那条繁华的街上了。小道又黑又长,不过那人瞟了瞟着小公子身上配着的剑,背着的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是啥的武器恐怕也是个有本事的。就是有几个小混混也不能拿着小公子怎么样。 这条巷子是最难走的巷子,巷子两边的房子,位置在开头的两家人当时起了点矛盾,连小门都不朝这边开,后面的几户也就有样学样。在这边留下了一条不窄的路,却没什么人往来。这条路难走,倒不是因为路难行,反而这条路是城中从南强到北巷最好的路径,如果要抄近路,肯定是要走这条路。不过这条路上全都是乞丐窝,就是大白天的小姑娘家家从这边走,总得被路边这些人吓得花容失措。 晚上就算这城中民俗开放,哪家的良家妇女也不会往这里去,李瑶往前走,越往前走就越是难闻的味道。她借着两旁民居紧闭着的窗户微微透出的光,看见底下一个个的地铺,大概心里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还没等她出这个巷子就又被一个声音叫住了。“你这小公子,怎么到了这里来?” 听了听声音有些熟悉又是刚才那个王一。李瑶看过去,果然是他,“我到哪里去?关你什么事儿?不过你不是该回王家吗?怎么会在这里?” 两边的乞丐现在出去乞讨的多,留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今夜有些走不动的便在这里休息休息。见王一认识这人又看着小公子衣着华丽,就往远处走了走,给他们说话。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里可是我的家呀?”王一还是那样一直笑着。 “?你是王家的人,怎么会把家安在这里?”李瑶还是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周围。 王一对她的嫌弃,仿佛没看见。“我怎么不能把家安在这儿?我来王家之前就是在这里被这些人养大的。” 李瑶嘟着嘴对他点了点头。 他主动地说:“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我陪着你一起吧,下次大晚上的可别往这里来了。” 李瑶一个人本来就是有些不安心的,“你这个人虽然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挺和善的嘛。” 王一笑了笑,对和善这个词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可能是看你比较合眼缘吧,”他推了推李瑶的肩膀。“别说这些了,先走吧。” 送出了这巷子就没继续送。支了个方向就让他往客栈去了,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往王家去。 回到客栈,李瑶自个儿静静的就上了自己的屋子。 不过这屋子里怎么有另外一个人? 她赶忙退出房间,看了看。自己也没走错屋子。 那人也一脸错愕。 “你是谁?这屋子我已经定下了。你若是要住便去另外的地方住。” 屋子里的人显然也很意外,他把李瑶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扔在了屋子的圆桌上。明显是以为上一个客人忘记带走了。 这是一个很健硕的男子,皮肤可能是长期在外奔波。不是那么秀气白皙,反而是微微的泛着些黑色。不过五官硬朗,这些黑色没成为他的缺点,反而是为他的气质增添了分色彩。 “这房子是客栈的,我也付了钱。恐怕是小公子走错了地方。” 李瑶又看了看,把老板给她的牌子扔过去给那男人。“可看好了,这是我的房间牌,我早就付了钱了。”看着被打包扔在圆桌上的自个儿的几件行李。心中有几分庆幸。刚回来补完妆之后,有把东西又收拾好放回去。 男子从怀中掏了掏,也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连房间号都一模一样。 他们下了楼,去找老板对了对。仔细一看,原来是这房间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住的。也就有两块牌子,这一下卖错了,房间也已经满了。老板他看看两位侠客一个佩着刀,一个提着剑,个个都是不让对方的样子。提了个主意。:“两位侠士这房间也不小,特别是着床,可是本店最宽的了,要不二位就将就一下,今晚就挤一挤,明日有客人一走。老朽立刻为您挑两件最好的房间。” 第七章 王家公子 掌柜的态度很好,但是就算他态度这样好,而且承诺明天的房间肯定不会收钱,李瑶也不能同意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还是这样尴尬的、和一个之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共处一室。她的这种尴尬旁边这位当然感受到了。 但是这位好像完全不需要顾及,李瑶的不情愿。这是附近还不错的客栈了,另外一家离这里也不近,现在出去再找一下,不如就和这小兄弟将就一下。虽然这个小兄弟看上去很不情愿,不过估摸着也是第一次出门,没受过和别人挤房间的委屈。 “那就这样说了。不过今儿这事儿。你们也要想想教训。”那位汉子又转头对李瑶说,“小兄弟,你看这样,外面已经不早了,出去再找个客栈,估计也关门了。这屋子也不小,我便在你房间打个地铺大家都是男子汉。这点儿委屈还是得受着吧!” 李瑶看着他,内心十万个不情愿,又确实找不出一个理由,只得答应了,满面的都是不快。 两个人回到房里。 这位大哥,言语之间倒是很客气。 “这位小兄弟,我姓王,名叫明正,听小兄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小兄弟来襄城是有什么事儿啊?” 李瑶是第一次出远门,胆子大的包天,但是也小很,她又刻意清清嗓子,“我姓李,叫李尧,尧舜禹的尧。这次来这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家中父母嫌我武艺进展缓慢,叫我多出来跟人学学切磋切磋,听说这城中王家不错,便来看看。” 那大哥一听王家神色晦涩了一下,但是也还是提起兴趣,“不知小兄弟这里家是何方的李家?” 习武的世家让小孩子出来历练的不少,但是像这样的世家个个都是江湖上叫上名号的。到了哪座城报上名号,那城的人家都是要好好招待的。如若是哪个江湖上的散兵游勇,再去哪个大户人家要去什么切磋武艺?如若武功再不够硬,恐怕也只会当是挑衅,再被打上一顿扔出来。李瑶这一路也算是好运气。说是切磋,但是等让她上门切磋的其实并不多,都是在路上和打家劫舍的匪徒们打了几场。或者是遇见了大前辈比武的样子,收获良多,确实没牵涉这方面。 昭关的李家确实是一方大家族。这样的家族让儿郎出来历练各势力都是要给几份面子,就算是这样,长辈们还是要为小辈们走的路好好规划一番安排成人保护。但是李家这位父亲光想着家族的要求,却不想自己这个被赶出来的女儿确实没有昭关李家这样一个后盾,当年他出来历练的时候只觉得一路蛮顺畅,却不想其实是家族的人在后面费了很大的力。。 李瑶被这位大哥这样一问也是有些蒙蒙的,“什么哪个李家?我家就是我家。” 王明正本来还以为这位小公子看上去初惹世事,虽然穿着不是那么华贵,但也算是中上等的布料又算得干净,是哪个世家的弟子,现在看来倒像是哪位高人在外面收的徒弟,“那你师傅是谁?出门在外,你师傅总该是把师门告诉你了吧?” “什么师门,我的武艺是父亲从小教过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我也没有问过母亲也没告诉过我。” 这位小公子,一问三不知倒是让这位王家大公子,有些感觉到吃力了,或许这位小公子,只是哪个武艺平平的侠客在家里娇养出来的儿子,自个儿偷跑出来说是历练的,看着这小公子一脸的茫然。他还觉得有些好笑,“那你这样,明日恐怕是连王家的门都进不去。” “为什么呀?不是说江湖上的名门世家都很欢迎去切磋讨教的吗?”李瑶一路走来,听的都是这王家的好话,看到这位这样讲是有些心生疑窦,“况且这王家别人都告诉我,可是远近闻名的乐善好施之家。” 王家这位少爷听到这话,忽然笑了起来:“你倒是做了一番功课,这样吧,明日你跟着我。我到王家给你点几位教头,同你切磋切磋。” “跟着你,那能行吗?” “你怎么还不信我的话?看在我俩今晚同房之谊的份上,我帮你,不过从这里往后就回家去吧,这江湖不是这么好闯的,等你年岁再大些再出来。” 李瑶满腹的都是不情愿,觉得这人小看了自己,但是又想想这人明显和王家有些关系,好像确实能助自己的,于是并也撇了撇嘴,裹着被子朝墙那面一滚,躺在床上睡了。 …… “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少爷的话,您交代的都办妥了,那几位都为您一一送回去了。隔些日子,小的亲自挑些礼物,您过目后,送上去府,算是赔礼道歉。”王一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王家的二少爷坐在房间的棋盘旁边摆弄着棋子,“你听好了。礼物好好备,我们礼数要周到。” 今晚本来王家少爷提前到那酒楼确实是去看景的。但是今晚,他也与几位文官家的公子们是有约的,特别是现在州府这位吴少爷,他父亲在这城中虽然说不上话,却是当朝吴青将军的表侄孙。吴青老将军当年为当今的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家中之子嗣遍布朝野上下,和这位打好关系从此以后仕途变得好走许多。 王一心中其实满是腹诽,王家这些年没少欺压这位地方官。处处都是以王大侠为先,以王家的为先。这位小公子,特别是这位吴公子。早就看王家的人不顺眼了,又迫于无奈,为着王家公子引进了诸多名士,好助他仕途顺利,满肚子都是火。现在更是发展到在这饭桌上都要和这位王公子称兄道弟的样子,反而这王二公子还觉得自己礼数周到,打入了这群官僚子弟的朋友圈子里。 “一定切记要办的妥帖些,如若出了什么问题,我削了你的脑袋。” 看着少爷,他只能,点头称是。 第八章 切磋 第二天一早,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和着街卖早点的小贩的声音,照到了李瑶和这位王家大公子共处一室的房间里。 王家大公子的地铺打在窗户旁边,因为这房间是在二楼,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关窗。第一缕的阳光照到大公子的脸上的时候,透过眼皮的光让世界泛红,他就醒了。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王大少就去推他那个小兄弟。 “喂,起来了。” 李瑶听见是他的声音,一个机灵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又拿被子下意识捂住自己,声音小小的应和,“哦,知道了,知道了。” 早上起来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自从离了家,虽说早上起来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练功,但是早起了的时辰确实被她自己推的越来越迟。 两位少侠在楼下喝了粥,用了些点心,就一起往城中王家去了。 李瑶跟着这位刚认识的王大哥,看着他一马当先敲了敲门。于是这个大门紧闭的府邸,就从侧门里探出了一个老头子的脑袋。本来大清早给叫起来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是看到这位王明正这样子倒是马上换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的表情。 “大、、大少爷是是您吗?您回来了。” 李瑶歪歪头,眼睛斜瞟着这位大少爷。弄了半天,自个儿昨天晚上说的好话全是为他家说的,怪不得这样自信。 这位大少爷当然是一路顺通,很快的,就被一群闻讯赶来的小厮簇拥着,到了府里的客厅处。 “大少爷,你再等等,我为您去通报老爷夫人。” 这位大少爷对小厮的客气有些不适应,对着自己这位刚带来的小兄弟开着玩笑。“你看我这大少爷,当的还不如一个奴才,对自己家来的自由。” 一路通报了的几个家仆个个都脸上直陪着笑就四处去散播消息。 …… 然而二少爷散播消息的,这位被门口的这些人拦下了。他们说老爷说了,大少爷回来的事儿,还不用先和二少爷说,二少爷为了马上的科考要潜心读书。 这个家还是王大侠的话最大,传话的点点头就转身往其他地方去了。 王一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出来听了一耳朵,和外面的两位兄弟试探的刺探着话。 “这是二位兄弟,怎么了?” 本来这种事不该和二少爷的一个小厮说何况还是二少爷得力的这人。不过这王一在这府中,虽是后来的,却是四通八达八面玲珑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是不错,为人又客气,平常二少那里也是他没少打圆场说好话,就客气了一番,低声向他咬了耳朵。 “这是大少爷回来了,但是老爷有令,大少爷回来,若是有人来通报,让我们向二少爷瞒上一会。” 王一直知道他们这样向他说不太应当,向那几位兄弟谢过就往里面去了。不过倒是没有向他的二少爷去禀报这件事。 ………… 王家的老爷和夫人很快的,就来到大厅。王家的这位老爷,行走间气势轩昂,虽是年岁一渐渐大了,却还是一副有气派的样子。武艺高超,再加上保养有方看上去还是个精壮的青年人,就是这一条腿,仔仔细细心盯着看,还是能看出有些坡,看见儿子并不算很激动。那位夫人面容就憔悴了许多,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血色,看见儿子就从巍巍颤颤变成大步迈过来扑上过去哭喊。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这两位对儿子的态度不同,这个儿子对父母也完全不一样,对待母亲的埋怨他笑着,却是微微带着些惭愧,对待着父亲却是互相都板着脸,各自都不给好脸色看。 李瑶夹在这中间很是觉得难为情。 她实在是忍不住,便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这位大哥的后腰。 王家大少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了个小兄弟回来。 “王管家,你去把我这位小兄弟安排到校场,去找几个武艺不错的教头和他切磋切磋,注意不要伤了他。” 王家这两位长辈本来以为这是儿子带回来的,一个随从,他背枪备剑的,看儿子这样安排。可能是哪个在路上遇见的朋友。便也没有多想,就让王家的这位管家带他下去。 王家夫人和儿子还没说几句就就被老爷喝止了,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以后,就带着大儿子,往后院的书房里去。 …… 后院校场。 王家人口十分简单,王家老爷不仅是侠名远播,在内宅里更是有个好名声,既不纳妾也不招什么通房,只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夫人过日子,更是生活的勤俭的很,院子弄得很是不花俏,所以王家的最豪华的不是什么花园子,而是后院一排排的供门生住宿的厢房,和青石铺地,装备全的大校场,可以说是十八般武器样样全。而且王家最擅长的,莫过于这一手剑。 王管家和这校场的教头交头接耳地说了一阵。 王家的小教头们,看着这个王管家带来的小公子,王管家态度客气,又看这小公子一脸懵懂满脸都是好奇的看着这偌大的校场。教头觉得这不过是哪家的小孩,背后有的哪个家族的撑着,就随手点了两个教头让他们过去和这位小公子好好切磋切磋,还刻意叮嘱了不要伤着他。 李瑶这一路上都装的懵懂娇贵,一方面是真的对一些事情一无所知,另一方面也是刚刚出了家门,口袋又不是一贫如洗,没有什么生存压力,自然出手阔绰,做出一番小公子的样子。 只是今天在这王家确实是感觉不是很快活,可能是因为她的这一番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又一派天真,王家这些从各个地方聚集而来的门生们,都有些瞧不起她,每个人脸上看上去笑嘻嘻的,其实都是觉得这小公子乳臭未干。可是李家父亲再没有常识,肯将女儿放出来,那也是有一番计较的,如若不是天资尚可,加之勤学苦练,已经有了一些本事,怎么舍得让孩子出来。哪个父母也不会将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孩子放出来。 第九章 盘问 王家的书房里并不平静,起码王老爷的内心是波荡起伏的。在书房里,他看上去古井无波,说话也十分的平稳,面对自己儿子的各种挑衅,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话,甚至不为自己解释。 “父亲这些年可好?儿子从老远就听见您这些年教子有方,更是为这城中做出了不少贡献。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侠客呀。” 王老爷,明显不准备接着话。他坐在文人常用书桌旁,明明不常写字文房四宝却备的很齐全。 他低着头并不看儿子,却也在答儿子的话。“我做了什么,是我的事情。如今我能有这名声,也是我经营下来的,于这城中百姓只有利而无害。你又何必这样对你的父亲说话,你可记住,你身上的骨、血、肉都是我给你的。”他双手交叉着,“更何况,当时我叫你不要插手,插手的也是你自个儿,如今知道了,一些事情便当做不知道。我们一家共享天伦之乐,你又何苦这些小事放不开呢?” 咄咄逼人的这位少爷,也确实没有话说。 在外面历练这些年,刚开始时他确实是看不起父亲,所做的那些事情。更是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只是渐渐地他在外面闯出了名声,也感受到了闯荡江湖的不易,哪怕自己是带着人人江湖称赞的一身武艺。高手云集的边疆,即使同一些仅仅凭着人多势众便可叫嚣为王的匪徒纠斗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江湖不是这么好混的。他之所以负气离家出走,是当年对父亲的满腔崇拜和得知了父亲的所作所为,一时接受不了,可是在边疆那么冷的夜里翻来覆去的,他总是想为父亲找个借口,借口早就找了不下数十个了。 只是却一直落不下面子,回到这家里来。 不过很快父亲就为他找到理由。“不论如何,你还是我儿子,何况你母亲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哪怕为了尽孝,你也得在家里好好呆上几年。为我俩分分忧。你在家里,当年的事也不必和家里人提了,有一天我会给你个交代解释的。” 虽然他还是不愿意同父亲握手言和,但是沾上了母亲,他却没有话可以说了。 这样带着矛盾,自然没有办法相处的融洽,父子在这房间里其实都很尴尬。于是,大公子当然了的站起来想要离开。他想起来自己带回来那位小朋友,就往校场去。 “你往哪里去?” ”路上遇见个还不错的小朋友,刚刚送他去切磋,现在想着也切磋完了就也该将将他送回去。” “嗯” 父亲没有说什么,却也站起来。同儿子一道往校场去。 …… 校场,演武台。 这里此刻并不是王明正想象的那么平静,反而是很喧闹,有一个平常看上去还有几分实力的教头,被李瑶一个剑花挑的倒在场外。 王家这些子弟大多数都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个个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不过来到这王家拜做门徒,认了师傅就是想要学这手剑。这小公子上了台挑的也是一柄剑,本来以为不过是陪个花拳绣腿的世家子练上几练?却一个两个都被这小公子挑下了台。惹得全场的人都有些不快,渐渐地几个教头都按耐不住自己,也上去想要将小公子拿下。 只是打着打着王家几个由师父亲传的教头感受到一些不对劲。这小公子的剑法虽和王家的有所不同,但是一些套路上像是同源同脉,甚至有些剑招比王家的还要精明些。 刚刚看出一些相似的时候,他们本以为是大公子在外教的。只是刚刚,有一个拆招的时候,这小公子所应对的方法,正是直击了这王家剑里少有的几个难补上的漏洞。 几个人正疑惑,到底是这师父交他们留了一手,还是这小公子大有来头。正巧王大公子就同父亲一起来了。 几个人围了上去,和老爷细细碎碎说了几句。 王老爷和王少爷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就上了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台上的李瑶和对面这个人打得火热,对手已经换了七八个了。就算是实力再高超,到底体力上还是弱了一些,七八个下来李瑶也有一些感觉到力不能及。 这个对手被一个推手打下台以后,她便主动投了降,直呼打不过了。 王家老爷只看了最后几招,不过眼睛却看得眯了起来。 他看着小少年,从台上一步步走下来,言语间客气的很,“不知李尧小公子师从何方?”,他刚刚问过儿子,虽然儿子说自己的小兄弟,只是和家中父亲学过几招,但她还是要问出这个人到底师门是谁,“小公子,这一手剑,可是与我王家渊源非浅呀。” 李瑶本来打算继续向与王家大公子第一次说的那样,说些实话:不过是父亲在一个小村子里日复一日教出来的罢了。 但是看着这王老爷和刚刚见得大不相同,从一张板着的脸变得这样笑眯眯的,语气也和蔼了许多,反而让她不适应,更何况,刚才打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这些子弟的剑招虽然有的不全,有的练得还不熟练,不像是童子功,却是和自己的有些相似而且怪的是还粗糙了许多。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打了几滚,还是撒了谎:“我这剑,是父亲教的,不过我父亲只是这山上一个村夫。从小陪着我,没说有什么师门?” 她在外面和别人切磋时,依照父亲临走时的嘱托,很少用枪,用的大多数是剑,就算是剑也是从小就练起来的。刚刚学会走,就每日被父亲母亲督促着开始练了,虽然是不像用枪这样熟练,却也算是一门精通了的技艺。 “你父亲除了剑,可还教过你别的什么?从小一直陪着你吗一日都没有离开过?” 李瑶看着王老爷的手越攥越紧,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她避开了第一个问题。脸上开始挂出了,同邻居家大婶撒娇要饼吃的表情。“他自然是从小都陪着我,有时候也会上街赶一两天集。” 第十章 故人情 王大侠开始仔细地盯着李瑶的脸看,甚至盯了的眼神过于炯炯,有些让李瑶觉得自己的伪装是不是哪里没画好让这个人辨认出来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明显的滚动一下,“那你可有个姑姑?你父亲可同你讲过?” 李瑶权衡一下,王老爷这语气,恐怕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姑姑”到底在哪儿,语气里对自己这个“姑姑”也是有些思念。再加上刚才问的问题,恐怕是想认个故人。 想到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伤成那样的事,又想想自个儿和王家这有些相似的剑法。索性她就顺着台阶下,先编个故事再说:“我倒是不清楚这个。只是父亲好像是有兄弟姐妹的。母亲在时提过几次,后来母亲不在了,父亲也没说过了。” “母亲不在了,,那你父亲到底住在哪里?可否带我去拜访一番?”王老爷听到这种说法开始有些焦急。 去找父亲母亲,怎么可能?她内心腹诽,索性谎就撒到底,等出了王家的大门,她赶快就离了这城,“我之所以出来,就是父亲已经离世了。”她声音委屈巴巴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王老爷的脸,就怕被看出来。 王老爷和大少爷看她这样,反而以为她是有些伤心,也不再继续问。 可是就当她要提出来赶快离开这家时,却被王老爷拒绝了,“孩子,你有所不知,你是我一故人的孩子。我对着故人亏欠良多,如今你来我家,我自然是要对你弥补一番,不管你愿意与否,都圆了老朽这一番苦心吧。 自己又不是他要找的人,李瑶自然是百般推脱,她什么理由都找了,最后无奈只好说自己就是想要趁着年轻,多去其他地方看看。其实她不过是占了别人的身份,怎么好意思还让王家人对她进行招待。 王老爷语气和蔼可亲“你姑姑年少时与我一同长大,有什么不好意思?如若不急着要去哪里,看看接下来的日子不如先在我王家住上两天?同我家这些子弟们再切磋切磋。之后再赶路也来得及。” 王家因为李瑶的到来自然是大摆宴席,晚上的时候在圆桌上,她总算是见到了王家的二少爷。 这个样子好像有点眼熟,好像那天晚上那个样貌很嚣张的年轻人。 王阳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大厅的时候,李瑶也看见了这个人背后站着的王一,王一低着头跟着自家公子,李瑶还想趁他抬头和他打个招呼,这个人却对她熟了无睹。 一场宴席上,王老爷没忘对李瑶进行各种类似于少年英才的夸赞,以及试图叹一叹,当年不过他说的很清楚,自个儿一直却没什么印象,王老爷说的话对于父亲的形象模模糊糊,只是谈到所谓的姑姑倒是话不是。 李瑶尴尬地笑着,说着说着她看见王夫人脸色确实很不怎么样? 晚上她一个人住在王老爷,为她特别安排的房间里。这间院子看上去平日就是有人精心打扫,她在这里的架子上看见了父亲那个被收的好好的箱子里收藏的某个摆件相似的物件。她拿起来仔细瞅了瞅,却也有些不同,看上去倒像是一对。 今天的迷迷糊糊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她也渐渐感觉到王老爷和父亲可能是相识的。只是王老爷把自己认做的这身份,肯定与父亲无关。这王家呆上一夜休息休息,她立马就走为好。 换了这样一个环境,处处精致漂亮,晚上使女还不忘为她进来点上安神香,反而让她有些不安,更加难以入眠了。看看门口竟然还守着两个人,她打开窗户从外面跳出去。 今日李瑶来的时候,没有带父亲让他带出来的短枪,这短枪一直没怎么用过,都是包的严严实实,今早就放在外面的客栈里。她包裹其实不少,王明正也没问她背着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此刻他有些不安。想了想还是到外面把它拿出来,或者换个地方保存一下。 不过王家虽然说装饰不华丽,占地倒是挺大,弄得她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了墙边,正准备翻。 “你果然不是老老实实的小姑娘。” 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李瑶转头望去,还好,是那个王一。 “你不是那个二少爷身边的人吗?大半夜的不睡,你在这逛什么?”李瑶一下子被他吓得有些回不过神儿。 不过想到自己也算是被邀请进来的客人,她一下子又壮了胆气。“我不过是在这逛逛。” 王一也不是准备为难她,“你若是要出去,就这样出去,别回来了。”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记得啊,出去就别回来了。” “谁说我要出去?我不过是在花园里面逛逛。”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王一一下,到底是心虚,就转身走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王一直在后面低着头站着,没有说话。 绕了一大圈,总算是到了墙角,她一个箭步,加速从墙头冲了出去。刚刚逛的时候,王家那院儿看的还是挺紧,但是真正到这外墙边,反倒是没有多少人在看着。 回来客栈,李瑶那些东西都还在。想到带她进来王家的那个王兄弟,她把这些东西藏到客栈后院的柴房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总不能因为一个怪人几句话,就这样不辞而别。 不过等她回到王家的时候。这里却混乱的要死,她刚刚从后面翻进来,就被一群人其拿了。 李瑶刚开始还动手打了一会儿,这些人虽然武力一般。但是奈何着院子里人实在太多,她不明所以又不敢下死手。 没过一会儿,那一个和这个房子格格不入的是世家子打扮的人走了出来。这个人手中拿了一把扇子,一脸骄傲自矜的样子,身边一群人围着,当然还有那个提醒她的王一。 “你就是那个我大哥的帮凶,没想到你畏罪潜逃以后还敢出来。”公子打扮这位,当然就是王家的二公子。 第十一章 毒 这些人把她一路拖到了大厅里,李瑶此刻心里除了莫名其妙和“我是冤枉的”没有其他的念头。 她只是出去拿个东西,就算是被抓到那也是这家的客人,怎么也不会成了什么帮凶。 不过听着这位的话,他大哥也就是王明正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加上王二公子这样幸灾乐祸的语气和耀武扬威的样子。 外面传说的王家兄弟的兄友弟恭,能是真的? 不过她此刻被人团团围着,肯定是想先脱离开再说:“我是王家老爷,留下的客人,你这话从何说起?” “你若是客人,又何苦翻墙过来?”王二公子摇着扇子,“你定是我大哥带进来的贼人,蛊惑了我大哥,要对我王家不利。” 这样的局面实在是让她有些困惑,只得反复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公子,明显没准备告诉她。 王二公子身边的王一明显看不下去了,作为公子最信任的人,此刻一定要好好训斥一下这个歹人,他一脸谄媚地向着自家公子施了一礼,“你伙同大公子给我家老爷下了毒,老爷至今昏迷不醒。大公子,虽然现在说是不知情。但定然是被你蛊惑了,一定是你骗了大公子为了谋夺些什么而来。” 这个罪名真是莫须有的,让李瑶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不过她解释了也不会有用。 大厅里面被叫来的,下人和门徒越来越多。 王二少爷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茶开始说话,开口还是训斥李瑶,“你这一身武艺与我王家如此相似,定是之前有什么纠葛所以不怀好意前来。此刻,父亲卧病在床,大哥,又被禁闭在房内。我只好替父亲拿个主意,先将这小贼拖下去。” 李瑶被关进了,王家的牢房里,这牢房并不大,但是处处精致,刑具更是一样不少。但是不知道这个武学世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她被关在最里面那间。在这个情况下,从被捉拿到被关入牢房中,她每一刻都试图解释,却明显是没有人想听她说话。 午夜时分,总算是有人理她了。 两个人的脚步,一前一后的。 “你去把他门给我打开。”声音不是那么熟悉。 “好的,少爷。”这个声音倒是熟了,是那个王一。 王家二少爷也不知是怎样有闲情,不去管这乱七八糟的王家,却带着家里的下人往她这里来。 不过王少爷一开口,她就知道了为什么。 “这瓶和那个一样吗?”王少爷半耷拉了个眼皮,瞥着从王一怀里掏出的那瓶药。 “回少爷的话一模一样。”王一还是那样处处小心的样子,不过此刻他的眼神却是低低压着偷看着李瑶有些异样,“如若没有解药,最多三个时辰。” 眼前的李瑶被捆的严严实实,王二少爷走过去,把她嘴上堵着的布拿下来,“你说说你,你怎么这么不好运?偏偏撞上我大哥了呢?” 这句话让李瑶明白什么意思了,“你同你大哥有仇,为何搭上你父亲?”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搭上父亲呢?父亲会被我救好。被搭上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他拿着扇子,明明不是很热,却也打开扇着风,“有的事,死人也不太需要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只要知道你的小命是因为我大哥搭上了就行了。” 李瑶可不想就这样去死去了,她那小命还要留着回去看娘亲,“我与你大哥,不过萍水相逢,你今日送我走,所有罪名,你还是能让我扛下。要我这条小命做甚?” 他回头眼睛里却没有出现有商量的意思,“看来我大哥没交到什么好朋友嘛。我得教教你怎么做人?” 这个时候王一却出声了。 “少爷,可以动手了吗?” “嗯。”王少爷背过身去,“你去给他喂些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可怜人。不过这也算是给他留个全尸了。” 王一看着里面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李瑶,还是笑着对着少爷说话,“少爷,您慈悲。” 王二少爷显然是不想看到人死的模样了,抬脚就往外面走去,“你做完便回来吧。” 王一凑过去把药凑到李瑶的嘴边。 ………… 王家,晚宴后。 王家父子下午刚刚从书房离开,晚上又重新回到了书房,王大少爷迫不及待地想问问自家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王家老爷也想问问儿子,这人是从哪认识的? “明儿。你这小兄弟是从哪里遇见的?” 王家大少爷本来想先发问,但是父亲问了也不好,自己先提了:“我在客栈中意外与他相遇的,那客栈的掌柜弄错了房间。” “那他可说,他是为何来此襄城?” “说是说了。就说是家里人要出来历练历练,但是到底是哪家的人?父亲是谁?他也说不上来。”王大少爷回话,回的差不多,也要抛出些疑问。 “父亲与这小兄弟的父亲,难道认识吗?与他那姑姑有什么关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王大少爷面色阴暗了一些,“和几年前断崖边那个人是不是也有些联系?” 王老爷不想回答儿子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小兄弟看上去回答出来的问题,和之前跟儿子交代的也八九不离十。 他回答儿子,“不是。不过是另外一位故人的儿子罢了,看在之前的一番人情上照顾一些。” “那那个断崖边的人说的……” “不要再说那个事了。”王老爷,听到这个词儿就有些烦,再加上今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些心绪不宁。 “有什么不能说的,您就不能给我个解释吗?”王明正看着父亲,“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什么是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儿子,这有什么要怀疑的吗?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练练你的武功,别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呵,武功。”王明正如果不倔,那也不会离家出走了,此刻竟然被话赶话了一定要赶回去:“然后同你一样成为一城大侠是吗?” 笃、笃、笃 王大少爷还没发完问门就被敲响了,是他的弟弟。 “父亲、哥哥,阳正前来问一些事情。”他推开门,看见父亲和哥哥正在吵架,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然后,王大侠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十二章 局面 王一把药送到了李瑶嘴边。眼见着就要喂下去,李瑶努力挣扎着,这一碗下去,她小命就没了。 “喝吧,睡一觉醒来。你就可以离开了。”王一紧紧搂住她。“别挣扎了,快喝!” 李瑶在这牢房的最后一间,但是其实也是唯一一个关了人的地方。牢房的地板上又传出了脚步声。 有救了!王一动作不再温柔,捏着她的嘴想灌进去,但是此刻她也拼命想逃过一劫。 “别傻了,快喝!” 药还是灌了进去? “还没有喂完吗?”竟然是王二少爷又折回来了,“连喂个药都那么难,要你何用?” “回少爷的话已经喂完了。”王一回完就低着头不敢说话,王二少爷走过来一脚把他踹开。 “王一啊,对付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没必要那么好。”他走过来狠狠的踏在了李瑶的腿骨上,疼的她眼冒金星,“下次直接下点力,昏过去就直接喂一下去。” 王二少爷毕竟也算是习武之人,咔、嚓,太疼了,这比刀伤疼太多了,李瑶觉得自己的腿骨头肯定是断了。刚才和这一家的人缠斗了那么久,她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放弃了抵抗。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了弱势,被绑起来还被封了穴脉。 王家少爷还在继续踩着碾她的腿,他这身浅色的衣袍上,隐隐绰绰的绣的都是竹子的暗纹,王一刚才喂了药进来。李瑶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反倒没感觉到那么疼了。她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她喊祖母的老太太庵堂前那有一片竹子,房子里的老太太抱着个小男孩在哄,但是她总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跪在那片竹林里;她想起了有一个男人对她横眉冷眼,站在恍如仙境的宫殿前,白色的衣袍上拿银线绣了竹子。 老太太的脸,小男孩的脸,和那个女人聊,她一个都记不清了,那肯定是太早之前的事。那个男人的脸她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和眼前这个叫王一的人眉眼间有些相似。 老太太?宫殿?肯定,是她臆想出来的,在昏过去之前,她想。 …… 王家大少爷被指认是下毒的凶手,而指认他的人是他的弟弟。 王明正惊惧的趴在父亲的床前,看着父亲渐渐灰白下去的脸。他怪这个男人,也曾经看不起这个男人,但是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面对他。 其他人都在王大侠卧房外的小厅里商量着事情,大少爷在卧房里,王夫人和二少爷就在外面接待这些客人。 “娘亲,各位叔叔伯伯,我推开门时,哥哥和父亲正在争吵。我不知他们是为何争吵,只是就看父亲这样倒下去了。”王二少爷面上很是无辜,“当时哥哥也未曾对父亲动手,只是父亲却一直拿手指着哥哥。” 听闻王家老爷病倒了,而且大夫诊治是给下了毒。王家这些管事和有关的人都迅速的赶来了,连这座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差不多到了个齐。 赵知府忧心忡忡,这城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要他经管,如若的城中最有影响力的这位出了事,就怕麻烦就不小了:“也不知是哪位的歹人,这样对王大侠下了毒。” 这座城,是附近几个州最繁华的城,当然也是这个州府的所在地,吴知州和赵知府可不一样。他管的不是这座城的事,而是整个州,再加上朝廷有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受人敬重三分的,此刻,他也要站出来说些话:“不知府内最近可进了什么奇怪的人?” 王夫人还在那里哭泣,没来得及回话,二公子小时候的奶妈妈,此刻却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有有有,公子,今儿带了个奇怪的人回来,听我儿子在后院演武堂看见的消息,那个小伙子手里的剑法可是和我王家的一模一样,却不是我王家的子弟。恐怕是不知在哪里偷的师?” 不过她很快就被王夫人喝止,王夫人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此刻却很有力气,把这个人往外一推,破口大骂她挑唆家里的关系。 吴知州听了这话,又看看王夫人,看着二公子还在低着头,眼神闪烁了一会,但是背着手好像是,还在思考,他说话了,“敢问二公子,敢问夫人,王大侠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恩怨?” 王夫人不愿意说话,对于这些男人七嘴八舌的对她丈夫的议论一个也不想回,只顾着哭泣。 二少爷倒是很愿意在这件事上讲一讲,“我父亲光明磊落。不过,也时常在外面跑,恩恩怨怨的,招惹了别人那也是再所难免的。”他一脸悲痛的样子,“大哥这次可能是误信了贼人,将那贼人带进来,害得父亲落得如此下场。” “唉,难得大公子刚刚回来,这就出了此事,哎”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是对此事的惋惜,“既然如此,便将那小贼拿下,之后再看看,如何救治王大侠。”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这刚才被赶出去的奶妈,“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老奴刚才擅自做主张想去老爷的归云院那里看一看那人,但那人却是消失无影踪了,恐怕是为罪潜逃了!” “什么?果然就是这人做的!”几位大人都想尽快将此事了结,这位王大侠,虽然江湖地位高到底也不过是个平民,他们这样聚在这里也只能说是私人交情,若是牵涉太深反遭人非议,如今此事快快的查清楚,也很不错。 一小队人被支派出去搜查李瑶住的归云院。 本来是其他人本来是想等着知州发些话告一段落,然后各自告辞。但是吴知州忽然说话了,但是是想再深入问问“小小一个贼人也不知怎么能靠近武艺高强的王大侠,不知王大公子和这贼人可有些深一点的交情?” 王夫人很是不快吴知州这种说法,“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儿与他父亲感情最深。别说此事没有定论,就是真的是那贼人做的,我儿也被蒙骗在鼓里。” “是啊,大人,我大哥虽然和父亲这些年来感情不睦,但是此次回来已有所缓和,也不至于谋害父亲。”二公子一脸恳切,也为兄长解释。 不过这解释倒是越描越黑。 “我看要不就这样,将大公子先带回房间,如果真的是那人干的,他若不回来,那就和大公子没什么纠葛,只是大公子受了蒙骗,他要是回来寻大公子,那恐怕大公子也要好好交代交代是怎么回事?”吴少爷也同父亲一起来探病,此刻也是出了主意。 第十三章 接管 吴公子的主意很是不错,在座的各位人人都同意。 房间内还在侍奉父亲的王明正,被带人团团围住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成了这个家里被怀疑的最深的人。 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同人交手,却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内力都已经消失不见,想要说话也是发现嗓子干的紧。打了几个来回,他的弟弟忽然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但是并不是让哥哥走,而是弟弟要自己上。 所有人都看见了王二公子苦口婆心劝说哥哥,但是,王大公子不听劝,最终被自己弟弟打趴在地上。最后只能被扔进自己院子看管。 “劳烦诸位大人了。这些都是我的家事,我兄长的事情如今还没有定论,请各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如此更深夜重,请允许我派人护送各位大人回去。”王阳正不愧是人人都称赞的文武双全的佳公子,既能制服意图谋害父亲的兄长,你还知道为这个家考虑。 “贤侄放心,这王家以后就靠你撑着了。”吴知州拍了拍王二公子的肩膀,周围的官员们对视了几眼,也纷纷告辞。 “好的,好的。王公子留步。” …… 刚刚两个儿子打架的时候,王夫人一个劲儿的想冲上来。最后被一群婢女一拥而上,拉到了后面。几番挣扎,竟然一个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特别是双腿,连脚丫子都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了。 “人呢?人呢?来人啊!这是怎么回事?”,说是她体弱无力,但是说话倒是很有力气。 不过她喊了半天也只有二儿子身边的奶妈妈过来看她,“夫人稍安勿躁。少爷吩咐我,等你醒来了,要告诉你一声。如今老爷卧病在床,大公子又受人蒙骗。再加上您今个身体也不好,就请您别管那么多事情好好在床上休息休息。” “狗奴才,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努力睁大了双眼,双手要朝着那个老奴才挠去。 “奴才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知会您一声。马上要给您换一批奴婢。你如今病了,看着是前面那批不太好,如今二少爷孝顺,就帮您换了。等老爷和您都好起来了,您再发发火也不迟。老奴就先退下了。” 奶妈妈没有继续理会。说完这些她就下去了。她走后一拥而上的,都是些新面孔,王夫人一个个看过去,竟然看见了几个昨天拉她的。 这一天,除了没有缺衣少食,她说任何事,怎么问话,都没有一个人回她。这天晚上的时候,只有之前的一个在院子里打扫做些粗活的老妈妈。半夜避过这些人的眼线,借着换那个大花瓶的时候,进来塞给她一个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 这个老妈妈,是她那年接着小儿子从寺庙回来后不久,就从外面救回来的,一直笨手笨脚的,就在外面做些粗活,如今多亏了她。 纸条上面,是大儿子的信,不过信上的内容,却让她的手有些发抖。 …… 李瑶醒了,在城中小巷那里。就是她刚来这里时,路过的那个肮脏不堪的小巷。 这身边看着她的,是一个老乞丐,正在给她倒水,看上去有些不良于行。 “我这是在哪儿?是你们救了我,我不是该死了吗?”她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毕竟那天给她喂药的王一应该是这里的人。 “这易阳哥哥把你救回来。”旁边有个小乞丐走过来,看上去年岁不大。“易阳哥哥让我们到城外的乱葬岗去捡你,我们就把你捡回来了。” “易阳?” 李瑶想动一动,发现自己的腿一动就钻心的疼。从骨子里感觉到那里发着烫。又热,还瘙痒着。 “别动别动,刚给你把草药放上。”那个老乞丐,赶忙阻止她。“这个药可不好找,当年我要是找到了,也不会这样拖着脚了。” 这两个人救了她,此刻看起来也没有坏心眼。她索性就这样呆在这里,一直呆到晚上,那个叫王一的人又回来了。 “易阳哥哥,你回来了。”易阳就是王一,他回来了,还给他们带了些吃的。 李瑶想要问清楚怎么了。 “你别问怎么回事了?你只要知道赶快走就行。等几天以后,王家会大摆宴席,这之后的晚上,你就到外面去。”王一盯着李瑶。“我给你们准备了马车就在城墙边上的一个客栈。王叔知道在哪,马车里,什么都有。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家去。” 李瑶咬了咬下唇。“你救我干嘛?” “我这不是救你,只是想救你一条命。这是为什么?等你出了这城。你就知道了。” 王一走了。他带来的东西里今天还有上次那个酒楼里的茶点。这个茶点很好吃,是绿茶的味道,却不是完全的苦味,回甘撩人。上次在窗边她点了一盘,一不留神全吃了。不过这次,是总感觉味道没有那么好。 ………… 王老爷呼吸变得越来越重。这样要下去,看上去慢慢地连呼吸都快没了。 “你这狗奴才怎么回事?不是说让我爹慢慢好起来的吗?”他一脚踹在王一的膝盖上。王一顺着少爷的力直接就跪下了。 “回少爷的话,这药就是这样的。我联系上的那位神医,他说这药的解药,就是吃着吃着直到九死一生之死,才马上回魂的。”他膝行着去抱公子的腿。“公子。您请城中的人为您见证您接管王家的事儿,还没完成呢。此刻如果老爷忽然全好了,您所部署的事儿……姥爷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呀。之所以才用了这药,这样的药性,就是想让您更顺利些。” 王二公子父亲还在病床上,自个儿马上就要大摆宴席,宣布替父亲接管着王家,本来是饱受非议的。不过这城的吴知州倒是对这公子的行为屡屡称赞,说这王小公子少年英才。如今父亲病重、哥哥又这样不成器。一个人要扛起王家这么大个家业实属不易。 还为他引见了诸位名士,就等着王公子自个儿下请帖大摆了宴席。 第十四章 父死子离 今天很是热闹,王家的宴席因为有老头子卧病在床,不敢大肆张扬,但是论起规模,还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凡是襄城附近能叫上号的都来了。一面是探病王老爷,一面也是给王二少爷马上接管这么大的王家做个见证。 “哎呀呀,王大侠一代宗师啊,怎么,唉” “贤侄不容易啊。” “王少爷少年英才呀。” “王少爷真是不易啊!” “王少爷,此后要多担待了。” 四方来宾个个都对王少爷交口称赞。王少爷也不愧是礼节出众,无论男女老少都应付的很好。 只是厅中坐着那几桌王老爷之前颇为敬重的几位武学大家,好像有些看不起这位少爷。 王老爷虽然对自个儿大儿子不怎么说,对小儿子是挂在嘴上夸。但是要真的论起王家这两位少爷,凡是和王老爷是一起在这城里打拼过,以武论交情的。无一不是更喜欢这大少爷的为人。 少年人就是要在外面闯荡闯出一番本事了,有了名声才算是一回事,这样在家里读书还继承个武艺传家的家族算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如今这王明正是不是真的害了自己父亲都不知道,他自个儿的这弟弟就在这大摆宴席,马上就给他扣了帽子了。这些人都是和王家平日里走的近的,有些事情也是能插上话的,今个的主客看上去却都是些当官的文人。 王大侠真正属意谁当他的继承人,这还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呢?这倒是有儿子自己为他做了主。还是这样一个文弱的小书生。 王阳正敬酒敬到这一桌,他刚才还穿着今儿特地为了举行仪式,进行家族权力交接而挑选的华服。这几位长辈没一个看得惯他的,连敬酒时都漫不经心地举起酒杯。 最五大三粗那位,平时性情最为急躁。王老爷知道他的性情,平时也让着他。如今看着王少爷的浑身着华服敬酒,敬到一半就被那群官员叫走了,更是浑身的都是不好了。 宾客渐渐地在变少,这场宴席马上也要结束了,此刻后院的人却都慌了神前仆后拥的往这里来。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往少爷身边跑,想到少爷身边咬舌头告诉少爷,王大少爷没了。 完成这件事的是倒酒的一个侍女,其他人被王一拦下了。他们各自假装在做着自己的事,却都瞄着少爷的脸色。报信侍女也是一脸的担忧,却能隐约地看出一些窃喜,可能是觉得自己报了这样一件喜事,总算是能讨了主子的好。 但是,王少爷只是叫她去叫了王一过来,吩咐了几句,顺带让王一把这侍女给带下去。 侍女以为自己是去领赏的,不过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呢?等她跟着王一刚刚转过前厅的侧门,到了客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就被王一一掌劈晕在地,被跟着的几个人带走了。 恐怕她是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今日亲朋好友,还有被请来的人,都不是那么好请的。王二少爷不管关心情如何,现在又有什么想法,都得好好应付这些人。 王二公子身边的这些人,都在府上各处奔走,要把这件事彻底的压下来。 …… 王夫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惊异大儿子竟然知道这个秘密,也怨恨小儿子的做法,更恨的是自己当初没有狠下自己的的心。 不过此刻她也下定了决心要养好身体,把一切解决了。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想要小睡一会,不过此刻,她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夫人,夫人,大少爷死了!大少爷死了!夫人,二少爷要接管王家啊!夫人!”还是那个老婆子,她搬着插了新的花草的瓶子放在了待客室,但是却没有放下就走,反而是往王夫人休息的内室来,闯进来开始哭喊,她声音凄厉,一下子惊醒了王夫人。 明正,死了…… 满院子的人,没人会允许这样的事继续下去,她们扑上去堵那老婆子的嘴,去把王夫人的房门关上,一些人跑去问管事的这事怎么处理。 老婆子却没等到管事的来就没了,她自己挣扎着就死去了,像是咬舌自尽。看着王夫人的侍女里有领头的,把老婆子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看,竟然是个曾经懂武艺的,只不过经脉被人震断了。 管事的王一来了,他过去合上了那个婆子的双眼,让这些人在这里看好了,这件事他会告诉少爷,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 厅前, 这场宴会已经到了尾声,之前该举行的仪式也已经走完了,在座各位都已经宴饮的尽了兴,也是时候各自返程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老仆跑过来,这是王老爷身边最信任的老仆了,从王大侠来到襄城成为王大侠开始,他就在这里了。 “少爷!老爷不好了啊!他……他不在了!” 满堂的宾客这次都走不成了,他们都是冲着王大侠的面子才来这一趟,遇见了王大侠驾鹤西去,怎么都不得留下看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自发地选出了代表,又催促着面如死灰的二少爷往后院去。 郎中已经被找来了,此刻只是低着头站着,看着那么多人浩浩荡荡的来,更是垮着脸低着头,不敢声张,院子里王老爷的几个随侍各个都六神无主。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嫂子呢?”这是王家少爷那个性情暴躁的世叔,他瞪大了他的双眼,吼着在场的人,“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两个的,嫂子只要能说话,这时候都得在,快去请。” 二少爷现在在家,尤其是在后院有的人不少,但是在父亲这里却没敢有什么太多的安排。他父亲的亲信只所以不闹事,也是因为王大侠还躺在床病床上,而且郎中总说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 此刻,却是不行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有人发号施令,却是乐于执行。 王少爷畏惧母亲的到来,但是想到母亲此刻的处境他还是能解释的,就没有阻止。 第十五章 往事 但是王夫人被搀扶过来时,红着的眼睛还是吓了王阳正一跳。 要好好扮演孝子的王二公子向前去搀扶母亲,他已经想好了措辞,要怎么向母亲粉饰自己:为什么要为母亲换一批人?甚至决定了要让奶妈背个黑锅,把一切推到这个老奴擅作主张头上。母亲平日里这样疼爱他,如今当着那么多人,也定然不会为难他。 但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王二公子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但是母亲却没有露出一点点暖意来,她一把推开了其他人,像疯子一样扑向小儿子,她目光里都是愤恨,这样的神色,不是一个母亲对着心爱的儿子会展现出来的:除非这个儿子杀了另外一个儿子。 “你这个杂种!白眼狼!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家养着你,你大哥这样疼爱你,你父亲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你竟然害死了他们!你是哪里来的讨债鬼!”王夫人指着小儿子的鼻子,把满腔的愤怒,全部往外宣泄着。 王阳正的脸苍白了起来,孩子都会害怕母亲,这是幼年就养成的回忆,他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不管再怎么说,这是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年郎,“孩儿没有,孩儿没有,母亲……”,他甚至在这个瞬间有点想不起来去追问母亲怎么会知道大哥的事,“父亲,父亲他是没有被救过来才会……” 王夫人咬牙切齿:“但是你父亲是你害的,一定是的害的!”她的声音尖细到听上去有些凄厉,“你大哥,是我亲生的孩子,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好孩子!他什么样我会不知道?你为了我王家的家产,你这个杂种!你为了,我家的家产。” 旁观的人都已经听呆了,特别是和王家私交甚好的各位,实在不知道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王家兄友弟恭,母慈子孝,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结果今天一天,一家子支离破碎,而且还是这样的人祸。 “嫂子,嫂子,你别急啊,慢慢说。”那位脾气暴躁的王家世交姓李,擅使一对大锤,所以诨名就叫李大锤,“您今个把事说清楚了,也算告慰我大哥了。”他一面把王夫人扶到后面坐着,一面也是在把这位夫人用身体挡住,以免旁人对她不利。 王阳正看着几位平日里待他像自家子侄的世伯这样一个样子,不由得勾勾嘴角,有些想要笑。 他看见门口的王一,朝着自己这个衷心的奴仆点了点头。 而王夫人也开始讲述起来:“我那天以后就被关在我的院子里,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就是我年轻时好心,真的是幸亏那时好心,曾经救过一个奴婢,她给了我一封信,是我大儿子写的……”她说话时是在强含着泪水,这时控制不住就要哭出来:“信上写的是……” …… 王老爷的遗体还躺在那里无人收拾,一群人听故事听得起劲,外面王一却带着人来收拾局面了。 他这些日子活的像个管家,此刻带着一群侍女捧着茶进来倒也不奇怪,他说了几句漂亮话,安抚着各位,各位贵客看着这家今天出了事,也就不介意喝着茶在这里等一等。 接着王一和几个人说了些话,这几个都是年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平日里不起眼,一直是这个府里默默无闻做着活的人,此刻和王二少爷身边的红人王一倒是好好的话了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的是满眶泪水。 他们离开了这里就往城门处去了。 那里李瑶和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从客栈里拖出来一辆精致的马车,招呼着三位上了车,一路赶着车往城门外去。这日来来往往的贵客不少,这样看上去精致的马车更是各位老爷们的标配,城门守卫没有一个严查的。 “易阳少爷让我们护送你和王叔他们出了城,城外一个庄子里,他已经置好了田地和几间房子,你们去那里呆着就好。”两个人在外面赶车,一个人在里面和他们说话,交代银钱和房屋地契之类的事情。 “那他回头来找我们吗?”,李瑶问道,这些天她当然知道易阳就是王一,也知道这个人最近在忙着一些事情。 这几天,王一每天总是会来看看她,为她带来些药和糕点,再和王叔闲聊几句,然后再回王家。就是他每次对她问的其他问题也算是回答的详细,就是每次问到他准备要做什么,以后去哪里就不说话了。 “他啊,也许吧。” 接下来的事情,李瑶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了。车上的人除了她都很沉默。 李瑶已经恢复了女儿的装扮,王叔和他的孙女也换上了干净朴素的衣裳。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城里过的不怎么样的一家三代人,所以搬回来乡下。 …… 王夫人在说那封信的事,其实这封信上的一切,王夫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大儿子也知道。 那年,大儿子十四岁的时候,天赋异禀,武艺超群,一直是她的骄傲,但是这个大儿子和小儿子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不像小儿子软软糯糯一直都乖乖的,反而是调皮的厉害。 一次偷偷半夜去山上狩猎,东西没打到什么,反倒连累父亲为了找他伤了手腕。 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养养就好了,但是这时候的王大侠偏偏是收到了一个生死约,而且是准备偷偷赴约。 但是调皮的大儿子在自己房间辗转反侧的不少天,总算是决定去给父亲道个歉。 父亲不在他好奇心作祟东翻西找,却发现了父亲收起来的信。 他辛辛苦苦爬上山,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偏僻的地点。却正是父亲和敌手打的正热闹的时候,看着父亲节节败退,他跳上树梢,弯弓搭箭,一箭射在这人的膝盖骨上,一下子让两个人都愣了。 那敌手把箭从自己腿上拔下来,用了内力就往王大公子这里射来。王大侠本来愣了一下,却是在箭划过的时候,认出来了这是儿子惯用的箭,于是就往前一扑,正中胸口。 第十六章 往事一 高手过招,一招不慎,败于敌手,因此送命并不可耻,但是因为这样被儿子暗箭伤人而没了命,确实是有些委屈。 王大侠喘着粗气,他感觉身体里的一股气在渐渐从身体里流出去,他慢慢感觉到了冷。 王大侠一直以来都被称呼为王大侠,可是在成为王大侠之前,他也有自己的名字,他叫王忠,再之前叫李忠,是昭关李家少爷李修贤的随侍家仆,一直随着少爷长大拜师学艺,加冠成亲。 今日和他对决的就是他的少爷李修贤,曾经他最尊敬的少爷要将他手刃了,本来他是不该反抗的,在他还是个垂髫小儿时,他就懵懵懂懂地发了誓要效忠这位一生一世。 但是他后来长大了,一年一年的,他的武艺和少爷一起精进,他不想再去屈服这样的命运。于是,他想去争一争凭他的出生,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迷迷糊糊的,王大侠看见那位少爷提着手里的短枪向他扑过来,他的样子气势汹汹,但是王忠看见少爷板着的脸上竟然有一些不舍,他想对少爷说些什么。 但是王大侠的儿子动作比他的嘴更快,一支箭又射了过来,另一个人的腿在流着血,动作慢了些,被射中了肩胛。这个少年几个跳跃向他趴着的父亲扑过来,一边红着眼咒骂这个让他害了父亲的人。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我父亲手上有伤,你竟然还跟他立生死约。”王大少爷一点也不怕这个父亲的故交,这个人的肩膀和腿被他各射了一箭,已经丧失了大半的能力,“你这样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少爷嗤笑了一声,“我不算英雄好汉,但是你父亲偷学我师门的剑法又背叛自己的誓言。他算什么东西?”他把枪换一只手拿,“最重要的是,他辱我妻子,杀我儿子,出卖我家,天下不仁不义的事都干遍了,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大侠,真的是好谋算。” “你胡说!”王大少爷不敢相信这一件事,自己从小崇拜的父亲怎么会是这种人? “我胡说?你不信你就问问你的父亲!你的祖父是我家仆人,就是为了你父亲错丧了命!” 王忠躺在地上,李少爷高傲的影子映他的眼里,让他眼睛里的光越来越冷,“别说了。” “怎么?当着儿子不敢认账?我听说你为了的襄城的富贵,可是将自己入赘到了襄城的王家,然后又灭了这王家所有人了,和你母亲一起害了你舅舅,夺了你外祖父的家产。王小子,你想想,你母亲这些年有娘家人吗?” “少爷!咳、咳、别说了。”王大侠有些被戳到痛处。 “父亲,你……”王明正害怕父亲真的是这个人说的这样。但是看到父亲这样虚弱的样子,他更怕父亲的死去。 王大少心一横,提起了手中剑,但是这样已经在襄城出了名的少年郎,和这个已经受了伤的将门公子。一场交战过后,王少爷却还是力所不及,被打了的节节败退,离悬崖越来越近,浑身是伤,王大少爷的剑越来越无力,眼见就要被那枪贯穿掉下崖去。 “明儿!”王老爷本来在观战没有人去动他。这个时候他却从袖口里摸出一个暗器,不管怎么说都要保住儿子的命。 所以掉下去的人,是李修贤,李瑶的父亲。 …… 王明正刚刚和父亲配合的很默契,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想要这样做。从小他被夸就是光明磊落的王大侠的儿子,并且以此为傲此刻,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阴险毒辣的人,母亲和父亲一起窃取了外祖父的家产,又怎么能接受的了?所以他的选择是远走他乡。 不过信上当然不止写了这一件事,还有就是自己的弟弟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前面的话,王夫人自己细细读了,去却不好全部说给在座的各位听,但是后面的事情她可是要好好讲讲。 …… 李少爷和他的侍从之所以决裂,不仅是因为利益,也不仅仅是为了武学。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命运。 而是为了他们师父一个世交的女儿。 王忠虽然是侍从,却一直都天赋不错,虽然接受不到师门的秘籍,却也是慢慢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等他们小师姐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山门待了不少时间。 小师姐早就拜师了,只是她父亲也是隐居的高手。等女儿长大了,才舍得把她放出来。 美丽狡黠的小师姐,和比她大不少的师弟,朝夕相处,自然擦出火花。嫁给了李家的公子。 她嫁人生子,却不能适应高门大家的规矩。李公子的母亲并不是个武人,反而是个文官家的姑娘。她很看不惯媳妇,这样随意的作风,总是想把她变过来。 刚开始媳妇生了个儿子,李夫人很是喜欢,李少爷也很高兴,也算是和乐。 后来,李少爷总要建功立业,就屡屡去往边疆,但是武艺高超不代表兵法也有所为。所以常常吃了败仗传为笑柄。但是他的曾经的随从,拜别他去闯荡后,竟然也渐渐有了侠名。 那以后,李少爷就常常挨父亲的骂,而他的妻子,在家里也不好过。小师姐成了妇人,自己的娘家又在深山里,没有人可以为她说一句话。 小师姐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孩子还在襁褓,就被母亲叫去立规矩,一天天的跪着。 她刚开始试图和丈夫说些什么,却总算被不耐烦的搪塞过去。 “我的瑶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小师姐向丈夫哭诉,她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谅解一下我母亲吗?玦儿是嫡孙,母亲自然偏疼他一些,你别说了。”每次的话总算换的丈夫的皱眉和摆手。 她哭诉时,满院子最贴心的人,竟然是已经远离了王家自立门户的王忠。 后来小师姐和丈夫切磋了一场,表现的像是无端寻衅,还削断了李修贤的一缕头发,但是这之后,她就离开了。 带着李夫人最疼爱的几岁大的嫡孙。 第十七章 往事二 王明正刚刚和父亲配合的很默契,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想要这样做。从小他被夸就是光明磊落的王大侠的儿子,并且以此为傲此刻,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阴险毒辣的人,母亲和父亲一起窃取了外祖父的家产,又怎么能接受的了?所以他的选择是远走他乡。 不过信上当然不止写了这一件事,还有就是自己的弟弟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前面的话,王夫人自己细细读了,去却不好全部说给在座的各位听,但是后面的事情她可是要好好讲讲。 …… 李少爷和他的侍从之所以决裂,不仅是因为利益,也不仅仅是为了武学。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命运。 而是为了他们师父一个世交的女儿。 王忠虽然是侍从,却一直都天赋不错,虽然接受不到师门的秘籍,却也是慢慢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等他们小师姐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山门待了不少时间。 小师姐早就拜师了,只是她父亲也是隐居的高手。等女儿长大了,才舍得把她放出来。 美丽狡黠的小师姐,和比她大不少的师弟,朝夕相处,自然擦出火花。嫁给了李家的公子。 她嫁人生子,却不能适应高门大家的规矩。李公子的母亲并不是个武人,反而是个文官家的姑娘。她很看不惯媳妇,这样随意的作风,总是想把她变过来。 刚开始媳妇生了个儿子,李夫人很是喜欢,李少爷也很高兴,也算是和乐。 后来,李少爷总要建功立业,就屡屡去往边疆,但是武艺高超不代表兵法也有所为。所以常常吃了败仗传为笑柄。但是他的曾经的随从,拜别他去闯荡后,竟然也渐渐有了侠名。 那以后,李少爷就常常挨父亲的骂,而他的妻子,在家里也不好过。小师姐成了妇人,自己的娘家又在深山里,没有人可以为她说一句话。 小师姐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孩子还在襁褓,就被母亲叫去立规矩,一天天的跪着。 她刚开始试图和丈夫说些什么,却总算被不耐烦的搪塞过去。 “我的瑶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小师姐向丈夫哭诉,她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谅解一下我母亲吗?玦儿是嫡孙,母亲自然偏疼他一些,你别说了。”每次的话总算换的丈夫的皱眉和摆手。 她哭诉时,满院子最贴心的人,竟然是已经远离了王家自立门户的王忠。 后来小师姐和丈夫切磋了一场,表现的像是无端寻衅,还削断了李修贤的一缕头发,但是这之后,她就离开了。 带着李夫人最疼爱的几岁大的嫡孙。 王忠这时已经在襄城成家立业,不过是襄城王家的赘婿。 这户人家不缺男孩儿,也不缺女孩儿,之所以会选择王忠作为女婿,只是因为看中他的人才。觉得总有一日他会出头,有扬名立万之日。 所以就将家中庶女嫁给他,也算是种笼络。 但是王忠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哪怕王家是家中老太爷是看中王忠,觉得他这样的一表人才,恐怕今天交好英才,他日是能挽救王家现在日渐的颓势,但是老太爷想这个王忠虽然庶人才但是身份不高,所以就为他配了个庶女,让他留在王家。 后来,随着老太爷去世,家里人对于这两个人的存在,总是感觉怪怪的。女孩儿从家中出嫁,自己又有了孩子,本来是不该住在家里的。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姑爷又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人。在这家里也不是是个地位,低下的入赘之人。 这样畸形的家庭关系总有一天会发生变故。 所以那天,王忠一去三月未归,王夫人的家族在王忠选择了带着自己的人马去边关救自己的李少爷的时候。襄城王家新上任的少主要想他那个貌美的妹妹,再许配给别人。 这次这个王家的新家主交好的的是个老行商,爱好就是少妇。 王明正王大少爷那时候已经随着父亲习武,和队伍一起离开,所以是跟着王忠走的。为了嫁了妹妹,襄城王家就把,王阳正王小少爷被送到山上,出家做了小沙弥。 王夫人则被送到了那个老头家里。 十天半个月后,当王忠带着队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不仅是击退敌军获得的金银财宝。还有妻子被王家再嫁,儿子被送上了山的噩耗。 在他的队伍里,还有一个人。 是这一次在边关,王忠遇见的他的小师姐。师姐被他信里的描述的边关风物所感动,来了这里,恰巧遇见他。两人遇见的时候本来是满心欢喜。还互相交流着要让两个小儿子做朋友,再结一段好感。结果一回来他们面对就是这样的情景。 所以王忠就改变了王家,把它从襄城的王家,变成了王大侠的王家。 但是他的小儿子在那山上,因为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再加上被看做被抛弃的孩子,缺医少药已经去世很久。 小师姐为这事也没少奔波,快入冬的时候,她的儿子也病了。所以本来说好了就是歇几天就走的小师姐。在这里住的竟然有了自己的院子。 王夫人心中并不乐意。但是,因为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遭遇。再加上丈夫对于她这段过往的宽容。 投桃报李般,她也表达出大度的样子。 李少爷追着妻子北上过,但是却是妻子离家,母亲气的大病一场而他在母亲那里侍奉到母亲病好以后。 太长的怠慢了,理所当然,没有找到,一整个秋天,小师姐都没有等到丈夫来,哪怕她一路留下了这么多破绽。小师姐是死在了王家,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 而他们的孩子成了王夫人的孩子,叫王阳正。 …… 李瑶城外住了几天,住的很是不踏实,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就把自己的担心,全部归结到那把没有取回来的枪上。 那座城,最近戒备森严。根据离开的人说,这城里最近乱的很。王家的小少爷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而且还不是王家的亲儿子,王夫人揭露完这些秘密就死了,一点动静都没了。原来王家人分了好几派,最近闹得凶得很呢。 还有那个知州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就是要保住这个混小子,把王阳正接到了府里,要保他周全。 不过王大侠生前的挚友们,一个个都叫着要给王大哥报仇,最近,王家分崩离析了。 王家的店都开始被人抢了,整个城都乱了套了。 李瑶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成了个妙龄少女,又混进来了城里。反正只要没人认出来她就还算安全。 她看着这个已经开始萧条的城市,一边住回客栈,一边谨慎地打听着,有关于王家的所有消息。 她听到了很多事情的各种版本,就是不知道王一,这个少爷身边的大红人,到底去了哪里。 …… 王一在地牢里,他浑身都是零零碎碎的伤口,不过此刻还没松口说出些什么。 这是吴知州家的地牢,如果不是要医生这个王一,连王公子都不知道吴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第十八章 兄妹 父亲母亲吵得太凶了,他们这样的互相攻击让王二公子知道了所有的难堪事。 其中最让他难过的是母亲的话,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母亲个个都同意,他闯了祸也好,或者是父亲生气也好,母亲总是把他护在后面。王阳正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受母亲宠爱的儿子,结果,今日他才知道父亲母亲的规划里,从来都没有他。 后来王二少爷看什么都觉得怪怪的,原先他很期待大哥写的信,那些信里有大哥的见闻和对他功课的监督。但是这之后看到母亲每次看到信时的兴奋。 他很心急。 后来吴大人在一次宴会之后叫住了他。 …… 李瑶被接进了一座府邸,跟那个中年的男人一起。 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的邀请,李瑶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却被这个人的说辞说服了。 他说自己姓吴,把她错认成了一个故交,如果李瑶需要,他是这州的知州,能帮她很多。 最重要的是,在李瑶试探性的询问一下,他知道王一在哪。 去吴府的马车上。 “小姑娘,你母亲可还好?”他满面的关切,“你母亲这些年待你如何?” 李瑶有点感觉到莫名其妙,“我母亲待我很好?难道您是将我错认成了母亲?” 吴大人只笑笑,否认了她的问话:“那倒不是,我是把你认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和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试图去伸手摸李瑶的头,却被她一闪略过了。 气氛略压抑,吴大人看着李瑶背上背的东西,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他试图开始继续谈话。 “你父亲不在了,你的枪是自己练得吗?”,他语气很自然,一直是带有关切意思的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可是李瑶觉得怪怪的。 特别是这位大人好像对她的父亲母亲都这样了解,甚至还能管点闲事的样子。 “您也认识我父亲?”她抬头看着这位,开始有了敌意,“我父亲去了哪里你也知道?” 他顿了顿,可能是感觉到有些事情是不该告诉她的,“我和你父亲也是故交,我们曾经相识,后来只知道他离开家,至于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你一个人小小年纪,出来闯荡,家中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瑶对这个人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耐心了。 她不想再和他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也不想把自己家里的现状再透露给他。 “王一到底在哪里?大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可好吗?” 李瑶只想知道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带着自己要带走的人,然后快点离开。 “孩子别急躁,老夫知道在哪,只是他犯了点错。有些事,要向他的少爷交代完才能走。” 李瑶低下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到底她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了,进城那么久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都是些王二公子是外室子,弑父弑兄弑母的八卦。 她对吴大人的态度软化了一些,“这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要被大人关起来了询问。” “救命之恩?你在襄城曾遇到过什么吗?”吴大人的表现一直是这样的关切。 “这个就不敢劳大人费心了。只是王一?” “你放心吧,你的意思我懂了,你就在我这里歇上几天,我想给你些东西,到时候老夫会保那王一一条命,让你带走。” 吴大人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 此刻的王一在那个牢房里和他的少爷面面相觑,少爷审他审的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渐渐地已经快相信这是个意外,那位王一为他找到的那个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神医其实是个骗子。 但是想到外面人的流言蜚语,还有那一天在家中,那些曾经亲切的叔叔伯伯口中向他喷出来的那些恶毒的指责。他不能让这些话变成真的,所以,他要一个施罪的人,但是王一交代不出这样一个人。 哪怕是把刑罚受了个遍,已经皮开肉绽,已经在琵琶骨上都串上了钉子。 “王少爷,我家老爷请您去一趟。”吴家的下人进来正好看见王家二公子在歇斯底里的吼叫,他有些瑟瑟发抖。 王阳正听见他的话,扔下手里的鞭子,整理了衣冠,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从长长的那一条台阶上踩着光离开了这个地方。 吴大人和李瑶在书房里喝着茶,他说要给李瑶引见一个人,见完了,就让她见王一。 李瑶满腹牢骚,但是也只好喝着茶等着。 来的人是王阳正。 和第一次见他时的高傲而目中无人,已经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而且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她看见这个人有意识的低下了头,她的男装虽然做了伪装,让自己的棱角更硬些,也减去了脸上看着妩媚的地方。但是和现在的她长相还是有些相似。 来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投在她身上,而是只和吴老爷行了礼:“吴世叔,您叫小子来,是有何事吩咐吗?” 吴大人看着两个人都到了,显然是有些快活的,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欣喜。 几个快步,他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小盒子,“你们两个都在,我有几样东西要给你们。” 吴大人拉着王阳正来到李瑶面前,李瑶为难的抬了头,不过王阳正看见她的样子,虽然有些皱了眉头,却是没有发作。 盒子打开了,里面不过是几方帕子,帕子朴素的很,看上去虽然柔软,但是旧旧的,甚至连花纹也不是成型的某种花纹,说是用来标注身份的几笔纹饰还差不多。 不过他的话还是挺吓人的:“这是你们母亲的,我只有这几方帕子了,想必你们这些年也没什么母亲的东西,给你们罢。” “母亲?”王少爷立马阴沉了眸子。 “大人在开什么玩笑,母亲从未提过我有个兄长,您是不是弄错了。”李瑶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老夫没有开玩笑,也不会弄错。” 第十九章 追杀 吴大人的话很多很长。 但是听的两个人都慢慢咬紧了牙。 王阳正听过其中一些内容,因为那天王夫人曾经说过关于十几年前的那段往事。李瑶则是完全迷茫的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把事情串起来说并不难,多年前的事情的细枝末节,吴大人已经暗中探访了那么久,也能前后仔细地讲给两个孩子听了。吴家是将军世家,李家也是,两家儿郎自小就打打闹闹的长大。李家公子上山学艺,吴家的少爷就常常上去看望他。 年少的男男女女很容易就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不一定要表达出来,特别是知道自己爱慕的这个姑娘,其实是其他人的心上人。 好兄弟和自己心中深有情愫的姑娘成亲那日,吴大人也送上过厚厚的重礼。也曾暗暗许愿,希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 但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意。 吴家很多旁枝,虽然这一支实权掌握不多,在军中更是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家中对他家还算扶持,吴大人虽然没有走武学那一路,也总算是被送上了官途。不过一切再有人铺路也得自己拼。 所以离家出事的时候,吴大人还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做个地方官。直到终于调任回去,才知道李家被人向上面上了书信。底下这些人做了一些事情,全部给报到了上面。 哪一家都会有几个蛀虫。 但是李家的一些附庸们的确有些尾大不掉了。前几代是李家的老爷们为了防止家中没有文官在朝中讲话,给自家儿郎纳了好几个都是寒门文官家的女儿,但是后来一代代的这些家族还没李家走的顺当。 没有家底,却要维持着面子。有些家中子弟动了盐的主意。 正好赶上天下太平,皇帝不需要这么多将军了,他要的是听话的大臣。 于是李家没了,要灭九族之后,吴大人多方打听,只传说李家的少爷李修贤战死在沙场上,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去追随他了。 吴大人当然不相信。于是顺着线索继续查,李家虽然满门只剩下几个人,但是终究还是剩了几个人,有些事情,总会有人说出来。 吴大人来到襄城附近某城做官时,总算是打听到了李修贤在哪里。 这位在一个村子里定居了,听说和妻子女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的并不差,吴大人曾经偷偷去探访过,却发现这个笑得温柔的女子,早就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一个。 终于有一次,在王大侠家里,吴大人终于见到那个自己小时候抱过的那个小男孩。 这些串在一起,加上几天的探访,吴大人算是明白一切了。 他看着郊外那个女子的墓,知道了王忠为了什么要害李家,但是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因为李家,也是吴大人众多好友在的李家。 李修贤不知道什么叫珍惜,王忠不知道什么叫忠诚,那就让他们俩好好惩罚一下对方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死去的,是自己那个一直以武艺为傲的兄弟。 因为王忠的长子。 所以这个父仇,得让王阳正来报,最好的办法就是王阳正得到王家的一切,这样这一切就算是结束。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王家一家三口竟然全部去世了。 …… 两兄妹都明显没想认对方。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李瑶瞪着眼睛,“我只想知道王一在哪?” 王阳正则是表情都开始狰狞,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个乌七八糟的身世。 这算是怎么回事?养父是坏了他全家的仇人?他的无心之失现在反而是在报仇雪恨?面前这个吴世伯不是因为看中他满腹的才华不忍看他埋没才想帮他,而是恋慕自己的生母?而面前这个李瑶,和那天那个被他打死了的人长得太像了,她来找王一,那王一就没问题? 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了。 王阳正一把掐住旁边李瑶的脖子,“是你是不是?你是来替你父亲报仇的?所以害了我一家!”他的双目开始通红,“是你!” 李瑶没料到忽然会受这样的攻击,不过也迅速拔出了了剑。兄妹俩开始过招,但是没有片刻,王阳正就开始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王二少爷死了。 一群大夫被找来,都摇了摇头,说是这位公子是经脉尽断而死,是他自己的真气害了他。 吴大人有些惊慌失措了,他明白是自己害了迢云的孩子,哪怕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李瑶带着王一走了,她并不想多看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眼,从一开始,她就不记得有兄长。 如果说是兄长,那杀她一次也足够让她不想去管这个人的身后事。 …… 李瑶和王阳正的马车是吴大人准备的,不过王一却摆了摆手,没有要赶车的人。 车上,李瑶手忙脚乱地给他准备伤药。 不过王一却皱着眉头,隔着车帘问她,“你为什么要来?” 李瑶给他问的不知道怎么答,但是不想承认是为了他来了的,就找了个理由。“我是来找我的东西的,我的,我的东西落在这里了,只是刚好救了你。” 王一在外面赶着马车,马蹄滴滴嗒嗒地敲着路面,“小丫头,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他说,“有一天你会恨我。” “我不会。”李瑶不去把他的话往深处想,她否定的很快。 马车略过草丛,王一折了一个草枝叼在口中,他眼里有些犹豫,“我想说些事情,你要听吗?” “我……”李瑶还没回完话,忽然马车加速了,颠簸的她一个趔趄。 “有人在后面!”外面的王一喊话,“你坐好!” 王一驾着马车飞奔,但是后面的马蹄声告诉了他们到底是谁更快。 李瑶带着一些必需的东西从车里出来,王一懂了她的意思,两个人跳上拉车的马,砍断了马车的绳子,往前逃去。 “是谁追我们?” “吴家!”王一大声答到。 “吴家?是吴大人?” 第二十章 结局 “不是。”他沉默了一会,“是吴少爷。” 追杀的人在后面紧紧追着,像是猎手追逐着猎物。 载着他们的马已经尽了全力在奔驰,但是怎么能跑得过专门前来追杀的队伍精良的装备坐骑。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一支支箭羽划破空气,带着声音飞奔过来,王一紧紧的把她护在怀里。 箭射入肉里的声音,让李瑶感觉比这些痛受在自己身上还疼。甚至这样的追逐好像和前世的某种记忆融合在一起,让她感觉到了一些恐惧。 李瑶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却脖子后面一痛,昏了过去。 王一打晕了李瑶。 李瑶醒过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王一,也不是陌生人,而是自己的父亲。 他站在那里,背影佝偻着,比上次她见他时还要衰老些。 “父亲?” 李修贤回过头,面色很平静的看着李瑶,好像没有什么情绪,“你醒了。” “父亲,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王一呢?”李瑶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这并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很豪华的宅邸,但好歹还算布置精致,起码比那个农家小院高好几个档次。 李瑶慢慢的坐起来努力挪着步,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打晕了,中间可能还喝了些药物。 现在头有些昏昏的。 李修贤见她起来起来了,没有说什么,也没多看她一眼,只是引着她,往另外一个房间去。这里是个不大的房间,只是摆设很奇怪。简直像为某个人修的纪念馆,墙上的画也好,摆的东西也好,都可以看出是某一个女子常用的。不是什么值钱的大件,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风格,李瑶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就是自己曾经在王家住过的那个小院。 她明白了什么? “吴大人说的是真的,对吗?”李瑶一直看着父亲的背。从刚才到现在,她的父亲没有对她说多余的一句话。 “是的。”李修贤回头看着女儿。眼睛里带着欣慰狂热。“孩子,你帮你的母亲报了仇?你为你的哥哥报了仇。” “报仇?” “当然!”他声调提的很高,李瑶这时候才发现,他穿了一件不是平日里母亲为他缝的那些朴素的服装。这件衣服虽然是陈旧的款式,但布料却讲究“王忠不过是我家一个奴才。却拐走自己家的少夫人。后来更是害死了我的儿子。这样的大仇我怎么能不报?” 李瑶对于父亲知道这些片段般的事情,感觉到不可理喻。“这些谁告诉你的?” 她不对父亲的话感同身受。就像见了了父亲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父亲。这个男人打破了自己和母亲弟弟。在那个村子不怎么富裕,却好歹算是为了和谐的生活。 后来他回来了,母亲是变得卑躬屈膝。再后来,为了让她练武。所有的宠爱放肆都不在了。 好不容易长大了,还以为这次有机会出来会是一次自由的行程。但是,是被算计着到了上一代这个悲剧。 现在李瑶要戳破父亲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个玉质温润,但是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人再碰我的玉镯子,拿在手里反复摩挲。低着头,她慢慢地说着自己知道的。 “什么!”前面的和李修贤知道的略微相似,后半段,却越来越不一样。和他知道的那样,是南辕北辙。到最后,听得自己害了自己儿子,李修贤对这个消息简直狂。“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子是他!我的儿子是他!” “王一呢?”李瑶不想看这个男人表演发疯,她有自己想知道的,“他在哪里?” 李修贤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在哪里?” 这一次的问题,李修贤知道,但是他笑的很扭曲,“你说王易阳啊,这个小子完成了他要完成的事情,就不见了”他的话又绕了回去,“怎么会这样呢?我的孩子是我害死的,哈哈” 复印件的样子,明天是什么都不准备告诉? 刘醒来时,天色就渐渐完了。后来嘿嘿,很快。专业。你又睡得并不深。所以备一个浓重的烟味降雪。 起火了,火焰来自父亲的房间。 他不可能们向外面跑去。我能听见。那个男人。疯子样声音。他很远。要带着。女儿去找雨婷。 你要知道一些事情,你懂我。我脱不了关系。不过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定了。 她要回家。回到那个村落里去。 母亲一定很疼人。 ………… 吴一涛走了。在这忙着呢。本来他的计划里。是没有这一段呢。文科工资制度大家以后。不工作?就算不放手了。安排的人手也会穿的,走。 出了门自然会有人建议他。从此以后大便不大于。我家的楼。我国精神的小生日。或者是那条道上那个邮箱。 那个女孩我就去。 每天忙的他们两个人往前跑。但我天天走一段就到了。什么时间安排人的? 血的流失。 张龙义珍打的眼睛。这都看到。 现在所有的事情。差不多了。他曾经是襄城王家的。第一。他的父子辈不管做过什么事。在那个家里,她都是最受宠的。 这周来。乡村这个满嘴。仁义道德。自己的岳父一家。 再后来。她被某个姓胡的工作找到。只要他做一件事。就是无价。 一切事情只是不谋而合。星城王嘉在这。成立经营100年。很多事情。早就已经铺下了,厚厚的人们。走人的封面并不会带走这些的。所以就算见过。他也并不是那。更多的消息。 我二少爷和老爷合作。我也想要了。不行,我闭上一段时间。我家忠实泉。而我姥爷要的。这里有少爷的命。却让王家的人全。做了某个人的陪伴。但是吴少爷。全部的人都没有。 只有这样。他的父亲。那全部轻松了,自己的家乡。 很好,王易阳想,死的越多越好。 只是那个 第一章 许家的姐妹 轮回不一定是按照时间线进行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横贯宇宙的,是不是只有一个世界。 谁也不能确认,一个世界的结束,是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开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也没人能确认,此刻的你是不是世界上唯一的你。 如果所有人都看不见东西,那么视觉会不会变成一种超能力?如果,有一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懂神仙法术,那么是不是这些人也比我们更超脱?在一个个普通的小世界里,每个人不过都是凡尘里的一份子,生老病死,皆有命,世事不停的往前推进着,有人死去,有人出生,每一个名字的消失,都是这个名字的重新开始。 神明凌驾于这些不可跳脱的轮回之外,但是却也需要在这些生老病死里感受情感,在此之上,让心境节节攀升,不过有的神仙也会被罚下凡间。 许瑶是胡同里长大了的姑娘,她长大的这一年正赶上了好时候。 许瑶的姐姐将将比她大五岁,生的比她还好看一些,做事情也比许瑶学得更快,和等到三四岁还不开窍的许瑶相比,家中人个个都喜欢姐姐,只是因为要遵循传统,也为了给姐姐更好的路走,后来给她裹了脚,早早的订了人家。 这家的许瑶天天看上去,傻乎乎的,到了四五岁还天天像个小泥猴儿,冬天的时候为了擦鼻涕袖口都黑乎乎的。 他们家是在扎根了几代的家族,现在这世道说好不好,说烂不烂,但总归是影响不了他家。 许家两姐妹的父亲在国外,他赶上了留洋公派,一直是姐妹俩的母亲在家带着她们,许瑶还有一个双生的弟弟。 弟弟生下来时,身体比姐姐差多了。家里人都说姐姐不照顾人,把养分都抢走了,害得弟弟生下来身体这样弱。 上面有招人喜欢的姐姐,底下有身体弱的弟弟。许瑶从小到大都是不受关注的那个。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走到了七八岁,他们的父亲回来了。父亲也其实也不算是学成归来,只是在那边大学才上完了,也没有在国外谋生的能力,还不如回到国内,找个大学任教,或者是到哪个新式的公司找个职位,反而过的潇洒。 到底是在国外呆过的人,他一回来看着家里现在的样子就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本来要是一直在家呆着,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现在看着家里三个孩子,大的裹了脚走路都不顺当;两个小的,一个天天皮的不像个女孩子;一个身体弱的像是泡在药罐子里,还走到哪里都像众星捧月般,被娇惯的不像话。 看着孩子年纪都差不多了,他大手一挥把两个孩子都送到了新开的公立小学里,毕竟是留洋派的孩子,总是得懂点洋知识。 两个孩子在小学里,到最后学的更好的,好像是那个没什么天赋,只准备让她书就下来了的许瑶。 这孩子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摸到书倒是可以举一反三,一路读完中学,还拿到了来自国外的offer。 许家留洋派这位现在是大学里的教书先生,看着读两年书就被妻子唏嘘着身体不好就回来将养着身体的儿子,索性就把这唯一有希望的女儿送到国外去了。 这一下就是几年没回来。 …… 今天是许家大姐孩子周岁的日子。 她是许瑶留洋之前几天结的婚成的亲,丈夫是个千挑万选下来的好后生,之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孩子,只是之前她处处好命,到了婚后她和她母亲在生孩子这点有些相似,前面一连来了两个女儿。今年是第八个年头了,才生到儿子。 之前因为这个,明里暗里没少挨妯娌的笑。 许家大姐心里下了决心。今年要好好大操大办一场,还要把妹妹弟弟都叫过来,给自己儿子好好撑腰壮壮声势。 这几年留洋的风气越来越重,也和现在外国人到这边越来越多有关。之前各大家里小的留洋归来的孩子也在慢慢占了家里主要的地位。现在不会几句洋文都不好交流,上次父亲来信,他们家妹妹这次听说是读到了博士,明明出去读书也没有几年,就拿到这样的成绩回来,许大姐不得不想,当时她从小样样比妹妹强,要是读书,恐怕也不会比妹妹成绩差,唉,都是命。 许家这几年,几个在官场上的叔叔伯伯都不怎样,许大姐的夫家倒是还不错。这一次,许家大姐生了儿子,总算日子好过了许多。要是这次是个姑娘,恐怕丈夫的姨太太就一个个的踩到许大姐头上了。 日子掰着指头过得慢,没留神就跑的很快。这一天许大姐看着家里总算是张灯结彩了起来。 她夫家的房子早就不是传统的那种房子,是新派的小洋楼。主要是前几年许家大姐的丈夫被叫到了沪上,做洋行的生意,渐渐整个家都搬到这边。 这天她一大早起来开始忙活,把孩子安顿好,跟奶妈交代清楚就带着自己家车加上租了一辆车,往码头去了。自己娘家一家人都说好了,早上要来。 轮船一靠岸,许大姐遥遥看见出来第一个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穿着的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这两年大学讲师的工资很是不低,家中又有祖产,还是过得不错。母亲紧接着,她和父亲在一起倒不像是一对,着的还是老式的袍子,一看就是旧女性。 弟弟和妹妹跟在后面,最近这两年弟弟的身子都好了。但是他从小是按照一惯的精细,养大的,看上去还是那样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两年也不知染上了什么习气,看上去很有些流里流气的。 只是妹妹许大姐有些认不出来了。她嫁人那年这还是个书呆子,见天的不说话,现在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一袭西式的简约款裙子,背挺的直直的,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挂着笑,身上之前的书呆子的气质都成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写照。 第二章 各有打算 不过许家大姐还是很快的,迎了上去。这些年作为刘太太的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这种热情和客套。 哪怕是对自己的家人。 许家的夫人和先生,此刻有些认不出大女儿了。明明是两年前才见过,但是这大女儿比上次见胖上许多,这次生完孩子也让大女儿老了不少,特别是那张脸憔悴的不行,从上次她生完女儿那种还带着苍白的脸色,变成现在整个变得蜡黄蜡黄的。眼见的明明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儿,此刻却像是个四十五六岁的黄脸婆了。 徐太太一下来就抱住自己的大女儿,开始嘘寒问暖。 几年不见,在家人面前,大女儿俨然成了众星拱月的焦点。哪怕是许家的保姆,七嘴八舌都关注的是女儿的生活。 一辆汽车能坐下的人不多,就让许夫人带着小女儿和大女儿一起坐一辆车。许先生和她们的弟弟,就和仆人一起压着箱子坐在租来的车上。 “小妹啊,你这些年在国外学的专业是什么呀?”在这边生活的时间长了,许家大姐带了一点沪上的生活口音,语速一旦快起来,听起来很是有些精明妇人的感觉。 “工商管理。”许瑶笑着看着她的姐姐,没有表现的和姐姐对她一样亲近,反而能感到刻意的拉开距离。 母亲对小女儿这样的刻意疏离很是看不惯,但是也不想再对小女儿这种习性进行什么纠正了,反正就由她去。看到大女儿问的话遇了冷,自己也接不上,索性就为两个孩子换了话题,一个劲地问自己的小外孙子行怎么样? 其实许家大姐,现在问话也是心不在焉的,之前在家时,都是大家听她的,她又怎么会要这样照顾小妹的情绪,她这次之所以嘱咐要让父母把小妹带来,也是因为自己家丈夫的要求。 刘姐夫现在在洋行里工作,他是很传统的优质青年,家境算是殷实,但是如果想做些成绩出来,并不怎么适合现在的社会。 这份工作还是家里托人给他找的,只是刘家里这位最近调了个位置,不怎么再管着商业这块。最近洋行人事变化得厉害。马上如果没了靠山,刘姐夫恐怕就很难在洋行里立足。但是刘家和洋行老板家本来是世交。洋行林家的小公子正好也从国外海派回来。 什么都没有,让人家这个还没有,老婆的小公子和自家人谈个恋爱合算。刘家姐夫合计很久,算了算,还是大老婆家的这个小妹妹最合适。 这话和许家大姐一说,已经很久没和她好好说过话的丈夫这样诚心诚意的和她商量事情,她自然也是多方支持丈夫。 许家在这里歇了几日,一直等到外孙周岁宴这天,许瑶都感觉到姐夫不同以往的热情客套。 让她有点背后冒冷汗。 “瑶瑶啊,你看你看,这个裙子,觉得好不好?我前两天刚订了一次都没有穿过,你摸摸这个料子,你看看行不行?”许大姐穿着现在流行的旗袍,但是又裹着小脚,上下不是很搭配,看上去有些奇怪,她手里捧着一条新式的裙子,看面料款式都是最新的。 “不用了,”这里的家仆和主人都太热情了,许瑶有些架不住,就捧着一本书在看,从小作为老二她就不怎么受重视。每次调皮挨了打,哭也没有人管她的时候,她难过一会就溜到父亲的书房看书,渐渐养成了习惯,现在一感觉尴尬就捧着本书了,“我有衣服的。” “不行不行,”许大姐非常自然地推开门走进来又关上门,拿开妹妹手里的书,“你来姐姐家衣服是要姐姐做的。” “真的不用……” 许家大姐把衣服往妹妹手里一推,“诶,你这样是不是看不上大姐的东西?我跟你说,你要是哪里不满意就告诉大姐,这些都能听你的。”,她满脸都是笑容,让许瑶没办法推脱。 “嗯。” 中午是这样热热闹闹的中式抓周宴,但是也只是许家大姐一个人在操劳,刘先生好像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孩子给抱出来,在红布上爬了爬,抓了支笔,一家人都开心的很。 但是晚上的晚宴,这两个夫妻,却都忙活一下午,要确保样样都到位。 刘姐夫都逾了距,据连上了几次楼,确认了老婆娘家,几个人的装束。 明明说好是给孩子抓周,真的是怪的很。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今天晚上不知道刘家夫妇到底散出去多少请帖,反正人来来往往没停过,许家大姐脸上满满的都是笑,不管这些人是他们有什么理由请来的,反正只要是来了的,都是给自己儿子一个体面。 “你看见他来了吗?“许家大姐找到丈夫,此刻他正站在门口和客人寒暄,她压低声音,“我这边女宾差不多是到了齐了。” 刘姐夫其实看见自己这个老婆这样好像做贼的样子就心烦,其实也不是什么一定要偷偷摸摸的事情,给她这样一搞好像俩人都在做贼,“快了快了,你去看看乐队。” 晚上设的自助餐,主要的项目不是吃东西,而是晚上这场舞会。 许瑶本来取了点东西吃就想走了的,但是被大姐找到,死死拽住留在身边。 她被大姐拉着说话,忽然觉得大姐的眼光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最后一个客人来了。 最后一个客人是个青年男子,被包括姐夫在内的一群人,簇拥着进来,他低着头和别人说着什么,看不清脸。 忽然的许瑶感觉胳膊很疼,是被大姐狠狠的掐住了。她顺着大姐的目光看。是这家的姨太太。也就是大姐所谓的“姐妹”,正拉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往人堆里挤。 许家大姐也拉着许瑶,往那边去。 “那个先生是谁?”许瑶问,她已经认识到什么,所以停下了脚步,冷下了脸。定定的让大姐拉不动。 “是你姐夫的一个朋友。”大姐尴尬挤出笑。 “是吗?那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第三章 求你 “瑶瑶,”许家大姐拼了命在编着理由,“这是你姐夫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你陪大姐去看一下吧。” 许瑶看着大姐绞尽脑汁的样子有心里一切明了,只是无奈的很,“我去看一下有什么用?”她用了纳闷的语气,“我和他也没交情,又不相识,帮不了你们什么。” “他……他……他家在给他相看对象,”大姐支支吾吾,她想编一个理由,但是这样的事情,面对着看上去不那么好糊弄的小妹,如果想要妹妹帮她,也不好编太离奇的理由,只好说是为妹妹好,“我想着这个先生不错,想留给你,你又留过洋,你们一定有共同话题,所以,所以……” “他是姐夫的上司?”许瑶看着姐姐,“所以你们要让我去讨好他?”她一手想要把大姐甩开,然后离开。 “怎么会呢?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心思多。”大姐还是一脸为着她好的样子,“做姐姐的,怎么会害你?” 她们姐妹俩人还在争执。 但是那个男主角却走过来了。 “你们好。”他无视那个向他示意的许家大姐,向许瑶伸出了手,“你好,小姐,我是林易阳,很高兴认识你。” 许家大姐也就是刘太太此刻当然很高兴,这代表着自己的妹妹得了贵客的好感。但是许瑶当然不高兴,此刻,这个人表达出来的好感,代表着自己已经被姐姐姐夫联合这个人一起打包出卖了。 此刻许家大姐已经放开了她。 所以,许瑶转身就离去了,让来打招呼的林易阳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了什么。 林易阳想追上去,但是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又停了下来。 他尴尬地问这个一脸殷切的看着他的太太,“这个,我是有哪里踩了她的雷区吗?” “啊,呵呵,哎呀林先生您可这幽默,哪里会有什么雷区的呢?不过我妹妹任性了些,天天喜欢生气罢了。”许大姐试图打个圆场,却被追过来的丈夫瞪了一眼,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小心说了妹妹单位坏话。 不过林易阳的表现,表达了充分的对许瑶的好感。他直言不讳地表达希望下次还能再次看见许瑶。这可让刘姐夫许家大姐高兴坏了,直接把时间约到了这周末的下午,林先生有空的第一个时间。 今晚过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许大姐愁,自己家的小妹,这样不听话,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说服她。许家刘姐夫也愁,他愁刚才自己老婆在林公子面前讲了几句妹妹的不好,会不会林公子往心里去?要是往心里去了,他的事业怎么办?许家的姨太太更愁,好不容易,找了个漂亮解人意的姑娘来,都认了妹妹,准备推荐给林公子。结果和林公子话没说上几句,却被那个黄脸婆的妹妹抢了先。 许瑶更难过,自己被姐姐和姐夫出卖给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姐姐还这样理直气壮。 高兴的只有林易阳一个,回去的车上,司机都看出他的好心情。今天少爷不像往常那样深沉,或者是低着头或者是好像在想着什么只望着窗外。他竟然开口和司机聊起了最近沪上女孩子之间一些东西的流行趋势。 “少爷,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司机半真半假着开个玩笑。 “是啊,我喜欢一个姑娘。”没想到,这样就会得到少爷的肯定回答。 “少爷这是一件钟情啊。” 林少爷隔了很久才回话,“不是,我喜欢她很久了。” …… “算姐姐,求你了行不行?” 许瑶坐在房间里,她在看书。父母今天出去访友,弟弟也带去了,他们刚出门,大家就来了,许家大姐一直同她说话商量见面,她没理会。但是仔细看看,能看到许瑶拿着书页的指尖用力到会发白,但是她没说话。 “你别不说话,姐姐求你了。你说话呀,又没有别的事情,你就找个有空的时候和他见个面。”许家大姐转着圈围绕着她劝说,“那天你见过了,那林先生一表人才,是很可能是个好先生,见面你又不短了什么,就当帮了姐姐行吗?” 林先生,确实长的很好看,气质也很挺拔出众,待人接物也是礼貌的。但是这样的结缘的人不是许瑶想要的。 大姐还在许瑶房间里转来转,端来等等水果放蔫了,又换了茶来。一整天加一个晚上都在她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转想说服妹妹。 “啪” 终于许家大姐不耐烦了,她是许家大姐的时候脾气从来只对外人好些。看着许瑶手里的书,越来许大姐越不耐烦,她一把打下书,“你到底什么意思?泥人还有三分性,我这样哄着你,你怎么真当回事了?” 许瑶蹲下去,慢慢的把书捡起来。这是她好不容找来的绝本。如果不是被大姐烦的很,也不会拿出来看,“你可以不来哄我,我没有让你来。” “你!”这一次又挑起来了许大姐的火气。 “不会去的,不管你说什么。”许瑶越来越坚定。 姐妹俩在一个房间里冷战了,很长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是许大姐不离开,她试图在这个房间摔砸所有掉在地上没有大动静的东西。 许瑶看着大姐发泄了很久,又眼见大姐改变了方法。 “好,求你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我认认真真的求你啊妹妹”大姐开始和着眼泪说自己这些年的不易。“我在这里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结果那个姨太太又有了孕,一家都惯着她,本来我就没什么地位,你要是不去,你姐夫就看不惯我了。我……呜……你不知道……道我怎么那么命苦。……”许瑶吃软不吃硬,渐渐动摇了“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俩至少五岁,你就可以读书?去国外去那么远的地方,看世界我就只能嫁人……” 哭泣比恐吓更管用。 许瑶放下刚刚捡起来的书,“好,你赢了,我去。” 第四章 订婚 林易阳在家中打扮自己打扮的很是开心。家里的仆人把平常做的那些衣服拿出来给他看了一套又一套,他挑来挑去,还是选了最初的一个。 走过古龙水被加压泵出来的香雾,他坐上了车。 今天,是和许家的小姐见面的日子。 黑色的轿车启动,他们一行人正在往许家大姐嫁了的刘家那里去。 刘家人表现的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林易阳在和他们家的女主人和先生打个招呼以后,他们引着他往打扫干净、花木修剪得益的小花园去。 在那里,花丛簇拥着许瑶坐在白色的石桌边的石凳上,她手里正在无聊地绞着自己的帕子。 这是一个已经将近二十岁的成熟的女子,已经渐渐褪去了青涩的少女的样子。但是轮廓上还带着些柔和的弧度以及一点点的青春的气息,一直以来的读书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在学历上的好看。也有在气质上的成稳。 “你好。”林易阳走过去打招呼,“我是林易阳。” 面前的女孩子对他的礼貌没有回应出相应的热切。和这户人家表现出的热情,更是完全不同,她说:“我知道,你上次介绍过了。” 他自来熟的坐下,没有对她的不礼貌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开始试图找话题,“你还没介绍过你自己。” 这样的逆来顺受倒是要让刚刚见面的许瑶感受到一些不好意思了,“我姓许,叫许瑶,”她顿了顿,“可能你这次来,是我姐姐姐夫向你说了什么?但是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想要相亲的意思,你也不用因为想要找个合适的妻子,过来跟我见面。” 林易阳沉吟着。 许瑶继续说,“我不会是好妻子人选,”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阵风吹起扬起来她额边细碎的头发,她抬起手把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所以短时间内,我不准备成为任何人的妻子或者母亲。可能你就是喜欢我现在的外表,但是你不会喜欢和我生活。” 林易阳开口了,“可是你已经快二十岁了,”他把双肘撑在桌子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摩挲着,“不管怎么样?也快到了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的年纪。” 林易阳看着许瑶,目光很坚定,“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很喜欢你,除了我在成家这方面,你不会有更好的人选。” 许瑶喜欢他的外表,温和有礼,却也带着一些侵略性,但是却不喜欢他现在说话的态度。 他太笃定了,好像自己是在市场上斤斤计较的买东西,而他是性价比最好的货物。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许瑶却不喜欢这样的直接。 “我不会同意和你有进一步的发展。”许瑶喝了一口茶,她不去看这个男人的眼睛“这次见面,就算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林易阳知道她说的大姐是谁,她这样的借口到是让他有了一个主意,“我想你会同意的。” 他站起身来,用手背抚了抚衣袖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里已经没有刚来时的温和和亲切,反而是有着势在必得的神色,“亲爱的许小姐,我再为你介绍一次,我叫易阳,这是我自己挑选的名字,我很喜欢,希望你也喜欢,并且能想起来什么。” 林易阳转身离去,嘴角带着些苦涩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许瑶。 许瑶坐在这里,慢慢喝完了一碗茶,她听懂了这个男人话里对她的熟稔,但是绞尽脑汁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在哪里招惹过这个人? 接下来日子过的风平浪静,但是这三四天许瑶很是有些烦躁。她很想很想北上回家了,她已经在这里待的有点烦躁,并且,最近也来了几个中学同学的电报,约好要在最近聚上一次,这几年大家各自有前途可奔,这样的一次聚会并不容易组起来。 眼看着这日子越来越近,但是大姐却像看守似的,天天带着几个孩子,好像住在这里一样,不让他们走。 许瑶本来应该是收拾收拾东西就买一张船票离开,不去看他们的脸色最好,这样自己走还自在。但是每次母亲和大姐一聊一个半天以后,母女二人抱着哭一场还不做罢,母亲总是要拉着二女儿许瑶诉说自己最近身体健康不好,或者最近大姐不容易让她留一段日子,娘家要给姐姐些脸面之类的。父亲已经回去给学生上课,她看看弟弟的那副样子,许瑶确实说不出自己一个人要走的话。 今天的大姐,满脸都是喜庆的样子。 许瑶还以为什么好事,结果被通知了,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被定了一个未婚夫。 听名字就是那一天在花园里那个男人。 “不知道这个结果怎么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许瑶到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不行。这样不行,你是我的大姐,但是做不了这样的主。” “你也说了我是大姐,这种事情我也能做一下你的主的。”大姐的表情带着满满的理所当然。“你真的是读书读傻子了,姐姐是你的亲姐姐,还能害你不成?” “这件事是你做主的?这样定下来了爸爸妈妈知道吗?” 大姐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许瑶想,不管怎么说,母亲也应该也会考虑她的想法。大姐听她这样问,更加加重了脸上的一点藏不住的得意的样子,“当然知道。就是母亲她说让我把事情提下来再告诉你的,父亲的认同电报都拍过来了。” 许瑶的心里一片郁郁,她知道自己在家里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是没想到哪怕她已经努力让自己比之前优秀再优秀了,还是这样不被重视的结果。 她不在乎大姐到底用什么说服的父母,不管什么理由,不管对方再好,这也不是不顾及她的理由。 “如果我不想,谁也不能强迫我。” 当天晚上,许瑶就开始收拾东西。 但是她的母亲来了,板着脸,撇着嘴角,这是许瑶从小最害怕的母亲的表情。 第五章 订婚宴 “母亲” “我听说了。”许家母亲开口第一句话的语气就让许瑶感觉到,这次肯定又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你何苦这样挖苦你的姐姐?” 母亲的眼睛里带着三分的责怪和七分的愤怒,“你就和你姐姐有这样不同吗?不过是放你出去读了几年书。就怕你养成这样的刁蛮德行。不仅是在家吊着个死人眼看不起你弟弟。到了外面,到了你姐姐家还要忤逆你姐姐,怎么了?你现在出息了,有了文凭了,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怎么都还是我的丫头,什么都还得听我的。” 许瑶没想到母亲会这样看她。”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许瑶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家母亲又把话传又接回去,“我现在说你几句都不行了。真真是了不得的大小姐了。我还告诉你,你的婚事,是我定的,你少和你姐姐找事情。” 许瑶早该想到,从小到大就有这样一点,母亲的火没有发完之前,什么样的话,她都听不进去,而且牵涉到姐姐弟弟,许瑶的话更是会变得全是无理取闹。 母亲还在继续说着,好像无止无休。“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在外面你是不是勾三搭四了什么人?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但是我们家,你的婚事,如果我和你父亲不点头,你在外面不管什么都没有用。”母亲冲过来把她箱子里的东西打散。“还有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收拾东西就能走啊。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你姐姐千挑万选出来的。我和你父亲也看过了,你要是不愿意。你今天走,明天我就把自己淹死了在码头上,我看你走不走?” 她这样的强势和妄自的揣测和连珠炮一般的声音。让许瑶紧紧地锁着眉头。她想想起来小时候,在每个不怎么明亮的小房间,被这声音一直数落的记忆。 “你不用这样,不管怎么样,妈妈,我不会嫁给他。你也不用拿这个威胁我。我现在回去,只是为了见一见同学。”许瑶尽量平复情绪,把那些被打散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回箱子里。“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你看不惯我,你可以不用勉强当自己有我这个女儿。” “啪!” 许瑶以为自己的话说了的已经足够清醒和克制,但是还是让母亲发怒了。所以这一巴掌还是打到她脸上。 本来嘛,对她的母亲来说,二女儿就是应该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不听话了,只要打一顿,骂几句,女儿就又会变回原来咱那个样子,许瑶的母亲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这一巴掌的力气不是很小,许瑶被打得头偏了过去,她低低地喘着急促的气,看着眼前这个和在别人的面前完全不一样的许夫人。 “为什么呢?”她问”妈妈,为什么只有对我你是这样呢。” 许家母亲看上去没有被这句话触动,反而是表现出更多的恼怒。 不过许瑶也不再继续说是什么了,她没有这个力气了,所以拖着箱子就走了。 许瑶以为一切结束了,但是许夫人,让她感觉到自己对看人的错误。 第二天一早许瑶就早早的就到码头,准备赶紧走最早那一班汽轮赶紧回去。等到见到她约的同学朋友,完成这次约定,续一续好几年没见了幼时情感以后,再决定到底是到哪个城市,是去找一份工作,还是去研究自己想研究的东西。 许瑶没想到的事情是,强势了一辈子的许太太,怎么会忍受女儿这样的无视,许瑶太长时间,没有和母亲独自相处。她已经忘记了母亲是这样一个偏执执拗,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更不知道这些年她一天比一天严重的控制欲。 所以,船将开的时候,许家母女两个人在码头上面对面站着。当许瑶一只脚踏上了船以后。她母亲就跳下去了。 所以三天后,许瑶仍然还在沪上。 刘家的人已经为她这个妹妹做好了裙子,请好了人换装化妆,让她准备出席自己的订婚宴。 “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听话。你非得来这套,难为母亲,现在你满意了。”大姐在她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既是确认她的妆容,也在盯着妹妹不会逃跑。 许瑶坐在这里,姐姐絮絮叨叨好几天了,她眼前有时候还是那天母亲被人救上来,双目禁闭,恢复了呼吸还是苍白的面色。大姐的话她默默认同了一半,她是忘了,她忘了之前那个,平常最爱的院子里发号施令的许家母亲是多要面子的人。 现在,许瑶手里攥着的是父亲从远方寄来的信件。这是父亲这个家里唯一愿意和她讲道理的人给她的安抚。不过白纸上密密麻麻上面写的也是这家人,有多好,为她细细分析了和这个人在一起,将会为姐姐,因为自己家带来多大的助力。 每一句都很解看上去好像都是为这个家着想,但是更多的都是在为家族铺路,而不是考虑二女儿许瑶的幸福。 订婚宴热热闹闹的,来往的人都对这两个年轻男女表现出了极大的祝福和热切的期望。 这是林易阳家的面子。 林易阳高兴的有些傻傻的,起码在这个家里很少有人看到,平常成熟稳重的少爷,有这样傻乎乎的样子。 不过新娘子现在在旁边倒是一直板着一张脸。 许瑶的姐姐陪着在她旁边,不断的在许瑶身后提醒她不要犯错了呀,一直为了提醒走神的许瑶像小时候那样,掐着她胳膊肘后面的肉。“你倒是笑一笑,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林易阳还和她们有一点距离,此刻慢慢挪过来一把把许瑶搂到怀里,许瑶想抗拒,却听见他说。“今天瑶瑶起的早了,可能是有些累了。大姐就不必在这件小事上在跟他说这些了。” 要巴结的新姑爷的大姐,自然还是放过了妹妹。。 订婚呀,就是一个过场,因为婚期究竟在一个月以后。 第六章 逃婚 日子很快就到了。 今天早上迎亲的车很早就来,现在时代实在是变化了。没有多少人会骑着马还接新娘,大户人家都选择要车队。 但是等新郎带着人好不容易,按照各种婚礼习俗走到最后,准备去迎接新娘的时候,却发现新娘不见了。 “人呢?”,林易阳皱着眉头尽量不想发火,他盯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刘家夫妻,“你没告诉我,你们给我的这个没人要的婚纱,就是这个婚礼的新娘。” “不是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解释,“我们哪里敢,肯定是小妹哪里不舒服的去透透气,我们马上把她找回来。” 林易阳当然知道这个是借口,看着刘家夫妻开始交头接耳叮嘱人四处去寻找,他扭头把手下也叫过来,示意派人出去。 本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他出发也很早,甚至比那算命先生算好了的吉时还要早上几分。 但是现在林易阳的这份热情却只能作为为找到新娘拖延时间的资本。 此刻的许瑶当然不可能还在沪上。 之前她得罪了母亲,虽然争吵起来她的话可能就是让母亲伤心的原因。但是在这件事,许瑶决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听他们摆? 从订婚到结婚这段时间里,姐姐和姐夫看着她已经没有那么严了。母亲更是不去瞧她,父亲差不多得到婚礼那天才能到。关于许瑶,他们都笃定,许瑶已经订婚的消息早就已经登报了。就算让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社交环境里,也不能改变她已有了人家的事实,再出什么风浪了。 所以说,这就给了许瑶机会。这几天许瑶上街,首先把一部分自己攒的,一部分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亲人给的钱,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因为找人买了一张去往附近的苏杭的车票。 码头肯定有人看着她,防止北上。但是没人想到她人生地不熟却不选择回家,所以附近的火车就不一定有人看着。 反正之前急着想要见得人,赴的约,都已经泡了汤。就去一直想去的城市,看一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许瑶已经在另外一座城市了,也不需要再去换个名字。毕竟她也不是上海滩刚刚红的歌星。换了一座城市,也没有多少人会关注报纸上登的将结婚的小姐。是不是和在路上遇见这个姑娘是同一个名字。 许瑶这一路很是下了一点钱,每次都给自己包了个还不错的车厢 有报童轻轻叩响了她的门,向她卖一份报纸。 许瑶这两天已经在苏杭那些地方游玩过了。之前在书上看到产生遐思的一些景点。也都已经看过了,所以准备坐着火车往下一个地方去看看。 这几天一直四处奔波着,也没怎么看报纸?现在买份报纸也不错。许瑶看着卖报童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就多买了几份,也就算是照顾他生意。 报纸上有一则新闻,引起了许瑶的注意。因为本来以为,她已经走了,婚礼就不会如期举行,但是报纸上还是有好几份报道了这场仓促而豪华的婚宴。 报纸上写的是一直走军商世家的林家,这次娶了书香门第的女儿,婚宴奢侈之至,并且还发了照片。 虽然报纸的印刷不怎么好,油墨质量也很一般,但是报社还是很努力的放出一张照片。是在婚宴上照的合影,照片上新郎的位置上的男子的脸有些模糊,但还是依稀看得出英俊的轮廓。而新娘则是没有穿准备好的那件新式的婚纱,她穿的是中式新娘服,盖着盖头。 许瑶把脸贴近了使劲看,看得出来,这件衣服和这个新娘并不是很贴身。 就算他不在,婚礼还是继续办了。 所以现在名义上,许瑶已经是林易阳的太太。 许瑶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这个林易阳到底看上她哪里,明明她还没有姐姐年轻时美貌。 因为这个启事,恐怕许瑶本来想回北边的心就要放一放。 她回去一找工作就会暴露行踪。 不过还好,在她随身的行李,里面已经留足了日常所需的证件,不管到哪里都也算一定会有一份饭吃。 …… 许瑶离开家好几年了。这几年,好像现在社会确实不一样。靠沪上的这一边的经济,已经真正的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气色,很多地方都是洋人在掌权。很多东西也开始变得洋里洋气,特别是人们的追求,好像洋人出来的东西总是比自己国家的好多了。 许瑶本来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毕竟从小读书就是听着父母一路的安排。到了后来回到家就直接遇见了联合逼婚这种事。 她从小到大做过最任性的也就是离开家的这一次。 不过也算好运,她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也正好到了湘江这边,这里有一所师范学校招老师,她的专业虽然不是很对口,但是到底也算是个人才,还是最近很受欢迎的海归。到师范学校还是通过老师的面试。 许瑶在这里工作了一两年。 刚开始是试试带一点新生,教学的成绩还不错。后来校长给干脆就放开手脚,给她加了不少课。 许瑶还不到二十三岁,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当然是有很多人欣赏的,不仅有同龄的老师,甚至还有一些刚刚入学的学生。 “先生!先生!”一下课许瑶就拿着书离开了。一群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追上来,手上虽然拿着课本好像是要问个问题。但是这些孩子每次说的话,都说不了三句,就离了课本。 这次差不多。本来这些小子还绞尽脑汁问了几个和书上问题有关的。但是没说两个问题就马上跑题,想要找一下和女先生的共同话题开始闲聊了。 一说起来七嘴八舌,很快就提到了最近流行的的学报。 “先生,你看过我们同学办的学报吗?是几个学长学姐私底下偷偷办的,东西写的可有意思了?下次偷偷带给你看看。”他们神神秘秘的。 第七章 回沪上 这些孩子们在给喜欢的老师普及这些奇怪的东西的时候,效率比谁都高。 许瑶第二天就拿到了这份报纸。 不论是排版还是文字的功力深厚程度,当然没有公开发售的报纸的精致和审核严格。但是这份报纸的内容却让许瑶有些感兴趣。 这是现在这些孩子们,对于目前社会状况的一些真实看法。 有些文章看上去还比较客观,但是有一些就比较过激。这些十七八的孩子们已经接受了一定的教育,并且也成长到了,有一定自己思想的年纪。所以对于很多事情,只要有了自己的看法就想要表达。 其中有几个文章的文风,让许瑶感觉很熟悉。因为在这些文章里,一些表达方式和自己班上的学生有些相似。这些学生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是当地比较富裕家庭的孩子。他们被送来,是为了学习一些东西以后管理家族。并且他们家里人很多时候的真实目的,只是让他们来镀个金,只是这些孩子反而是学了一些东西以后,学校里比家里自由。就关注那些家里人不让关注这东西,写这些在家里绝对不敢提的抨击政府的文章。 “许先生,你看看就行,千万别说给校长他们啊!”,他们把东西给了先生,现在才想起来先生到底是学校这边的,又开始感觉到不安,怕出事儿。 “知道了,放心吧!”她拍拍其中一个小子的头,“只是这样的东西,还是有些偏激,你们看见这样的东西要有自己的想法。。” “嗯嗯。”几个人点头点了简直像小鸡啄米。 没了课,许瑶开始整理信件。 有些是最近收到了的订购的报纸,有些事朋友们从远方寄来的信。自从稳定下来以后,她也是试图和国外回来、自己家里人不熟悉的这些朋友,进行一些通信。 朋友介绍朋友的,还认识了了几个笔友。 其中有个王一先生,说话很风趣,对于现在时事的一些分析也比较透彻。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情倒是渐渐变深了。信中表现出来的这个人的形象,是个很有见识的先生,而且他的字体隽永又带着些铁骨,很容易给人好感。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盼望着这样隔好几天才能来一封的朋友的信,也是生活的一些小趣味。 本来许瑶以为日子就是这样,风平浪静下去。 不过显然她还是天真了一点。 之前学报的事情,还是被别人知道了。而且是直接被捅到了市政府那里。 “先生先生,这可怎么办呀。”其中一个学生下课时哭丧着脸对许瑶说,“前几天已经来好几波人了。我们在学校里面租的房子,都已经被查抄了。” “你也参加了?”,她有些不解,因为这可是班上出了名的老实孩子,而且家里也并不是多富有,来上这个学也不容易。 这孩子的眼神有些闪烁,“班上只要稍微知道一点的都参加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多有号召性的事参加的人多呀。” 事情当然没有接下来就向孩子们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年纪尚小的学报的主办人们,一个一个的把自己的队友们全部交代了出来。不过他们这份学报办的时间还不长。也没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仅仅是关了几个带头的人。 不过这件事以后,他们学校这个班也停了课。 许瑶在自己的员工宿舍里接到消息自己被停职了。 因为那个看上去最老实的孩子,告诉学校里的审查员:许先生也知道这件事。 知情不报,不是小事情。 许瑶在全体教职员工大会上,被校长指着鼻子骂,文人损人很是有一套功夫。一些话太难听,她自己大小姐脾气也有点上来。索性就辞了职,拿着攒的钱。再去别的地方就是。 不过就咋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却被几个小年轻找到了。 “许先生,”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倒是很诚恳的样子,“实在是对不住你。” 他们就是这份报纸的主办人,年纪还小、血气方刚所以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半是真的有一份报国心,有一些也是为了来出风头,还是多亏了家里人帮他们找关系,保出来。现在去哪里,都要被人看着了。 “先生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道了歉,许瑶也原谅了他们,不过对他们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因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过这个问题,晚上就有了答案。 因而她又收到了来自王一先生的信,她一直以为王一先生是个文人,在某个地方任职的政府文员,结果却是一个商人。 这几天烦心事颇多,许瑶还没有对这位说过自己现在已经被停职的状况。这位邀请她去自家公司任职的邀约,倒是提前过来了。 “许君若于教职一事上产生倦意,倒不如于我处寻一职位。” 她收拾行李,这一次,又回到了过去的沪上。 回到沪上,许瑶心里当然是惴惴不安的,但是这毕竟是从大城市也不是个小地方,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一两年,她不相信怎么会有人一直盯着她。 一座城市运转,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产生任何变化。当许瑶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车站前,她走时刚刚剪彩了的那家店,现在经营的不错。 许瑶先找了酒店住了几天,又寻摸着的,在一个小弄堂里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住下。这家的房东是个小老太太,女儿成家去了外地,儿子媳妇有工作又在外地,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孙子过。就把家里多出来的几间房子租了出来。 安顿好自己,许瑶就到之前说好的那家公司去就职了。 这是一家对外经贸的公司,和经理报了王一的名字,说好了一些事情以后,让她上岗的效率倒是很快。 不过问了王一的问题时,管人事的经理就打着哈哈,说这位先生去国外有些事情得过些日子才能见到。 第二天,许瑶就是这家公司的新经理了。 第八章 前世 本来,许瑶以为,这里的工作和她的专业是对口的,应该比之前教师的工作有乐趣一点。 但是,这里做的也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这里说是一项对外经贸的公司,但其实不过是给洋行做杂活的附属公司。但是洋行虽然明面上是国内的人在管着,实际上所有东西的定价,进出口的量都要听几位洋先生的。 其他人每次说出去开会讨论问题,实际也不过是去直接记一下洋先生们的最近的工作安排。 非常没意思。 “许经理,小姑奶奶,您这又是何必呢?”公司经理一路小跑的赶出来,“你今天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有些失礼,一直以来都这样,咱们按着人家给的这个价格表好好去做就行了。他们乐意了,我们也清净,你这样非要去干涉东西的价格,别说咱们的工作根本和这个定价没关系,就是有关系,别人怎么那么容易乐意听咱们的?根本不可能。” 许瑶面上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些外国人的奚落对她没有产生影响,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是火冒三丈。 许瑶现在努力维持着被经理教导的乖乖的了的样子。只是因为她毕竟刚刚入职,刚才的场面确实是她没有站在公司角度考虑,如果许瑶自己真的站在经理立场上,完全没有必要以这样的克制态度来对许瑶说话。 但是她还是试图想和经理好好谈谈,“林经理,这完全不合理。”她把手里的表格翻得很快,把一项项数据找出来给他看看,“你看看这个棉花的价格,再看一下这个棉布的。” 林经理非常不解,“几位先生定的棉花收购价又高了,棉布价格又定得那么低?”他顺着许瑶的手指一个个看去,实在不明白许瑶到底在发什么火,“这样不是好的很。大家买布就便宜了,棉花价格也能卖上去。咱公司薄利多销,大家买东西便宜,这是好事情啊。” “但是这个价格是不是低的有点过分?今年本来,棉花就减产,按照之前你统计给我的库存,去年的棉花很多就已经躺在我们的仓库里了。这样的价格小作坊根本没法和我们竞争。”她皱着眉头,“那这样,我们自己南边的几个小作坊,还有什么生意可做?” “唉,你操心这个做什么?”林经理摇着头,“这几家小作坊生产的东西本来就一般,只是前两年,本家那边说着到底那边的几个村子都靠着这几个作坊吃饭,这才没给撤了。咱们现在只要保证洋行这边生意有的做就行了。” 他说完看着许瑶还是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看就在钻牛角尖,就拖着步子走了。 林经理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位小姑奶奶,上面交代过,说不得骂不得,犯了错,还得他背锅,就这样哄着捧着,过两年给上面好好说说,赶快再给他换个更轻松的职位,拿着钱养家糊口就行。 许瑶看得出这林经理虽然看上去人和善,是并没有想好好研究,上面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意思。 她晚上回去写信给王一,也没忘了好好抱怨这件事。 洋行这样的做法,确实是让下属的几家纺织厂生意会蒸蒸日上,他们雄厚的财力也经得起这样做。但是这样的做法也是一直在给本土的小作坊往绝路上逼。这些小作坊都是各自为营的,长此以往下去肯定是要被拖垮。那这以后,自己国家的纺织产业都是外国人的一家独大,许瑶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罪人。 而这样无能为力的无力感,让许瑶更是很难受。 王一先生的回信很快就来了,他对许瑶的情绪进行了安抚,但是很明显的完全没有对于许瑶抱怨的内容,有什么支持的意思。王一告诉许瑶,现在的她是公司的一个员工,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从自己的公司考虑,在这样在公司的重要会议上,做这样没有意义的抗争,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傻事了。 而关于许瑶问及的他的职位和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他就有一点含糊其辞。 毕竟许瑶对于自己在这里受到了优待,还是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在之前王一告诉她,王一自己也不过是这里一个经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看上去圆滑的林经理的态度,确实是有点太过于注重人情了。 其实现在的王一也很纠结。 毕竟王一也不过是一个化名。 上一世是,现在也是。 他是林易阳,也是王易阳。 过去是襄城王家的千辛万苦保下的孩子,现在是沪上林家最受重视的小辈。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福分,他重新开始这样一段人生却带着自己过去的记忆,而且每一次好像都这样生而不凡。 上一次他可能是不乐意的,这一次他就感谢这样的身份,可以让他完成所愿。 那一年王易阳好不容易,把之前的事情去安排好了,要去村子里找李瑶,但是他的解释根本不可能得到原谅。 一切在李瑶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谁知道最后这个骗局不仅是她自己的父亲带着头在完成,连她好不容易付出了的情感。都不过是这个局里,需要她做出的演绎。 王易阳非常努力的向李瑶解释。比如说,当年自己也并不是有意要骗她,只是也不过是一个几面都在努力应和着,想要报仇的小人物,很多事情确实没办法说出。 但是欺骗确实是欺骗,并且,李瑶以为最爱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梦。 就算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村子里母亲的孩子,这个母亲不过是当年父亲身边对少爷有幻想,并且最后上位成功的婢女。 李瑶还是努力回来,想要把当年的那个被打碎的梦,捡起来拼起来。但是母亲给她的最后一击。是母亲的遗言是要她照顾好自己病弱的弟弟,包括为了换取钱财嫁给那个她不想嫁了的人。 第九章 前因 这个人当然不是王易阳,和之前李瑶父亲的死有一点点牵扯的人,她这个现在唯一李夫人,是不会允许他们有接触的。 对于现在这个李夫人来说,李修贤是她从孩子开始就一直爱慕着的。 她一直跟着少爷看着他从年少轻狂,到战场失意,再到后来一步步李修贤由开朗阳光的少年郎,变到和夫人吵架整天郁郁寡欢的失意者。 作为婢女的时候,这个现在李瑶姐弟的母亲,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成为少爷身边唯一陪伴的人。哪怕是少爷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在李家落魄的逃难中,给女儿一个家的工具。 但是他的幸福,没有一直持续着,甚至没有让她来得及感受,每次都是很快的,就幻灭了。 所以作为母亲,她不是不爱这个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李瑶。但是李夫人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同时带来给她的不止是一个家,还有的丈夫的死去。 本来那一年在村口送孩子走的时,她以为丈夫让女儿离去,是按照李家的家规。要看看,那个看上去好像已经学有所成的女儿是不是能完成游历的任务。 但是李夫人没想到的事情,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的丈夫的心中,从来没有想过,女儿真的能接受家中的祖传的枪法。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把祖宗留下来的规定当真,去看女孩做什么游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的,想把这个注定了会搅动一切的孩子,推到漩涡里去。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为了给李修贤的愿望,布置下来的局。李少爷到底是兵法不精,只有一腔执念,认为别人是错的。也只能在别人复仇的局里去推波助澜,让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顺带着完成。 后来,李夫人这个曾经的婢女到底还是失去了她的少爷。 所以当她在河边劳作,为儿子清洗衣衫的的时候。女儿带着一个小伙子,两个人好像疏离,但是又都各自带着委屈的回来的时候。这个已经被时光折磨的再也有了当年李府中娇娇弱弱的大丫鬟样子的母亲。 好像看见少爷第一次带着少夫人回来的样子。 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真是让人不想再去看去想。 李夫人自己的小孩子是个病秧子,他是在逃难的途中没有养好胎,生产又仓促。李修贤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传不下李家的技艺后,到底都没有看过这个孩子一眼。 所以李夫人的眼里,这个儿子将来是要姐姐去照顾的,她不求女儿去嫁给村子里那个嚣张跋扈但是名声很是不好听的人家。作为母亲,她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女孩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这毕竟是她手把手一点点带着长大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太像了的这一对人,让她内心深处太不希望,促成这两个站在她面前别别扭扭的孩子。 所以李夫人到了女儿房里,哭诉自己的不容易,把这一起的过失,都推到了女儿和王家人上。她大方的表达了对女儿的原谅,要求这个孩子嫁给村里那个朴实的农家汉。 那天下午她哭湿了一张帕子,把女儿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数了一遍。 李瑶没有她亲生母亲的果决和自信,她是个没什么突出点的孩子,从小就是灰头土脸的打扮,又倔强的要命,一直以来都要打着滚、撒着泼还要画个笑脸,面对着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要把别人给她的好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李瑶嫁了。 对,李瑶本来就只是希望,她以后的所付出的都是能让母亲好好过下去的。她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这样说服自己。 王易阳救过她,她已经还了。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面对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养她长大的母亲流下的泪水。 王易阳没有想到她的婚事进行的这样快,就在他听说原来的下属有些事情,他去处理了一月之后。 李瑶出嫁那天晚上在自己家后院透了大半夜的气。直到夜里寒风让她有点冷了,她才回去屋里,准备第二天早上的妆容。 后来的王易阳在这个村落附近,也搭了一个房子,成了猎户。 李瑶嫁过去没多久她那个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后来李瑶怀了孕,有了孩子,在婆家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后来,就因为孩子,她死在了产床上。 再后来猎户老王收了个小徒弟,这个徒弟是个没妈的孩子,他父亲和后母对他又不好,就索性给了愿意收徒弟的猎户当了徒弟。 王易阳活的也没有那么长久,当年在王家下的那些毒,有的是慢性的,王二少爷喝了,他也喝了,就在快到不惑那一年,他闭上了眼睛,醒了就是林家襁褓中的小公子。 后来他懂事了一点,就给自己改了名,叫易阳。 本来他以为这一辈子就只是偷来的而已,但是在一次的宴会上,他见到一个和别人言笑晏晏的富太太,口音不像是当地人,眉眼之间和李瑶有六分相似。 后来,调查的人告诉他,这个太太有个妹妹,现在在国外念书,叫许瑶。 林易阳拿着许瑶出国前拍着的照片,她的表情比他认识的李瑶要严肃的多,完全没有带着一点点刻意的迎合,是个严肃的小姑娘。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清瘦单薄,要更健美一点,那就是他记忆里那个早早离开的人了。 他派人去接触了刘家的夫妇,一面给他们压力,一面又找人给他们指“明路”。 上一次,她因为家庭而放弃他,这一次,他要许瑶因为家庭而嫁给他。只要嫁给了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但是这次这个还是叫瑶瑶的小姑娘,比上一次那个要在内心倔强的多的多。 其实这一切好像都是一报还一报,萧鹤鸣为了妹妹放弃了徐瑶,所以李瑶也可以放弃后来的王易阳,但是这样的不坚定的互相放弃,在这一次要因为一碗失误了的孟婆汤而被改变了。 第十章 秦卿 林易阳看着桌子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封封信,每一封连开口都是用刀片小心翼翼地拉开的,他每次读完上面带着女孩的秀气又有些棱角的字体所表达的意思后,总要把信折的好好的再放回去。 每一封信都让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次一次的被拉进。他很想去告诉她,他是谁,但是却每次都望而却步。 因为这样的胆怯,再好不容易把许瑶从那个学校找回来以后,他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到底是谁?现在林易阳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有点带着报复性的草率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许会成为许瑶身边的一个同事。 许瑶这几天来了个新助理,是林经理热情洋溢的带进来的。 新助理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叫秦卿,是个无论长相或者性格的名字很不同的。一点也不温婉,却非常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林经理的态度让许瑶坚信了,并不是王一的身份特殊,而是林经理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非常热情的人。 原来如此,她想。 最近许瑶收到林易阳的信的频率越来越多,信上涉及到的事情还有用的词动漫妈的更加亲密。 这俩天,许瑶也感觉自己的生活,不管在上班路上,还是下班路上,总是有人好像盯着自己。 林易阳后来收到说这件事的信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明明是坐着汽车远远看的,看来还是被察觉了一点。 “许姐,”秦卿放下手里给许瑶泡好的咖啡,“这个是你之前的同学?你们同学还挺亲的,”她捂着嘴笑起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 听到这样的话,许瑶的脸红了起来。 这天很特殊,许瑶收到了来自王一的信,是她的小助理从外面小跑着拿来给她们。 “许姐许姐,你这又是那个人吧?”她仍然对许瑶的笔友保持着十分的热情,“这信来得那么频繁,要是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出国的,哈哈。” 秦卿站在一旁整理着文件,眼睛努力的往正在看信的许瑶那里瞄。 秦卿看见许瑶的眼睛慢慢变得越来越亮,脸颊也开始充血,变得通红。这次的信上,王一的情谊变得露骨,林易阳已经明确的想要一个答复。 “许瑶姐,你这是怎么了呀?”秦卿伸长了脑袋想去看信上的字。“这是那位先生这次终于一下你表明了心意吗。” “这可太好了。”秦卿脸上的笑,非常的标准,好像只是单纯的对这件事情表达出带着八卦的热情。 许瑶看着小助理这样可爱好奇的样子,有些羞涩,想了想的告诉她,当然是这样。 “许瑶姐快回信吧。你和这位先生,一定两个人都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恐怕是会让家人开心坏了,”她一脸非常期待的样子,“毕竟在这个公司工作那肯定是家境非常不错的,我帮你和林经理打听了,王先生是最传统不过的正派好家庭。要是婆婆跟善解人意一点,那这是最理想的对象啦。” 小助理每句话好像都表明了祝福,是许瑶的脸越来约暗淡。 小助理秦卿和经理许瑶谈了很久传统家庭现在的婚姻观,又在自己的信息里添油加醋了,王先生对于婚姻观中西合璧之后,对于伴侣忠诚度的重视。 许瑶给王一去了信,问他对结婚的看法,王一的回信快而热烈,他表达了自己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的快乐和热忱,对婚姻的神圣进行了过度追捧。那头拿着信的林易阳,笑得像个大傻子。 第二天,作为助理的秦卿,去帮许瑶邮寄这封信的回信,看着许经理的脸色,她非常满意。 信很快被已经打过招呼的邮局拿给了林易阳,对于这封信的内容,他感觉都非常难以置信。 因为许瑶在信里非常明确的写到。这些日子和他不过是朋友关系而已,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林易阳当然觉得不可能,但是接下来得送出去的信,得到的回信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 后来就没了回信。 “林大哥,求你了,”世交秦家的妹妹又来找林易阳,自从她回国后就经常过来。“我刚刚从外面回来,那你不把我当妹妹,我也是你学校里的小师妹,你就带我出去玩玩嘛~”她撅着嘴,“就这一次,一次,我打听过了,你今天根本就没有工作。” 林易阳已经拒绝了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很多次,这次是不好再说不了。 再加上林易阳,问了林经理,最近许瑶的工作状态,也很正常,更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他实在有些烦心。 “好吧。”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诶!好好,林哥哥你等等,”秦小姐乐的面上笑开了花,“我去换件漂亮的裙子,马上马上。” 林易阳有点无奈,女孩子就是麻烦。 他们坐车来到了一家中式茶楼。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像秦卿喜欢的,不过秦卿却说这个地方合适她的林哥哥。 林易阳确实喜欢这种中式风格。 他们一起进了店,秦卿全身挂在林易阳身上一样,把他的手挽的紧紧的。 吃着吃着没几口,秦卿要出去一下。 “林哥哥,你好好尝尝他们家的点心,我上个洗手间。”她用手帕擦了手, “嗯。”林易阳品着茶。 这时候的许瑶就坐在二楼的雅间里。 她看见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挽着别的女人进来。 秦卿推开这个雅间的门,从手机袋里拿着。拿出了一打文件。 “瑶瑶姐,太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帮我来拿一趟。只要今天对我们俩来讲说重要的节日,我不想扫了他的兴致。”许瑶看见秦卿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 许瑶不由自主地问。“这位先生,和你是恋人吗?” 秦卿的脸上露出一点羞涩,“我们是夫妻的。大家都知道” “夫妻?”许瑶有点纳闷,但是还是努力耐起性子,“大家都知道?我怎么记得在报纸上看见过这位的妻子姓许?” 第十一章 掉马 “唉,你这个有所不知,”秦卿的表情带着点沉重和同情,“你可能是看到过原来的旧报纸,他的妻子确实是姓许,不过那个女人只是个档箭牌罢了,一切都怪我的出身。” 小姑娘很有兴致和许瑶好好说说这个问题。 比如说,她是个穷人家女儿一直被林家看不上,比如说,她被林易阳资助出去读书,比如说,林少爷为了娶她,给她一个家,特地娶了个假老婆。 秦卿的眼睛向上看着,透出一如既往的鬼精灵,“瑶姐,唉,他就是这样疼我,可惜了。” 许瑶抿了一口茶,她常常来这家店,是因为这家的茶点很合她的胃口,并不是很想其他店里那种普遍带着甜腻的口味。也不是有什么名贵的材料。只是火候做的刚刚好。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一块糕,用里最多的是是麦子,也把麦子里那种,好像刚刚从泥土里翻出来的香气用火烘焙出来了。 不过糕点上来的久了散了一点味道,许瑶本来对秦卿故事里的一些兴趣,都这样消磨了个干净。 这个小助理好像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一样的人呢,许瑶想。 秦卿的故事编的很好,也看的出来,连一些小细节,她都下了功夫。但是家里女仆的女儿和少爷的爱情,这样的故事不需要编的像仙度瑞拉那样离奇。 而且,她成为自己助理的这样一个事实也有点欲盖弥彰了不是吗? “你喜欢他。”许瑶把小皮包抱着,腰背挺的很直,“他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你要告诉他呀,这样可没什么用哦。” “呃,瑶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捂着嘴笑的有点尴尬,“我们俩都是夫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许瑶笑笑,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戳穿秦卿,是从学业上,还是秦卿描述里过好的境遇上。 “你们认识?”林易阳走了进来,他这样直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明显是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我们是夫妻?“他看向秦卿,面色可一点也好不起来。 “我……我……”,秦卿有点结巴,“我们是同事……交接工作……” 许瑶不想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把茶碗端起来喝着,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我喜欢你!”秦卿索性横了心,“我喜欢你林易阳,我从小就仰慕你。” 她的脸涨的通红,声音却从小变大。 “嗯,我知道”,林易阳看着她,“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许瑶听的一口茶差点没呛进气管,这样的场面也未免太尴尬了一点点,她把早就抱着的小包抱起来,想轻悄悄的就先离开。 但是还没等林易阳来挽留她,许瑶就自己乖乖的坐回来了。 “二妹,你怎么在这里?” 是许家大姐。 林易阳本来也显得没有那么无聊,去找人看看自己一起出来的小妹妹,是不是真的去上厕所了? 就在林易阳一边品着茶一边想为什么许瑶拒绝他的时候? 刘家作为姐姐姐夫的夫妻两个就过来了。这次他们要托妹夫完成事情就有点复杂,不仅仅是要解决刘家姐夫现在,马上要面临的升职问题。 还有许家小弟自己跑去参军了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是作为大姐的刘太太还是许家二老,都没有合适的人脉,去打听这个问题,想一想还是和这个妹夫说是最合适的。 不过林易阳明显是不想跟这两个人钻这些问题,所以就跟随行的人吩咐,让他们去看看秦卿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结果却是确实很让他皱起起眉头,秦卿和许瑶在一起。 所以他干脆就留下刘家夫妻自己过来了,结果刚踏进门口,就听见这个小丫头说自己和他是夫妻。 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搭理现在又缠过来了的姐姐姐夫,而是要先解决自己这个小妹妹。 “我没对你有过什么心思,以后也不会有,你这样做只是会让我觉得你很无聊。”林易阳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冷漠,“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要把时间全浪费在这上面。” 而刘家的夫妻,他们一半带着责怪,一半又有着惊喜的,开始轮流对妹妹进行先是表达思念,然后再进行责问的语言攻击。 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我知道了,”秦卿红着眼睛,林易阳平时对她的每一次迁就,都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还能得到更多一点?但是现在的这些,反而刺激了她的羞耻心。 刘家夫妻,特别是许大姐早就察觉了,不对劲,特别是林易阳和这位小姐对话里的一些内容很明显,这个小姑娘是喜欢自己家的妹夫的。 不过许大姐不准备和妹妹说这些问题,她拼命的和妹妹说着家长里短。毕竟在这里待久了,她已经觉得有本事的男人,给自己找一个姨太太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错处,还是妹妹要是真的认了真,他们家的亲戚关系一断可就真的是不好了。 “瑶姐,”秦卿忽然喊许瑶,这一下吸引了全屋所有人的注意力,“瑶姐,王一先生,就是易阳哥哥本人。” 刘家夫妻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说什么。 许瑶面无表情。 林易阳只想捂住这个妹妹的嘴。 第十二章 以我心缚你双足 这个消息有点超出意料之外,但是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们的女主角本人第一时间就离开了那里,以这样的逃避,来躲避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尴尬。 刘家的姐姐姐夫此刻倒是不会来追她,虽然他们不明白那个女士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在妹妹和妹夫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而且这件事对他们的感情应该只有积极向的影响。 只要他们两个感情好,无论对刘家来说还是许家来说都是可以占到便宜的。那么他们去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呢? 许瑶现在待在自己的房子里,林易阳坐在车里在她家不远处。 女主角本人许瑶正在把一封一封的信拿出来看。她看着这些东西,以为一张张纸的对面是个,每行字数每个想法都很懂她的人,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是丈夫追她手段,真是个老土的做法。 她看着信里这样的大胆的畅所欲言的自己,又想了想如果面对面她会是什么样的胆小鬼,这很土,但是真的蛮管用。 笃笃笃 敲门声音响了起来,“许小姐哦,开下门”,门外是房东家的老太太在叫门。 许瑶站起来把门打开了,门外却是那个自己的“丈夫”。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你喝茶吗?”,她既然已经开了门,总不能再把人赶出去。 “好。” 开水装在暖瓶里,是早上烧的。现在虽然没有那样滚烫的温度,但是还能把卷曲的茶叶烫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总是不该再遮遮掩掩的了。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男主角林易阳明显的愣了一愣,这样的问题在他们这样并不是热恋情侣的关系之间,问起来还是有些突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这当然不是谎话。但是在毫不知情的许瑶这里,这更像是一句临时凑出来的,刚刚好的情话,这样的话,往往最难接下去。 时间已经接近饭点了。两个人这样既近又远的坐着,难免还是会有些尴尬,索性就到外面去吃饭。 这家店离许瑶住的地方并不远,店里最好喝的就是鸭汤。这次也难免的叫了很大一盆。 “你尝尝这个汤,他们家其他的菜都挺小份,就是这个汤,每次都给这样大一盆,每次一个人吃都吃不完。”许瑶拿起勺子开始盛汤,但是她这件洋装的袖子是有些偏向喇叭袖的款式,平时细细碎碎的坠下来很好看,舀汤的时候就有些误事了,“所以,只要有人和我出来吃饭,总是要陪我喝,这个汤。” 林易阳接过来了她的勺子,开始替她做这个工作。 和在许家时常喝的北方的汤不同,这里的汤总是好像微微的带了一丝甜味。 “我没有强迫的意思,这里也并不是一时兴起。” 林易阳的话,起的很突兀,但是也并不突兀,之前在来来往往的信件中,或多或少的或者是假借一个友人,在渐渐变好的关系里,两个人总会提到有关于这段匆匆忙忙的婚姻。 在许瑶给他的信里,常常写这段回忆,让他知道了自己自以为是的聪明做法反而是在把姑娘越推越远。 没错,对许瑶这当然不是什么良好的记忆。更多的都是对父母都无可奈何,和对这位大少爷一时兴起,对她造成伤害的埋怨。 好不容易一个暗恋者戳破了两个胆小鬼的窗户纸,这次林易阳想来个真情告白。 “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形也知道你说过什么笑话,爱读什么书?”林易阳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许瑶看上去镇定自若,但是用勺子舀汤速度一点点慢下来。“之前很多次我都很想回信,想告诉你我是谁?但是都被你对这样一个恶少爷对你逼迫的厌恶给赶回来了。我很了解你,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障碍。只要你回来,你就是已经我明媒正娶的太太。” 许瑶有点动心了,这是她不喜欢的家里给加上的未婚夫,但是也是她在外地不愿甘于回家屈从,也不知道接下来往何处去时的心灵导师王一。 “但是你骗了我。”,她的手指不自主地在和红木桌子的桌腿较着劲,“朋友们应该都知道你是谁?但是他们还把你介绍给我,我以为我们两个是互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结果大家却都是在做月老撮合我们。” 许瑶静静看着对面人的眼睛,“你是在骗我,他们也在骗我。所以在这么多的人都知道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是傻子。” “不……”林易阳想解释。 但是对面的姑娘又从放松的姿态里抽脱出来了,她再一次把背挺直摆出姿态来,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其实我并不这样在意,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何会喜欢我?”” 他们来时已经不早,所以安排的包间没有那样好的光线,不过店家点了灯,店家的灯是新引进了的电灯,这灯的光很暖,和窗外进来的没有攻击力的天光揉起来像是给人撒上了名为“时光”的滤镜。 林易阳想要想一个完美的回答,眼前的姑娘啊,虽然是板着一张脸,但是和那个上一世、酒楼上、眼睛里对一切都满怀着好奇样子,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一面带着试探,又努力演出好感的假小子交叠在了一起。 还好,这次他们没有其他的纠缠,过去那个从地牢的绳子上把他解下来的姑娘,也成了热爱读书看报看上去文弱清秀的姑娘。没有变的,只是一腔的倔强和执拗。 他想起了来信里许瑶提及的一本诗集:“couldibutentangleyourfeetwithmyheartandholdthemfasttomybreast!”(注:译文:愿以我心缚你双足,永留心间。) 许瑶低着头,但是面上却是这样的释然和温和。 她夹了一筷子菜给这个眼睛从头至尾都盯着她的男人。这样的眼神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被视如珍宝的感觉。 请假,病了 虽然好像也没有几个读者,但是很爱还在收藏的小可爱,这样好像这个扑街的家伙就还是有人关注着。 不过要请个假啦。 胃疼进医院了,大家注意身体。 要不是群居疼晕了都没人知道。 在医院,请假几天。 回头把这章替换,谢谢。 第十三章 花烛 现在的许瑶还并不想搬进林家那里去,他们好像很接近,但是还是两个刚刚熟悉起来的人,加上之前的事,这样住进去,也是有些唐突和贸然了。 虽然林先生再三保证了,在那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许瑶还是决定等一等再说。 不过她的决定,很快就被改变了,因为房东老人家的儿子媳妇回来了。 他们家的孩子带着他父母的信和一同邮回来的特产,兴奋地跑到许瑶这里,告诉她他的父母找到了在沪上的工作。 许瑶不是那么喜欢甘薯的味道,但是这次这孩子送来的甘薯味糕点很香甜,而带着些嚼劲。 所以,没让拿着已经把房租花销去了一半,面色有些讷讷的老太太说上几句,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大概还有个三四天左右,那孩子的父亲母亲就会搭车回来了,现在找一个合心意的房子并不是那么容易。 许瑶跑了好几家,家家都是开始好好的,后来就遇到了些好事情不需要出租房子了。 最过分的一家是连定金都收下了,隔天她要搬进去,房东却告诉她,自己的房子已经出售了。 林易阳次次都来的殷切,言语间不乏劝解的意思。 最后他把婚书都拿来了。 嫁都嫁了,也是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 当她没有打什么招呼就拎着箱子站在院子的门外,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的车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今晚的林宅的主楼这里只有小夫妻两个人,林易阳在下厨做菜。 他之前并不会做菜,重来一次之后却是很乐意去研究一下食物的烹饪方法。 特别是,乐衷于去复制之前的自己曾经品尝过的味道。 说实在的,不算是好吃。 因为在林易阳反复查阅过的历史书上,他没有见到过关于那座小城的任何记载。 但是可以推断的是那应该是很早之前的古代北方,因为在那时的菜肴里,林易阳没有吃到过关于辣椒的味道,也没有这么多的调味料,食物的做法里用“炒”的也不是很多。 后来他自己慢慢摸索着,想要把之前记忆里的味道复制出来,后来做的也不算好吃,但是好歹也算是入得口。 许瑶尝一口的,现在觉得也还可以接受。味道下的很重,但是并不是像这座南方城市的偏甜的浓烈。 “好吃吗?”,林先生为她夹了一筷子。 “味道还可以,”许瑶用筷子捧了一捧米饭,就着这菜倒是很下饭,“只是不像是这边的口味?这个厨子不是本地的吗?” 许瑶是司机接回来的,她拎着回来箱子的时候,这些菜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了。 “不是,这个厨子是北边的。”林易阳的语气比之前低沉了一些。 刚刚到新环境里,许瑶很是有些坐立不安,很是关注对面人的一举一动,比如说对面这个人从满心欢喜到问过菜色后就渐渐低沉。他这样的喜怒无常,让许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她观察着对方,林易阳吃饭时是用手将碗捧起来的,他的手指修长,从指端到手腕处线条一气呵成,再往下看,许瑶发现了他袖口的油点。 再看看桌子上这几盘子口味和这边保姆们常做的实在很不同的菜,大概明白了。 “我很喜欢这个风味。虽然之前没试过,不过很喜欢。” 林易阳正含着一口米饭,闻言咽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看着她,忽然露出好像是释然一样的笑。 许瑶今晚上一边咋舌这菜色的味道实在偏咸而为了中和吃了很多米饭,林易阳夹菜夹的也是很开心。 两个人一个以为是轮回的力量让对方喜欢的东西还如前世,好像这样一切就都是挽回了的;一个却是发现了菜肴的制作人,以为对方的晴转阴又转晴都是为了面子。 吃完了饭的许瑶被林易阳带上楼去先休息,她来到的房间是这栋房子的主卧,壁纸是最近流行的繁琐的暗色连枝花纹,这是时已经是晚上,佣人已经早早的把窗帘厚重的窗帘给拉上了,只留下光线暧昧的两盏台灯。 那扇以一根中轴旋转的门,推开后就是浴室。 白瓷的浴缸里泛满了水,黄铜的淋浴蓬头把水流分散开打湿皮肤。 薄薄汗水的味道浸透了早上刚换上的床品,两人之间的热量,被越来越近的接触揉成了一团,紧接着交融迸发,挤出了喉咙压抑不住的呜咽。 这一夜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两个人醒的时候已经很迟了,落地窗帘厚实地挡住了光线,疲惫后睡下,很是不知道今夕何夕。 早上的两个人是被对方的摩挲唤醒的。 许瑶裹着睡衣,想起收拾,要打开箱子把衣服放进衣帽间的时候,里面的一侧早就已经是按季节颜色排好的她的衣服了。 “已经让她们又清洗了一遍才放进去的,”林易阳也走进来挑选着,“可以直接看看有没有想穿的。” 楼下早餐也是已经摆好了,中式西式的混合着摆放着,温度恰好,几个老妈妈看上去已经清洁了一遍一楼,光线亮点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些浮尘。 许瑶啜着粥。 “你可能要考虑一件事情,抽时间你得和我回家一趟。”,林易阳拿着一杯咖啡。 “嗯?家?” “总得见见我的父母,三天后是我父亲的生日。”,他用叉子叉起一个鸡蛋卷放进口中,“母亲定下过规矩,每年父亲生日兄弟姐妹都得回去。” 林家对于新娘的印象并不好,不管哪一家对这样一个新婚后就没出现过的人都不会有好感。但是奈何,已经指定了的当家人这样喜欢这个姑娘。 “你不用很怕,你怎么离开的事他们不知道太多。”,许瑶的瞬间僵硬让林易阳早上的心情更加愉悦了,“那天有人替你完成了婚礼,而且,我家人只知道你国外学业出现了问题,所以到现在没和我一起回去过。”。 第十四章 学生 这样的借口真的是个烂借口,并不能让许瑶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心,但是三天后的生日宴她肯定是要去的。 过去了的她可以和林家拉开距离,现在就得好好准备一下这次的礼物。 许瑶还满脑子想着这些事情,却看见一个盒子被递到了她跟前。 “这是什么?”新婚礼物? 这是一个红木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并不大,让许瑶看着更是纳闷。 她打开它,是一枚戒指,金色的指环,镶嵌的是颗水头看上去就很是不错的祖母绿。 “按照洋人那边的做派,我们新婚有个戒指的,那天我准备了,只是你没拿,现在也该给你了。” 许瑶看着这戒指又推了回去。 “怎么了?不喜欢?”林易阳想着她不喜欢的理由。 “虽然现在很多人用的都是钻石,但这个石头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样式,我再送过去,让人重新换个……” “不是。”她把手递过来,“你得给我带上。” ………… 许瑶说了要请了几天假,但是接下来还是要去上班,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了,所以今天她得去外面看看,挑一个合适的礼物带去。 几家店逛了几圈都没逛到有什么有意思的,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去当铺看看。 当铺是家道中落的人家换救命钱的地方,但是也是富人淘换东西的地方,好东西确实不少。 前几天,林易阳给了她一把钥匙,在房子的某个房间里,存的是她的嫁妆。父亲母亲虽然看上去的不在意,但是还是备了厚厚的嫁妆。 许瑶在外面奔波辛苦的时间不短,口袋里也不是空空,但是,和这笔财富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伙计对她这样的客人,很是热情洋溢,嘴皮子上下搭着给她介绍货物。 一路带着她,进了皮帘子隔着的隔间。 她刚刚看见个象牙雕的摆件屏风有些意思,就听见外面传来个声音。 “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是瑞士的表!就值这点?” 这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个小伙子,和当铺的人起了争执。不过平常当铺可不会对这样一看就是肥客的人,这样不客气。 “你这说什么话?最近表行的表可不少,你这个二手的还想卖个表行的价不成?” “你!那我不卖了!”卖表的小伙子愤愤的。 “那可不成,你来了,我们耗了这么多时辰,这个生意就在这成。”这伙计也不知怎么的,声音一直这样懒懒散散的,讲的话就不讲道理。 许瑶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陪着她的伙计当然看出来了。 他撩开帘子,想训斥几句,让他们收敛一点,别惊扰了贵客。 却听见小伙子喊:“许先生!许先生!” 许瑶当然回过头来,这一看就还真的是她的学生。眼前的小伙子确实面熟的很。 这是她当时班上最调皮捣蛋的那个吴峰。不过,他家里倒是殷实的很,怎么如今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浑身上下的穿着就破破烂烂的,人也显得面黄肌瘦的。 许瑶出来,很快当铺里的事情就弄清楚了。 这里的伙计们都是习惯了,看碟子下菜的人物。看着这小伙子,也不像是个有钱有权的人物,又拿这个金贵的表。 他们还以为他是在哪里偷的? 所以,又不想给他个高价,也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肥羊,就准备好好套路他一把,结果真没想到许瑶是这孩子的老师。 还别说了,这孩子这老师还真的是惹不起,他们看外面停着她坐来那车的样子。他们闭眼睛都能背想起来,这是全城谁都惹不起的林家少爷的车。 伙计被扣了月钱,掌柜的也来赔了礼,许瑶也不想因为这个牵扯林家,就带着这孩子走了。 走之前安排当铺的人把看上的东西,给送到家里去。然后她就就带着学生走了。 这个孩子现在这样子。给他当过老师,见过他过去那个活宝样的都很难不去过问。 酒楼里,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是狼吞虎咽。 许瑶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地吴家的孩子。听说,祖先里还有几代都是将军,在当地很有地位,长时间过去,一代一代,后来就积累了不少财富,在当地很有声望,也不知怎么让孩子变成这个样子? “你家出了什么事吧?”许瑶看他一脸的汤汁,把自己的手帕给到他。 “先生,不是不是,“他说起来话来鼓鼓囊囊的,“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浑身上下就没带着什么钱财?那你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做?就在这干耗着和家里赌气?“许瑶摇了摇头,如果是因为什么矛盾,他就为了和家里赌气虚耗前程,这样许瑶可真是觉得没有意思。“你为什么不回家?” “不是先生,我是有事情做的。”那孩子很是委屈,他自己当然并不是乱七八糟就跑出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的学报吗?” 他边吃,还要努力的说话,还是听上去非常不清楚。不过大概的意思,许瑶是知道了。 ……………………… 许瑶被开除的同时,他们的非学猫被别人插上了。学校年轻并不缺。成都最爱的真心。 后来听说在屋上有很多这样的组织。他们就决定到这边来。好吧,北京的事业全部完成。 还别说多转几个月。继续还有人笑。但是很快的,就要非常疼了,而且这一次因为也没有影响的成人管着她们寝室的也更多。有些东西写的更过分。 甚至不解释,人起来。等一下,你上啥喊国际?这样的投掷很容易就被准备开来。大家都愿意看一看。再加上他们还有手心。球球,谢谢。出来速度也快。美国毒九九小有兵器了。 不过还没等到把庆祝饭吃完老超就被人团了。 同学都被没收了,胡说。同学开车进去了,好几口。 最近咋这熟人可不少钱。他不是什么东西?能挡的都挡了。就剩下这块。自己恋爱的人不要我。这次本来也是准备当了的。 第十五章 解决 “我现在如果不把这个当了。”他大口扒拉着饭“连回去的车票都买不了。” 刚来时,他们谁身上不是带着大笔的钞票,住的也是这里条件很不错的旅店。现在却是有的人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去都是个大问题,他的身上的衣服都卖的差不多了。 为了上下打点和生活,大家东西都当的差不多了,吴峰身上也只剩下这个生辰时父母送的表,平常再宝贵,此刻也是不得不当了。 许瑶沉吟了片刻,到底是放不下这些半大不小的毛头孩子,还是和他们去了住处。 这些孩子的处境也并不是许瑶想了的这样子糟,虽然挤了些,好歹是在城郊有个小院子可以住着的。 见到吴峰带着人来,个个都像惊弓之鸟,直到一些学生认出来了许瑶,才一口一个许先生的围上来。 许瑶来这儿就做好准备要破财消灾了。 可是孩子们还是个个都有主见。 有几个是家里条件一般,他们是被这些少爷小姐们,威逼利诱着跟着来的,这些孩子听说能走都很兴奋;有几个是身上还有些钱,但是很于情面不好意思说要回家的话的,这次也算是找到了理由。 在这里呆着,他们其实也是个个都提心吊胆的,毕竟现在没被抓进去,不代表马上不会被抓进去。 但是还是有几个强硬派,这几个都是家庭条件条件最好的。有的是出来前和家里闹的太僵,一心是要有一番成绩、事业才回去;有的是关系好的朋友现在还在大牢里,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就这样走了。 有个女孩子哭的泪眼婆娑,她的恋人那天不巧在看着印刷,现在巡捕房连个消息都透不出来。 许先生被学生看做救星,但是她也没有这边巡捕房的路子,她又筛了一遍身边的人,就只好先把一些孩子送回去再说。 许瑶一个下午都在做这件事了,司机跑了一趟又一趟,把那几个买不起票的学生先给送了去火车站回家。 几个其实都能回家,但是都是死撑着面子的,也被她训斥了一顿,送走了。 接着才是重头戏。 巡捕房可不是容易就能捞人出来的。 她安抚了其他的学生,带着吴峰和那个女孩坐上汽车往巡捕房去。 许瑶知道有个人也许能帮上一些。 这个是她在国外时的同学,叫蒋泽,前几次和几个女同学通信时,知道这位现在应该是在沪上的市政厅。 听说是个当红的人物,现在也只好去问问他。 司机去和这里的门房通报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这里的服务好,还是蒋泽的面子大,司机刚刚说明来意他们就被引进去找了个小厅坐下来了。 没有多一会儿,蒋泽就小跑着出来了。 “许瑶!”他西装革履的,梳了个油头,大老远就开始挥手,见到老同学很是开心的样子。 许瑶见他这样也不由得笑了。 “好久不见,蒋主任。” 刚刚这个门房进进出出的,司机也算是个机灵的,打听了不少事。 比如说,蒋泽是这里的大红人,年纪轻轻的,就是个部门的主任。 “许小姐,这么久不见,是什么让你赏光来我这里看一看?”他的语气可真的是快活极了。 许瑶只是淡笑着说明来意,具体的情况还是让吴峰和这个小姑娘在说。 蒋泽听完只是并没有露出什么难色,反而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这件事本来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整个市里一个关系都没有,解决并不容易。 别的不说,巡捕房那边想捞点钱,就不会简单放了,但是这些学生能给的越多、给的越快,他们就觉得越不愿意放人。 现在其实打点也差不多了,如果是上面的人要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卖个人情的。 蒋泽为了表现本事,事情办的很快,用他的话说,这事叫办的刚巧,因为这巡捕房的局长刚刚好曾经是他一个朋友。 还没到傍晚,这些人就放出来了。 牢房里呆了几天,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李玉和方端呢?” 蒋泽还在插科打诨,说着许瑶要请他吃几顿饭才好的事情,学生那边又开始闹起来了。 “怎么了?”许瑶难免是要过问的。 “许先生,”吴峰也知道这样五次三番的麻烦她不好,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有两个人不见了。” 这个可是个麻烦事,蒋泽也皱起眉头。 巡捕房的人却说根本就没见过这两个人。 不过现在这事虽然要紧,却没有把他们送走更要紧。 刚刚这边的局长虽然说的隐晦,但是这次的学报的事,上头还是看不惯的,加上这几年,这样的报纸也是发行了一份又一份。 最近是要肃清一下了。 还是让孩子们先离开为好。 许瑶拿了他们给的刚到这里时的大合影,上面用墨水笔圈了这俩个孩子出来,折了一下放进了钱包。 是两个面熟的孩子,许瑶回忆一下,还是那天她出了事来和她聊天的孩子们的两个。 蒋泽到底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也没再说什么。 蒋泽开车带许瑶回了市政府处。 “许瑶,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蒋泽知道许瑶是北方人,但是也知道她姐姐嫁在这边,却不知道她姐姐到底嫁在哪里。 “不用了,改日我是要请你来家里吃饭的。”她笑得很标准,“我和我先生一起在家里宴请你。” “你有先生了?”蒋泽很是吃惊。 这些年虽然他们可能不是很常见,但是他们这一批出国时年纪都不大,在国外生活不便,互帮互助,感情还算好,同学之间通信往来还是非常频繁的。 实在没听说。 “我们结婚五年了。”许瑶给他看了看戒指,“他是沪上人,也许你会认识他。” 蒋泽内心并不觉得如此。 林家的司机虽然是陪着他们跑了市政府,却把车停的不近,这一路办事,也只是听许瑶的开着车在原处等着。 第十六章 轰炸 蒋泽虽然不算得什么大人物,但是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轻易就能结交的,也算是往来无白丁,蒋泽暗戳戳地想。 “是吗?那下次可要好好认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士能配得上你。你不知道你那年……” 这样的事都要找他来办,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是个很好的丈夫。” 但是女同学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尬笑着,把不屑藏起来,免得伤了许瑶的自尊心,虽然许瑶一再说了她可以自己等人来接她,不过还是要陪着她等人过来的。 林家的司机看见太太办完事回来了,把车开了过来,这次司机没有下车来开门。 许瑶自己走到后面,车门却自己开了,一个男人走下来。 “易阳?”许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易阳在车里等着她,“今天不是工作去了吗?” 蒋泽看着这个男人十分的面熟,一时却是没有想起来,这到底是谁?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林易阳,这是我的老同学,蒋泽。” 说了姓氏,蒋泽很快就发现这个人是谁了。 林家那位? “你好。我是许瑶的丈夫。”风度翩翩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蒋泽愣了一会儿,赶忙反应过来,漏出了客套的笑容和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热情态度。 “您好您好,鄙人姓蒋,是许瑶的同学,我们可是在国外留学时可好的朋友了,听说她结了婚,我们一个个都在这儿好奇呢,是什么样优秀的男士,没想到是您。” 许瑶看着这样的蒋主任有点陌生。 上学时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是他们里最骄傲的那一个,家里并不差,在衙门里应该也有些关系,平常做事爱占领导的位子,讲话也总是带着些傲气,现在出了学校几年,怎么戴上了这一身圆滑习气。 她今天穿了身新式旗袍,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晚风吹的也有点凉意,“下次再聊吧,蒋主任,记得帮我留意一下照片上那两个孩子。” “一定一定。” 他们转身坐上了汽车,许瑶回头看,蒋泽还站在那里,双手插着兜,只是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了。 “你怎么来了?”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有人把你选的礼物送回来,你却没回来。”,林易阳拿了张报纸在看。 “嗯,我去解决一些事情。”她笑的清浅,也是看出来丈夫的心情不好,“没来的及和你说一句。” “为了这个报纸?” 许瑶这才发现,他看了的报纸是之前孩子们落在车上的。 “嗯。”她点点头,“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做起事情来还是不知道轻重,这次还是能帮他们就帮了。”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瞄的很勤快,许瑶知道该知道的,丈夫应该都知道了。 “下次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帮忙。”林易阳把报纸折起来。 “你不是个商人吗?这样的事情,还是蒋泽办这个方便些。”她接过来林易阳对折的报纸放好,又按他的示意递了另一份过去。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你知不知道?”林易阳不知道读到了什么,紧紧皱着眉头。 许瑶知道他这样奇奇怪怪的原因了,但是并不想按他的心意认错,“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也不需要一定麻烦你。” “……” 林易阳又感觉到了这样熟悉的倔强,不管是表面外放开朗的李瑶还是平常安安静静的许瑶,不变的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倔强。 吃一亏长一智。 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才结婚几天。 “把那个照片给我。”他伸出手,放在徐瑶面前的手白皙修长,是女孩子想要的皮肤了,但是却是带有男性强硬线条的轮廓。 “什么照片?”,很快她自己反应过来了,“是圈出来的那两个孩子。” 他反手把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父亲的寿宴改到老家了,你准备准备今晚就离开。” “怎么这么快?”她有点错愕。 “这几天这边不是很稳定,老人家不过来了。” 这倒真的是实话。 最近这几年,朝廷已经被推翻了,现在在其他地方又建了一个皇宫,给皇帝往里面一搁,说是还在,却是一点也不管事了。 新建的政府又太不稳定了,管辖的范围和区域也很有限,这么大一个国家每个地方管事的人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大地方乱了起来,许瑶这样的,小地方当老师的都能知道。 晚上到了,许瑶整理了一个箱子,不过陪她走的人不包括林易阳。 “你不走?”她看着林易阳给她安排这一队人,感觉到有些保护过多了。 “我明天再走,公司还有些事情。”林易阳走上去抱抱她,“你那两个学生我会找人告诉你的。” “那我再老家等你。” “嗯” 不知道为什么许瑶总是感觉这件事儿有些不对劲,不对劲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件事,还是林易阳的表情。 她补了一句,“我们才刚刚结婚,我是第一次回你的家,你要快点来找我啊。” “嗯。” 许瑶的火车开走没多久,沪上被轰炸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次许瑶可是真正的慌了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林易阳不要命的留在这个地方。 为了钱? 为了公司? 许瑶咬紧了牙关。 她在中途站就要下车,却被随行的保镖给拦了回去。 合着这保镖的主要作用就是拦着她? 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这辆车上了。 “太太。”老管家看上去很从容,“我们家少爷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决定。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和您在一起,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林易阳此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难道就为了那几个青年的几番话? 他被几个青年找到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外面轰炸机差不多在调过来的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无声息的和其他有门路的几家一起,坐上晚上的快列一起离开。 等政府的交涉结束,再为这边的生意收个尾。 第十七章 围堵 反正这么些年了,家里的不少东西都转在国外了,南边军队里的叔叔最近这几年也还不错。 这个时候回到老家,把父母姐妹一个一个安排好,听说这次闹的也并不会很大。 可是这几个小年轻找到他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些诧异的。 整座城都知道林家是洋行的股东,也知道人家不光是财大气粗,在南边更是有一个坐拥者几万军队的将军罩着。 这样一户在这城里不管是哪一个势力都是要给些面子,更何况林家的生意还是和外国佬一起做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家这个刚开始掌权的少爷,不仅仅是平时把时间都用在了和外国佬还有这些人的纠缠上,有时候也会关心关心闹革命的那帮人。 林易阳回忆了一下。 起因可能是有一次在宴会上,某个下毒暗杀林家的新事业版图合作伙伴的人,说的那些话。 他们要杀的,是政府的管财务这边的高官。 其实这很傻,愣头小伙子们,以为自己有些本事。他们以为的是通过杀了这个高官,就能终止林家和外国技术以及政府的合作。然后呢,就能保住他们家里将要被拆掉去盖成厂房的房子。 结果手段太过拙劣,不仅没成功,反而是连累了整整一片村子的人。 林少爷自生下来,就很见不得这样的穷人受苦,特别是这样,无家可归的。 但是事情总是不能明着帮。 为首的那个小伙子,在宴会上哪怕再言之有理,也是难逃一死。 其他的人林少爷就寻了个由头,说要自己处理,后来也就都送到了外地去。 结果这些年轻人还是不愿意过安稳的日子,不知怎么的跟了革命党。 前几年这些人又开始暗中联络当时林少爷派去送他们走的人寻求,以为这个暗中帮助他们的人是为了一样的正义。 为了这个恻隐之心,林易阳看了他们给的信。 他知道这场轰炸可能是无可避免的,但是这些人甚至不知道这场灾难即将发生。 他们只知道,入侵的人越来胃口越大,占领了一座又一座城的主权不够,一步一步的往外扩张。 所以他们给这个自己觉得可能是有权有势,但是处境无奈,只能居于暗中的爱国人士,送来了有关他们现在状况的消息,关于他们即将离开已经安顿好的家去前线参军了。 这是一群没有接受过什么太多的教育,也没有好的家庭环境,现在是被逼到了绝处,还在想着找出处的年轻人。 文笔稚嫩,计划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 可以见得,他们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应该不长。 但是这里字里行间充满着的,却是一片拳拳之心,满心满眼的是在为自己的家和国家寻个活路。 林易阳瞥一眼自己的办公桌,上面堆放着的是下面的员工,今天刚交上来的材料。 说句实在话,林家在这座城里,似乎受人尊敬的人家。林家的主人跺一跺脚一条街的商户都要揪着心;林家的条子送到市政府去,没有谁不挣着抢着想要卖他个面子。 但是论起军队的势力,离得太远了,并且毕竟是已经分了家的亲戚,只能用作震慑,实际上的他却不能完全影响南方那位的决定。 这场轰炸,他是能避开的人,却不可能是阻止的人。 所以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收拾行李,离开。 只是,这满城的平民,在轰炸之后,恐怕个个尸骨无存。 林易阳得留下,他并不怕自己真能出什么事情,林家那么多栋大厦下,防空洞和加密的地下室,不在少数。 只是如果他不在,很多事情确实无法完成,没有他签署的文件,林家的资源是无法动用的。哪怕这些资源里能够直接产生财产的,已经在这天里很快转移出去了。但是,现在那些不可转移的不动产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军队之间的对决中,难以插手的林少爷决定能救下一个人便是一个人。 事情是这样展开的。 林家的员工打开了一个一个地下室的门,前几天就挖好的防空洞里本来藏着的是准备如果这片情况良好,还要拉回来售卖的货物。 现在被扔了出来,里面蹲满了人,这些人是这些员工,和他们的亲戚朋友。 能帮的太有限了,他所能做的只能护着一部分人。 林易阳在宅院里指挥,他转着手上的戒指,现在已经午夜时分,上面不知道已经被炸成了什么样。是他的新婚妻子,现在应该已经在行进的火车上睡着了。 轰炸远远不止一轮。 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外面的炮火声总算是停止了,一直跟着林易阳的人来传话,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次轰炸的重点是车站。 那么他们早就订好了的车,是不可能起作用了。 林易阳原本的计划是救这些人一命,紧接着带着心腹第二天离开,等他在这里把事情完成,也算得上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车站被炸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行李,换条路线也是可以走的。 只是当他们的汽车行驶出大门的时候,却被团团堵住了。 外面看上去很荒凉,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穿着破衣烂衫脸上还带着血的人。 “你知道却丧了良心瞒着!” “你们这个吸血鬼!” “你们还我儿子的命!” “你是不是勾结了那些洋鬼子!” 现在早就没有那么奢侈的鸡蛋和菜叶子能供他们扔了,路上的瓦砺倒是多的很,看的出来,这些人虽然受了伤,但还是很有力气,石子打的车上凹凸不平。 没有被救下来的这些可怜的人,没有时间去想,接下来该往何处去,也不去管被轰炸以后,两国正在交战军队。 他们做的最快的事情,是在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被自己家人带到地下以后,等轰炸一过去,奔到那盖的简陋的家里时,却发现曾经的家都布满烟尘和炮灰,没有跟着来的人都已经丧了命。还有些在炮火中瑟瑟了一夜的人看着他们要扑上来知道他们的去处。 他们庆幸过自己还活着以后,难免愤怒伤心难过。 当有人带了头,一定是要找这个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却不把消息告诉他们的特权阶级拼命。 “开车。” 车上的人早就已经熬红了双眼,不想和这些人讲什么道理。 但是,已经有人趴在他的车头上了。 司机把喇叭按的不停,响到出回声。 第十八章 车站 谁也不让,大家在这里围堵着,没有人会想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看着这些人把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副手打开了一点点车窗,撒了一把钞票出去。 一些人鸟兽散了去拾钱,但是毕竟能洒出去的钱有限,一些人也被这样的行为激怒了。 他们开始更激烈地反抗。 拳头把车窗砸的通通响,特别是后座那个车窗被蒙上了帘子的座位,到现在都看不见这位的样貌,更让他们火冒三丈。 “都让开,让我来。” 有个人举起了路边的大石头,这条公馆的路上被人堵的严严实实,在这个时候却有人很自然地给他开了个道。 石头落下来,车床被碰了个粉碎。 许瑶下了车,这里是凌晨,她被簇拥着下来,看见站台上,老宅子这边来接她的是几个老仆人,没有什么亲眷。 也难怪,她心想着,这样晚了。 她跟着几个老仆人,走下了阶梯,离开了站台。 车站外面停着一辆辆车,车里坐着的是林家的长辈。 他们不是没有来,只是没有进入站台处,迎着冷风等罢了。 林易阳得到的消息是从他们这里传出来的,林家的家本说到底也是在老家,林易阳只是作为出色的子弟被派到远方去经营家业。 看到他们一群人,出来的最快的是林母。 她的眼睛开始环视,眼珠子走过了一圈以后,除了一个看上去衣着打扮和站位,都像是她的儿媳妇的许瑶以外,并没有有看见她的儿子。 林母迫切而又急躁的问,“你们把少爷呢,少爷在哪班车里?” 一群人支支吾吾,在他们最开始得到的消息里,少爷也是会和他们一起离开的。 还是那个老管家走出来,看样子他知道的很多:“夫人稍安勿躁,少爷他明天早上就会出现了。实在是沪上那边有些事忙,少爷要为那边的事负责,当然不能回来那么早。” 林母听了这位老管家的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仆人,这是林家老爷拨到儿子身边的人,有他在,当然不会有什么新口开河的情况。 除开一开始的迫切,以及发现儿子不见之后的心焦,这位年纪算不得小的夫人,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个小儿媳妇。 不符合她的审美,不符合她的标准。 林母上下打量许瑶的眼神里,写满了这几点。 不过也确实如此,林母满意许瑶的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儿本差不到哪里去。但就是这个姑娘,新婚第一天就放了自己儿子的鸽子。 说起来理由倒是找得圆滑,为了什么学业? 不过坏事哪有关的住门的嘛,不用费劲,一打听就知道这姑娘是为了什么离开,无非就是追求什么自由爱情?不满意自己的儿子? 长的这样瘦瘦弱弱、清清淡淡的,不是旺家门的像就算了,结果,还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丫头,真不知道儿子喜欢她哪点? “母亲好,我是……”许瑶的见面礼,到一半就被林母扶起来了。 “嗯,知道了知道了。”林母现在所有在维持的客套,都源于儿子对许瑶的喜爱。 林母其他方面的观点,大多时候是不为林家的掌权者怎么认同的,但她在林易阳的媳妇这一点上,却是大家观点的集合。 那些车里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这些人里面有林易阳的同辈,也有比他小的小辈,还在抱在怀里的小辈。 几个女人下来了,周围马上七嘴八舌的,她们语速快起来,好像在言语里加载了炮弹,一个个问题,像新媳妇投掷过来。 “哦哟,怎么过了那么多年才见到新媳妇回来?” “哪里算得上什么新媳妇哦、是媳妇都好几年了?只是我们没见过。” “你们不要这样对人家新嫁娘,人家脸皮子薄。” “你瞎担心个什么呀?人家小姑娘脸皮子薄,但是心可大的很嘞。” 她们冷嘲热讽的,但是个个都不敢明来着针对许瑶说上什么难听话。 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她们都说过些什么闲言碎语,结果都被家里这个易阳少爷整得够呛,现在这位爷回来了,大半夜的还要过来接他。 不过许瑶略微的见过了礼,认识了人,以后也并没有什么心思,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老管家一席话确实让林母安心了一些,但是却让许瑶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上。 火车上她逼问下,老管家和她解释细节的时候,那样笃定的语气,让她以为这边本家都知道一切,结果现在这边竟然一无所知,只是林易阳自己做的一场擅作主张的决定。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要先回去,毕竟后天就是老太爷的大寿,老太爷这几年虽然不管事了,但好歹也是家族里最高的话事人。 许瑶从开始给这些人留下的印象,就并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 新媳妇总是挂着点笑,说什么都是:好好好,给她点难看的话吧,她也不去接。 结果现在这个新媳妇却开始闹起别扭了,说什么也不跟他们先回林家,要在这里等丈夫。 几个人面子上好像都担心的很,只是个个都劝她这里一路上繁忙的很,这次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内心早不知道咒骂了几回,只是厌恶着许瑶这样不肯走,连累的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老太爷最疼孙子,没接到人回去,肯定是要发火的。 这位少爷三令五申过不能强压她的姑娘,犯起了倔脾气,也是没有人劝得住的。 许瑶这样在这边等着,从天微亮等到了路边的小茶棚开摊,从街边的小饭馆开始炒起了小菜,到晚上的云吞开始摆摊,她从早上等到了黄昏。 晚上的月亮已经在太阳没有完全落下之前开始出来交班了。 侍从们也开始劝着,早离开点好。 只是黄昏里,等了一天的人,总算是提着箱子走过来了。 许瑶从认识他第一天起,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好像有点狼狈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带着,这一路的风尘。 第十九章 林家不能呆 逃出来并不那么难。 外面的人围堵了那么凶,哪怕是个瞎子都知道开着车,现在不能出去。 但如果车不开出去,那些人就堵在这门口,也没路可走。 干脆,就让司机带着空车先出去。 一栋屋子不会只有前门。 会开车的人当然也不会只有司机。 车库里另一辆车,低调地从后门慢慢驶开了。 离开这里所要面对的困难,当然并不是面对看上去咄咄逼人,其实很容易解决的难民。而是解决道路已经被拥堵了,混乱到让人不明消息的现在的城市 本地的报社早就停止了运作,照片和和群众知道的零零碎碎的消息被记者们采集,却没有办法短时间被有效的编辑排版再印刷出来。 他们的车开出来,路上比平时颠簸了要太多,路上有昨晚还在大路上笙歌,快活的不得了的玩客,此刻却躺在那里,再不能动弹。 他们的车走的小路,曲曲折折的离开了这座城市,又从另外的城市转车,总算是赶上了还没有停运的列车,在这一天结束之前回到了家乡。 林易阳看见妻子正在车站前等他,两个人明明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天,却是好像是久重逢一样。 林家老宅这天晚上仍然是灯火通明,早上的时候这场林老爷为父亲精心准备的寿宴还是做的不太好,一个是林家老太爷心心念念的孙子在外面,他心中到底放心不下,总是念念叨叨惹的林老爷心烦。 一个也是自家的沪上的产业出了问题的事情,到底是被一些人知道了,寿宴上见了面,那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他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问个没完,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等到了晚上心情变得焦躁了的林老爷可算得知儿子总算是到家了,不过和儿子一起到家了的,可没什么好消息。 林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是这么个蠢货? 这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比其他人更聪慧,学说话比人家早,走路也比别的孩子走得更稳当,长大以后他做人做事不需要怎样教,就自个儿有了不少主意。 林易阳成长的这样顺顺当当,小时候就伶俐可人,长大以后更是别有一番风度,看着自家兄弟们这一辈一起长大的几个孩子,不知为这个儿子心中骄傲了多少。 看着这一辈的男孩各个长大以后都喜欢寻欢问柳或者是游手好闲,林父也不费什么功夫的就把事情全交给了这个儿子。 可也许就是因为林父没有怎样教,才让这个孩子这么蠢。 当时林父随信一起随过去的,不仅是马上要出事了,让他带着重要的东西,快速返回老家的消息,更有反复交代林易阳这些消息不许泄露。 可是这个傻儿子做的事儿,倒是有意思,如果说他真的是为国为民,救人却没有什么章法,只救了一部分人;如果说他自私自利,却不知道保全自身做的尽是这些蠢事。 这下倒好,被救下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对林家感恩戴德到是不敢说,知道他知道消息却没透露的那些人,肯定是恨的牙痒痒。 老太爷把孙子叫到身边,和蔼地交代了不少话,孙媳妇送的礼物别叫人好好的收了起来。 老太爷这边话还没说完,他孙子林易阳就被自己儿子叫到房间去跪着了。 孙媳妇也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知了一些消息的儿媳叫去问话。 许瑶当然是真的一问三不知,她倒不是去隐瞒什么,只是她收到的也不过是老管家的托词和这家人收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是林易阳的母亲和姐姐那样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开口就是“是不是你蛊惑他的?”“他身边最近可是出了什么奇怪的人?” 跪着林易阳当然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他却不肯低下头去认个错,特别是面对现在这样一个怒急攻心的父亲,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父亲一口一个“蠢货”一口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林易阳并不是蓄谋已久,只是临时起意,他仔细想过自己能做的到底有什么,却发现确实有限,如果城市真的乱起来了,那躁起来的骚动比轰炸也不会少到那里去。最后他才下了这个蠢主意。 如今虽然确实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但也算是遂了刚开始的所愿。 林父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把儿子扔在了这个房间里继续跪着,自个儿满肚子都是火的走了要去解决,剩下的问题。 旁的不说,光是沪上的一些没得到消息的,感觉自家和林家有几分交情的高门大户的问责,就不是好受的。 林易阳带她回没说上几句话,结果林家人直接把他给关起来了,许瑶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甚至比在外面还更难过些。 几个平时家里畏畏缩缩吃着娘家饭的姐姐,还有那几个丈夫不怎么得力,平日里要是婆婆闲气的妯娌,此刻可算是打了翻身仗,个个都是有理的很,都要教教弟妹怎么做人。 林家老爷虽然没有闲情去找媳妇的过错,但是林易阳的母亲有。 林易阳不是她的大儿子也不是她的小儿子,却是她最心疼的心头肉。这个孩子从小就黏她而且也听话,最重要的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老太爷天天夸,说他是林家的以后,有了这个孩子挡着连婆母都不敢给她什么脸色看。 她最近看许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个倒霉儿媳妇刚刚回到儿子身边才几天呀,就让她儿子做这样不过脑子的事。 本来她就是不喜欢这姑娘的,看着儿子爱的可怜,心中不知打了多少盘算,才打定主意要接受她了。 现在她得为儿子好好调教个好媳妇儿。 新媳妇改立的规矩,新回来的媳妇一样,也不能少。 “你从明天早上开始。天没亮就到小厨房上去等着,你这个媳妇从回来时一天没伺候过我。咱家做媳妇的哪个不要伺候伺候母亲?现在既然你是和易阳一起回来的,该做的还是得做足了。” 林母从身边下人手上转了个银镯子下来。 “你没来给我敬过茶,不过这见面礼,我还是得给你。你可记住了,别让别人说你这个许家的女儿,我林家的媳妇。没家教。” 许瑶从来是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新时代的新女性。虽然名义上结了婚后来更是跑到外地去当教书先生。 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她母亲那样的旧女性一样,受着婆婆的折磨,还得为了丈夫逆来顺受。 她原先有工作时也是算好了时间才愿意起床,不愿意被闹钟早叫醒一点儿。现在早上起的这样早,是为了给婆婆嫂子们挨个布菜,就在这个她到现在也没闹清楚到底是弟妹还是嫂子的女人连着三天把一碗粥“不小心”倒到她身上的时候,许瑶回去换了衣服,就不愿回到那饭桌上去自取其辱。 过了一会儿,在许瑶到林家时唯一一个对她还算善意的妯娌来了。 这是许瑶的三弟媳妇。 她之所以对这位人人都不怎么看好的新嫂子表现出这样的善意,是因为三弟媳妇觉得她俩有同样的话可以聊。 林家娶媳妇根据这几位婆婆的审美,是娶妻娶贤而且要先看家世。 在许瑶嫁进来之前,三弟媳妇也算是个异类。 她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去学堂读过几年书。 本来三弟媳妇家里也是看的很严的,不过是后来她自个的母亲早早的去了,是而父亲又给续签了个继母,继母看上头留下来的这几个孩子,在家中实在是有的碍眼,就“都送到学堂去,寄宿制的住了几年。 几个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了些见识,特别是几个女孩子,小时候学的是女红长大了在学校里开阔了些见解。 虽然要是实在说起来,了解的不过是一些浅薄的东西,真正要深入了解的时候,被叫回家嫁了人。 不过大多数时候三弟媳妇看着其他几位妯娌个个眼高于顶、井底之蛙的样子,是很看不惯的。 “许瑶啊,你犯不着和她们置气,她们几个就一直是这样的。”三弟媳妇捏着个帕子,眼里明显的都是些担心。 “我不是置气,只是想不明白。这样互相折磨,有什么意思?” “你若不生气,还是跟我一同去下面去道个不是吧,你要是不去,今天婆婆肯定气得不轻,到时候她一会要是吭吭叽叽的叫了大夫,又是你的错了。而且外面闲言闲语的说着也不好听。”三弟媳妇看着这个自己选定的新盟友严肃的表情,走过去抚着许瑶的背,感受到许瑶背上肌肉的僵硬,加了点力气拍着,想把许瑶这样僵直着的姿势改变了。 “旁人说什么,有什么相干,我侍奉她算是尽了孝道,可是这样一大家子人这样羞辱我,我是不会再下去了。”许瑶保持着一惯有的习惯,一紧张起来就抱着本书,虽然看也看不进去。 “你祖母去世的早,后来出去的时候又太小,可是不知道,咱们的媳妇哪个不要是这样呆上几年呢?” 这几天三弟媳妇很愿意和许瑶聊,几天下来很多事情早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三弟媳妇试图换个角度继续劝:“我们这样熬上几年,搁个生个孩子。孩子要是讨长辈喜欢,后面弟弟侄子再有几个新媳妇,就不会有这样的了。你想想,等你的孩子长大日子就会好过多了,到时候我们也是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婆婆。” “那我们的时间就花在这样去应付婆婆身上吗?” “当然不是,我们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好好教养孩子。这才是我们的希望。”三弟媳妇觉得许瑶被她说的软化了,很是欣慰。 许瑶正了色,“可我这样念出来书,付出的努力并不比男子少。怎么能把一生就这样耗在这宅院里?” 许瑶反过身来拉住三弟媳妇的手,说: “你也是读过书的。你也知道的,外国很多新女性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把一生都花在相夫教子这一件事上呢?” 三弟媳妇摇了摇头,“我们嫁的是高门大户,而且就算是读出来书,能做的事情这么少。就算是去工作,也不过是为了赚些钱吧,家里的钱早就够我们花了,何苦去受那个罪。” 看着许瑶没有说话,她又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你不这样好好侍奉婆婆,怎么能在这家里呆的下去呢?” 她走了以后许瑶真的好好想了想。 林易阳是许瑶这么多年里遇到我一事不多的真的和她脾气相投的人,很多问题上都有一样的看法。 她很喜欢这个男人,但不代表要为这个男人和他的家庭付出自己的一生,每天就像这样无聊的呆在这里受着气。 许瑶总算是耐不住火气了。 许瑶收拾了些行李,这次来本来他也没带什么东西,因为原来以为是一场短途旅行,带着的不过是日常的几件衣服,还有书。 此刻,她只感觉到庆幸,收拾起来方便的很。 许瑶换了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去了这宅子后院那个偏僻点的屋子。 条件并不差,不过是下人看得严密,因为是关着林家这个犯了错的少爷。 下人明知道这位隔些日子肯定会被放出来,又何苦现在就得罪了这位。每天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许瑶在去后面偏僻的院子之前,先去了爷爷的房间。 人家的爷爷巍巍颤颤的被孙媳妇扶着一起去见孙子。 他已经老了,而且很喜爱自己这个孙子。不过他不可以打现在已经当家了的儿子的脸。 孙子犯了错就活该被关在后面,只有后面吃一堑长一智才能真正长大,不再做这些幼稚的事。不过孙媳妇求到了面前,小两口恐怕是相思了,卖孙媳妇的面子,不过是件小事。 老太爷来了,当然没有人敢拦。 第二十章 你们说的都不对 老太爷唠叨了几句,并没有怎么骂孙子,也是,教子是儿子的事情,儿子只要上道,疼孙子才是爷爷的事情。 说完了些话,他很快就走了,把房间留给了孙媳妇和孙子好好说上几句话。 “瑶瑶,你来了。”林易阳很开心的样子,他身上穿的也很整洁,并没有什么。受了苦的样子。 许瑶看见他也是开心的,刚才关于他的最近的生活,该问的祖父都问了。 “你这样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她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壶,壶里应该有水,但是却不是温热的。 “父亲的气向来来的快去的也快,估计也没有些日子了。”林易阳搂上来。 “那我们还能回沪上吗?”许瑶被从后面环抱着。 “应该……短时间内不行。那边刚刚传过来的消息是还是很乱,还有很多学生工人现在活了下来以后,都在那边游行抗议,能走了的让人家都撤了,部队也还在那里镇压着骚乱。”他说着,“不过没事,家里这边情况还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家里在南边也做好了下一步打算。” “那以后我们就留在这个家里吗?我留在这个家里。就只作为你的妻子,以后你孩子的母亲吗?”许瑶的手握上他的手。 “当然呀,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林易阳把许瑶整个人掰正过来,“怎么了?最近是有人对你不好吗?” “……” 许瑶看他的眼神里有些疲惫,林易阳猜到了一些。 “是不是我母亲给你气受了?我母亲脾气是大了些,不过你忍一下,等到我出来了,和她说一说,总会过去的。我母亲年轻时,祖母也常常为难她,你总是该让她出了这口恶气,之后我们要和她住的日子还长呢。”林易阳看她的眼神很坚定。但是很明显的,他没有把许瑶的话看透。 “我侍奉母亲,确实是侍奉出了一些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许瑶带了些委屈,“但是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是暂时的。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等你和父母说好以后,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到别的地方,有自己的生活?” 林易阳对许瑶这样的问题感觉到有些诧异,什么叫做有自己的生活? 之前他有想过,等出去以后是再找个地方重新闯荡,还是在家族和父亲证明自己。 可是妻子这样问,让林易阳觉得好像自己的家庭被嫌弃了一样。 “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在家里不好吗?”,林易阳问。 “在家里很好,可是,恐怕父亲母亲,还有这些弟弟妹妹,不愿意我到外面做些事情。” 做些事情。 林易阳不明白,女人嫁了人,最好的生活不就是有一个疼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家境还算不错的婆家,再生几个孩子,就算是很好的日子了吗? 他们在一起不容易,那怕现在林易阳其实心里已经把许瑶的问题判了死刑,他也不愿意,现在就和她发生什么矛盾。 林易阳接着说着:“等过些日子,父亲消了气我出去了。自然会为你调节母亲和你之间的矛盾,之后的日子你相夫教子,我保全家业,你有什么是不满意的吗?” “可是之前你是为我找过工作的,我以为你会赞同我去外面找一份工作。” “那不一样,之前你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现在有我养你了。” “我是学工商管理的。”许瑶看着他,“不是学家政服务。” “不只有你一个人读过书,我也读过书,瑶瑶”,林易阳试图说服她,“我明白你的意思和顾虑,但是大多数女孩子读书不过也就是为了一个好看的履历,你已经很优秀了我也知道你的优秀了,你不需要再去怎么证明自己。” “你不明白,林易阳,你不明白。”许瑶偏着头看他,“我原来以为你会是了解我的人,但是你好像不是。” “不是瑶瑶,你做我的妻子,不也是一份职业吗?”,林易阳尽力耐着性子。 “这不一样,”许瑶也尽力变的平和,“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我的一生就是在这样一个宅子里,每天和一群女人为了一点点小事谋算。我现在还记得你母亲昨天的话,她说是你们家养着我,所以我就一定要乖乖听话。” “到底你还是为母亲的话生气,你也要考虑一下母亲是年纪大了,很多道理讲不通。”,林易阳皱起眉头,但是还是试图抱紧她,安抚她的情绪。 “不是,我说的这么清楚,你怎么就不懂呢?”许瑶平日里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此刻却急躁起来。 “我确实,确实,因为你的母亲生气,但是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你的母亲。”许瑶推开他,“我想要的是除了家以外,还有我自己的事业,你最好能明白这一点。” 许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希望的很简单,希望可以在除了家庭之外得到一份职业。不然我不可以接受他这个家庭,这样待下去。” 林易阳听她这样说,一直在压抑自己的耐心马上就没有了。 “我一定要答应是吗许瑶?要是不然呢,不然你就直接走吗?像刚刚开始逃婚那样?” 许瑶沉默了,如果不是她想起来自己现在真的是结婚了,依着她原来的脾气真的会提着箱子就这样走了,所以她没有办法去反驳林易阳现在的话。 “许瑶,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林易阳也转过身去。 许瑶被问住了,她没有办法回答这样一个戳心的问题,甚至连一段情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的感情进展的速度,并不是一见钟情般热烈,也不是细水长流地慢慢磨出来的,是源于一方的追求。 以至于许瑶到现在还学不会适应,她的选择是戳回去。 “林易阳,我不会迁就我的人生,为任何一个人,永远不会。” 之前的林易阳最恨的就是李瑶为了别人而对自己人生的迁就,现在林易阳更恨的是这位现在完全不为感情迁就。 或许不是不迁就,就是不够爱,他们是交流了很长时间的笔友,但是只是相处了很短时间的夫妻。 “是因为我不够重要。” 许瑶要走时,听到这样一句话。 她回去开始收拾东西,不过是把刚才放到箱子里的东西,又拿出来。 下午,许瑶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她没让人跟着,只是在这路上逛。 林家在比较靠内陆的地方,现在的街上除了卖报纸的小童不停地在叫嚷着各地的不太平,这街道到倒是很太平。 许瑶逛到那天等林易阳的地方吃了一碗馄饨。 那天她就很想吃这个馄饨,这样薄的皮包着这样剁得细细的却还有嚼劲的馅,放到冒着水雾热气的锅打了几个滚,然后被捞起来沥一下,放到调好了味的汤里展开,没有被捏紧的皮飘着像一朵朵云。 卖馄饨的是个老板娘。 除了馄饨,也卖些包子。 许瑶吃的很慢,觉得味道不错,就把摊子上其它种类的吃食都点了一遍。 这个时候还早吃饭的人还不多,老板娘也是刚刚出摊,许瑶的东西只能慢慢的做。 “我不急得,正好在这里坐一会。”许瑶微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你稍等一下啊。”老板娘在案板板上揣着面。 “大姐,你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呀?”许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 “我啊,我这摊子开了大概有十来年了吧?不过我在这才呆了一年。” “那这个摊子之前是谁的呢?” “也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家男人的。” 许瑶语噎了,“哦……” “小姐,你可别误会了什么,我来看摊子呀,是因为孩子大了,钱不够花,我家男人去那饭馆里打工做白案师傅了,白案师傅就是做面点的。你可不知道哩,我家男人的手艺比我还好得多。不过你放心,我这个调味啊,都是他选好的,手艺着他胶的味道,你放心。”,大姐笑的灿烂。 “那你之前是在家呆着吗?”,许瑶拿勺子舀起馄饨汤。 “对啊,我在家呆着,看孩子还得做家务,每天都比在外面干这个活计还累。”老板娘手很快,已经开始把包子包出形状了。 “那你是在家里开心,还是出来干活开心?”许瑶看着老板娘很快的做好了一笼,然后放到蒸锅上。 “你这是什么话呢?能在家里呆着,谁想出来工作?我要不是大的孩子大了,读书虽然花钱,但是好歹能看着弟弟妹妹了,我那个婆婆又从乡下来带孩子,不然我也不会出来,我那几个小崽子,就这样,我不在家,现在天天都四处在家周围跑了没边了,我家那个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管。”老板娘,包了几笼包子,又开始包许瑶要的的蒸饺。 许瑶吃着东西,新蒸出来的包子味道很是鲜美,特别是表皮,被今天的小风一吹有了一层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带着嚼劲的感觉,但是包子内心的地方还是柔软的。上次想吃的很,这次吃着却没什么味道了。 “可是大姐,你那样在家呆着,就不觉得无趣吗?一辈子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哎呀呀,一看你就是个小姑娘家,要不然就是嫁人没几天,不然哪能问的出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人呀,只要能不干活就能有饭吃,那就谢天谢地了,哪有现在你们这种想法。”老板娘没有回头,“你们有钱人呀,就是钱多了,不知道怎么花。只要你有钱,能找到的乐子那么多,何苦自讨苦吃呢?我们在这里风里吹雨里去的,不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许瑶被她说的接不上话。 老板娘继续说着:“一辈子消磨过去了?一辈子很容易就这样消磨过去了。现在这个世道做什么都不容易,如果能够选择,老娘只要能看着家里几个孩子长大,哪怕明天就让我去死都乐意。” 老板娘声音明显带着笑意,但是这笑意也不像是善意的,“只有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才能问出这种问题。我们这些人只要活着。” 许瑶在慢慢走回去。 其实她也没出来有多久,都在那里吃了点东西以后,就把剩下的点了,但是吃不完的东西给打包了。 这是一个还不错的下午,没有比这更出色的天气了。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太阳出的明艳但是不火热。天空中有很多云把阳光一时挡住一时放出,空气里还带着些微风拂过把所有的沉闷都带走。 和前线记者拍出来的那些人人都在被炸弹炸成废墟的城市鬼哭狼嚎的照片比,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 云朵太美了,美的许瑶有些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流动的、还是静止的? 她一直觉得时间是这样虚幻,从孩提到长大,仅仅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好像昨夜那个在床上一辗转反侧希望长大的孩子,今天就嫁做了人妇。 许瑶一直是个傻孩子,不仅是现在远在北方和她闹僵了的母亲,在她从小时就这样以为。 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傻孩子不代表没有情感,许瑶每次被大姐拿指头指着她的额头笑的时候,都会想要找一个方法证明自己,并不是大姐说的那样。 许瑶后来找到一个方法就是去看新的世界,让自己变得不同。 只是许瑶努力的去看了新世界,然后下了一番雄心壮志,在码头上,在学校里,和那么多同学讨论过以后要做什么?要有怎样的人生? 结果回来时,一到家就被安排了嫁人。 好不容易任性的决定逃婚,结果哪怕是逃到远方,也没真正做出什么成绩来,最后连一份职业都没有保住。 不靠家里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有几分作用,但是没有几分脸面的人吧。 许瑶想,也许那个老板娘说的对,女孩子的人生不是读书可以改变的。她已经是一个很幸运,很幸运的人,找到了一个还愿一听她说几句话的人。 不过抬头望了望天,哪怕再难以改变,她也要去试一下。 第二十一章 告一段落 许瑶回到了林家、步过了花园,佣人们各司其职,她也径直上了楼。 这房子是中西结合造的,西式的楼房构造里嵌着中式的装修。 许瑶又进了一重院子,她当然看见了自己的婆婆坐在小几边。林母见许瑶进来了,停止了与几个女儿媳妇的细语。 许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大家刚刚看起来都聊的开心,一些人面对着门,看见了许瑶,现在都欲盖弥彰的端起茶碗,个个看上去姿态端庄,就是眼睛里还没有藏住刚刚的笑。 她们和其他几个佣人都使了个眼色,看见许瑶没有过来问好,而是直接甩了脸子就这样走了,林母很明显的马上就变了脸。 不过很明显,这次许瑶这个儿媳妇没有什么心思去哄着老太太。这个女人是林阳的母亲,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这样折腾自己。 许瑶还没有走上第二层转折的楼梯。就听见楼底下的叫骂声。 骂的是许瑶没有家教,不懂理。 他们都没有刻意收敛一点声音,想来是刻意让她听见的。 许瑶心里想着,如果所谓的大户人家的太太都是这个样子,过着舒服的日子,说说别人的八卦挑着刺。 那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成为这样的人。等她上了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发现本来应该被关在禁闭室的林易阳现在已经坐在他们的房间里了。 “你就回来了。”许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气了,语气也是平淡的语气, 但林易阳那里倒是不高兴的很:“怎么了?我回来你不高兴吗?父亲放我出来,可是好不容易。” 他刚刚被放出来就被母亲抓住,说了好大一通话:没一句是说他这个媳妇好话的,平常那些姑婆姐姐话多,他是知道的。只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说的话是中听的,也弄得他心里很烦躁。 这种烦躁,带进了他们的交流里,他想平和的交流,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些好像是嘲讽的意思。 “倒是我还要感谢你一下了,祖父去父亲那里说了,说我们小两口是新婚的夫妻。怕关我时间长了,弄坏了感情。” 出乎意料的许瑶没有像早上那样的激进。 她把带回来的吃的一样一样的摊开,都是纸包包的,回来时她走的慢了些,虽然是抱在胸前,但是现在有些凉了,却还是带着温热。 “你要不来尝一尝?我吃了很多,绝对味道不错,想着给你带一点。” 林易阳看过去,都是大街上很常见的包子点心,做了也不是很好看。想来是街边买的,并不是哪家店里的,因为捏的花边都不是很精致。 “我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你们这边的包子和我从小吃的不太一样,也和沪上的不太一样。”她低着头把包着包子的纸用力摊平,“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还挺好吃的。”。 林易阳本来是都在床边上的凳上的,这个时候也站起身走过来,捻起来一个往嘴里送。 “卖包子的大姐很愿意和我说几句,她说的话有的还蛮有道理的。但是她同我说女人只要结了婚就只是要伺候婆婆侍奉丈夫照顾孩子就好。我听了,有些难过。” 林易阳比许瑶高出不少,这样两个人都低着头,他可以看见她的发顶。虽然是扎着头发,但能看出发丝是极软极细的。 许瑶继续说着:“我之前同你谈了很多,你每次都很愿意支持我的事业,我那时一个人在外地那样难,你的话总是这样贴心。所以后来我也没有问过你,我是不是可以活的和你认识的大部分女孩子不一样。” 包子只有馅还有一点热量,林易阳本来是小口尝着,最后干脆一下吞下去。 “我支持你。”他咀嚼了几下,结束了两个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 “早上是我的错,我应该支持你的。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的,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那你就不是你了。只是请你也谅解我一点,楼底下坐着的那位是我的母亲,她不好相处,脾气也倔,但是那个是我的母亲。” 两个人只能算是各退一步。 他们都应该算是理性的人,却都不是什么完美的完人。两个人都接受过教育,只是一个,更多的是大家族里长大,西方的教育和知识不过是镀金的一个过渡段。另一个却是小时候的家族里没受到什么重视,长大后在另外一片文化里找到了一个新天地,所以把这些作为信仰。 本来观念就有冲突。 之所以在一起的原因,又是因为一方的处心积虑。 “我也不想留在家里了。” 林易阳的话让许瑶的心里有一些惊讶。 一直以来他流露出的都是很爱自己这个家。看的出来,他对这个家族有很强的归属感,按理说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如果是为了我,到也不必。”她说。 “并不是。” 今天放他出来是父亲亲自来的,从那天以后,这是林易阳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次父亲并没有责骂他,也没有说什么重话。 就是这样,却让他觉得很惶恐。他做的事情是愚蠢的,这件事他知道。 但却不知道在他父亲心里,竟是这样愚蠢,至于对儿子失望到不愿意再付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林易阳的父亲很轻描淡写的,让他去本地的企业继续做管理层。 看的出来是对儿子的,又一次放过,却让林易阳的心高高提起狠狠摔下。 “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我不够优秀,也许脱离了家,没了前人打好的框架。不会让你有那么多尊重可以享受。但是我想试试,只靠自己。”他暂停了一下,“而且你可能要委屈一下,再敷衍母亲几天。” 许瑶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应该吃包子。或许你知道这城里哪一家的酒更好喝?” ………… 第二天,林易阳找到了父亲要辞行。 父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 只是晚上的时候,林易阳带着一包钱回来了。 许瑶已经洗好澡,换上了睡袍准备睡觉了。 一天她的日子仍然不太好过,老太太对她更敌视了。 只是儿子马上要和她一起走,现在搅散这姻缘也不太好。 “这是父亲给的钱吗?” “也不是。这是这些年,我自己的存款,我为家里做的这么多事,也好歹是有些工资的。” 林易阳把皮包打开给妻子看。 许瑶探过头去看,确实是不少钱:“这些钱我们可以过的很好了?你有这么多钱,我们要做什么好呢?” “那这样吧,别的不说,先把你的蜜月补上。” 许瑶跳起来,挂在他身上,“那倒是还不错。” 两个人离开家以后,带着些简单的行李,四处环游了一阵。 其实内陆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很多地方沦陷的有些过分,一些名山大川现在也没有什么让人玩乐的心思。 他们买了船票,去欧洲来了一条环线。 整条环线走下来,最后一站是许瑶在北边的家。 许瑶的姐姐,现在也在这边。当时出事了以后,姐姐和姐夫带着几个孩子就先回娘家避难,后来情况好转了,一家人也难免不敢掉以轻心,就让许家大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边先待着。 这次一回来刚见到妹妹,姐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游玩让人觉得很累,但是也会让整个人放的轻松。 看着妹妹和妹夫一对璧人,加上看上去也是琴瑟和鸣。让许家大姐的心都要掉下来了,因为她自己的丈夫现在在上海也不知道是抱着哪个姨太太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父母和孩子的恩怨是很容易解开的。 许瑶的母亲觉得自己得到了胜利,当时这个孩子和自己这样僵,最后却还是选了自己当时为她做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也算是半被迫的。 许瑶的父亲倒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他虽然是两个孩子长大一半才回家的,但是和那个时候已经长大了,有自己心塞的大女儿比起来,小女儿还是更要贴近他的心的。 所以岳父给了女婿一些见面礼。 这次欧洲的旅行也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路线。 两个人的规划里有去拜访过去许瑶的朋友的。 在日不落国,他们认识了一些人,这几位是准备来内陆发展的。当然,并不是在内陆哪个落后的地方去寻一个职业。 只是在准备,要在他们国家已经占领的占领区进行一些投资。 岳父就给女婿介绍了另一波人。 这是许家的底蕴,是在这城根下一代一代发展认识的人脉。 许瑶后来活的很充实。 她和丈夫去了极南的南方的海岛上,这里虽然被其它国家占领了,却有着更好的港口,和更通达的贸易。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仅是要为丈夫,顾全关于事业上的一些事情。 还有就是要为那些找上门来的,自己曾经的学生提供一些帮助。 这些学生后来去了南方参加了革命军。 再后来有一波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募资和新一轮的革命。 夫妻两个慢慢的把事业打拼起来,却把每年收的大部分收益都支援了这帮小子。 他们的事业更多的是偏向于实业。 后来局势越发严峻以后,两人开始着手把内陆的家人和产业,往这边慢慢接引过来。 在这时许瑶忽然发现,家庭关系好像也蛮容易处理的。 当那些曾经不停的用语言攻击她的女人们,发现现在这个弟妹好像和曾经那个小媳妇不太一样,自己得仰仗她吃饭以后。每个人的嘴都变得甜了起来。 许瑶和林易阳也常常吵架。 哪有人一开始就是这样契合的呢。 有时候是观点不合,有时候是理念不合,有时候是压根觉得对方不应该出现这种想法。 但是一点点的碰撞和磨合。 以及各退一步的忍让。 同他们相交的人都知道,林易阳先生是个妻管严。 晚年的时候。 他们把所有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了,更多的时候只有在孩子喊着跑过来,问着爹爹奶奶这事要怎么做的时候?才会敲了他们的头,看一看他们手中的文件。 老头和老太太两个人年轻时有什么矛盾都是压着火气的,一个要维持着公子哥的风度,心中还要想着这是自己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是不敢发火的。 一个又是因为从小就生惯了闷气,日子久了就爱生闷气,然后自己开解。 除非是大的矛盾,否则根本不到动嘴吵架的地步。 结果慢慢老去,以后两个人都成了老小孩,每天都要吵架,今天的糕点甜不甜?昨天的茶匙到底是谁打翻的?都要两个人好好吵一架才行。 “你下辈子到底还想不想见到我?”老太太一生气就容易开始发火。 关于下辈子的话题,他们前几年还从来没有想过。 这是有一次老头病了,被一群人护送着呼啦呼啦送进医院,然后又被簇拥着,好不容易回了家两个人才开始想下辈子要不要在一起的问题? “当然当然。好吧,这个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许瑶也想不通,这位怎么会那么迷信下辈子的事情,明明对于一些其他的事情都是无所畏惧的,只要谈到这一件,就么好像捏住了软肋一样。 “你可要千万记得呀,不管我们俩谁先走,都要在桥上先等一等。”林易阳捏着她的手,“我确实常常惹你生气,不过你要原谅我才好,因为除了我没有谁还这样愿意为你一直改一直改的。” 老太太气得甩开了他的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追求我的。我若是年轻,你知道有多少人追我吗?”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被请来的护工简直想捂住耳朵。 听着老太太不停的在说,你等着你等着下辈子你追我,我肯定不会同意。老头子是一直在不停的承诺着,也像是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早点找到她,一定要早点找到她,不要错过。 第一章 相亲 张瑶是个大龄剩女,今年二十九岁。 其实要说起来,怎么就这样变成单身的原因,张瑶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就剩下来了。 她长的也并不算丑,也不是什么性格难以相处的女孩子,甚至是有点太乖了。 高中的时候看的严,刚开始是和同桌有些眉来眼去的,结果老师父母有点苗头就掐死。 到了大学,高考的时候没考好,受了很大一部分父母的白眼,再加上看着身边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理想的学校上。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研究生。 最后很成功,因为,根本就没有轮到她自己去考研究生就被保研了。 但是因为太专注于学习,从研究生三年到最后毕业。 每天负责冷眼看着室友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然后默默安慰他们的张瑶,现在丧失了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激情。 最后,没有想到对象,是真的要靠父母的分配的。 现在每年节假日,已经是大学老师的张瑶,都要被召唤回家。 “这次给你介绍这个对象是你王阿姨给你安排的,王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肯定是把最好的留给你,你要好好的啊。”,张瑶的母亲说话轻声细语的好像很温柔,其实是个很严格的女性。 “知道了,妈妈。”,张瑶当然没有遗传母亲的这种完美特性,但是在母亲面前时,她总是保持着这种好像乖乖女的形象。 “女儿呀,咱也没到那个年纪。”老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要是特别不行,就算了。” 张瑶妈妈走过去很温柔的给丈夫捏着肩,一边抱怨着:“平常天天催女儿,结婚的也是你,现在也女儿去相亲了,你在这打什么岔呀?” 张瑶爸马上闭了嘴。 相亲的地点定在一个咖啡厅,张瑶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小情侣约会,小姐妹出来玩哪会定这种场地,打卡的地方都是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就去哪。 这里环境很安静,播放的音乐也并不是满大街都有的抖音神曲,整体环境还蛮舒适的,就是张瑶心里非常尴尬。 陪着她来的是妈妈最好的朋友王阿姨,王阿姨说话很密很大声,性格非常外放,很爱交朋友,所以到了这个年纪,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小辈们介绍对象。 “瑶瑶,我和你说呀,这个小伙子可不是不抢手的哦。” 在王阿姨对张瑶的近况进行了例行关心,以后马上开始就为她介绍起了,即将到来的这个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是当兵下来的,不过也不是中途辍学上的义务兵,是大学的时候考的就是军官。今年大概得有33岁了,这样算下来大了张瑶有四岁,而且家庭情况也其实并没有特别好,他母亲是个公务员,虽然,说着是有编制的公务人员,但是工资情况也并不那么可观,也就是在单位里混日子。 家里也是单亲,所以孩子就跟着母亲姓。不过听说他爸倒是蛮有钱的,虽然现在是有了其他家庭,不过每年还是在定期给孩子打生活费。 按理说条件还可以,不过听说这位就是因为实在太爱部队、太专注工作了,事业发展的倒是不错,到现在都没有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王阿姨手上能得到那么好的资源,还是得亏她姐姐的丈夫的侄子和这位是同学,之前,和王阿姨姐姐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旅游团组的就有这位的妈,是这样认识的。 听说这位优秀男青年还没有对象,她好好盘算盘算了自己手上的资源,就张瑶,她是最合适的。工作上也不错,相貌上也不错,之前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经历。 最重要的一件事,王阿姨知道这孩子乖,想了想,前段时间出团游时候。那位女士有一些别扭的性格,王阿姨自己家那个28岁的大姑娘恐怕是能和这位打起来。 不过这么好的男青年,要是放过去了,王阿姨也是有些心有不甘,想了想还是留给自己最好姐妹的女儿吧! “唉呀,妹妹呀,我们这路上堵车来迟了一点,实在是不好意思。”一个把头发盘得高高的,头发好像用定型胶使劲涂了一下,所以显的非常油光滑亮的中老年女士走了过来,她看上去个子不矮,穿一身得体的套装,里面的裙子是中年女士最爱的黑底碎花风格。面相并不刻薄,反而生了一脸笑相。 她身后跟了一个男人,是看上去一脸不耐烦,对这次相亲明显不愿意的男士。皮肤并不是很白,看的出来,经常被风吹日晒,毛孔带着点粗糙。不过可以看出身上那股硬朗的气质,腰背很直,哪怕坐下来,也不会习惯性的弯腰搭背。 “李姐呀,哪有呀,是我们来的早了。这个就是你儿子吧?哎呦,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小伙。”王阿姨最喜欢的就是应对这种场面。 “对对对,这个就是我儿子,他叫李易阳,这位姑娘是?”两个人开始了明知故问。 “这个呀,这个是我好朋友家的女儿,是附近a大的老师,你别看她年纪轻轻的是有编制的那种老师,唉呀你说说,现在能做个大学老师是多不容易的事啊!”王阿姨和李女士亲切的攀着手臂进行交谈。 “妈,坐下吧,”李易阳拿起桌上的水壶给母亲倒了杯水,看的出来,他们真的是赶过来的,因为李女士的头上还有一些汗。 在正式介绍两个孩子认识之前,两位女士都要进行寒暄,把重要的信息在寒暄中透露出来。 “对了,李姐你家这儿子今年是要转业回来了吧?还在部队待着呢?”基础的信息王阿姨当然知道,但是有一些事情你和这位也只是旅游团友而不是什么深交的朋友。 “他呀,他还得在那里呆两年,不过一直听他说他领导很看重他。”两个人互相一来一往的问着,不过可能因为来了也不是张瑶自己的妈,所以有些情况问到最后也问不出来什么。 “李姐呀,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玩的时候吃的那个小吃吗?上次你说那味道还不错呢。在我们这边不是没有吗?前几天我看开了一家呀,我们俩去吃一下吧?”王阿姨仍然保持着饱满的热情,不过现在可以明显感到她只是为了出去找个理由。 “好呀好呀。哎呀,还是老姐妹好,知道想着我。” 两位非常快乐的就这样就是玩着手去逛了。 留下尴尬的面对面的两位。 “额,你好,我叫张瑶,今年29岁,奉母命前来和你交个朋友。” 阿姨们总算走了,张瑶不再需要保持沉默寡言微笑不说话的样子,场面实在太尴尬,看着对面那个人环抱着胸不准备说话的表情,还是需要一个人打破尴尬。 “你好,我是李易阳,既然你那么直接,我也就直接说了。我不准备和你交朋友。”他端起刚才王阿姨点好的水,“虽然不是这样愿意承认,不过我是来相亲的。我希望你和我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如果你对我还算满意,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相处一下,只要可以我们就奔着结婚的目标去。” “这个……”这样的速度,难免让张瑶心里,浮现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脸,“这么急的吗?你还没有开始自我介绍?” “好的,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市人,现在的工作是一名军人,在本市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从小和母亲一起居住的位置在老城区的两室一厅。另外一套比那套稍微偏僻点在新城区,是一套三室一厅。有一辆车,现在是母亲在开。存款也有,如果我们俩结婚,你可以定一笔还算合理的彩礼,之后的钱也归你管。 眼前的男人非常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想找谁结婚,也不像是通过相亲的谈恋爱就像是单纯的认真完成任务。 “你的微信我有,现在已经加了,你的好友,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的话,就通过。”,他说的非常平直而且认真,好像刚才说的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那不是啊,你开的条件这样好,那你需要我完成的是什么呢?”张瑶抿一口水。 这样好的条件,简直可以满足大多数丈母娘对于女婿的要求,加上小伙子长得实在不错,如果抛去了皮肤的颜色,五官很好看,鼻子眼睛嘴巴都算不上,精致,但是很舒服,让张瑶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是来到了天上掉馅饼现场。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尽快结婚。”李易阳站起身来,“今天我只请了很短时间的假,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在手机上聊。” 他走了,张瑶给王阿姨发了一条信息。 王阿姨过了一会儿回来接她了,“瑶瑶,你还别说。这个李阿姨还是很喜欢你的,不过也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呀,我们几个看的都喜欢我要不是没有儿子,你早就是我儿媳妇了。” 晚上回到家里,张瑶和母亲复命,稳坐在家里的张夫人,早就在小姐妹的手机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大概的经过。 她耳提面命着女儿,通过好友验证,开始下一次的约会日程。 接下来的恋爱开始了。 相处下来,李易阳行为上,并没有他的语言、还有气质这样硬朗,有时候他的一些行为还意外的比较暖心。 会贴心的记下来张瑶晚上自己打车回家时的车牌号。 也会在特殊日子里,记得让她不要喝凉水。 晚上会定时说晚安,天冷了,也会提醒她加衣服。 大大小小的节日,从来不缺礼物。 不知道,偶像剧里的爱情这不是真的取材于现实。 不过从张瑶遇见这样一个人,到后来决定嫁给他。这半年时间里,反正她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这次相亲对象的真爱。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这位李先生是真的有些忙,而且24小时待命,就算是在约会的时候有时候也可能会被一个电话叫回去。 就他这位承诺了,今年会努力调到比较有规律的岗位的时候,张瑶答应了他的求婚。 现在她正在和王阿姨的女儿王美丽一起在婚纱店里试婚纱。 王美丽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这自己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包含了她母亲和父亲对她的爱。 王阿姨和王叔叔都姓王,那个时候虽然两家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但是因为姓氏走到一起并不容易,而且王阿姨和王叔叔特别好玩儿。 两个人一个是单眼皮,一个是双眼皮,一个是高鼻梁,一个是矮鼻梁。一个是小圆脸,一个是小方脸。两个人一男一女,各自领走了一个优点,一个缺点。组合起来倒也算都是俊男美女。但是等到生孩子的时候,就怕孩子遗传了全都是不该遗传的。所以女儿一生下来看上去是个双眼皮,马上就开心得取名叫王美丽。 不过这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很不怎么样,比如说我美丽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双眼皮的漂亮宝宝。 结果长大以后渐渐地婴儿肥褪去成了小方脸,鼻梁也没有成功发育。颜值一下,从小时候的巅峰,变成了现在的中游,而和她相反就是张瑶,张瑶从小五官就没有美丽精致。 结果这位长大了以后,特别是工作之后,把那一副黑框眼镜换了,原本平平淡淡的五官组合起来倒还算是个小美女。 “美丽你看我这个好看吗?” 张瑶已经被王美丽压着,在这里试了好几件婚纱了。每一件这位王女士都能找出不合适的地方。 “不行不行不行,这胸口有一点怪怪的。” 张瑶乖乖的又回去换下一件。 李易阳最近还挺忙,他的解释是要在这几天把转岗位的事情做完,所以格外忙一点。 挑婚纱照的时候,张瑶把几个套餐都拍下来发给李易阳。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都说要听对方的决定。 最后还是好不容易挑好了自己伴娘服的王美丽,一锤定音挑了最贵的。 美丽原话是这样的:“姐妹,你怎么回事?你就接这一次婚不得弄好一点吗?” 张瑶是这样回她的,“那倒是,也不一定。” 第二章 婚礼 “没想到呀,平常看你乖乖的,还有这想法。”王美丽当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嘻嘻哈哈的推搡着张瑶。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婚礼是件累人的事情,虽然在这之后看婚礼的录像,作为那天累的只想赶紧结束的新娘会感觉到有一些幸福。特别是在看,当时自己没有看到的、父母的背后的落泪之类的情景,还有朋友们嘻嘻哈哈送祝福的样子,回忆起来,当然,是会感觉到幸福的。 不过婚礼前后的一些事情,可不是什么让人印象深刻,并且感觉到幸福的事。 首先,比如说是两家人各自想好的彩礼,以及住房。 张瑶的父母就这一个女儿。 作为独生女的父母,从孩子小时候就没有指望过让她担大梁养老,早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养老的房子和养老保险金。 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自信,他们才要给女儿要更多的彩礼钱。 在和王阿姨的交谈中,他们已经知道男方家里并不穷,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爸张妈的打算是,先找李家多要一点钱,再作为陪嫁给女儿过去。 给女儿多捞一点钱,只要钱在女儿手里就不会因为一些突发的事件,受婆婆的气。 男方这边,在请人说媒,准备娶媳妇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婚房和婚车,但是在彩礼方面,其实预算并没有那么高。 李阿姨心理上的价格,只有张家人叫价的一半。因为在她的心里,钱当然是留在自己手里,等到小两口结婚以后,需要的地方,她自然会给的。 两家人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多吃了多少顿饭,你来我往打了几场太极以后。是李易阳自己掏钱贴上了这个窟窿。 他在部队这些年的存款,他妈妈没怎么动。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不过说是这样说,两家人心里难免还是起了一些缝隙。 后来到婚礼,那分歧就更大了。 张瑶是一个沉迷于读书耽误了恋爱,或者说是被迫沉迷于读书的女青年,这样一个姑娘,她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安静舒适的范围内的。 有时候,当她幻想自己的婚礼的时候,虽然在现在有限的条件内,没有幻想什么海岛婚礼啊,什么浪漫的花园婚礼,但是在这个城市里,也希望能得到一个足够特别哪怕不需要那么大阵仗的仪式。 所以当张瑶拿到婚庆公司的婚礼策划流程,好不容易敲定了婚礼上,布置的主要风格以后。她又特别强调了,不要走网红,也不要太过闹腾,张瑶希望一切美好又安静,她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快乐走完这一个仪式。 这件事情当然也需要男方确认一下。 微信上李易阳看过了流程已经敲定了可以,不过他提出还是希望让妈妈也来看一下。 因为李易阳这两天还在忙他调职的事情。所以,这次是他母亲单独来的。 李妈妈每次出场打扮都是非常正经而且精致的,因为是周末素面朝天的张瑶,看着婆婆的妆容,感觉到有点尴尬。 当李妈妈拿到已经做好了策划单的时候,还不忘从她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了除了看电视的时候,很少用的老花眼镜。 李妈妈拿手指点着字,逐字阅读了这次的场景布置和流程,提出了自己很多不满。 “你们这个场景设置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喜庆呀,红色得有多一点的吧?”当老太太才翻开没几面,看到示意图,已经用非常纳闷而且不解的眼神盯着策划人的时候,张瑶心里开始“咯噔”。 老太太继续说,“还有你们这个流程呀,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呀?我们虽然主要还是要简单朴素,但是基本的热闹还是要有的嘛,这个时长设置这么短哟。”李妈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看看我前段时间在手机上看到那么多小视频,那婚礼司仪这是能说会道呀,还有那些小游戏都很有意思的。你们这个时间怎么那么短?你们这样要是因为小两口为了省钱呀,我们可以加的。” 张瑶拿眼睛撇着婆婆的手机屏幕,她给负责人开了好几个小视频软件,一个个小视频放过去。全都都是自己收藏点赞的婚礼视频。 不过这些视频上面都难免带有一些土味,还有张瑶最不喜欢的闹哄哄的样子。 看着张瑶没有阻止的意思,策划人当然是愿意和李妈妈聊一聊的。“哎呀,您这个妈妈好潮流呀,您放心,这些东西我们全部都能做,你看这个小游戏很容易的,也不用加多少钱。” 两个人聊的兴致勃勃,张瑶满头黑线。 “阿姨,不是,这个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觉得这个风格也很好看。” “好看什么呀,好看好看。你们是结婚,这样的事情你不弄得热闹一点,红火一点,你想干什么呀?”李妈妈最近还在为上次彩礼的事情有点窝火,现在也是和媳妇有点维持表面和平的意思,“你这个办婚礼不是只有你的朋友来的,我们两方家里的朋友都要来的。看到这个样子,素静的很,还以为我们不重视呢。” “不是,阿姨,这个……” “哎呀,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个样子呀,你前段时间要钱要多少?不都给你了吗?拿这个钱办个婚礼,你都舍不得啊?” 张瑶无语了,当时收了彩礼,为了能让女儿有些面子,张家的父母是一口咬定了,要把新房的家具全部由他们更换的,然后婚礼家具也是要他们包办。 现在这个未来婆婆,拿这些话来噎她确实是噎到了点子上。 不过媳妇还没有娶进门,这样闹出矛盾来确实不太好,李妈妈拽着张瑶的手软和了语气,这个大夏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温度打的有些低,他妈的手贼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个好婚礼呀?我们愿意给你办个豪华的婚礼,你怎么还不乐意呢?你这个傻姑娘。” 张瑶不愿意和婆婆起正面冲突,找了个借口打电话去给李易阳。 不过李易阳的意思,是希望张瑶能这件事上稍微体谅一下他母亲。 张瑶当然是满肚子火,不过对面的人语气并不是硬邦邦的,还带了几分恳求的意思。 张瑶打着电话,看着远处婚礼策划和婆婆聊的正开心。 只好等晚上,在讨论上了,以后又在线上聊天里慢慢和策划沟通,再让这个中介去和婆婆说一下能不能让步? 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一大半。虽然看着自己本来策划的好好的婚礼,现在变得很多细节有了土味情节,心里是不太高兴的,再加上前后去解决这件事情,也是劳心劳力。 不过他们的感情还算稳定,而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可能说为了个婚礼就撕破脸,不结婚。 新婚的这一个礼拜,张瑶可以说是过的很开心,因为不在家里,所以没有人管他们,然后和丈夫也是新婚,所以处处两个人都会互相忍让,好像空气里都是甜蜜。 不过过了这段时间,马上就要各自去上班了。 张瑶的工作不算非常的累,但是也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清闲。学校里面除了上课的任务,更多的就是乱七八糟的开会、交报告、还有要完成的教学任务和科研任务。 这些事情后面的比前面带好学生还要繁琐。不过上课的时间还算稳定,而且现在的她还在暑假里,所以只好目送着丈夫去上班。 今天上午没过多久,就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门回来了,张瑶还没起床,穿着真丝吊带赖在床上,看看表现在才十点多钟也不知道今天他怎么下班那么早。 不过等她开了卧室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门口站的不是丈夫。 而是婆婆。 “妈”张瑶努力快速把自己的表情收敛一下,“你怎么来了呀?” “我怎么来了?你们小两口没有良心,这个礼拜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看看妈,我可不得来看看你们吗?”李妈妈双手提的都是菜。 张瑶赶快小碎步子走过去,把菜接下来,心里腹诽着,明明结婚第二天就去看她了。 不过婆婆倒是不见外,进来第一件事情先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大。整个屋子立马就有了生龙活虎的气息。 “儿媳妇,我跟你讲呀,我这个电视总是也调不好,昨天晚上那个电视剧我看了一半就睡着了。今天早上想用电视看重播,结果怎么调都调不到原来儿子给我弄的那个视频,那个里面去,诶?那是什么来着?” 张瑶接过遥控器,看到婆婆看的什么电视以后,默默打开电视回放。 “唉,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懂得多,不过虽然你们是年轻人,我不该管你们。但是你这个作息确实不行啊,你看看,现在都快十点钟了,你连睡衣都没有换。” 张瑶赶紧开始打岔,“妈,今天李易阳估计下班不会很早,你是在这坐会儿喝杯茶还是?” “害,这个我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他晚上才回来,这不是你们刚刚开始自己过日子吗?我过来给你们做点小菜,放到冰箱里面,然后再帮你们整理整理。” 李妈妈还是看着电视目不转睛,张瑶从电视旁边的小柜子里开始找瓜子坚果,又去厨房洗了点水果过来。 婆婆抓了一把塞嘴里。 “又不是外人,你搞这么客气。” 时间嘀嗒嘀嗒走,张瑶穿着这么个睡衣确实有点尴尬,就去换了一套居家服,然后开始做饭。 眼看着11点多了,她开始叫婆婆吃饭,正好她婆婆那边电视剧也看的差不多了。 婆婆一边埋怨着自己看电视,忘了时间,一边开开心心的吃饭。 不过一上桌,婆婆就开始不太高兴了。 “你这个怎么回事呀?这个韭菜是我拿了给你和易阳包饺子的,你现在把它炒了,等会饺子怎么办呀?”婆婆坐在那里,直叹气,“我买那么多菜,你偏偏要做这个。” 张瑶听她这样讲简直想打人。 不过开始吃饭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动,这个韭菜。 张瑶是真的非常不想吃韭菜,她从小就不喜欢吃韭菜,当然也不喜欢芹菜。 看着李妈妈提过来的菜里,有鸡蛋韭菜西红柿和芹菜和猪肉泥,还有土豆啥的,为了凑足三个菜一个汤,她才在土豆丝和西红柿之外在芹菜韭菜之间点兵点将,炒了这个。 这下可好,炒了个菜,两个吃饭的人,一个人动的都没有。 下午两个人,因为中午的事情可以说是有一点芥蒂,不过接下来就让张瑶根本关心不上中午的事儿了。 因为李妈妈开始在这个房子里开始巡场。 婆婆先是唠唠叨叨了,他们柜子里放的这些零食,然后又替张瑶,把她刚刚洗了晾上去的衣服,全部又收下来,重新晾一下。 “你好好注意一下。你看看你这个衣服量的,他这个缝隙一定要和这个对齐的,你这样的七扭八歪的到时候衣服收下来很容易走形。” 李妈妈抱着个手,督促着张瑶把衣服收下来,一个个对齐。 张瑶差点就想把这个人赶出去了,这些话,说句实话也并不是什么不该讲的。 只是一个老太太化着浓妆,一脸都是嫌弃、全程不露一点笑容的,对她所有的东西挑三拣四。 还在她家里走来走去,实在是让人很抓毛。 到了最后,张瑶干脆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着婆婆走来走去,巡视了好久总算是消停下来开始看电视。 不过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连李易阳都回来了。 “妈,你还在呢?” 现在李易阳的单位离家里还挺近的,开着车现在才五点半就到家了。 “你到家了,我去包饺子了啊。” 张瑶也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帮她一起包饺子。 饺子一半是芹菜猪肉馅的,一半是冰箱里的虾弄出来的鲜虾馅,还有寥寥几个是刚才没用完的韭菜馅。 饺子煮好以后张瑶就把芹菜韭菜的挑出来,单独盛了一碗开始吃。 第三章 婆婆上门 总算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晚上张瑶就开始忍不住吐槽。 “你下次你妈妈来我家,你能不能说一下呀?”她坐在沙发。把走的时候婆婆特别让她收下来的、已经晾干了的衣服慢慢叠起来。“还有啊,我想问你,她为什么有我家钥匙啊?” “我给她的,我家就是我妈家。”李易阳在厨房里把碗刷完了,擦擦手出来,“她有一把钥匙,能进儿子家,不正常吗?” 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张瑶跳脚。 “正常?哪里正常?这是我们的家,如果。你要把钥匙给她,或者你让她来,你得提前支会我一下吧,我妈这样搞突然袭击,你能接受吗?” 李易阳看着她:“能,你给吧,” 他把上衣脱了,甩在沙发上去洗澡,“你妈妈可以有我们家钥匙,我希望我妈也有。” 张瑶把衣服又甩回给他,“我妈不会用我们家钥匙,你妈也不要有,还有你的脏衣服,把它放进洗衣篓里不要随地乱扔。” 看着老婆这样气鼓鼓的,李易阳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不对,他沉默了一会,走过来抱住老婆。“下次不会这样突然袭击了,我会跟她说。只是她现在一个人,如果连钥匙都不给她,她会没有安全感。”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四天,张瑶还有几天就要去上班了,想起上次婆婆说了,自己不怎么去看她,干脆就开了车,带了一些保养品去看一看她。 “我跟你说,我那个媳妇,我真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张瑶都快走到他们家楼下,远远看到一帮老太太在聊天。 “真的诶,我包的饺子,她把我包的都挑出来只吃她自己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我?这么讲卫生还用我擀的皮干什么?我看她在家里,也没有很有钱,就养这一个大小姐脾气。” 张瑶看着眼前这个火气很大的大妈的碎花小黑裙,还有她那个标准的抱着手臂的姿势,很快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婆婆。 张瑶也是一下子想给婆婆一个“惊喜”。 “妈!”她从后面猛地一喊,“易阳有事,我来看看你。” 本来这一片的老太太是想跟着吐一下槽的,不过没想到看见李姐儿媳妇那么不经念的,她们都没来及跟你吐槽完人就来了,马上就转了话锋。 “哎呀,你看看。多孝顺的媳妇呀。” “这个是的,这人长的也漂亮。” 李妈妈这一下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儿媳妇到底听到了多少。马上就呵呵笑着了,就拉着儿媳妇上楼。 “哎呀,你来之前你也不和我说一下。” 这是一栋老式的楼房,楼道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被贴满了小广告,楼道里很拥挤,不过老式的房子有一点好,就是虽然楼层住的不高,但是采光还是可以。 “我这不是怕您一个人在家没事儿太闲,特地来看看你。”被婆婆和别人说了闲话,怎么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对婆婆哄着捧着。 张瑶来的时候就是中午了,她知道婆婆要上班,本来就是来和婆婆一起做午饭的。 两个人低头择着菜。 李妈妈忽然说话了,“对了,和你说件事儿。易阳的妹妹过两天就回来了。” “妹妹?”张瑶感觉到很纳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丈夫竟然还有个妹妹,从谈恋爱到结婚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他不是独生子么,哪来的妹妹?” 李妈妈谈起这个妹妹的心情,明显也不是很好,“他爸爸和他后妈生的,后来他后妈过世了,在咱家住过一段时间。他爸给送出去留学了,这两天又回来了。” 张瑶在心里腹诽着,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婆婆能这么大方帮别人带孩子,还是自己情敌的孩子。 看着儿媳妇不说话,李妈妈也能想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时候我工资低,他爸爸在外面做生意,愿意给钱。” “哦。” 不过气氛还没有沉浸在这种忆苦思甜的气氛中多久,张瑶马上又被婆婆整的发疯。 “你们俩这结婚以后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呀?你俩年纪都老大不小了,早点要孩子对你俩自己多好,你一定要知道的。那再过两年,我年纪大了就没有人帮你们带孩子了。” 张瑶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大堆他母亲腌的咸菜,还有一保温壶他妈做好了的汤。 晚上回去的时候,张瑶和李易阳提起的今天的事。 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从见到他妈说她坏话的时候的愤怒、一直说到他妹妹回来,对于自己竟然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这件事情的愤怒,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说听了李易阳耳朵直起茧子。 他也不知道该对媳妇说什么。 总不能因为她妈妈在最后几句碎嘴,他就去骂他妈,只好安慰着老婆。 张瑶晚上把这件事情发微信跟她自己的妈妈抱怨。 他们自己家有个三个人的小群,对于这件事情父亲和母亲的态度倒是不太一样。 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结婚,父母都劝她忍让一点,倒是对于这个妹妹的事,反正也不是同父同母亲生的,之前就没有想过要占他父亲什么东西,她出现倒是没什么。就是对于这家人瞒事情的态度,他母亲狠狠地打了一大堆字。 从小被压抑着长大的孩子很会自己排解情绪,起码张瑶吐槽完了以后一觉倒是睡得很安心。 时间这样磨合的走了大半年。 张瑶可以说现在已经不算是新婚的妻子了。 因为前段时间,她刚检查出来怀孕了三个月。 不过虽然刚刚过三个月,她就没有什么心情在家静养,因为她最好的朋友王美丽要结婚了。 本来是说好了要做对方的伴娘,但现在因为张瑶都怀了孕,哪怕再不在乎风俗习惯也是做不了伴娘了。 王美丽嫁的人,当然是王阿姨精挑细选的,其实算算这两个小姐妹也算是同一年纪嫁的,不过王美丽这一家,王阿姨考察了好久。 这一家子都是读书人,他父母看上去都文质彬彬的。男孩子是做it的,前几年是在北上广那边摸爬滚打,这几年也算有经验了,正好回到这边当个小领导。 男孩子年纪不算大,但是大概已经完成了,从技术岗位到管理岗位的转型。按理讲一个工作了快十年了的程序员,现在存的钱也不少了,家里条件也不错,以后王美丽也不会过的很差。 王美丽对自己这个丈夫满意,也不满意。 “瑶瑶,你讲这个人好闷,而且好多女孩子的事情根本他没法理解。”王美丽都已经换上婚纱了,还在唉声叹气。 “那你干嘛还嫁给他呀?”,张瑶不理解。 “我想嘛?我又不是年纪摆在这了,我当然还要再挑几年。而且虽然闷一点,但是脾气还挺好的,而且他还有个哥哥,家就在本地,是个中学老师,我妈说以后父母养老的事情也不用我们两个担大梁,这是没有更好的了。” 张瑶打了她的头一下,“那你还在这里咕咕叨叨,你马上要结婚了,快点去把你的衣服换完。” 这边婚宴的喜酒还没彻底喝完,那边李瑶学校下午还有课,就把她叫过去了。 等她终于上完了下午的课,回到家里,准备好好歇一歇的时候,就看见婆婆在她家里拎着大包小包的。 “诶,妈?你怎么过来了?”张瑶在那里换着鞋,“你怎么又拎,那么多东西啊!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需要。” “我过来是因为你不是怀孕都超过三个月了吧?很多事情自己做不方便的,我想着就来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伺候到你生孩子。” 张瑶急了。 这个真没必要。 “妈,这个不需要吧……”张瑶打断她,“我现在月份还没到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现在易阳工作也稳定。” “怎么,不欢迎我?”婆婆已经钻到厨房里洗菜做饭了。 张瑶钻进厨房,想帮忙,又被婆婆挡了出来,说厨房油烟重对孩子不好。 张瑶从结婚的一天起就被母亲教育到,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要和婆婆这样起正面冲突。一旦争吵起来,她总是不占理的。 所以这次也只好迂回。 张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少条消息,才把丈夫给叫回来。 李易阳现在虽然转了岗位,但是工作还是很忙,虽然不像原来那样,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家,但是也得个把礼拜才能见一次面。 这次回来也是急匆匆的。 “唉呀,儿子,你没说你要回来呀?你早说我就买了,你喜欢吃的菜?”李妈妈家的儿子也是很兴奋。 “妈,你怎么来了?”老婆的眼神一直瞟,他还得装作不知情的样。 “我来照顾儿媳妇呀,我来这里干嘛?你这个傻小子问的都是傻话。”妈妈见到儿子非常的热情而快乐。 “您自己身体都不好,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见丈夫这样说,张瑶赶快跟着附和:“是的是的,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易阳,这孩子可是我大孙子呀。我这么大年纪了,能为我大孙子做一点,就为我大孙子做一点。” 李妈妈全程说话都没有张瑶,眼睛一直盯着的是自己儿子。李易阳的神色开始挣扎。 没等到李易阳开始说话,老太太一个转身又钻到厨房里,开始上菜。 三个人开始先吃饭。 今天晚上的饭,没有几个菜是对张瑶胃口的。 张瑶爱吃辣,而且是非常爱吃辣,怀孕以后,那更是无辣不欢。 这一桌子菜全部都是酸的。 中间的主菜是婆婆从外面带回来的外卖的酸菜鱼,其他的菜色也是酸甜为主。 不过毕竟是别人特地来做饭,张瑶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这菜色实在让她没有胃口,她吃了一半,就把剩下的饭卡到丈夫的碗里,自己说吃饱了,坐到沙发上去了。 吃完饭是李易阳开始刷碗的时候。 他们一直是这样分工的妻子做饭,丈夫刷碗。 “唉呀,哪有让男孩子做家务活的。你去陪瑶瑶看会电视。”李妈妈吃完饭站起来把儿子赶开自己干。 晚上刚刚吃完这顿饭,张瑶确实也说不出什么了,婆婆赶紧走的话。 她转头进了自己房间。 李易阳陪妈妈整理完客房,然后才进来。 一进来就是一个枕头往他脑袋上砸,不过到底是身手矫健,他一伸手就把枕头捞到怀里。 “什么意思啊,我刚才手机上跟你怎么说的?你来了倒好,彻底让你妈留下了是吧?”毕竟婆婆就在隔壁,张瑶发脾气都不敢大声发。 “她年纪大了,看你现在辛苦,想照顾你一段时间,你就跟她一起住一段时间,不也可以吗?”,不知道婆婆到底和丈夫说了什么,现在李易阳整个是彻底换了一个说辞。 张瑶真心想把手机怼到他脸上,让他看看自己到底刚才是怎么说的?刚才说好了他回来把问题解决,让他妈搬走。结果现在回来当说客了。 “我不管你要是让你妈搬来,我就让我爸妈也搬。把我们宝宝的婴儿房拆了算了。” 李易阳明显表情开始不耐烦,“你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你爸你妈是你的,我妈就和你没关系是吗?你瞧瞧你刚才的样子,我妈做的菜,你就再不爱吃,你也掩饰一下行吗?我妈刚才多委屈你知道吗?你以为她想伺候你啊!” 张瑶给这些话气得都快哭了。 “她不想来伺候我,她当然就不是来伺候我的,我也不需要她来!” 李易阳看着老婆的脸,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也有点重,不过话赶话赶出来的话,现在收也收不回来。 他把枕头拿着,睡到床上属于自己的一边,闭着眼睡了。 任凭张瑶怎么踹他,也不说话。 “你这是在对我使用冷暴力。”越是这样,张瑶越火大,这种置之不理的态度,让张瑶连理都没有地方说。 李易阳干脆麻利的坐起来,把灯都关了,把老婆按在枕头上睡觉。 “她是我妈妈,你体谅她一下吧,我求你了。” 第四章 病 第二天张瑶刚好没有课,自从她怀了孕以后,趁着中间刚好有个寒假就和学校那边做好了协调,少带了几门课,虽然工资少了一点,但是人也清闲了一点。 等她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丈夫早就已经收拾好去上班了。 她拿着手机点好了外卖,准备在家里收早餐。 结果出房间门才想起来,现在婆婆和她住一起。 果不其然,餐桌上已经留下了一份已经凉了的早餐,婆婆人却不在。 张瑶用手碰了碰因为凉了已经软塌塌的油条,还是决定不取消外卖订单等外卖小哥,把东西送过来。 吃完了热粥,她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张瑶准备出去买点菜中午做点饭。恰好婆婆回来了,两只手拎的都是菜。 “妈,你去哪了呀?”张瑶给婆婆倒了杯水。 “我还能去哪呀?我去买菜了呀。” “噢,菜市场那么近,我看你去了那么久,所以才问一下。” 李妈妈撇了撇嘴,“你们那个菜市场近,但是价格多高呀?问了一圈,比老街里的呀,要贵上好多呢,只有你起的早,去赶早市,才能买到便宜的菜。” 看的出来,李妈妈出去的确实早,连平常的妆都没来得及画,整个面色都惨兮兮的。 张瑶非常自觉地开始帮她择菜,把卖回来的水果都放到果篮里。 不过她看到买菜篮子里还有很多酸梅和小零食,拿出来准备放到一边。 李妈妈看见了,特地强调了一下这个酸梅:“瑶瑶我跟你说呀,这个酸梅是我怀易阳的时候最喜欢的,你要多吃一点这个。那些辣的东西就别吃了。” 张瑶怀孕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什么孕吐,怀像也很好,而且很喜欢吃辣椒。张妈妈曾经私底下跟张瑶说过,估计张瑶肚子里面应该是个小女孩。 张瑶对这件事情是喜闻乐见的,因为她就想要一个小女儿,要一个女儿的话,孩子乖,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压力,成长过程中好好培养就行了。 不过看婆婆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有点重男轻女。 “怎么啦?我吃点辣的又不上火,而且我没什么孕吐,不喜欢吃酸的。” “你不听话,哪行啊,一定要多吃点酸的。” 张瑶在这里择菜洗菜,李妈妈就负责掌勺,张瑶回头一看,李妈妈正在往锅里疯狂倒醋。 今天中午,张瑶吃的仍然不怎么样。 下面几顿,还是顿顿都是酸菜,张瑶,想自己做饭吧,婆婆又不乐意,晚上打电话跟李易阳诉苦,说是媳妇嫌弃她。 每天生活上,但凡有一点小事,婆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 这样下去,泥捏的人都要发火。可张瑶真的跟婆婆发火,想吵一架的时候,重话才说了两句,李妈妈又眼泪汪汪,哭天喊地说儿子媳妇不孝顺。 当天晚上,张瑶看着李妈妈连发了好几条,配上各种风景的,有关于人生无常、儿女不孝的朋友圈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难的是张妈妈问张瑶怎么了,她又不好说实话。一方面是怕母亲责备她,另一方面也是父母现在还没有退休,自己还有工作,就算说了也没有时间来照顾她。 连着几天,两个女人在家里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急的张瑶躲在学校里不想回来。 周末下午,张瑶一个微信发出去,正好她的小姐妹美丽今天有空。两个人约好久违的要出去玩一下。 不过张瑶怀了孕,能玩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以后就坐在糖水铺子里吃甜点了。 出来这一趟,张瑶觉得浑身都很热,正准备跟服务员说多冰,就被美丽拦住了。 “你现在要是吃冰吃出了事情呀,你妈妈能念叨死我。”不过美丽当然不会像婆婆妈妈一样,也对张瑶要求那么高,只是把多冰改成了去冰。 去冰的甜品虽然也是冰冰凉凉,但是吃起来确实失去了灵魂。 张瑶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和美丽细细说来。 却不想美丽的面色比她还难看,听着听着愤怒就越来越多。 “这是我婆婆,又不是你婆婆,你那么生气干嘛?”说到重男轻女的时候,美丽戏剧化的表情,让张瑶都快消气了。 “你婆婆不过是重男轻女了一点,我婆婆那是重男轻男,你知道吗?”王美丽,刚才只是没有机会搭上话,现在总算有时间说自己的故事,“我跟你讲,我当时就不该听我妈的,这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不对,这个事也怪你,如果不是你先嫁了,妥协了,我也不会同意去相亲。” “别扯了,就你和王阿姨,谁能欺负你呀?” “这个可不是欺负不欺负的事。” 王美丽嫁过去以后,也是先过了几天好日子了,毕竟现在结婚,母亲如果为了女儿好,都会要求男方单独有一套房子可以二人世界。 不过,王美丽嫁过去不久就遇到了他们家那边的喜宴,一家人在桌子上推杯换盏的时候,亲戚难免是要议论一点各家家事的。 王美丽的婆婆和张瑶的婆婆是有异曲同工的地方的。 比如说,这两位都非常喜欢评价自己的儿媳妇,不过,张扬的婆婆是表面上维持着和平,哪怕不高兴耷拉着脸也在背后才说坏话的人;王美丽的婆婆是什么事情都要在台面上说的,也不管这件事情该不该说。 王美丽的妈妈在亲戚朋友问到自己家的事情之后,用一句“对事不对人”开头,直接开始扫美丽的面子。 “我们家这个小儿媳妇呀,哪里都好?就是啊,不懂得疼人。我说句不该讲的话,我们家小儿子从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过的,自从和他结了婚呀,什么都得做。现在这女孩子嫁进来也不知道给丈夫做事情,但是你说啊,都是同一辈的,我大媳妇就很好嘛。” 一席话开了篇就根本停不下来,王婆婆开始数落,从王美丽他们家早上赖床,一直说到这个姑娘脾气大。 吓得王美丽的公公和周围的亲戚赶忙敬酒,把话打断。 以王美丽的暴脾气,是不可能容忍的,所以干脆提了包就走。结果回到家还没来及让王阿姨安慰,就让王阿姨好好训了一顿。 “诶,张瑶你说我妈是不是有毛病?我婆婆都那样了,她还让我在那里和婆婆好好道歉、好好表现,不要摆这个臭脸。我老公一个电话打给她,她马上就说是我的错。我哪里做错了?”,美丽气的又要了一杯椰汁。 “你妈妈和我妈妈真不愧是好朋友,遇见事情连处理方式都一样。”张瑶拉着美丽的小手,“不过你这样确实不好,等于是把你婆婆给你盖的罪名坐实了。” “什么罪名,我跟他们家亲戚以后不想处。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不过你妈妈当时这样精挑细选,怎么给你挑这么个婆婆?”张瑶实在有点纳闷。 “还能怎么着?我妈说这个婆婆虽然说话难听了一点,不过不会在背后说,而且她做事确实还可以。” 美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家婆婆对她还可以,除了说话带刺其他事情都还是蛮好说话的。 “不过我妈当时不是说你婆婆有工作的吗?怎么她天天不上班呢?”美丽展开反问。 说起来这个张瑶更泄气了,李妈妈已经退休了! 这样出来发泄过了一会儿以后,张瑶的心情,总算是平定。 不过她马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瑶回到家,她婆婆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张瑶马上过去推了婆婆,看见婆婆脸色白的像纸,嘴唇上也没有血色,裤子的地方还都是血,吓得张瑶也不敢动她。 他们家还住的算是市中心,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节日活动,交通比较方便。没一会救护车到了,护士抬着担架就上楼了。 张瑶整个人慌了神,等把婆婆送上救护车才想起来赶快给丈夫和父母打电话。 张家爸妈也是赶快请了假,赶过来毕竟女儿也还怀着孕,现在四五个月已经开始显怀。 不过李易阳听见这个消息,声音很急切却倒并不是那么意外的样子, 救护车开的不慢,虽然走的是急诊,不过没有多久,张瑶婆婆就转到普通病房开始输血了。 第一个赶来的是李易阳的妹妹,她从回来以后就一直住在李家,原本她在李家就是呆过一段时间的。 她和李易阳差了有五六岁,她去李家的时候,李易阳刚好上大学离开家,妹妹就恰好的接手了他的房间。 从这个妹妹回来到现在,张瑶也就只见过几面而已。妹妹看见嫂子也没有很亲,礼貌地打个招呼就开始从包里掏东西。 一本本的全是病历和卡片。 妹妹在里面和医生讨论病情,张瑶被支出来去交钱。 医生也开了单子,让他们去做检查,不过这个时候,张家的父母已经到了,当然不放心,女儿挺个大肚子这样跑,他们开始帮着跑流程。 婆婆的情况稳定了,妹妹才开始和嫂子说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瑶这个时候也开始有点急,“我回来的时候,她就晕倒在那里了,而且竟然是裤子那里有血。” “阿姨有癌症。”妹妹的声音很平铺直叙,却让张瑶有点受不了。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那么久都不告诉我?”看样子他们家兄妹是都知道这个事。 “别听到这个词就那么激动,现在这个病,也并不是那么罕见的。而且阿姨检查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你呢,那时候估计你还没毕业,因为得有七、八年了,后来认识你了,就已经控制住了,谁想的说起这个事。”,妹妹把病历打开给张瑶看。 妹妹确实没说谎,七,八年前检查出来的时候,李妈妈这个病已经中晚期了,而且李妈妈得的是妇女里发病率很高的宫颈癌,这样的病症是很痛苦的。 当时医生给的选择有两个,要不就是开刀,要不就是保守治疗。 其实,真的算起来开刀、比保守治疗还要更加节约费用一点,而且保守治疗的话需要受的痛苦也不会是更少,不仅要面对的疗程更长,需要找的专家更多,在医院待的时间更长,还要面对着,如果不成功还要开刀的风险。 而且,两个治疗方式都离不开,最痛苦的化疗,最后兄妹两个挠了头,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了保守治疗。 起码在现有的可以知道的消息中,这种治疗方式,可能会能把他们妈妈的命留的更长一点。而且只要后续保养的好,李妈妈再活十年左右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病刚听到的时候都觉得很恐怖,觉得好像第二天就世界末日了,不过真的治疗起来,守在她身边的人,反而会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看着这样一个鲜活生动的人,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一天天的忍着痛苦,慢慢的也就麻木了,不管是什么状态下的人,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活的时间长了也都能习惯。 李易阳那个时候还是二十七八岁,正在军队里前途正好的时候,李妈妈是不会允许他回来的,如果当时转业回家,能得到的东西太少了,转业费都不一定够治疗费。 最后,是他们这个在他们家里被寄养了几年的小妹妹,担起了这个责任,当时她刚好大学毕业,有这个时间去陪着阿姨。 治疗费用方面,李家还是有点钱,不够的地方是李爸爸担了一部分,不过后来李易阳都补给他了。 后来隔了几年主要的治疗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李家的小妹妹就自己出去闯荡了。 这两年李易阳的事业好了起来,李妈妈也开始积极的要给儿子找个媳妇。 但是,没想到她现在又严重成这样了。 李易阳这几天是在外面出任务,到医院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 李妈妈输了几袋血,现在已经醒来了。 第五章 生产 张瑶和妹妹两个一左一右的伺候婆婆,张家的妈妈回去做饭菜了,张家的爸爸都是还在这里呆着,要和孩子们商量出个章程,看看这几天是谁陪着病人。 张爸和张妈暗自商量过,这个病的事是重要是重要,但是不能为了这个事,所有人都不工作。 病房的房门上有一扇小玻璃窗。 从这里看见李易阳一来,妹妹就出去了。 张瑶慢慢踱到门口,其实也是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李易阳看见了,干脆就走过来把张瑶带出去了。 “没什么话不能当着她说的。”李易阳脸上也是疲惫,看的出来最近也是事情不少,他看着妹妹纠结的神色,揉揉妹妹的头,三个人走到走廊尽头。 “阿姨这次只是之前化疗的副作用,子宫里出血点要处理,只是以后不能劳累,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嫂子以后能自己做的,还是自己多做一点。” 妹妹的语气不是很好,她是李易阳的妹妹,但是和李妈妈没有血缘关系,李妈妈平时对人又是耷拉个脸,她第一次被父亲送到这个阿姨家的时候,是她亲又找了个新欢,不想管她,小姑娘当然满满地都是害怕。 可是后来,这个阿姨虽然一开始冷眼冷语,后来却对她面面俱到,妹妹一直都是感激的。 张瑶这时候也是无话可说,她很想告诉妹妹,母亲的病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张瑶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李妈妈:自己不需要她照顾。 但是婆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她是怎么也说不出这些话的。 急得张瑶眼泪水都在眼眶子里打着转。 “不是她的错,”李易阳把老婆的手抓着,“这次是妈自己要来的,要怪也只能怪我,她放心不下我,瑶瑶这些日子还要照顾自己,我也顾不上妈,你也辛苦些。” 妹妹看哥哥这样说也是没有话说了,虽然对嫂子还是满肚子不满意,心里觉得嫂子有错,却没有立场指责了。 张妈妈做了饭,又买了些熟菜提过来。 李妈妈现在还是用着营养液,他们几个就在病房就和了一口。 张瑶的妈妈做人很有一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笑容的,顶和善的人。 这次也不得不把女婿叫到外面说些严肃的话了,照顾婆婆是儿媳妇应尽的本分,这个事情张妈妈没有什么话好说,可是女婿和女儿相处这样长的时间,这样只口不提,得到发病才把他们叫过来,却是有点扎心了,简直弄得像是骗婚。 不过话谈完,张妈妈的火发完,不代表日子就能不过了。 张瑶的班还得上,胎还得养,照顾婆婆的责任就落在了她妈妈身上。 这天是李妈妈出院的日子,李妈妈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张妈妈不舍得女儿挺着肚子奔波,就先去叫车、办出院手续了,留张瑶和婆婆两个人独处。 李妈妈这次大病复发以后,变得比以前更悲观,但是因为虚弱,也和善许多,连语气都温和了,只是好话没说几句就开始说让人厌烦的话。 “瑶瑶,妈这辈子没有别的愿望,就想能看见孙子,易阳有儿子了,我就是走也放心了,你这一次要是真的生个女儿,我就算看不见了,你也给我再怀一胎给易阳生个儿子啊。” 张瑶看着婆婆苍白的脸色,连眼白都因为虚弱而失去了光泽,却都还不忘要惯着下一辈生个儿子。 张瑶确实听不得这样的话。 张家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从小教她的就是“男女平等”,遇到这样一个婆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苟同婆婆的思想。 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还玩老封建这一套。如果张瑶真的认可了婆婆这个想法,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还有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 从结婚到现在,张瑶大部分的行为都是按照母亲从小到大的教诲,都是顺从的,哪怕再不高兴也不和婆婆起太多正面冲突。 现在牵涉到孩子,婆婆的话确实扎着张瑶的心。 苦情牌可不管用! 张瑶咬着牙回婆婆的话。 “妈你放心,这一次要是儿子,我绝对给他生个妹妹,要是个女儿,你的大孙子就找别人生去吧!我一个女儿够了。” 李妈妈也是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媳妇连个软话都不给,当时她给儿子选这个儿媳妇相亲,就是看中介绍人说她乖,这样说的好好的被这样一呛,血都在往上涌一下子气的就要破口大骂:“你以为我家娶你……” “哎呀,亲家母你哪里又不舒服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去叫护士。”张妈妈这时候正好回来了,她当然听见了前半句,却是装了个傻。 “没没没,我没事。”李妈妈赶快阻止。 张瑶的妈妈照顾了李妈妈那么久,此刻的妈妈也说不出什么媳妇家的坏话了,更别说李妈妈也是嘴碎,但是不愿意当面起矛盾的主。 张瑶看着婆婆,开了口:“没事,婆婆问我要生几个,我说男孩就生两个,女孩我就生这一个。她觉得我的决定不错。” 张妈妈笑着打着圆场,几个人收拾着东西。 这几天,李易阳的妹妹在外面奔波,她回来以后的工作也是刚刚稳定,要做的工作很多,婆婆现在要是回家去,也就一个人呆着,大病初愈人也不方便,就干脆搬到张瑶家。 张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愁的挠头,但是没有办法,病人优先,李易阳拍了板,只能这样。 等到他们到了家,张瑶妈妈打开门,张瑶发现客厅里还摆放了另一个人的一些行李。 她转头问跟在后面的婆婆:“妹妹也要搬过来吗?” 李妈妈也是纳闷:“没有啊,她没和我说。” 张瑶妈妈笑眯眯的:“不是你妹妹,是我。”她解释到,“你们两个,一个是孕妇,一个身体又不太好。我不过来呀,我怕你们两个照顾不了自己,正好我也明年就可以退休了,就是一直舍不得才没休。这次就跟单位办了病退,提前歇歇。” 张瑶妈妈是在当地的国企做公职,她妈妈才五十四,多干一年,少干一年,退休工资差别还挺大,这下张瑶有些觉得对不住妈妈。 张妈妈很快就住下了,她住的就是女儿拾掇出来的儿童房,现在孩子还没出生,一个大人睡这小床不舒服,但是也还可以。 有张妈妈这个润滑油在,这几个月可算是给张瑶些好日子过了。 毕竟自己妈在,什么小脾气都可以发,有什么事也有人护着了,而婆婆在儿子家这边没有老街坊,也不好意思当着亲家的面,再去说些闲话,过的很是无聊。 张瑶前面几个月妊娠反应不严重,也没有什么孕吐之类的毛病,一直觉得怀个孕,除了身体热的难受,睡的多些,也没有其他的。 到了后面几个月才知道,这有多辛苦,睡不好,吃不好还要担心孩子,晚上做梦都害怕几个月以后的疼。 这几个月她没少和李易阳吵架。 当时她婆婆说的““你以为我家娶你……””,确实让张瑶心有芥蒂,她觉得自己是年纪到了找个人结婚没错。 但是不渴求爱情却不意味着自己愿意被当做一个工具看待。 不过说是吵架,不如说是李易阳单方面被骂,他看着老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想起来最近手机总给他推送的“孕妇反应”里的脾气暴躁一条,觉得说的非常有理。 张瑶的预产期还有几天了,不过现在日子已经到了暑假了,她一直都闲着在家,李易阳现在每天回来面对着两个妈倒是不觉得尴尬,每天都悠闲的很。 这天李妈妈又不是很舒服,李易阳就陪她去复查了,张妈妈也出去给张爸爸把午饭做好热上,等会再带着菜回来照顾女儿。 张瑶自己一个人在家,门铃忽然响了。 她一路喊着 “是谁啊” 往外去。 结果答应的竟然是王美丽,她一见到张瑶就开始抱着她哭起来。 哭的张瑶一下子慌了。 “美丽,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王美丽也是忽然发现小姐妹身怀六甲,不适合她这种程度的拥抱,两个人相依偎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王美丽就开始哭诉。 倒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主要是和丈夫怄气。 小情侣之间怄气,大多是因为潜在的第三者,但是小夫妻之间怄气,大多是因为婆婆。 王美丽的婆婆,张瑶前几次已经听美丽提过了,是个坏话都挂在嘴边上的女人,和自己婆婆表面好话说尽、背地死命吐槽完全相反。 本来这种性格只要有一方忍让,是没什么问题的,除了受点气美丽不会吃啥大亏。可是王阿姨,只从自己为人处世考虑,却没考虑女儿不愿意吃暗亏更吃不了当面数落。 这两位就开始了一轮折腾之旅。 导火索的事件,是因为美丽的婆婆把美丽的面霜拿去给自己的大孙女擦脸了。 美丽婆婆看东西很有眼光,只是带孙女来儿子家这边小坐一会,就一下子就挑中了美丽一直舍不得用,购物节囤完货就没用,准备用来过冬的那一瓶最贵的。 晚上王美丽回家美滋滋敷完面膜,觉得桌子上好像少了点,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是面霜没了。 第二天美丽去问婆婆这个事情。 她婆婆以为是个普通擦脸油,倒是没啥好隐瞒的,把事情和盘托出,气的王美丽微笑着拿出价格单。 没想到,这一下美丽的婆婆一下子都不占理变成了可以借题发挥。 她一个劲数落儿媳妇不知道儿子挣钱有多不容易,有了钱就知道乱花。 这下可好,王美丽成了有错的人,她自己挣着工资就成了乱花丈夫钱的女人。 现在联合着儿子一起说她不对的婆婆,前几天还劝着她别工作了,工作也挣不了钱,不如在家做点家务,安心备孕。 “我幸好就没上那个歪老太婆的邪当!”王美丽揩了鼻涕,眼睛瞪的滚圆。 张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就为这个啊?” “什么叫就为这个啊?瑶瑶,你知道那个狗男人说什么吗?他说我天生长得就丑,再怎么抹也就是这样的,去他的,老子求他娶我了?!我不比他长得好看,他娶了我这个天仙,就以为自己是王子了?我呸他全家!我嘞个去。”王美丽因为生气兴奋地手舞足蹈。 张瑶却哈哈哈直乐,气的王美丽嘴撅的老高。 美丽学了个微笑拜拜的表情拎着包就要走,张瑶赶快拦她。 “美丽,别走别走,谁还不是呢,我过的不也就这样,婆婆是癌症,不发病我都不知道,老公天天不管怎么发脾气都是那个死样子,我妈为了我都提前退休了……” 张瑶却讲却伤心,两个好姐妹哭到一起去了,马上就恢复了感情。 “美丽美丽,我,我肚子有点疼。” 刚刚哭的太起劲,现在稍微安静一点,马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两个人最近都读了不少孕期常识,现在预产期快到了,羊水也没破,王美丽赶忙给她妈妈打电话,然后陪张瑶去洗了个澡,把她头发吹干。 一家人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张瑶本来不是很疼,还能和家人谈笑几句,本来她不怎么爱开玩笑,现在为了转移注意力,还能带着酸味问李易阳是保大保小,然后被一家人按着头说:“呸呸呸”。生怕一点不吉利。 “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封建迷信有什么好信的,要是真的有月老什么的,我们还能要相亲吗?”张瑶从小就不信这些,她以前被拉着去求姻缘签,其他人都求了,就她不求,总觉得不准。 正在打瞌睡的月老被仙君念叨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睡了。 不过张瑶这边刚说完,还没等几个人让她说“呸呸呸”,她自己就后悔了,肚子忽然一下子疼痛加剧的让她受不了。 李易阳开着车,一下子把车速加到飞起,在车潮里开始玩超车。 第六章 车祸 张瑶给送到了医院,几个人搀扶着进了早就预订好的妇产科病房,本来明天就要搬进来的,现在倒是提前了。 李易阳没有获得这个搀扶的机会,因为他现在正在外面接受交警的批评教育和罚单。 张瑶进了妇产科,没一会就进了产房。 一家人都在外面等着,个个心急如焚。 疼痛像潮水一样扑过来,把张瑶打倒在了这个世界上,她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都疼到抽离。 但是一切是怀揣着希望的。 张妈妈手里拿着庙里求来的符,不停的祈求上苍,外面的张爸爸急到眼睛都湿润了。 张瑶在里面也疼出来了幻觉。 她好像迷迷糊糊看见有一群小童叽叽喳喳问她,“能不能做仙君的孩子?”她疼得不知所以,这些孩子穿的都一样,各个都梳着双丫髻,看上去差不多,张瑶就随手指了个看上去最安静的小童。 其他的孩子开始埋怨这个小童:“怎么又是你?仙君怎么又选了你呢?” 没一会她就生了。 是个小男孩。 这个时候张瑶都可以想象婆婆开心的表情了。 产房的门开了,张瑶被推出去,她自己的爸爸妈妈围一上来紧握着女儿的手,婆婆已经跟着抱着孩子的护士走了。 她看了看,找到李易阳站在她父母的后边,脸上是难得的不知所措,王美丽一脸都是泪水。 放心了,张瑶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很顺利,没有张瑶预想中的有关于剖腹产还是顺产的矛盾,婆婆跟着儿子走了,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也没有心里想的那样难过。 就是顺产也有刀口,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这孩子生了,但是张瑶还是要在医院住几天,然后才收拾东西回家,这几天王美丽天天往张瑶这里转。 不只是美丽,他们一家人都在张瑶这里打转,病房里都挤的很,也是因为孩子很健康,所以没过几天就在妈妈的病房里了。 最近的张瑶心里有点怪怪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问题,但是不由自主的、她有点吃自己孩子的醋。 从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别说婆婆的心和眼都在孩子身上。连张瑶的爸妈都没有那么关注女儿了。 怀孕的时候,她要说不想吃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出现在桌子上。现在张瑶想什么东西都要考虑孩子的奶水问题。因为婆婆和她自己的妈妈都说要给孩子最少母乳一个月。 有时候她有些难受,想找个人抱怨一下,结果他们也是看着孩子逗弄不怎么关心她。 张瑶也不是不知道要孩子还小,需要照顾,只是被忽视的感觉和之前孩子在她肚子里感觉对比,难免有些天上地下。宝宝不在她肚子里了,有时候半夜惊醒摸着不再隆起的肚子,她又觉得孩子天天好像都不安全,很担心孩子,所以现在天天心情都很压抑。 护士这天来要孩子的名字做登记,名字是早就准备好的,男孩就叫李世安。中间是李家这一辈的辈分,后面是他们做父母的对孩子的期望。 隔壁病床上睡着的大姐,听见问名字,又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张瑶和她还是同一天生的孩子,自从张瑶见到这大姐,她就一直在叹气。 这个大姐今年都快四十了,今年生这个孩子,其实是二胎时代的产物,她大女儿今年大四,已经是个大学生在外地实习了。他们夫妻想着拼一把来个儿子,结果还是个女儿。 她又开始和张瑶哭诉:“你不知道啊妹妹,我婆婆一直看不惯我,就是因为我家丫头不是个男孩,我从嫁给他们家开始一直没享过什么福,现在是第二个孩子。算命的,他跟我讲的,这肯定是个男孩,结果呢,还是个丫头片子。”大姐抽抽噎噎地,哭的鼻头都红了,“好想好好我就她女儿说了,我要这个小的,她就不要我了。” 张瑶见过她婆婆,那已经是个满头华发的老太太了,这个老太太老的不成样了,但是耷拉的眼皮下眼睛里还是肉眼可见的精明。 其实,这个大姐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她婆婆也没强迫她去生这个孩子。因为大姐婆婆孙子辈一个男孩都没有,大姐生这个孩子其实是大姐婆婆这两年家里拆迁了,她这个老婆婆名下有一笔钱,生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这笔钱去的,想要拿住婆婆重男轻女的心去挣这一笔横财。 大姐是现在没能如愿,孩子没能让丈夫和婆婆重视,所以才这样格外难过。 不过现在的两个女人都心情极差,一来二去聊着聊着没能谈心开怀,反而两个人都比之前更压抑了。 王美丽几天就来看一下,毕竟这个孩子说好了她是孩子干妈,不过她来了几趟却眼看着闺蜜说话越来越极端: “美丽你说我的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想要的都有了,妈妈照顾我,不怎么受婆婆的气,孩子也是个男孩,虽然我喜欢女孩,但是婆婆也没有话能压着我了,但是我为什么就觉得这日子就这么没意思呢?我就是个生产机器?” 王美丽觉得小姐妹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而王美丽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却听到闺蜜的婆婆只要和她一谈起张瑶这个脾气,就说媳妇这个是“毛病,惯的”。 王美丽有点忧心忡忡,跑的更勤了,这天是张瑶出院,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她刚来,就听见张瑶在发脾气:“你怎么弄得?!” 美丽赶忙进去看看,却发现只是张瑶的东西少带了一个,所以张瑶在冲李易阳发火。 其他人还在收拾,但是王美丽看着李易阳出来,就赶快上去和他说说这个情况。 李易阳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我知道,产后我们做的不够、所以这样,我已经请假了,在她恢复之前我会照顾她,所以谢谢你了。” 王美丽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是她挠挠头发,还挺替闺蜜高兴的。 他们没聊几句,因为李妈妈一直在催。 “你们快点,马上时间过了!” 其实张瑶前几天就该出院了,是她婆婆找大师算了又算,找了今天这个好时辰一点要卡在早上这个点出院,弄得大家早上都折腾。 出了医院的门,他们一行人除了张瑶和李易阳的双方父母还有李家妹妹和王美丽,一辆车肯定是坐不下这么多人的。 王美丽决定就不去他们家里了,毕竟今天来也就是给世安小宝贝出院送点礼物,加上李家妹妹也还要上班,正好王美丽也能送她一程一起去上班。 不过张瑶那边,因为车辆分配这一点小事还是闹了一些不高兴,张瑶想让自己妈妈抱着孩子,和自己一起坐她爸爸的车。 结果张瑶婆婆却很热切地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她抱着孩子理所当然地就上了儿子的车。 张妈妈看着这个样子,不想因为小事再闹些别扭,也把女儿推上了女婿的车。 两辆车行驶在路上,张瑶陪着丈夫坐在副驾驶,车上早上就有电台在放了,听得张瑶很烦。 前面还有一道十字路口,就快到家了,孩子在襁褓里睡得很熟。 “pong!” 突如其来。 张瑶感觉到瞬间天旋地转,她的丈夫猛地打着方向盘,婆婆在后面尖叫着。 李易阳一脸冷汗,心有余悸。 还好,老婆、孩子、妈平安无事。 不过后面好像还是出事了,张瑶和婆婆孩子都留在车上,李易阳下车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了? …… 一行人又回了医院。 他们今天很不凑巧,那条路的十字路口,是市里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车辆都会从这里走。 当然也包括前面工地的渣土车,渣土车是在早上、或者是晚上挑路上人少的时候走,他们这样一个是因为扬尘严重、影响路人,一个也是因为确实危险。 从工地出来的大货车,很少有不超载就出来的。如果真的按照规定能赚点钱太少了。如果按照本来的规定,可能也就只能赚个油钱保个本,超载的部分才是他们赚到的部分。 说起来这辆车也是今天准备跑最后一趟就回去收工睡觉。他已经跑了一夜车,迷迷糊糊地他也知道快到了,车速难免地快了一些。 谁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 司机发现有车,还就在他的前面很可能会撞上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不能踩刹车,他的车斗里装了太多了来自工地的废料,这些东西块头大且锋利。如果现在刹车,这些东西甚至可能从后面穿透整个车厢了他的命。 开这种大车的,以前都不是没看过这样的事情,反而这样的事很多。 有的人是新手可能是选择踩了刹车,尽量保全两边的人的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曾经有一个开长途运输给工地运钢筋的,小心翼翼的开了一路,结果就是一个不留神发现前面有辆小车,为了避祸踩了刹车。结果车里货物的惯性太大,钢筋从背后给他们两个轮流开车的司机都扎了个透。 后来老师傅带上路的时候,都让他们遇到这件事,就干脆往前开,有保险都会赔的起这个钱。 医院。 张瑶哭的撕心裂肺。 她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即使这几天天气已经热了,还是裹了严严实实。她脑子里还重复着:张妈妈早上还笑眯眯说一定要女儿听话,千万不能着了风,要不以后疼得时候会后悔。 现在张妈妈已经躺在白色的床单下了。 当时的渣土车不是没有撞到人,是撞到的不是前面这一辆而已,那样的庞然大物轰过去,直接把张爸张妈驾驶那辆小车上的两个人送走了。 晚上张瑶回了家,她还是不能面对这样的事实。好想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等她睡着之后再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会听见自己的母亲让她吃饭,跟她说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甚至张瑶希望着她醒来的地方不会是自己现在这个家,她希望她还是躺在那个墙纸都已经泛黄的自己的小屋子里,桌子上摆着第二天要交的作业。 但是,连梦都做不到一整个。孩子半夜的哭声就把她给叫醒了。 这件事牵动着张瑶的心,但是她还没有出月子,王美丽请了她妈妈来,王阿姨死死把张瑶看住了,一定让她照顾自己的身体。 张瑶躺在家里,来的人一波又一波,都是父母的老领导,或者是老同事。之前张瑶每次遇见他们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是一家人跟着单位出去玩。 现在她却要陪着他们一起追思父母亲,逝者为大,人走了以后,活着的人就只能想到他们的好处了。 那些怀念的话反而让张瑶更加难受。 理赔的时间非常漫长。 张瑶本来以为都已经出了人命那么大的事情,司机是要被抓起来坐牢没有商量的。可是就在照顾孩子的间隙,她了听到的消息都不怎么好。 虽然,确实出来了人命,但是这次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是不属于犯罪的,这件事情已经被定性为交通事故。但是司机是在超载而且还是休息的不够疲劳驾驶发生意外,还是要赔钱的,如果赔的钱不够。可能需要去牢里呆着了。 工地上的人,和司机的家属都来过。他们态度倒是都挺好。但是来了那么多次,都是在商量钱的问题。 李妈妈在这件事上倒是非常的认真,她除了抱着孩子哄,就是在研究到底能赔多少钱? 张瑶的父母并不是工地上的民工或者是已经年纪很大的老者,他们都有体面的工作。而且年纪不大。这种情况下,想要二十万就打发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但是司机那边,李妈妈开了一百万,保险公司也只能赔付大概一半的左右的价格,工地愿意给个二十万了事。司机却是拿不出剩下的三十万。 司机的老婆也怀着孕:“俺们家要是有那么多钱?俺家那口子用的着这样开车吗?你们就行行好吧!” 第七章 钱!钱!钱! 张瑶刚开始不想要这个赔付,她想要司机到监狱里呆着,但是对于这个决定身边的人不支持她的更多,婆婆每天都在说要多少赔偿金,还有王阿姨也是苦口婆心地劝她还是拿些钱就算了。 毕竟逝者已矣,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有的事情张瑶也可以开始沾手了,张爸,张妈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的房子、存款、还有单位那边要发的一些抚恤金,都需要子女去处理。 张瑶最近很累,晚上睡得很快昏昏沉沉的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有时她梦见父母还在,醒来发现一场空的时候,也会哭着问李易阳到底要怎么办? “这个要你自己决定,我们不缺这个钱,你做好决定。我妈那边我会解决。”他闭着眼睛搂着老婆,说了一句话就好像又睡了。 第二天李易阳去上班,李妈妈又进来旁敲侧击,想知道这几天,天天都阴阳怪气的儿媳妇到底是做的什么准备? 李妈妈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对这件事的热情,已经快让媳妇想要撕了她了,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让儿子媳妇没有那么辛苦。 为了能让那些工地的人,觉得他们家更可怜一点多赔一点钱,她甚至把自己的病历什么都打印了,每次只要一来人就开始卖惨。 “妈,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们自己打算。”张瑶抱着孩子,不想理她。 “什么打算呀,你们能有什么打算?不能和我说一下,我这几天为了你这个事情可是劳心劳力啊!”李妈妈在外面晾着的衣服拿回来折起来。 张瑶沉默了一会,“我还是不想要这个钱。” 李妈妈的手慢了下来。 张瑶继续说:“我父母给我留了东西够多了。最后就算是留下钱,我也不想用他们命给我换。妈你也不要再在这件事上操心了。” 这些话可以说是很直白了,李妈妈当然很容易就听懂了儿媳妇到底有什么意思。此刻她的脸色臊的通红,不过年纪渐大,倒是看不出脸红了。 李妈妈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回媳妇,但是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下午的时候,王阿姨来他们家收拾收拾东西,自从张瑶出了月子,王阿姨就收了东西走了,说是需要时再回来。 但是现在张瑶马上要上班了,大概率就不需要照顾了,王阿姨就抽了空,回来把那些忘了带走的东西带走。 王阿姨是张瑶妈妈高中的同学,后来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嫁了人也是选了离得近的小区住,这一次她来照顾老友的孩子也算是圆了当年的承诺了。 最近事情太多,张瑶请的假非常长,但是,就算假再长也都是要回去上班的。 上班之前,张瑶要先去把之前的父母一些事情解决了。 她要拿死亡证明去银行,把父母一辈子的钱找回来,还有老房子的过户,那一间充满了回忆的房子,张瑶已经有蛮久没有回去了。 上次还是葬礼之前,他们去过一趟老房子,在那个老房子里,张瑶穿得密不透风地去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 按照习俗,来帮忙的亲戚七手八脚地把她父母生前的衣服,还有一些纪念品整理了在火葬场烧了作陪葬。剩下的有生活痕迹的,全部都已经扔掉了,现在这座房子里有一些空荡荡的。 张瑶不知道这样的习俗是因为什么而起来的,没觉得有什么道理。但是现在,这套房子给她的陌生感,让她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她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床板上空荡荡的连一张被单都没有,衣柜里也没有一套衣服,所有有关于某个人拥有的东西,好像在他逝去时,都应该同样在这个世界上一起消失。 但是回忆的痕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磨掉的,张瑶转进厨房,桌子上的摆件没有被动过,壁橱里没有吃完的东西也没有来得及处理,她在壁橱深处发现了一个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盒子。 是拿快递的盒子又套了几层塑料袋。包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张瑶一层层解开。 是她那年出国玩的时候,送给妈妈的一套瓷器。她还记得的收到的时候,张妈妈还对她说,“这样不实用的东西,下次可别买了,你的钱省着点花。”,后来张瑶确实没有看见她用过,还失落了一阵子。 当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只会想到他的好处。 就想张瑶并不是没有在心里埋怨过,为什么父母要把她看的那么严。让她的前半生里都没有什么色彩,青春期的和父母顶嘴的时候,也觉得他们完全不能理解自己。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两个人的黑白像。 现在好了,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现在的张瑶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连回家的步子都变得沉重。 到了她家门口,张瑶却发现自己家的门没有关。 应该是婆婆来了客人,李妈妈有这样一个习惯,如果家里来了人,她总是不喜欢把门关死。 这也许是过去住大院子留下的习惯。 她还没有拿手去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聊天,聊天的内容让她顿了顿脚步。 “王姐呀,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儿媳妇是一点都不理解我们老人家的心。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还能算计她吗?我老婆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会为她的钱吗?”她的婆婆声音很是不小,像是在泄愤。 王阿姨没有搭话。 “你说说,我这些年看病花了那么多钱,我们家早就没有什么存款,我儿子就她那个倔脾气,他老子的钱,他现在一分都不会要。既然现在把那个司机送进去那么麻烦,要不就要了这一部分钱,以后养个孩子,难道孩子那个死鬼姥姥姥爷还能有不愿意。”,李妈妈的语气理所应当。 “是啊。”,王阿姨好像是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不是乡下来的的那个老太婆子,怎么我这个儿媳妇这一天天的,弄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爬上爬下的就是应该伺候她的,做的不好了还是给她找麻烦?当时她那个爸那个妈,要彩礼的时候可难说话了,现在他女儿装什么不爱钱,就说昨天晚上那个褥子……” 张瑶知道婆婆想讲什么,无非就是昨天晚上天气变得凉了些,婆婆给加了好几床棉被,孩子捂出了汗,张瑶埋怨了几句。 不过听了这些话,张瑶在门口站着已经开始觉得手脚冰凉,到现在这个婆婆还在说这个彩礼的事情,当时父母为她要的这些钱,后来也全部陪嫁过来了,结果却成了父母被议论的理由。 张瑶还没来得及推门,王阿姨打断了李妈妈的话:“你这样说,有点不对吧,我是赞成瑶瑶拿点钱的。毕竟她父母现在走都走了,以我对他们两个的了解,他们是希望女儿过的好的,有了钱,孩子和瑶瑶都少受点罪。但是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哪家姑娘结婚是免费的吗?李姐啊,我这也拿了东西了,我先走了。” 王美丽一家都是人缘出奇的好,就是因为遇人热情而且脾气好,遇见麻烦事从来不把自己往里牵扯,张瑶记事起,就没有听过王阿姨这样严肃语气。 张瑶听见脚步声,赶忙先一步推开门,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 王阿姨瞧见她,脸上也有些尴尬,口头上倒是热情。 李妈妈仍然是看见张瑶就是个好婆婆,即使私底下下满肚子的埋怨都已经给了别人听。 张瑶沉着张脸,没有理婆婆的好言以待,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她听见婆婆又开始不知道给谁打电话了。 晚上张瑶吃了外卖以后,收到了来自王阿姨的微信,大意也是劝导她,接受现实,选择对自己好的解决方式。 李易阳进了屋也没少给张瑶脸色看,想来也是婆婆又和儿子大倒了一些苦水。 张瑶抱着自己的世安,眼神有些恍惚,她和丈夫的信任总是这样飘忽不定,就像她现在的日子一样飘忽。 后来,张瑶还是选择了收了一笔赔偿金,一共七十五万——因为司机的老婆在他们家跪了很久,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因为司机还在养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工作。 世安的现在不用担心的奶粉,穿不完的婴儿服,还有婴儿房一个个安全无毒的玩具,都是这个比他小不到半年的孩子很难才能拥有的。 哪怕婆婆以为张瑶是因为她中间又进了一次医院而良心发现。 最近张瑶旁敲侧击着小姑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工作稳定,回婆婆的老房子住,好把这个老太太给送回去。 现在看着这个老太太张瑶都难受。 不过还没等到小姑子回个好消息,张瑶就等到了好朋友王美丽到学校来找她。 王美丽的大眼睛里今天全部都是冷静和消极。 张瑶很少看到这样的王美丽,在她印象里,美丽永远都是大大咧咧。无论有什么情绪都外放的,高兴写脸上,不高兴挂在嘴里。 虽然世安现在奶粉为主,但是张瑶本来中午是要看儿子的,现在看来还是陪姐妹好了。 她们来到学校食堂三楼的餐厅包间。 “瑶瑶,我感觉我的人生无望了。”王美丽叫了一大瓶可乐,二氧化碳小气泡只往外冒。 “怎么了?”,张瑶夹了一口辣子鸡丁,现在她不母乳了,想吃辣就吃辣。 还是王美丽家里那点破事,还有就是她的工作。 美丽本来是做广告设计的,做设计的本来就天天在单位被人挑三拣四,有时候回家就会不由自主的带着情绪。 她的丈夫工作同样很累,现在计算机行业竞争情况很严重,每年都有很多学校在往外面输送大批量这个专业的学生。而这些学生和现在市场上这些工资要价很高的老油条相,听话还肯干最重要的是精力充沛能被很轻易的压榨,竞争力很大。 两个人有时候心烦的时候碰在一起,每次晚上回去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 王美丽和张瑶不一样,张瑶是一直没什么真心喜欢相处的人,相亲对象也好,暗恋对象也好,都没有谈过什么甜甜的恋爱。 王美丽之前是有个谈了很久的男朋友的,而且是大学里认识的,当时之所以会分手,是因为两个人在外地打拼了长时间,最后都决定回自己的家乡。 男朋友是独生子,但是美丽也是独生女,要承担的都太多了。 这次这个男朋友刚刚好是到这边来出差,这边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就和王美丽在一起吃了次饭。 就这么巧,遇见了带侄子来玩的她婆婆。 晚上这件事就添油加醋的到了美丽的丈夫的耳朵里。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王美丽和男人约会,就是这么凑巧,这个男人还是王美丽扯都扯不开的前男友。 “瑶瑶,她就是在报复我,上次她要把她大儿子刚一岁的儿子落户在我的房子,好蹭那房子的学区房名额,我没同意,就什么事情都找我茬。”美丽的声音并不是之前那样高亢的吐槽,反而是低低的压抑的。 那个房子是王阿姨托了很多人,在学区房的讲法刚刚兴起来的时候,就付了首付的,房子附近有中学小学,当时是机会好,现在是怎么也买不起了。 这房子,后来干脆给王美丽做了陪嫁。 如果仅仅是个户口,美丽还算了,但是不仅仅是户口,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到这边上学,这边的学校离他自己家那么远。中学肯定是要在这个屋子里度过了,而这九年里,如果美丽自己有了孩子,就是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过日子。 “建军不理解你吗?”,建军是美丽丈夫的名字。 “他只会埋怨我自私,你不知道瑶瑶,我妈之前只知道他们家过的还不错,都有工作有房子,但是不知道他哥哥姐姐的店都是他给钱开起来的,现在他们一家人都习惯了找他要钱。”王美丽又喝了一杯汽水,“我妈当时说我婆婆不玩阴的,确实,她什么都是明着要!” 张瑶看她这样子,想叫瓶酒却被拒绝了。 第八章 尘埃落定 “为什么?”张瑶不理解,原来的王美丽,这种时候不让她喝酒,她都能跟张瑶急。 “我怀孕了,”美丽摸摸肚子,“不过我不是很想要它了。” 张瑶夹菜的手顿了一顿。 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老公知道吗?你婆婆呢?” “不知道。” 张瑶知道自己问的都是些傻话,如果他们家人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建军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对这个孩子是不会不管不顾的。 即使从美丽的角度来讲,这个孩子也是特别的。她的这个闺蜜今年已经快30岁了,即使现在也算是高龄产妇,如果放弃这个孩子,下一个孩子不仅不一定有这个孩子健康,而且对妈妈来说也不是这个孩子了。 张瑶看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闺蜜,她想尽量理智地和她谈一谈这个事。 但是美丽却困在这种情绪里,好像没有办法解脱开来,她很烦躁而忧愁地说:“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了,也跟他设想过,说过那个房子让他们真的进来住了,我们以后会有多麻烦,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张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而且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了,也在纠结要不要提前透给建军和他的家人? 她想给自己也倒一杯可乐,可乐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气泡都没有刚才浓了。 “你不会打了这个孩子的。”张瑶忽然懂了。 美丽看着她。 “如果你不爱这个孩子,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喝什么可乐啊,我这就去买酒,喝好了,不烦了。下午我都空出来了,咱们去医院,明天就去民政局。”张瑶作势站起来。 “啊,别别别,我再想想。”王美丽慌了。 张瑶双手抱着胸,坐在哪里等着她想。 …“算了,你们学校的麻辣香锅还挺好吃的。” 这才是王美丽,不管有什么事情让她能多烦恼,只要事情过去了,还是吃的重要。 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其中有一件事情是很难解决,但是必须面对的。那就是关于建军对于自己家人的态度。 他们家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全部都是靠建军一个人在撑。而且这个女婿能被王阿姨看上也确实人品不错,只是一遇到关于自己妈的要求,或者是家里人的破事就马上变得不知道主次。 有一件很伤人的事实。 一旦男孩子结了婚,那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就不是之前的父母和兄弟,而是之后的老婆和孩子。 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娶了老婆忘了娘”。 结了婚成了家,两个家一旦分开来,那么女主人也应该更换。一座山上不能有两只老虎,一个家里也不能有两只母老虎。 如果角色没有更迭,那么受到伤害的不仅仅会是那个新作为妻子的人,也会是这个男孩成为男人以后,和妻子组建的那个家。 很多母亲不愿意放手,也不承认这一点。她们看着孩子长大,从小到大做惯了儿子的主,现在已经成家的孩子如果已经不能把全身心奉献给母亲那个家庭,母亲就会开始难受。 而难受的结果,就是找到那个根源,也就是自己刚刚亲手捧进来的儿媳妇。 事实上没有哪一个人在家庭里,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要用尽心机的要去把整个家弄散。但是当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冲击,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维护,造成矛盾。 一天一天矛盾加起来,就像是骆驼身上被放上了一根一根稻草,最后压死骆驼的往往就是最后一根,那根轻飘飘的稻草。 王美丽面对这个问题,张瑶也一样面对着这个问题。 她们都讨厌婆婆对自己的生活指指点点,让自己生活的束手束脚。 其实,王美丽比张瑶要生活的更难,张瑶是忍耐惯了的性子,只要婆婆保持着现在这样在表面上不与她做什么争执,背后说什么?哪怕她听见了,知道了,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王美丽不可以。 她可以和婆婆像自己母亲王女士设想的正大光明的打嘴仗的前提,是自己的丈夫,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边。 但是王阿姨忘了她和丈夫虽然也是相亲认识,却是情深,女儿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瑶瑶,我们两个都是妥协的人,但是好像运气都不怎么样?” 张瑶本来想反驳的,因为丈夫目前为止表现的还是很不错,不怎么发火,很自律,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好丈夫。 但是,最后张瑶还是垂下了眼眸,因为这一点也是她的心病。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是否是拥有过爱情,还是单纯只是因为日子久了,相处的还算愉快产生了错觉。 晚上回到家看见婆婆已经做好了饭,之前张瑶父母的事情,算是顺了她的心愿。 加上儿媳妇刚刚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把之前不满时的一些坏话一遍遍和邻居说过以后,李妈妈也觉得心里有些愧疚,所以态度还蛮不错。 张瑶也乐得一家人和和睦睦。 算起来李妈妈也在他们家相处了快一年了,虽然家里也请了固定的小时工,但是大部分的事情还是李妈妈在分担。 这几天李妹妹总算是回消息说自己工作稳一些了,想回到老房子住,问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但是张瑶却说不出口了。 孩子最近的咿咿呀呀地,无论见到谁都想和别人说上几句,虽然他的话也确实没有人听得懂,无论在家里的人崽崽说什么,或者其实不是在和他说话,他都要“哦哦”的抢着搭话。 饭厅的灯光是挑的日光色,这样的灯光有时候会让人有些恍惚。 特别是现在这样吃完饭,肚子很饱,浑身都懒洋洋的,不想站起来的时候。 看着坐成一圈的丈夫和婆婆,还有在客厅里特别被圈出来的儿童区呆着的儿子,张瑶恍惚地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不是真实的。 她最近还是常常做那个梦,好像一觉醒来,这一切就会破碎,她是个小姑娘现在的一切还没有开始经历。 今天的张瑶,出奇的平静。 晚上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儿子晚上睡得很早,而且睡得很踏实,不过张瑶知道,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就要起来闹了。 现在明智一点,应该赶快睡觉。 她却不想睡,想和丈夫聊一聊。 李易阳最近出差在外的时候越来越少,之前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晒得更黑一点,有时候也会受点伤。 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他的生活好像也是越来越稳定走。 “李易阳,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亲情啊?”,张瑶侧躺着。 李易阳晚上睡觉之前,总是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一下今天的一些政治新闻,然后把自己的和老婆的手机都送到外面客厅去充电。 可能是从儿子出生开始吧,他就有这样的习惯,虽然张瑶有了一个新闹钟,这还是很不喜欢这种手机不在身边的日子,但是李易阳很在乎这些辐射。 “嗯,”他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张瑶不是很满意。 “那你要是遇见的是另外一个人,或者是有别的相亲对象也合适,你也会跟她结婚吗?”女人这个时候的设想总是很多。 李易阳对这个问题好像要认真思考了,他把手机熄了屏看着老婆。 床头的灯光不算很亮,但是也能看出生完孩子以后,这个作为他妻子的30多岁女人开始有了抹不去的成熟样子,皮肤已经不如少女们的细嫩,气质也和刚出社会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会,”他深思熟虑然后开口,“如果遇见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合适的人,我也会想和她接触一下。” 张瑶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敢讲,就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把他扔出去睡沙发了。 但是想了想,问题是自己问的,这样的回答才算是合理,才忍住不发火。 李易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孩子睡了,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没有落在实处。 “但是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这么快,我在遇见你之前也见过很多人,直到见到你的脸,我才有想要结婚的心。” 李易阳也侧过身来,用一只手托着脑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老觉得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见过?而且我老觉得欠你一些什么,所以我很想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哪是你欠我的,肯定是我欠你的。”虽然这样说,但是张瑶是笑着的。 她这个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这一番话很暖心,而且这个男人之前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甜言蜜语必有杠精,张瑶反问他,“你要是真的这样想的,那为什么每一次我跟你妈吵架,你都帮你妈?” 李易阳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那是我妈,我妈妈太难了。她一个人把我养大,从来都是无私的。”他的大手摸着儿子小小的身子,“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就彻底再也不听你的了吗?” 如果是有这个孩子之前,张瑶一定非常硬气的说“当然!既然他有自己的家了,我就不管他了。” 但是现在她说不出口。 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太奇妙了,从一开始母亲就知道这不会是一场可以收回本钱投资,但是还是把时光和金钱都砸进去。 交流是最有效的良药。 张家这边日子过的还好,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婆媳之间背地里的小矛盾越来越多,但是磨合之下,倒是也越来越好,张瑶和李妈妈不可能亲如母女,但是也是一对和谐的室友。 王美丽那边的问题越来越大。 之前的问题,王美丽没松口,不过那个孩子到底还小,离要上学的日子,还有很远。 王美丽怀了孕的消息一告诉他们,马上还是以这个孕妇为先。 不过美丽工作不顺,就干脆辞了职养胎,借着之前的人脉找了一家网络公司,接单做设计,赚的没有之前多,但是也可以保持财务自由。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她婆婆来的时候我也越来越多,后来王阿姨去女儿家住着照顾,她婆婆也白天带着孩子来蹭饭。 问题好像是越来越大。 最后问题的解决是靠王爸爸。 王爸爸是个妻管严,这辈子没拿过什么主意,这次女儿在这样的情况里,而且孩子又这样大了,也不能离婚。 干脆就想了个辙。 他让女儿松口了建军侄子入户口的事,而且言明了这个孩子,可以作为他们的儿子进入户口。 不过他女儿现在怀的的孩子,就要姓王了。 正好王家自己家的房子也在一所中心小学的范围内,这样两家都有孩子,孩子都有地方住,女婿也后继有人。 建军家大哥建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族谱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户口是弟弟的。不过孩子是自己从小一直带大的,以后结了婚再迁出来就是。而且一旦有了户口,这个弟弟以后的钱儿子也能分一杯羹。 建国和弟弟建军说了几次,都是想让他同意,一遍遍说:那边的学区房那么贵,现在一房难求只能全款买卖,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弟弟建军当然不愿意,他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丈人姓?中国人的姓氏是这么容易改的吗? 而且以他现在的发展趋势,再过几年再买套房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一下大哥可就不乐意了,从这个弟弟发达了,他们提什么要求,弟弟都没拒绝过。 就这一件事,就让他们家自己闹翻了。 王美丽当然不怕丈夫真的同意,要是她同意了,以后她就把财产都转回娘家,反正她是独女。 不过这个事的前因后果,倒是瞒的很紧,王美丽现在装的贤良,张瑶也守着秘密。 这天晚上的张瑶又迷迷糊糊入了梦,不过是见到了一个白衣人站在她家客厅。 见到她就行礼。 张瑶离奇地镇定,态度很自然地问他“来做什么?”。 那个人说,要来带走那个老太婆。 张瑶喝退了他,让他再过个十几年再来。 这个人倒是也乖,就这样走了。 早上醒来的张瑶对这个梦只记得一点点了,出门看见婆婆在做早饭。 她觉得自己最近鬼神故事看得多,又感觉这个梦可能代表。自己可能是已经从心里原谅了这个麻烦的老太婆。 这个早上,太阳真好啊。 就像他们以后磕磕绊绊,但是会一直走下去的普通人的日子。 第一章 古渡孤魂忙采花 祝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黄沙上,黄沙无边无际不知道到底连线去哪里。 她穿着的是一身古装,宫装的样式,袅袅的纱,等她起来,走在这黄沙时本以为这衣服会拖沓,但是那些沙子踩在脚下很粗砾,但是好像不会粘身。 那些沙子从她的裙摆上流过,却没有一颗敢在这布料上停留。 祝瑶并不觉得害怕,哪怕这里这样陌生还不知道是哪。 她站起身来,往前走着。 一路上只遇到很少的几个人,大家穿着的衣服都很怪。 祝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却知道这个前面那个走的慢慢的老人,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唐装样式的棉袄。 也知道那个已经倒在沙子上的男人,穿了一件民国时期的中山装。 不过这两个人的眼神都已经没有了光,这种没有光并不是像祝瑶这样的迷茫,而是一种丧失了生机,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游魂式的飘忽。 祝瑶接着往前走着,终于看见了一个好像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个白t恤的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头发邋里邋遢的,皮肤也被风沙吹的已经皱起来了。祝瑶往前走了凑到他身边去,不过这真的是个怪人,看见姑娘来他身边也不发一言。 祝瑶不知道他为什么保持这样的冷漠,不过也没有谁有义务该对自己保持热情,就跟着他继续走,一直走到好像能看见一条河的地方。 祝瑶自己也在这附近晃了很久,每个方向她都走过,却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这是第一次她看见有黄沙之外的地方出现。 “那是哪里?你知道吗?那是哪里呀?”可是不管祝瑶怎么问,那个男人也一言不发? 这条河不是这个人要到的终点,他继续往前走着,顺着的是条流淌着的河流。 这条河说是流淌的,但是却没有一刻能翻起涟漪。风一阵阵的从两个人身边刮过,却没有能刮动湖面。 祝瑶想停下来去摸一摸那里的水,这个男人却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又不做声的往前走去。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跟着这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真是个怪地方,风这样的大,整个天也这样亮,却没有看见有哪个方向有太阳,好像也没有看见自己和这个人有影子? 还有就是这样亮的光,祝瑶竟然感觉浑身都泛着一身冷意。 不过,“影子”是什么样的东西?祝瑶的脑子里刚浮现“没有影子”这样的念头,就又要被自己问住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沿途的风景,再没有一丝新鲜,祝瑶的心里觉得迷茫而又无望。 终于他们看见远方有一丝红色,这个人的眼也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激动。 祝瑶跟着这个奇怪的人,加快了脚步。 远远地前面有一个古渡。 为什么说他是古渡呢?因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渡口,码头上的木头好像都腐烂的不能再使用,但是用脚去试却是这样的坚硬不带一丝晃动。 码头上并没有看见人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黄沙地上总算是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那就是一片又一片的花。 这个地方怎么所有东西都是这样?无边无际,祝瑶想。 他们来渡口之前,这里是看不到头的黄沙,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却是这样看不到头的红色的花。 花瓣是这样极细的,带有一种脆弱的好像即将被折断的感觉,但是颜色又是这样的,热烈而鲜红,好像能燃烧尽一切的强烈。 所有的花,都没有叶子。 就像是无依无靠燃烧的火焰,孤绝而凄烈。 祝瑶想过去摸摸花,但是要看这个人还是刚才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又摸了摸鼻子,放弃了。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祝瑶手上系着一串金铃铛,铃铛每一个都小小的串在一个编织好的手绳上,她这样揉鼻子把铃铛带响了。 男人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声音了。 祝瑶也觉得怪怪地,她刚刚在黄沙上这串铃铛不管怎么摇,都不会出声音,她还以为只是个空壳呢。 他们两个站在码头上,男人试着开口,他一定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所以声音才会这样嘶哑:“我不记得了,我能想起来我之前的很多,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名字。” 祝瑶觉得他俩真是有缘分。 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想不起任何的事情。这个人却只知道自己的事情,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面前人没有表情,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很久,找到两个硬币。 “给你。” 祝瑶接过来一个。 “等会摆渡的人来了,就把这个给他。”,男人叮嘱着。 “摆渡?” 祝瑶有些疑惑不解:“我们是要去哪吗?为什么坐船呢?” 这个男人只当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忘记了事情,为她解释了,他们都是要到河对岸去的,只有到河道岸去,才能进入另外一个社会。在那个世界里,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可以为他们找回存在的意义。 摆渡的人过来一会就来了。 这是一艘真的看上去很小的船,小的好像只能站摆渡人一个。 不过祝瑶跟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的把钱放到摆渡人手里,然后坐上船以后,才发现,他们坐上了船,这船上就刚刚好,只能呆他们三个。 祝瑶很好奇了,去看这个摆渡人的脸。 摆渡人戴着一个宽厚的草帽,草帽底下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却看不出来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祝瑶离他越来越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看见帽沿下是一张千变万化的脸。 用这个词不是在形容他的表情。 真的只是在形容他的脸。 因为男女老少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样子,总是轮换着出现在他面上。刚刚主要看见了,这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人的脸也出现了。 祝瑶眨巴着眼睛,手托着腮,想等着自己的脸出现。 一个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却开了口,“别白费力气了,你看不见的。” 摆渡人看这个女孩子,看的这样入神,想告诉她别这样无聊的盯着自己。 在这船上来往的人,或者是在那边黄沙游离的人,没有哪个能看清对方的脸。 祝瑶当他是在说,他的那张脸上不会出现自己的脸。只能失望地“哦”了一句。 摆渡的船划到下一个渡口,又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脚上、身上都是划痕,脸上也是一脸苦相,眉毛可是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刀,一下子一刀两断了。 旅途这样长,船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一下可把无聊坏了,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多人。 所以小心翼翼的试图搭话:“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呀?你的脸疼不疼呀?” 祝瑶在这里已经酝酿了半天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问题。 不过那个女人也没有理她,从坐上船就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祝瑶觉得无聊透了。 摆渡人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意思,也不知道她还会是这样的脾性,是怎么从那个沙海里走出来的。 那边沙海代表的事情是遗忘和舍去,在漫无目的的行走中,磨去身上所有的仇恨和性格,才能在喝完遗忘的汤药,忘记所有事情以后,也不带上自己过去的那些脾性。 “你还能看见她的脸不成?”摆渡人又主动开了口。 “当然了。”祝瑶感觉奇怪这个问题的很,“怎么还会有人看不见对方的脸呢?” 摆渡人看着这个小姑娘年纪也大概十几岁,恐怕也是不懂事,看她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就开起了玩笑想吓她一下,“你这样被审判的时候会多一项罪名的。” “为什么要审判我?”祝瑶被他这句话弄得又多了一个不解。 “你们都是以死之人。只有这样审判过后才能进入新的世界,开始新的轮回。”摆渡人看着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和料子。这看上去想必也是一个富贵人家或者有可能是王侯人家的女儿,可是下一世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喽。 祝瑶变得懵懵懂懂。 现在的她脑子里有那些他们提起来的名词,也大概知道这些词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词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们下了渡口,这边就热闹的很了。 他们站的这样远远的,就看见前面有很多人。 有些差役,看见摆渡人又送人过来了,就带着铁链过来把几个人带过去。 不过铁链套到祝瑶身上,她觉得怪怪的,又觉得很新奇。 祝瑶拿手摸着这个链子,并不是很重,做的却是很精美,不过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和女人都像是好像被什么山压垮了一样,连走路都蹒跚了。 差役拉着他们三个往里走,再往前面就是一个城门。 城门处,有人翻着簿子问谁都是谁?都何处来?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男人先往前去,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是怎么死的,也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他的身份被核实就进去了,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因为查看的人知道他不知道,也就不愿意告诉他。 接下来的女人就更顺利了,不顺利的人是祝瑶。 祝瑶这个名字在这个本子上,并不是没有,但是每个祝瑶都有出入的记录,有来有往完全记录没有问题。 这个祝瑶是什么时候来的?大家完全都没有记录和印象,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是华贵的宫装,这样的款式却看不出年代。 那无边的黄沙地本来就是会奇怪的地方,只有那些执念很深,完全都不渡化的人才会被赶到那里,先去待个几百几千年。 有可能是几千年前出了什么故障,弄得丢了些东西? 看门的人很不耐烦,摆了摆手,让主人往里去,还是让判官去查查这个人的前世今生吧! 这里的旁观是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官,他在世时公正严明的作村官,把当地的产业带了起来。不过后来这个村子好不容易富裕,也招商引资进来了一批人。 村民很欢迎这些人进来投资建厂,给自己家提供一下工作岗位,判官却看见了那个厂子造成了污染有多严重。 场子开了没两年,污染严重的连天都没有原来蓝了,判官跟他们交涉了几次,让建个污水处理厂。不过厂子没建起来,村官就满头是血的躺在后山上。 后来人家来调查,村子的人都给厂子的人作证,说判官是自己不小心,出事那天,判官一天都没见过厂子里的人。 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过判官的功劳倒是得到了表彰,此后成了英年早逝的模范带头人物。 现在到了地下,判官还是要做个小官,等他在这里干几年,以后想要出去的时候,就能自己挑个好一点的人家了。 他在这里干了时间也不是很短了,这里的工作熟练的闭着眼都都顺顺利利的。 这次这个姑娘被差役们推进来,他就开始走流程。 先问了她的名字,拿着“祝瑶”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找了又找,也没看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个来头。 问起来又是黄沙古渡那边出来的,前尘往事只记得一个名字了。 这下可麻烦了,一问三不知。 哪怕古渡那边出来了的魂,也没见过这么麻烦的。这个姑娘除了她的名字,生平的一切都带不进地府。 不知道生平就不知道罪,就办不了,到底怎么还。 判官刚刚上来,还只说到这里好好混上个几百年,可不能因为这个魂就惹着这个事。 索性就派这个姑娘去帮孟婆属下打杂,做些把彼岸花从黄沙那边运回来交给孟婆司的人熬汤的活。 这也算是拿劳动抵债,等过个几百年再说,是投胎还是干嘛吧。 祝瑶懵懵懂懂,只听说上面这个还是很和蔼的人给自己安排了个工作,这样有点工资,还有事情做,不那么无聊。 祝瑶很开心。 第二章 支个小摊卖馄饨 卓阳醒在另外一个空间,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哪里都看不见尽头,他醒的很快。 所有的记忆像海水一样快速地涌进他的脑子里,大量的时间的印记,这一瞬间被唤醒。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他是天界的新秀战将,是太子手下得力的枪,不过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被天后罚了和妻子一起到凡间,在人间烟火里去找,继续让他们两个生活下去的答案。 不过当时天后罚的是九世的劫,到现在也才不过五世而已,他怎么会已经回了九重天。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卓阳立马站起来,单膝跪地行礼。 “太子殿下。” “我现在没有时间过来找你,也不能过去找你。目前这边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你现在尽快恢复体力,试一试的神体是否还能恢复原有战力,然后到魔界来找我。”太子殿下的声音后隐隐约约地是军队巡逻的声音,看得出来太子已经是在军队里准备进发了。 卓阳坐在原地调息,检查自己的战力。 这里是天界的无边之地,是适合调息的圣地,在这里他没有别的想法,也不会有别的外物干扰他。他能最快的恢复能力。 天界的威名,不容进犯! 月老现在在北斗星君处,急得眉毛胡子都快要竖起来了。 原本他正在思考,下一世要把这两位大神给放到哪里去? 他身边那两个代表着两位大神灵魂和命运的光球就正在旋转滚动。 可谁曾想就在他还没有打开某个小世界的门,把两个人给送过去的时候。结果就来了一股焦急地神力彻底把卓阳仙君那个光球拿走了。 神力强大,一时他抗衡不过。 后来来了一道传音,原来这股子神力是太子殿下的。不过太子殿下带走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天后也会谅解。 就是神力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于突如其来,打乱了两个灵魂之间的吸引。弄得另外一个神力球马上就失衡,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这下可真的完蛋了! 月老用天后给他法器已经取出了两个人的记忆,刚刚太子殿下拿走的时候,正好把两个人的都拿走了。 也就是说,现在祝瑶仙子是没有记忆的,她没有记忆,而且还没来得及直接被投放到世界上。 现在三界上下,五湖四海之间,她在哪里都可能。 要是一不小心,被传送到魔界里去了,那可就完蛋了,现在两边的关系正在紧张中,这样纯净而富有着强大神力的天界灵魂,恐怕此刻连渣都不剩了。 太子殿下管杀不管埋。只管着把自己的人带走,一点不管另外一个人,到哪里去了。刚刚还把祝瑶仙子的记忆给扔了回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最后这个锅还是得月老背,被所以月老赶快到北斗星君这边,看看能不能算出来仙子到了哪里。 结果,算了好几天,得到的结果就四个字:“无边无际” 神特么“无边无际”。 月老气的想打人。 这么多世界,有多少无边无际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哪个时间没有几个无边无际的地方?而且这些地方的功能还都不一样。地府的好多地方是用来惩罚别人,或者是用来遗忘的,天界有用来疗伤的也有用来关人的就有十好几个,魔界这样的地方更是多,不知道从何找起。 不过烦恼这件事情总是累积着一起来的,没过多久,月老就又感受到下面一个烦恼了。卓阳仙君刚刚恢复,传音球就飞过来了,问的问题也就是现在仙子的去处。 月老就把这个答案回了过去。 “无边无际?”卓阳收到了答案却不意外,以为妻子只是和自己一样在无边无际之处尽快适应现在的记忆,好回去过日子吧! 月老此刻也正在嘱咐手下的小同志们,好好看家,认真牵红线。然后他自己本人要去各个地方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碰得到运气? 祝瑶这些日子过得很开心。 她的工作是每天搭着那条船,去河那边采了一篮子彼岸花,然后交给收这个花的人。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其他的时候祝瑶就可以在整个城里,到处玩耍。这个城里可比那个黄沙古渡什么有意思多了,每天都遇见好多的人。每个人有的样子都不一样,有的哭哭啼啼的,有的进来就笑呵呵的,有的人就一脸迷茫之中。 除了死状极其惨烈,还不会用意识给自己变个外表的鬼下,祝瑶不敢接近以外,其他人祝瑶可愿意和他们聊天了。 这样也许有一天她能想起自己是谁呢? 不过她聊了很久,除了对阳间的一些吃的现在怀念的不得了,好像舔一舔嘴唇都能尝到味道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记忆了。 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小孩还鄙视她:“你个古代鬼,和我一起怀念啥奶茶蛋糕冰淇淋?果然鬼话不可信。” 气的祝瑶就差写八百字小作文,证明自己真的是知道这些吃的的味道,一点没在套近乎。 不过她也是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没有卖吃的的地方。 晚上回去她就问判官。 判官府邸在这里算是最大的房子了。而且判官也就一个人住,所以他们这些差役,还有像祝瑶这样没有分到房子的员工都在他这里挤着。 有时候祝瑶也很羡慕有一些同事可以有豪宅住,不过听说这些房子是需要阳间的人给捎带过来的,等这些大哥一走,就烟消云散了,也没办法留给祝瑶。 所以,祝瑶只能住判官府。 不过这个也很方便,有时候祝瑶有问题就能直接问判官。 问到吃的的问题的时候,判官并没有感到可惜。 “我们这里有卖吃的地方,不过不在这座城,你要往前走,经过另外一个城的城门,在看到都是鬼的那个地方就能看到吃的的摊子了。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因为他们不在地上的时间长了。早就忘了,味道是什么样的?买了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什么温度并不好吃。”,判官刚刚得知自己要住在这里以后,也去找过吃的,不过味道感人。 “既然那么难吃,为什么他们还卖呀?”祝瑶不解。 “因为摆摊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没有工作的,但是又不想走的。通过买些吃的换点钱花。还有味觉的个个都是有工作的,每一个都没有你那么清闲,哪里有空去摆摊卖吃的。”判官还在判今天见到的这些人的好坏,给他们找去处。 “那你能借我点钱吗?”祝瑶问。 祝瑶的想法很简单,她是想从办观者里借点钱,然后自己去摆个馄饨摊,这个她还记得味道是什么样的。 而且不管摆个什么样的摊子,起码自己能满足口腹之欲,而且她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只要早上起得早一点,搭上早上的船去摘花,晚上就能回来摆摊。 “行。” 借钱这件事情,判官是答应的很快的,本来祝瑶就是有工资的,只是没有到月,不能发。 而且有这个摊子卖吃的,也能让判官尝到烟火味。 其实地府这些食材,都是就地取的,或者灵力幻化的替代品,能复原的味道寥寥,判官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说干就干,马上在这个最外的城,在入城口就将拥有第一家食品摊。 其他差役觉得这个是个好消息,所以帮忙的很积极,基本是祝瑶一说,第二天东西就给弄齐了。 特别是摊子,那些想要讨好差役的新鬼们,都是在抢着干活。 鬼火煮着忘川水。 第一家馄饨摊终于开张啦! 祝瑶第一次包出来的馄饨一点也不好看,七扭八歪的,而且一下锅就整个散开了。一锅馄饨,好端端的变成了一锅馄饨汤。 不过就这锅汤,其他人喝了以后,也是大拇指说好。 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喝过的最像人间味道的汤了。 祝瑶大受鼓舞,一定要让这些给面子的大哥吃上味道最正宗的馄饨。 是啊,只要肯练习,馄饨也可以很快就被包的很好,所以,没发展几个月,每一个内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馄饨摊味道做的很不错。 祝瑶这生意实在太好了,所以有时候也只能跟这些来的迟人说“不”。 “老板娘,你这里不是还有一碗吗?”一个鬼可怜巴巴,“我有钱的,就想喝一碗。” “不行的。”祝瑶摇摇头,“这个是我自己的。” 其实主要这段时间祝瑶吃这个早就吃腻了,这个东西是要留给判官的,也不知道判官是什么舌头,吃了那么久,还是每次都要她留一碗。 “好吃吗”,祝瑶很好奇,连吃一个月,竟然都吃不腻。 “好吃的。”判官一口气喝完汤。 最近馄饨摊的生意实在太好了,不过老板娘主要已经开始考虑着,要开始拓展其他生意了。 不仅是馄饨,她还可以卖点包子呀,而且上次大哥已经答应帮她打听,是不是有卖奶和茶的,要是有的话,祝瑶一定要让那个小鬼知道什么叫做奶茶的味道。 祝瑶的生意热火朝天,不过判官这里却是眉头紧皱。 他已经又看了很多记录,而且连其他界的都看了,连妖界都没有这么个人。 如果不是工作出现了问题,那就是这个小姑娘,不是魔界就是天界。 魔界属实不像,它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纯净了。 天界? 要是真的是天上的神女,早就从内城出来人迎接了,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判官来审批。 “拿好。” 小鬼在祝瑶这里帮忙有一段时间了,他不想那么快就回到人世间去,而且也没有地方可去。所以,被打脸以后,就干脆留在她这里。 小鬼叫“小泽”,是个中学生,这次中考完以后,成绩考的好,就带着他去海边玩,结果没玩开心呢,就被浪淹死了。 “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要生在海边。”,小鬼经常碎碎念,不过最近的他还没有混到能自己挑的地步,只好在这里呆着给祝瑶打杂,服务地府换点功德。 “那还是下辈子再说吧,你给我动作快点。”祝瑶最近弄的花样太多,自己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不过今天能被挑出来写,那肯定是有一些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这不,来找茬的人来了。 “你这做的什么东西!”一个碗被摔碎了,不过摔碎之前,碗里的汤都被喝的干干净净,“难吃死了。” “可是客人你吃完了呀。”祝瑶笑眯眯,“如果是不合胃口,你可以和我说,我可以改的。” 她这样客气而且不卑不亢,那边的人倒是不好直接发脾气了。 “其实也不是我们找事,只是你实在太不懂事了。来这里买东西的哪一个不得和我报备一下,你到好,直接就去开了店。害的我们那边都过不下去。”那个鬼也开始讲道理。 不过小鬼四处看了看,几桌的人都跟着点头,恐怕都是一伙的一起来找茬。 看着没人注意他,他慢慢从店里溜了出去。 “不是的,我有和判官说,其他大哥都同意的。”祝瑶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我是被下面允许的。” 这些人当然知道他是被允许的,只是他们自己在内城的生意就被影响了。 原来他们做吃的只要做个外形相似,大家的拿去怀念一下就可以了,结果现在出了个这么好吃的摊子,他们自己吃着都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人去他们那里买东西。 “不行,今天你要是不关摊,我们就不走了。” 这个小姑娘都把判官都抬出来了,他们也实在不敢像原来计划的那样,直接砸店,所以就使用无赖战术,他们就是不走,让其他人也买不了。 “关店可是不行的。”祝瑶很为难。 “那你就每个月给我们交点钱,算是你也和我们一路人了。”领头的又出主意。 “嗯嗯,是的。”其他人附和。 第三章 弄巧成拙来掉包 这些人都长得奇形怪状的,而且每个人说话的口音还不一样,但是在这一点上,说话都是异口同声呢,这样一想还有点好笑。 他们还准备进一步做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呼喊着,就进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没有规矩了吗?这里的保护费轮到的你们来收吗。” 来人后面还簇拥了一大圈人,这些人祝瑶最是眼熟不过。 “判官你来啦?”她兴高采烈地。 判官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保持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不忘散发一点灵力,好好震慑一下这些没有规矩的东西。 这个气场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不过其他人是因为判官开了灵场,弄得他们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而祝瑶是看着判官装凶的脸色实在是太好笑了。但是,她又不敢笑,怕坏了判官的严肃形象,所以憋的难受。 这些人来这一趟,没得一分钱,还留下了买馄饨的钱不过他们也得了教训,确认了这位大爷确实是惹不起。 “你没事吧,要不是小鬼机灵,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判官走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小鬼从他后面冒了头,一脸机灵相。 “祝瑶姐你发现我不在了,是不是在背后骂过我?你没想到吧,我怎么会抛弃兄弟呢?我这么讲义气。” 祝瑶笑得更开心了,“我和他们正在聊天根本就没有发现你不在了呀。” 真的扎心了。 “你还不快点,给我们把馄饨都上上来。” 后面的差役大哥们可以不只是想吃馄饨:“把你藏的酒,还有那些肉都上来。” “好嘞。” “哈哈。” 他们这边过的也算是岁月静好,大家吃得开心,玩的开心,而且对于这样一个心思干净,没有什么前尘烦扰的女孩子也算是照顾。 月老那边可就是一点也不好了,他已经走遍了很多地方,到现在为止看过了,不少人,就是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 都快一月了。 卓阳仙君在前线的战报都已经转遍整个天空了。 祝瑶仙子的娘家这次也按耐不住了。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家的女儿现在已经回到了天宫,算一算也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家里就这一个心肝宝贝,结果扑到琴瑟宫,确实没有看到人。 “我家的女儿呢,你把我家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祝家这位夫人最是不讲道理。 “我家孙女是不是发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你呢?以后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直接说吗?” 祝家这个老夫人最是喜欢明着好好说话,暗着压人。 “她,她,我不知道呀。” 就在祝家的老先生得知这个事情都要过来的时候,月老总算是兜不住了。 这要是那个脾气火爆的真人来了,几道强制真言咒下去,他岂不是道行都要受损,月老怎么想都不划算。 所以,他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 祝家的人急了眼。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全怪他,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在战场上面找也找不着这个人。 他们还是得好好哄着月老,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去自己找。 祝家先是花了几个月,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排查魔界的几个地方。 不仅是确认了女儿确实不在那里,而且还确认了一些太子殿下非常想要的情报。 本来他们这样清修的家族,是不会牵涉到这种事情里的。现在也只能看在女婿的面子上,要捏着鼻子给那个太子。 “唉,”祝夫人唉声叹气,“我的儿呀,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母亲别急,”祝瑶的大哥安慰着母亲,“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各处问了。如果有人让小妹出什么事情,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在那边唉声叹气,祝瑶的这边倒是过得更好了。 最近他们找到了一种新的食材,这是一种花的花蜜,不仅可以代替蜂蜜,而且还要比蜂蜜更加的清甜,并且它有了一种花香。 这样的东西可是很难得的。 祝瑶开心的用它配了新的甜点和饮料。 “小祝瑶,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这才几天呀,你就把这店开的这么大了。”祝瑶也是很骄傲,她这可厉害极了。 其实祝瑶这段日子过的很充实,但是只有有时候还感觉到困惑,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就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真是很让人难过的。 不过终于,祝瑶的哥哥还有家人这次想到了地府,已经派人到地府来找她了。 “不好啦!” 小鬼蹦跳着跑了进来。 祝瑶赶快跑过来问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都是很简单,小鬼发现在布告栏那个地方建了一个告示,要严肃彻查一下,最近新来的所有人,特别是女的。 上一次这样狠狠地查,还是那些大哥说还是有一个魔教的魔女混进来的时候,后来那个魔女通过彻查,被带了出来,之后就被天界的人直接杀死在这里。 这次小鬼听说这个消息,马上就想起来自己家这个姐姐,好像也是没有身份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干嘛 “可是我又不是魔界的人,判官说了,我不是。”祝瑶摇了摇头,从她来的那一天,判官对她就很好。所以判官的话,她是言听计从,那判官说她不是她肯定不是。 “哎呦我去,”小鬼悲剧的被这个古装老顽固弄得有不开心,“我的姐姐呀,我还能害你吗?我跟你说的”肯定都是实话呀,要不信你问会判官去。” 事情当然要问问判官,只有判官说了祝瑶才能放心,现在她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过只有晚上关了店,回了判官府,她才能心里真正把这件事放下。 判官这个时候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祝瑶到底是个什么人。 判官敢做这个承诺,只是因为没有人会来查。就这有人来,也是几百年后那个时候, 只要时间一长,也就算是有了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在这里逗留百年的鬼那么多,也不是每一个都是事无巨细的记着。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不知道这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快就要来查了。 所以看见那个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来问的时候,他也只能强颜欢笑着。给祝瑶一个不错的答案,其实内心判官也是在寻找这解决之办法。 不过这一次祝瑶告退的时候,判官眼尖,看见了祝瑶身上挂了一面亮晶晶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光,很奇妙。好像含着很多能量。 “祝瑶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判官问到。 “我?”祝瑶很纳闷。 不过她看了一下就马上知道是什么了,因为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最奇怪的就是这个小镜子了。 小镜子造型古朴,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但是总是有一股吸引人的能力。 判官摸索了一会儿就发现了,最重要的东西,可不是这个小镜子,而是系着这个小镜子的绳子。 “你这个绳子是哪里来的?”判官有点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个绳子的材质,其实他没问出来的问题就是。这绳子上怎么会这么多魔气。 “怎么我都不记得了?判官你忘了嘛?”祝瑶,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但她实在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判官开始纠结了。这个姑娘身上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最关键瑟就是这一个绳子?就凭这个绳子都可以断定这个姑娘和魔界有关系的,这个时候知情不报就是在渎职。 不过看着眼前的姑娘,这一脸天真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这件事。 只好挥挥手,让祝瑶先下去。 其实这件事情也就是祝瑶想不起来了,等以后想了起来恐怕她能笑出来。 这根绳子并不是一个绳子,其实是一条魔龙的筋。 这龙在万界为祸一方。祸害的名声已经传了很久,就是没有人能够征服它,所以可谓是嚣张至极。 直到异军突起的卓阳仙君出现。 这筋就成为了一根拴着小镜子的绳子。 不过这个筋虽然被祝家的长辈反复给炼制了,就算是这样还是魔气不少。 这下就成了祝瑶被当作魔教人的证据。 出了大厅的祝瑶摸着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开心。虽然判官没有明确说,但是这东西肯定是出问题了,所以他才会这样。 第二天一早,判官找人给她送了一套衣服过来。 自从祝瑶当了鬼,她就没有换过衣服,不过身边的人能换衣服的人也很少,毕竟换衣服是需要钱财或者是需要灵力的,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人人都有的。 女孩子看见新衣服都是开心的。 虽然新衣服的料子摸上去没有原来,那个衣服舒服,但是这是新衣服。 她拿起衣服左看右看,换上以后又对着镜子照了几圈。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姑娘,你的这个衣服。判官吩咐要拿去好好洗一下,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自己去和判官说好吗?”送衣服的人都怕这位不好惹。 但是祝瑶现在有新衣服,又有人给她洗原来的衣服,何乐而不为? 不过,就等她要穿着这衣服去店里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走呀?”,明明这两位大哥,平时和祝瑶的关系也不错。 大哥们,看祝瑶可怜巴巴的也于心不忍,“我们告诉你不合适,等到晚上让判官告诉你吧。” 这样已经好像就不是什么坏事情?祝瑶虽然满肚子都是疑问,但是也就乖乖地回去了。 不过她还在房子里坐了没多久,就被小鬼冲进来拉了就跑。 “跑什么,我们要去哪里?” 小鬼一直带着路,祝瑶眼熟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了,他们两个人一下子跳进了早就等在那里了,摆渡人的船上,船开往了黄沙古渡。 “都到这了,你还是告诉我要干什么吧?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们要把我从这里赶出去吗?”祝瑶有点难过。 “大姐你脑子里能装点我们的好吗?”,小鬼也是无语了。 这次他拉着祝瑶就跑,可不是为了把祝瑶赶走,而是因为上面检查的人下来了。 要是祝瑶是个小透明就算了。但是祝瑶的生意做的就有点大,而且她有这一份工作是没有办法逃避检查的。所以也就只能找一个刚刚来的,还没来得及记录的人顶替一下。 刚刚是检查的人已经往集中点里去了。不过和检查的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要扫描一下是不是有漏网之鱼? 所以小鬼情急之下就拉着祝瑶跑。等到了黄沙海这边没有名字了的幽魂那么多。 那他们怎么查也发现不了? “谢谢你们呀。”祝瑶感觉自己有点不识抬举。 “你是我大姐吗?说什么谢。”小鬼少年的脸上露出笑。 祝瑶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小鬼还是要跟着回去的。 你看看呀,从哪里来?还是要回哪里去的? 祝瑶在心里对自己慢慢说。 她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就无边的黄沙海里,不过她已经走出过这里,从此以后路就在她心间。 祝瑶想回去,非常容易,但是短时间内,她不想。 判官这边也是焦头烂额。 他把主要的衣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穿,不过这个合适的人,他是认识的。 当年他扶贫的那个村子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厂子厂长的姑娘。 这个姑娘当年一直喜欢他,后来发现自己父亲害死了心上人,那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嫁。 等到她老的时候,那魂魄就一直站在后山上。 直到这一次需要招人充数的时候,这一门差役都四处去寻找,才发现还有这么个人,正好就到这里来充数了。 “顾大哥,你这个是你心上人的衣服吗?” 这个姑娘的眼神很幽怨,她是听这边的人说:这个衣服的主人是因为工作被困在了黄沙那边,又来不及赶不回来,这边的事让她充个数。 结果,拿着衣服直接来接待她的人,竟然是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她的顾大哥,而且这个大哥对这件事很上心。 第四章 迷迷糊糊救人忙 祝瑶在这里走啊、走啊,说句实话也是真的无聊极了,到现在不仅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马上连现在一点点的安身之所都快没了。 “你说沙子,你和我谁更惨?”祝瑶抓了一把沙子上来。 这漫漫黄沙中本来就是没有声音的。起码在来到这里的诸多幽魂的印象里是没有的,那些幽魂刚开始来的时候,从来不是没有试图发生过声,因只是哪怕他们大力呐喊,也没有能够成功地动摇着空间的一丝一毫。 如果那些现在还在飘荡的幽魂们,当然还有意识前提下,听见这个声音恐怕是要惊喜的全部都围过来了。 祝瑶和沙子谁更惨? 真的要算下来当然还是沙子更惨,沙子在这虽然成群结队,但是无依无靠。 但是,祝瑶这边可是有人替她操碎了心。 “回大人的话,小女就是祝瑶。” 那个厂长千金穿着祝瑶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合身,但是这衣服本来就是飘逸的款式,所以也看不太出来。 上来检查的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又看了看她的衣服。 这身衣服从款式上来看,确实是每天和这几天挂在天庭驻地府事务处的挺像。但是这姑娘这脸就和那一天他看到的画像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一张脸要是说法力被封印了,和之前也还会有一些相似的地方,这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的。 当差的难免不由得还要问一问:“这衣裳是你自己的?你不是个现代鬼吗?” 这个当然不是,而厂长千金当然一时语塞。 “你这个衣服如果不是你自己的,你要早点跟我们说,此事事关重大,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个小鬼担不住责任的。” 来的人可比平时只是假装板着脸的判官凶多了。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情,这个是另外……” 虽然作为一个灵魂来讲,厂长千金游荡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算一算她去世的时间也是很早,所以现在也是很禁不住吓。 “她这个衣裳是我发现的。” 判官也是急了眼,“回大人的话,这个是我那一日,这是个下官在河里发现的,因为这衣裳实在是精美非常。就用网子捞了起来。” “那怎么给这个姑娘了呢?” 上面的巡查使,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一边翻着手里的簿子,看一看这个判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他很快就真的发现了,因为现在这个姑娘和判官还真的是有一段情缘。 这也倒是有了个解释。 怪不得这样宝贵的东西,就这样就可以给这个小姑娘。 “你可知道这衣服哪一天漂过来的?” 判官就回了祝瑶来的那一天的时间。 巡查使算一算也是差不多。 不过这件事可是麻烦了,忘川的水如果没有被加工过,直接喝或者是倒霉直接泡在里面。 那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哪怕是神仙就是在这种没有全身神力加持的时候,恐怕也是会要忘掉一些东西。 要是一个不小心。天庭要找的这个仙姑没了,天上那个本来就门徒遍地的祝家的人找麻烦就更有理由了。那他们这些小官,做鬼也就更难了。 “算了算了,赶快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我要带走。” 还是先把这东西交上去再说吧。 接着这个巡查使就开始询问有关于魔界之人,是不是有人出没的事情? 最近也确实收到消息,有个魔界之人到了地府,如果不能及时找出来,恐怕连他们这些人也是要跟着受牵连的,所以,一个两个的都积极得很。 巡查使按照组织给的询问问题一百条开始照着念。 这些有关于魔界的详细问题出来,平时的判官心里会焦躁不安,就怕出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判官的心反而定了。他之前只是怀疑祝瑶是个魔女,但是又不敢确定,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现在确定了,就做好了担责任的准备。 厂长千金已经换过了衣服,现在就羞答答地站在心上人旁边。 巡查使的人在这边盘桓了五六日。 判官拿着往日的人情,到渡口处,求那个摆渡人不要在这些日子里去摆渡。 防止让祝瑶回来,或者是让那些巡查使到了那无边黄沙之地,发现她。 所以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顾哥哥,你喝点茶。” 顾判官现在可没有心情喝茶,不过他这些日子也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去世的了,心里也觉得欠她良多,对她也是温言以对。 一口下去,顾判官想起来了祝瑶的茶。 同一个茶碗里的茶,味道竟然差这么多。 差役大哥和小鬼也在念叨,才几天没有吃馄饨,竟然这么想吃了。 祝瑶被人念叨,在沙漠里打了个喷嚏。 之前,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个沙漠里,虽然感觉到冷,却没有感觉到这样彻骨的寒凉,现在穿着这里不同的衣服,才感觉到为什么这里有些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了。 祝瑶想回去了。 就算是她自己的身份有问题。 就算是马上回去就没了小命。 她也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了,这里是个太冷,太无聊了。 不过祝瑶一连在渡口守了好几天,那个原来天天特别准时的摆渡人,现在一次都没来过,好像永远不会出现一样。 最近的祝瑶连时间都很难,只能凭着感觉走,因为在这无边的沙漠里。连白昼和晚上都不分。 而且她平常就挺爱干净的呢,“这个破衣服,怎么一碰到沙子就脏兮兮。” 祝瑶摸着自己的脸相比,这几天已经灰头土脸的了,就想去忘川河边,弄点水洗洗脸。 不过忘川河的水刚刚洗过她的脸,流下来的全部沾到祝瑶身上,这一下就马上让她开始诧异起来。 因为祝瑶感觉在自己的怀里好像有个东西好像在拉着她往前走。 “啊,去哪里啊。” 祝瑶跟着忘川河的路线直往前走,进了那无边无际的彼岸花海。 祝瑶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到这里面来,虽然她的任务就是去采花,但是每次要都要的不是那么多。 外面的花海就够了,里面的花还这样红的太浓烈,这样热烈的一片还是有点吓人。 祝瑶被怀里的东西拉着牵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总算是到了。 在这片花海里,躺了两个小孩子。一个穿着男装,一个穿着女装。没错,就是两个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小孩子。两个小孩都穿着红色的衣服,躺在这片花海里是一点也不显眼。 而且都是粉雕玉琢的长相,长的还有点相似。 “喂” 祝瑶看见是小孩子,反而就放了心。 “你们还能醒过来吗?” 到了这里,祝瑶倒是没有傻乎乎的温孩子是不是还活着,能在这里的都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她试图把孩子先抱起来看看。 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还嘟囔着:“也不知道对这个孩子怎么还这么严格?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惩罚一下大人就好了呀。孩子能有什么错呀,真是的,真是的……” 祝瑶先抱起来了的是小女孩,小女孩没有梳头发,脖子上带着一个沉甸甸的银项圈,耳朵上还戴着一点珍珠。 两个孩子实在是长的太像了,祝瑶也是从衣服款式,还有耳环这一点不同,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把孩子抱起来以后,祝瑶可是感觉胸前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往前扑了,为了保证衣服不能破。 祝瑶赶快用手把它拿出来。 是自己的小镜子? 准确地说不是小镜子,而是小镜子上的这根小绳子。因为,这个小镜子好像是在努力的压制着这个绳子。 绳子想要逃跑,镜子就把它一直往下压。 很难想象一面镜子,和他的配饰两个东西缠斗了起来。 不过这个场景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们俩个斗了一会儿以后,好像是打成了什么共识,围绕着这两个孩子开始转圈圈。 肉眼可见的黑气。 这黑气一起笼罩了祝瑶和两个孩子。 不过祝瑶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镜子好像也还好。 其实也可以理解,镜子虽然后来认了主,然后被人人一代一代相传着,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 这面镜子还只是天地间的灵物,并没有是哪一个派别,或者是属于谁之分。 镜子的灵智早就开了,现在也是可以简单独立思考,而魔龙筋只是有了一点本能而已,根本听不进去道理。 如今魔龙的筋要为自己的同胞治疗,镜子已经是阻止了,如果实在是不成,小镜子也没有必要拼得两败俱伤。 反正不管怎么样,也不会伤害的了祝瑶。 换句话说,这位仙子,现在是确实拥有一部分魔界的力量,这些力量,来自于这个魔龙筋。 本来只是一个小绳子,可是祝瑶眼前的这条黑色的绳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粗,一下涨到有祝瑶的腰粗细。长度连起来,可以围成几个大圈。 两个孩子和祝瑶被这个魔龙筋围成的桶,严严实实地围在里面。 力量被牵动的越来越多,连祝瑶也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两个小孩从地上飘了起来。身体里开始浮空,他们蜷缩着好像很是不舒服,但是却总算有了生机。 紧接着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终于有了气息,不过这些气一时极弱,一时有极强,让祝瑶心惊胆战,过了一会,他们的呼吸终于开始平稳。 一切结束,小绳子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且和小镜子一起,乖乖的回了祝瑶怀里。如果不是这两个小孩现在已经安安静静的睡在哪里,不再像刚才那样,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源力一样,祝瑶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一场幻觉?且还是那么真实的幻觉? 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失去记忆的祝瑶比之前有一个非常进步的优点。 那就是想,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计较,想不通事情就不想,看不过的事情就不看。 所以她现在只看到了这两个可怜又可爱个孩子。有了好起来的好结果。 然后她就变得开心。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起来。 “河边躺着怎么行呢?会生病的我们还是去干一点的地方吧。” 他们在的地方虽然是花海里,但是离河边还是很近。 祝瑶现在全心照顾两个孩子了,判官这边也终于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现在只开开心心的准备要赶快把可怜巴巴的祝瑶给接回来了。 他和摆渡人都商量好了。还是要再等一天,确保这些人已经确定,全部离开以后,确认安全再带话让她回来。 说来也是好笑,本来这些巡查使是准备在这里尝一尝馄饨小店。内外城没有吃过的都好奇这个真的有多好吃。 毕竟有很多人试过,然后都迷恋地流连忘返。他们都准备好了钱而且也请好了假。 结果在享受了,现在厂长千金做了一顿饭以后,彻底就放弃了。虽然娇养但是也是要干活的厂长千金过去的饭食,其实做得不错。现在的她也和其他的鬼没有区别,根本就尝不出来味道。 一个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而且没有办法控制火候的厨师,是不可能做得出好吃的菜的。何况这里的很多调味品和人间的用量根本就不一样,使用替代品组成。 这些巡查使和那些普通的幽魂不一样,幽魂吃的只是这些食物被烹饪之后的口感外形和热度,但是巡查使们是能尝到味道的。 “那些小鬼还是没有见识。”一个巡查使,尝了一口给赶快放下来了,“这个也就汤底的口感,还能凑合喝一下,其他的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 正在调汤底的小鬼偷偷瞄了他一眼。 “可能是差不多的都怀念这里面的盐味。” 这个也确实没错。他们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盐味了,这一次的盐也是祝瑶自己弄出来的。 不过不是什么食物的果实或者是花,而是爱哭鬼的眼泪。 这些全部都是一个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人提供的,吃一个小姑娘的眼泪,倒是没有那么恶心。 第五章 深夜找人遇大战 所以当时爱哭鬼不少,颜控祝瑶特地选了个最可爱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是因为上辈子受的苦太多,不敢去投胎,所以在哭这一方面颇有建树。 馄饨店还是得开,这几天来吃的外地鬼都发现老板娘这几天都是,要不低着头要不然就带着个面纱,要是问她怎么了?就说是现在要搞食品卫生。 啧啧啧。 不愧是这边最好吃的店,果然就是讲究。 只是这个味道,大家就不懂了,怎么能难吃成这个样子? 连食物的纹理感都没有烹调出来。 听上次吃过回去吹嘘的人说,这一个馄饨缠绕在舌头上的时候,就像是云朵在跳舞。 这一次老远飘过来的的长舌鬼只觉得自己的长舌头上,都沾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唉,需有其表。 “这个好吃吗?” 面前的两个小孩子都摇了摇头。 祝瑶在这里也找不到别的吃的,但是这两个小孩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喂了他们自己还剩下的几颗花蜜糖。 祝瑶盘坐在那里,两只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们在嘴里把这颗糖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腮帮子都跟着一鼓一鼓的,看样子应该是还挺满意。 真是两个怪孩子,看上去虽然很小,但是也应该会说话的呀?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你们两个有没有名字呀?” 祝瑶已经先入为主,觉得在这里的人都是已经死去的人,所以看见这两个孩子也并不是很意外。只是双胞胎兄妹一起在这里,说明生前的事,也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她伸手去揉两个小孩子的头。 小女孩笑眯眯直点头。 小男孩儿就把脸别回去,不让祝瑶碰。 不过祝瑶要抱他们走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拒绝。 那这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的挂在她身上,像两个大型挂件。 “你们之前见过这个小镜子吗?” 祝瑶把镜子拿出来,给这两个孩子看。 虽然,这个在身边的时候,祝瑶从来没觉得这东西是别人的。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祝瑶觉得是不是这玩意儿是她来了的时候在哪里捡的? 小女孩看见这个满脸都是好奇又厌恶,不愿意去碰他,当时那小男孩伸手把它拿在手里。 小男孩把那个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闭上眼睛,抚摸着镜子,看上去很喜欢的样子。 “这个是不是你的呀?” 小男孩拿着这个东西,沉默了一会儿,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然后把脑袋又埋回了祝瑶的肩窝上不说话。 祝瑶想着第一次带她走的人是带她去渡口,所以祝瑶又准备把这两个孩子带去渡口,然后拜托判官查一下,那就两个孩子忘了一切,以后还能不能去投胎? 不过也不知道摆渡人今天来没来,唉。 今天的判官很早就站在那里了。 这一次没想到时间拉得这么长,也不知道这个傻姑娘现在有没有迷路了。 平常判官很少来这边。 他自己本来就有要求,不能平时就随便的离开判官府,不过今天他想自己来接她。 主要走了好几个渡口都没看见,哪里都有摆渡人的影子,到最后的那一个,看见那里有人站着。 “祝瑶,这里。” 祝瑶总算是回到了平常自己生活的习惯的地方。 这一次判官给祝瑶安排的地方比之前住的还要更宽敞,因为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从哪捡了两个小孩,而且却两个小孩和她自己一样都根本查不出身份。 判官觉得很愁,因为不管他明里暗里怎么暗示,祝瑶的表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而且最近她对自己的馄饨店看了也不是那么尽心尽力了。 因为祝瑶现在主要的生活竟然是围绕着照顾两个小孩进行的。 这两个孩子也是奇怪。其他人去跟他们说话,他们是毫无波动,也只有祝瑶去的时候才能有一点点反应。 “大姐,你这来店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马上这个点就要成为我一个人的了! 这天晚上祝瑶在店里收拾东西,小鬼又开始抱怨,小鬼最近可烦了,自己这个大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老去照顾那两个拖油瓶,根本不管店里的生意,他最近越来越累。 不仅要应付人,每天来这里找茬说什么东西也不好吃了。什么服务也不到位了,最重要的事情是自从大姐回来以后,他本来以为这个冒牌货就会被赶走。结果这个冒牌货不知道怎么想的,有什么好胎都不愿意去投,非要在这里呆着。 说是当个店员,哪里是当什么店员?当店员?简直就是给他找罪受?小鬼现在不仅是每天劝着这个大姐,还得伺候那位大姐,难过的很。 而且他两边都得罪不了,一个是对判官情深义重的故人,一个是人美心善自己也认了的大姐。 当鬼太难了。 “判官说了,他们两个是小孩子嘛,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名字,所以过段时间就会让他们都投胎去了,那这一段时间你忍一忍。”祝瑶拍拍抱怨的小鬼的头。 “得了,你那事儿你自己做主,早点解决就行。”小鬼把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水,放在那里准备回去休息。 他父母给他烧的房子是一个豪华别墅,平常他在家的时候,总是抱怨家里的房间小,这下可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搞两个,看上去阴森森的小仆人,天天给他洗衣服。屋子这样空空旷的,小鬼反而天天都不想回去。 判官回去就告诉祝瑶一个好消息,他看到了最近是有一个好胎,而且也是双胞胎兄妹,正好把这两个双胞胎给送走。 这次能办的那么顺利也多亏了这两个孩子还小,而且现在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惩罚的。 很多流程不愿意走的话,就不需要走很容易就办成了,最后只好去轮回处喝一碗孟婆汤,投到轮回里就行了。 祝瑶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面对面的坐着,看见他回来了,两双大眼睛物溜溜的看着她。 “太好了,宝贝们,你们可以走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人家,你们只要直接去投胎就行了。” 两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一句话都不说,不过他们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今天晚上两个孩子睡在小床上面,祝瑶一个人睡在大床上面。晚上祝瑶睡得正熟,忽然觉得胸口热热的,她迷迷糊糊一摸竟然是自己的小镜子? 它又自己偷偷飞回来了。 祝瑶马上就想起了这两个孩子,往旁边小床一看,确实是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孩子呢? 她立马就清醒了,往外追去。 一出了门就发现自己连去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祝瑶把自己的镜子拿出来。 镜子上的魔龙筋开始弯弯曲曲的扭成了指引一个方向的样子。 祝瑶顺着这个方向开始追,她跑着跑着来到了城里的主干道上。 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跑不了那么快的,不然也不会还要祝瑶去抱。祝瑶要把他们带回来开始,他们也没有自己在地上走过。 这下消失那么快,祝瑶很害怕是不是被谁给带走了? 这里又不是人间,要一个孩子,有什么用?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之前小鬼跟她说的这里有魔界中人的传闻。 小鬼的传言里,目前魔界之人可恐怖了,完全是不讲道理的一群人,而且有兴趣就吃人,对于小孩子也完全不放过,最坏了。 祝瑶沿着路追着,这路那么长,而且这里毕竟也是城,城外可以熙熙攘攘,但是城里的晚上也是戒严的,平常是不会有人如果有人出现,如果有就会非常显眼,比如说前面那个。 “你给我站住!” 前面的人穿了一身红衣,披散了一头长发,如果不回头,确实也辨别不了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祝瑶问他“你有看见两个小孩子吗?一男一女。” 虽然现在看见了脸,祝瑶还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脸庞长的可以像这样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可以说这是一个英气的女子,也可以说是一个长相阴柔了一点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漂亮的?是那种没人性的漂亮,脸上的每一根毛发,皮肤的每一个弧度都好像是人家不该有的。配合着这一身红衣,把这种妖娆美丽给放大了。就算是女孩子在这张脸庞下,都应该感觉到羞愧。 红衣看着祝瑶,他眼神很坚定,这双眼睛有着一谭深邃,想来不论说什么,别人都会信的。 他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虽然不相信,但这里确实没有看见有孩子的样子。 这个人真是奇怪,但是也有可能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鬼。在这里那么久了,这样的人也不是不常见。 祝瑶想往前去,但是自己缠在祝瑶手上的那根魔龙筋确实坚定的就指着那个红衣人站的地方。 这个人也是奇怪,他就站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看着祝瑶在翻找着她附近的所有地方,祝瑶找了又找连小摊子放货物的柜子都没有放过。 而且这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要是听见被寻找也应该有反应,可是他们也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是东西随便指了个方向? 祝瑶还在这里抓住脑袋,想着策略,就被一股力量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 她翻滚着就滚到了旁边。 你推我干嘛?我又没有说是你?祝瑶在心里大骂,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骂出口,就发现一根箭从天而降。 这是一根金色箭羽,闪耀着金光。上面的气息带着凌厉的杀气,但是却让祝瑶觉得很舒服。 那个红衣服的人抬手扔了一个黑色雾气的光球过来,护住了祝瑶。 天上有一个人从远处赶来,他应该做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加速了。现在出现,就像是一个火流星一样要狠狠地砸在这里。 “拿命来。” 这是一个将领,铠甲把他包裹的很严实。 他浑身上下都被这身白色的铠甲给包着,看得出来,铠甲上面还有很多裂痕,这是擦拭和修复都没有办法掩盖的,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将。 红色衣服的人笑了,他开了口,这个人的声音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可以相符。同样是听不出男女,这声音嘶哑的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样。因为过于难听,所以分不出来。 祝瑶就在这个相对安全的领域,里看着两个人开始打斗。 他们两个的打斗不是真的真刀真枪拳拳到肉型的,而都是通过法术,在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四周的一切都被破坏了,那些光线波及的地方,马上就被摧毁的一无所有。 祝瑶忽然觉得判官定的晚上戒严不给出门的规矩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这种戒严的规矩,祝瑶平时最是烦了,但是要是不是这个规矩,她最近认识的这些老邻居现在估计一个都活不下来。 不管曾经在这里呆了多久,现在估计一个个都得魂飞魄散。 而祝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现在被保护起来,好像是在看这个大战现场直播。 说起来这个红衣服的还真的是个好人呀,祝瑶在心里想。他竟然在打斗之前还有时间分神给她弄个保护罩。 不过祝瑶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个红衣服的人应该之前受过伤,所以现在防御的时候总是护住自己左肋骨下的地方,而对面那个人应该也知道红衣受过伤,总是在攻击这边。 真的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主要因为现在实在是太安全了,祝瑶反而产生了一种感谢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敢发出声音,祝瑶都要为他们加油了! 两个人的打斗看上去红衣是节节败退的,所以祝瑶这里的保护罩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薄。 这个黑色的保护罩并不是随手扔出来的普通法术。是和这个红衣法力源泉相连的,本来它应该是最坚固的,但是现在红衣自己都自身难保。 “啊!” 第六章 匆匆忙忙去投胎 祝瑶的心都随着这一段凄厉的尖叫而感觉到战栗起来。 保护着她的魔罩摇摇欲坠,外面的声音和风暴了,就快要打进来了。 外面的能量波动太大了。祝瑶努力睁着眼去看外面的场景,不过不用看也知道。刚才红衣人已经受了伤,现在肯定还是节节败退,所以才会叫的这样凄厉。 这个红衣原来的声音就好像是沙石一样粗砾,却又混合着尖细的泡沫切割声。现在尖叫起来更是直击心脾的暴击。 不过红衣对面那个人好像听不见一样,完全没有受影响,仍然一招一式地往下攻击着。 “卓郎,你好狠的心呀。” 忽然红衣的声音开始变得柔和,化作了一泓春水水般的女子声音,“你怎么能舍得这样待我呀。” 对面的人明显身体一颤。手中招式也开始落了下来,不过红衣倒是丝毫没想到嘴上那样软弱,反而是乘胜追击。 卓郎刚才确实被影响了,不过现在已经调整过来。 结果红衣攻势不仅,嘴上也是完全不停。从讲各种过去的故事已经,唱到各种戏曲小调了。 然而是那个卓郎可能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对于这个红衣总是有些手下留情的感觉。 但卓郎终于调整过来,准备给这人最后一击的时候,红衣却又换了一个声音。 这次的声音醇厚淡雅,好像谦谦君子:“卓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上次存在醉仙楼单位那一壶春秋到现在还没喝完呢。” 不过这一招,反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红衣对面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卓郎总算出声音了:“朱颜,收起你的幻术!拿命来!” 最终一击打在了红衣身上。 这样的力度,哪怕是神仙也应该是死了。红衣朱颜也的确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没多久,红衣就又重新站起来了。 祝瑶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想要感慨一下这次这个梦足够震撼,并且准备为这个梦回味一下的时候,才发现梦还没有结束。 可是那个红衣又一次开始发声 “我的卓郎呀,你怎么就不信呢?”女孩子的声音凄厉哀婉,如泣如诉。红衣的手一抬,祝瑶这边那个保护罩彻底被撤走了,能量回到了红衣身上。 风沙走石扑面,祝瑶吓了一跳,赶快要拿袖子,把自己的脸先护起来。 ”你既然不想我活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烟消云散了好了。”女红衣虽然声音软,但是人却是一点也不软,她给了祝瑶一个眼神:“哥哥很喜欢你,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祝瑶感觉是自己是无辜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哥哥到底是谁,要算算也就今天一面之缘? 可是这个女红衣看自己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冰窖一样冷。看样子她是真的打定主意了。 这个不知道到底是魔教男还是魔教女的人,周身的瞬息之间开始发出和之前的虚弱完全不同的、巨大的灵力波动。 一下子搅动了红衣周围的所有。 祝瑶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片风吹的落叶凤,风往哪里吹,她就只能往哪里去,现在风大了,要吹散她,她也就只能乖乖变成一摊干枯的粉末。 就在目光一直直直注视这个红衣朱颜,给自己准备好了完美的防御姿势的卓郎准备迎接攻击。 祝瑶这位弱鸡听天由命的时候,还是祝瑶怀里的法宝管用。 镜子和龙筋像是争强着跑出来,然后一个组成了一个法阵,一个形成一个盾牌。 就在这时那个刚才还无动于衷的那个卓郎,忽然扑过来一边给那个镜子注入灵力,一边挡在了祝瑶前面。 …… 卓阳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站了很多人,他们都探着脑袋看他,反而弄得他吓了一跳。 不过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卓阳也不在自己熟悉的那个琴瑟宫里,更不在自己军营的帐篷里,而是在一个看上去不是很华丽,但是装修雅致的某个小官员家里。 “姐,姐,他醒了!” 祝瑶喝着茶,和判官正聊着天,把这些日子的照顾感谢一下。 判官看着对面现在举止有度的祝瑶仙子,心里其实可以说还是没有那么开心。 他难过的不是发现这个姑娘忽然的高位而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关键是这个人好像都和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可爱又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不太一样。 难免怅然若失。 站在他们的身后端茶递水的,是厂长千金和小鬼两个人。 厂长千金在祝瑶的店打工的时候,做的不开心了,有时候还会给祝瑶使点小坏。这么做主要是嫉妒祝瑶,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得到自己暗恋那么多年人的爱呢? 明明前几天厂长千金还觉得自己忿忿不平,这辈子都不会从圈子里走出来。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加重一次呼吸声,已经对这位天上来的仙子毕恭毕敬了。 “妹妹,妹夫没大事,回去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说话的人是祝瑶的大哥。 他们兄弟几个被母亲排到各个地方去找自己的妹妹。 他被分配的地方就是这个地府,而且也恰好,那天那个巡查使回去了也为了交差把那套衣服给呈送了上去。 部门之间一环一环好不容易到了祝瑶大哥手里。 妹妹的衣服都是从小在规定的日子,在天边收集某种蕴含着彩霞的云朵,混合上老祖的法力特别制作的,每年都会做那么几件,都是有数的,这些衣服款式动不了,但是颜色还是可以变的,就是不想穿了也要拿回娘家的。这可以说也是一种法宝,也算是珍贵。 这次裙子到了,他一看然后就带着人赶过来了,听到有人受重伤了,还以为是妹妹,吓得掉了魂。 不过幸好、幸好是自己那个皮糙肉厚的妹夫。 现在祝瑶家,凡是没有事的人都到这里来了,还不是因为这个妹夫,一直没醒过来,大家都不敢随意挪动他。所以他们早就带着妹妹先回天宫带上几天再说,管他情劫历干净没的打算没执行成功。 不过,这次妹夫醒了,他们要走的决定却迟了一步。 天界的太子又一次凯旋了,还直言卓阳是有功之臣。 所以接下来日子也不轻松。判官从当上这个小官以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快的见到那么多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传奇人物。 卓阳这次结果的这个人是魔界的一个重要领袖。这次战争有很大一部分是红衣主导的。把红衣灭了,这次战争也就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太子刚刚也前来慰问,要他好好养伤。 这对一个将领来说,这样已经是这个无上的荣耀了,但是卓阳好像心里有什么事情一直都放不下去。每次祝瑶来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强颜欢笑着,一到人后就露出那种怅然若失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祝瑶把一碗粥塞到他手里。 “我能有什么事情呀。”卓阳避而不谈。 “那个红衣服的人,是谁?你们认识?”祝瑶蹙了眉,开始直接问,“你别给我这样推掩。谁都能看出来,你现在的难受就是和那个红衣人有关系?” “没。”卓阳还想否认。 祝瑶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是不是跟我之前见到的孩子有关系?” “孩子?” 祝瑶给丈夫讲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包括在花海里捡到的两个孩子的事情。 卓阳沉默了一会,终于也开始说他的版本的始终。 他认识这两兄妹远远比功成名就,然后娶了祝瑶早的多的多。 而且那时候卓阳不过是太子帐下下一个普通的小兵吧,一直努力和在战场上拿命的拼搏,总算是有了一点收获。职位也一点点往上走。 他们那时候。每天都驻扎在边界。天界,魔界都是可以去的。 平时他们在天界这边玩腻了。也会就改了妆,到魔界那边就逛一逛,有一次他就遇见一个很合心意的姑娘,这个姑娘长相很美艳,说话也很温柔,一直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个姑娘叫做朱颜。 他们两个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很久,感情很好。每次都约着下一次的见面,不过每一次相约的时间都是在白天。有时候傍晚的太阳刚刚落山,这个姑娘就急着要回家。 不过虽然朱颜回去了,但是卓阳还是会在这里逛一逛。没多久,他就遇见了另外一个知己,这个知己是一个翩翩公子,如果光看相貌的话,和朱颜长得的还有点像。一问才知道他原来是朱颜的双胞胎哥哥。 “你是傻的吗?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你看不出来?“祝瑶忍不住打断他。 “不是,不一样。”卓阳也不恼。 在卓阳单位记忆里,就是长的不一样,虽然在脸上五官却有些相似,不过一个全是女性柔美。一个却有着男性的英朗,如果说他们两个是一个人,那是没有人会信的。 这个朱公子常常对卓阳说自己家管的严,妹妹回家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他们成为了知己之交,有什么事情也是第一个互相交流的。朱公子朱言也说他们家也不过一个读书世家,这些战争和宗族上的东西他们都一点不沾边。 卓阳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回到穷小子的打算,也准备向朱颜求亲。 不过那天晚上等他和朱公子说完这件事情,请他里应外合他妹妹叫出来以后,朱颜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朱公子也没有出现过了。书信一封告诉他妹妹已经去世了,自己也要去云游。 从那以后这样卓阳一个最普通的小将领,打起仗来就开始得心应手。特别是后来对付边界几座城的时候。 自从他失去了朋友和爱人以后,他就步步高升,再往后他自己能力也越来越强,也就成了天军上最年轻的一位小将。 后来修为达到以后,更是直接成为了仙君。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也是,今天太子来,我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颜确实是一个人,但是他们也是两个人,而且并不是双胞胎兄妹。 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两个孩子,在同一年出生,一个是至阴之体,一个是至阳之体。 从他们出生那一天起,肉身就都被打碎,然后重铸。 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但是修炼的速度,却是一日千里。 天地是有灵气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和他们抢。 他们轮流交换身体,后来他们两个去了幻形术法,每次出去以后就用自己的脸。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管能让周洋烦恼在九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有一件新问题需要他们俩去思考就是接下来是直接去投入轮回还是怎么办?而且这个问题还不能拿两私下做决定,毕竟这个职业是天后娘娘下的,而且后娘娘。想起来去管他们这个事。 “要不我们就先在这里呆?”祝瑶很不想再到轮回里去受罪,浑身没有法术的感觉,就像是身体里被灌了铅。 卓阳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卓阳比祝瑶更加不自由,主要还可以依托于加多的力量和天后强奇趣对说积极些,自己的见解。而卓阳不过是长着天后发展起来的一个后生。 我来追一下来了。不用再汇钱,听了。这件事情也不再归于月老负责,要直接我究竟进屋轮回。 两个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以他们俩的地位,反正这一胎不会比月老安排的差到哪里去的。。 小鬼已经被祝瑶安排到琴瑟宫当小主管了。 这位不成仙也进入了天界,但他这个大姐自己却变成凡人。 “等一下,等一下,这次更坏了。” 判官在后面追着。 “怎么了呀?”前面轮回处的人不知道这个小官怎么了。 “他们两个去了,可是这一次没有人为他们洗去法力!” “啊?!” 。。。。。。。。。。。。。。。。。。。。。。。。。。。。。。。。。。。。。。。。。。。 第一章 少女天师的山上生活 祝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也从来没有人试图告诉她。 她叫“祝瑶”是因为在身上刚刚捡到的荷包里还写着她的名字,看样子还是这个观里刚刚求来的平安签。 这样算来就算是有缘了,所以观主收留了她,让她成了徒弟。 她是在观里长大的孩子,从她知道自己是个人开始,就是一个小道士。 小女孩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在道观里,和那一群大老粗们一起,每天晨昏都规律无比的做道士的工作。 有时候还比这些大老粗们要多一点,比如说后面几年,祝瑶还会被打扮好穿着道袍,摆拍几张小萝莉道士的照片放到官网上吸引香火。 明明现在都已经是社会主义新社会了,可是道观的香火却仍然很旺盛。 一个是因为道观确实很灵,许的愿望,如果给了很多钱都会成功;一个是因为是因为道观的商业化的不严重,给人一种纯朴的感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边风景确实挺好看,大家都是顺道来的。有时候旅游的人格外舍得花钱。 山下。 “大师,上山的路怎么走啊?”又有一个纯朴的信客来了,不过看上去是个新手。 “你就是顺着那条石子路一直往前走,路上草少的、宽敞的路吧,就是对的。”大师笑得很纯朴。 “好,大师,谢谢您嘞。”,这个新手信徒准备走,又给这个大师盯得不好意思,“大师,这水多少钱,我拿一瓶。” “十块,”大师一手利落的接过钱,前一首把矿泉水递给他,“不过等你走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两边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走左边吧,左边的路好走一点。” “好,好好”,新手小伙子明显是被宰了一刀,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这个穿着宽大的道袍,看上去非常仙风道骨的大师,有风度的捻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记住了,小伙子,你要遇上上什么难为之事一定要舍得,而且写签的时候,许愿的时候一定要诚心诚意,哈。祝你心想事成。” 小伙子挠了挠头,对这个大师的讨厌行径,没有什么恶语相向的意思,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自己就上去了。 “阿龙师叔,你这有意思吗?”,一个少女看着这位大师全程操作完一切,感觉到非常无语,“他要是诚心的自己就会许愿的,你让弄搞得好像很缺钱一样。天天在这卖矿泉水,出去喝酒、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你省一点。” 大师有点老脸一红,这小姑娘讲的实在是有些直白,“还不写你的暑假作业,瞧瞧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平时喝酒吃饭那个时候少了你啊?我跟你说,你再充游戏,你别找我要钱。” “哼!我自己挣去,略略略” 祝瑶本来应该在山上,快乐的在空调屋里玩着手机。今年她已经高一了,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不过高一只是暑假里她还能暂时的自称的,她开学就高二,而且这次期末考试考的非常的烂。 本来以她的技术就算是没有复习,也能很快的通过一些手段获得答案的,但是这次就是这么不凑巧,祝瑶头一天刚好受了一点伤,右手吊着个绷带,只有手指能动。第二天一点能力都使不出来了,结果就什么都没抄着,大题又来不及写,彻底凉凉。 这次成绩一出来就被同年级师兄弟给公布在了道观大群里。 看着祝瑶一门都没及格的成绩,群里炸了锅。 滴滴滴 无名观第三十九代青衫:“哈哈哈哈,小祝瑶这次阴沟里翻船呀。” 无名观第三十八代捉龙:“哈哈,这次掌门师兄要拔瑶瑶的筋了。” 无名观第三十九代青石:“大家快别笑了,祝瑶要打人了,哈哈哈哈哈。” …… 无名观第三十九代祝瑶:“我杀了你们!” 群主:“祝瑶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 无名观第三十八代捉虎:“哈哈哈哈,掌门召唤了。” 无名观第三十七代前掌门负远:“别打孩子。” 祝瑶是这个观里难得一见的小女孩,小的时候是真的受宠,现在长大了,越来越皮实,每次对师兄弟们都喜欢恶作剧。 所以现在一有这种能整她的小事儿,大家喜欢跟风的也就更多。 果然又是长篇大论的说教,师父从来不打祝瑶,但是祝瑶最怕就是师父开始讲道理,师父从老子的道德经,能一路讲到现在的政治书。 跨度之大,时间之长,令人发指。 不过还好,这次的惩罚不是让祝瑶手抄什么书。 是让她带着暑假作业到山下阿龙师叔的小卖部那里一边帮着看店,一边也把作业给做完,做完才给上去。 唉。 “哈哈,我终于写完了,再见啊!”祝瑶这一次可真的是开心,她在这呆了好几天了,天天一大早就被赶下来,到这写作业,而且还得自觉的把手机先交到那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作业是师父检查,祝瑶跟就像原来一样,等到快开学了,随便写一写算了,哪里用花那么长时间?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走那么开心啊!”捉龙师叔又开始阴阳怪气。 “不开心,不开心,我一点也不开心。”祝瑶嘴上这样说,但收拾东西速度倒是很快。 她边往山上跑,一边还不忘走货架上捞几瓶冰饮料喝,不行,薯片也不错,也得拿几包。 捉龙看着祝瑶的背影,“你给我等等,你知道这些东西我得卖多少钱吗?” “不!知!道!” 捉龙摇了摇头,又从箱子里开始慢慢的往货架上填东西。现在是午休时间,人不多,再过一会游客可能就要来了。那才是做生意的好机会。 祝瑶欢天喜地地回去把东西送到了师父那里。师父看她的作业,那真的是一面一面的翻,翻的祝瑶的心都跟着一抖一抖的。不过她也确实写完了,那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师父,没事我回去了。”祝瑶这就想赶紧告诉回去开电脑,她已经好多天没有上过线了。 “瑶瑶,这里有个任务,你得接一下。”师父给了她一个条子。 …… 无名观并不是没有名字,而是它的名字就叫做这个。并且想要找到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少。人们想要找到这里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只要花上足够的钱或者,许上合理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无名观管的不关生死,不论生死。 整个道观上上下下的人,每一个人在这个社会里都有自己的身份,但是在这个道观每个人需要接受的,也有这个社会,不会认可的教育。 那些是有关于现在人不会相信的,关于法术的训练。 道观最前面的地方,有个看上去不大的许愿池,许愿上漂浮着寥寥几个大大小小的蜡丸,蜡丸里包裹着的是可以用来许愿的纸。 人们把金银器物投进去,是水面跟上山,等到水面上升,蜡丸顺着一个小小的豁口掉下来的时候,捡起来的蜡丸就可以用来许愿。 这些愿望会在晚上的时候被他们收集起来,挑出可以实现的愿望优先实现,剩下的一些千奇百怪的就让他们听天由命。 这次这个愿望给分到祝瑶这里,原因也很简单,这次这个愿望是祝瑶的同学许的。 他求的东西也在合理的范围里。 祝瑶其实并不情愿,因为每次蜡丸里的活就是大家平分的义务劳动,这样的是不挣钱的活,能尝点甜头的都是别人找上门来大单,然后他们就组团出去。 只有那样的活才能让他们感觉到,什么叫名利双收。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去啊?”师父明显的看出了祝瑶的不情愿。 “师父都已经说了,我肯定会去的。”祝瑶虽然不情愿,但是像这种活计,每年都会轮着下去的。 这一次祝瑶这个任务还算简单的。 这个同学和他一个学校不过祝瑶高二,他高三。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不要老是缠着他。 祝瑶真的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这种小情小爱的事情,哪里值得他大老远的从几十公里外的学校跑到这里来,然后还碰运气一样的过来许愿。 最重要的是,还得祝瑶现在大老远的跑到他那里去。 祝瑶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放到一个小包里。 然后去无名观任务经费处,申请了车辆和任务的经费。 “祝瑶啊,车都被带走了,你委屈一点去一下去坐一下那个旅游大巴好吧。”事物处的人倒也去真的不是真心为难的。是因为最近确实是多事之秋,之前的车都被开着出去了,现在整个观就剩下之前那辆老驴拉的驴车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坐车。” 祝瑶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做这个客车。每一次那个客车呀,,只要一开始行进,车窗哒哒哒的颤抖,她就开始感觉头晕。 这一次她一上车就睡觉了,不过车开到中间,祝瑶还是醒了过来,因为这是山路实在是太陡了。司机把车开的能让她马上就吐出来。 干脆都就中途下了车。剩下的路,就算是自己走都比这样快。 这几年主要这边游客太多了,而且每个人都带个手机,祝瑶也不敢轻易的就开始御剑飞行。要是她被拍下来隐身又出现,那第二天绝对就是头条新闻。然后道观那些师叔和师父就把她的皮扒掉一层。 太难了。 不过祝瑶现在开了御风术,一路往下飘着走,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在走路,但其实上一点都不用劲,但是这条路上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呀。 前面有一个游客正在背着包,很费力的往前走,祝瑶有点好奇都不会跟她一样,都是不想坐客车吧? 不过她凑上去一看,就发现这个人她认识。 看衣服,这不是今天那个跟师叔买水的那个小肥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乱走啊?这边有客车的。”祝瑶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比在学校的时候热情很多。 “不用了,我不想坐客车,这样走一走,晒晒太阳很舒服”,男孩子的声音很弱,但是是温和,语速慢吞吞的。 那个人一直低着头说话,一抬头,祝瑶看见他的脸。 怪不得呢,师叔要让他买水,还要让他许愿。 这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男孩,看不出来到底多少岁?可以说他是十七、八岁也可以说他是二十三、四。因为他长的很年轻,但是轮廓上又有了些棱角。 但是这个人的脸色可真的是不怎么样。 传说中的印堂发黑就这个样子。 “你刚才在道观里许愿成功了吗?”祝瑶的声音也主动放的很轻。 “很好运,我成功了。”他还是那种弱弱的声音,“我把奶奶留给我的金镯子扔进去了。所以就成功了。” 既然他刚刚许了愿,祝瑶就不在乎先跟他聊一下。 “你为什么想到来我们道观?是听谁说的吗?还是听到了什么传说?”祝瑶开车例行采访。 那个男孩看着祝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这个小姑娘打扮的也是很正常的,高中生的样子。身上是松松垮垮t恤,还有一条简单的短裤,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没有化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道观里的人。 “不是啊,我没有听到你们什么传说,只是我的好朋友说这里很好,很灵验,特别是符。”那个男孩说话慢慢的,“我的朋友本来不太舒服,后来在这里拿了一套符回去以后好多了。” “你们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祝瑶问,这样的说法,肯定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他们的符,如果不是特地开的是按套求回去的,又不能治病。 那个男孩看着这个姑娘,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一想祝瑶是道观里的也愿意和祝瑶说一些事情。 “这个事情要从几个月前开始讲,那个时候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男孩开始说,“我们本来就是几个高中生,今年是我们高考的日子。” 第二章 雨季少女之死 祝瑶的手指在后面掐动着法诀,这法决的奥义就在于让别人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事情给说出来。 每次遇到这种一看那就是心里有事的人,这法咒可有用了。 “考完试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去酒吧玩了。”男孩子低下了头,“因为考试完大家都很开心,之前也去聚餐了,也唱了歌。可是乐乐说他女朋友不开心,想去喝点酒。” “乐乐?”祝瑶问。 “我的好朋友,吴乐乐。他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他的女朋友也是,我们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今年一起考试。”男孩开始说。 祝瑶听到吴乐乐这个名字以后,对这个故事更感兴趣去了。 其实事情的经过不复杂。 他们几个都是市里一中的学生。 一中今年高考考后出来的成绩都不错,所以感觉很好的各位,刚刚考完试,成绩还没出来之前,就全部都到外面去玩了。 这个男孩叫做孙泽。 他们班本来是一个高级中学里面,大半部分都是关系户组成的班级。 但是班里的成绩今年出来以后更是好的不得了,比之前高了好几个档次。所以大家刚考完的时候感觉就不错,八号下午刚刚考完一个电话,玩的好的几个人就都出来了。 他们一群人大概有五六个,其中只要大家一起出去玩,负责付钱的人就是孙泽,因为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而且性格也比较软弱,有钱又好欺负,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带着他出来玩。 即使有钱,孙泽也并不是能说话算话的。 真的说话算话,在团队里是领导的,是性格更加强硬的吴乐乐。 吴乐乐和孙泽从小就认识,从小就是小霸王,而且跟市立一中其他的好学生不一样,不仅是成绩好整个人也是一股社会气息爆棚。 明明市一中的画风是一个高考工厂的样子,但是因为吴乐乐,他们班天天都像拍偶像剧,高中三年,女朋友倒是换了不少。 不过最后能制服他的,还是看上去没有那么特别的,好像性格也没有很强势的赵丽丽。 赵丽丽身高并不矮,看上去却是一个可爱奶气的女孩子,剪着一头学生短发,穿衣风格也是干净又温暖的。 两个人这场校园恋爱谈了很长时间,而且各中曲折可以写成一本狗血恋爱小说。大家都以为这一次高考过后就会有好结果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来赵丽丽的心情好像很不好。 “酒吧里丽丽喝的很多。”,孙泽说,“平常她不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怎么劝都劝不住。”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就是喝了一场酒?”祝瑶这个时候其实有点急,这兄弟在这里说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一场酒把你喝成这样吗?” “不是。” 那天的酒不是他们一个群人喝的,后来又来了一些其他人。 大家都很很开心,之后因为醉醺醺的都不敢回家,就给家里发了消息说去要好的同学家住了,然后孙泽出钱在附近开了几个房间。 “那天晚上我明明记得我们是一个人一个房间,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和赵丽丽在一个房间。” 孙泽彻底把脑袋耷拉了下来,看的出来他很难受。 “所以那天晚上是你和赵丽丽发生了关系。那吴乐乐知道吗?”祝瑶追问。 孙泽吞咽了一口口水。 “对,后来他还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丽丽怀孕了。她怀孕以后,他就知道了。” 赵丽丽怀孕以后,吴乐乐没有怪孙泽。吴乐乐是真的喜欢这个女朋友,但是和孙泽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并且他们两个也不是故意的绿他。 所以吴乐乐提出了一个在自己的角度看上去,非常合理的要求,那就是赵丽丽的跟他报同一个城市的大学,然后去把孩子打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吴乐乐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抽了多少根烟,但是没想过女朋友不同意。 赵丽丽很奇怪,她不同意这个决定。并且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而且她的想法是就此和现在男朋友分手,然后和孙泽在一起。 吴乐乐要抓狂了。 “后来呢,赵丽丽的孩子被迫被打了?”祝瑶追问。 这条路已经快走到头了。 祝瑶下车的地方本来就离转乘公交的地方不远了,现在周围山区的风景都已经变成了城市的水泥马路。 “不是,”孙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下来,“本来丽丽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准备跳楼,乐乐去救的,然后没能拉下来。” 孙泽难过的一下蹲了下来,“所以是我,是害死了他们的,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那天晚上如果我阻止他们喝酒,就不会了。” 祝瑶看孙泽现在这副死样子,实在不知道这姑娘和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这姑娘是就是喜欢他,一直没敢说? 接下来孙泽很奇怪地发现,他跟这个女孩所有的路线都重叠了。 “我已经说完了,我想说的,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去坐公交吧,我要等家里来接我。”孙泽很想赶快甩开她,“很谢谢你,肯听我说话,但是……” 祝瑶拿了一张揉的皱巴巴,但是又被人狠狠的给拉平了的纸条出来。 “少废话,带我去找他吧!” 这条是吴乐乐写的,求的东西很简单,希望家宅安宁。 看来许愿的时候,他也没抱太大希望能这样解决,所以还去庙门口在捉虎师叔那里买了一大堆符回去。 “看样子这小伙子不是很诚心呀,唉,这样帮他有点亏。”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不过祝瑶还是扯出来耳机线,一边颠着脚,一边等着孙家的车。 …… “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想去乐乐那里住上一夜。” “好的少爷。” 吴乐乐家住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小楼里,这是一个不怎么新的老式住宅楼,这样的房子应该是过去的有编制的人会分到的房子,所以看上去很狭小,但是绿化什么的都做的还不错。 “祝法师,乐乐是跟他爷爷奶奶住的,他每天都不舒服,也就每天都不愿意出门。”,孙泽明显对他家很熟悉。 “他现在还有愿意见你吗?”主要把声音压低问他。 孙泽迟疑了,“他可能不愿意见我。” 祝瑶撇了撇嘴,“那你还在前面带什么路啊?滚回后面去。” 祝瑶一马当先敲了那个刚才他指的门。 “哎,谁呀?” 房间里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 那应该是吴乐乐的奶奶。 “奶奶,我是那个乐乐同学。”祝瑶扯着嗓子喊,“我来看看他,我叫无名观,你跟他说他知道的。” “吴敏冠呀,知道啦知道啦,马上就过来开门。” 门打开了,奶奶看见他们两个人都笑眯眯的,恐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乐乐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你们去陪陪他吧!” 祝瑶找到了乐乐的房间门口,就感觉到有一股气往自己脸上冲,不过这个气也不是很严重。 她环视四周,这个房间里贴的全都是师叔的符纸。 “嘿,孙泽,晓得这家人很有钱吗?” 捉虎师叔天天都在卖符,不过大多数卖出去的便宜的都是师兄弟用来练习的东西,那都是废纸,真正有点用的卖的都不便宜,每次也只有消费达到一定程度了,师叔才会把这个给了。 吴乐乐门口贴了的这张,就是童叟无欺的正版。 “他爷爷奶奶也没有很多钱,不过他爸爸妈妈是在外面做科研的,每年寄回来的钱也不少。” 孙泽这是对他们家的所有事情清楚的,好像这家肚子里的蛔虫。 敲门敲半天都没有人理他们,祝瑶看见这家爷爷奶奶都在非常热情的洗水果,就干脆抬起手招了招,把锁给开了。 “哎呀,同学我来啦!” 吴乐乐坐在一个电脑前面,不停的用手指跳动的键盘。按理说,他应该在玩游戏,但是他的桌面也什么应用都没有打开,就是他随着他键盘的不停按动,跳出一些字符而已。 这里面坐的这个男生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好朋友孙泽形容的那样的阳光又帅气,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血色的木偶。 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这样的人要是能被全校的女生轮着追,也是怪了。 浑身上下一点阳气都没有。 祝瑶开了天眼看了看,但是很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 没有鬼魂故意吓他,也没有故意要伤害他的意思,就是他的阳气快没了。 这种症状实在是太容易被诊断了,非常明显,一定是因为身边有人舍不得离开,而且也不知道她的舍不得,会对他造成伤害。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我不许你来……”吴乐乐讲话的语速都变慢了。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这条是你写的吧?” 祝瑶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这条子。 吴乐乐点点头,知道眼前的人是为什么来了,虽然不知道后面这个孙泽为什么还跟着来。 说话都变慢,祝瑶托着下巴分析,这样的情况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彻底不用说话了。 “哎呀,你们两个来的太好,终于有人来看他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我们带他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都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你不知道呀,我们有多着急。”他奶奶站在门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了,同学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啊?” 奶奶还不忘问一下祝瑶是哪来的。 祝瑶盯着他奶奶一直不说话。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吗?” 目前这个老太太的脸很快就变了。 祝瑶掐了一个法决让外面那个老头子很快就睡着了。吴爷爷在外面打了个转,在沙发上就睡倒了。 孙泽摆了摆手,请求不要对自己施法,表示自己什么都想知道。 “这和我没有关系吧?虽然他身体是弱了一点,但是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走的。”面前老太太声音开始变了,变成了一个少女柔软的嗓音。 那这个声音吴乐乐和孙泽脸色也变了,这个声音是赵丽丽的。 吴乐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日夜不能睡,每天日以继夜出现在他梦里的人,竟然就在他身边。 真是奇妙,这也说明他每天梦里梦见的场景,其实就是他自己心里迈不过去的坎,根本没有人进入他的梦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丽丽,你到底怎么了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楼,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吗?我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我也可以接受你走,你回来好不好?”吴乐乐表现出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波动,他之前一直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坐在这里。 面前在他奶奶身体里头的赵丽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忽然吴乐乐想到了比之前更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会在我奶奶身体里呢?我奶奶人呢?你对我奶奶做了什么?你如果想要报复,如果觉得不开心,你可以来我这里,为什么伤害我奶奶呀?” 奶奶那张老脸上露出了少女才会有的纯真又哀伤的表情。 “哎!”祝瑶伸手把往上扑的吴乐乐往后一推,“你怎么回事呀?小伙子,把我叫了来,你什么都不问我这个专家。” “她根本就没有害你,也没有害你奶奶,她是为了救你们,你个傻缺。” “救我?”吴乐乐愣了。 “让她自己说,为什么?”祝瑶不想用自己的口,说这些别人的八卦,她催促那个“奶奶”,“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说了。” 赵丽丽留在这里确实不是为了害人,不过她刚开始留在这里的时候,也不是为了救谁?就是想留在这里多看自己的爱人几眼。 “我本来以为我会离开的,但是我却发现没有人来找我,也没有传说中的鬼差出来带我走。”赵丽丽说。 “你急什么呀,谁家刚出来就能走?而且你这还不是到日子的。”祝瑶对于这样的魂最无奈。 第三章 不是每个天师都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不管是哪个信仰,从小都教育你不要自杀,因为你自杀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且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更是对马上要工作的鬼差的不负责任。 作为一个公务员它每天的工作早就已经规定好了,而且这个月名单也是规定好的,结果就突然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让鬼差还要加班。 虽然名单上确实是有额外的配置给那些意外的人的,但是这个意外绝对不包括主观的自杀。 所以赵丽丽才会孤独的一个人游荡在这个世界里,还在怀疑地府的人的办事效率。 “我跟你说,要不是你肚子里还有个宝宝,按照规矩,你是要找那个楼一遍一遍的,不停跳的。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就因为这个你才有戾气能自由移动。”祝瑶看见这样的可怜鬼,也是多了几分耐心。 “说说吧,你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吗?你又留在他身边不走干嘛?”祝瑶给其他人凭空画了几道天眼符,让他们能看见面前的赵丽丽。 “丽丽。”吴乐乐喃喃到,现在的他能看见奶奶的身上这个若隐若现的女孩的灵魂。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看他走出来我就离开的。”赵丽丽开始诉说。 赵丽丽那一天从一股剧痛以后,陷入了黑暗,漫长的无意识的飘荡之后,她再发现自己还存在已经是在晚上了,她发现自己从身体里走了出来,本来是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往她跳下的那一栋楼去,可是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保护着她,从肚子里给她力量,让她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离开。 然后她凭借脑里的记忆,先去探望一下自己的父母,她父母不是只有一个孩子,赵丽丽还有一个妹妹。现在的赵丽丽很欣慰地看到她的父母已经得到了很大一笔补偿金。她坐在沙发上,面对着自己的遗照,看到妹妹安慰父母的样子,还有家里,她的房间已经没了她的旧衣服,新添的一些东西看上去都是她以前提过想要的。 看上去他们过的都很好。 赵丽丽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就去找吴乐乐。 找到男朋友的家,不算困难。以前虽然赵丽丽没有跟上去过,不过男朋友经常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都是赵丽丽一个人在这个小区楼底下等着,连她奶奶家门口那一只流浪猫的花色,她都记得。 吴乐乐总是要回家的,只要等他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等一下,跟着他一起就行了。 刚开始她跟着吴乐乐的时候,还根本就进不去那一道门,门不允许她进去,所以就在门口等着。 每次别人开门关门的时候,她老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现在好了,她成了吓人的那一个。 不过后来有一次,他奶奶请别人进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进来吧”,她跟着客人就可以进去了。 吴乐乐他在家的时候,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赵丽丽不是,有时候只看着吴乐乐怀念自己也很难受,所以赵丽丽是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很喜欢吴乐乐的奶奶,奶奶以前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他,对她很友善,以前还给她包过饺子,让吴乐乐带过去,所以就跟着奶奶,看见了吴奶奶的病历。 奶奶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她的心脏有问题,血压也高。脑子里还有血块。 吴乐乐爸爸是她最小的孩子,在带吴乐乐之前,她已经带大了好几个孙子了。 所以今年奶奶的年纪是很大了,已经七十多了。 奶奶身上已经有印记了,这种印记是打在灵魂上面的,代表着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打扫了,会把奶奶带走。人类的眼睛当然看不见这种印记,但是同类可以看见,并且即使没有见过,也可以理解这种印记的意思。 赵丽丽很着急,她想找到让奶奶避开这一次印记的办法。她想了很多种办法都不可以。虽然,因为逗留的时间太长,还有她自己身上有很深的执念,现在的赵丽丽已经慢慢有衍生出了一些力量。 但是这些力量,完全不足以轻易地掩盖住这个印记。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代替这个灵魂。 让赵丽丽住在奶奶的躯壳里,让奶奶的灵魂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沉睡里,这种印记将被赵丽丽的灵魂给掩盖下来。 等到这段时间过去,这个月的指标已过,这个印记自然而然的就会消失。 如果就算没有遮住这个印记的力量,还是被发现了,赵丽丽会被更早的带走,吴奶奶就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一直活到下一次清点。 “丽丽……”吴乐乐看着面前这个住在奶奶的身体里,看上去若隐若现,但是还能看出那张少女的脸庞上,还挂着温和幸福笑意的女朋友,很想哭。 赵丽丽走过来帮他擦掉泪水,奶奶手掌那种带着皱纹的粗糙温度,和女朋友固有的细致温柔融合在一起,让吴乐乐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找这个天师来。 伤心人有点藏不住自己的眼神,所以瑶姐气的想打人,“喂,你那个是什么眼神?怪我害了你女朋友喽?” 孙泽赶忙从后面拉住她,孙泽在这件事里是关键,但是在这个场景里也就是个背景板。 “你跟他好好再说几句,说完了,我赶紧带你走吧,”祝瑶准备烧香摆阵,“你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遇到其他人,没有我这种真本事了的,哪个能那么快就把你送走了?而且还是开绿色通道,一到底下立马投胎,少受多少罪啊,你都不知道,为了这个我们每年得给底下交多少东西。那烧下去的纸,都弄得山上空气都没那么好了……” 祝瑶自顾自的碎碎念,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女主角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我不能走。”,赵丽丽说。 “我不要丽丽走。”吴乐乐也赶紧护着赵丽丽。 祝瑶看着这两位,头疼的很,“你看这样行吗?你奶奶这个事情我来帮个忙,我帮你画个符,再施个咒术,让你奶奶这个劫先给渡过去,你这个小女朋友,我也给你送往地下去。然后呢?就算我帮你完成愿望了。我跟你港,你不要想把她留在你身边,除非你现在就想直接去陪她。” “你骗人,哪有这么容易,道士没有那么高的法力。”赵丽丽没了肉身以后和原来的表情控制能力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只要现在情绪波动大一点,就会变得面目可憎。 赵丽丽相信她有办法可以把自己送走,让自己不受多少痛苦,但是不相信可以有道士用符就可以这样简单的增加人的寿命,那样困难而高级的法术,如果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个白胡子的仙风道骨的道士,恐怕还能可信一点。 对啊,其他人不行,但是瑶姐行。 瑶姐从小就是修炼方面的天才,师傅要教上青山青石那些笨蛋好多遍的方法,她看一遍就会。 每次出高级任务,其他人都可不去,瑶姐必须去。 祝瑶砸吧着嘴想,不过就算是这样,还会有赵丽丽这种有眼无珠的人,只关注人的表面,完全不明白,瑶姐美少女的外表下,法术咒术有多厉害。 祝瑶抬起了自己的手一挥,赵丽丽被打出了老太太的身体里。 十根手指骨节分明,纤细修长,但是又柔软的不可思议。这双手不断的结出一个又一个的法阵,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 一个虚空里的印记,随着这样的结阵,慢慢的凝实起来,飘到吴奶奶的灵魂上,这样一个印记开成了一朵重瓣的红色花朵,完美的掩盖了之前那个好像浑然一体不可摘除的红色印记。 “好了,您奶奶睡一觉就行了,赵丽丽走吧,走吧。”祝瑶看上去很轻松。 “我不走,”赵丽丽抗拒的很,刚刚其实她就是在找理由,根本就是不想走,“我要留在乐乐身边。”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你留在他身边?他很快就会没命了?”祝瑶开始不耐烦了,果然鬼话不可信。 “我之前是为了救奶奶需要从周围吸取阳气,现在我不需要了,我会乖乖的……”赵丽丽开始找借口,刚才和吴乐乐的话让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男友,全身上下都是思念,根本不想走。 “哈,”祝瑶不和赵丽丽再多说什么了,她转头看着吴乐乐,想要一个答案,“你也是一样的吗你也不想让赵丽丽走?我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来的,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可以走了。” 吴乐乐原本的愿望就是:希望女朋友不要缠着他了。 说明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去医院检查那么多次,根本检查不出来病因,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好像陷入了一个走不出来的深渊里。 自从那次去了无名观,在观里烧出来的香缠绕在他身上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这才舍得拿出很大一笔钱去买那么多符纸。 门口的那个卖符纸的师父摇摇头,说了一句,“都是因为女人”,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走到无名观院子里那个青石打造的许愿池,把脖子上那个和赵丽丽一起买的的情侣手工银制十字架扔了进去,没想到就是这么好运,得到了一个蜡丸,所以许了这样一个愿望。 “丽丽,”吴乐乐说,“你走吧,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的,你走了才能有新的开始。” 说完吴乐乐愧疚地低下头,好像刚才那个满脸都是泪花,非常想念自己女朋友的人,不是自己。 赵丽丽的脸色更加的灰暗了,她没有想到她为了整个人想留下来,但是这个人却根本不想让她呆在身边。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情绪很激动,“大师,我不能走,我不想走,我没有犯任何错误,我没害人,除了他,我还有别的人要去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你不能强迫我!” 祝瑶手插在口袋里站着,现在掏出来对着门口指了一下”随便你,你离他远点就行。” 赵丽丽脸上带着绝望和恨意走了,吴乐乐现在有点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赵丽丽没有送走,而是被放跑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以后变成一部恐怖片。 祝瑶又开始结印,“你什么表情啊,别急,虽然你这个渣男,但是我们观里的人都是讲信用的,你奶奶那个就是买一送一,你这个一定帮你解决,记得帮忙给好评。” 一道虚空里的符打过来,吴乐乐的耳垂上多了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小心一点,别弄破了,这个以后就是你的护身符。”祝瑶拍拍手,“只要它在,你想保护的人,每一个都不会受刚才那个姑娘的影响。” 吴乐乐放了心,不过对祝瑶的渣男之说倒是想争辩一下。 “我也许不是个好男人,我真的爱过她,但是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她一直在这个小屋子里的,我还有后面的人生,我要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负责任,她也应该有全新的开始,不是吗?”吴乐乐的眼睛是一双桃花眼,即使现在他整个人憔悴的脱了像,仍然熠熠生辉。 “是的。”祝瑶语气认真了,“你说的对。” 她挑起眉毛,“你本来就是最普通的一个人,无论是人还是心,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孙泽走过去给了兄弟一个眼神,代表他的问候和关心,然后就跟着大佬赶快走了。 祝瑶姐姐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孙泽在后面紧紧跟着,见过了刚才的场景,他现在对祝瑶佩服的五体投地。 “祝学妹,接下来你会去我家解决我们家的事吗?”孙泽觉得她问一开始就是要去。 “不啊,为什么要去啊?观里没安排我,我问你只是等会有人下去的时候,能卖点情况而已。”祝瑶摆摆手,“把你这次买的矿泉水每天喝一点,等通知吧您嘞。” 第四章 吃了别人的豆腐就要管闲事了 为了帅气,在刚才在孙泽面前离开的时候,祝瑶还特地开了一个幻影术,这个小法术能让孙泽感觉到眼前一黑人影就没了。 并且也能让孙泽根本跟不上她的步伐。 “小样。” 不过刚才还挥挥手不留一片云彩的瑶姐,现在可根本就没有刚才在孙泽面前的那种嚣张气焰了。 现在是暑假,学校里根本住不了,想了想,在这里的据点里那些奇怪的修炼狂人个个都奇形怪状的,她还是不去投奔,去找个酒店先就和一下。 她美团下了个单,定下了一家非常豪华的酒店。 因为本来观里给的预算,就一点也不少,而且关系到这种已经有死灵的,预计的出差时间更是很长。 现在问题解决了那么快,祝瑶也就在这里住上几天玩一玩,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管的那么严,这里好多东西还没有玩过呢。所以一定要把原本好几天的房费都集中到一天上享受。 祝瑶在本市市区的几个玩得好的同学约了一下,准备在附近玩一玩。 这里离商圈并不是很近,但是也不远,大概也就一个多公里,本来祝瑶是想打车的,正好这附近有共享单车,祝瑶就扫了共享单车。 然后坐在单车上,虚假的开始蹬起轮子。 说起来祝瑶是不会骑共享单车的,她不会骑共享单车,根本就不是单车的问题,而是从小到大只要是谈到代步工具,她根本就学不会。 关于自行车,从祝瑶开始认识的这种东西,是因为上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弄了一辆看上去非常轻薄的自行车,轮子上还弄了些五颜六色的彩灯。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简陋,但是那个时候的祝瑶就觉得非常酷炫,想学。结果学了半天,每一次都摔倒在山路上。经过太多次摔倒之后,气得观门口的大石头遭了殃,被泄气踢了个大坑。 后来等到她长大一点,观里经济发展的很不错,弄了很多车回来,这些车虽然看上去低调,不能显的观里很有钱,但是有几个爱好者已经改装了它们。 而且受一些电影的影响,经常趁观主不注意的时候开出去飙车。 这边的山路18弯,正好适合他们开始进行竞速赛。 祝瑶学会了保命术了以后,就想和师兄弟们一起去玩,结果在门口学了半天都没学会倒车。 再后来新出的出的设备她也玩不会。 她能驾着云在天上转了好几个圈,在玩个花式的长拉花用云朵搅出形状,但是竟然学不会在陆地上驾驶平衡车。 后来祝瑶就放弃了,这件事情,为了避免被大家嘲笑,她在屋子里闭关了几天。 发明了一种,以气御行,意志为向导的驾驶方式。 所以,现在祝瑶已经拥有了所有的驾驶技术,并且大家都以为她是自己学会的。其实她确实应该算是一个天才,毕竟这样融会贯通的技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掌握的。不过她的天才好像不是和大家想象的一样。 祝瑶在路上对着手机大呼小叫半天,总算是把这些在家里都已经闲的长蘑菇的人都给叫了出来。 每次暑假之前,大家都做好了计划,要不就是出去玩;要不就是好好学习改变自己,不过一旦在家里躺着下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自己想要计划的那些东西,就是在家里睡觉、玩手机、睡觉、玩手机。最后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写作业。 论起来最佳的出行,就是这种和朋友一起花上个一天半天的时间,来一场消费也不是很高的玩耍。特别是遇到这种祝瑶非常需要大家出来陪她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不花钱,遇到瑶姐请吃饭。 几个人玩了好久,在附近的商圈把有意思的东西都玩遍了。 陆陆续续的有人告辞回家了。 “瑶瑶,我们今天不要再去店里了,店里都吃腻了。去吃小吃吧!”一个戴圆框的金属边眼镜的姑娘,眨巴着眼睛开始出主意,她是他们班文艺委员,有一把金嗓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尖尖细细的好像能戳到人心里去。 “瑶瑶,我也想去,我好想吃他们家的肉串啊。”另外一个姑娘剪着一头利落都短头发身高不矮,说话的时候直接的很。像这种应该带着一些撒娇语气的话,都是直来直去的说出来。 这边有一条小吃街,他们都知道,不过确实没有怎么去过。 他们两个之中作为文艺委员的白灵从小就被看着就很严,特别是到后来要走艺术生的道路,对她这一把嗓子更是保护得很,从来不允许她出来吃这些东西。 另外一个直爽的姑娘刘落,她家里倒是不管的,没有那么严,但是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平常也不会特地过来吃这些东西。 “走,喜欢就去。”祝瑶左拥右抱这两个姑娘。 祝瑶向来喜欢个漂亮的姑娘交朋友,而且对于她们的要求,大多时候是百依百顺的。 小吃街已经存在很久了,这条巷子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从头到尾简直贯穿了全国各地、各种各样的吃的。 不仅是有现在卖的最好的各种各样的油炸食品和麻辣烫而且也有当地的一些美食,现在各个城市的美食街好像都差不多,一旦出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经过网络一传播,马上就会进入,各个城市的美食街的摊位里。 每个城市的味道都不同,所以,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城市最根本的的味道,还是要来到这样一条老式的小吃街里。 这才能吃到很早以前,在网络没有那么流通的的时候,就已经有的味道。 虽然说的好听,但是这样的小吃街都在已经比较城市落后的区域里了。 是一个三不管地方,城市管理员进来只是收点的“管理费”。根本不管乱七八糟的卫生之类的问题。有关于市容市貌的检查也根本进不了这样曲折的小巷子里。 所以啊,这样一条窄窄的巷子里,地板被人踩踏了,早就不平了。不知道是哪个摊位流出来的黑水,糊在地上,塑料袋扔的遍地都是。但是这里的人气确实火爆哦,人头挤人头的,还有人在争抢着摊位上刚刚出炉的美食。 “有点脏呀?”白灵闻着香气、吞着口水,但是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环境。 “还是很香的。”刘落已经不愿意离开了。 几个姑娘虽然面上嫌弃,不过吃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嫌弃。特别是真的臭豆腐,可是太够味儿了。 现在她们几个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坐在的臭豆腐摊子上正在吃着。 炸臭豆腐的老太太围着一条黑油油的围裙,锅里还得翻滚着外面人要炸好带走的臭豆腐。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生意的人都非常健谈,好不容易外面的人没有那么多,老太太没有那么忙了。老太太很想和祝瑶她们聊聊天。 “你们是不是新来的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呀,小姑娘,新客哟。”老太太的头发都已经白了,一笑露出了不是不清理,只是因为年岁渐渐老去而变黄的牙。 “哎呀,这个太好吃了,我原来从来没有吃过的臭豆腐。”白灵一直以来都会很会哄人,嘴巴像摸了蜜一样。 老太太笑呵呵的,“那你们可要抓紧来,有一顿没一顿了,我们这里我要拆迁了!” “啊”白灵马上就变得委屈巴巴的,虽然她不一定有机会来,不过听说马上要拆迁了,再也找不到了,也很难受。 “你干嘛这个表情呀?拆线了再换个店铺就行了吗?”祝瑶真不理解。 “那拆迁了,奶奶就有钱了,谁还在这里炸臭豆腐啊。”白灵嘟着嘴。 奶奶笑呵呵,显然是对这个讲法非常认同,也对马上要拆迁的房子抱有很大的希望。 “我们这个房子一直说要拆说了好久了,都没有拆。问起来就是因为我们要的钱多了,我们要的钱多了?看看我们家房子都在哪里呀?对面就是是最繁华的地方,离汽车站火车站都离得那么近,我们要那么一点钱都不给,唉,现在的开发商呀都是周扒皮。”现在没有客人,奶奶一边说一边掀开同样油乎乎的帘子,往后面她自己住的院子里去了。 “奶奶,结账!” 吃一顿臭豆腐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祝瑶她们吃完了就要结账离开。 “好的好的,”老奶奶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捧花,这是一捧紫茉莉,并不香,但是颜色很鲜艳,“小姑娘们,拿点花走呀,染指甲,可好看了。” 老太太碎碎念着,“你不知道呀,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和你们一样好看的,只是后来我们老了呀。这个话只有晚上才开的,你们真好运呀,真好运……” 她们当然不会用这个花去晕染指甲,但是都不会拒绝老太太的好意。每个人拿了几朵花走。 祝瑶捻着自己手上的花,从刚才结了帐出来,以后她就不怎么说话了。 白灵和刘落很快和祝瑶告了别,她们俩一起转过身来,刚刚对视一眼也不说话了,明显是习惯了祝瑶有时候经常这样发神经。 “把你们手上的花都给我。”祝瑶叫住她们。 白灵和刘落也就乖乖地给了。 她们都知道祝瑶是个道士,而且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道士,反正每一次考试之前给她们占卜选择题,都很厉害。 不过作为一个道士,祝瑶并不怕自己这些奇迹都被显现出来。 很简单,别说每次祝瑶都没有给这些在场的人什么录像拍照的机会,就是真的被拍到了传到网上评论哪一半应该是:ps技术不错,一半就应该是骂:死骗子又出来骗钱。 所以她们两个都习惯了,许瑶一旦陷入这样的状态里事情肯定就不对了,而且像今天这样的严重程度,她俩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祝瑶把手上的花一朵一朵地拿到眼睛前面去看。这是在普通不过的花了,农家小园里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花。不怎么需要精心的养育,就可以开出很大的一捧。 她没有回酒店,而是绕着整个小吃街周围的这个城中村子走了一遍。 村子后面已经开始开发的痕迹了,村子边缘房子都已经给扒了,开始变成一座座废墟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开工了一段时间以后,这里又被搁置,所以就变成了一段残垣。 而剩下的边缘房都在墙上写了标语:“强拆违法!”“坚决不搬。” 看来真的像这个老太太说的,他们可不满意太低拆迁价格。 不过,这些边缘的房子里,都没有这朵花里有了的这个味道。 刚刚拿到这个花的时候,女孩子们虽然知道花没有香气,但是还要去自己闻一下才相信。 祝瑶问了一下,发现这个花散发着一股诱惑的味道。这个味道祝瑶太熟悉了,这是已经产生了恶意,快被黑暗吞噬了的灵魂的味道。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豆腐店里的老太太,不论祝瑶怎么看,她都不想是有问题的人,反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应该没有被伤害,也没有那个鬼魂陪在她身边。 那就有意思了。 祝瑶绕了一个大圈,发现自己站在了这个小吃街的入口。这个小吃街连接的这条马路是很繁华的,马路的对面就是一幢幢规规整整,象征现代城市繁荣气息的大楼。 刚才祝瑶定的豪华酒店就在马路对面。 她又拿起了手机,联系客服把自己的房间改了一下,要了一间可以从窗户里看见整个小吃街的房间。 然后祝瑶哼着歌,拿着这些花进去了。 不过她进去就后悔为了管一个闲事去改房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她打电话给客服的时候声音稚嫩,像个小姑娘还是怎么了? 就把走廊最尽头的房子给她了。 祝瑶不怕那些传说,毕竟这些也不完全是传说。 不过她能看见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今天晚上注定的睡不好。 “啊!”祝瑶背着自己的包,挠着头发,“好烦啊!” 第五章 酒店里的那张脸 “吱呀“ 祝瑶用房卡刷开了门,还没用力房间门自己往里开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嘴上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而且动不动就开始引经据典,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是事情是这样的,和真正什么都不怕的人相比,这些嘴上说不信心里直冒冷汗的人,往往最容易感觉到害怕,而且也是翻阅那些都市怪谈最多的。 比如说,在酒店这件事上就有很多讲究。 有的人在进入酒店之前,一定要和柜台讲好,拒绝进入最末端的房间,或者是房间号不吉利的。 因为房间号不好,好像就一定会影响运势,惹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而且那个最末端的房间好像是因为照不到太阳,或者因为走廊太长越走越害怕,这样房间里就很奇怪一样。 后来有些酒店为了让这些房间能被大家接受,就干脆取消了,那些大家不愿意住的房间号,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是房间号可以改,走廊尽头的房间,却不可能不用。 所以如果实在是不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这样的房间,而且整个酒店也没有空房间了。 各种各样的都市传说告诉你的注意事项都不太一样,不过有两点是挺相同的,进去之前一定要注意: 不要直接就进去,要在外面敲一敲门,这样就算是有礼貌的告知了里面的“人”。 东西不要乱扔,但是也不整整齐齐的摆在你的床边。 其实这些话,信者信其有,不信者便也无。 毕竟正常人除了光线真真正正可以折射出来的东西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的。 不过天师们不太一样。 “啊希,你是不是有毒,躲一边去?” 祝瑶刚刚往里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开灯,就看见一张大脸怼在她面前。 这种时候就算是一个正常人,这样突然出现在一个人面前,也是会让人害怕的,更何况是一个脸色苍白,浑身干瘪的虚影,也不知道有多高,反正就是从下往上的仰视着祝瑶。 吧嗒 祝瑶伸手去把灯打开,瞪了眼睛,把浑身的灵压向周围发散了一下。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去角落站好。” 还别说这房间看上去不大,但热闹是真热闹。 这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可真的不少。 刚才仰头看着她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还穿着个校服。现在角落里站着的还有一个小孩,年纪太小,穿的衣服又是一套很普通的婴儿服也看不出男女,看上去也就一两岁的样子,一个圆脸老太太把小孩护在背后。 等下另外一个角落,还有一个看上去可厉害的刀疤男,双手抱着胸看上去有点跃跃欲试啊! “今天我心情不好,没空跟你们申冤什么的,你们都乖乖站好,我就住一夜,就不关你们了。”祝瑶在洗澡间门口铺起了个小法决。 然后从包里拿件衣服,进去洗澡。 不过她一出来,马上又气的想打人。 瑶姐从小在观里,官里面的男孩子有一部分是孤儿么,一部分是命格的问题被送过来当道士,基本上是没有哪个小姑娘会被舍得送到没有什么女道士的道观里来的。 祝瑶和这一帮男生混大,小时候也是乖女孩,就是每天打打闹闹的,现在养成了这一个暴脾气。 现在那个刚才看上去还拽的要死的刀疤男跪在她面前。 马上就要痛哭流涕。 刚刚她一出来,还在擦湿头发,就发现这一位刀疤男士正在试图挑战一下自己的结界,想要进去看一下女孩洗澡。 他平时这样穿墙惯了,这次也确实没想到刚想冲击一下就被逮到。 然后这位刀疤哥就感受了一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天师,到底都有什么手段能让他难受。 “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不要烦我。” 祝瑶从包里掏了一张蒸汽眼罩出来,然后把空调的温度给控制了一下,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这里的情况其实很简单,就可以理解。 不是每个有能力的人,都像法海一样闲的慌。 更何况法海也并不是没有目的,这位著名的大和尚,也是为了自己的功绩,如果仅仅是为了民众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为什么要去抓一只没有害人的妖精? 这些幽魂还没有被带走,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排到它们的次序,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么犯了什么罪,或者是自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要在这里受惩罚。 他们在这里,只要没有做什么恶事,也没有人花钱请祝瑶他们过来做些让他们捉鬼之类的事情,可没有谁愿意这样无聊的沾上了因果。 鬼魂面对生人的时候,在他们没有心生恐惧之前都是感觉到不舒适的。 他们面对天师的时候,更是天生的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的感觉。天师那种灵气故意出来针对他们的时候,好像空气中都充满着毒气,恐惧感就会让他们感觉到瑟缩。 第二天天蒙蒙亮。 祝瑶自己就起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眼里还迷茫的就这样起床了。 如果不是有事情,现在好不容易不在山门,没有那么吵得叫醒钟,她是绝对不会这么早就起来了的。 在山上的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师父早上撞钟。 别人撞钟就直接撞,师父撞钟还要加上一些清神决进去,那叫一个提神醒脑。 虽然听上去就像平常的道观的袅袅钟声,但是对祝瑶他们来讲,那简直就是直击灵魂的叫醒音。 祝瑶一直以来就不是个讲究人,现在身上穿着的已经是第二天准备好的衣服,上下分开的t恤和短裤,昨天在酒店的床上睡了一夜,现在整套衣服都皱巴巴了。 她的眼罩还挂在脖子上。 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拉开窗帘,虽然房间的位置不怎么样,但是从这个房间也能清晰的看见对面的那个小村子。 说是村子也不太合适,它被包围的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是每个城市都有的城中村。 第六章 角落里的孩子 昨天在小吃街里的时候,祝瑶就感觉到那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的,当然不止是那个卖豆腐的老太太。 从进入有那个奇怪的小吃街,祝瑶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灵力蠢蠢欲动。 她腹部丹田的灵宫里从小养到大的那把桃木小剑,竟然有一种想自己从里面出来的冲动。 祝瑶从小养到大的剑当然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周围的环境,因为一种巨大的威胁,才会让桃木剑产生一种想要自己出来保护主人的冲动。 但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明明桃木剑都已经感觉到周围的就氛围不对。但是不管祝瑶怎么把自己的灵识朝周围散发,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和两个女孩在街里逛了好几圈,小吃吃的她肚子都撑了,但是什么都没有遇见。 唯一让她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的,就是那个老太太给的那朵花。 那是一朵再普通不过的花。 但是那朵花上沾上了太多的怨气。 这些在花的经络里,像血液一样流淌的怨气,在整条小吃街无论哪个小店、还有前后的院子里一点都没有出现。 如果说这是自然形成的一朵天生就这样怨气的花,或者说哪个鬼魂化作了花婚? 祝瑶只能说这是不可能。 没有那个单独的鬼,拥有这样强大的怨气,还有这样强的控制能力,却选择成为花肥。 那问题就很简单了。 有问题的东西,不在店里也不在街上,而是在土壤里。 这是一片太过太平的地方,不主要进到这里开始连一个“脏东西”都没有看见。如果这样的地方出现了问题。 就是这些本来应该随处可见,但是看不见的东西都已经被埋入了土壤。 而祝瑶在酒店里,从上往下的俯视的的时候。 那座一点也不大的城中村,那些已经开发的地方,一道道挖掘机挖开的土壤里,极其不自然地形成很多条的纹路,而这些纹路好像组成了一个阵法。 这是一个祝瑶没有见过的阵法,她不知道这个阵法最重要的作用都是什么,那些被埋入土壤的亡灵,用自己的灵魂滋润这样一片土地,最终的目的是做什么。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祝瑶拿起手机给师父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这个时候,掌门还在做着早课修炼,隔了好久才接电话。 “怎么了,”早上的师父语气懒懒的。 他对面的徒弟,一脸的不修边幅,头发也没梳,到处炸着毛,看上去脸上还在浮肿,一看就是刚起床。 “师父,你看这个。”祝瑶把手机转为后置摄像头,“师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掌门看着这个城中村这样奇怪的拆迁方式,还有这些房子被拆到一半的情况。还有一些刚刚被移植过来的半死不活的树,眯起了眼睛。 祝瑶知道谁知道事情大了,能让师父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么肯定是有问题,而且一点都不小。 “你先回来。”掌门师父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祝瑶只能看见房子的横梁,不过能听见师父应该在倒水喝的声音,“这边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同学的事弄好就行了。” “好的,等我这边的事情弄完,我一定马上就回去。”祝瑶看不见师父的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所以努力维持一脸真诚的样子。 “嗯。你想着在那边玩几天的话,也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待着。”师父没有拿起手机,应该走了几步,所以声音开始传的有点远,“下次再撒谎,你就不用回来了,在那边呆着吧!” “师父!我!” 祝瑶还没来的及解释,师父就把视频给挂了。 过了一会,师父发了一条消息给祝瑶: “日行一善 这里呆的最久的是那个小孩 送她走 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 刚刚祝瑶和师父视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个祝瑶让阿飘们罚站的角落。 “嗯?”祝瑶看手机上的话,感觉有点奇怪,师傅平常可不会管哪个阿飘要去哪里的。 而且那个小孩看上去,只有一点点的大,而且又瘦又小,祝瑶原本是以为她和奶奶一起的。 因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不会在这里,但是一个怎么小的小孩怎么会? 祝瑶坐下来,指了指她们。 “来来,都过来。” 听见天师的召唤,其他人都往这边挪着步子,只有这小孩一动不动,还是歪着头,一双眼睛耷拉着站在那里。 祝瑶只好问一下那个老太太:“她不会说话?” 老太太摇摇头,“她会叫爸爸妈妈,但是她不会离开那个角落的。” “仙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我要评评理啊!”那个刀疤男一下子来了劲,“我就是那个小东西给害死的啊!” “你?骗谁呢?”祝瑶看着那个大腿都没刀疤男胳膊粗的孩子,说话也不会说话,站在角落也不动,能害了他? “是这个崽子……” “不是这样的”,老奶奶抢断了刀疤男的话,从祝瑶进来开始,老太太就很安静,不过说起孩子的事情,她倒是很激动,“是他不是个好人啊!” “老东西!”刀疤就算是现在这样,也是不改刚才的脾气。 祝瑶抬手把他给定格静音了。 “我本来是个奶奶,我儿子给我生了个小孙子,我儿子媳妇工作都忙我就带孩子。有一天我带着孙子在街上买白菜。白菜就剩一点了,我拉着孩子,就跟贩子讨价还价,可是我太入神了,没感觉到我的孩子被人拉走了。”奶奶的眼神回忆起都能感觉到那种不安,“不过我看见孩子被拉上了车,我追了好远,都没有追到。” “我儿媳妇要杀了我,我自己也不想活了,但是孩子没有找到我怎么能去呢?我儿子媳妇都请了假,全国各地找,我天天一个老太太,怎么找呢?不过我运气好,我在这个酒店楼下看见了那辆车。”奶奶说,“我到这个酒店来工作了几天,打扫卫生进了这个房间。” 第七章 集结 祝瑶斜睨了那个刀疤男一眼,“所以他是人贩子?” 老太太摇摇头,“不是?” “不是?那你说这个?”祝瑶要丧失耐心了,她大概猜到了老太太这话是为了什么。 “请你听我说完吧,求求你。” 老太太的故事里,这个刀疤男不是一个人贩子,但是却是想要加入这个人贩子组织的人。 老太太看到这里面都是些男男女女的在吞云吐雾,在那些呛人烟雾中,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那个抱走她孙子的人,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报警。 心脏像是剧烈奔跑后一样开始加速,但是老太太还是强装着镇定,低着头打扫卫生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看见了。 “这个死老太婆有点眼熟。” 那个人贩子不让她走。 老太太试图想要挣脱开我往外求救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酒店的人都好像看不见她。 所以老太太头破血流的,躺在本来应该的放着她打扫出来的垃圾的车里,被运出来送到了地下室里的布草里,然后被送了出去。 “我的孙子啊!我的多多!我没找到他啊!”老太太开始哭嚎,她情绪的波动太大,连她现在的形状都变得透明了,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三分。 “我想知道的是这个男的和那个孩子的事情。你现在跟我说再多,我也不会帮你找孙子。”祝瑶正经了起来,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却不想贸然搅入这种因果。 老太太指着刀疤男,“他不是人贩子,但是他吸毒,他和那些人一起吸毒。后来这个房间里,还有被拐过来的女孩子被他压着吸毒。我想要教训他,但是我的能力还不够。”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交代了。 “所以这个小孩就帮了你是么?” 刀疤男看着祝瑶的目光变冷,有点瑟缩。 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再无赖一波试一下,“她们就是恶鬼啊,就是她们害了我,求求您啦,我变成鬼就没害过人。” 刀疤脸上确实有一道疤,但是他的身体却并不是健硕的,哪怕成为鬼也是个病鬼,祝瑶施千山之力于他双肩,灵体上能感觉到这样的压力,却并不会压垮他的身体。这样的痛苦和好像要被碾碎的恐惧,马上压的他龇牙咧嘴。 “只有他吗?”祝瑶扬起下巴,“其他人呢?” “没了,”老太太说,“一眨眼就只剩他了。” 他们在这里说的热闹,那个小孩子却是没有表情。 祝瑶走过去,想要问一问这个孩子。 脑海里就开始传起声音,这种声音是稚嫩的,像是孩子的声线,但又像是模糊的意识。 出现了这种现象,就只证明着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可以进行神识的交流。 这样的实力,怎么会到现在还需要被困在这里? “这个人是对面村子里的,我不能动的。”孩子开始说话,“它的一部分已经属于那个村子了。” 最后那个刀疤哥忽然开始蜷缩在一起,他的面目开始狰狞,双手在自己的皮肤上不断的抓挠。 祝瑶疑惑脸,千山压顶的法术现在还有这个附加效果? 孩子声音又传了过来:他吸毒现在只是毒发了。 吸毒腐蚀的不仅是人的身体,也有人的灵魂,除非孟婆汤让他忘记所有的一切,不然这种挠心挠肺的感觉,就会像根植在他灵魂里一样,一旦被唤醒就没有办法结束。 “那你现在要离开吗?”祝瑶还没忘了师父的要求,“我可以为你开通那条通道,为你去除这条路上,所有难走的岔路。” 孩子的只是摇摇头,他的回答是,他要在这里等他的父母。 祝瑶从一进来开始,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只是穿了一套难辨男女的婴儿服。离得那么近,祝瑶到现在才开始观察他身上的衣服,本来以为只是一套普通的婴儿服,但是这衣服的款式不是是老土,而是复古。 “我认识你的师祖,告诉他我不会离开的我会在这里等着,等到我哪一天我彻底忘记父母的脸,我会独自离开,愿意面对所有的审判。”孩子的声音有阴阳顿挫和情绪,但是脸上却是一种木然,“你帮帮她吧,帮帮那个老太太,她太好了,她想去找到那个想她的孩子。” “好。” 祝瑶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占卜,每个人占卜都不一样,这个师父教的东西有关系,也和自己擅长的东西有关系。 祝瑶靠的是眼睛。 用外物占卜,用眼睛往深处去看。 但是,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并且连他灵魂的踪迹都寻找不到一丝丝。 孩子的父母,老太太儿子媳妇现在已经牵着另外一个孩子的手了,这是一个全新的孩子。 “咳。” 老太太不知道这位天师在做什么,但是看到她睁开眼睛着自己。 祝瑶叹了一口气,要撒个谎。 “你的孙子现在在他父母变了,过的很好,不过不用过去的皮囊了,是重新回去了。” 老太太已经比之前透明一点了,灵魂的强度取决于她对这世间的留恋程度。她对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怨言,老太太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执念就是她的孙子。 做好事那就做到底。 祝瑶又花了一份功夫,把老太太给送走了。 那就剩下刀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把他带给你师父。”孩子站在角落里,“你的师父会有用的。” 收鬼的葫芦,天师身上必须得有。 孩子又变回原来这样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了。 “再见。” 这个孩子还是那样,没有动就像一个固定的木偶一样固定在那里。祝瑶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孩子的头才会努力的,好像动了一下,像在示意。 祝瑶离开了酒店,已经被师父抓了包,就准备去周边再玩一玩。 她的手机开始响起来,一看是群里又开始热闹了。 祝瑶的师兄弟们一个个被师父点名叫到了“办公室”。 看来应该是要集结起来做些什么大事了。 第八章 游乐场(上) 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大事,但是祝瑶不是很关心,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到哪里去玩? 祝瑶从小在山上长大,对一些什么森林公园,或者什么湖泊一样的,不太兴趣,不过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倒是挺有意思的。 昨天那一波人已经被叫出了一次了,今天要是再叫他们,恐怕回家他们父母就要叫骂他们,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把和同学出去玩。 所以祝瑶还是决定换一波人。 这一次祝瑶登录游戏群,叫了一下平常打游戏认识的本地朋友。 不过也不知道今天到底什么风。 竟然每个人都有事,没有人理祝瑶。 叮咚! 社交软件出现了一条新的朋友请求。 这个通知来自孙泽。 孙泽自从那一天一眨眼就见不到祝瑶以后,那是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还还回忆着那一天的神奇场景。 每天梦魇之后,孙泽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告诉自己,如果不快点找到祝瑶,那可能自己就没救了。 孙泽的老爸听说了这件事以后,首先第一个反应是怀疑一下儿子是不是又被什么江湖骗子给骗了?毕竟他们家最近的一年来,为了这事,花出去的钱真的不少。 不过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所以孙泽他老爸现在已经开始着车往“无名观”那边去了。 孙泽自己虽然在身边的朋友中,不算什么大哥大,但好歹是个富二代。 打听几天,总算在学校那边找到了这个祝瑶的联系方式。 为了防止祝瑶不加他,他特地找了找祝瑶的同班同学都有谁,买了个名字。 “你们已经成功加为好友。” 这个名字是祝瑶他们班班长的。 “你怎么换了个号?前面那个号你还用不用?不用我删了呀?” “大神!我是孙泽啊,你还记得我吗?” 孙泽? 迅速点到详情页,准备删除好友。 但是孙泽的速度比祝瑶更快。 一个一个红包紧接着就发过来了。 “大神” 红包已被领取。 “求你” 红包已被领取。 “别” 红包已被领取。 “删我。” 红包已被领取。 “有话” 红包已被领取。 “好好说。” 红包已被领取。 本来祝瑶是觉得自己要“有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品格的,但是红包这个东西有一种奇怪的魅力,在点它之前,你完全不会管这个到底是谁发的,先抢到再说。 啧啧啧,这个小伙子有点懂事。 “好吧。” “感动.emoji”孙泽打字的速度变得飞快,“大神您现在有事吗?你没事,我能去找你吗?” “抠鼻屎.emoji没事,到这个地址来。” 刚刚那个房间祝瑶住的不舒服,没有再续下一天。 现在的祝瑶背着着自己的小包在一个甜品店里吃东西。 祝瑶在店里连吃了两客提拉米苏。 孙泽气喘吁吁地就跑来了。 “大、大神、我来了。” 今天的孙泽情况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 看来捉龙师叔现在法力之前高多了,这次的矿泉水效果不错,下次要和师叔说一下加点钱再卖。 孙泽是一个很“懂事”的小伙子,这件事情从发红包就可以看出来了,所以他这样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也是因为再过来之前他先去准备了一大批礼物。 看着这位小弟双手拎着东西,而且包装那么粉嫩,一看就是送给女孩子的。 祝瑶没有话抱怨了,她扬扬下巴示意孙泽桌子上已经点好了咖啡。 孙泽也是一路跑来,满头大汗也不管咖啡已经凉了差不多了,端起来就灌了下去。 她想起来一个问题。 “孙泽?” “哎哎!怎么了大神?” “你说你都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要把奶奶的金镯子扔到那个许愿池里啊?”祝瑶有点好奇,“你买个金币扔进去就不行吗!那个是遗物挺重要的吧?要不然我帮你把它弄出来?” 孙泽现在浑身的厄运之气已经散去了一部分,整个人也从那一天的沮丧和失落中抽离出来,变得活泼了起来,他表现一个惊讶的神色:“大神说什么呢?我奶奶现在活的好好的。” “嗯?你不是和我说我那个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吗?”祝瑶也是问号脸。 “是的呀,她去旅游之前就是把这个给我了呀,他跟我爷爷约定好等我高考完要环游世界,我那段时间高考完天天在家呆着,我爸看我不顺眼,她怕我爸脾气上来没收零花钱,就把原来她觉得老气的金饰留给我了。”孙泽没想到大神产生了这样的误会,“你是想要金镯子吗?我那里还有几个,我可以送过来的。” “得了吧你。”祝瑶没话说了,“你下午是不是没事,陪我去游乐场玩去。” 祝瑶从包里拿出来三张票,是刚才买的。 刚刚她已经试图和昨天一起玩的,几个小伙伴联系了,不过只有白灵能来。 没有等多一会,白灵就到了,他们三人一起往游乐场那边去。 从决定要到游乐场开始,到现在他们在这里排队等待入园,孙泽一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微笑。 “你在这笑什么呢?”祝瑶排队已经排得不耐烦了,这个游乐场新建了没多久,所以非常红火,在队伍里又全是小孩在跑来跑去,她一杯奶茶都已经全部嘬完,还没轮到前面的旋转木马检完票。 白灵是个少女心非常重的人,她一定要玩这个,不过这个项目是家长带小朋友的首选,所以哪怕这里的旋转木马已经双层了,还是排不上队。 这个孙泽还在这里笑,非常烦人。 “大神,我们真的不能插一下队吗?”孙泽又问了一遍。 刚刚开始他就一直问这个问题。 “哎,我跟你都说过多少遍?你在这儿和小朋友们插队,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场?”祝瑶不耐烦加剧了,怎么会有人一直想着要和小朋友插队呢? “哦。”孙泽委委屈屈。 “少爷!”忽然一个声音开始叫,一个中年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您怎么在游乐场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个哪里能麻烦你排队。” 经理非常热情:“这是您的朋友吧?您看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人员,给您带路行吗?” 第九章 游乐场(下) 去游乐园,如果单纯是小情侣,为了浪漫,在一些必玩项目以后,选择的有可能就是那种慢慢的,但是还是有一点可玩性,能让你感觉到天气都变好了,空气里散发着粉红泡泡的项目,比如说旋转的咖啡杯,比如说旋转木马。 对于情侣,最不能错过的那就是天空上的摩天轮,大多数游乐场的摩天轮都会是单独售票的。 摩天轮的传说,就是那个情侣在顶端接吻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祝瑶很怀疑就是为了拉动这一漫长又无聊的项目的门票销量而造谣的。 不过他们这一行,讲究一个万事万物都有灵性。当一个传说,三人成虎以后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件真事,当人们对一件事情真诚地相信之后,这个传说也就可能真的变成一个可以许愿的方式。 心诚则灵,不外乎此。 不过如果是朋友们呼朋引伴,那么根本不会排着长长的队去坐个“养生”项目。选择更多的都是刺激的项目。过山车得来一套吧?鬼屋总得探个险吧? 整个过程总得的一片打打闹闹,一边“歧视”旁边的小情侣吧? 一整套下来,孙泽发现祝瑶这位大姐真的是什么都不怕。 唯一有意思的,那就是她不停的在开碰碰车。 很奇妙,让她去开卡丁车,她不去,让她去竞速,她也不去,就是要开碰碰车一下午全陪她在这和几个小孩撞来撞去的。 祝瑶觉得这个游乐场很无聊,除了碰碰车。 你说过山车吧,还没有祝瑶平常驾着剑在天上飞刺激。那个高峰往下掉简直就是在折磨心脏。 你说鬼屋吧,那就更没意思了。除了角落里面还真有几个“人”在这蹲着以外,这些工作人员的扮相,还没有这些真的“人”干净。 白灵刚刚疯了一圈,她身娇体弱,现在也没劲了,就在旁边吃起来了零食。被经理派来陪着他们的人,也寂寞的在碰碰车游戏区旁边玩起了手机。 天色渐渐忘了。 这个游乐园里的人却没有变少,而是越来越多。 “大神,你要不要在这多留一会儿?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并不是白天,是晚上,晚上特意做的灯光都开起来的时候,可漂亮了。”孙泽特别愿意和祝瑶呆在一起,每次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的那种无力感,头好像消失了。 “灯光?”祝瑶调起了眉毛,若有所思,“你们家的灯光,是不是有点讲究呀?” “对!”孙泽来了劲,“不过这个呀,要坐摩天轮,摩天轮从上面看可有意思了,你要知道大神,这个东西是我爸特意请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的特意拼的图案,听说这样生意就能好,不过你还别说,自从那以后生意真的好。” 祝瑶嫌孙泽很烦,自从这小子身体好了起来以后,根本没有第一次见他,那种文弱的感觉,反而是一个顶着一张小白脸的话唠。 “什么图案啊?”白灵对这些事情向来都很有兴趣,“是卡通图案吗?还是一朵花?” “图案确实是朵花,但是真正的图是被一种颜色的灯光标记了树混在里面,一个很奇怪的图,就是平常看都看不太出来,像阵法一样的,我爸说这玩意儿可厉害了,聚财!”孙泽有点得意,他知道祝瑶厉害,但是他也想表达一下自己家也是认识厉害人的。 “这游乐园到处都有监控?”祝瑶忽然问。 孙泽不知道她要干啥,不过还是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有几个地方没有。” 之后他很快就后悔了。 坐上摩天轮去看游乐场的,只有派来指路的帅哥小员工和白灵。 孙泽之所以推荐这个图,是想去坐一下摩天轮,然后向祝瑶推荐一下漂亮的灯光,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经济实力,在祝瑶客套的夸奖自己的时候,向她提出花钱请他回家把自己身上的问题赶快解决,不要再等道观分配了。 但是绝对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被拎起来,在天空中慢慢指认哪里是他自己看到的图!他已经敢受够了,这种神奇了! 祝瑶御剑以真气护着她自己和孙泽,飞翔着看了几个他指出的地方,组成的形状很容易看出一些东西。这里的情况和祝瑶的猜想有些相似了。 这位孙少爷虽然可能对真正的情况不太了解,只说了大概图案。还是能看出这个阵的具体内容,应该是为了集活人阳气。 这就有意思了。 这座城,山清水秀,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有一条横贯了,整个城市的长河,这条河水质清澈,每年水位虽然有上升下降,但是从来没有断过流,可以算是这座城的母亲河。 祝瑶那天在酒店里发现了那个村子的形状,也应该算是颇为怪异了。整个村子是把灵魂合起来聚了一个阴阵,用灵魂里的惧与恶驱动,这样一个阵法的存在,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就算是有人为了养恶鬼,也没有必要弄那么大的排场,但是却不给整个阵设一个聚集能量的“眼”。 她白天出门的时候,看着离开的酒店门口挂的阴阳八卦镜子,这个镜子用了这个古老而玄妙的方式驱邪。 祝瑶就在手机上看了看,这座城市人口最密集的几个地点,有公园、博物馆、学校、幼儿园,但是只有这座游乐场和那个村子是对称的。 而且她自己也想来游乐园玩。 一举两得。 果然很有意思,这个游乐场,锁的是活人的阳气,每个人只取一点,不过这里的人流量太大了,游客玩耍结束回去以后感觉到累,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一阴一阳。 这个阵仗可真的不小。 祝瑶掏出手机,以仰视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给师父,准备求夸奖。 师父隔了好半天才回。 她看着对面看着自己有点戚戚的孙泽,咽了一口意面。 赶快打开消息。 “不关你事 你解决不了 回来” 是师父的风格了,不过这个话说的真的让人不高兴。 祝瑶拍了一张在吃饭的孙泽。 第十章 湖心亭 “回禀师父,这个人在我们道观许愿,已经成功了,我现在要不要就留在这里,帮他把心愿解决?”,祝瑶打字飞快,顺手还加上几张表情包。 “不 回来” 师父回了,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 “你和他一起回来 明天早上我要见到你” 祝瑶不开心了,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违抗师父的话。 这次情况这么奇怪,和平常那些儿女情长家长里短的小案子一点也不一样,祝瑶知道这件事对于道观来讲,肯定是个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不想让自己参加。明明自己现在的实力并不比几个师兄差到哪里去,但是只要是遇到这种大事件,就要把她当小孩子看。 孙泽看着这位大神的脸开始有骂骂咧咧的趋势,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惹着她了,赶紧开始找话题。 “大神,我们这里还有个有意思的地方,我爸每次来都在那里坐好长时间。” 祝瑶来了兴趣。 “离这里远吗?我们现在就走!” 白灵和他们一起吃完饭,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孙泽就派人送她走了。 祝瑶跟着孙泽到了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小湖。 孙泽开始介绍原因。 这个游乐园前身是一个小公园,所以要建这样一个公园,就是因为这里有这样一个湖泊,湖泊的面积不算小,在周围围绕着建设各种游乐设施之后,还可以发展水上游乐设施。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这个湖泊的湖心岛。 也算不上是岛。 说是个湖心亭更准确一点。 在建立这个游乐园之前,这个湖泊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是在建立这个游乐园之后,那个风水大师图纸上要求的。 孙泽父亲在这里建立这样一个亭子,并且按照大师的嘱托,隔三差五的来这里休养生息钓钓鱼,说是这样就能强身健体。 平常不论谁,都不能在老板没来的情况下,私自来这个地方,当然,老板的独子除外。 这次孙泽本来是想叫个小船,把他们带过去的。 “别麻烦了。” 但是他又一次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领子,被大神顺带着就给带飞了过去。 过去的孙泽经常想象自己能长一双翅膀在天上飞的样子,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想拥有这个技能了,这样的技能实在是太让人缺乏安全感了。 湖心亭真的很小。 这看上就是一个普通的亭子,亭子造型就像是公园里能看到的那种普通品种,亭子下摆放了假山,让这个亭子被高高的拱了起来,围着这个亭子,绕了一圈的种了一些松柏之类的树木,最是平常不过。 祝瑶准备带着这个小跟班到那个现在被笼罩着一层层帘幕,看不清里面什么样子的亭子里一探究竟。 但是却有一个人撩开了帘子,自己先一步出来了。 “大师!”孙泽很兴奋,“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你怎么在这?”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你应该有二十出头了,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白白净净的,穿着倒是很休闲,有点像是个民国贵公子。 “噢?小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个男人对祝瑶他们的出现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现,也好像完全看不见祝瑶现在浑身紧绷的战斗姿态。 “你是谁?”祝瑶双手环抱着,语气很冲“这里是按照你的图纸造的?” 男子对祝瑶的无礼报以微笑,“这里是按照政府和孙氏集团反复仇定的施工图纸造的,我不过提了一些小建议,不过你要这样说,也可以。”,男子微笑着,伸出了手想握手。“我的名字叫做卓阳,你呢?” 虽然这个人名字确实难听,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祝瑶把手往后一背,不准备和他客套一下,但是还是回答了他,“我叫祝瑶,你叫我祝瑶好了。” 三个人倒是没有一直在这里僵持着。 “尝尝这个,这是我刚刚带回来的白茶,这次那边出的茶味道很不错。”三个人都在亭子里坐好了,卓阳开始为他们两个一人斟上一杯。 不过这两位可能没什么心情喝茶。 孙泽满心满眼的,担心的都是自己现在的情况。虽然今天他的情况确实好了一点,不过上次买的水也只是缓解了他,并没有拯救他,这位大神又那么任性,想想还是卓阳这个家里的老朋友靠谱。 祝瑶也是,她可没有心情去尝一下这个茶的味道怎么样,这个人可真的是奇怪,刚才自己已经放出了一些灵压,他不仅不受影响,还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不动声色的功夫,可真的是到位了。 第十一章 油盐不进 “你对我,有什么疑问吗?”卓阳的着装跟他的处事待人的风格很相像,哪怕祝瑶看他的眼神里全部都是敌意也仍然温文尔雅。 “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祝瑶习惯了这样单刀直入,直来直往,“我们附近还有个青龙山,再远点,还有一个摧枯派。不过他们那行事风格,可和你这样的不一样。”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就像他们无名观管闲事是随缘,如果缘法到了,那说明天意让帮,再加上有金钱往来这说明两方互不相欠。其他时候,都是不愿意扯上莫名其妙的因果惹的自家人自讨苦吃。 青龙山就比无名观更现实了,他们只接一些现在能被一些机构认可的合作案子,并且坚持些算命的活,其他单子有时候管都不管。 卓阳这样到集团里做个风水师,然后在这个城里,弄那么大个目的不明确的阵,恐怕是没有那个门派敢的。 “我无门无派,也不知道门派何物,看来小友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中人?”卓阳觉得祝瑶的话很好笑,“如今这世道像你这样一开口问门派的也是少见啦。” 祝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她一拍桌子,“我管你那个门派呢,我就问你,你在这里弄那么大个阵法什么意思啊!” 卓阳还是不动声色,连手里的茶都没有抖一下,“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想向你介绍一下自己。” 他从放在一边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纯黑底,银色的字体,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卓阳开口:“我想纠正孙泽一些话,我只是一个考古学者,就在这座城市,是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兼职是给大家看看风水,可是算不得什么大师。” 孙泽虽然急,但是看着大师这样说,也不能傻不愣登就直接上去拆台。 祝瑶想要说什么,但是卓阳还没有说完。 “我不知道你看上去还是一个小姑娘,是哪来的敌意。但是我想说的事情是我对你说的话实在不太清楚,也不太明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只是我前段时间考古的时候,研究之下这样一个形状有利于孙总的商业发展。”卓阳娓娓道来的姿态完全不像是撒谎。 祝瑶给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你有没有参与其他的,比如说那边的拆迁?” 卓阳还是那样圆滑的姿态,他好像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者,不过是懂一些风水上的姿态罢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处,我这些年来深受大家的信任,拆迁和建筑图纸看的也不少,不过和这里一样,我实在是不懂你在说什么?或者是这里的建设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的地方吗?” 这样的态度,祝瑶实在挑不出什么错误,如果她再咄咄逼人,就显得好像是她仗势欺人一样。 “大神,看你要有什么事忙的话就先去吧,我和大师交流一下。”孙泽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刚刚可是一刻都离不开祝瑶,现在见到“亲人”了,就恨不得立马让祝瑶离开。 祝瑶想起师父的话,可不管孙泽什么感受了,拉起他的手必须往外赶。 “诶?”卓阳有一个的动作,好像是要阻止,但是也还是坐了回去。 祝瑶的想法简单的很。 这里的问题确实不是她能管的,别的不说,就说是拌嘴皮子的事情,祝瑶就讲不过别人。 那干脆先带孙泽回山。 走出了亭子。 她伸手解开了腰间绣了隐匿符的乾坤袋。 乾坤袋是修仙问道外出行走必备佳品,这东西都是师父在徒弟里略有所成的时候送给徒弟的,并且在认主以后可以根据主人的实力慢慢发展大小。 虽然真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正真如入化境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就可破开空间,开辟一些收东西的地方并不难,但是现在经过历朝历代的战乱,还有门派中的几次内斗,很多法门相传过程已经经过了几次中断,境界上提升也并不容易。现在能炼出这样的法宝袋的,都算是顶尖的高手了。 像无名观这样,从药房到炼器麻雀最小,五脏俱全的地方,更是非常少见了。 祝瑶拿出一个小玉瓶,瓶子里是师兄刚给她炼好的补气丹。 她倒出了几个仰头吃下去,然后伸手拽着孙泽上了自己刚刚叫出来的剑,为了不产生一直担心的被监控拍到的画面,现在祝瑶要一口气飞到山门那里去。 孙泽感觉今天的生活实在是太刺激了,最刺激的就是一直被这样带着在天上飞。今天本来不是很冷,甚至还有点炎热,但是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他飞升上几百米的天空,以高速驰骋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脸上的肌肉都快被这风撕裂了。 他刚上来的时候本来是想破口大骂这一位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心情的,但是看着底下那个建筑物开始变得小小的地面。 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喊,但是语气弱弱的说:“大神?能慢一点吗?!风太大了啊!……” “哦,知道了。”,祝瑶给孙泽扔了个保护加持,但是根本不准备慢下来。 有了加持以后,孙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透明保护罩里了。 飞剑的速度可比开车快多了,祝瑶终于看见了自己平常熟悉的地方。 “师父!”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等着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等她,但是晚回家的孩子看见有人等,总是开心的。 第十二章 偷寿 祝瑶见到师父兴高采烈,观主见到了徒弟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一个眼神,淡淡的没有什么责罚意味,就让这个调皮的徒弟马上低下了头认错。 “师父我把人给带回来了,你看看?”祝瑶想要避重就轻。 “你今天晚上去后院砍五十担柴,做完了就可以回去睡觉。”观主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祝瑶知道这次自己又栽了。 “至于这位,你随我来吧!”观主穿着一身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道袍,这一身也不是平时里看到的道观里那种朴素的款式,款式飘逸,面料也很奇特,门口的灯笼撒下来一点光就显得波光粼粼。 祝瑶垂头丧气的自己往后院去了,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这次赶路回来还费了那么多灵药,回头找师兄要的时候又要破费一番口舌。 唉,也不知道师父今天是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跑过来这样查她的岗。 孙泽看见前面那一位观主背着手走了,赶忙地跟着这位一看上去就比祝瑶靠谱的人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试图搭讪。 “大师您看您这么年轻,怎么就是这里的观主了?年轻有为呀,了不得了不得。”孙泽发现自己这样说,前面的人不为所动,马上又开始改话题,“您说,你的衣服是哪里定制的呀?你看看这料子实在太好了,啧啧啧一看就有品位,我非常感兴趣呀。你告诉我,我也去定一件。” “到了。” 观主停下了脚步,面前的一道门,也没被推一下,就自己这样打开了。 孙泽心想要不是你们都穿着道士的衣服,简直就像是在拍鬼片。 里面是一个茶室。 这个屋子摆放很有意思。屋子里只有一个茶几,四面全都是书架,看上去像是个书房,但是没有办公见人的布置,也远远达不到藏书阁的程度,更像是一个私人的休闲之所。 茶室里面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其中是一个孙泽的熟人。 “欸?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卖水的那个老头唉,就是!?呸,不对”孙泽看到他很激动。 那个穿着老头衫看上去不修边幅的人压了压手,示意孙泽安静一点:“哎呦,你这个小伙子,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话都没有那么多。” 旁边的一个穿着标准道士服的人倒是笑得开花,“说的没错,说的没错。” 这个人孙泽仔细看看也很眼熟,就是山上那个摆摊算命卖符纸的。 孙泽本来一下子很惊讶,但是想想也不奇怪,这些人干的,本来就是在道馆附近卖东西的活,是道观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观主走进去坐了最中间的位置,然后抬手示意孙泽坐下。 孙泽不知道观主从哪里拿出了一枚由纸条揉成的小球。 不过这个小球他倒是有点印象。 “你在这条上说的可句句属实?”观主问,“你写到的有人偷你母亲的寿命?你确定吗?” 孙泽坐下了,眼睛里透露出那天他虚弱时一样的表情,他非常认真地点头,“是的。” 孙泽情况一点也不复杂,甚至他自己都已经推理出了大概事情的经过。 孙泽是孙氏集团的继承人,而且是孙氏集团的上一代的老爷子,亲口指定的继承人。 但是这样一个继承人,是孙老板的儿子,却并不是孙夫人的儿子。 孙泽至少高中之前都不姓孙,他有另外一个姓和自己的妈妈生活在另外一个城市里。 每次到了周末或者是每隔几天,孙老板总是会风尘仆仆的,到他们家里来看一下。每次孙泽问起来,爸爸为什么不能一直在家里,他总是说工作忙,所以只能这样,隔三差五的回来陪一陪他们。 妈妈也说,孙泽之所以不姓孙,就是因为他爸爸太爱妈妈了。 直到有一天,就在他初中快毕业的那几天,孙泽的父母开始吵架。 吵架内容好像就是,孙泽的爷爷想要见一下孙子。 孙泽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爷爷,就像不知道自己的家是别人眼里的一颗毒瘤,而他温柔又美丽的妈妈一直是非常理所当然的拿着钱当别人的情人。 现在这个虚假的生活要结束了,因为出生名门的孙夫人时隔多年三胎求子的道路上,因为反复的剖宫产导致大出血让她失去了子宫,和一个在肚子里就已经去世了的孩子。 孙家那几年承建好几个大项目,比之前好了太多,当时的孙夫人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丈夫和公公重男轻女的想法,也不能阻止这个她从来没听过孩子回来认祖归宗。 所以,孙夫人每天怨恨的看着这个被丈夫带过来的孩子,还有这个孩子的妈。 “你听我说,一定是她!”孙泽咬牙切齿,“我妈妈向来身体都很好,也没有得罪过人,只有她天天看不惯我们,这次我妈一直昏迷都没有查出原因是什么?但是检查出的人体指标,我妈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老去快一年的程度。我想不到其他的人有理由害我妈!” 捉虎真诚发问:“那你是咋知道偷寿命?”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会在意这是什么样的病症,可不会马上就想到偷寿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因为她一天比一天年轻,那个女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好像是是比她的年纪要老上十岁,可是现在她出去了一段时间,以后显得特别年轻。”孙泽猜测着说,“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我有一次偷听到我爸和我爷爷说过,续命的事情!我爷爷就用过这样的手段。” 这下可真的是信息量不少,在坐的几个人都对视了几眼,没想到这家人还真的有故事。 第十三章 下山 捉虎道长有点无语:“你说这么多都是你的猜测,小兄弟,你这个没有什么证据吧?” 捉龙也点着头附和。 比起偷寿,这个小子说的这些话更像是因为一直以来不满,所以他自己生出来的揣测。 观主沉默着没有说什么质疑的话,然后缓缓做了决定,他对孙泽说: “如果此事不为真,我们也助你找出你母亲怪病原因,算是了结这段因果。若此事为真,那这件事可真的不算是小事,两位师兄你二人带着青字辈几个小辈下去走一趟,看看吧。” 看样子他们几个道长要商量点事情,孙泽被他们先支派了出去。 捉虎随手捻了一个纸鹤,让纸鹤带路,去找孙泽的客房。 不过孙泽可不想就这么快就回去睡觉,他在刚刚那个屋子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那几个中年人对他说话的不信任。好像他说的一切不过都是瞎编的一样。 那一天,在乐乐家祝瑶的事情确实让他认识到这里的人是有本事的,不过这些人这些本事愿不愿意来帮他,倒是两回事了。 总而言之,这里全部都是怪人,算来算去,最好说话、跟他最熟的竟然还是刚才把他带着飞过来那位大神。 无名观虽然是个道观,但是也其实是个景区。 白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回来观光浏览。 到了晚上这里倒是森严,恋走廊上的木头都透露出因为时光荏苒而被打磨出的风霜痕迹,整个道观上上下下偷偷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像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里,而应该存在于千年前的古老建筑。 和这个建筑最格格不入的,就是随处可见的指路牌。 孙泽可不准备跟上这张纸鸟。 他拐了一个弯,看见了那种公园景区常见的把整个地方分布图画的很详细的指路牌,赶忙凑过去找到了后院在的地方。 那只鸟倒也是搞笑。 孙泽不按照纸鹤指出的路走一直在这歪歪扭扭的找自己的路,纸鹤倒是也不强求也不飞走,就在旁边绕着圈,想堵着他,把他带到自己指的方向上去。 孙泽绕了个大圈子,总算是找到了后院在的地方。找后院并不难,但是那张图上写的后院,包括了整个道观的宿舍,他们的演武场还有这个用来劈柴的大院子。 凭孙泽的本事是找不到。 最后是那只鸟。 听着他一直念叨“后院”,本来孙泽都准备放弃跟着纸鸟走了,最后却被带到了后院来。 院子里祝瑶根本没有在劈柴。 相反的她正在和一个老头,两个人一起面对面吃着烧烤喝着啤酒。 孙泽对这个东西可熟了,这就是刚才他们去店里吃饭之前,孙泽在那里等了好久买的东西,那个香味都要住在他鼻子里了。结果这个大神一口都没让他吃,就直接变没了。 而且她旁边有一把斧子,正在自己砍柴。 短短一小会儿,柴都砍的有一层楼高了。 祝瑶看见孙泽过来了,开始招手,“别在那里傻站着了,过来吃东西。” 孙泽走过去,祝瑶好像是毫不在意的一直在问刚刚他们说了什么。 孙泽当然能看出来,她怎么会是不在意? 他又说了遍,不过旁边那个老头又开始妨碍孙泽。 “瑶瑶,这件事情你师父不让你插手,你就乖一点嘛。”老头子一双小眼眯的像条缝,但是不管说什么都是笑眯眯的。 “我就不,”祝瑶和这个老人家是真的很亲,“凭什么是兄弟们都能去,只有我每次都被搞特殊,明明我不会比他们差。” “哦?”老头子的眼睛更弯了,“你这次期末考试如果不用法术的话,能考第几?” 祝瑶一下子被人戳到了痛处,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那是不合适,天生对那个就没有天赋,不过我修炼可有天赋了。” 老头子当然知道祝瑶修炼有天赋,他的小徒弟和他的这个小徒孙都是百年不出一个的奇才,用最短的时间,就可以达到他一生都达不到的程度,不过可惜了,门派里修炼心法的法门早就已经没了,一直以来他能教他们的不过是一些基础的东西。 这次事情他也早就听徒弟讲过一些。 这两个奇怪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里存在那么久了,其他弟子们之前出任务,遇见的事情也会三三两两和这事挂上钩,他们早就知道了。 问题就在于,他们也不过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小门派,这两个阵法虽然诡异也造成了一些奇怪的事件。 但是却真的没有真的有什么十恶不赦诸如生祭杀人之类的事情。地府的阴官来看了几次,也说没什么异处。 他们也商议了就不要再管这个闲事。 这样寿命的问题,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遇到过,也有人投上了门为续几年寿命。 平常用的办法也不过是瞒天过海偷上几年天寿,或者拿大量的功德买上些,这样直接抽干一个人的命去换的,不管怎么说也属于邪术。 如果这件事牵涉偷寿,又和这个阵法建设的这个家族有了这样的联系,这么大的阵法,总不会也是只为了一个人而设,那他们就有义务向底下求个回复,再为这个客人排忧解难。 事情会复杂,不适合一个小姑娘参加。 祝瑶和她的师祖晚上在柴火垛上吃完了五人份的烧烤。 这些木头,是炼药房到要用的,木材取的,也是后山上举一派之力特地开通了另外一片空间里长了很多年的。平常最难砍,不过有师祖帮忙,祝瑶可算是自在的很。 接下来祝瑶过的可真是无聊极了,师父不放心她,给她封了一身的法力,又给下了禁足,在屋子里只能打游戏。 直到大概过了十天以后,这一次祝瑶在发霉了之前。总算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捉虎师叔。 不过捉虎师叔的脸色很不好。 “师弟,”他的一只手在衣袖里颤抖,他一脸凝重地对观主说,“这次,恐怕你得下山一趟了。” 第十四章 舐犊情深 祝瑶此时正在的师父的房间里听着教训,摇摇欲睡。 时隔好几天,祝瑶看到师叔是要欢快打个招呼的。 只是祝瑶举起的手又缓缓地放下了。 现在的捉虎师叔一脸严肃。 捉龙捉虎二人,他们下山都以为只不过是一场小事。就算孙泽说的是真的,也无非是哪个缺了德的道人做了这以活人渡活人的事情,他们简单办事把这做法给转过来就好了。 可是真到那医院,看见了人才知道,孙泽倒是确实没有撒谎。 他母亲确实是摇摇欲坠、病入膏肓。而且看那个症状也确实是阳寿不停的在往外流。 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往外流,并没有其他异常出现。 捉龙捉虎到哪里本来是想做一场法,再为这个女人上一道护身符,这事就简单解决了,之前这样的经验不少,今天他们来的人还多,两位一边心里怪着观主大惊小怪,一边把随从的几个弟子们都放出去玩了,弟子们要不就上学,回来山上也都有事情做,出来玩的机会并不多。 然后两位静心宁气开始做法,为了让这个姓孙的小毛头知道他俩的厉害,特意是还使了点障眼法,弄得整个病房狂风大作。还别说,得亏孙家有钱,这样一个单人病房才能让他俩这么大的阵仗,还不被医生护士赶出去。 只是这个过程顺利也不顺利,这个女人却极其的不配合,她把那些他们强行塞回到身体里的生命抗拒在灵魂之外,好像塞给她的,并不是就她命里的源泉,而是毒药。 到了最后,强硬回归的部分阳寿,也只是让她醒过来一会,这个女人虚弱至极也不能开口说话,只是泪眼婆娑、双手颤抖地捧着儿子的脸。 孙泽年少冲动,求着捉龙捉虎两位就回了大宅,要去见那个夫人。 两位道人也点头同意,想知道其中隐情。 孙夫人此刻正在大宅里和朋友们喝茶聊天。 这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不过满身的精明都写在了脸上。 说话时很圆滑却爱指桑骂槐,但是她身上却没有一点刚才那个女人生命的痕迹,孙夫人此刻的年轻美貌,应该都源于~现代科技。 这位夫人应该是借助了医美。 不过这个宅子里确实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整座宅院一直从大门到园子花园的后门,但凡角落阴影处站的全部都是“人”。 正常的房子在建成之时,都有各种各样的仪式,一道道的门,每年进行的各种习俗,都会让家里干净起来。 有一些年久失修没有了人气的房子,或者是公众场所,确实有时候能见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在一个人的家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而且整个家里所有人,包括仆人,受影响的也只有孙泽一个。 既然来了,捉龙捉虎也决定为孙泽祛除这些外因,让他安居。 孙泽一个人住着的三楼,更是随处可见这些“人”。 捉龙捉虎看着这些东西的脸,已经个个都显示出麻木的神色,这样的神色要不就是在这里呆了太长时间,要不就是对这世间早就没有什么执念,是被强留下来的。 两人各显神通,以各自的法子收魂,这里这些“人”太多了,要想在这里处理完,估计得好几天,楼下那位孙太太可是看着他们就想往外面赶。 孙泽一脸黑线的站在大厅,看这俩他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大师开始对着空气挥舞,特别是那个卖水的老头,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 只是不论捉龙捉虎他们怎么攻击,那些魂体哪怕自己被削弱了,也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一旦想要移开某一个,就会看见四面八方的魂体忽然爆发出凶戾之气。 “我们轻视了,没把这里和你之前说的话连起来一起没想到这些东西并不是造成孙泽的虚弱的原因,而是他们组成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阵法。”捉虎向来都是一张神棍脸,此刻严肃起来,还真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 捉虎继续说,“孙泽那小子很可能弄错了什么,没有人要害他,而可能是要救他,所以等我们开始搅乱整个阵法的时候,他倒下了。” 祝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之前捉龙师叔给他的泉水很有效。” 捉龙回答她:“为什么不能有效呢?本来造成他的虚弱的也就是那些还带着阴气的阳寿,只是我们没有深究,这些阴气,本来也就是不会伤他的。” 观主看着祝瑶还想问:“没什么可疑惑的,大概是舐犊情深,你卜一卜孙泽的寿命。” 祝瑶开始卜,卜寿一事不简单,但是也没有那么难,确切的时间不好找,但是大致的轮廓却是祝瑶几年前就能摸索到的,只是这个孙泽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在这个世间的一点线。 她面露难色,“师父,我……” 观主正在给捉龙传气疗伤,他们收那么多“人”易如反掌,但是这些个东西组成的阵法诡异,捉龙受了伤,捉虎更是一回来就到后山找祝瑶的师祖调息去了。 “你卜不到。”他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不奇怪,因为他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捉龙和祝瑶两个人坐的整整齐齐,像是两个小学生,乖乖听教训。 “他母亲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所以才能生下他。”观主掐着指,“孙家的“好事”恐怕是没少做,又求子心切,竟然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祝瑶已经懂了,以阴体渡阴气,偷天换日地为孙家弄了一个孩子。 “但是为什么孙泽之前没事?”祝瑶纳闷,“如果因为他不姓孙?那便不姓就是?” 捉龙一路参与,已经了解大半,“和一个姓氏没关系,因为他的年岁到了,只能拿他母亲的命,换他的了。” 观主面无表情,“为了个孩子,这位也是煞费苦心了。” 捉龙点头附和。 “你把他带回来了?”观主问。 “带回来了,母子二人都在客房,他祖父和父亲还不知道。”捉龙回话。 第十五章 开学 观主和捉龙默默的卜了几卦,在这两位师叔回来之后,观主派出去的一些弟子,也带着打听完的消息回来了。 后院客房。 孙泽他妈目前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她本来就不是因为身体疾病,当她和儿子远离了本来布置好的地方,现在反而能好了起来。 孙泽现在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碍,脸色比平常要好一点。 母子两个人,现在在房间里相对无言。 观主推开了门,身后跟着几个弟子,他们手上托着托盘,带着些药品香炉之类的。 “观主,”孙泽很迫切,“如果现在停止了,我和我母亲两个人都会没命是吗?” 他的母亲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努力的想从自己的儿子身上获取些力气。 观主走到房间正中间,他并没有理会孙泽反而却问他的母亲:“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呢?” 孙泽的母亲很久没有说话了,现在说起话来,嗓子呆着一些嘶哑,“他们,告诉我只有我的命,可以换,我孩子的命。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小小的一只,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他要活着。” “可是即使你的命,也不能保证他长命百岁。” 孙泽的母亲眼睛里有比孙泽更多的迫切,嘶哑的嗓音搭上了拔高的音调。“是,但是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对不对?只要保证我儿子长命百岁,孙家的钱。那么多钱!只要你可以!” 看着观主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母亲的疯狂。 孙泽没办法想象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以为他现在的状况就像是和他的好朋友一样,是沾上了什么东西,甚至,他已经想好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结果,事情却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 孙泽的母亲本来是躺在床上的,但现在她试图爬下来,虚弱使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的起皮,但她的腰肢依然柔软,依稀也可以看出这曾经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女子,“求您了,我的孩子没有错,他还小啊!“ “所以你有错,”观主说,“你们为了这个孩子做的事情不够多吗?你们越是这样,他就越活不下来。” 孙泽好像是受了什么启发一样,他对观主喊着:“那能不能用别人的命换我妈的!你能做到的吧?你们不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祝瑶好不容易让师父同意她一起来,听到孙泽这些话都想暴打他一顿。 “你的父亲已经这样做过不少次了,”观主说,“所以你才要这样才能活。” 孙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了。 但是无论上一代还是下一代,一直说话掌事的都是一个人:孙泽的爷爷。 他父亲也不过是处处都听话。 所以孙家很早之前就试过,要怎么把已经病入膏肓一个人给救过来,方法简单,比如说介入玄学。 不过不是每个人能找到的办法都是靠谱的。有的办法带有天然的后遗症,比如说孙家爷爷用的那个以子孙后代的福寿加诸己身。 当时孙家爷爷想的倒是简单,他的病发的太早了,他这样年轻,如果他去世了,孙家哪里还有什么孙子儿子? 但是要多生几个儿子,多有几个孙子,那些福寿平均了,总有几个能好好活下来。 之后的孙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算得上是心想事成。 除了孙家爷爷唯一的儿子是个笨脑。壳,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所以孙爷爷给儿子早早的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 这是儿媳妇嫁进来好几年,连生了两个全部都是女儿,只要怀的是男孩,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错,让孩子没了。 孙家不能没有男丁。 不仅仅是因为要传宗接代,还因为孙家爷爷不信这个邪。 但是事情经过了几十年,当时那些和他交换的人,他也不敢去惹。所以只好托付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和无名观同业的业内,所有面向各位土豪接单的机构,知道这件事情的很多。但是他们当时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当然最后也不知道这个活给谁家了。 “我。。我也不知道。”孙泽妈妈眼神里的迷茫真实的不像说谎,“我本来是个学生,学习不好,但是我很漂亮,有很多人追我。小泽爸爸条件最好的,他给我买了房子,给我买了车了,还给我钱花。后来我们就有小泽。” 孙泽从出生开始,就是全家人的掌中宝。 虽然孙泽爸爸说自己没有父母,就只是个靠点小生意赚钱。不过他的小生意还真的很赚钱,所以孙泽他们母子两个人的日子一直滋润。 直到孙泽三岁,开始高烧不退,我是那个医院用什么样的药也不能让温度降下去,更不能通过仪器检查找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根本找不到原因。 孙泽爸爸说带孩子回老家一趟,说老家有人会治。 后来隔了两年,孩子回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好得活蹦乱跳的了。 直到十年后。 又一次同样的状况,但是这一次,我爸说如果想救孩子,那就只能用孙泽妈的命,去换。 孙泽妈妈,很快就同意了。 “大师,,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怎么救我儿子吗?求求您了。”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孙泽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有人用了手段,硬生生造了这个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才要孩子妈妈的生辰特殊。但是在地下却没有这个孩子的名册,孩子过了三岁,没有名册,是要不为天地容的,但是这个人恐怕是用了哪个同样年月出生的孩子换了孙泽的命。 只不过这个办法,却没算到被换的孩子,也是命不久矣。 孩子的命运好交换,因为他们没有这种意识。可是一个条件合适而且心甘情愿的成年人,那就不是这么好找的了。 “你们留在这里,”观主对那个母亲说说,“你留在这里把这些日子流逝的生命逆转回来一部分,这个男孩活他该活的日子,我们再为他借二十年寿,而你的身体可以慢慢调养。” “不行!”这对母子这个时候倒是异口同声。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这种好像残局一样的结局。 “你们的办法,也不一定会有这样好的结局,既然不愿意接受,那你们就离开吧。”观主还是那样什么都不想牵扯的样子,“我们也算是尽了力,所以从此以后缘分已断,两不相欠。” 孙泽自从回了孙家,到哪里都是被巴结着的,早就受够了在这里,这些人一句话一言不合就是两不相干的样子。 “好,我们马上就走。”孙泽拉着他妈妈,“我们回家一定有办法的,爷爷和爸爸,一定能找到其他办法。” 观主派人送了他们走。 “师父,”祝瑶探头探脑,“就算结束了,那师叔受的伤,还有那些奇怪的事情,我们都不管了?” 观主看着徒弟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要管闲事:“这些事情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回去好好学习,开学的时候,如果交不上作业,你就回来给我在院子里劈上一个礼拜的柴。” 祝瑶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日期,掰着指头算了算,也确实马上就要开学了。 祝瑶现在可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是四肢健全,如果还考试找不到答案的话,那就荒废了自己这一身好功夫了。 嘿嘿。 就是暑假见到这些事情也确实让她很在意。 “我和你几位师叔要出去几天,你一个人在道观里,不要欺负师兄弟,乖乖的。”观主忽然回头对着祝瑶说,“你开学的时候我是碰不上了,所以开学的那次的家长会,会有师兄替你去看。” 祝瑶腹诽,师父从来也没有记得去开过家长会,每次就开家长会的都是捉龙师叔。因为这个道观只有师父还没有与时俱进,一头长发,平常是束起来的,生活习惯像个古代人。如果出去的话都是带个帽子,可是家长会戴个帽子,恐怕是会被老师骂惨。 师父抬手揉了揉祝瑶的脑袋,“你记得一定要乖一点,不要乱惹事。” “好好好。师父你一定要小心而且要早点回来呀!”祝瑶面露不舍。 “好。” 祝瑶现在的心态就像是要送家长出远门的孩子。哪有一点伤心难过呀,这个道观上上下下、平常没事儿就喜欢管她的,只有师父,没有人管她了,开心死了。 不过,走之前他们准备了几天。 这一次师父师叔看上去真的要出门挺远的,因为捉龙师叔的小卖部开学之前所有的营业额托付给祝瑶照顾了。 这段时间祝瑶过的可潇洒了,因为整个山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能管的了她。 那些师兄弟们,虽然嘴巴欠了一点,但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敢治她,都怕回来以后师父找个由头就罚他们。师祖虽然确实在山门坐镇,但是谁都知道他平常最宠着唯一的小女孩,祝瑶在山上蹦蹦跳跳跑上跑下,就差没有上房揭瓦了。 大家忍耐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是到开学。 “欧呦,师妹?这次要开学了吧?” “师妹要开学了,你东西准备好了没有?你要没准备好,我哪里还有点儿文房四宝,你要不要带去啊?” “师姐,你什么时候走呀?我可以安排车赶快去送你走,绝对不会晕,我们开车,你放心。” 开学的时间要到了,祝瑶总感觉这些人一个一个兴奋的不得了,起码是不管要上学的还是不要上学的,一个两个都好像很亢奋。 不过开学是到不了的,如果给师父知道的她逃学,肯定又是一段好骂。 比较她们无名观,虽然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道观,但其实也是有国家管制的。观里的师兄弟们,从小就被送出去读书,每个人基本上都是有文凭的。 所以也总有人以为他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道观,能得到他们“其他服务”的要不就是幸运的许愿成功,要不就是哪里的达官贵人。 毕竟许愿成功的几率还是很低,而且门槛又高,基本上还算真诚的愿望都是会实现的。 祝瑶在b在校里也就是一个普通学生顶多生活费比普通学生多一点。 毕竟有时候她自己是出任务的,出了任务就有奖金,拿到了奖金不花还能干什么? 反正就算钱给她霍霍完了,还有师叔和师父的小金库可以动。 来到宿舍,环境还真的是很不错,当时要求住校的时候,这个学校就是有好几个档次的,有两人间四人间和六人间。 所谓分档次,不过就是看每年的住宿费用交的有多有少,毕竟也只是一所高中在学校里的人数有限,所有女生宿舍不论几人间都还是在同一栋楼里了。 祝瑶住二楼,两人间宿舍,室友是白灵。 本来其他师兄要住校的时候,都是选择比较朴素的环境,用师叔的话说,在外铺张浪费,那是会让无名观蒙羞的,不过祝瑶入学的时候,选宿舍,师父师叔那倒是没有再维持这种朴素管理观念。 开学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愉悦的事情。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是在开学前的一晚上,那时候只要一想到开学两个字,脑子都不全是浆糊。 但是真正开学以后,从进学校里开始,到看见同学打招呼的时候,就很开心了。 祝瑶选的是文科,她本来是要选理科别的不说,选理科,到时候就算抄作业,也能少抄几个字。 可是如果她选了文科就要和白灵分班,白灵是个艺术生,恐怕是不能去理科班。 所以开学的时候,祝瑶就坐在文科班的教室里,翻看着手上的政治历史书。 “跟大家讲一件事情。”他们班主任是俊俏的光头,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大家还记得他是个秃顶,不过那一次刮大风把他的假发片挂了以后,他就破罐子破摔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你有一个新老师,这个老师可是大学里面有名的教授,不过因为是我们的校长的朋友,这一次校长请来,给你们上一个学期的课。” 第十六章 黑色的人 众所周知,玩归玩,闹归闹,不要拿高中学生的学习开玩笑。 特别是在重点高中的学生的学习成绩都还不错的时候,平常如果老师太严厉了,作业布置得多不近人情,学生会在后面抱怨。但是如果老师人太随和,平常也没布置什么作业,也不管学生纪律,上课也不好好上,学生照样会在后面投诉老师。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态。 在大多数学生的态度里,基本上就是我可以不学,但是老师你不能不教。 所以就算是一个大学教授,没有对高中的内容进行深度的研究,也没有在高中执教过几年,再多的学识也不一定能让一个班的成绩得到提升。 毕竟,知识储备和教育能力并不是能完全挂钩的东西。 “不行,我不同意。”班里的刺头摔打着书本开始找事情,“只经过我们同意了吗?就给我们找新老师,而且这老师能不能教我们呀?真的搞笑,我们班也是重点班好吧,别天天给塞进来的乱七八糟的学生还塞进来乱七八糟的老师。” 刺头这句话说完,很多人马上就回头看他了,确实,这个班因为成绩不错,有很多家长有钱有权一点。刚分班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到学校把孩子塞到这里来。 “你给我闭上嘴。”班主任想赶快把这个人嘴给封上,说话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注意。 班主任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现在刚刚剃的光头。本来他是想做一个捋头发的手势的,结果现在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头发了,他尴尬的把手收回去,开始向大家发言。 “我知道大家有一点意见,不过这位老师这真的是真材实料,学校让他来教几节课,如果大家有意见的话,我们再议。不过在此之前,老师的课上你们给我放尊重一点。” 这个学校其他的效率都不高,特别是放假,还有就是给学生报销,其他时间只要一找老师们帮忙的时候效率就低。 学校就一个地方效率高,那就是开学的开学第一天,别的事情都不带耽误的。就一个早自习的时间,就把所有手续办齐全,班主任发言不会超过20分钟,从第一节课开始就让大家上课。 “今天又是无聊了的人一天呀。”祝瑶拉了一个大懒腰,然后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瘫桌子上。 祝瑶平常上课的时候听的时候很少,毕竟闭张考试也就是靠手上的一些“技术”,还有就是祝瑶能随意培养,无处不在,只要一召唤就会出现的“小鬼”们,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为手指没有受伤的祝瑶搞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上课实在太无聊了,而且高中上课老师管的时候,如果发现学生实在管不了,也就放弃。特别是这样上课也不怎么听,但是考试成绩还可以的学生。所以祝瑶就是第一节课一直睡到第四节课,从清晨的薄雾还笼罩着外面的小松树到太阳都已经照得手指发烫。 祝瑶总算醒过来了。 “哎呦喂。”祝瑶是被同桌给戳醒的,祝瑶昨天晚上收拾东西,然后和师兄弟们聊天,而且还要跟师父师叔几个人说一下自己现在的生活,还要跟室友分享一下,很久不见,很是想念的心得体会。总而言之,非常的忙,并且忙完以后祝瑶还要自己有一定的娱乐时间,看了几集剧,再玩一会游戏,这样一来一去那就更晚了。 所以这个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同桌,自己今天要睡一天,而且请她不要打扰自己。按道理说同桌原来都是个听话的崽,不过,也不知道今天是咋了,怎么下手下的这么重的,祝瑶感觉自己腿都被掐青了。 “祝瑶,别睡了”祝瑶其实并没有被吵,同座他是很重义气的一直试图在提醒祝瑶,毕竟他们两个一个人上课玩手机,一个人上课睡觉,已经被历史老师给抓住了。 “干什么!”祝瑶和同桌的位置非常不错,就在教室的角落,正常的时候老师就在那里走来走去,看见坐这里的学生也是不管的,可能下意识就以为,这已经是班主任不管的学生了,他们管也没有用。 所以他们抬起头来看见历史老师,特别是那个新来的根本没见过历史老师,像老鼠逮了猫一样的看着他俩。并且这位历史老师脸上还挂着一种奇妙的微笑。 吓得祝瑶的同桌差点马上就把手机给弄掉了:怎么这么吓人?你们大学生都不玩手机了吗?不会收手机? 祝瑶也一起吓了一跳,因为这个说自己是历史老师,并且也认认真真为咱们教书的人,就在那个店里认识的历史学家,卓阳。 要不怎么说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祝瑶这段时间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最气的就是这位卓阳,一看就知道肯定跟他有瓜葛,但是他把自己变得那么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这样老是找他,弄的好像是祝瑶无故的找事情。 “女同学,这里是教室,并不是寝室。你在这里睡觉对颈椎也不好,如果你实在想睡,不如回寝室去睡床。你不来上课,我没有意见。”老实说话,也真的是只有老师对学生才会说这样的话:看似非常暖心,但其实句句扎心。 不过,祝瑶醒了以后就一直在那盯着看,对老师而言,这位应该还想是一个成功的老师,而且看上去周围的同学都洗耳恭听他讲话。看样子他上课上的应该也还不错。 祝瑶真的是服气了,她也不知道这个老师现在跑了过来,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本来不可能发生,祝瑶总觉得诡异,哪有一个男教授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当。要过来一个普高录取教师,就这高中生们还在怀疑教授的实力。 不过反正睡不着了,祝瑶也就听了听这个卓阳老师讲课,听没听着的,忽然觉得这个课还有点意思。比如说最近的这段历史本来很无聊,但是这个卓阳,合着现在新的发现,就能把这件事说的很有趣,毕竟一个老师的知识源博也决定了一个课堂是不是有趣的,上课时候,所有事情都是新鲜事,反而会勾起学生的好奇心。 所以这位卓老师,用着着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就在祝瑶他们班彻底扎根了。 卓老师哪里都好,全班的人都喜欢他,而且他的教学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以前这个卓老师以前还是市里的高考状元,你别说数学学习方法,就算是其他的疑难杂题,卓老师也能给解决了。 卓老师是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非常非常无聊,整个课程都会快变成习题课或者是上课上到一半的的时候,喜欢拔出来最后一排,那个天天不学习的,只是成绩也不错,其他老师都不管的那个这个叫起来,除此以外,真的是全无缺点。 虽然祝瑶一直是学校风云榜上的人物,她和卓阳老师上榜的方式,每次都不一样。 卓老师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卓越能力,但是祝瑶要不就是最近打架斗殴,要不就是最近做了什么坏事,最好的也就是因为有时候打扮一下,免费校花排行榜上名字高了几位。 祝瑶可喜欢在论坛贴吧还有微博里面,和那些自己没有认识的同学交朋友,这样祝瑶和他们有不同的背景,但是却没有共同的朋友,一些话说起来最放心。祝瑶并且对各种八卦也是非常关心。不过祝瑶最近可没有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花边新闻的心情了。 祝瑶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联系上师父了,师父虽然严肃。不过他有一个习惯,不管他和祝瑶离得的多远,只有他身边能够允许给了外面电话,他晚上都会给祝瑶一个电话。 而这样一个远方的电话祝瑶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了。虽然师父这样的人有点讨厌,平常非常的严厉,刚刚听说师父要出远门的时候的时候祝瑶的开心的要死。但是那是已经决定了短暂分离,和找不到和把自己教育长大的师父又是另外一种感情。 所以现在现在的祝瑶无聊爆了,而且只是想找一点事情做。 这里面最有趣的,就是赶快去调查一下这个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在心里,祝瑶有个重要的感觉,那就是这件事情不简单,包括这些孙家的事情都不会是像师父他们说的那么简单。不然就这样的事情,就两位师叔说的没有灵智的魂魄,哪能让两位师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现在师父电话都打不过来,每天都没有人查岗。祝瑶一个人非常的自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也没人管。所以她每天晚上回寝室没有那么早了。天天就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跟踪卓老师。 真要说起来,卓老师,还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每天上班下班就是一个机器人,每天固定的时间固定的精确到每一天都相同。生活爱好就是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喝茶,然后看一下古董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文人。 祝瑶看着他这样子,真的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有一天她在卓老师的饭桌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说他奇怪,一点都不过分。 因为他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天气还没有那么冷的时候,而且店家的包厢里面,灯光还那么暗,怎么会有人一直带着帽子,墨镜都不拿下来。 祝瑶这几天跟踪的方式已经越来越大胆了。原来的只能用一些法术远远的看着,后来发现这个卓老师好像发现不了她以后现在已经贴着隐身符,就站在卓老师身边。 “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可以帮我的。”那个奇怪的人嗓音还是暗哑着的,他说话每说一句话,祝瑶感觉都非常的费劲,声音就像是被火烧过。 “我想帮助你,但是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除了你以外,谁都不行?”卓老师摇摇头,“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多只有看个风水,你们把我想的太深了,比起最近已经不是你一个老是来找我。” 祝瑶觉得好像自己好像一直跟错了人有点误会卓老师,现在心里竟然还有点愧疚。 “大师,怎么会呢?你不能骗我呀?这方法就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现在不认呢?”这个人在挣扎中把自己外面的衣服给扯了很多,皮肤露出来了,一天可以看出来,皮肤底下全部都是满眼的烧伤,“呵呵,你我愿不愿意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当时找你避开灾难,但是我现在又不能变回去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卓阳面不改色,:“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一直都是你们把我想的太深了,我就问你,你用我的办法以后,以后你每天晚上某事不是都没有了?” 被烧伤的人无言以对。 ”刚开始在找我的时候,你只能说想活下来。你可没有说要怎么样的条件,现在如果你不愿意了,我也可以为你收回。”卓老师比祝瑶山上那个财务部天天跟大老板打交道的师叔还要硬气,“只要你愿意把你的生命放出来,我也可以帮你。” 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祝瑶大概现在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有保存生命又保存外貌,无非就是害怕什么,有一件的什么事情需要把自己整个人全部毁掉?才能让另外找他的人认不出来。 “你怎么能这样,你别忘了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我不仅为了你接触了那么多你想认识个大官,找到了那么多你想要的那些特殊的人。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现在就要这样放弃我?“包括的严严实实的那个人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也能感觉到了她悲伤,“你说我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我负责一切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就要这样苟且的活着吗?” “你可以不活着。”卓阳比谁都冷漠,“你的决定,你找我的那一刻就做好了。” 第十七章 奇怪的味道 哟哟哟,还真的有点大师的样子。 瞧瞧这个冷漠脸看看这个高端的架势简直和师父拒绝别人的时候有一拼。 如果这个大师也真的不能算是真材实料,不然怎么会连现在有个人站在他身边都发现不了? 祝瑶从开始学法术,最开始学的,也是学的最快的就是这个隐身术。这个法术可好用了,不管你要做什么坏事情,只要把这个符咒一贴,就可以开开心心,光明正大的做。有时候只要师父师叔不注意,谁也不会特意开天眼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隐身,祝瑶甚至还偷偷跑去过师父的房间,去把自己被没收的东西给偷出来。 师父不在的时候负责打扫的师兄,可是没有那么厉害能把她找出来的。 师父是表现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世界上没有事情可以瞒得住他,但是实际上他才没有那么厉害呢,平常只有一件事情过了,有一个月没有人提,马上就会忘掉的一干二净。所以从小祝瑶只要被拿走了什么东西,根本就不跟师父争辩去加强师父的记忆,不管东西再重要,只要主要自己不提,时间长了师父一忘,偷偷摸摸拿回来根本就不会被逮到。 祝瑶在这里发散思维,满脑子跑火车,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这两个人简直在上演,现代版融入新奇的悬疑惊悚元素的琼瑶剧,黑衣的人把自己的衣服给拉开,衣服底下是一层紧贴着皮肤的压力衣,裸露出的皮肤还有身体的曲线,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女子。不过原本应该光洁细腻的皮肤,现在被火舌舔舐过以后,留下着的全都是烫伤留下的痕迹。 烫伤的疤痕和很多疤痕都不一样,它比起其他的伤狰狞太多。 只要见过烫伤的人,马上就可以认出来这种伤,皮肉是外翻出来的,伤痕纠缠粘粘在一起,皮肤的颜色也和正常不同。而且如果是孩童时期受过这样的伤,随着时间的转移并不会好下去,反而伤痕如果一直没有得到及时的管理,是会一起和人跟着长大的。 “我如果这辈子都不能脱离这样伤害,那我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女子的声音本来难听,现在加大的情绪像是恶鬼的哭诉,“什么样的医疗手段都拯救不了我,你明明说过的,只要听话我可以不用忍受痛苦。” 卓阳往椅子后面一靠,两只手的手指交叉着,活像一个大反派,“我确实没有骗你,哪怕你被火的时候,你也没有疼过,不是吗?你现在达成你想要的,就不要再来找我,找我没有用。”他站起来拿着衣服转身,“不要再说什么事情是为我做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 卓阳走了出去,狠狠把门给摔上,但是祝瑶没出去,不是自己想留在这里,而是前面卓阳关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没有来得及跟着出去。 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祝瑶就在这里等着,等着里面这个女主角赶快离开,她好跟着一起走。 但是这位明显不是那么快想离开,黑衣的女人拿起来手里的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看的照片,看着都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自拍的风格很网红,穿衣打扮也都是前几年流行的那一种。 来来回回的翻,这照片都没有重复过,看上去这一个女孩子照的照片还真的是怪多的。 祝瑶那天早上就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这姑娘还真还是个熟人,不过她应该不认识祝瑶,但是祝瑶认识她,这是前几年那个爆款剧的女主角,那个爆款剧讲的是古代题材,然后又强势结合了当时的当红热点,又甜又虐,一下子就红了,当时祝瑶可喜欢里面这个cp了,还扒拉了海报贴在道观的房间里,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又有新的剧出来,新的cp更甜更虐,祝瑶就把它换了。 但是祝瑶记得,这个女主角红了没一段时间就收拾东西去国外,还说是留学,很久没有出现过,粉丝还难过了好久。怎么回事?这女孩咋是这个呀? 这个女孩还在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手指摸索过照片上的眉眼的时候,明显是带着怀念和迟疑的。不要说了,肯定就是她。 祝瑶走到她背后想去看一下这个照片的内容,对这件事有什么蛛丝马迹,虽然刚才她还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现在这个祝瑶是可感兴趣了,简直就是娱乐圈惊天八卦。 女生还在看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发现祝瑶走到她身后了。 “求求你不要再站在我后面了,你放过我吧,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了,我所有的都还给你了。”她是尖叫着说出这些话的简直都刺挠了耳朵。 祝瑶也是纳闷,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隐身符失效了。 天下符咒那么多,里面的就隐身符,祝瑶学的最好了,这个道观那么大,上上下下,加上师父在内,就是没有谁画的隐身符比她的时效更长。 她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结果看过去这个酒,店在这个包厢里除了她们两个是谁都没有。 那个姑娘现在已经被吓得神经质了,刚才还是在缅怀自己美貌的女明星,现在就是一个疯婆子。 她絮絮叨叨的:“你看一下,我什么都还给你了呀,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和你一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美貌,我的事业,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你当时说过的,如果我们两个同时掉进水里,要先救我,怎么现在你要来害我呢?我也知道那天晚上会发生那些事情,我要是知道你会死在火里,我已经不会叫你来的……” 她这样子好像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看来确实是被吓得神经质,周围应该是没有其他“人”。 祝瑶开着天眼看她,浑身上下都笼着这一层黑色的气。有这种气的人应该是活不成了,但是奇怪了,在她身体表面还有一种东西保护着她,应该是被吸走了阳气,但是要害她的人又放弃了复仇。 可能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背叛自己的好朋友,然后她好朋友来复仇的时候又被哪个大师给赶走了,不过这个有点意思,有这种程度的伤害,能把这样难搞的人给弄走,但是却不会把人给弄复原也是搞笑的很。 不过这种矛盾也是很符合这个莫名其妙的历史老师,考古教授了。你说他知道这样奇怪的阵法,但是却不会一些简单的咒语,祝瑶对他施压也影响不了他,但是他也不会反击。那么长时间了,有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他都发现不了。 祝瑶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天生不能修炼?但是却拿到了什么秘籍。 不过看看时间,实在是不早了。 他们俩耽误这么长时间,都快到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了,祝瑶放了个傀儡在教室里代替自己,这个傀儡正屁股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写作业,等会下课的时候,如果还一动不动,要是有同学管闲事喊她走,别把同学给吓着了。 回学校是一个很快的事情,祝瑶在厕所嘴里边那个位置留了一个定点传送阵法,回去的时候主要稍微费点事,控制傀儡到那个隔间里,然后祝瑶把傀儡收下来自己走出去就行。 祝瑶回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卓阳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了。 想想今天的晚自习最后半小时教师答疑也确实是他值日。 卓阳老师还对她点头致意。 真的有意思了。 祝瑶要回自己的位置,而她的位置在最里面,这个教室的桌椅摆的实在是太密集了,要走过去就只有从讲台上面卓老师的背后走过去。 祝瑶掂起来了脚尖,从卓阳背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不过是二十分钟没有,跟着他,就他身上闻这样一股夹杂着的血腥味和怨气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不是一些小事,就能造成的。 祝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傀儡早就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把她同桌的作业完全复制了一遍。 同桌正在继续接着写课后习题,可是祝瑶可没有这种心思,高中生的桌子总是看不见桌面的,因为上面堆了太多书,她撕下了一张纸开始折叠。 来来去去叠成了很小的小人的样子。 小人上面画了很多复杂的纹路就像是一个纹了身的小可爱。 这些纹路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等到这个卓阳老师身上再出现这种味道的时候,能提醒祝瑶第一个赶到。 祝瑶跟着他们一起回的寝室。 等到晚上夜色无边大家都睡觉的时候。 她很快就感觉到了,那边的反馈。 小人正在被一股风暴给挟持着,这样强的感觉一定是小人,现在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 祝瑶从窗户出去,还没有忘在床上留下一个傀儡,放止室友半夜想上厕所看见没人吓一跳,而且给自己身上加上一个隐身的法术符咒。 她驾着剑,很快来到别墅区。 这里的别墅区,祝瑶不是第一次来,她之前有几次有来过这里,每次来都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奇怪的事情以后,到处找人托人,要是事情复杂,一些人解决不了。有时候就会到了道观,然后祝瑶就会被派出来做任务。这些人有钱,而且有的脾气很不好,有的很有个人特色,给当时年纪很小的祝大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是在横贯整个城市的那条河旁边,这条河附近,就是这个城市的交通枢纽而且环境优雅,又临着河,本来这片是不能被允许建造这样的一些房子,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达官显贵的环节被开发商给打通了,然后这个地方起的速度简直都是一天一个样,几天就起了一片房子。 这样的房子价格当然不菲,没有想到一个考古教授竟然能住这样的房子。 祝瑶跟着小人很快找到这个房子的所在。 就在整个建筑群的边缘位置,祝瑶飞过去,发现这个房子有一间的窗户没有关。 而这个老师就睡在这个房子这个没有关窗户的房间里。 祝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环绕了这个房子,又飞了一圈,这个房子里没有人气。 有人气的地方只有那个房间一个。 这就代表了这个房子,只有这个卓阳老师一个人在住。 祝瑶最后还是从那个房间的窗户飞了进去。 自己的小人就在卓阳的床头。 而在这个房间里密密麻麻地站了全部都是“人”。 祝瑶抬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而且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夹杂着的也有一些其他年纪和性别的。 大家都像是一个向日葵一样,每个“人”不管站在什么位置,蹲着或者是站着,都是看着这个床。 祝瑶感受了一下,怪不得自己刚才拍出来这个小人能那么摇晃的厉害。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安安稳稳走的,看样子都走的非常难受,所以现在才发出来的气都是让人感觉到不安。 按理讲,这些“人”,这样看着这个床。这床上的人,肯定睡不好的。 真的很意外。 床上的卓阳老师睡得很好。 他和自己的外表很相同,是个小资的男性。平常穿着打扮像是民国人,整个房间的装修也像。 房间里有一些西洋的摆件,是也混杂了一些中国古代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被摆放的很自然,并没有什么独特突兀的。 床看上去很舒服,而且床头的灯也是那种复古的造型。 卓阳穿了一件睡袍,睡袍的带子很长,他戴着一个眼罩,然后身上摆上了一本书。好像看着书就睡着了,这个房间里有着这样难受的气息,但是在他身上,体现出了只有和谐和安稳。 这样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要不就是他自己实力过人要不就他身上有什么能够压着满屋子的妖魔鬼怪的东西。 第十八章 身份 祝瑶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他有这样强的力量。 不过也确实是吓人,试想一下,当你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本来就站的全部都是人,现在更是每一个都朝着一个方向看,不过等到你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朝着原本的那个方向,而是朝着你齐刷刷的看过来。 这种眼神是一个人的绝望和不甘,还带着带着怨恨,不论是看着谁都好像是鬼片现场,更别说真的是。 不过还好,他们也只是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动作。 祝瑶绕着床打了几转,她的动作很轻。 床上的人轻轻打着鼾,看上去睡得很好的样子,月光洒进来,如果不是这么一屋子的人,还会产生一种美感,但是这么一屋子的人一加持,剩下的只有恐怖的氛围和气息。 祝瑶想了想,打了一个定身符过去。 她已经跟踪了这位老师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就算现在打个定身符过去被发现了,想来他也是发现不了自己的隐身术。 出乎想象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符咒很轻松的,就起了作用。 祝瑶现在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在卓阳身上戳过来、戳过去。 她从小和师兄弟们野惯了,从来没觉得男女之间有多大的不同,后来上学的时候,和女孩子们相处,总是有些问题,看不懂女孩子的细腻,后来总是跟男孩子勾肩搭背,因为这个事还被班里女生叽叽喳喳议论过。 她戳了好几下,总算在他胸口很朝下的位置,找到了一块好像是个小牌子的东西。 祝瑶戳他的时候,本来第一个戳的地方就是胸口的地方,这没想到卓阳弄了那么长的绳子,把这样一块牌子带的都快到肚子那里了。 戳来戳去都不醒,那把东西拿出来了,也不算很大的动作,他更不会醒。 祝瑶顺着那根细细的黑色衫子,把那个小玉牌给拽了出来。 这是一个水碧色的玉牌,很小,这个屋子里这样的夜晚,稍稍的一些光都把它照得透亮,牌子上正反面的花纹都不多。 不过,很小的刻这着两个字:“卓阳”。 祝瑶闭着眼睛去感受。 不过平平无奇一个装饰品,整个牌子没有任何人感感觉到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她往里面灌输一些法力,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不过就像是一些平常的被灌输了法力的普通物品,比刚才还要更莹润一些罢了。 没意思。 这玩意有点像大人给小孩子送礼物。 祝瑶低着头,她本来想拿着这东西走,又想起了以前下山去附近村子里的桃园偷桃子被师傅给狠狠打了了一顿,还抄了好几千遍什么叫做人。乖乖的,又给他放回去,连衣服都给他整理好了。 也就是因为她低着头。 所以祝瑶没有看见,当她想把这个东西拿走了的时候,满屋子的这些“人”,有多少露出了一些狂热的神色。 祝瑶又在他身上狠狠的找了找,不过什么都没找到,真的是一无所获。 倒是这一屋子的味道,祝瑶的鼻子感觉都要被这个味道给填满了,她打了个喷嚏,决定回去一定要再把澡洗下。 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卓阳身上会有那个味道了,他家这个环境,是只要拿出去的东西,哪个没有这个味道? 卓阳住的这个房间,是在这座房子的最高层,再上面一层就是阁楼了。祝瑶的定身术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才能自然解开,祝瑶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卧室的旁边就是书房。 书房这个有趣的地方,能挖掘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不论是什么情况下,总会有人,想把自己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这个地方。 祝瑶走了进去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了把豆子出来。 他们道观传承至今,很多东西都丢失了,那些在天地灵气还充沛的年月里,被发明出来的神仙法术,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皮毛。 比如说过去的撒豆成兵,一把豆子,能变成千军万马。现在以祝瑶的实力,还有传承下来的这些法决,能变成了的不过都是些连人形都没有的灵物。 不过就是这样,也够用了。 这些豆子好像有自主的意识一样,争先恐后的向着四面八方滚过去,祝瑶悠哉游哉的跑去翻抽屉。 一个一个抽屉给打开,里面都是些信笺,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笔,有放的乱七八糟的考古报告,还有读了一半的信。 祝瑶简直烦躁的想要挠头,处理这些东西,可不是她的强项。往常跟着师兄们出来,为了能表现她的实力,都是她勇往直前,把这些东西给弄出来,然后师兄们在后面整理材料,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 她还在里面扒拉着,忽然想起来这么大的别墅竟然没什么安保措施。 祝瑶抬头,果不其然,发现那上面还有个监控摄像头,过去像这样的东西,在她进来之前,早就被师兄给处理好了。 不过,她现在自己是隐身的状态,想来这个摄像头拍到的东西,也就是这些个抽屉自己忽然打开,然后又关上,信件被翻来翻去。本来是惶恐了一下,要是出了什么麻烦,又要被师父骂,但是想想,这屋子里那么多“人”,恐怕天天拍到这些东西也不少,而且这一次他们道观可没接单,非要找事情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信件里牵涉了一些东西。 来来往往的都是全国各地的达官显贵求卓阳办事情,有的是为了求财,有的是为了求子,有的还就是想要仕途亨通。祝瑶看着看着有些乐,你还别说,就这业务范围全面的不得了。 这些东西都见不得台面,但是却也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就算是拿到他们那里也不过就只是普通的祈福而已,这里放着的肯定没有什么重要的。 一个豆子的去处,让祝瑶的心跟着拨了一下。 这些豆子刚才按照祝瑶的要求往四面八方拼了命的挤,它们不断地变大变小,去试探,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空间? 刚才还真的有一个发现。 有一个挤到了一个没有门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很小,加在一起都没有俩个平米。 按照这个豆子发过来的反馈看应该是两个房间的夹缝里面,有了这样一个空间。 这个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从外观上来看这个位置,应该是放空调外机的。因为这个别墅修建的占地实在是大,每个房间的面积都很大。这里的的位置往里凹陷了一些,但是又被偷出了这样一个位置,反而看不出来。 祝瑶在那附近找了又找,一会挪一挪书柜,一会要去转一转那个灯。就是找不到这个入口在哪里?一拍脑袋自己的豆子在里面,以豆子为媒介,做了一个定点传送,传送到那个小空间里。 这个小小空间能够与流通的地方,除了那些小缝隙,几乎是无。 祝瑶进去以后,跟着那条缝狠狠地摸了一下,但是却没有找到像是一个门的,其他三条缝。 这里好像根本就没有门。 所以空气的流动很差,祝瑶为眼睛加持的夜视又被强化了一下,然后去翻这里面的东西。 这空间里没有桌子,也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转身,所有的东西,是被放在内嵌式的壁柜里的,这些壁柜里放的东西祝瑶觉得很重要,因为每一个都整整齐齐。 里面每一面墙上放的东西都不一样。 有一面墙上放的全部都是和一些客户的交易往来,不过这些交易都带上了一些黑暗的色彩,不管是谋财害命还是各种奇怪的有时候正常人类都想不出来的事情,他全都做了。 有一面墙上放的是,各种考古学发现遗迹资料,祝瑶推测可能是他以前的工作内容,不过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正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有一面墙上只有一个架子放了东西,一个架子上放的东西很少,少的有点离谱,毕竟其他的地方放了的各种材料都好像装不下,这个架子,上面只放了一个文件夹。 还是那种很老式的款式。 祝瑶在里面找了找,发现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很陈旧。 这是一张纸质的证件,外面套了一层塑料壳子。 这证件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有。 也不知道是谁的。 祝瑶随手拿起来随意看了下: 卓求索, 男, 汉族, 1946年…… 这是一个1946年的身份证,一张1946年的身份证不奇怪,但是这场身份证上,那个男人照片和卓阳一模一样。 祝瑶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祝瑶从小见过很多不会老的人。 每天感受最深的就是自己的师父。 从她记事开始,师父还是一个少年,每天她都能长大一点,师父就开始变得成熟一点。但是等她慢慢的开始不再是一个儿童的时候,师父却停留在20岁左右,没有变过,好像就是这样一张脸,能够永远保持到天荒地老。 师叔们也是这样,他们不是没有变老,而是等到修炼到了程度的时候延缓自己老的速度,如果实力够强,停止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祖之所以后来提前把掌门职位给让出来,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太够。而祝瑶的师父却仍然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往前奔驰着。 就算是师父的程度,祝瑶也没有到现在这样,一点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是没有一点点关于灵力的波动的。 这样情况有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卓阳真的没有能力,只是得了什么机缘巧合;要不然就是他有实力,而且现在已经到到了很高的巅峰,起码是祝瑶伸手碰不到的。 祝瑶在心里疯狂相信最后一种,因为在那些材料里,卓阳实在是帮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解决了很多难以启齿的问题。 也就是因为这样,祝瑶觉得是不是这位根本就不屑自己?所以不管祝瑶怎么挑衅,咋都一点没有反应。 祝瑶对第一个架子的,这些材料牵涉的好多内容实在是有些而耸人听闻,而材料里的名字,有的祝瑶甚至都能念上几个。 这里帮孙泽的爷爷借些寿命,帮孙泽的爸爸找到合适的女子,然后再给这个女子下术让她死心塌地,都算是一些小问题。 也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吸引眼球,每一个放出去都能在热搜挂上好几天,然后底下评论区都是一片骂人的声音。 说句实话就算是按照那张身份证照的年纪,这个卓教授也没有能活到100年,也不知道好像这样一个老妖怪,怎么能做那么多坏事?而且有很多还是群攻技,也难怪这个屋子里这么多“人”。 现在的祝瑶就像是一个掉进瓜堆里的吃瓜群众,她一页页翻看看着这些材料。没有去看最后一个好像是空旷着的架子,也更没有在意时间已经走过去超过三个小时。 所以当有人出现了在了她的背后,拍她的肩的时候,一下子浑身都颤抖。 “你好呀,名门正派的小姑娘。”背后站的男人就是那个祝瑶以为根本进不来的,“你在我家里做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 “啊,哈哈。”祝瑶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僵起起来了,她非常僵硬的转过身来,“老师,我真是睡不着觉了出来溜溜,我马上我就走。” 祝瑶手里面掐着法决,她向来是这样,虽然感觉打不过,但是还是要打一下才知道。 “这里可不是外面呀,你已经看到好多东西了,对不对?”卓阳笑起来的时候,鼻头会有皱起来的纹路,他的脸上有很多这样恰到好处的纹路,昨天上课的时候祝瑶前桌还在说这些小纹路让卓老师看上去真的是温文尔雅,但是又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可是现在这样的纹路只让祝瑶感觉到怂怂的,“祝同学,在这里,你的一切都施不出来,这里是我的主场。即使是你的飞剑都飞不起来,不过确实我对你的飞剑很感兴趣。” 第十九章 被困 “你这话说的,你对我这飞剑有什么感兴趣的?我这个也不是什么名剑,就是一个小木头剑。”祝瑶带着一些尴尬想要插科打诨就把这事给了结了。 “怎么会呢?你想人类竟然凭着一把木头剑就可以飞上天了,是多么神奇的事情,我很想让你教一下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做到?”卓老师神情带着一些迷恋和认真,让祝瑶觉得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多年,您不能还没有见过飞剑吧?” 这项技能确实很神奇,而且现在目前的这些门派里面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但是,说一句,即使能做到的不多,但是也没有那么少,以卓阳档案里写的那些个糟心事,怎么会连这个都没有见过? 不过。 他这几句话说的,祝瑶马上到是什么都不怕了。 合着我把您当大佬,您连飞剑都不知道? 祝瑶试图隐身、定身,一套连环技能教卓老师做人,刚刚都怪她太大意,竟然忘记了时间限制,害的自己被这样狠狠吓了一跳。 但是她离奇的发现,自己现在手上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施展不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感,自从她学会这些技能开始,这些符咒的写写画画就像是跟着祝瑶的命连在一起,只要祝瑶还有一丝体力可以催动就像是随心而动。 可是现在这样想要这样做的时候,祝瑶却发现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现在她手上的符咒就像是一张普通的纸。无论她怎么感受自己的筋脉,试图去推动,好像筋脉里都像是凝胶堵在一根细细的管子里,她所凝聚的那些微薄的气怎么推都推不动。 多年来的本能,让祝瑶的动作远远快于她的理智。 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的一张纸,贴在了卓阳的身上,然后看着这个刚刚还被一道没有这个效力高,只是一个虚空的符就治得服服帖帖了的卓阳,现在轻轻地把刚刚粘在他身上这张纸给揭下来,带着一种探究的目光摩挲着纸上的纹路。 “真的是神奇啊!”他好像要研究透彻,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些图案,就能把他定在原地? 祝瑶现在手足无措,失去的力量让她现在浑身感觉到发冷。这些给祝瑶特殊的能量,让她感觉到自己无时不刻安全的能力,一旦被迅速剥离,就好像让一个正常行走的人不再能走路,一个耳聪目明的人再也看不见世界,听不见声音。 祝瑶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但是卓阳不会给她这样的时间。 他缓慢的挪动的步子,这个空间太小,其实是缓慢的挪步,但是几步之内就可以走遍整个空间。 在那个好像什么都没有放的壁橱的木架子上,其实放了一片薄薄的玉牌。 薄,但是也不没有那么薄。 看上去和他的脖子上戴着那块,大小差不多。 卓阳把两个玉牌都拿了出来,稳稳的合在一起。 卓阳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低,听不清,他到底在讲什么。不过这个神态,就像是做法事的道士,念着经的和尚。 空间开始扭曲,这里的每一处好像开始旋转,找不到每个漩涡旋转的点在哪里,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们要到另外一个空间去了。 不过去的人不是两个人,而是只有祝瑶一个人。 这一切的发生,看似漫长无比,但其实只花了很短一段时间。 祝瑶感觉自己很不好,刚刚只是因为失去力量,没有接受的那么快,所以发了一下呆,但结果敌人速度就那么快,她就被送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这个空间里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她感觉到自己脚触不到地,也摸不到顶,四周更是无边际,就因为触不到地,祝瑶也没有办法在这里移动。 祝瑶在城市里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黑,因为不管是晚上再黑,道路旁的路灯,还有旁边彻夜也不关的高三学子的台灯都可以照亮一个夜晚。 在观里的时候,也很少遇见这样的黑,他们住的地方,回廊上点着每隔一段就有的灯笼,灯笼是冬天轮值的师兄,法力照亮的,如果灭了师兄是要受罚的。 青衫师兄平常作息最规律,所以晚上值夜的时候最喜欢打瞌睡,有时候晚上不小心弄灭了灯,经常早上起来还得挨师父的骂,受罚帮伙房那边做饭。 这种黑,只有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道观修的还没有那么好,那个时候师父还没有彻底的长大,他们还有躲不完的仇家,每天晚上,天好的时候,出了房间的门,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很亮,但是真正到月黑的夜,可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祝瑶从小就最怕黑。 有个师兄有段时间迷恋心理学,天天没事干就喜欢分析一下道观里的人,总是这样的时间长了,其他的人分析来分析去都没有什么意思?就喜欢分析祝瑶这个小姑娘,天天说她没有安全感啥的。 实在是太烦人了,就因为他实在是太烦了,所以祝瑶被他烦的捂着耳朵到处跑。 祝瑶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师兄当时嘲笑她的脸。 在这样一个空间里,祝瑶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用双臂紧紧的抱住膝盖,这里好像感觉不到温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祝瑶这样冷。平时的她,回忆这些事情都会很开心,这一次却笑不出来。 祝瑶继续想: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好像是后来,师父把她叫去,单独教了她一些简单的真言咒和读心咒,这些咒语对于那个实力还不高的师兄最有效了,只要他一来烦祝瑶,祝瑶就让他开始讲自己从小到大的丑事。 师父,每次都是师父救她的,,,这一次祝瑶就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找到这里了。 她现在一遍一遍的回溯,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然后慢慢的去驱动自己身体里好像被凝结的法力。 另外一边。 卓阳第二天照样起来去上课,他洗了把脸,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换上得体的西装,到了学校做他的卓老师。 不过今天他要和其他老师调一下课,因为下午的时候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酒桌上,一群中年男子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其中还坐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年轻。 这是一种价值不菲的菜肴,还有这些人的穿着,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场在坐所有人,都身价不斐的宴席。 一个穿着西装衬衫,和一条肥大的裤子的男人站起来,谈不上胖,但是也已经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这个男人啤酒肚早就高高的隆起来,脖子上带着一串天珠,手腕上一串一串的绕着各种珠子,手指上还带了戒指,他端着酒杯,来向卓阳敬酒。 “孙总客气。”卓阳端起了杯子和来敬酒的孙总重重的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卓老师,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你,我儿子的命哪能保得住呀,”孙总笑得开怀,龇牙咧嘴的笑带着热情和客套。“小泽还不过来,赶快谢谢卓老师。” 旁边坐的青年人里面有一个就是孙泽,他的精神看上去比上次见的时候好很多,但是整个人却没有什么神气,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却穿了一件厚外套。 孙泽被这个孙老板一手给拽过来,上上下下拍了好几下,“各位看看我这个儿子前段时间呀,真的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说句不好听的那真的是小命都危险,不过多亏卓老师想了个办法,不然我们家哪有这个独苗?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是一阵附和,说着自己想多感谢卓老师的话,中年人们吹起这些彩虹屁,那真的是从肺腑中带着一些真情实感。 不过,一波又一波的话说完,今天这些人聚在这里,目的明显不会只是为了感谢一下卓阳。 还是孙总牵着头:“不过卓老师,我们也得问你一下,你跟我们说的那个计划到底怎么样?你看这时间也这么长了,我们这些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你都得跟我不说个进度,让我们放心,总不能让我们的黄泉之下都看不到效果。”他语气越来越紧迫,但是又试图开着僵硬的玩笑,他把手搭在孙泽的肩膀上,“要是我这个老子劳心劳力,到最后全给我这个儿子给享受了,我可是亏大了哈哈!” 其他人也都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咽着口水,对孙总口中那个计划的进度,非常关心。 “这次是最后一批,”卓老师笑得很轻松,好像他们问的问题都没有很严重,“这次需要的很多,大家都知道阳气很容易得到,但是阴气很麻烦,这次这个结束,以后整个大阵就可以投出去运转,所有的烦恼都解决的,不过这次你们大家都要费费心。” 卓阳还是那种笑,看的出来他这个笑容真的很出自真心,因为他的鼻头又皱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卓阳这种自信的的语气给说服了。 “这是应该的。卓老师,只要这一次能成,我们这些人呀最感谢的就是你,我们以后随你差遣。” 孙泽在这里,没有后来在道观里那种圆滑,他没有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在一口一口的闷着酒。 祝瑶在这里好几天了,她没有阳光和月光,但是在她的手上有一块表,这块表是她十岁的时候师父送的。那个时候她师父的功力已经超过了很多人,更是把之前把他们死敌的几家各个打的服服帖帖,后来死敌乖了,师父师叔又说服了师祖,接了很多单子,道观就比之前有钱多了。 祝瑶小时候刚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家给欺负,要是打架没有人打得过她,不过那些小姑娘们,可以不带她一起玩。但是如果她和男孩子混在一起,又会背地里说她。 有一次班里最有钱的同学丢了一块表,他们也没有人管这块表到底是怎么丢的,就都说是祝瑶偷得,把她的书包拎着底倒了一地,就因为她穿的最破烂,校服都已经洗的发白。 后来打了起来。 师叔捻着咒在操场的篮球架子下找到了表,不过家长们骂骂咧咧没有一个人给祝瑶道歉。 回去以后师父教训了祝瑶小女孩要有小女孩的样子,不能随便跟别人打架。遇见事情要条理清晰的处理,虽然不能在学校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造成麻烦,但是也要用脑子处理问题。 第三天上学的时候,她就被师父戴上了一块表,师叔说这个表可贵了,让她一定收好。 刚刚进来的时候,祝瑶根本听不见表的嘀嗒声,后来安静下来,这个在这里就显得很明显。 她试了很多很多次,都没能把自己的力量给解放出来,就静静的一直数着秒数。 这种无望,比所有东西都更折磨,祝瑶宁愿现在一个人在后院劈柴。 但是就算这样数着时间,她也没弄明白,到底过了几天。 祝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底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她太习惯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乾坤袋里了,所以现在她只能感谢自己被逼着练过辟谷。 “哈喽,祝同学,你好吗?”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过来,一束手电筒的光从远处照过来,因为这么的空间没有一个阻碍,所以光线就沿着直线,这样直溜溜的照射过来,一直打到祝瑶身上。 卓阳穿着睡衣,提拉着一双拖鞋,“你们确实有一些不一样,正常人三天没有吃饭,喝水,早就已经不行了,你看上去很精神。” 祝瑶盯着他,眼睛眯起来,祝瑶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光,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实在刺眼。 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已经让祝瑶不太习惯说话了,她的嗓子紧绷着。 不过从卓阳踏进这里开始,祝瑶就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看来这里应该是可以被卓阳操控的一个空间。 一个连飞剑都不知道的人,一个张口闭口都是你们的人,有这么大一片空间,匪夷所思。 “小姑娘,我们做一笔交易。”卓阳说着,“你教我修炼,我让你过的好些。” 第二十章 祠堂 ??? 祝瑶忽然对他产生纳闷,奇了怪了,不知道这个人这浑身的本事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如果教你了,我就是你的师父,我要是你的师父,你原来的师父怎么办?”祝瑶歪着头,表现出的样子就像平时在外面一样活泼。 “我没有师父。”卓阳还是笑着,“我从来就没有师父,这一点,你不用刺探,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只要教会我,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你没有我可有,我要是教了你,可没人能饶的了我。不过我看你天资聪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我们师门。”祝瑶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等你到了,我央一下我师祖,教你什么都可以。” 卓阳慢慢走近,“这可不行,小姑娘,你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你要是离开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在走近,祝瑶也在慢慢的蓄力,这个人浑身上下不像是有法力的样子,这么多天,祝瑶也还记得那次这个人把她关进来的时候是把两块玉牌合在一起,那肯定问题就出在他身上那个玉牌上。 祝瑶还记得的那个牌子的位置。 她迅速伸出手,要用最快的速度抓到它。 祝瑶的心里紧紧揪在一起,等到她得到了出去的机会,以后只要她能出去,就能找到师父就能找到师兄弟,就一定要教教这个老师,让他满足愿望好好“学学”。 但是她伸出的手的时候停顿了。 因为她的手到他的胸前,竟然抓个空。 并不是他没有带那个牌子,而是祝瑶的手直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小姑娘,你好像不太听话啊,”卓阳笑着的弧度都没有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祝瑶觉得他这种笑现在是嘲笑,“你要做什么呢?” 祝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掐住了,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难受。 对面的男人还是那样站着看着她,过了会儿就过来,开始上下其手。 “像你们这种被宠爱的弟子,应该带了不少好东西吧,上次你给我的那张纸,我看了一下,确实有些意思,那张是什么意思呢?定身吗?可是为什么你们画的有用?但是我不管注入什么力量都没有用呢?”他絮絮叨叨的,用手指着祝瑶的丹田,“你们这里是什么力量呢?不是阴阳之气,是所谓的天地灵气?” 祝瑶的脸越来越涨红,她身上的东西快被这男的搜刮干净了,求师叔给折的护身符,师祖炼制了好久才给她一个的灵契,这些要不就是平时就是随身带着,要不没来得及放起来的东西都被他给拿走了。 “小姑娘,你这个手表有没有什么讲究呀?”他拿起祝瑶的手,姑娘的手腕很白细,和她手腕上这个表并没有什么相配合的地方。 可以看出来她戴的时间应该挺长的,因为手腕的地方有一道不浅的晒痕。 这块表不算好看,甚至看上去有些笨拙,也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要带着这块表,如果事情反常,那么就说明这个表一定有问题。 “没想到你们现在也算是与时俱进,给一块手表都可以做成法器了吗?”他收缴了不少东西,现在肉眼可见的开心已经全部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了。 他伸手去摘,祝瑶浑身动弹不得,但还是努力的去抗拒。 从她戴上这个开始就没有拿下来过,哪怕洗澡都是加一层防水咒,然后带着一起。 祝瑶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手电的光让她慢慢的开始觉得迷糊。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祝瑶闭上双眼,接受这种无力感。 手表颤了颤,在卓阳使劲把它拿下来之前。 祝瑶连手表带人都消失了。 只留下看上去有些懵然的卓阳老师,他摸索着下巴,想着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祝瑶感觉自己一下就清醒了,浑身这些窒息和被控制的感觉都消失了,不过她还是紧闭着双眼。 她努力睁开双眼,但是只能眯开一条缝,但身边的环境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片黑暗。 “祝瑶,祝瑶。” 她会不会已经死了,怎么会幻听听到师父的声音。 “瑶瑶,臭丫头!你有啥事没有啊!” 讨厌的捉龙师叔! “瑶瑶,瑶瑶,你还好吗?师弟还是在给她传些法力吧。” 啊啊啊,是师父师叔。 祝瑶开始努力调动浑身的力量,这几天她被封住法力的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现在已经感觉到浑身的经脉都像是发锈一样,但是她平常最熟悉的师父的法力推进里,慢慢的推动她身体里这些已经停滞了的法力。 终于可以恢复。 她睁开眼。 “你怎么回事?”捉龙师叔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力气大的祝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给打出来了,“怎么差点就死了呢?” “师兄你力气小一点,她这两天看上去也没少受罪,你看这样子可真禁不住你这一下子。”看看看看还是捉虎师叔懂人情。 “怎么回事?”师父终于发言,不过身上穿着的还是下山的那件衣服?“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谁要害你?” 祝瑶也是一脸茫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怎么忽然就到了师父身边? 捉虎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师父送你的小手表吗?那个里面有我们的定位符纸,只要你生命受到危险的胁迫,就会被传送过来。我们几个轮流有感应,保护你的安全。” 祝瑶没想到是这样,然后跟着发问,”所以这个只有我有吗?”她有点兴奋,“是不是大家都没有,只有我有。” “不是,其他人的都是定位在师门,只有你天天喜欢惹事,才要定到我们身边。”捉龙师叔摆弄着自己油头上的几根毛,“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回事?” “哦对对,师父师叔,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个奇怪的空间,是我那个老师。就我那个现在的历史老师。通过一块玉牌来的……”祝瑶试图开始讲述。 “小祝瑶,你是不是傻了?这里可不是你老师的空间,这里是我们在的地方。你是被传送过来的。”捉龙说,“你刚刚在的地方和这里很像?” 祝瑶点点头,“昂,不是吗?可是一模一样,连给我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祝瑶开始说所有关于那个历史老师的事情,这个历史老师好像之前她就已经和师父他们提过一点,但是一直没有当做是一回事。 其实这个卓阳老师一直都是在这件事的中心心里面的,不管是那个游乐园,还是孙泽的事情,他都有插手。可是他确实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法术,所以一直就没有给放在眼里。 “师弟”捉虎沉吟一会,“你看看有没有可能真的就只是个风水师在捣鬼?” 师父的表情很严肃,“可以是风水师,但是绝不可能是这样有空间的风水师。这不是风水可以解释的,像是找了两个合适的地方要把他要做的事情摆出来。” 两个靠谱点的人在这里讨论有关于这件事,到底怎么发展的问题? 捉龙已经把祝瑶悄咪咪拉过去,给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姑娘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上次孙家的事情他们虽然说不管不管,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要管一下。而且这次下山有关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 之前的时候他们的师父,也就是他们的师祖曾经的在山下也待过几年,受过一些人的恩惠,就包括那个小孩,就是那个宾馆里一直站在角落的孩子。 那可不算是个小孩,他在那里的时候还是民国,那时候那个地方还是个别馆。孩子的父母在那个时候,都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但是在那样一个年代也许越是有钱有势的的人消失了的也就越快。 孩子的父母把孩子放在家里,要出去一下,结果后来连房子都不在了,这一对夫妻也再也没有回来过,房子里的孩子不止这一个,不过其他的都选择放下离开,只有这个孩子,一直以来坚定的在那里等。 之前祝瑶师祖下山的时候,命悬一线,就是多亏这个孩子。 前段时间,祝瑶油见到他以后,这个孩子,提出来了一个问题,那是就是宾馆的对面的那个城中村,确实问题很大,他感觉到冲天的怨气越来越严重。 如果现在不派人去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不是能解决的了的了。 再想想上次祝瑶回来讲的事情,恐怕这次的问题绝对不是派几个弟子就能解决的。 所以他们是兄弟三个人,就先过来看一看。 他们在这里晃悠了几天,然后租了一间房子。 这的房子很好租。 因为本来也就都算是违章建筑,但是位置还算可以,是在城里所以很多从乡下来务工的人,还有附近的穷学生都愿意在这里租一些房子。村子里的人盖房子也就越盖越多。 房子连着房子楼连着楼,有时候几栋楼之间隔的空隙都不够一辆车走过去。 住在底下几层的住户都看不见太阳,更别想街道上这种脏乱差的基本配置。 而且因为每一栋房子都是有自己的屋子主人的,屋主之间又不想房子真的连在一起,如果这样出了什么事情也麻烦,就算再窄还是会留一个小小的通道,就把这些房子变得好像是迷宫一样四通八达。 这种地面见不到光的地方,可以滋生的东西太多了。 捉龙他们到了,花了好几天时间。听不清楚,这些房子、这些通道的走向,然后画了一张图纸上。因为有一些通道只从上面俯视的话还比较麻烦。 这些房东有的为了防止巷子里积了水走不出去,还会给本来就窄的巷子顶加一个阳光棚,这样从上面看的时候就看不太出来。 而且有了房子不知道为什么盖的这么奇怪,房子的前门和后门竟然是在一条直线上,两道门的一模一样,全体贯通。 后来问这些屋主的时候。 才知道是后来的拆迁的人来了几次,已经把他们的房子买下来了,而且也派人把他的房子改成这样,但是没有要求他们立刻搬走。 这个城中村说要拆迁已经很久,只是这个村子面积实在太大,而且民风彪悍早就已经互相商量好了多要一点,每家开的都是天价。 所以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接手这个项目。 直到几年前,总算是有人说要拆。 不过这次拆迁的人很奇怪,他们和这些人订合同时候,只定了一部分。 村子里面的老人都说这一次拆迁的太坏,就想让他们自己按耐不住降价。 他们问了很多次,在这个村子里,第一个被买下来的地方,就是村子最中央的祠堂。 村子把祠堂卖了,也是村子里很多人都没有想到。 他们盘算的都是的自己家的房子,没想到村长更狠,直接把这地给卖了,然后带着孩子老婆都走了。 这些开发商除了把这个地方给围了,不让村民进以外,也没有立刻拆,而且他们村子里也已经好几代,没有人修族谱了,孩子们的名字里连辈分都不讲了。 这几年的老人家有的住了公墓,也是不在祠堂留牌位,家家户户都是亲戚,但是没有人站出来牵这个头。 所以他们几个就来到了村子的祠堂,祠堂的后院确实有点问题,比如讲他们现在在的这就是这个地 “那你们是不是也困在这里?出不去了?”祝瑶砸吧着嘴,“师叔,那我过来不还是给困着?” “一整天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我们怎么能喝你个小丫头一样出不去?”捉龙说,“唉,我们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破坏这里吧,却也不伤害这里的魂。” 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感觉到土地的味道不对,虽然这里已经被房子填满了,只要是能盖上房子的地方,全部都铺上了水泥,整个村子的公共区都没有什么大树了,但是还是有杂草。 第二十一章 白灵 裸露在外的土地太少,但是就从墙缝里拼命挣扎出来的杂草,都各个带着一种难闻的灰败,这是怨气和血腥凝聚的。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我收到过这里的花!”祝瑶想起来,“师叔,这是为什么呀,这是不是因为这里是个坟地?” “也可以这么说,这里埋的不全部是人,有一部分是魂。”捉龙不像在卖关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这边的地下都是女人,有大有小,还有孩子。”。 “这个我知道!”祝瑶继续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拐卖?那个老太太说过。” 捉龙砸吧嘴,“可能是吧,但是应该不止。” “师弟!我们先出去吧。”捉龙对正在商讨的两个人喊着。 捉龙可没有对祝瑶撒谎,他们可没有被困在这里,只是在这里研究着要怎么破开无边的黑暗,把地下那些正在哀叫着哭嚎着的冤魂放出来。 他们来到这段日子在这边的住处。 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这样的小房子在这种楼里很多,因为不管对于同居的情侣,还是带着年幼孩子的父母,或者是一个人独居的人都刚刚好合适。 房子的面积说实话也不算很小,但是装修是真的简陋,不仅是墙上皮的腻子凹凸不平,好像只是薄薄的打了一层;地上的地板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劣质材料,连边都还翘着;就连墙壁本身都是薄薄的一层,连隔壁有人把东西掉在了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三位道长每天晚上打着坐在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床板上,每夜冥想,早上起来的时候去楼下吃点东西,每天也过的自在。 只是现在来了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不方便的,这里的环境确实简陋了一点,但是长期住家的人还是要自己装修清理一下,不管怎么说卫生间里一个租客留下的灰尘和尘土得清理一下,房间里也得有合适的窗帘和铺盖。 但是这三位平常在这里就只是找一个屋檐,晚上开个水龙头,施个法决把自己弄干净就行墙角的垃圾都没带出去,但是小姑娘还是要热水和柔软的铺盖来解乏。 “给我钱!”祝瑶对捉龙师叔摊开手,“我要出去买个床垫,再买个被子,还要打扫要买点清洁剂啥的,而且晚上还要吃饭!你就先给个五千吧。” 捉龙师叔最喜欢捉弄人,对毛头小子的捉弄对整个道观的小男孩来说都是折磨,但是折磨女孩子的时候总是心慈手软,祝瑶又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两个人一来二去,倒是平常和这个头发一直油、挺着个大啤酒肚的粗糙男子有了革命友情,这种“友情”的体现就在于每次想要钱的时候,祝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个师叔。 而且从来不按需要要钱,先拿到手再说。 “哎呦,你这个小丫头,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师叔拿着手机准备给祝瑶转账,“买这点东西就要五千多,怎么越长大越扣?你等会出去记得要给我带点酒。” “不要,想的美。”祝瑶快速接受转账。 “报销报销。”捉龙把祝瑶给推了出去。 祝瑶一个人晃荡在街上,她先去了整个城中村最尽头的那个超市,这个,超市因为和对面的酒店很近都在已经出来了,这条大街上,也算是在繁华区里,出来玩的人还有村子里的人都靠着这个超市,所以发展的很不错,东西很齐全。 祝瑶挑了一个最大最软的床垫,把床垫扛在了肩上,不准备让超市的人送货,反正出去就可以把这个东西收到乾坤袋里,然后另外一只手还推了一个推车,她买了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反正现在先弄了再说,要是自己贴了钱回去还能找师叔。 捉龙师叔别看平时扣扣索索的,但是根本就不缺钱,除了看那个小店,就他平常出任务最多。 祝瑶推着车往前去,往结账瑟的地方走,这里排队人特别多,也不知道这边超市天天是怎么安排的,搞得排队的队伍很长。 “祝瑶?”一个声音叫住了祝瑶,祝瑶环顾左右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是很远出来的很微弱的声音,但是语气很急迫,声音好熟悉,一听就是个熟人。 “白灵?”祝瑶跟着声音的来源回头,她看见了自己的室友,但这个时候,室友不会应该在这里啊,祝瑶心里犯了嘀咕,“现在不在学校上课?到这里来干嘛?” 此刻祝瑶就没想到自己本来应该也在上学。 白灵离祝瑶的距离并不近,她们之前隔了很远的货架和这个卖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人遥遥的,隔着这些还在穿梭人们相望。 准确的位置,应该是祝瑶在最左边的结账队伍的队尾,但是白灵在最右边的那个结账队伍即将要走的地方。 从白灵的样子来看,她是很想过来的,但是白灵被一只手以很大的力气拽走了。 祝瑶看见白灵很努力地说话,她们已经是快两年的室友,磨合期早就过的差不多,白灵一直知道祝瑶有着奇特的能力,但是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把这件事扩散出去。 白灵在说什么?祝瑶按着她刚刚一直在看着的白灵的口型念,她现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反应那么慢?刚才忘了念顺风咒去听一听她说了什么东西?。 “救?我?救我!” 不管白灵的口型是不是“救我”?首先白灵本来一个高中生,今天是个上课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有不对,现在还买个屁的东西。 祝瑶飞奔过去,如果现在监控都拍到的她,恐怕这个速度都已经有点超乎人类,这个超市收银台和大门的距离,有点太近了。所以她冲出去的时候,前面的白灵都已经不见踪影。 祝瑶出了门,跑出去离超市这个地方有点距离的时候,看见没有监控,就立马给自己设了个隐身,然后开始撒豆,以豆子速度一定可以找到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踪迹。 这些豆子,一旦依附给它们法力的主人,有了一些灵智以后,比猎犬更知道追踪。 豆子的速度很快,很快的追上的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往前开的飞快,祝瑶刚才一阵躲避,错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升空追着。 她追了一段,就快截前面的车了,不过这个方向有点不对头,这个方向继续往下走,好像就是每天晚上她去的那个别墅区。 这些江景别墅本来就和其它的那种城郊不同,就是建在市中心的和这边的繁华地带里得很近。 这车再开开,就要进入那个小区大门了。 祝瑶知道白灵家的条件还算不错,不然也不会能让女儿去学艺术,白灵有一副金嗓子,但是中考时白灵的各项比赛成绩达不到这个学校的标准,而且白灵的成绩不算好,也算是花钱塞到这个值中心的重点学校里的,白灵说过他们家也算是为了上这个学校求爹爹告奶奶,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在这里拥有一栋房子。 有问题。 祝瑶这一次倒是没有犯傻,没有自己单枪匹马就往里冲,她赶快拿起手机给师父,还有俩位师叔都一人发了条微信。然后为了防止这些人部都在闭关,还折了个小人飞回去报信。 不过也看着女同学就往火坑里跳,想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师叔昨天说的那个城中村里全部都是那些亡魂,祝瑶咬咬牙,还是往里冲。 这次,祝瑶可记得要在进去之前多吃点灵药,然后还给自己多贴几张隐身符,祝瑶可不想再一次感受一下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这个车并没有按照那次的方向开,开到那个祝瑶不想再去的小别墅里。 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不过也还是在这个小区。 车门被司机打开白灵走了下来,不知道这一路他们对白灵做了什么,现在的白灵看上去眼神也是很恍惚,好像就像跟梦游一样,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祝瑶的天空中感觉这个房子确实不小。因为就算是在这个小区,每个房子也并不是完全相同,完全没有什么规矩,都按照大家的地位和喜欢的风格。如果说这个小区上次祝瑶去了的卓阳那一户是这个小区最豪华最大的,那这个房子应该可以排到第二。 这个房子不仅有前院也有后院前后都留出了充分的可以用来休闲的空间,前院看上去要整洁一点,应该是用来装点之后当做门面,后院看上去就更加要温馨一点,这是一个应该居住着一家人的房子,祝瑶在房子的上空感受到的气,是一种来自于一个还算旺盛的家族才会有的。 她给自己的眼睛,加了一个决,想整个房子内部看一下。 上次的经历让她现在做什么事情比上一次有了谨慎太多的态度,一定要确认一下位置在哪里,保证自己安全。之前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是师兄做这些繁琐的工作,祝瑶还嫌着师兄很烦,觉得是师兄给天天罚出来的毛病这样婆婆妈妈的,做个事情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速战速决。 现在祝瑶才知道自己才是个傻子。 这个房子的内部结构并没有那么难看穿,房子的每一层,下人的房间,主人房房间还有用来待客的房间,大小和布置的都有特点,就只有四层的房子还加了个电梯,最上面一层的构造每个房间都很大,而且都有不同的功能性。可以看出来应该孩子的年纪都不小,最上面一层,应该是给这个家族地位最高的人住的。 祝瑶看见自己的同学正在被往上面一层带,现在有点心急如焚。 她一面着急想赶快冲进去,但是又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点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等一下?马上师父和师叔就会来的,如果自己被困进了,什么奇怪的空间,师父找得到的她吗? 还是一条自己天天和她玩耍的,还鲜活的生命重要。 白灵现在已经被关进了一个房间里,送她的那些人把她关进去就走了。 因为这个房间被拉着厚厚的窗帘,祝瑶没有从外面看这个房间的办法,要通过这个房间的墙壁去看房间的情况,确实实在是有点模模糊糊。 看不清房间里的摆设,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东西,不过祝瑶现在能判断的是,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白灵一个人在里面。 熟门熟路,祝瑶又从窗户翻进了别人家。 她打开天眼对这个房子又扫了一遍,想知道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没有看见。 房子很“干净”,连房子外围的一圈都干净的很,但是犄角旮旯的地方有时候就算是特地来扫查的人,有时候也会忘。 四楼电梯间旁边。 还真的有。 祝瑶看见了一个不算熟悉的“人”。 这个“人”,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青春秀丽,年纪并不大,再也眼熟不过。 赵丽丽。 这个人祝瑶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因为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比现在狰狞多了。 那个时候还是在孙泽的老朋友的家里,小姑娘的命运算是令人唏嘘。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会在这里。 而且就这样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一个房间。 “赵丽丽,你怎么在这。”祝瑶试图用灵识直接和这样一个灵体沟通,“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那个你男朋友在家里见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怕是还没有拥有自己实力的灵体,被这样一个自己也会慢慢掌握这样发生的能力,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肉身,已经算是一团能量了。 不过每一次赵丽丽虽然看上去干净轻松许多,但是也丧失和上次一样凶戾的能力。 恐怕是关于男朋友的不舍得那方面的原因,已经消失了,有一个执念,还纠缠着她留在这里。 “sun,”能量的传送赵丽丽把握的实在不怎么样,转过来一个字。 第二十二章 针对 “sun?”啥意思啊?祝瑶没能懂。而且这个音并不是英语发音的太阳,就是汉语的“sun” “这,是,孙,泽,家”赵丽丽慢慢地已经比刚才掌握了更多的技巧,“他家害我。” “孙泽害了你?”祝瑶发问,“你的孩子是他的我知道。” 祝瑶拿眼睛瞄着赵丽丽,她怀孕的时间,其实不长,所以肚子没有隆起的很明显。 “不,他爷爷,他爷爷要一个新的儿子!”这句话应该是赵丽丽还留在这里的原因了,她传达完这一句,整个魂体都变得透明了一点,“迷昏了我,强了我!” 这个赵丽丽应该是太久没有讲话,现在一能讲话,不仅仅是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没有什么逻辑,而且这句话因为重要,情绪还这样激动。 祝瑶遭受了一次暴击,感觉自己有点眼冒金星。 祝瑶很想知道赵丽丽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她就单纯在这站着的有什么意义,而且上次两位师叔说在这里见到了好多“人”,她刚刚上空望气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一点怨气,说明是他们两个见到那些应该都被收走了,如果他们就被高人收走了,赵丽丽怎么没事? 如果高人是卓阳,卓阳能放过赵丽丽? 因为赵丽丽的能力太低,为了能和她对话,祝瑶是开辟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海洋给她交流的,赵丽丽一吼,情绪的带动,让声音模拟的很大,弄得祝瑶脑子里地动山摇,女人的喊声本来就尖利,这一下子声音回荡像海啸。 叮咚! 这是电梯楼层到达的提示音。 电梯的门打开了,虽然这是家里的电梯,但是内部空间一点也不小,而且也没有做透明玻璃层,反而配合整体装修用了其他材质的材料,电梯里面铺了厚厚的地毯,就是一个小电梯,还有一个仆人呆在电梯里摁楼层。 一群人围绕着一个中心人物出来了。 有一个老头子坐着电梯上来了,老头子穿着整齐的西装看上去应该是在外面刚刚办完事情回来,西装熨烫的非常硬朗,但是老人家的腰和背已经直不起来,这个老头年纪看上去确实不小了,满脸的皱纹和手上攒不住了的老年斑代表了他的年纪。但是,他觉得焗油焗的黝黑的头发,还有他的表情,那种谁看了都觉得确实好像蛮有精神的倨傲,都代表了他不服老的心。 这个老头子上来以后,这个楼层里散布在每个位置的人都聚了过来,本来还在扫地的,不人或者是站在楼层某个地方像是保安一样,但是穿着西装的保镖都聚拢过来。 祝瑶刚刚来的时候,就看不懂这操作。虽然这一层楼确实空间很大,只不过怎么讲也应该是一个人饮食起居的地方?怎么舍得让这么多人天天在这站着?弄得跟酒店似的。明明底下三层虽然也是空间大,却没有像这个样子呀。 不过此刻看了这么多人跟奴隶一样,全部毕,恭毕敬的迎接着主人回来的样子。祝瑶大概能了解这老头是什么心理了。 “人已经在里面了吗?”老头子板着个脸也没有什么表情,就问旁边那个刚才把白灵带过来的男人。 “已经带过来了,刚刚喂了点药,现在就在房间里面。”刚才那个男子现在低着头回话一点都不敢抬头看这个老年人,“这个不是很听话,刚才在闹市区里追逐了一段,所以给她用药的剂量比较大。” “嗯,”老头子的嗓音真的不好听,好像是有一股浓痰堵在嗓子眼里一样,应该也是上了年纪以后气管不太好,“人没有受伤就行。他们学校那边也处理好了吧?” “是的,”这两个人就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说着,好像并不是有什么女孩被抓来了,只是一个人被请过来当客人,其他人全部都毕恭毕敬的站着,也仿佛这件事情很正常,“一切都处理好了,这个女孩是王校长从名单出来的,大师给看过生日了,很合适。而且是住校生,她的父母短时间内也不会发现,家境很普通,等到出现问题之后也容易解决。” “她的朋友全部都查过了,没有。和孙泽不认识吧?你们上次办那个事情,要是再出现一次,都别干了。”老头子的表情明显是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老头子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他的声音很低,不过主要听得清楚,“还好像这个小丫头肚子里是个姑娘,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命。” “回老爷的话,调查过了,她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和少爷有什么联系。”男子的语言和姿态都像是个奴仆。 “嗯。会议的事情还有一些没结束,我还有一个视频会,张嫂,进去给她洗洗澡。”老头子下命令,“等会给她拍一点照片,别跟上次那个一样不听话,保证那个药还有用,要是醒了也不行。” “是。” 被叫到的人都很快去的执行任务。 老头子摇着头,对底下办事人的效率和能力明显都不是很满意。他在往里面走,不过还好去的方向并不是刚才那一个房间,而是书房。 怎么肥事? 祝瑶现在心里有点着急,这说明等会白灵是不是要被拍裸照了? 经过这些人,这些话,她大概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了。 赵丽丽是个普通的女学生,但是人长的很漂亮,并且家里虽然不算是条件有多差,但是没有什么背景,不能对孙家造成任何不利的威胁,这点和白灵一样。 吴乐乐和孙泽是同学,孙泽和祝瑶也是一个学校的,所以他们,包括赵丽丽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那么校长就是同一个,祝瑶也是想不通,不管怎么讲?他们也算是一个公立的重点学校想要考上这个学校,并不容易,校长平常看上去也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做着这样的勾当,为了钱么? 现在的白灵就是几个月前的赵丽丽,应该是她们应该生日方面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或者是就像是之前要求的阴年阴月,刚好符合这个孙老头要求。而且不论是家庭还是长相,都符合这样一个孙家能做到的,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能被摆平的状态。 所以她们被选中,要和这个臭老头发生关系,然后生下一个孩子。之所以这样,原因也一点都不难猜,上次孙泽在观里的时候说过一些,这个老头为了自己的今生今世已经出卖了后世子孙的福泽,所以他子嗣单薄,自己的儿子也只有孙女,唯一的孙子还面临着即将早逝的风险。 他的希望应该并不寄托他儿子、孙子身上了,所以才要自己像这样去制造一个新的孩子,但是并不顾及这些女孩,不想给他这样一个老头生个孩子。 那个刚才被叫到的张嫂已经往白灵在的那个房间走去了,另外几个女仆也拿着相机往里走,祝瑶现在不得不动了。 她对自己开了隐身符,但是手机放在口袋,没有隐身,现在也不好看手机。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到哪了,不过只要传音符回去了,师父,一定会来的。 张嫂打开门,祝瑶跟着她就进去了。 果不其然。 这个房间真的就像是巫术阵法,有人用朱砂画上了的密密麻麻的线条,这是又是一个很难破开的阵。 因为这些,无论是城中村的还是上次游乐园看到了那一个,都是一样的问题,祝瑶可以大概能看懂这个阵是要做什么,但是这个阵他们学的完全不在一个路数上,所以祝瑶他们停留的也就仅仅是能看透的程度,却没有办法怕别人这样已经布置好了的成品轻易的弄开。 现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摆设。 这个房间的重心是一张床,床上躺着,现在已经昏迷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的白灵,这应该就是为了能够阻绝外界,让这个老头和白灵能够顺利造人的地方。 祝瑶看着这些保姆仆人都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不敢碰到那些纵横交错的红色线条。 这个房间有个小门,那边是这个房间自带的浴室。 其他人就要带走白灵往里去。 祝瑶从后面扔了几张定身符过去,那些人就像是被时间静止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祝瑶悄悄记下了,刚才张嫂他们走路的的地方往前走了一步,结果祝瑶踏入了大阵,一下子马上就开始心里一抖,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她浑身的那些功法,现在的运转又开始停滞。 从她进这个小区开始,祝瑶心里那些不安定就开始蠢蠢欲动,好像这个小区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限制了她,现在进入这个小区里的这个小阵,这种刚刚还只是隐约的作祟的不安定明显了起来。 祝瑶一直没有发觉的事情,是她从刚才都现在为止用的最多的是符纸。 因为现在天地灵气的稀疏,不论是哪个大宗门,或者哪怕是游方术士手里,不改的东西也就是符纸。这些符纸大部分并不是当画的,而是早就画好放在手边,能用的时候直接就可以用,这些黄纸每一张都自成一体,在他们被制造的时候就已经灌注了力量。 哪怕是攻击性的,也只需要小小的一点灵力促动,就可以让它整体开始运转。 所以祝瑶他们体内那些并不算不深厚的灵力,其实不去使用因为长时间的锻炼和天地滋养,也在偷偷运转并且运转的速率很低。 祝瑶也就是这样才感觉不到,自己浑身的力量在进入这里开始就已经开始衰退。 只有她进了这个加强的地方,在这里感觉到浑身没有一丝法力,可以动用了,但是她依然维持着隐身状态,因为之前的符纸还是可以使用的。 而且她现在越努力的去调动浑身的力量,就发现自己被困得越明显。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状况,好像这一系列的大阵,就是为了抵制他们这些修真者而被发明出来的。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同行做了这件事,反正现在的祝瑶就像是在沼泽里面深陷其中,越挣扎越沉沦。 房间的其他人没有一个现在能稍微动一下手指头,都被定身符定的死死地,这样的状况让祝瑶的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 床上的白灵很安静,连面部都没有,什么奇妙的表情,祝瑶和白灵是室友平常经常看她睡觉的样子。 现在白灵的样子反而让祝瑶有一种平静的力量。 祝瑶没有刚才的慌乱了,心里出奇的镇定,她又想起那些事,那个自己在那个黑暗的无边的空间里的时候,那些日子祝瑶无时不刻的不在试图去推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为什么这些仆人竟然没有事?这个张扫小心翼翼的还是可以进来,只有祝瑶进来会被针对。 祝瑶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无时无刻的努力没有用,那么问题的所在,可能就出在她的努力。 她自己开始主动停止功法运转,和现在外界的力量一起加速自己法力的停止。但到这种停止被强化以后。果然祝瑶马上感觉四肢的僵直开始缓和,四肢的血液好像又开始流淌。 等到她四肢可以开始使用,指间的麻痹,彻底消失。她给自己封住了躯干上的穴脉。 浑身轻松,这个阵法,除了它本身的作用,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限制修真者,把这些浑身带有法力的人变得好像是如陷沼泽。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救人。 祝瑶走过去,扛着白灵就要走,她准备直接带着白灵回观里去。先到道观里躲几天再说。 反正白灵不在了,问题就出在学校那边,也不会能去找白灵父母的麻烦,要求把女儿交出来,那就真的变成强抢民女了。 不过祝瑶现在在阵里什么都用不了,她走出去才能开始恢复浑身力量,然后再一张符纸,隐藏白灵,白灵现在就好像是自己漂浮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第二十三章 免疫 不是吧?祝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了一拍,刚才那个老头不是说现在有视频会议要开的吗?怎么这个样子啊? 这么快就来? 祝瑶现在没了灵力,就是靠着自己一把力气在扛着人。看到好像有人进来,感觉自己肩上的白灵好像又重了一点。 “祝同学,是不是你呢?”门口站着的人比那个老头还不想让祝瑶看见。 不是老头,是卓阳。 也真的是阴魂不散。 祝瑶看见他就想起来自己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怎么能在这里还能看见他啊? 他背后还有一个影子,赵丽丽就跟在卓阳背后,一直贴着。 赵丽丽这样贴着他,虽然隐隐绰绰但是还是存在的,作为一个正常人,可能就是心里怂了一点,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只要是那些能够看见的人的话,都还是能够感受到后面有个人。 毕竟没有谁有那么灵敏的身形,能够真的这样无暇的跟着一个人的后背。 卓阳没有感觉,而且看见现在这个漂浮的白灵,用的是问句? 祝瑶大概知道了,她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卓阳的时候的那个晚上,那个他房间里站的好像兵马俑一样整整齐齐,又密密麻麻的像向日葵瓜子的“人们”。 都这样的情况下,看着他上课的精力,还有他的脸色。每个晚上他能睡的还不错,卓阳应该是看不见这些东西,所以赵丽丽就是用这种看上去很蠢,只有特工电影里很早之前才会用的办法躲过去的。 …真的,无语。 卓阳来了了以后,刚才祝瑶已经所以转速没有那么快的阵法从自己脚下开始衍生出一种力量,又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但是现在的祝瑶什么都不怕,她刚才已经发现了,只要她不动灵力,像个普通人一样,想要走,不还是简单的问题吗?等到它出了这里,刚才来的路上,祝瑶可没有忘把一把一把的纸符全部揣到口袋里。 这个垃圾卓阳绝对不可能到哪里都跟着她,一会儿回师父那里,谁还怕他? 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动不了。 她的力量没有消失,但是却僵持在那里,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那个黑洞一样,是一种找不到缘故的莫名感觉到恐慌的无力。 原来自己刚才发现的规律不对吗? 嗯?嗯?嗯? 祝瑶身体慢慢僵硬,但是阵法外的卓阳却是身体灵活、面色红润。从上次看到他的身份证以后,祝瑶再也没有办法把他看成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这是一个估计跟孙泽的爷爷年纪都差不多的人,但是却保持着现在不可思议的青春。并且这种青春并不是通过某种修炼得到的,不过这个结果也只有祝瑶这样的人知道,所以如果孙泽爷爷的偷寿是他做的,那么这样一个不老的人在这些人面前,那应该是一个晃若神仙的形象。 所以卓阳现在非常悠然的一步步的往里面走来,他的脚步声每响一下对祝瑶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这是一个曾经杀死过一次自己的凶手,但是现在这个凶手却这样昂首阔步的样子,走过来。祝瑶现在非常惶恐,她不怕死人也不怕魂魄,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些在普通人面前,十分恐怖没法解决的问题,在她这里只不过是抬手间就可以散成云烟的。 但是,没有哪个人世间的人会不害怕自己变成一抹云烟。 卓阳双手从白灵身上那个明显凹陷的支撑处,往下探着,他好像是在勾勒一个不存在的物体,但是他实实在在的摸到一个少女的身体。 他手上的速度很慢,整个手掌自然的张开,在明明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摸到的衣服布料和皮肤上一寸寸攀爬。 祝瑶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爬了一万只蚂蚁一样难受,那只手心出汗但是没有多少温度的手,保养的修长温润,但是祝瑶觉得恶心的刚从垃圾堆里翻过垃圾,还带着那些臭哄哄的东西的黏液一样恶心。 “果然是你。”卓阳像是一个瞎子摸到了人,露出了十分满意的微笑,“我们又见面了。” 现在的祝瑶已经僵硬的发不出声音。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你跑掉了。”卓阳发出了啧啧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同样的问题我从来不会让它出现两遍。” 这时候又有一帮人出现了门面前。 门口那个老头子出现了,孙总看来是开完了会要过来享受自己的“美味”。不过也有可能是听到有回报卓阳来了,放下了刚才语气很急迫,好像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会议过来迎接。 “卓兄,”姓孙的老头子对于这个人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看来卓阳在这个家里神出鬼没,已经是正常的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不过姓孙的老头子往屋子里一看看见自己刚才找到的姑娘,现在“被漂浮”在半空中,还是吃了一惊。也许是平常这样的事情,见得也不少,也仅仅是吃了一惊。 “那倒不是。”卓阳保持着笑容,这次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发自真心,因为他抓住了自己很想捉住的人,“我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我想找到的人。” 旁边的保镖和卓阳应该也是蛮熟的,卓阳点点头就走了过来,替现在肩膀已经被压得颤抖的祝瑶,把她的室友给放了下来。不过肩上的重量下下来了,祝瑶的心却是一直不断的往下沉。 “孙兄,这次我就先告辞一步,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你们家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也不用太劳神。”卓阳和那个孙老头相谈甚欢,语气仿佛多年老友,两人不知道就什么事情,好像已经达成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协议。 他们互相拍着肩膀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有现在的进展相互监督。然后卓阳反手想要抱着祝瑶就走。 “把她给我放下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远远地喊过来。 祝瑶马上就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如果要把它画成一个饼状图,这张图里有绝大一部分是真的掺杂这个声音呢。祝瑶有那么长一段时间都听着这个声音长大,但是之前每一次听到都觉得嫌弃,从来没有觉得捉龙师叔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这三位简直就像天兵天将一样,从窗户边飘然而落,身姿的灵敏,脚步的迅速,让祝瑶现在本来就张不开的嘴更是挣扎。 如果她能够说话,现在的主要一定要大声的喊:“师父!师叔!千万别再进来了,这里有很大的古怪,等到你们进来以后我们全部都凉了,谁来救我们嘛?” 事情的发展,那是样样不遂人意。 祝瑶现在竟然还有些后悔把这些人都叫过来了。 本来自己就算是快要死了,也会被传送到他们旁边。现在到好,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就挨个互相传送一下,然后挂在一堆。 通过师叔们逐渐僵硬的样子。 特别是捉龙脸上那张,渐渐失去了生机和活力的俏脸,祝瑶知道,完蛋了他们这次全部都中招了。 她眼睁睁看这些被自己给召唤了的人,被寄予厚望的师长,能让她从这个坏蛋手里快点跑出来的救星每个人都变得的面无表情,或者是表情凝固。 祝瑶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卓阳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大。 “真是没想到呀,你们还真的是有门派的?捉这一个人就会有其他人来救,之前我也遇到过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不过他们都是些江湖术士,没有什么真的能力。现在真是太好了,相信你们这些与众不同的修士灵魂能帮助我更多。”卓阳浑身上下就差写满“有恃无恐“四个字,不过虽然没写,他也把动作都做满了。 他保持着那样镇定的步伐走向现在好像蜡像的三位。 祝瑶刚才被他带着腰转了个方向,所以现在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师父们要倒霉。 虽然隐身的时长还没有过,在座的各位反派们他们见不到祝瑶的样子,不过祝瑶相信师父刚刚是能看见的,没有修真者自己法力加持的隐身,不过也就是一种只能哄着凡人的障眼法,很容易就被其他人一眼看破。 祝瑶的表情都扭曲了,脸皱巴像是漫画里最委屈的孩子一样,现在他们都没有发力,谁也看不见。 卓阳越走越近,面前的三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僵硬的更狠。 嗯? 祝瑶忽然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师父好像是有祝瑶熟悉的无奈表情的脸吗? 虽然看上去是师父的表情,一成不变。但是祝瑶肯定,他绝对动了。 祝瑶的师父是无名观,自从建成以来,有一代代的功法传承开始,最年轻的继承者。从小不管哪方面都是天才,不论是什么样的仙术都是一日千里的在精进,而且在表情方面更是独树一帜,无论喜怒哀乐都能在一张冷脸上写完而且还不让别人发现。 整个观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觉得观主长了一张不会有表情的脸。观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看了心情全靠猜。 祝瑶就不这么觉得,从小开始她就觉得师父的情绪是很容易就能揣测出来的事,开心的他的眉尾要微微的下降,嘴角会有一点点上扬,不开心的时候他上扬的就是眉峰了,要是真的生了,除了认错,没有办法,哄好的气,喉结滚动的速度也会加快。 整个师门上上下下,各位师兄弟们不断讨好祝瑶这个惹不得骂不得的小祖宗,也就是指着她才能少挨着些骂。 后来,祝瑶看宫廷剧,看几集以后,她本来觉得自己是个解语花,毕竟大家都是这样夸她的。后来她只觉得自己就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因为熟知皇帝的各种习惯被大家各种讨好,就怕有朝一日皇帝发现了会把大太监斩头。 祝瑶当时吓的薯片都掉到桌子上,不过后来想想师父肯定不会那么狠心,又捡起来继续吃掉了。 “各位,看上去都是得道之人。不如就请各位和这位我的小徒弟一起,到我家做客,我家离这里还挺近。”卓阳的时候开始慢慢接近他们,不过好像他感兴趣是师叔们身上带的武器,捉龙师叔的剑,还有捉虎师叔的拂尘,都好像让他的眼睛都发光了。 祝瑶只想“呸”卓阳一下,就给自己上了几节历史课就变成自己师父了,也不知道什么道理。小徒弟?谁也不是你的徒弟。 卓阳的表情是满意的,他本来就是在分阵里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能量正往他身体里汇聚。想来这个跑掉的小姑娘给带回,他的计划现在停止不前,应该就是因为能量不够用,不过像这样的小姑娘短短几天,产生的能量就让他感觉到了,身体已被充沛,只要多抓几个马上就会完成他的梦想。 没想到这么好,一下子来了三个,刚才的一瞬间,产生的力量都比这个小姑娘深厚不少。 卓阳感觉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真正的长生不老。 他示意孙泽爷爷,孙泽爷爷也低头示意保安,这些人都开始伸手想把祝瑶他们拽走。 保安们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 “嗯?”卓阳当然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自己这样的阵法,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问题?这些人都是些最普通的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观主开始开口说话,“一张定身符而已,你有没有见过我可以让你试试。” 一张虚空画就的符纸,从观主的指尖流出,往这边卓阳贴过来,让他措手不及。 卓阳活了几十年,一直活跃这样一个灵异的圈子里。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是没有人同时请好几个人,也有些能力的人,确实是有些能力的。他们和卓阳一起解决过很多问题。 但是这些人最后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变成卓阳的养料的命运,无论是什么理由,也不管哪个派系,都逃脱不了阵法。 第二十四章 过去 卓阳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他感觉自己被定住,这一次的凝固是这样直接的出现。上一次这样的感觉是他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想翻一个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之后就感觉密室里的阵法被别人动了,自然后当他穿着睡衣走进书房发现东西好像有被翻动的痕迹,后来到那个小房间里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女孩子正在翻东西。 他从这个自己的学生身上找到了很多东西。那些原来和他合作的术士身上也再有这样的东西,样式奇特的挂坠,还有一张一张的黄纸上面画着各样的形状。 不过之前那些人的这些东西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很多人都是用解释起来一点也不特别的化学反应来体现出一些。看上去花里胡哨,但是没什么实际作用的,“特殊现象”。这些人身上的符纸,上面画的那些花纹也都像平常在年货市场上能看见的那些驱邪符一样,是文字的扭曲变形注入的美好祝愿~但是并不带有能力。 祝瑶身上的这些东西他收到以后,在书桌上日以继夜的看了很多天。这些纤薄的纸要特别一点,卓阳能够感受到那些朱砂的笔画痕迹里,那些文字的走向,有让人感觉到惊异的力量。 而且那天祝瑶的消失,让卓阳在诧异之余,也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威胁,从他拥有这些力量开始。有多少人不论之前有多强,不论哪位是什么路数,道士也好,和尚也好,巫婆也好,哪怕展现出了很强的能力,只要在他的大阵里,没有一个人走出去。 现在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个人一抬手就让屋子里所有人都陷入静止,连他面前的卓阳也是。 一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的男子。 他戴着一顶帽子,这是一顶黑色鸭舌帽,梳着一个长长的马尾,穿着很随意,好像宽松的外套下面,肩膀很削瘦,看上去还是一个好像没有什么力量的,不大的青年。 男子把手抬起来的一瞬,卓阳感觉到自己的窒息,他感觉自己的双脚也在渐渐离地,这样的手法太熟悉了。 卓阳感觉呼吸开始急促,血液开始往头上冲。 不仅是电影里反派经常对主角这样做,前不久他还这样差点杀死的祝瑶。 青年男子当然是观主。 观主倒是没有很夸张的拿起一只手好想去抓他,但是两只手好像是在结着什么法印。 …… “卓求索,你早就该去了,何苦这样苦苦挣扎在人世间?” …… 观主在做的事情,是在找眼前这个人的今生,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就像那一次徒弟回去以后心有余悸地说过的: 这不是这早就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的人该有的外貌,但是没见到真人之前,观主也掐算过几次,也没有找到过这个人的命格。 无论是用卓阳还是卓求索,命运都像是一团迷雾一样,看不清,捉不透。 如今见到真人,倒是好找多了。 这是一个早在三十年前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人。所以他的生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轨迹里了,应该是一种另外的力量的支撑着他活下来。 卜算之事,用的只是卜天地的脉络寻想知道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偏差的。 什么样的事情,自己去算,都不如让他直接说出来更加方便。 祝瑶给自己下了隐身咒的时间已经到了,开始慢慢显现出自己的脸。 屋子里的其他人被一道力量打出了房间,但是仍然不能动弹。 又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打过来,卓阳感觉自己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外倒。 “我是卓求索,是个考古的学生。” 卓求索是个考古专业学生。在学校时他的成绩很优秀,无论专业素养还是实践能力,甚至和教授和同学们交流沟通的方式都是被整个学院推崇的。所以他硕士毕业那年,被留校准备任教也作为实习生参加了考古队。 考古队的工作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每一个项目都需要很长时间的工作去磨出结果,一个大的项目,需要的时间是以年计算的。 但是在这个队里,卓求索感觉到了,和学校里不一样的氛围。他做的一直都是基础的工作而且的其他人都是这里导师自己带出来的,只有他是学校推荐过来的。 短期的工作出不了成果,一天一天的工资也没有涨。渐渐让他心浮气躁起来。 事情堆积起来,和他本来在学校里获得的成就感所养成的想要短时间内就能获得大家的重视和推崇的习惯不同,而且家里这边也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妈妈查出来了癌症,发现的并不晚,想要治疗,可以,但是需要钱。 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来自于他小时候的朋友,这个朋友,卓求索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是有的朋友就是这样一见如故。 他们见了面喝了酒。朋友对卓求索现在的境遇感觉到很难过,觉得他这样一身好本事在那个地方,简直是荒废青春向他抛了一根橄榄枝。 朋友在和几个人做着盗墓掘坟的勾当。 朋友高中开始没考上大学就没有念书,从那之后,他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大哥”,这样干已经好几年了。 不过之前干的都是小活。 这一次误打误撞,他们在一个山上找到了大活。 连洞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兄弟几个一起,往洞里一钻然后大家发财。 墓道里很狭小。 卓求索勾着腰下去以后,这样的狭小还有明知道这些行为是不对的的心理考验,让他的心跳加速。 他们这支小队里几个人都很迷信卓求索。 如果都是有文化,有本事的,光明正大的钱不好赚吗?谁来做这个勾当? 下去以后几个人哆哆嗦嗦的,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头。 手电筒的光,打字整个墓道的墙壁上,上面用的油彩极鲜艳的油彩,画满了画。 整个画说的好像是一个女子的一生。 这座荒山,原来附近应该是一个村子,这个姑娘去世了时,村子里这个姑娘有着不低的地位,所以这个墓葬算是规模很大并且奢华。 狭小的通道往前去,卓求索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像踏着一个时间轴一样,按着画着这个姑娘一点点长大壁画往前走。 这个姑娘出身很低微,年幼时她穿着破衣烂衫,好像是吃着百家饭长的。 不过,她很努力而勤奋,自己一个人支撑着自己的生活,在村子里微贱的长大。 长大以后她相貌出众。 从她的外表开始有了名气以后,就有了亲戚,不过这些亲戚都在争抢着,要把她卖给山外的哪一个人? 最后大家达成了共识,要把她卖给最贵的那个人,然后分账。 这个时候这个姑娘自己投进水里,却被一个神仙救起。神仙惩戒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为这个姑娘盖起了高高的房子,给她金银财宝,为她雇佣仆人。 姑娘自己对神仙感激涕零。也不负神仙所望,愿意一生侍奉神仙功德牌位,造福乡里。 这些画作应该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世间的空气了,所以散发着刚刚被画上去的那样的鲜艳的光泽。卓求索往前走,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些日子他跟团队做的都是文物的保护性发掘,那些画,早就被人破坏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斑驳。 墓道的尽头,忽然空间开阔了起来,如果说原来的墓道只能让他们勾着腰护着头走路,现在的这个就完全不一样像是进了某家大户人家的回廊,墙上的画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风景。 整个长廊的尽头,不是想象之中应该会有的断龙石。反而只是一道好像刚刚被安上去的还簇新着的门。 只需要他们轻轻地一推门就开了。 “卓老弟,这没事吧,怎么看上去好像是有人住的一样?” 卓求索自己心里也是怂的,但是此刻也不好再渲染什么恐慌范围,只好安慰他们,只是因为手电筒照上去,光太强,才会变得这样新。 他们哆哆嗦嗦,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他们之所以能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好发现了。整座山或者说这里也不算一座山,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山丘,但是这个几百米高的小山丘空了将近一半。 大厅周围摆放了很多东西,各式各样的金银财宝,书籍,平常会使用的生活用品,还有各种用来消遣娱乐的物品。 整个空间那么大,那么空阔,却用东西堆放出了各种各样的功能区,但是却没有被隔出房间。 像是有一个角落摆放的是一架又一架的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而且衣料华丽,颜色的搭配却也没有落了下成,衣服的风格上年龄跨度也不小。 这里应该是只有一个人被安葬在这里,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使用的空间。为了她的安眠甚至准备了的不是她去世那年会使用的东西,而是她从年轻到年老会用的所有。 卓求索被旁边的人问的发烦,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地方到底是按照什么规律排的?如果说想还原的是她生前的一切,为什么要把这里摆放成这样?连空间都不割裂。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和刚刚的回廊,还有这附近的装饰财物,格格不入的房子。 这是一个破旧的茅屋,茅草很厚实,但是墙壁还有整个房屋的构造都可以看出主人的贫穷。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让这个破有一点好像被时光打磨了,陈旧的痕迹。 他们站在这里,脚步都是踯躅的。 面前的财物不是让他们不心动,只是这里实在是有些阴森吓人。地板上铺的是打磨的光滑的大理石,看上去好像光可鉴人,但是周围的墙壁却是这样的粗砾,全部都是简单的做了防护,而且是毫无打磨痕迹,而且上面用血红色的笔迹给画了很多东西,把整个空间全部给包围起来。 “卓老弟,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地方实在不太莫名其妙了,看上去就是按照主人的心思走的。外面那些壁画粘上了神仙鬼怪的事情也让卓求索想要退缩,但是他需要钱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钱。 卓求索拿起手里的相机拍了很多张照片,这还是用胶卷的相机,里面的胶卷太少,卓求索觉得自己带备用的也太少。 而且这样一个地方,等他出去以后如果有一天稍做努力,等到他也许能获得某一个机会,再次走到这里,他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可以让他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见解。 他的母亲能多活几年,他也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可以奔赴。 “没事,想要钱,怕这个?” 卓求索一句话让这些人都有了更多的胆子。 他们进去,一拥而上的冲过去。往衣服旁边的那些大箱子去,果然箱子里摆放的是满满的金银首饰。 上面还有几个人接应,现在也下来开始接应这些东西。 首饰做的很精巧,却没有什么反腐华丽的样式,用料很实在,款式简洁大方,但是看不出来什么时代的痕迹,这样的东西最好了,用来换钱也很快。 一批一批的东西被运出去。 他们都没有什么人脉可以去销赃那些有历史价值的物品,选择更多的都是那些金银。这一波下来,他们这一辈子可能都不需要再努力了。 “都快点、快点、快点。” 刚才他们害着怕,但现在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连桌子脚上镶着的金花都马上往下扣。 卓求索想到那个屋子里去看一看。 他们现在绕着圈偷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想去那个房间里去看一下。现在周围被搜刮的差不多了,那个房间里居然能住的是主人,那东西肯定是更不少啊,不拿白不拿,只要做完这一票,他们全部都金盆洗手。 茅草屋的门也很破。 而且没有关上。 第二十五章 女孩 令人惊讶的是,走了近了去看,才能发现这里和同一个空间的其他地方不一样,这不是一个精致的,被工匠赶工出来的房子而是好像真的有生活痕迹。 像是一个用了很多年生活过很久的一个小茅草屋,被人平地挪到了这里。 几个人心里都一直叫着退堂鼓觉得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是金银财宝遍地,又何苦弄个小茅草屋在这里装着,恐怕应该只是主人念旧,把自己家老房子弄过来了。 但是贪婪会推着人往前走。 比起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可以相信主人肯定把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全部都放在自己身边。 瞧瞧这附近摆的东西哪里有便宜的货?恨不得连根牙签都是象牙,搞不好这个姑娘,哦不不,去世的时候这位应该是个老太太,躺在一张金子打的床上呢? 卓求索胆子最大,其实也不是胆子大,只是周围的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也不敢露怯,这些人现在看上去乖得很,只要是他的话,没有一句敢不听。 刚刚跟着自己的朋友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其实卓求索的手都在打哆嗦。要是过去上学的时候,这些人他根本不敢惹,个个都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一旦沾上就像块这边小贩卖的烂糖稀,洗不掉,扯不开,抹不匀。 现在他要是敢露怯,这些人弄不好为了多分一点,也能把他处理在地下。 这个屋子就像一个最平常的农家小屋,没有任何让人感觉到富丽堂皇的地方和外面仿佛是天壤之别。 桌子是一张腐朽的木桌子,连有一个桌腿都是用石头垫着的,往里面看四面的墙壁也没有装饰,全部好像是用荷塘里的稀泥弄出来涂在上面好把土方的缝隙给补上而已。 不过屋子的墙壁应该也用了很久,那些,装饰墙壁的那些泥,都已经开始往下掉里面的墙体都漏了出来。混在泥里打成的砖的稻草都开始冒了茬。 “哎呦我去,这老娘把自己放在危楼里啊!” 他们进去以后就开始四处寻摸。 实在是没有一点可取点财物的地方。 整个屋子最里面看上去是个房间,他们还没敢往里进,右边呢,是个厨房。 这厨房也没有门,有个破布帘子隔起来,都不用进,就能看见里面那个都已经烧了发黑的灶台,还有堆的到处都是木柴。就连这木柴都不是成捆劈好的那种圆木,像是每天在山上收集的那些干枯的树枝。 “这忆苦思甜,也太到位了点吧?” 厨房里面什么都没,都是些农家常用的东西而且,比普通农家还要穷。这么大个地方,他们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几个人觉得小柴底下还有东西?他们扒拉扒拉,扒拉了一口大棺材出来。 这棺材看上去也不怎么样?是一口薄棺,不要说卓求索了,就连外行都看的出来,这连棺材的漆的颜色上的都不均匀。 而且,这棺材竟然一根钉都没有,是不是这里面人还要出来? “擦,都他妈去世那么多年了,怕个熊,卓老弟就干这个的,他来!” 几个人都是在一块厮混了好几年了,这时候意见达成一致的倒是快。 卓求索一个人到底是扛不动,大家互相壮胆把这个棺材给打开了。 什么都没有。 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人,有的的就只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粗麻布,好像没有穿过的衣裳,也是极粗糙的料。还有几个木头簪子,最贵重的可能就是那个发黑的银镯子,可这镯子这样细,都没有外面的被他们把金子全部抠掉的箱子值钱。 “这老娘们什么毛病?弄一个空棺材放了,放厨房里是烟熏火烤吗?老弟你说她这不会是给自己弄个衣冠冢吧?” 这个东西这样放,很不正常。 但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是一个孤女独自住着的家,那这样一个棺材,是不是这个女孩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女孩备下的嫁妆,但是家里能放的地方实在太少了,就放在这个房间里。 在还活着的时候就给自己把棺材买好的人,不少。还活着的时候,就给女儿从出生开始就开始备嫁妆的更是多。 “她恐怕是真的念旧,只是回了了自己少女时代。”卓求索叹了一口气,“我们都另外一个房间看看,大概她在那里?” 他们回到那个小厅,想去那个房间,却发现那个房间,他们没有第一个进的房间,是整个空间唯一一个上锁的。 这不是一个只要推一下就能进的地方。 “就是这,看老子的。”刚才门咔哒一下以后,感受到的阻力,确实让他们的手哆嗦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拖住了一下,他们就找回来刚才的气势。 实在是太顺利了,从他们刚才到现在一切都太顺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哪位准备敢当急先锋的大哥大抬起他的脚去踹门。 外面的那扇看上去破旧不堪,快要散架的大门关上了。他们跑过去,无论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捶不开这个门。 一筹莫展之际。 就听见一声敲门声。 “哒哒。” 这个声音是很轻的从门里面传过来的,可是这声音不正常,别的不说,哪有人会从房间里往外敲门! 几个人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一个轻柔的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卓大哥,是不是你呀?是不是你来找我呀?” 卓,这个姓氏的称呼一下子好像攥着了卓求索的心脏,这个姓并不是满大街都有的。 在这一刻的卓求索听来了,好像就是在索他的魂。 “是不是你啊?卓大哥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要用你给的东西把他们处理了了啊?” 这个声音好好听,柔声细语的,不过说的话却让他们冷汗直流。 “是我!是我!” 也不知道浑身上下,从哪里来的勇气,卓求索喊了出来。 “嘻嘻。”女孩的声音透露出的是这样多的高兴,“你终于回来了。快进来歇一歇。” 门打开了。 他们一行人除了卓求索,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脚不受控制的往里走。 “卓大哥,这是你的朋友吗?我刚从山上摘了新鲜的果子,还有这些是我今年刚刚自己做的茶叶。你们都尝一尝。” 这个声音娇俏里带着一些兴奋,但是他们进去以后左顾右盼没有看见人。 屋子里昏暗但是有光,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光。 这是一个姑娘的卧房。 有一张床四面都拉着青色布料的帘布,看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躺着人。 靠墙摆着的,有一张破旧的长桌。 油灯就是放在这个桌子上,这桌子上真的有果子,而且这些果子看上去还水灵灵的,女孩的话刚落。桌子上的水也开始自己倒起来。 “哗啦啦”,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毛骨悚然。 卓求索这个时候是所有人里面最害怕的,他疯狂祈祷着这个跟他一个姓的男人千万是别是负心汉啊,让这姑娘等了一辈子。 就看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这男的是负心汉。等着这位“姑娘”把情话都说完了,他马上就没命。 姑娘一直絮絮叨叨,没有人看见哪里有姑娘的影子,但是整个房间里的东西,一直在动。 “太吓……”大家都吓得面部扭曲,有个人想要说话,却被其他人把嘴都捂上了。 这个时候恐怕是谁说谁死。 “大哥?你来了,以后要多久才走呢?你上次给我的东西,你要拿回去吗?给了我你最近是不是很不方便?”女孩子的语气全部都是担忧。 其他人都捅着卓求索的腰,提示他回答。 “啊,嗯,这个,我还有时间一会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好好呆着,等到下次有机会再来。”卓求索打着哈哈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这个看不见的女孩每句话都是试探。 “这样啊。” 卓求索现在的离奇感到自己怀里好像抱了一个人,吓的他赶紧双手给打开,仍然感觉到有一个脑袋在他身上蹭蹭。 “我知道我是一个小姑娘,也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讨厌我了。不过,我不后悔这次卓大哥,你先不要推开我。你听我说,我有好好修炼你留给我的东西,你留给我的书还有金银珠宝让我活的很好,我知道,等你这次走了以后,下次回来我就见不到你了。”怀里的女孩说,“现在,这个阵法你不需要他帮我驱动了,我已经彻底在尽头了,我愿意去轮回,你把你给我的东西拿走吧。” 丢掉害怕这个根本没有办法忽视了外在因素,说实话,卓求索现在是被这个声音感动了的。 这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孩的声音,但是这种甜是一种清甜,而不是发腻的甜。声音像这样的女孩子,根本不好找,有这样的声线,她只要给你撒个娇根本没有办法抗拒。卓求索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讨厌这个女孩。 但是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对,这玩意儿肯定是个女鬼。他也参加过很多工作,遇见过很多奇怪的情况,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可以科学解释的,可以科学解释情况也是他不怕的底气。 可是他现在的情况科学解释不了啊。 而且这个女鬼去的时候按照年纪肯定是个老太太,这种少女的声音加上看不见脸,很难让别人没有违和的感觉。。 卓求索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拖着,往那个挂着帘子的床走去。 旁边那些人现在一动不能动,不过救了这些人能动,也是第一时间找办法往外面跑,谁管自己这个小兄弟的死活? “还给你啦,哥哥,我全部都还给你。” 全部?卓求索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财富。看看刚才外面那些东西。 帘子给打开了。 床上确实睡了一个人,但是根本不是一个老太太。 卓求索看见的是一个长相和声音一样美好的女孩,这个女孩子长了一张古代人肯定会喜欢的温婉的脸,秀长的眉毛,哪怕闭上了,也显得很大的眼睛。怪不得外面的壁画,说这个女孩哪怕买了以后,她的卖身钱被大家分,每个人还是可以得到很多。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简直无价的。 她恬淡的睡在这里,完全不像老去的人,也不像去世了,她身上还穿着一件粗布的衣裳,衣服上面还打着补丁。 姑娘的脖子有一条红绳子红绳子开始往外抽,一对玉牌出现了。 玉牌用一个纤细的绳子连着。 卓求索从看到这个姑娘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咽口水。 这种激动不是出于姑娘的美貌,而是这个姑娘竟然不老的容颜。 这种不老,代表着姑娘,是不是真的遇见过神仙?所以现在才能这样不老。 不老? 卓求索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那你还记得为什么我要走吗?” “我当然记得。你要回天上去了,而且你也气我,你说我太贪心了,不配活,所以哥哥,我才像这样躺在这里等你呀。”女孩还是睡着,这个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的,但是像是女孩的低喃,“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对我,有除了想要帮助的小妹妹之外的想法呢?哪怕一点点也好。” 卓求索去够这个女孩的脖子上,现在已经漂浮在女孩的胸口上空的那俩个玉做的牌子。 当他拿到那一瞬间,床上的姑娘动了,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这个眼神里刚开始带有着的全部都是激动和快乐,但是马上又转向了疯狂,她的大眼睛里好像写满了字,全部都是被欺骗以后的疯狂。 一个比刚才真实太多倍,听上去也激动了,太多的声音床上这个人口里说出来,“你不是!你不是!你是谁?没有见到他,我不能消失。” 本来已经风平浪静了,所有人都以为可以出去了的,这个地方现在开始地动山摇。这个地方的主人现在在发着一场让所有人都陪着她一起离开的脾气。 “你们一命,要来还我的时间。” 第二十六章 错误的等待 那个刚才还是娇艳少女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苍老。 就像是一朵花儿,被烘干了水分,也像一个苹果放了太久,而产生了褶皱。少女的皮肤是光泽细腻的,离得很近看,只能看见轻轻地一层绒毛,但是老太太的皮肤却是整个脸上的皮都在往下坠。 她双颊的肉消退了下去,颧骨显得越来越高,眼皮不自主的耷拉了下来,眼神也越来越浑浊,但是交错的是仇恨。 离她最近的卓求索,仿佛感觉得到这个老太太的眼睛里放出来的毒汁洒自己皮肤上滋啦滋啦,发响。 卓求索的脖子被这个穿着古装的老太婆紧紧掐死了。 ! 一双眼放大。 老太太忽然把脸怼到他面前,两个人简直是鼻尖对鼻尖。 此刻他感觉到了过去看到的那些港式老鬼片里男主角第一视角。他为自己过去那些看那些电影?对这些手法的不屑而觉忏悔。卓求索感觉自己错了,他怎么能不屑呢?这么吓人。 卓求索的手紧紧拽着那个玉牌子,此刻他也管不着这玩意到底能不能让他不老,只要能弄让这个老太太手上的力气小一点就可以了。 这个房间里,其他几个人形容凄厉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这些人现在每个人都是血人,他们的血液从毛孔里迸发出来,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血管里的血从身体所有出口外冒。 “你们,都活不成!”老太太现在的声音就是个老年人,而且开口间还有老人特有的那种气味,“你们的生命将为我的沉睡提供养分,孩子们,你们应该感觉到骄傲。” 骄傲个头。 卓求索使劲拽着那个小玉牌,现在这是他手上唯一一个救命稻草。但是这个绳子看上去细的不得了,就是怎么扯不断? 他用尽浑身力气把袖口里藏着的刀拿出来。这是刚才在外面发现的,看上去很锋利,偷偷拿了,放在了袖子里。 啪嗒。 一切风平浪静。 卓求索拿着手上的东西,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他坐在床边上,床上只有一件已经腐朽的衣服,根本没有人。 整个屋子里都积着厚厚的灰尘。 如果不是屋子正中央,有一些人骨还是那还样完整的以挣扎的姿势躺在那里,他一定不相信自己手上的东西有什么用。 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幻梦。 不过跟他们那些人确实没有办法和他去争那些抢出去的金银财宝。 一个是因为他们死绝了。 一个是因为等他走出了茅草屋,除了这个屋子,周围的一切全部化成了飞灰,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他们运出去的东西也全部成了一摊一摊的灰。 留下的有什么? 只有那墙上的那些血红色的图文,好像获得了生命一样,开始流动。 卓求索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保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努力的把自己的生活复原成原来该有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把那块玉牌子带在身上。因为好像这样就有东西能保护他。 不过那种窒息感还是给他留下后遗症,就连他晚上做梦了,可都感觉有人好像在掐他脖子。 有一天晚上,他洗澡时把吊坠取下来在床头没有带。那天,他感觉自己的浑身都被一只手上下的抚摸,可是等到他醒来周围什么都没,床上床下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发现。 后来他就一直带着这个东西,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很顺利,直到有一天,他被淹死在了湖里。 因为还不上钱。 卓求索母亲的病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本来这笔钱已经有了,那就是那个墓室的金银珠宝,只不过后来这些金银珠宝全部都没了。天外的飞财成了一场空,但是要花的钱还是要花。 一个大学老师还是能用自己的身份和未来的前途抵押到一些钱的,虽然不用说如果,那样高的利息,三个月就把所有的钱都翻了个倍,是肯定还不上。 卓求索觉得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母亲在老家被姐姐妹妹照顾着接受治疗,自己除了这份工作,什么都没有。他们要是闹着自己没工作,一分钱都还不上。 但是这些人不讲道理,他们不是好说话的亲戚,能容忍,如果欠债的人还不上钱,他们不仅要钱也要泄愤,比如说按着头一顿猛打,比如说让他身上出出血,知道什么叫厉害?比如说把欠债的人的头一遍遍按进臭水沟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不过这一次进行了过了当,债主再也没能看到这个了欠他们一大笔钱的人醒过来。 “真他妈晦气,找个地方把他扔掉。”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另外一个空间。 卓求索以为这就是死后的样子,因为他的现状是漂浮的,他也就乖巧的呆着,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安静的听自己的声音。 他以为他马上就要消散,却发现这地方的永恒好像无尽头的。 时间长了,他发现自己的行动,在这里是不受限的,他也就开始试图走动。走动让整个世界变得不同。 卓求索感觉到自己好像开始有了在这个空间里支使一切的权利。 这个地方所有的信息,开始跟他交互。 这里是那两块玉片里的空间。 这个空间存在于这个玉牌,并且拥有了自己还仍然懵懵懂懂的灵智。 因为卓求索的血液在前一任主人离开之后,第一个浸透了玉牌,并且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如果卓求索愿意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这里,并且为这里的运转努力,投桃报李的,他就可以获得这里的使用权,和最开始这里的制造者留下的信息。 这里是一个叫做卓阳的仙君随手创下了的一片空间。 它的存在本来就只是为了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村子被亲戚们逼得失去了生命的棉果儿。 棉果儿掉进湖里的时候,正是天上刚刚和屡次来进犯的魔界大战过的卓阳仙君受了伤,在他们村子里的湖底休息的时候。 湖面的闹剧的卓阳仙君一清二楚,仙君随手就救了一个女孩,并且不以为意,但是女孩儿满心满眼的都要回报这个仙君。 陆地上这位并没有住处。虽然寒舍粗陋,但是女孩还是邀请仙君来休息,每日端茶递水。 村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有来闹过,什么样难听的话都说过。只是神仙的雷霆手段,一旦现于人前就让他们哑然。 两个人虽然一个每天打了一张竹床睡在厅里,一个在房间里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况且女孩子这样如花的美貌,这样低的身段,那有人不动心? 两个人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天上人间到底不同。 有几个天上来的仙客,好像有什么事情,几次三番来传话,都被这位仙君回绝了,说是身体上还没有,能完全恢复,最后一次是一个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就走了。 仙君却开始要收徒,要教棉果儿一些本事,只是不论他教的再努力,这个女孩身上却没有一点可以吸收灵气的天赋。 修炼一道最讲的就是天赋一事,天底下并不是没有天赋异禀的人,天底下也并不是没有没有慧根的人能走下去。但是如果一个人从头开始就没有一丝一毫能被打通的痕迹。 卓阳仙君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最后卓阳花了很长时间,做了一个小小的玉牌,上面雕着的全部都是一株株棉,这里面注入他的法力,他说是他交给徒弟的礼物。 玉牌其实就是一个储物装置,里面有一个空间,有一些关于魔界没有天赋的人是怎样修炼的人是怎么修炼的内容。 天界的人向来看中的就是一个人的出身品行,那些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享受着最好资源的大家族人不用操心这些问题;而那些天地灵气蕴养出来的天地灵物,他们的修炼法门本来得天独厚自成一体,就和其他人无关;就算是下界飞升上来的小神也是因为天赋异禀才会有这样的机遇。 也只有魔界平民也能修炼,才会留下这样的东西。 这些书已经全部被卓阳仙君筛过留下的也只有一点修炼的法门。 还有一些不需要多少法力,就可以激发出巨大能量的阵法。 如果仅仅是凡人,这就是最大的杀伤。 卓阳跟着最后一个下凡的仙客走了,他走的时候棉果儿流了很多眼泪,仙君安慰她,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会回来看一看。 仙君一走,就是好几年。 棉果儿一个人呆在村子里,不过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惹她的。人们到她家里来,都是求她办事,她现在不缺钱,连卓阳仙君的时候都没有忘了给她留下一笔钱。她缺的就是想要卓阳仙君回来,她知道想要他回来,付出的东西太多。 如果不是她幸运,可能这辈子她都遇见不了师父受了伤,在湖底把她救起来,这样的好运气又怎么会有第二次呢?而且师父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回家十天半个月就过去棉果儿一生的一半了。 师父留给她的东西,无论棉果儿怎样努力的去学,也只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罢了。 凡间虽然没有见过几个真正被证实到天上做神仙的,但是得道的传闻那么多,他自个儿又是有这样一个神仙做师父。 棉果儿也自己想过,只要努力,是不是就有一天可以飞上天看他呢?等到师父还得抽时间想要我来看她,她就自己出现在师父面前。 但是棉果儿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靠的就只能是外物。比如说卓阳仙君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一些是她可以挖掘出来的。 魔界很多东西靠的都是外物,而且这些外物在人间很难凑齐。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棉果儿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一身的本事,比人类高出了太多,她积累起来的财富也越来越多。那是无可避免的,她的五官上也开始出现皱纹。 这一点是无可避免的,只要她还是一个凡人就必须面对时间这一把刀子。 棉果儿开始着急了。 所以她发明了一个大阵,她用钱财买来奴隶少年少女,她让那些祈求她的人不断地用人命来作为用来交换的东西。 将军可以用一场战争后,敌方的头颅来换取一把被法术加强的刀,文官也可以挑起战争,以一个小国的人命来换身上所有病痛的消失。 所以六十年后,卓阳在那条长长的忘川河畔,无论是曼珠沙华的花丛里,还是挤满了人在排队黄泉渡口,泛出了多少个分身去找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小徒弟。 他为徒弟找好了上天之后可以生活的位置,但是棉果儿却在人间等他,一直等到地府都以为她烟消云散,不许她再入轮回。 棉果儿在的村子里那些逼迫她的人早就已经去世了,她居住在一个豪华的园子里,园子的最中间还是那个茅草屋,她保持着二十岁的美貌,这些是用少男少女的命换的。 这个美轮美奂的园子,每个房间里都曾经有生命的哀嚎。 所以当仙君获得了这个消息,他以为女孩子是想留着自己的生命。卓阳放弃了这个姑娘,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出现,只是派出来一些仙仆,就把那些为棉果儿而推动生命的齿轮的灵魂,解放在人世间,并且把那一块写着卓阳名字的牌子,一起给了她,代表着再无瓜葛。 棉果儿的生命就从那一刻终止了。 本来,她是可以继续活个几十年,把她凝固年纪之后的岁月活下去,但是她自己选择把自己埋葬在曾经屋子的后山。 她还记得有一个仙仆的动作出奇的快,为这个人一直不断重复的说着:快点回去参加卓阳仙君和仙子的婚礼,这两位身份高贵,听说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这样的婚礼,不知道会有多热闹呢。 第二十七章 质疑 棉果儿想追问更多的东西,但是根本没有人回答她,在这些仙仆眼里,这个女孩儿不过是先去放弃的曾经的一朵昙花。 不管这朵花再难得,有可能被记录下好很多美好,但是现在已经毁了。她曾经所谓的美好都已经停在了那个绽放的夜里,一闪而过。 卓求索开始了解了更多东西。 他和这个空间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他为它找来更多的生命献祭,为这个空间提供更多的能量,也学习到更多的东西。空间再给他更多的,他想了解的那些玄幻的,和这个世界好像根本没有办法结合的知识。 卓求索开始慢慢知道了,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是这个地方的两任主人拥有同一个无法解决的通点,那就是他们没有办法修炼。 棉果儿有这个办法,也有师父可以帮她,但是她天生没有天赋。卓求索这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的天赋,因为在这个地方就没有被灌注过,怎么去正常修炼成仙的方法? 所以哪怕空间产生了神智想要通过造一个人让自己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不随着主人的消失而消失,也没有办法做到教这一任主人通过正常的方法修炼。 但是一旦有方法摆在眼前,怎么会有人不去尝试? 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收集这天地之间本来不应该为他们所用的力量。然后来达成卓求索所看见那个女人时,就想要了的不老,和超出他预期的长生。 刚开始他们做的是堪舆各处风水,借运借寿来到自己的目的。 卓求索的母亲因为这样的手段度过了病痛,但是因为做法时只是承担这事的是卓妈妈本人,她要承担更多的来自于规则的反噬。 一命呜呼。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规则的,没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就可以夺走另外一个人的东西。 除非,要承认责任的人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 它们有了很多很好的主意。 卓求索早就已经死了,他死在那天的那个池塘里,而他要被带着离开的日子都在空间里面,现在他是这个世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人。 名字是羁绊他的东西,所以他换了仙君的名字,叫做“卓阳”。 行走于整个世界的规则之外,可以做更多的事,哪怕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 比如说这里的法阵为了棉果儿的情况设定,按理说是通过人为的纹路汇集天地的灵气,再以微弱的灵气启动。 上一任主人已经把玉牌的灵气全部用完,那这些东西也可以用人命取代。 人类被暴虐后哭嚎的灵魂和人类的生气,两种气反差极大。就要是冷空气遇上了热空气,一旦碰撞就会产生能量。 他们中途试过很多办法。 女人最容易产生这种怨怼,特别是如果一个在城市里拥有自己的生活,拥有自己的未来,生活里充沛着的香水和漂亮衣服,有着幸福的家庭和男朋友,对未来还充满希望的女人。某一天在大路上被别人捂住了口鼻。忽然被放到了山村里,成为了某个猪圈里一起生活的人。 大山里面很多人需要这样的妻子,他们又愿意用自己一生的钱来换取这样一个妻子,所以这样的生意应运而生,也并不令现在的人感到奇怪。 他们最喜欢游荡的地方就是大学城,前些年管的还不是很严的时候,这些大学生是最好卖的,女大学生们本来都是外地来的,在本地就是人生地不熟,没有谁能管得了闲事。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就算出个事情也不是那么快就能传消息,到家里了。 这些女学生们对自己未来的设想和现实一旦产生落空,产生的能量,简直让人陶醉。 而且人贩子对这些女大学生们,本来就看不怎么惯,实在是太讨厌了,不是吗?但是平时这些眼高于顶的女人,当被他们捂着眼睛放到车上,还不是一个个乖乖的苦苦哀求。而且把她们卖给山沟里和穿着那些淘不到媳妇的后生在一块也算是做了好事,想想还算是“帮助”一下贫困地区。 而且呀,越平时听话的学生也好管,而且有学历的女人价更卖的更高,要是大学好一点呀,还能多卖个1000块钱。 更别说还有卓求索那个大户,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如果在路上这些姑娘死了,或者是山村那边有姑娘已经死了,在那边闹不好的事,跟他说了,他定期去一趟。还有更多的回扣可以拿。 这些二十几年了,收集起来的灵魂都被卓求索放在了自己的家里,这样长的时间了,已经把自己的年纪停滞的卓求索男人不应该算是一个修炼的人。他事到如今却还是看不见他们的脸,这些被他拘禁的“人”,他只能感觉到隐约的有能量,知不知道这些能量都是一张一张怨怼的脸。 后来他和孙家合作,当然也不止和孙家,这个城市是他千挑万选来的不论是地理情况还是当地的情况都能符合他的要求。 他用几个工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建造了一边是冤魂,一边是欢乐的两个地方,并且把这边别墅区为中心。只有源源不断有灵魂注入,卓求索不断许诺着这些人所有的愿望都可以被实现。 想多活几年?可以。 想要年轻?可以。 想要恢复生育的能力?可以。 想要起死回生?可以。 ……他已经是这些人的中心了,每个家族所有带着黑暗面的事情,他都已经参加过。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大阵太慢了。 卓求索的能力太有限了,他并不想过去的棉果儿可以直接以一个小国全部的命来填充她想要的。 别说最后棉果儿也没能真的成神仙。 所以他想看看另外一条道路,这样巧合让他想要上天就遇到了梯子,祝瑶是太嚣张了。 “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消散。”观主背着手,他对面前的人不屑一顾,“这些方法都不一定有错,但是你的方式必然不会成功。” 观主一道法力打了过去,祝瑶看不清楚师父用的这是简单的法力,还是用的什么符咒,不过这个方法明显很管用,因为卓求索赖以生存的那个牌子竟然飞过来自己到了师父的手里。 祝瑶看的出明显是师父也是困惑了。 卓求索开始陷入了疯狂恐慌之中完全没有那一天虐待祝瑶时的那种潇洒。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只能眼睁睁看。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漂到另外一个人手里,而且乖的就像只狗。 观主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和这个东西的本源是可以成功的如何在一起的,但是这种融合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就像是很多年前你丢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但是等到几年以后,它又回到你的手里的时候它你的空间里已经没有存在的位置。 卓求索已经开始老去,他确实是活在阵眼上,每天感受大阵的力量。不过那些力量都是通过这个东西都为媒介传递到他身上了,现在媒介断了,就连这个小世界里他本来被媒介藏起来躲避的规则,他都再也不能逃脱,他很快地就要感受时光岁月,还有整个世界的规则。 这些力量正常生活里根本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这些力量在一分一毫的时间里无息无声把时光带走。但是当他们一次性到来的时候就会有痛苦伴随着一起过来。 连控制者都已经是在苟延残喘活着呢,那么这个地方还有什么能控制这些人的呢? “师父师父!没事吧!”祝瑶担心的师父的状态,因为从她认识师父那天起,师父的眼睛就永远是清明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在的师傅竟然是一脸迷茫,好像是一下被灌入了太多无法接受的消息。 捉龙捉虎两个师叔也赶快来扶着自己的小师弟,毕竟师弟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我没事,现在是赶快先回去吧。”观主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扶着。 卓求索两个人架着就走,祝瑶先把白灵让送到她自己的家里,起码家里有父母要安全一点,然后再准备回道观。 祝瑶一路上真的是想不通,她一直觉得卓求索就是个大boss,自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修炼了很长时间?而且在所有师兄弟里都算是很好的。就被他轻轻一弄,弄得浑身一点都没了力量,结果是师父比这个人还像灭霸,一个响指都没打,就让他完蛋了。 山上捉龙捉虎两个人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怎么自己带着自己家的小后辈人人都对这件事是束手无策,结果就是师弟不一样,但是他们现在都没有胆子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师弟一回来就关上了自己的门,说是要闭关。 难道师弟只是看上去没事,但是其实受的是内伤?有问题就大了,师弟可是他们整个道观的顶梁柱,这还是赶快告诉他们的师父比较好。 在这个道观里,每天就负责和徒孙们在一处玩耍的老师祖现在正在和几个徒弟正在斗地主。听说自己最重要的小徒弟出了事,赶快赶快来看。 不过他不喜欢其他人跟着,把捉龙捉虎赶过去好好审问一下刚刚抓回来的那个男的。 师祖在这个道观里算是最悠闲的人了,进谁的房间都不敲门。 观主房间的门,其实并没有锁。 师祖一推门就开了。 观主躺在床上而且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事情,并不是在疗伤,真是一个人在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一阳,在想什么东西?”,师祖走了进去看着自己的徒弟现在的样子,忽然有些忧心,从他得到这个徒弟开始,徒弟的迷茫。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师父,你来了。”观主快从床上坐起来,对师父行礼,“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您,你能告诉我吗?” 师祖摸着自己的胡子,对小徒弟的问题,点点头。 “师父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叫这个名字吗?还是说这个名字其实是你给我取下的?”观主表情认真又严肃。 “这个名字是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条布条在你身边。”师祖回忆着,“你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以为你知道的。所以小时候总是喜欢到捡你的那个地方呆着,就是后山那个地方后来你不是还在那里捡到了你的徒弟吗?“ 一阳观主其实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呢,他当时也只是一个襁褓的孩子,并且那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弟每个都是有家人的,有的人是家里家境不太好,再有的人则是因为命运,但是不管为什么只要是家里还有个人,有的时候总是会来看看孩子。 一阳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你还别说,刚开始你把瑶瑶给包回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兄弟姐妹,就连写布条,包孩子的做法都一样。”师祖还在摸自己下巴的胡子,他年轻的时候是没有这把胡子的,自从道观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就开始留意自己的形象,要给自己一个仙风道骨的样子。 “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和瑶瑶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阳问的诚恳。 师祖好像看见了自己这个小徒弟小时候的样子,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对什么事情都是求知若渴,要不是后来长大了,遇见的事情越来越多,一点都不可爱,他会像喜欢瑶瑶一样喜欢他的。 “哈哈哈,那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了。”师祖对自己这个徒弟只是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这次出去徒弟都受了什么刺激,但是孩子大了对于找自己的家这样的想法,有也是正常,“可惜啊,你这个名字的布条,后来不管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不然我就把它给你。” 一阳更加沉默了。 他捡到祝瑶的那个带子,后来也就这样消失了。 他们两个也许就像空间里的那个东西说的一样,本来就不是人世间的人。 第二十八章 善后 “师父,你现在好一点了吗?你还有没有难受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就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嘿嘿,”祝瑶赶着把室友白灵送回去,又和她父母编了个她身体不舒服要她父母好好照顾几天的理由以后,又去市里溜了一圈才回来的,她一路上刚才总是想不通,这些怎么想都不对头事,但是一下就回来问师父又怕遭到师父的冷脸。索性就去蛋糕店吃了蛋糕,但是一次性蛋糕叫了太多,又舍不得浪费,现在打包回来,做一个顺水人情给师父,“师父,你看看你要不要吃一点?你要不喜欢我一会就帮你解决了也行。” 女孩子消耗甜味速度都是格外开。刚刚才觉得自己不能吃了,现在闻见自己手里东西散发出的甜香味,又觉得好像还能再塞下一点。 一阳只是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一直看到祝遥觉得自己心里都发毛。 “师父,到底怎么了呀?我我没干什么坏事呀?而且这次也不能怪我,全都是那个男的,他有问题!我又没有以身犯险,我这次特别乖,你可没有理由骂我。”祝瑶理直气壮。 可这师父和她讨论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父母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子?”观主问。 祝瑶看着师父看着她眼神非常冷静,好像也没有犯什么神经。 可是冷漠惯了的师父怎么弄得好像是青春期少年一样,忽然问这种问题? 祝瑶疯狂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她在唱初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那个时候刚刚拜托孩童的时期有些懂事,但是却也没有那么懂事。 有时候晚上睡着了,她就会想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呢?自己有父母吗?父母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把她扔在后山还是因为有什么之隐呢? 有时候祝瑶就希望父母是对不起她,才把她扔在后山,这样她就可以无牵无挂,以后见到他们只要骂一骂,有时候祝瑶又希望自己是不小心被丢在那里的,虽然可能性不大,哪有人会不小心把孩子丢在后山,但是如果是真的迫不得已,祝瑶会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 但是祝瑶不准备这样说。 “师父,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现在过得很好呀,你很疼我,师叔们对我也很好,师兄弟让着我,而且师祖都宠我宠得不得了?这里那么好……”她语速很快,话密的人很,努力证明自己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祝瑶变多的时候,一阳就知道她现在话那么多,就是为了掩饰一些事情,能掩饰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把自己心里本身的想法快速加工再放出来,给变成嘴上这些。 这些,其实上是违心的话。 一阳看着她的脸。 这张一天一天的长大和那个他在后山发呆时发现了一点点大的孩子一点都不太一样了。 他最近好像不怎么看得见这个孩子,就从她开始上学校读书开始。 每个月或者几个礼拜,她可能只能回来一次,放假回来还总是被他赶到外面去执行任务。有时候闯了祸也在外面受罚,他和自己这个带大的徒弟这几年相处的时间可能还没有捉龙师兄跟她相处的时间长,孩子就这样长大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东西。 这个古里古怪的玉牌竟然告诉他。他本来是天上的仙君,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竟然以一副肉体凡胎出现在凡间,而且自己的小徒弟就是自己放弃一段萌芽的爱情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个玉牌的玉灵也不是自己本来自想说。只是它全部的力量都来自于这位仙君,玉牌即是一种对它而言永远无法摆脱的祝束缚,而他真正解脱回到自由的方式就是这个玉牌的力量回到仙君体内,回他浩瀚仙力里中的一部分。这样空间的消散才能真正的解脱它,它的所有意识都要仙君放手才能自由自在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观主一点不想信但是那种力量和自己的身体契合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欺骗的。 “祝瑶,你说,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里,要是在另外一个地方长大,遇见的事情现在不一样,是不是现在就会和自己一点都不一样。”,观主眼睛有点迷茫,“如果我们本来就是带着前尘来的,那是否这一场人生就是一场幻梦。现在的人生都只是一场重新开始的幻梦了,之前的事情还作数吗?” 太认真的在问了,师父现在的问话让祝瑶觉得如果现在自己把它录下来,能让整个观的师兄弟们全部到吸口凉气,然后觉得师父是不是换个方式做人了,所以在发威之前要思考一下人生,然后师叔们就会开始担心师傅这样会不会把脑子给毁了,然后功力下降。 这些话实在是太浮于表面了,如果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中二少年提出这个问题,祝瑶还有心思和他讲解一下,但是已经三十多的师父,平时看上去那么冷静的师父,算了吧。 不过,师父的表情看上去是不是有点脆弱呀?不对头呀,算一算师父一个月说的废话的总和,可能都没有今天一天说的废话多,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师父。”祝瑶非常认真地喊了一下,然后回答他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有的事情发生了,既然不可逆,那就不要去想了是为什么发生的了?只要你现在过的好,或者是你现在觉得自己比还挺难过的,但是日子以后会好不就可以了吗?” 快独立的祝瑶和以前只会追着师父跑的小姑娘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她似乎和一阳对话的时候,有了越来越多自己的想法。是平等的的和师父对话。 不过留给观主思考时间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现在是只来得及想自己人生的问题。甚至还没来得及想,那个姓卓的说的那个棉果儿悲剧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误会?这个有关于的前世可能酿造了的悲剧。 因为马上他就要面对接下来的难题,那个被他们带回来的卓姓考古研究人员不仅在短时间内到了长生不老是怎么具体操作这个事情,还把埋了不少“定时炸弹”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人想要在生活还可以过的还可以下去的时候,去面对那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可能还会丧入危机的死亡。 更别说那些家里有些小钱,生活还不错,平时家里老婆不管不问,外面小三小四一个接着一个,生活很滋润,留下的孩子一个又一个,而且孩子们不管靠谱、不靠谱或者是听话、不听话,都得喊他一声“爸比“的富豪们了。 就算有人告诉他们能帮他们多活十年,要个几个亿都是小事情。 所以卓求索天天自己到底会不会有一点老死的一天都不能保证,但是在现在投入大量别人的生命来换取一点个人利益的事情上,他是没少帮别人一起做。 虽然以一命换一命来续命,对于完全和“底下“没打过交道我是凭着生命力的转换的卓求索来说确实有点麻烦。上次孙泽和他妈那样的做法就比较麻烦,对于人的生辰是什么的,要求比较高,但是如果是几十上百的人命去填一个人,那就容易多了。 城中村那个对卓求索的生意版图来说算是一个大项目,但日常还留小项目的。 这些冤魂每一个单个弄出来都可以拍一个系列鬼片,现在都在某个地方困着,而且可能也有很多在被利用完以后,还会被集中困到城中村那里去。现在这个幕后黑手被抓住了,那这些阵法就没有人加固,这些冤魂,就需要被净化后送走。 无名观做了很大的法事,从下面把那些鬼差都挤上来,让他们看一看,这个问题到底怎么解决?毕竟这几十年来丢了那么多魂魄,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这些人都来看完以后,给他们的答复,居然是让他们先解决。 这些人对于一阳都是很客气,对比历代观主,遭遇了的惨痛情况,客气得一阳觉得那个玉牌说的话又真实了一点。 “观主,我们也不去瞒你,您对我们也算客气,但是你知道,我们底下这些年很是不太平。究竟怎么不太平?我也不能跟你说,反正每天呀就是查来查去的。查的都不是这些小鬼的小事情,而且你这些鬼实在太分散了,天南海北的啊,我们这辖区负责人也不能全负责呀。只有你最近把它们超度了,送到地下,我们再分类。” 整个无名观被全部派了出去。 就连正在上学的几个都被请了假,游乐场那边的还好,毕竟收集的都是些生人的气,就算是聚集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过是让精怪捞些便宜。但是这些就不同了,放出去一个可能导致的就是一桩血案。 “观主,差不多了。” “观主,解决完了。” 整个道观上上下下拖了好几个月,事情都没有怎么做,而且这个事还要瞒着那些富豪偷偷进行,防止暴动,投入的各种原料钱,简直是他们的年收入都抵不上,按理说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可是一阳和祝瑶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他们师徒两个很少有这种一起都觉得不踏实的时候,但是往往这种感觉出现都很准确。 这种感觉的应验,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内部。 只要不断修炼,天赋不算太差了,到最后都是能多活着几十上百年。这样的办法对他们来说不会是什么好办法?反而是在葬送自己的前程。 “你说不说?”捉龙做起审问估计是最顺手的,他平常我就一直是个暴脾气,给徒弟们弄得火是没有地方撒的痛快,现在好了。 “我……我……都已经说完了。”卓求索表情很真诚,但是这样的真诚脸并不能说服,面前的大老粗。 “啊!别打了。”卓求索一直求着饶,却再也不吐露分毫。 观主也问过那个灵智,可是那个灵智不管怎么样都不说。好像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禁咒。 祝瑶又回去上学了,反正只要是没事,上学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给耽误的。 白灵还有孙家那一天都已经被他们篡改,虽然费劲不小,不过挺有用的。 “祝瑶,你觉不觉得咱们学校最近让人不舒服。”白灵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书,睡前她和室友祝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哪里有?我都没有感觉到,你怕什么?”祝瑶今天体育课刚刚跑了一千米,现在正是好睡的时候。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捉龙还在睡觉,屋子里的卓求索就开始吵闹大笑起来。 “笑你个头,你在笑我等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捉龙给他吵醒了一肚子火。 “你杀了我吧!你杀不了我了!哈哈哈。”他好像疯了。 但是接下来疯了的,就是整个道观的年长一辈了。 他们一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正在上高中的几个孩子,现在全部都在危险之中。 祝瑶这个学校出了名的严格管理,每个进来的学生都必须要住宿舍。不过家长也很放心,不仅仅是学校名气大,就连房子都是已经被认成过防震级别的。 所以现在这些发疯的家长,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学校的楼怎么会全部都坍塌了,而且现在在一片火海之中。 消防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水打进去就好像是没有一点效果,焦急的家长接了电话,现在都恨不得拿着水桶往里泼。 消防员们冲进去,想要救人,但是最后每个都是受着重伤回来,却没有救一个孩子。 因为这些孩子早就已经被碎石给压住,把那些能被发现在表面的也已经被火给……消防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离奇的大案。 第三十章 小结 祝瑶死了两次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一次也没真的死成功。 在祝瑶眯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地看师父抱着她痛哭流涕的时候,此刻别墅区正在开一场欢歌笑语的party。 小区在构建的时候,就为这里留好了供业主们休闲娱乐的大片草地,现在这些业主全部聚集在一处,准备好了,美酒和佳肴,互相举杯庆祝即将到来的时刻。 旁边学校仍然不能熄灭的那团火焰,仿佛是他们庆祝时用来助兴的篝火。 “恭喜恭喜。” “哈哈,同喜同喜。” 玻璃杯和玻璃杯碰撞出好听的响声,穿着得体优雅男人女人都在等待着什么出现,炭火炙烤着烤肉,同样是“烤肉”,这里的肉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 一眼望去,这个也不算小的场子里,每个人脸上看上去都是这样,兴奋的笑。他们家里差不多大的孩子早就在今天被他们领了出来,以参加这场最紧要的聚餐为理由。 捉龙捉虎已经控制不住钢看上去还不堪一击的那个卓求索。 他们被观主下了死令,不许在他没有出来之前擅自进入这个地方,要看住这个卓求索。 不过现在这些徒弟们一个都做不到了。 卓求索忽然获得了力量,这是一种不知道来源的,忽然从他体内爆发出的能量。 “哈哈哈哈,我的主人,我已经为你完成了你的所有要求,求您把你的力量都给我吧,我要让他们受到代价。” 捉龙捉虎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那天也听到了卓求索在孙家时说的如关于他所有事情的原委,但明显现在情况已经证明了,他说的不是真话。 有个女人的身影在这些黑色的烟雾里,慢慢成型,天空里忽然开始乌云密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电闪雷鸣的样子。 电视台已经快压不住新闻了,现在是自媒体的时代,一条一条短视频被发了出去,中央给app下令要把这些短视频能删则删,电视台也抓紧在剪辑着辟谣的节目。 现在事情正在发生,就算是把手机里这些东西删掉了,又能怎么样?事件热度已经燃烧到了全球,甚至有人说那个出现的人形,是上帝在这里的一场救赎,闪电是即将要降下甘霖,扑灭这场大火。 各个宗教组织现在也忙起来了,考虑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多拍一些事实依据下来,以后作为自己家传教的重要证据。 正在聚餐的这座城市的政要和富商们现在每一个都要为自己当年的决定而感觉到无比的狂喜,他们即将造一个神出来! 而这个神来感谢他们,一定会为他们实现所有的心愿,无论是更多的财富,还是更加年轻或者是多活几年,还是让死去的孩子复活,就像是卓求索向他们许诺的那样。 棉果儿怎么会那么容易消失呢? 一个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把自己的实力已经堆积起来的人,又怎么会把所有的力量在最后一刻仅仅寄托于一块刚刚开始走上这条路时用来发挥力量的玉牌呢。 这个棉果儿确实是曾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她并不依托于玉牌而生,也并不会容许自己就这样简单的消失。 玉牌里的意识,还有好像侵占了棉果儿以前的那个卓求索,不过都只是她的仆人而已。 只是棉果儿的身体天生就禁锢了她,除非她愿意放弃肉身,否则不管用怎么样的方式都难以真正的成神。 棉果儿用的方法决绝而麻烦,哪怕她有一点点慧根都不会去用,那不过是让自己更快的坠入魔道,魔神也是神,却不是棉果儿最初衷的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到卓阳面前的办法。 她需要一个仆人帮她把最后一步完成,这个仆人要诚心诚意,不怕承担业障,真实渴望从她这里获得东西,然后成为她成神路上的一道阶梯。 对棉果儿来说从看到她第一眼那个时候,就敢爱上她的卓求索是最合适的人选,棉果儿在那破旧的茅草屋里孤独地等待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待到自己想要等待的人。 棉果儿做了决定,要毁了自己的回忆和这些带着回忆的物品,让这个和她相处不久的男孩成为她在人间的代言人。 只要有钱权交易和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只要人类还有欲望没有实现,那么就永远有人愿意为她去做这些看上去罪无可恕的事情。 今天就是棉果儿成神之路的最后一场献祭。 她即将获得无上的力量,超脱整个世界的屏障,到天上成为一代神。 在火场里蒸腾着黑气,这黑气并不是那么单纯。这些别人看上去的黑气,在棉果儿来讲都是最好的养料,平时那些灵魂的怨气,和那些有所求的富商所设的繁华地点里的生气,汇集到在一起,经过玉牌都来到了绵果儿的复苏之地里。 无名观费尽了的九牛二虎之力以为自己解决了一切,小心翼翼的把各个点里的怨灵给送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不过是已经是灵魂体的棉果儿日常的滋养,只是加速了献祭。 今天这场陷阱,是早早就布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身体正在渐渐成型,黑色的灰烬开始化成一件黑色的袍子裹到她身上,这是一个娇艳的古装女子。 棉果儿的袍子张扬至极,就像是影视剧里常见的反派,但是脸上却又是仍然是卓求索描述里的那样清纯干净的样子,和现在她的行为根本不相应。 一偿夙愿的感觉是这样美好又奇妙。 在地下闭关的日日夜夜里,棉果儿想过很多次,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够以相等的身份再一次见到那位仙君。 要怎么和他说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当年他走的时候,他们两个甚至没有说清楚,想问的问题也没有能问出口,现在棉果儿被动的无可救药。 一道一道的天雷劈下来,轰隆隆的天雷滚滚的像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天罚,火海里年轻人的呼喊声,混合着家长的哭喊构成了人间的炼狱。 一个新的神,将在这两种残酷中诞生出来,满脑子想着的却是要见到故人时怎么表现才能不卑不亢? 天雷落下,想要把天劫降临在棉果儿身上,来验证她是否满身的罪孽。但是这个大阵并不是她不下的,这里的孩子们用着着生命,成了棉果儿抵抗天雷的一道又一道屏障。 乌云散去,天雷一道道越来越小,天劫就要降临完成了,那些曾经为这个神的诞生而投资的人,现在欢快的就要蹦起来,有的人留下了泪水,庆贺着自己目光的准确,他们会即将把那些失去的东西全部都拿回来。 一个新的神!诞生了。 乌云彻底的散去,那以后天上掉下了一条缝,开始散出金光,在穹顶之上,如果普通的飞行器飞行上去,可能看见无边无际的宇宙,但是现在呈现出是一层一层的琼楼殿宇,这些宫殿好像是在云端上漂浮的大路上建造的。 棉果儿满怀渴望的要往上去。 她慢慢地升上去,却又被阻挡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之外。 “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样?”棉果儿想不通是为什么? “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你肯定是过不去的。”一个女人出现在棉果儿身边,她的姿态雍容,举止有度,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抬手轻轻的就戳破了那一面棉果儿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戳不破的透明的阻碍,“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是天上派来的人故意羞辱我的吗?”棉果儿微微颤抖,可怜的像是风中摇曳的小野花。 “我不是,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我是祝瑶。”祝瑶露出了一个笑,“还得谢谢你,终结给我这一世的生命,让我们有这样一次见面的机会。” “祝瑶!”棉果儿没有了刚刚那样虚弱的样子,“是你!你不过比我多了一点天生的家世,你为什么现在要阻挠我?凭什么羞辱我,你偷走我的一切,你凭什么羞辱我?卓大哥,卓大哥在哪里?” 棉果儿语无伦次,因为她现在最窘迫的姿态,全部露在了她最不想让看见的人面前。 “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只是做神仙这一道有时候看的也不只是实力,也得看看德行,也还得看看天界现在招不招人啊?”祝瑶对面女孩的可怜样子没有一点反应,“我现在也没有心思管你,你想见的人,你会见到的。” 刚刚棉果儿作为一个新进的神仙,好像拥有着无限的力量,这天地散发出了天罚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现在棉果儿发出的那么多攻击,却在的抬手之间都被化解了,祝瑶笑着拿出一个袋子向底下撒了一把,大火,就这样消失了。 已经被收取肉身的的孩子已成定局,只能等待着轮回,但灵魂的力量从棉果儿身上一点点抽离,又重新凝聚回他们原本的样子,再来一次,不受这个罪,还是有望的。 消防员发现救人越来越容易了,大雨还在下着,火灭的差不多他们就扑进去救人,碎石被扒开,他们自己的双手也鲜血淋漓。 “我同这人间的人想法不一样,”祝瑶说,“我从年纪还小刚刚记事起,这几万年家里人教我都是报仇、报怨只要是能打得过的都不用管因果。” 她又挥一挥手,无名观本来打算超度的那些怨灵,现在都被短暂的赋予的力量去找罪魁祸首的。 还在角落的赵丽丽,现在恐怕是可以完成执念的离开了。 棉果儿迷茫的看着她。 “今天过后没有人会记得今夜都发生了什么,这个学校会坍塌,是一场平常的火灾。帮助你的人,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如果做过什么坏事也会有债主找他们讨债。”祝瑶的身体开始变淡,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一世轮回结束她的灵魂也会被召回地府,“别这样看着我,生命本来就是生生不息,这一次结束了,还有下一次,何苦有那么多执念。不过,多亏了你,你的情哥哥也能少受点罪。” 卓一阳这个时候才慢慢的现出来。 人人都称他卓阳仙君,但其实他的名字是卓一阳,刚刚祝瑶一个人就能做完一切,他没有理清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出来。 这个姑娘是他救的,费了颇多心思看着她一点点成长,如果不是婚约他真的有可能和她发生些什么。 但是这个事情既然如此,那一别两宽,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他思虑不周,处事又过于简单粗暴了一点,如今成这样的局面。 祝瑶明明感觉自己和这个男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了,这个远远的站着看着自己的准前夫和过去的老情人叙旧,还是难受。 一定是因为这一世感情太深,毕竟是师父。 她还记得刚刚师父试图把全身所有的灵力都输送给她,却发现没有什么用时的绝望。也还记得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肉身而丧失命的样子,结果等祝瑶彻底凉透了,想起来前世种种,还没来得及重新审视自己,就来了这么一个小妖精。 卓阳没有那么多心思陪着棉果儿复盘过去的故事,他们的命都是几千年几万年来计数的,今年十几年的事情,甚至就是弹指一挥间。 棉果儿感到了无力,和不被重视的感觉,她没有接受卓阳要直接送她去轮回的提议。 “我既然什么都不是你就不用管我了!”棉果儿的笑,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没有了那种清纯,“我自己的路自己走。” 她转身离去,费了那么多劲,到底是没有走到天界。 而那些准备好要实现狂欢的富商们现在个个都是算盘打了个空。 “怎么着就这么放走她?那些人命你就算了?”祝瑶抬着头看着卓阳。 “那些人命,我会解决的,之前她造的孽,我已经派人解决过一回了。”卓阳顿了顿,“我和她也算是两清,再有下次,见面就规规矩矩的算。” 祝瑶扬起下巴先走一步,“我先走了,你去把道观安排好,你相信,下一次你绝对做不了我长辈。” 第一章 送命小分队 人生在世几十年,绝大多数人几十年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就离开了。 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有时候一天天的活下去,在一些时代里,对于那些挣扎着的人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事情。 你见过夏日里夜晚时分星辰满布的天空吗? 如果恰好遇见流星雨要来的时段。 满天的星辰都仿佛在颤抖,一颗颗星星明明都待在自己应该待的位置,却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坠下,站在星空下的人,在那时最容易感觉到来自于无边的苍穹带来的压力。 “阿嚏!” 晚上的野外可一点也不好呆,特别是后山这一片,冷的让人发指。 祝瑶一个人在后山这里坐着,她刚刚被同房的几个人赶了出来。 现在后山这么冷根本就待不下去,祝瑶只好不停的运转功力,就当是练功了。 之前祝瑶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有这样的待遇?从她上山拜师学艺开始就一直享受着所有人的青眼以待,如果平时打扫的人有一点点不尽心,都不需要她开口马上有人给她处理了。 后来呢,她的待遇就一天不如一天。 本来是一个人拥有一个独栋小院,院子里还住着她的随从们;后来就到了平常弟子住的那一排房子,有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带来的人全部都给师门赶了下去;再后来单独的房间也没了,祝瑶现在是几个人一起挤在一个小房间里。 这种变化的产生可能是因为她家道中落,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名门大家的小公主了。 但是祝瑶家道中落了,她的师门却仍然是这个世间追求长生的第一大门派,长生门。 再这样一个修行人都向往的顶尖学府,一个拥有着比别人更多资源的小公主是会被别人捧起来的。当然,落下凡尘的小公主也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所以祝瑶在这个地方,再也得不到跟过去一样的待遇了,反而每次家里的消息传过来,一听说曾经的大家小姐,现在得沦落至此,祝瑶都有新的倒霉事发生。 原来那些每天跟她后面像个狗腿子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一个的都踩到她前面去了。 就连祝瑶原来以为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门派制服,后来才发现其实好像不太一样,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发给她的衣服的布料和现在的值是天壤之别。不过这些人都聪明,这些衣服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内衬,穿着舒不舒服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祝瑶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石头现在晚上也凉的跟冰一样。不过一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最大差别难道是在衣服吗?想一想,现在的日子吃的是别人不吃的,喝的水要自己烧,晚上睡觉惹了同房的那些人不高兴,还会给赶过来睡在这个地方。 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出去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大概有小半年了,她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长生门,上上下下有将近千人,像这样一个门派,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有人炼药,有人冶兵器,有人定期去各个地方寻找天材地宝,也有人和皇亲贵胄有着固定联系,为着整个门派在人间收集信仰的力量。 门派每天运转的井井有条,有怨言的都被压下去了,当然目的简单,就是要让整个门派里面有天赋的少许人,达成好像名字一样的夙愿--长生。 其他人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又冷又吓人的一晚很难熬,不过熬下去,还是可以见到天亮的。 祝瑶现在整个人对屋子里那几个女的没有一个是喜欢的起来的,不管她们长的什么样,现在祝瑶眼里都烙上了坏人的样子。 但是祝瑶也是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一个现在丧失了靠山的人,像她这样,修炼天赋上也没怎么样?也没有特别铁的朋友罩着的,不仅修为不好,在这个地方仇家还不少。 对祝瑶的室友来说与其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和祝瑶交朋友,倒不如现在收些别人的好处,让祝瑶好好治治这一身的臭毛病毛病,好好学学做人。 “祝瑶!你上来跟他演示一下,这个剑法的套招。” 教剑术的真人总是喜欢把祝瑶叫出来,以前是因为家里有人过来打过招呼,现在可能就是因为叫祝瑶养成了习惯。 这位真人每次叫完以后总是喜欢把徒弟叫上去,给其他的学生演示一下,刚刚教的招到底是怎么用的?如果做得好也不过是得一句夸,做的不好,那就是要挨骂挨的很难听了。 祝瑶昨天晚上在外面呆了一夜,基本上是没睡。这一个晚上都在打坐修炼,虽然功力上是有所长进,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进入冥想放空阶段,整个人还是算是凡胎,一夜下来。到底还是有些困乏的,浑身肌肉酸疼。 祝瑶勉强拿起剑和别人套招没几下就给打下来了。 “你这女子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不管老夫说什么都没什么精神。你这样子,再过几个月要下山去了,你是要把你命都丧在外面吗?”别人都已经离开了,做完这里的必修课,大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祝瑶一个人被这个老夫子留下来吗?就是要骂醒她,“我与你家人有几分交情,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自会帮你,要是因为家中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你也没有什么出息。” 这位真人当年确实受到祝瑶家里之托,来往之间收了不少好处。但好歹也算是和祝家有些交情,如今也不过是祝瑶家道中落,过往的人情,还是在的,好歹是个师长和这个地方那些见风使舵的学生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祝瑶到底是没有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和这老夫子抱怨再多也没有用。就算是说了,现在解决了一点又怎么样?调房间不是徒弟们能决定的事情,一定是门派里有决裁的人早就已经决定放弃了她,和祝家拉开关系。 谁也不能把她现在的情况里解救出来,除了她自己。 如今都已经到现在这样的情况。祝瑶当然不是盲目的在忍,她早就想好了,用不了多久,就到他们这一代徒弟们出师的时候。 长生门有个规矩,徒弟都不是要在门派里一直待下去的,反而是有一个十年之约。 当年天赋异禀的孩子们被带了门派,一年只能下山一次,日以继夜,勤学苦练。等到十年之后,不管水平如何?都会被编成小队下场去做任务。 或是斩妖除魔,或是探险寻宝,有时候也去解决些人情难题。 只要任务完成的好,就可以出师,出师之后可以选择回自己家族做个闲散的道人,也可以回门派继续寻求庇护。大多数人不管怎么选择,都不会忘记要义,那就是寻找自己的道路,以求长生。 祝瑶他们是刚刚练气的徒弟。 长生一道,道阻且长。 光是入门这里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些年月里,小孩子每天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拓宽经脉。 等到经脉里出现了气就是练气的阶段,这个阶段有将近十阶,这个阶段对于境界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就是苦练,虽然说对境界没要求,对天赋的要求倒是高,有的徒弟一夜之间就能连破四层,有的人就算是好几年也冲不过一个屏障。 练气练满了,才能筑基,这个层次。就是凡人眼中的神仙人物了,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但是能力也有限,毕竟体内真气有限。 筑基之后就是结丹,结了丹才是修士眼中的大能,只有到这一步,举手投足呼吸,睡觉不管在做什么?体内的金丹都会自发的运转,等到这个阶段,活上五百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长生门,门派的掌门在就处于这个阶段,让多少徒弟心中充满了敬仰。 有多少人又为了多活这五百年,从远处来拜师,从山脚下一路顺着那个青石台阶一路磕着头上来,最后却被告知没有天赋又被赶下山去。 每一年,当年进了门派的这些孩子,每天要锻炼自己的身体,服用各种天材地宝,每天记诵多本心经,学习各种格斗招式。练了十年,如今也不过还在练气而已。不过像他们的授业师父,在这世间忙碌了几十年,日日夜夜都在修炼。有的也是从练气刚刚爬出来,到了筑基阶段。 他们执教也就是凭着辈分和一些经验。 祝瑶的实力不高不低,现在刚刚练气第五层。 不算是很差,因为同期进来的有的人现在还在拓宽经脉,连一丝入门的影子都没摸到;当然也不是很好,同辈的人里面各种翘楚,听说他们这一代的大师兄,早早的就已经筑基,掌门以后恨不得把门派所有的资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只求日后真的能出一个仙人。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门派的第一人,可能是自己修炼到最后,发现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时日无多之后,就开始建宗立派,一定要找到一个天赋卓绝的孩子,让他成为真正的仙人,这个孩子会带动这个门派,使这个门派在世间永远流传。 祝瑶还是这样在门派里一天一天的混着日子,就是最后的那几天晚上都不需要屋子里的人人冷嘲热讽或者是在她被子里泼凉水,她就自己拿着铺盖卷到后山找那个大石头,正好方便前半夜修炼,后半夜睡觉。 这次下山之旅没用多久就已经完成了组队的分配。 分配这件事情本来是应该组织一场大会的,只是今年,听说北边那边的森林里面出现了一只奇珍异兽,有可能是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的吞金兽。 这种东西,你要给它一个晚上,它能吃上一个国库,不过这种东西如果是到了那个国家,在那个国家的皇帝眼里,那一定是一场灾难,但是如果是在修仙人手里,可真的是奇珍异宝,别的不说就说它本身来讲,它的皮毛水火不侵,用来制一身衣服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法宝。 而且他体里有一颗内核,这块内核是他吃下那么多东西,以后自己凝炼出来的精华,基本上就是他所有的力量所在。这块金属用了造剑基本上是无坚不摧,只要有这样一把剑和可把别人的剑直接斩断。 执行这样一个任务的,这一支小队,当然是派出门派里名气最大呼声最高的那些人,他们完成了任务,战利品也会自然的归属他们,门派会帮他们这些东西全部变成适合他们的武器。 祝瑶看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差点就以为自己那么幸运,这次被选入了这个队伍,如果是过去,她还拥有着家里人的照顾,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那是一定的,不过现在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去的地方一样,不过他们之间的任务可完全不同,祝瑶要做的事情,是去差不多的地方,在森林外的村子里去解决一个狐妖在那边占地为王的事情。 这那个地方有一只狐妖,一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姑娘,结果和人家姑娘谈恋爱谈的好好的,都快已经成婚了,却被一个道士捉破了,狐妖看上去风度翩翩,而且积累了不少财富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大家公子。结果在婚礼那一天,一杯酒下去露出了原型。 当时他与新娘已经拜过天地从从一些角度算,新娘已经是他的了,新娘的家人是个迂腐的。怎么着也不要女儿嫁给一个妖精,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全村男人都一定知道这件事。也不能逼着女儿嫁给别人,就逼着女儿自杀了。 狐妖和道士打了好几天,终于赢了那个道士准备回来家新娘。结果一回来的时候自己都尽量竟然就这样死了,真的是不能接受。。。。。。 第二章 行动 姑娘死了。 狐妖伤心欲绝,要让一个村子的人全部陪葬,却也不肯这样就轻易放过他们,把他们全部困在了村子里,每天早上开始加速他们的人生,让他们经历生老病死,等到太阳落下再升起又会让事情全部复原,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这个村子所在的地域是门派的保护范围内,所以就要派出去弟子把这件事给解决,这样做一个是为了对的起那个国家几年来的供奉,也算是为门派树立一个好名声。 门派出发前很是走形式的经过了一场誓师大会,指定了出发的日程。 这些日程只针对普通弟子,门派里“尖子生”那一队是自己上路的。 他们中间早就有现在实力高强,大概得有筑基中期的师傅带着队。乘坐的是门派养了很久的一队白鹤,这些白鹤都是从灵山下给弄出来的。当年带回来还都是蛋,然后进行孵化。 百年来都是普通弟子当着祖宗给供奉着养着。整个山门里边都是当吉祥物用,现在门派大师兄要出去扬名立万,掌门就点了头,说正好带出去给天底下的人长长眼。 祝瑶他们就跟在后面和大部队一起出发,明明都是一个方向,他们之间人数都一致,祝瑶这一队不知道为门派省了多少资源,他们赶路时间长了,还得下来歇歇脚,师父们怕太慢了就让他们找个地方打打坐,还时不时叫骂几句。 路程遥远,他们这些本来就普通水平哪有这些仙鹤快,就一直挨骂。 祝瑶他们这边的带队师父比前面门派大师兄那队还要再多。不仅有一个筑基初期的师傅作为带队,还有一个筑基中期的师傅压阵。 祝瑶知道这是沾了另外一队的光,过不然哪会有像这样厉害的师傅来带着他们,不过是因为这狐狸的实力到底是不容小觑。再加上两队的两个地方离得不远,如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一颗信号弹发过来也好让他们快点过去帮忙。 不过到底不是跟着第一梯队,这边的待遇比那边差的多。那位厉害点的师傅是位长老,地位高脾气暴躁,不管队里徒弟态度怎么样还是麻麻咧咧,不太高兴。气撒不出来只好找徒弟们的碴子。 像他们这些人,实力也不是很够,平常也没什么家底能让他们在山里面作为,有些名气。 现在给师傅端些洗脚水,本来就不算得什么。师傅给踢翻了打在身上,大部分人都不敢有任何废话。 赶路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不过也是没有多长时间,到底还是用了法术,加上长老师父一直催着,几天就到了那个山村旁边的小陈子里。 这边的风景也真的算是很不错了,村子里面繁华的很,该有的东西都有,建筑也很有特色,青瓦白墙看上去很有些韵味。这小镇里面旁边的山水树林繁盛茂密,但是这种茂密之外却没有给人一种荒野的的感觉。 一看就是山清水秀之地,像这样的地方,连空气里的灵气都比其他地方更多,要不是旁边大森林的奇珍异兽势力太强,所有的门派世家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给给放到这里圈一块地,就是都在掂量了自己家实力以后放弃了。 “你们这些小崽子都给我留着心,这里是出了名的惹事地,你们如果惹了什么人,或者是碰了什么东西,我们可保不住你,谁要是碰谁就拿命去抵。”已经当上长老的大师傅,嘴上一直不干净,别人都知道,按照门规也是不对的。也不过都一直由着他。 他本来都已经在一个小国当了国师,享受着这个小国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信仰,要是好上那个几十年一步一步下去,能安安稳稳修炼。搞不好也还是有希望的能到掌门那个程度。不过他这个闲散的国师当了没几年小国就爆发了瘟疫,一人之力难以抵挡一个国家迅速的败落。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山门。不仅是没享受信仰的修炼加速待遇,没得到反而是拉了一身诅咒。以至于实力受阻一直没办法进入下一个境界。 “长老,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 祝瑶他们几个在这地方呆了也好几天了。现在早就急了。他们这些被派了完成队伍的小队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啊!时间越短,成绩就越好,要是结成绩的时候,成绩约好分的东西越多。 第三章 循环 山门里有规矩。徒弟们结业都是会准备些点天材地宝,到时候要看各个小队什么时候能回去,回去的早能拿到的东西就越多。 “滚你个龟儿子。你要是想早死,你自己先去。老子还要在这呆几天吗?”这位长老脾气向来就是这样。 “师兄,息怒,你别那么大脾气,这些小东西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实力差些的这位师父脾气倒是好了很多,就是他讲话不算数。 长老师父的脾气一发,大家都会悄然无言了。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夜黑风高,大家都已经歇息,长老拿着东西去来把他们叫起。 要挑在晚上去那个村子里把事情赶快了结了。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毛病?大白天的不好去做事,找个晚上。谁不知道晚上狐狸最精神?”还是早上那个提要求的小徒弟,现在嘀嘀咕咕的。 既然是实力在凡人眼里都快成神仙的,又怎么可能五感不灵敏,长老师父一巴掌打在他脑袋后面。 “你怎么了?不愿意去?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没什么本事,天天还搁这嘟嘟囔囔的,跟个娘们一样。”长老的眼睛一瞪圆了,整个小队的人不敢说话。 刚刚还一肚子不高兴的小徒弟也马上就闭了嘴。 祝瑶自从家里情况不好以后天天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只求这个困难任务走完。然后回家去把自己的小家捋顺了。 只要不再受门派的管束她就可以回家,然后把母亲带着到哪个地方过个安稳日子就好了,其他的东西,就像是兄弟们一直追求的长生,祝瑶想都不能想。 他们这些人很快就到我那个村子外边。 村子附近荒无人烟,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那个村子显得那与众不同。因为这个村子附近有一片绕不出去的雾气。 他们绕了一会没找到怎么进去。 “这个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啊?”小辈们开始发愁,他们都是平日潜心修炼,要不是打定主要捉妖,哪里会研究妖精活计,平时也用不到这个。 刚才他们自己试着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进去的入口。 “你们眼睛给我闭上,跟着我走都给我闭上嘴,要是说话就出了事,就在这不要走了。”长老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看上去应该是找到了办法,现在虽然脾气还是这样暴躁,但是他的样子也让小队安心了些。 祝瑶闭着眼跟着师父感觉像是原地绕了几个圈子一样,但是一睁眼竟然进了村子。 村子和外面不像一个世界,这里竟然是白天。看上去是一幅安居乐业的样子,每个人欢乐的很。有几家的老人和小孩还在一起哈哈哈大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青年的男女们全部都在吃吃喝喝,疯玩疯跑。整个村子好像在进行一场巨大的宴会。如果不看他们的眼神,还有一点好像这里是桃花源一切都会是这样热闹美好的感觉。 村民的眼神不对,他们的眼神是无助的。这种无助表明他们的绝望,但是他们的行为他好像是在庆祝在狂欢。 村子好像不是全部根据之前的资料一样,都在急速衰老。 有一个老人家衰老的速度很快,别人说句话的功夫,他脸上的纹路就有多了几条。 他们这队里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性格强势不可的也确实不少。 “你们这里那个小狐妖在哪?把它给叫出来,我们来救你们了。”有个小弟子觉得自己这个队伍很强,不这个弟子跟他们连话都没有讲完,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像被惊起的鸟兽一样散开了,好像他们说的话就像是在散播病毒一样,听着都传染他们。 不过祝瑶的这位同门,马上就被带队师父和长老一起下了静言让他赶快闭嘴。 “你这个傻子,别说瞎话了。”长老从这个弟子开始讲话开就始就提心吊胆。环顾四周,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的景象,才放下心。 长老对危险的嗅觉一直灵敏,虽然他们自觉不输那个妖精,但是不管怎么讲也不算是主场作战?这个地方是他经营许久的地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是自救也顾不得这么多弟子。不过弟子回去的太少还有问责,麻烦的很。 村子里面的人都在狂欢,没有人理他们。 祝瑶他们拉着人打听了几次都失败了。村子情况,虽然现在不清楚村民不知道怎么不配合,但是还得自己摸一摸。 小组准备在整个村子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别吃这闷亏。 祝瑶终于看见一个没有参加的宴会的人。 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算不得孩子了,她得有十岁上下。坐在一个轮椅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是腿有问题。 也怪不得她不去,就算是想去也动不了。 “小妹妹,你家里人都还在吗?”祝瑶走过去找话聊。 “我没有见过你。”这个小妹妹答非所问。 “啊,你没有见过我,因为我是从村子外面来的人。迷路了,想问问路,但是。这个村子里其他人好像都不想理我。”祝瑶找到个借口,她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小妹妹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你能给我指一指路或者给我带路吗?那你给我指好了,我再把你原路送回来。” 祝瑶现在心里早就做好了,要是小姑娘等会就把这个小姑娘先带走了,打算现在,就算不知道是其他人是怎么想的,那救一个是一个。 “我送不了你?因为我只有半个时辰。”小姑娘的语气很难,“大人只给了我半个时辰,等到我把你送到村门口,还没有给你找到到底怎么出去?你就又会回来找我了。” “大人给你半个时辰是什么意思??”祝瑶不懂他们都是仅仅被加速了生命,还是还限制了地方。 小姑娘指了指祝瑶的腰间玉佩,不过并没有讲话。 祝瑶的玉佩是门派里发的上面刻的是阴阳八卦。 第四章 低估 小姑娘没有多说,却在接下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确实没有说谎。 她让祝瑶推着她的轮椅,带着祝瑶在这个村子里逛来逛去,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你到这里就会找到你想要的了。”小姑娘非常冷静,看上去好像一点也没有急迫的意思,但是始终紧紧地抿着嘴。 她带着祝瑶找到了一个普通的农户家里,这是一个四面都有房子然后汇成一个小院子的房子,在房子的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塘,这个人家而且不是很富有,房子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没有关,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还晒着野菜,后门门口的柴火垛,稻草垛都扎得整整齐齐。 “这里是?”祝瑶刚刚想问一问,就发现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这个院子的门口还藏留着有红色的纸被撕下来的痕迹,门口也挂着红色的灯笼,应该是刚刚办过喜事。 祝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新娘的家。 “唉,本来是一桩喜事。” 虽然人人都说人妖殊途,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可比人妖殊途惨太多。人妖殊途,无非就是怕人吃亏,如果妖愿意认真修炼,那有的寿命是可以一直延续的,并且也会一直保持着不老的状态。 但是平凡的人不可以,他们一定会老去,也一定有一天会面对死亡。 如果那些妖因为人的老去不爱他们了,这些人类可能面对的是不怎么样的后半生,这不在这些道士的管辖范围内。但是如果这些妖痴心不改,要为了这些平凡的人类,改天换命,为他们延长寿命,那么就要做一些世间不容的事情,这些事情才是这些道士怕麻烦的。 祝瑶现在可不准备自己进去,还是等到把队里的他们找到了了再说。准备回去找那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还是在原来那个地方坐着,这轱辘的痕迹都没有变一变。 “你回来了。” “所以那个狐妖要对你的惩罚就只是让你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吗?”祝瑶感觉这种惩罚也太怪异了,“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所以他们才会在广场那么快乐的开宴会?因为只能在广场呆着吗?” “并不是这样。”小姑娘否定了她的说法,“我们被限制了的不是地点,而是时间。” 按照小姑娘的说法,这里并不是被封锁住了而已,而是这里时间已经被狐妖给打乱了,之所以一直是白天,是因为对于外界这里已经停止在了某一刻,对他们来讲,时间还是在往前走的。 每个人根据自己罪恶的不同,都受到了不同的惩罚。 小姑娘是在村口那个大磨盘做农活的时候,小跑着把那个道士带进来的人,所以被折断了双腿,永远被关在了半个时辰里。 无论她走了多远,或者是想自杀或者是做别的事情,只有半个时辰,一到他都会被恢复成半个时辰前的样子,时间在往前走,只有她一尘不变。 加上她现在已经不良于行,现在的他已经被困在半个时程路程可以画出一个圆圈里,永远也走不出去,哪怕她选择死亡,也会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所以他竟然能掌控时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祝瑶感觉到震撼,移星换斗,掌控时间,不是没有人能做到,只是想要做到需要付出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 别的不说,最少也得是元婴期的修士,才能把时间紧握于手。 如果这个狐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么他们这些人过来就是在送死,现在他们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不知道。”小姑娘摇摇头,“只是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被定了罪,我的爷爷被定下罪是每隔二十四个时辰就会要感受一遍生老病死。大多数叔叔婶婶都是被控制了时间,能感受到痛苦,但是却不会死,所以他们才想到要好好玩一玩。” 小姑娘说的这一切,一半是所见所闻,一半也是天天呆着慢慢思索出来的。 祝瑶想知道更多,不过这个小姑娘知道的东西有限,还是决定要先找到和她一起来的人。 “其实胡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不用太害怕,只要你们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都不会有事。”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样一句话。 祝瑶很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腿都被别人搞断了,还要感谢这个人?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快会合,然后把了解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决定到底是留下来还是赶快走人。 不知道是早就有了惩罚,还是这里早就有了迷阵,祝瑶不管怎么走,连一个自己的熟人都没有看见。 她在这里转来转去,只能看见那些人要么在狂欢,要么发疯。 每个人都对她的存在熟视无睹。 并且这里永远是大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上,连动都不带动的,祝瑶都已经穿的有点疲惫,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 就在祝瑶心灰意冷就要去找到那个新娘的房子,看一下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却不管是那个小女孩,还是那个院子,祝瑶不管是哪一个,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到底在哪? 她自己回想了一下,从开始,有没有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如果没有现在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姑娘,你为什么在此处不去参加那边的乐事?”,突然间有一个人忽然和祝瑶搭话。 面前是一个男人,他配着刀,身上的衣服还很干净,这是一个看上去像是个侠客的人,而且应该是赶路赶的挺远,在他的鞋上还有衣摆还沾着泥巴。 第五章 收割 总之,不管怎么说看上去不像这里的人。 “额,呵呵,我在此处歇歇脚。”,情况不明,来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祝瑶还是明哲保身。 这个男人却不依不饶自来熟,“那我和你一起在这里歇一歇吧!今天确实赶路很累,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姑娘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疲惫?” 祝瑶刚才在这里绕了几圈,一直也找不到路,就想登高看远,但是在这个地方,她又不敢现在就飞起来,连人家院子里的树她都爬过了。 就是爬上去的时候,看整个路都很清晰,但是只要一下来自己走,那就不一样了。 “我不小心进了这里,就想赶快离开,就是呀,怎么也走不出去?这里东奔西跑的,不就弄得一身脏。”祝瑶往旁边挪了一点,本来是不想搭话的,但是这个男人笑眯眯的,总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是不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好。 “那你和我一道吧,我们总是能出去的。”男人就这样,为他们下了决定,“自我介绍一下,我名阿卓,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啊,我是祝瑶,祝贺的祝。” “那,走吧。” 全程被带着节奏走了的祝瑶,现在跟着这个阿卓的背影在往前走,她觉得他俩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去了,因为在这里绕来绕去好像走的还是来的时候的路。 祝瑶低着头往前走不准备讲话,如果这个村子要是真的拿个肉眼可见的罩子给罩起来了还好。起码有地方让他们发泄一下修炼那么久才修炼出来的实力,像这样别让他们找不到路,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办法,实在是给人一种无能为力感。 “对了,祝小姐,你有听过这个村子关于狐妖的传说吗?”阿卓忽然问,“我刚才看见村子里的人都在狂欢就像他们要了一碗水,他们告诉我,这里的狐仙大人说,这个村子是不给外人进的,除非死去都不许出去。你说这么荒诞的谣言是怎么传下来的?” “什么?”祝瑶愣了,他们从来到现在连狐妖的影子都没见着,别说影子了,连个狐狸毛都没看见过,所有人都分散了,结果竟然还有这样的谣言?该不会要把命交代在这里吧?“没有听说过,我就是路过。” “哈哈,没有听说过也挺好,我们两个一定可以走出去。” 他们俩也绕了没多久,忽然就有了方向。 因为实在太热闹了,在这个村子的某一个地方,有人打起来了,而且一看就是仙家交战,打起架来的声音,比村门口那个吹唢呐的声音都大。 祝瑶算是单独行动的,他们这个队的人数是奇数,准备的时候俩俩组队,大家不愿意带她,她就落了单。 现在可算是有了目标,引起冲突的人真的是不知道低调,恨不得要掀翻整个村子的屋顶才算结束,给祝瑶提供了非常明显的路标作用。 当然主要是壮了胆,现在她敢把飞剑召唤出来了。 “你在这里等着,等到我们那边问题解决了,我带你出去。”祝瑶对那个男人说。 虽然,心里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迷个路就迷到这个地方,但是好歹他什么都没有做,也就没有必要为难于他,要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身份,结束以后带他走就是。 “好。”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我就在这等着。” 交战的双方确实是祝瑶的同伴。 不过全部都是她的同伴。 好歹也是仙门子弟,平日里最是不可一世,但是这些人居然自己打起来了。 祝瑶想起了前段时间上的大课,这些大课是每个弟子都要去上的,说的又都是些书上的东西,大家都觉得很无聊。不过授课师父说的话里面有几句还是很有道理的的,比如说每种妖精的都有自己天生的能力,就像是狐狸仙,他们天生就会魅惑人心,这种能力对他们来说与生俱来。 就真的把自己的技能修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少的很。 比如说迷惑着两个筑基期的修士,现在各带着几个弟子打得不亦乐乎。 长老师父使得一手好斧子,现在隔空操作着斧子,差点没把刚才和他顶嘴的那个小弟子的脑袋削下来。 隔壁脾气很好的带队师父,虽然实力差上一些,就是使得一手好毒,你来我往之间,丝毫不输。 还真的是连狐狸味都没闻到,就快被狐狸给解决了。 “住手!” 祝瑶咬咬牙,冲上前去不管怎么叫喊也没有用,虽然两方的人好像都认识她,但是都执着于那边的人是狐妖,而且都坚定的相信祝瑶是被迷惑了心智。 所以祝瑶被一根普通不加强标配版本捆仙索就给捆的结结实实,扔在了路边上。 现在双方的战事开始白热化,眼瞅着两边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你不要往前去哦。”,有一双手轻巧的解开了捆着祝瑶的绳子。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想过来找你一下,不然我怕等不到你救我。”男人还是笑眯眯,“你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他们现在早就分不清人了。” “你……” “虚,”阿卓示意祝瑶,”你要安静一点,如果你还想出去的话。” 两败俱伤。 祝瑶围观了一场师兄弟之间的战斗,现在他们这个小队除了祝瑶每个人都挂了彩。 有一个巨大的狐狸的影子,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虽然说是狐妖,但是现在并没有用人类姿势出现,用的是巨大的本体。 这是一只红色的狐狸,皮毛的颜色像是火在烧。 它脚步轻盈,优雅的摇曳着巨大的身体走过来。 而已经把这一片的房子都打成平地了的两方人,都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只狐狸。 狐狸好像也看不见站在一旁的祝瑶和阿卓。 它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足上的尖利指甲开始闪光。 狐妖要去收割生命了,而祝瑶紧紧地被阿卓拉住,她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这个人的手。 “乖一点。” 第六章 林子 长老师父一口血吐得很远。 他浑身的精气,已经开始慢慢消失,被面前的这只狐狸给吞掉。 祝瑶已经想到了这些人是自己看着打起来的,如果都已经没了命,她毫发无损肯定是跑不了的,自己一个人到底要回山门被审讯,还是干脆潜逃? 正觉得前途渺茫。 变故来了。 一个求助的信号高高的在天空炸开,一下子炸醒了刚刚还在迷茫的俩位师父。 这种信号弹虽然用处是用来求救,但是其中的法术去不只是求救一种,为了能尽快回去救援,还有能让山门中人从迷茫中惊醒过来的作用,现在极其有用。 在这些人清醒之前,阿卓拉着祝瑶闪到了一个民居里。 这样快的速度肯定不是平常侠客了,恐怕是比在座的师父们要实力高上不少。 “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刚刚在看戏吧。”,阿卓捂着祝瑶的嘴。 他们从门缝里往外看,外面的狐狸舔了舔自己的脚底。 狐狸眼中精光一闪,看着眼前正在争斗的人都恢复了神智,消失的无影无踪。 “畜牲!尔敢!” 反应过来的两位师父使出来看家手段,想要留住这狐狸,却是徒劳无功。 “它为什么要走?”祝瑶有一点疑惑不解,刚刚的场面两边的人都已经受到重创,虽然确实就是自己的同伴,但是这样却是想不懂,狐狸为什么不去收割这些现在已经虚弱的这些对手。 “所以它就是个没什么功夫的狐狸,是你的师父们太弱了。”阿卓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我要跟着这狐狸走了,你的师父们也在找你了。” 阿卓消失了,带队师父和长老师父虽然心里对对方吓得这些狠手是埋怨的,但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开始发信号召集徒弟。 他们是准备先去林子里看看那边什么情况,如果能把情况解决,再叫上那边的人,过来抓这狐妖。 祝瑶很是躲了一会,眼见着师父们并不准备等到所有人都到就走。才装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刚刚这些徒弟们,凡是不在此处的,他们自个儿都在这地方迷了路,此刻被师父召唤,才恢复清明。 他们还是像来时一样,列队一起走,长老师父手里好像有一样什么东西,可以指引方向等到离开了村门口,走到黑雾里,他们还是闭上眼睛准备跟着队伍离开。 不过这一次绕来绕去都是没有什么结果,好像法宝已经失效。而且这一次队伍里面的师父们都心急如焚,对他们说那个林子的事可比自己眼前这些人重要多了。 徒弟们都乖乖闭着眼并不知道什么情况,真是知道绕来绕去师父还没让睁眼睛,祝瑶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发烫,就好像有一只虫子在她的手上趴着想给她指一方向。 “咳。”领队师父刚刚打斗过后还是受了一些内伤,难受的咳嗽声里掩饰不住失望。 他们是人搭着人的,祝瑶走在最前面,听着师父的命令,此刻闭着眼睛,祝瑶悄悄地改动了一点方向,按着手里好像小虫的东西指的方向走。 “快!” 一出来他们就上了飞剑往那个森林里去,完全不管刚才内斗之后,现在有的人还在咳着血,只要是现在没有行动能力的了都被扔在了原地。 祝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并没有什么小虫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小红点。 …倒是没骗人,祝瑶确实出来了。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面积很大,无边无际,一棵棵树拼命地争夺着养分,密集的生长让森林下的空间被遮挡的密不通风。 传说这个林子只有最外层才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再往里面也只有与普通人类已经不同的修士才敢往里去去,不过也只是靠近外围的地方。 就是这次发现了吞金兽,也不过是在里外围的地方被猎户发现了,之后觉得和长生门悬赏的这种奇珍异兽有些像才提供了信息,这才让这些被门派掌权者看为未来的小辈们组成队过来。 这个林子再往深处的地方,就不是他们的敢窥探的了,就连长生门的掌门,也只在略有所成的时候,曾经试图到深处,看一看到底有些什么,得到一些天材地宝,好让自己的实力突发猛进。 掌门没有走进去多远,就被一头猛兽给伤了,结果实力倒退的不少,后来为了把实力修炼回来,费了很大功夫。 人类和这些兽实力差距的根本还是在于生命。 就像是那堂课上说的,每种小兽都有自己天生的能力,有一些兽他们的生命本来就是比人类要长,再加上有些小兽天生没有开启灵智,是在机械性修炼的话,有朝一日开启了灵智,因为之前的铺垫厚积薄发,反而是实力突击猛进,一下子寿命又得到了延长。 活了几十万年的兽,就算不修炼就是吞吐些日月精华,也哪里是几千年了还没有出过一个神仙的人界,可以抵抗了的。 祝瑶他们此刻按照刚才看到的定位,走进了林子的更深处,畏惧天上飞行的妖兽,就在陆地上走。 林子没开荒的地方很难走,树长的密密麻麻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都在拼命挤压着其他树,去抢一点点的阳光,好让自己活下来。 一路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现在进入的林子深度已经超出了之前听说的这些师兄们应该去的。 师父们表情也越来越严重。 第七章 还是要做好事 再往下的地方,已经超出了他们该找的一个小小的吞金兽会生活的范围了,换句话说,这就不应该是他们人类该踏足的领域。 祝瑶他们沉默不语地跟着,机械地用手中的武器把路上这些障碍砍倒。 再过了一段总算是看见了前面有人经过的痕迹。有了开辟的路以后,他们好走多了。 从看到信号到祝瑶他们到这里,前后也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到这里以后能看见的却只有一片空地,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有地面上散落的还有几具尸体。 看着尸体穿的衣服,还有拿着的武器,确实都是他们的同门中人。有一个还是大家常常挂在嘴边的师姐,一眼就可以认出。 两位师父走了过去,为躺在地上,可能再也回不去的优秀弟子合了眼。 “你们都给我小队分散,四处寻找一下其他人的下落。”两位师傅发号施令,并且给祝瑶他们一队发了一枚信号弹,要求等到看到人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先不要妄动,要第一时间发送信号。 长老师父的面色铁青,他被派出来,是因为最尖端队里已经有了两位,他最大的任务本来就是要好好看顾好这边的事,他们在的这个小队,任务可以不完成,但是一定要做好这边队伍的增援。 结果,现在已经是事与愿违了。 现在所有小队都在往四面八方而去,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一次不过是一场救援,他们是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心里还是怀揣着“如果运气好的话”,提前一步碰见了那个吞金兽,是不是也可以分一杯羹? 这个吞金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到底能看到到底长什么样子,就是传说中,浑身都是宝,除了体内的金属,身体上的一根毛发都是炼药的好材料。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最会做的事情就是指使别的灵兽作为保镖,唯一的特点就是毛发是金色的。 祝瑶现在和大部队分开了心里还是有点慌。 这样的麻烦事,现在的她是最不愿意惹的,本来想的就是赶快结束,结果现在反而是越来越麻烦。 她还是没人管,没人问。 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完成任务,最害怕的就是如果路上真的有什么灵兽,就凭她的实力,恐怕也只来得及把信号发出去。 祝瑶快速地在这里穿梭着,可能是她选的这个方向有问题,半天了人影子怎么都没看见? 也没看见有什么金色的小兽。 ??? 为了找人本来已经快速的飞掠过了一段,结果好像自己看见了什么东西,又回了头。 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孩子。 这个林子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呢?祝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这样的密林得到了这样的深处,如果是小孩子自己跑进来,能活到现在,这是什么样的好运气啊? 她远远地看了下,这个孩子还穿着人类的衣服,还带着一顶虎头帽,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树枝刮的,如果是灵兽修炼成人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树枝挂成这样吧? 祝瑶脚步顿了顿,犹豫要不要去管这个闲事?最后还是被良知打败了。 她走过去。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祝瑶弯着腰,问这个蹲在这里的小男孩,“你家在哪边?我送你出去。” 小男孩蹲在地上拿手戳着一只蘑菇,玩的正开心的样子,眼睛里专注的只能看见蘑菇,根本听不见祝瑶讲话。 “小弟弟?”喊了几下都不被搭理,祝瑶心里嘀咕着,是不是孩子从小脑子有点问题?所以被父母遗弃了?那要是带出去以后,这个孩子能给谁养? 戳了一会,男孩总算是换了动作,他用两只手把蘑菇给扒拉开,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小虫子,然后快速的吃下去。 “诶!虫子不能吃,我给你糖吃,别吃虫!”祝瑶想去把虫子夺下来,但是还是没来得及,而且手里的糖也被拿走了。 “嗯。”男孩吃到了糖,两个眼都笑成了月牙,他随手捉起了地上的蘑菇,往祝瑶嘴里一塞。 祝瑶发誓,人生有限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孩子能有这样快的手速,以至于蘑菇在她嘴里入口即化,她连味道都没有尝到,就消失了。 孩子喂完了祝瑶蘑菇就蹦蹦跳跳的跑远了,祝瑶本来想追上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浑身开始又热又痛。 四肢百骸的经脉里,祝瑶少的可怜的灵力,被开了加速键一样运行。 果然好人没好报。 刚刚的蘑菇,有问题。 祝瑶赶紧开始打坐,想要引导自己体内的灵力,避免因为这样的过度加速而爆体而亡。 灵力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每一股都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听她的了,它们只要是被祝瑶有意识的缓一缓,就要让祝瑶感受一下疼痛。 一小会就急的祝瑶满头大汗。 吭! 她现在动也不能动动,这个时候好像有一个小手在她背后使了很大的力气,拍了一下,让祝瑶一下子喷了一口黑血出来。 “哈哈哈” 是刚才那个小孩的声音,他笑得很开怀,然后声音越来越远,他离开了。 祝瑶唯一的用来反抗体内加速力量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维持着打坐的姿态,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祝瑶努力动动自己的手,虽然浑身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酸疼,但是也能感觉到无论是经脉的宽度,还是活动起来的感觉,到比之前要更加的利落的多。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练气期已至巅峰?想要筑基,也不过就是闭个关的功夫了。 看来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祝瑶看着自己吐在地上那口黑血,刚刚那个孩子,怕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该不会真的是哪个灵兽化人的吧?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刚才那种蘑菇,现在还剩多少? 还是一大片的蘑菇,已经枯萎了大半部分,现在也就只有两三朵了。 祝瑶心痛着自己有眼无珠,赶快把剩下的连着这里的一小块土给挖出来收起来,看看能不能再养些出来? 第八章 小孩 等到祝瑶回到刚刚那片空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伤员又被找到了。 “你今天晚上丑时守夜。” 祝瑶回来就被告知了守夜的时间。 和祝瑶一起的弟子们有一部分还能行动的都是挂着伤的,现在也得来来往往的走来走去,去拾些柴火,一堆篝火已经被燃起来了。 离篝火最近的位置,有几个人在被长老师父治疗。 “你们是在哪找到他们的呀?”祝瑶小心翼翼向几个平常对她还算友好的同伴打探消息,这几个同伴也都受了伤,刚才全部留在这里歇息,知道的东西肯定更多。 他们看到祝瑶贴过来,各个摆了一副清高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个祝瑶大小姐现在没什么可值得他们顾及的,但是好歹是同门,当年也听说过这个家伙进来的时候有多嚣张。 像他们这样的仙门最是势力,每个人的实力都是要有源源不断的丹药和功法能撑起来的,祝瑶这样天资不怎么样?却占着好资源的人对他们来说,天生就是不太该存在的,过去,因为她的家世不敢对她怎样,现在可要好好给她个下马威。 “看着你这样可怜巴巴的份上也就告诉你吧。” 不过现在也算是风水轮流转,这个时候回答个小问题,几个弟子也不忘轮流拿一下架子,要祝瑶再三请求才肯回答一个问题。 “他们几个都是在北边方向找到的,你看正在被师父疗伤的那一个,想必你现在的身份肯定也是没有见过。这是这两年才来的钧泽师弟,才区区两年,都已经到练气的第九层了。”几个人看着远方还在昏迷的师弟的眼睛里都冒着金光,有个男弟子说话,“就算是大师兄,也是在山门里呆了快十年,现在才筑基初期,这个师弟要是平常我们根本见不到人。” 一个女弟子撇撇嘴反驳他,“什么叫做就算是大师兄?谷溪大师兄筑基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在谁知道他是什么实力了?你们一个个就是嫉妒师兄……” 他们几个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现在在这八卦的都是些无聊的事情了。 没过一会儿大家就开始了轮流休息。祝瑶被拍醒的时候子时还没过完一半。 “现在不是还没有?”祝瑶今天也很累,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忽然在身体里面猛涨的能力所造成的疲惫。 “没有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你哪来好运气,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多守一个时辰这又有什么?像你这样的实力,我们带着你给出来就不错了。少在这里给我添堵。”说话的弟子平常最习惯的就是这种踩高捧低的生活,其实他的实力也不过是练气的六级。 只是祝瑶这个确实不太合适和他产生冲突,她在出山门的时候刚刚测过实力,要是短时间突飞猛进,是个人都会想到是不是有什么奇遇的,反而麻烦。 本来是两两值班,现在正好到了祝瑶,他们寻思着是这位也不敢多说什么去告状,另外一个人也就睡下了。 祝瑶坐在外围感受风吹草动,还不忘要给中间篝火加柴。 找回来的那些人,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醒过来的。 两位师父已经为他们疗一天的伤,只求着有人能赶快醒过来,然后告诉他们,其他人的下落。 祝瑶一边在附近林子里例行检查一下,也默默祈祷着赶紧解决,她出来出来已经获得了不少好处,回去以后她筑基了,家里面应该没有人能够小瞧她,她就可以回去把该拿回来的东西拿回来了。 祝瑶还在发呆,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唔!”祝瑶想要挣扎,却感觉这只手出奇的小。 是那个奇怪的孩子! 孩子看祝瑶知道是自己,就把她放开了。 他好像还是不会说话的样子,只是和下午刚见面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一样,笑的有些谄媚。 他把祝瑶带远了些,然后指了指祝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啧,咩咩咩。”发出来了品尝东西的声音。 祝瑶知道他要什么了,他要的是下午给他的糖果。 这个东西倒是不少。 家里原来捎东西来的时候,给她带着的有很多糖果点心。 原来在师门情况好的时候想不起来吃,后来情况不好了,拿这些出来又是白白惹事,就一直在乾坤袋里存着了。 她抓了一把给这个小孩子。 小孩的眼睛马上亮了。 他的腮帮子里被甜味灌的满满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捎上祝瑶。 第九章 洞穴 祝瑶现在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孩子是突然消失了,因为他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只能听见呼啸的风的声音。 这次出来祝瑶感觉最明显了,就是自己的这个实力确实需要提升,无论是前段时间那个奇怪的阿卓还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朋友,如果都是祝瑶的敌人的话,只需要速度这一项就能把她完虐。 孩子带着祝瑶来到了一处洞穴前,然后就自己玩自己的了。 祝瑶感觉自己和这个孩子走了没多久,但是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因为之前她被派出来找人的时候,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空地。 空地上有一些动物的骨架,看样子是吃了肉剩下的骨头扔在这里。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果子,有的还新鲜,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了,应该是被采集之后特意放到这里的。看样子是这个小朋友的,其他的就都是一些“破烂”。 有已经没了鼓面的拨浪鼓,还有小孩子的鞋,有应该是在动物身上弄出来的锈蚀的箭头,还有已经被折断的长剑。 孩子在自己的东西里寻觅了一会,给祝瑶又递了几个果子。 他双手捧着这些果子,举得高高的,等到祝瑶接过去果子的时候,仍然把手举着,应该是想要多换一些糖果。 这是个多奇怪的孩子?如果是灵兽修炼,早在化形之前就该会说人话了,而不是这样小孩子的样子。如果是人类的孩子在这里——祝瑶凝视一会孩子的身上并不新但是干干净净的衣服。恐怕是没有命,这样整整齐齐地活在这里。 祝瑶不准备管闲事去看一下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样管下去没有好事。况且这个孩子拿了她的糖果以后除了给她一堆奇形怪状的果子,也好像不准备跟她有什么其他的交流。 “小朋友?你知道我要怎么回去吗?”祝瑶试探着和他交流,她现在过来的时候是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所以怎么回去也是一头雾水。 祝瑶打量着的环境,估摸着自己是在刚才的哪个方向,确实怎么也不能确定。 小朋友吃着糖果糕饼,现在心情大好的样子,一直瞬移着在这里玩耍,根本让人捉不到,一小会就没了影子。 祝瑶看着地上这些东西,知道好东西肯定是不少,不过这些东西里面没用的东西也多。有几样她还是认识的,不过就是吃上去只有甜味的果子,和看上去形状奇特的叶子,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些毒草。 她在洞穴口转了好一会,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现在进去看一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脚步都到了洞口,看着门口躺着的巨兽的尸体,祝瑶观察了一下,这个巨兽虽然肉被吃了,但是内丹已经成型,好歹也得有人类筑基后期的实力,不过也就是烤肉的食材。 这样的实力,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匹敌的。 还是停下脚步再说。 进又畏畏缩缩,退又心有不甘。 最后还是在洞穴附近,把能拿的拿了,在隐蔽的地方放下了一只子母珠,然后先行离开。 子母珠祝瑶身上现在剩下的最值钱的东西之一,这是她上山之前家里给的东西,这对珠子是在一对子母石里开出来的,两枚珠子不管隔的有多远,只要还存在在世间上都会指着对方的方向。 如果真的绕不出去了,好歹也能回到这里。 祝瑶在附近绕了几个圈子都没找到方向,这个夜晚的林子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迷宫,四面八方一模一样。 绕了几圈还是在这里。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洞口,祝瑶忽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个小孩子随手给她的一朵蘑菇,就能让她摸到筑基的门槛,效果就和她十年的苦练一样。 这里面,会不会有着更多的天材地宝,能让她轻轻一跃就成为佼佼者? ……洞里面并不黑。 和从外面看上去的黑洞洞相比,这里面的环境不要太好,因为石壁上被每隔一段距离就嵌了一颗夜明珠。 祝瑶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浅的山洞,应该是这个孩子住的地方了。结果想象和现实不太相同,她走了好一会都是和开始一样的景物,这样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入口。 这个洞口虽然被人扔的乱七八糟,但是石道里面虽然除了那些夜明珠,没有被加工过的痕迹,倒是干净整洁。 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她再往前走了一段,感觉光已经不是从石壁上过来了,这个通道就要到头了。 “我是谷溪,安静。” 一个低低声音忽然出现在祝瑶耳边,并且把她拉到了石道上一个突出的石头后面。 “嗯?”祝瑶反应了一下,马上压着声音,“谷溪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突出的石头不显眼,但是没想到石头后面竟然有一条小道,小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侧着走过去,祝瑶的身材娇小,既然是门派的大师兄,就跟着师兄穿梭在这个小道里。 “这个要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你们是不是就是长生门派到这的第二支小队?”谷溪问到,他刚刚也是才摸到这边看见祝瑶的衣服,才把她拉过来。 “是的,我们看见了信号就过来了。”祝瑶回话,“不是我们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人。” 第十章 被困 这个小道的尽头并不是一个出口,而是一个小小的石室,说是石室也有一些牵强,不过是一个山体中间产生的空洞。 这个空洞七七八八地连接着很多通道。 这里面扔了一些东西,看来这些日子谷溪大师兄就住在这里。 “我们那天本来是在找那只小兽,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只能找到他金色的毛发,直到有一天再看见那个小东西,它却是跑得太快,就到了这个地方。”大师兄陷入回忆之中。 当时他们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很多天了,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东西的踪迹。 一路上他们也没少审问那个带路的向导,听到带路的向导说,这边发现这个东西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来来回回来找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能摸得着踪影。他们知道的信息也实在是有限,只能知道我是一个有金色毛发的小兽,行动的速度奇快。在这些弟子出来之前,上一次被他们请了的猎人组成的猎人阵伤了一下,留下了一点血,方便了追踪,但是这东西的速度还是让他们摸不到,只是大概知道这个东西身量不是很高,也没有什么叫声。 金色的毛发听上去好像是个普通的特征,但是如果不是修炼多年的灵兽,或者是天生不凡的异种。有这样毛色的也是在世上罕见。特别是活动区域在森林的外围,那就更少见了。 追踪的虫子喝了一些吞金兽的血,但是追踪方向总是随时变换的。也和这小兽总是移动不停有关。 “在这里耽搁了几日,我们光在这里耗了时间却没有一点收获,虽然这东西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这速度也是令人头疼,我们本来是打算放弃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守夜的时候,追踪虫可以指定方向了。”谷溪大师兄面色深沉,“我们跟着虫子全员出动,早就备好了,天罗地网就准备看见它就一网打尽。” “然后呢?”,祝瑶看着师兄自己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继续追问。 “我们到了一块空地,确实看见了一只巨兽,不过是只风豹,这个风豹比该有的样子大了一圈,而且毛发不是普通的灰黑色,而是黄色,这个风豹还叼着个小孩。”师兄面色严肃,“那只豹子没隔一会,就把那孩子放怀里,好像是要睡去,我们几个怕打草惊蛇,就潜伏围了上去,谁知道才要得手的时候,那孩子哭了起来。” 孩子一哭,风豹当然是马上清醒过来。 一只普通的风豹不过是森林外围最普通的东西罢了,天赋的技能的就是快,其他东西和普通豹子没有什么区别。实力也就练气期四层左右,虽然和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可以触碰的猛兽了。对大师兄他们不过只是个小对手,所以哪怕这一只有明显的不同,也让他们掉以轻心,出手的时候并没有尽全力,甚至谷溪师兄,还示意一个师姐,先去把那个孩子抱出来再说。 结果却截然不同。 那个孩子被抱出来以后倒是不哭不闹就爬在师姐的怀里,站在最外面。 但是大师兄他们竟然抵挡不住风豹的随便一招,这个速度哪怕没有什么力量,就凭着速度就能让他们喝一壶,更何况这只豹子的力量加成也完全与众不同。 并且它并不与实力最强的几个纠缠,而是避开了带队的师父还有师兄几个的人的攻击,先把周围实力稍微弱一点的师弟们杀了。 然后撞到了那个师姐,把孩子放到背上就跑了。 之后一路追逃。 这东西是实力虽然是有些强,但是到底不过是只豹子的底子,还是抵不住几个筑基后期和一个已经结丹的宗师的攻击,受了不少伤,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终于是被击杀在了路上。 他们几个把豹子剥皮抽筋,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实也只是一只风豹,看样子修炼的不错,却绝不是吞金兽。 他们想问问这个孩子是否知道自己的来处,好把他送回去,那个孩子却摇摇摆摆的拉着他们往一个方向走。 “我们跟着那个小孩就到了一个山涧处,那个山涧悬崖峭壁之间竟然有一个入口。而且入口通向的就是这里。我们跟随着那个孩子,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懂事的很,我们跟着他的指路,觉得这里既然这样装饰应该确实是有一个高手隐居在此处。”师兄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摆,“谁知道再往前去遇到了一队黑衣人,那孩子看见他们扑了过去。他们把孩子抱起来以后,并没有替我们解释,就开始追杀我们。” 谷溪一队大概有四五人追着孩子来到这里,看着夜明珠都觉得这个孩子来历不凡,想着要捞点好处回去,其中还有他们的带队师父。 “我们几个,和师叔加起来,居然比这里的护卫还要弱一点。”师兄眉头已经紧锁起来。 祝瑶他们不过是山门的弟子,进了长生门以后如果没有被人看上,有自己的师父,那么遇见谁都是加个名号叫师父。 像大师兄这样的,拜了掌门为师才能有辈分称谓。 “我虽然侥幸逃脱,在这里却不敢深入一步,原路返回却出不去了。不知道是师妹是怎么进来的?可有出去的办法?”大师兄早在此处呆够了。 第十一章 天空 祝瑶也只能摇摇头,她刚才已经试过了,那一圈她出不去。 “那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和你一起的,还有其他人找过来吗?”师兄站起来来回踱步。 “我是自己一个人晚上的时候守夜,在这里看到每一个孩子,怕他迷了路,就跟着他到了这里。”祝瑶脸不红心不跳对师兄说着,刚刚听师兄说的时候,祝瑶就在心里反复演练了好几次了,现在连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现在说的这才是真话,“结果这个孩子不见了,我却迷失在这里,晚上太冷了,我想在山洞里避避风寒,没想到山洞中遇到师兄。” 谷溪对祝瑶这一套说辞倒是信任的很快,因为那个孩子确实看上去玉雪可爱。而祝瑶的样子就是一副很容易被骗的脸。 他们两个也试图沿着祝瑶来时的路找了一下,结果却发现连通往那个山洞门口的石道都找不到了。 “师兄,这里既然有人往来,为什么不试试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呆在这里等别人来救,要是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们岂不是就只能一直呆在这里?”祝瑶看着谷溪又开始打坐,他们就这一会功夫,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狭小空间就开始让祝瑶着急,开始给谷溪出主意。 谷溪并不是不愿意去探索一下里面,不过那一天这里人的实力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甚至当场就是尸骨无存,再加上他也算是重伤之后仓皇跑走。 这样短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恢复自己的全部实力,眼前的这个小师妹看上去也不是很强。 “大师兄,我们就算是要付出了代价,也得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不然这一场岂不是遗憾?”祝瑶这心蠢蠢欲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心那一颗那个神秘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的红点,从进这个山头开始又开始发热,好像指着路,让祝瑶好想往里面走,祝瑶总觉得在往前走,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谷溪睁开眼睛,像是沉思。 实力这样弱的师妹都有这样的胆识,让他有了壮胆的动力。 “走。” 祝瑶不知道师兄现在突然的决定是因为觉得她实在太弱了,而受到了激励。 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往发现的一条可以通往好像是里面的重地的通道走。 不知道他们俩今天到底是谁的运气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见巡逻的人。 前面的光源越发的璀璨。 和通道里可以照亮地面的夜明珠的光是不同的,这样的光线,璀璨的好像是阳光被三棱镜散成了一道道的虹光,然后却不许这些光在变回原来无色的样子,这样平白地铺在了空气中。 “师兄?你看!” “嘘。” 祝瑶他们刚刚经过这个好不容易找到了通道,非常的狭窄,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山里面开路的不太方便,所以有几条开着就是像这样的小路结果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们都才走过了是不过是为了中间这个好像挖空了座山的地下建筑的通气口。 而且这个通气口应该是废弃的。 祝瑶这激动也来源于此。 他们爬在一个小小的通气口的小窗口上,因为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说很高,所以拼命的看着这里边的一所小城。 这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小城,而且在城中间有一个辉煌的宫殿。 这城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面平民的一切都是朴素美好的,中间那个巨大的空间却是极其的华丽,祝瑶他们加强了五感去看,只觉得就算是这个宫殿的一块墙砖,都不知道有多少心血。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荒废的地方,该来望望的还有很多人在行走,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就像是上班的工作服。 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这城市的天空,一个挖了山造的城,竟然有天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在这个地方的天空之上,有蓝天白云,谁也想不到。 “用了空间挪移的办法,这种办法早就失传了。”谷溪此刻倒是好像浑身的伤疤好了,眼睛里现在散发着狂热,就像是先生明明布置了超越他们能力的作业,但是也会想这种办法完成并且找到了快乐的乖学生。 师兄妹二人现在都有一点不正常,这的空气实在是太美了,特别是他们现在这样悬挂在一面石壁的情况下,祝瑶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摸一摸那些空气。 “有人入侵,集结!” 第十二章 溪水 这里的天空像是一面镜子,天上的鸟能飞的过去,却好像看不见地下的城。 从高处看下面的城就像是看着一个模型,在这个好像孩子玩的玩具的小城里,只要眼睛够好,也能看见每个人说话的口型。 地下城里有黑衣人列队走着,有男有女,从脚步来看各个都是有修为的。这些人就好像是平常在城里会有的捕快,来来回回的一直在巡逻。 不过这样的看见会是双向的,只要他们倒霉,城内人的修为也可以一目千里的看见远方的那个洞里面隐隐约约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有个人抬头环视了一周,眼睛里忽然爆发出了一种精光。 他们发现了祝瑶和谷溪师兄两个人。 “那里有人!” 虽然干的工作差不多,不过这些人果然还是和平常的捕快不一样,他们能马上飞了过来。 全城这些散布的黑衣人听到了集结的消息,每个都奔了过来。 还是运气不够好啊。 “他们有人看见了!走!” 师兄拉着祝瑶马上就倒退要走。 祝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飞过来的场景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捣了马蜂窝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跑了没有多久马上听见了,后面脚步的追逐声,听声音应该是快被追上了。 “这边!” 这边应该是通气的通道,但是应该不是人为构建的,好像是这座山里天生的,就有这样四通八达,但是也混乱的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这里就像是无头苍蝇游走过一样。追兵进来,分不清他们的位置也分散了追逐。 祝瑶看见前面又有一个全新的出口。 “师兄,我们入城!” 最好的办法是如此。 进了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城里,反而别在这里逃窜安全,他们刚刚就是做这想法,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太糟,这些人追逐着他们过来,城里反而没有人会执法了。 山壁并不是光秃秃的,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一片被搬运过来的天空,所以连山壁上都有着想要努力的生长的藤蔓。 掩护着他们两个下落下去。 “唔。” 山壁虽然高两个人本来还可以御着气下落,快到地面的时候,一下子就失控了,力量好像回到了练气初,两个人都给摔的够呛。 从高处下落的时候,只要两个人的方向,有一点不同,越往下走掉下去的落点就会离的越远。 不过都是散落滚落进了这个城的边缘。 小城从上面看不是很大,所有的东西却一应俱全,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水,给这座小城提供水源。 祝瑶落下来的地方,是一条小溪的尽头,溪水很自然地通向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她站起身,刚刚摔了一下,但是祝瑶的运气却不能说不好,她摔在了水里,没有受重伤。 水边是有一个作坊,并没有高高的围墙,围着的不过是一圈篱笆,能看见里面所有东西,有好多女孩子在里面来来往往,看上去像是洗衣服的地方,竹竿搭的架子上晾晒着男女老少的服装。 第十三章 神卫 拿手张开了一件衣服,观察一下。 这里的服装好像和外面还是有些区别。 祝瑶从架子上摸下来一套衣服,用身上暂存的灵力烘干,这里面虽然熙熙攘攘,但是井然有条,都在忙碌的人,没有几个能关注到她,找了个草丛,换了以后准备去更里面瞧瞧。 刚刚和师兄两个人用了眼力往里看的时候,能看见的是这里的房屋和人,只知道他们行动,却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 直到在这里面,才发现这里人们生活制度的不同。 这里的人们每个人好像都不是为了自己在工作。 仅仅是祝瑶刚刚走过的地方,这一段路她就路过了好几个,各式各样,功能不一样的小作坊,这些作坊里,男女老少,全部在工作。 年轻的小伙子们在打铁,年纪大的老太太就在门口晒着干菜,中年男子扮演着指导年轻人干活的角色。 和他们遇见的那些实力超绝的黑衣人不一样,这些人每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凡尘中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也做着普通的事情,有人在酿酒,有人再把米面加工成能吃的东西,也有人在处理着肉食。 这不奇怪,奇怪的事情是这里好像没有市场。 在这里人们想要交换东西,是不通过在市场里面讨价还价的。有的只是来来往往的,有些精壮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推着一个小推车,车上面装的或者是洗好的衣服或者是已经弄脏的碗碟,这些东西被从一个一个小作坊里弄出来,然后再被送到到需要的地方。 这些东西都是被装好了弄下来,然后再被放到小车车上送到需要的地方,集中的分派给所有人。 祝瑶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了他们的行为好一会。 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用钱。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吗? 祝瑶虽然在长生门修炼了十几年,虽然没有什么机会能回家但并不是永远只能待在山上,每年都有几天是会跟着厦门里的人下山待几天的,更何况在拜师之前,她也曾经在家里呆过。 山下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最平常的普通人,所以每个人工作怎么也是为了自己。 把每一件事情都集中到一个作坊里去做,这样的做法也并不少见,但是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是个人所属为了盈利。 在她的所见所闻里,从来没有那个城镇,像这样,把每个人按照年纪分谈到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再把所生产的东西全部都分配到需要的人手里的,也基本上是不可能有的。 “你是哪个作坊的?做什么的?现在怎么在这个地方?” 祝瑶躲在一条街的一个屋檐下,正思索要怎么和师兄取得联系,就被一个长着大胡子大叔从后面狠狠地拍了一下。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是心神不定,多大的人了,应该懂事了,你要是不去做些活就光等着别人给你送吃的,你能等到什么时候呢?”,大叔手上包括着厚厚的纱布,透过一层层的白布,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血迹,应该是受了伤,看这个方向,是从旁边的医馆里刚刚出来,“你要是天天像这样好吃懒作不知道进取,等到有一天比那些神卫给捉住送出去了,就知道外面的日子难过了。” 祝瑶不动声色,虽然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被送出去,但是她想活着出去。 黑衣人的实力高强,现在情况不明,所谓的神卫又是什么东西啊? “这位大叔,瞧你说的,我哪是好吃懒做就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我这个人从来做不了重活,结果给我分了个重活计,想找个地方歇歇。”祝瑶表现的像是个娇气的小姑娘,“你又没走出去,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就活不下去了?我们有没有出去的队伍?我好想跟着出去看看。” 大叔一副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人不大话倒是不少。我们在这里面有神庇护活得这么好,你不愿意呆着?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外面待过?外面的人心眼比谁都足,都会吃人,看你的样子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在这里的。你听我一句劝,这里没有什么不好,你好好的,别给家人添堵。对了,你是在哪里做活的?我得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祝瑶赶紧摇着手拒绝他。 “这可不行,我看你这个小丫头心思活的很。”大叔热心地让祝瑶有点害怕,“我得给你送回去,如果真的是你活太重了,我还要跟你那个管事的多说道说道。” “不了,大叔,我看你受了伤,你还是赶快回家好好歇着,别在这耽误时间了。”祝瑶反正快被这种热情吓到了。 “没关系,正好你看神卫来了,让神卫送你回去。”大叔眼睛炯炯有神,两条眉毛又黑又浓,直接冲上了鬓角,“神卫!” 这些黑衣人没有追到祝瑶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巡逻,正好听见了,有人喊马上就集中过来。 祝瑶没能阻止他,看着那些人离得越来越近,现在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神卫,你看这个小姑娘就因为活太重了,就不想干,估计也是管事的,欺负她年纪轻,你看看要不你们把她送回去,好好教她一下?”大叔的手紧紧卡住了祝瑶的肩膀让她跑不了。 “可以。”黑衣人这里突然一口就答应了,不过看着祝瑶的脸忽然皱起了眉头,“你是做什么活计?在什么地方的,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大胡子大叔他们虽然在这里活了不少年,对这里大概的情况清楚,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动轨迹,这么小的城,他都不能保证自己见过每一个人。 但是这些每天都在这里不停的行走黑衣人不一样,他们每天都在这里解决着这每一件小事,基本上每个区有多少人,大概长什么样的面孔都是熟悉的。 “我……我,我是洗衣服的。”祝瑶赶快找到了一个借口。 “神卫大人!终于找到你们了,我有事情要说!”,远远的,有一个小姑娘挥舞着双手跑过来,看样子跑了不少时间,有点气喘吁吁的,“呼,我有事情要说,我们那里丢了一件衣服,这么多年了,我们头一次有东西丢。” 大叔已经告辞离开了,祝瑶悄咪咪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什么样的衣服?什么颜色?”黑衣人刚刚抓住祝瑶他们的时候就像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特工,但是现在盘问这些事情好像也十分驾轻就熟。 “是一件女孩子的袍子,是胭脂色的,今年刚才裁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给别人送过去了,就少了一件,这个颜色是今年刚刚调出来的,这里肯定没有其他人穿过,我跟您说,嗯,怎么形容呢。”女孩子冥思苦想着,然后一指站在旁边的祝瑶,“就是她身上穿的这个颜色。” 黑衣人们马上就转过来这个弯。 不过祝瑶早就已经开始往前跑了。 在这个小城,每个人都安居乐业,就算是有人胆大包天,只要是一听到这神卫的名号,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都变得像一个鹌鹑一样乖。 像这样在街上上演了一场追逐战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来从来没有见过一次。 祝瑶身体里刚刚得到了这些力量,现在被封印的就没剩多少了。不过这些黑衣人好像没有收到,哪怕一点点的影响,他们是在主场作战,就算是祝瑶刚刚反应快,已经跑出那么远,还是很快就会追上了。 看来这次是要真的把小命留在这里了。 祝瑶看着这条笔直的街道上面,前面也出现了一片黑衣人,她在街上前后左右看见了不少的人,却没有找到一条可以让她走出去的路口。 这个每个人都对这件事情感到新鲜悄悄的投过来,自己的目光,却仍然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 祝瑶已经放弃了抵抗,就算是师兄,现在在这里也不能把她全身而退的带出去。 “嗨,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有个人在这些正在按部就班的走着的人们中间走出来,拍了拍祝瑶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话,好像就只是在路上看见了一个认识的朋友来叙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祝瑶不敢相信,在这里看见他,“你不是留在那个村子里吗?” 这个人笑得眉眼弯弯,是那个阿卓,那天在那个村子里,他跟着那个狐狸走以后,祝瑶就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见他,结果在这里,见到他,竟然是这样狼狈的样子。 “我在这里被人追捕,你离我远一点。”祝瑶看着他双手抱着胸也没有拿着东西,也没推着小推车,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人也是和她一样,莫名其妙出现的。 祝瑶一把推开阿卓,不准备和他一起继续逃命。 “祝姑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被人追吗?”阿卓笑笑,“就是因为你一直在这里疯跑。要是不跑了,他们就不会追你了。” 阿卓走过去把手搭到祝瑶的肩膀上,“你别跑了,和我一起慢慢走。他们就不会追你了。” 有一只手臂忽然搭在了肩膀上,很让人不舒服。 祝瑶觉得他的理论根本就是在胡扯,不过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跟着他走,也没有什么。 阿卓的姿态非常悠哉。 和正在认真履行职责一脸严肃追逐的黑衣人不同,也和勤勤恳恳工作,每个都在完成自己工作的行人不一样。 阿卓就像是一个正在逛大街的大爷,搂着一个姑娘的肩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眼前这些黑衣人看见他们俩走过去,面色明显的变了一下。 祝瑶恨不得拿个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了让他们认不出自己。 不过这些人非常有可能真的全部都是瞎子,而且是那种视力时好时坏的。 祝瑶看着阿卓目不斜视的,直接往前走,这些黑衣人竟然根本就不拦他,甚至队末的几个人好像还有给他们让路的想法。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追捕的架势呢? “你看我跟你讲了吧?只要你问心无愧,一路往前走,他们就不会抓你。”阿卓还是把手这样搭在祝瑶的肩膀上完全没有拿下来的意思。 此刻祝瑶也不敢马上就提这个事。 倒也不是不想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而是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这个阿卓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身份。 阿卓搭着她走了一段,开了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他看着祝瑶的眼睛,“这地方可没有那么好找。” 祝瑶吞了一口口水,认真思考,要不要如实相告,“其实,我还有一个师兄在这里……” …… “哦。原来是个孩子做的。”阿卓带她绕着这里走了一大圈,听她把事情说完,“那现在你要不要陪我去找个地方等一等,说不定过一会就能找到你师兄了。” “哪里?” “对了,我应该和你自我介绍一下,你看到这个房子了吗?”阿卓指着这个小城最中心那个宫殿,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那座宫殿被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是那里的守卫,所以在那里有个小房间,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一会儿,应该就会见到你师兄,然后我再送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去。” 祝瑶没有理由不答应。 宫殿的门口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守着,这样看上去戒备森严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看着。 “这里是我们侍卫平常进进出出的小门,所以没有人。”祝瑶没有开口,不过阿卓还是解释了一下,“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要带着你进去,得跟人讲一下。” “好,我在这里等你。”祝瑶看上去好像很乖的样子。 阿卓也点点头就进了门。 他沿着离进门处最近的小道走了进去,走到了最尽头的房间里。 “你出来一下,这个房间我要用一会。” 第十四章 出来了 祝瑶一个人在外面站着,非常无聊,环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刚刚路上阿卓说这是这里的城主住的地方,所以这一遭的感受很严,不过到这个门前就没有多少人过问了,只要祝瑶不要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人跑过来无聊至极的查问她。 “你给我站住!”祝瑶本来是要在这里呆着的,但是她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个身影小小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手上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吃,头顶上戴着一个小小的虎皮帽。 这个虎皮帽子也未免太让人眼熟了一点。 祝瑶小跑了几步去把前面的孩子抓住。 果然。 那个孩子一脸严肃回头看祝瑶,看到她的脸的时候,马上就换了个表情,好像是认识这个经常给糖吃着的姐姐眉眼都笑弯了。 这个小孩就是那天她在林子里遇见的那个小孩。 祝瑶很怕他马上又跑了,赶快把这个孩子抱起来,抱在怀里。 小孩倒是一点也不怕生,顺势也就倒在了祝瑶的怀里。 这下子倒是让刚才心里已经打上了一定好好盘问一下这个装傻的孩子的祝瑶变得手足无措了。 她看着小孩刚刚应该是疯跑过,所以现在满头的都是大汗,想要伸手替孩子把满头的汗擦一擦。 祝瑶用自己的袖口粘了粘孩子额头的汗,然后把孩子一直戴的严严实实的帽子给拿下来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后传过来阿卓的声音,“我不需要你原地等着吗?” “我……”祝瑶现在没空解释这个,她看见了自己刚才一直抱在手里的孩子,现在被她随手摘去了帽子以后,满头的金发。 这个小孩原来的帽子应该戴习惯了,一下子把帽子摘下来,反而有些不舒适的一直甩着头发,看上去格外的天真可爱。 金色的头发,跑的很快的小兽。 小孩看见了阿卓过来,好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整个身子都努力的倾斜过去,想让他抱一抱。 阿卓也伸手从一脸懵逼的祝瑶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 把孩子递了出去,但是疑问却没有消除。 “这个孩子是不是吞金兽?”,祝瑶平静了自己的心情,问着阿卓。 阿卓揉了揉怀里小吞金兽的头,把他一头金色的细软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你为什么这么问呢?他确实很特别,不过你不应该叫他兽,它不过是一个和其他小孩子,不太一样的孩子吧。”阿卓把小孩举高高转着圈,小孩子看上去非常习惯这种游戏,他们两个应该早就认识了,“你怎么就舍得说他是一个小兽呢?” 祝瑶听他怎么说大概知道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师门,就是为了它来这里而且一大部分人都没了命,结果就连我的师兄都没有猜到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小兽。”,她锁起来了眉头。 阿卓一边点头好像是在听她说话,一边却抱着孩子往刚才的那个宫殿里头去,“你可别在这里讲这些,等会儿那些人知道了,非得把你打一顿赶出去不可,祝姑娘,还是先跟我走吧。” 又回到了这个宫殿的小门旁。 小吞金兽被阿卓拉着手在这座宫殿最外围方向的小道里走,这里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的私家领地,每个遇见的人,都穿着一个统一的制服。一路上看见的每个人却都微笑着跟这小东西打招呼。 这个小吞金兽看样子是没少在这地方呆,而且对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应该挺熟的。走到了这个走廊最尽头这个房间里,很自然地就开始找这个房间的箱子柜子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你们找这个小东西是为了什么?”阿卓给祝瑶到了一杯茶,“刚刚在路上,你是跟我说你的师门中人,他们是迷了路才来到这里。现在怎么有事来找这个小东西了呢?” 祝瑶想起来他们找吞金兽的目的,又看了看正在到处找东西的孩子,忽然觉得竟然有点难以启齿,她把声音一点,“我们找他是因为听说,听说,听说吞金兽的身体里有一块无坚不摧的金属。” “所以你们找他,就是要拿他的命去做一个武器?”阿卓一脸了然的样子,更让祝瑶觉得有羞愧难当。 “也不是。” “有什么不是的呢?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身体里宝贝的何止是一块金属,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可多了呢,不仅是有那个金属块,它的皮跟是无坚不摧,它的肉是最好进补的良药,像你们这样的修士只要吃上一口就可以提升修为不止一个台阶。”阿卓啜了一口水,“他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个小东西,只要能提升你们的修为,那就再好不过。既然祝小姐有这个心思,又何苦不说出来呢?”。 祝瑶被说的一下子有些哑然无言,还有些无名火起,她已经因为羞赧,红晕从脸颊一直到了耳尖,“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又不是我要取它的性命,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在那个村子里的时候,你不还是想要那只狐狸!难道你要把狐狸就是为了跟他交朋友吗?”。 阿卓放下茶杯想和祝瑶好好说道一下,不过这个时候倒是有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走了进来。 “主……主队大人,您让我们找到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好像是从高空落下,所以现在还没醒,不过受的伤都不是很严重。”这是个年轻俊秀的小侍卫,小年轻那里都好,就是和这个小领导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谷溪大师兄?”祝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是的,刚刚主队大人不是问是不是有陌生男人吗?我带人去找了一下,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到了,而且你知道吗?这个男的他就躺在在那个树丛子里,如果不是我们眼尖这样遇见了他,要是孤零零躺在那里得呆多久别人才能发现了哦,啧啧,说起来这个,真的是。”小侍卫刚刚还磕磕巴巴的,忽然话又变得密集起来,想来刚才应该只是紧张,现在才是真正发挥的实力。 祝瑶很是急着看一下师兄,两个人一起从山崖“落下来,也算是共患难。但是还是征询的看了一下阿卓。 “我……我和师兄就是想一起出去。” 她也不傻,刚才能从那些神卫手里头出来,怎么可是因为她刚才的逃跑,恐怕这些黑衣人肯放过他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阿卓现在已经没有了和祝瑶好好讲一下,那个狐妖事件的心思了。 他的话题已经被成功转移到了那个被找到了男人身上。 “你这么关心他,看来这个师兄和你关系确实不错,他现在应该已经得到医治了。”阿卓说,“我送你们俩一起出去。” 祝瑶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觉得好像有些话没说完。但是从见到阿卓那一刻起,她的目的想要离开,此刻已找不出别的话说。 “你要把帽子好好带好,其他人都不可以把你的帽子摘下来。”祝瑶蹲下来拉着还想疯跑着去玩的孩子,“听话,一定要记着。” 小吞金兽也点点头,往嘴里面塞了一大块糕点。 谷溪大师兄倒是没有躺在房间里,而是被放在回廊尽头的那个小空地上。 两边有两排黑衣人抬着他,这些黑衣人看上去训练有素,而且跟在街上遇见的时候相比更加没有表情了。 祝瑶看见黑衣人有些畏惧地后退半步。 “你倒是不用怕,他们和我算是同僚,我和你也算有一场缘分,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这个师兄身上,我也下了咒,等到送你们出去才会解开。”阿卓安排的很到位,“不过你说的之前那些在山洞里击杀的人,恐怕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他指了指那些列着队的黑衣人,“他们也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祝瑶又被拿起了手,这次她的手上画了的不再是一个红点,而是被点上了一个小小的星星。 “你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相见,你总是说唯一的愿望就是要离开,不过这一次我又要实现你的愿望了。但是你要记住,你欠了我两回,这会是一定要还的,所以为了我那时收回本钱,我得在你身上打个记号。”阿卓动作很快,快到祝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害羞一下。 刚刚那些还追着她的大街上跑的那些黑衣人,现在组队就像是列队的侍卫一样,保护着她和师兄两个人往外走,祝瑶扭了扭脖子,觉得非常不适应。 刚刚还像过街老鼠,现在就可以这样大摇大摆,不过现在最烦恼的事情还是要出去,以后要编一个怎么样的瞎话告诉师兄,才能让师兄相信,他们是自己出来的。 那两边的黑衣人虽然现在不追她了,但是还是一脸严肃。 加上他们带了一块木板,木板上还躺着自己的师兄,祝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给师兄出殡。 直到他们最后竟然来到了一个小溪边。 一路上这么沉默寡言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黑衣人总算讲句话了,“出口到了,你们就这么出去吧。” 嗯? 祝瑶看到这边的景物,觉得有一点熟悉,她环顾了一圈试图判断一下,看到在旁边晾着的鲜艳的衣服,这个地方不就是刚才她掉下来,然后好不容易从河里游上来地方吗? “这里面不会是……?”祝瑶保证这些黑衣人一定是为了报复刚才被带着走过去而且现在还要被送走,所以才这样简单粗暴的把她和师兄扔在水里,而且还是在他们两个现在都有点伤,并且实力都已经被封锁一部分的情况下。 这条小溪看上去一点也不吓人,水流特别平缓,而且祝瑶第一次掉下去的时候很容易就爬上来了。 但是却没想到这次掉下去,水面底下竟然好像有一个漩涡一样把他们不停的往一个漆黑点里吸去,祝瑶只感觉自己好像窒息了,然后就丧失了意识。 …… “祝瑶,祝瑶!” 啪啪,啪啪 祝瑶感觉自己的脸一直被拍着,等她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看见的是一双焦急的眼睛,这一下子可是真正的四目相对。 但是这一下来的没有惊喜,只有惊吓,两双眼睛,一下凑的太近,一下子祝瑶差点吓出了嗝。 “嗝。” 这次真的打嗝了。 “哈哈,”谷溪大师兄大笑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忌祝瑶女孩子的面子边拍着她的背边笑,“你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是怎么出来的吗?” 祝瑶记得清清楚楚,不记得的人就只有师兄,“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掉进水里。” 谷溪大师兄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这个师妹两个人一起就像两片叶子轻飘飘的在水面上。 并且两个人都是脸朝下。 他非常好运的被一个大波浪冲上来了,然后就赶紧回去把师妹给捞上来。 大师兄刚刚一直忙着救祝瑶还没有检查过这谭深水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他赶快下去,出了那个奇怪的地方,他浑身的力量都恢复了,现在的谷溪就算让他在这个水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怎么查看,就算是用剑搅动了底下的石头,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师兄!”祝瑶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非常心急,自己出来的情况,她是心里非常清楚的,最后找不到他们,恐怕也不会他们两个耽误太长时间,到时候盘问下来知道她守着夜自己跑掉了,又会变得全是祝瑶的错,不好收场。 祝瑶被晚风吹得浑身都累,“师兄,有没有可能这个湖就像是那个天空一样?只有一面看见外面我们却看不见里面,我们两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误打误撞的,所以才能从那个地方出来。” 谷溪上来,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想了想祝瑶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也点了点头。 “走吧。带我去你们的营地。” 第十五章 营地 谷溪把自己的佩剑插在了地上,用靴子里带着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液记在了地上。 祝瑶站在原地愣愣的。 “各位师兄弟们,谷溪此刻先走一步,早晚有一日,我一定回来为你们报仇。” 祝瑶这这个门派就只是家族的安排,之后门派里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处处受欺负的时候多。她的心里对门派从来就没有这么强的归属感,所以刚刚师兄没有说出这些话之前,她不理解为什么谷溪一直找入口,也不知道明明马上就可以走了,现在竟然在这里逗留着,不愿意走,原来是想去回去救那些人。 还好刚才嘴没快,没告诉他那些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师兄,我们两个可以先离开了吗?”祝瑶准备把心里的秘密全部都带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根本就不能给任何人知道。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的,再让我见到那些黑衣人,我一定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师兄满脸都是难过。 祝瑶心里腹诽着,刚才两个人没有出路的时候,师兄可是还没想到这些人,一心只想着赶快跟自己出去,现在自己安全了,倒是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了。 …… 旁边的这处出口可能是那个奇怪的地方最简单的出口之一了,因为这附近竟然没有设一点点迷障,他们两个就简单的绕着林子就走了出去。 祝瑶紧紧握紧自己的手,还以为这一次给她画了这个五角星也是用来指路用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在那个潭水旁边还是飞不起来,只有靠的步子在外面一直绕着,难能绕出来以后升空的法诀才能奏效,出来没有多久,他俩就可以飞上天空了。 上次在那个黑洞洞的山洞前,祝瑶可是绕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是哪一个地方可以让她顺利升空。 两个人飞上了天,方向就很好找。 现在天已经黑了。 按照时候算,他们两个大概离祝瑶那天晚上离开营地也得有一两天了。 不过营地应该是没有换地方,因为远远的火光亮起来的地方,还是那天的那个空地。 空地上面现在人心惶惶。 祝瑶活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平白消失了,并不是一件小事情,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守着夜忽然就没了。 祝家毕竟也算是个大家族,虽然现在掌家人换了。这个曾经的祝小姐,现在不过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但是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难保那家人不会以这个女孩为由,向他们行勒索之事,到时候山门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他们几个带队的也难免难逃其咎。 加上那天晚上跟她一起守夜的人,人人都怕说了实话要被惩罚,个个都把谎言编得离奇,说是什么感觉一阵风吹过来,自己就晕倒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等到醒来的时候,师妹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祝瑶一起守夜的更是表情真挚,说的就像真实的一样,“祝瑶白天的时候就跟我说想要去探探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宝物?也有可能她是发现了什么自己晚上走了。” 祝瑶和谷溪飞回去的时候。 篝火燃烧的正旺,小弟子们各个站的笔直,带队的两位师父正把所有的人叫起来训话。 “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想着什么,不过也要是都像那个祝弟子一样,到处乱跑,不知道死在哪里,到时候没有人给你们收尸也别管师门无情无义。”长老师父嗓门大得很,看样子是那天的伤早就已经好了,“给我记住了,就算是她现在回来了,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都安安稳稳在这里待着,白天听话,晚上有人守着你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祝瑶的速度忽然慢了一点,刚刚听到的那个祝弟子一定就是她自己了,这队伍里也没有其他人姓祝了。 谷溪很体贴的回头微笑着看着祝瑶,“你别怕,他不能拿你怎么样,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祝瑶心着自己本来也就什么都不怕,他所有的惩罚也不过就是把自己叫进训一训的,或者是这次回去以后什么都得不到,她这一次从那个小孩手里拿的那些蘑菇,可比门派里的那些妙药管用多了。 现在那些蘑菇还在自己的乾坤袋里面长得好好的,自己这个乾坤带是老祖宗送的,可以凝结万物,进去的东西都叫凝结在被放进去的那一刻,不能再继续生长,只要等到回去以后她把这些种在土里,超越大师兄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祝瑶停下来一点,不过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样被当作反面教材,心里有点不开心。 不过看到师兄这个样子,想到自己我早早就做好了,等了回去以后还得要师兄多多照顾的打算,马上模仿着自己小时候经常见到父亲的姨娘们的样子,摆了一个受宠若惊,又欲语还休的表情。 非常管用的收获了一个谷溪让她放心的表情。 “清贺长老,多谢您照顾!弟子谷溪拜谢!”谷溪把祝瑶拉了一把藏在自己身后,远远的朝那位正在发火的长老行礼。 祝瑶跟着队伍那么久了,只知道这个是个长老连长老名号都不知道,谷溪却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谷溪!” “是谷溪大师兄!” 底下的人每个看见师兄回来了,都兴奋的眼睛泛光,女弟子们更是第一反应是赶快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千万不能在师兄面前露了怯。 祝瑶归来,倒是好像大家都没有发现一样。 果然,只要她活着就是个没用的小透明。 大家都围了上来,两位师父马上开始检查,这位大师兄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什么伤?其他人也围着他寒暄。 大师兄刚刚确实受伤了,不过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治好了,祝瑶现在蹲在篝火边,看着大师兄进了一旁的小帐篷里,和他们交代一下,这么长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也看着所有的师兄弟们都爬在那个帐篷前面,试图从布帘子的小缝里看到些什么。 “你怎么和大师兄一起出来的?说,你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有可能会被风流倜傥,实力超绝的大师兄的回归大全部移走,那天守夜的几个人可不会。 他们这段时间为了祝瑶的生死问题担惊受怕,可得好好审问一下这个东西这段时间都跑哪里去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他们也得分分羹。 祝瑶还是那样抱着臂在原处蹲着不说话,这样子更是激怒了他们。 “啧。可真是个皮厚的人。” 几个人的手指在祝瑶身上指指点点,还特意怕她不够疼,长不了教训,加了些灵力。 背上被指头戳的生疼,祝瑶感受了一下,现在自己丹田里充沛的真气,她现在实力那么强,离所谓的筑基不过也就只差一点点,比那个被封为天才的师弟还强些,凭什么还要受他们欺负? 她默默运转了护体真气,震的那个用力最狠的人手指整个翻了过来。 “啊!”那个倒霉的人也是个小姑娘,按时间来算应该是比祝瑶大一点点的师姐。 这位师姐刚才的最后一下,想起了师兄的样子,又想起来这位现在也没有实力,也没有家境也找不到她什么麻烦,可算是下了自己浑身的力气。所以,她现在被护体真气 “师姐,你怎么样?”祝瑶“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她还不准备那么快就暴露,“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做呀,你怎么会这样呀?” “啊!好疼啊,我的手指!”十指连心,这样的痛肯定不好受,师姐是个女孩子长得又有些姿色,平常就算是比武也不过点到为止,一点痛楚都要大呼小叫半天,现在受了这样的痛,不管不顾的就往那个小帐篷里跑去,“师父!祝瑶她一回来就不顾同门之间的情谊,我不过就是问了她一些问题的竟然就折我手指!我好疼呀!我的手指还有救吗?” 祝瑶深深地憋住一口气,憋到自己鼻子发酸,眼泪水赶紧逛到眼眶里,到那个小帐篷门口去。 这位师姐这么嚣张,也不过就是因为修炼天赋还可以。 现在这个时代想求长生的人多,但是真正有这个实力去求这个长生的人却没有多少,长生门广收天下所有有天赋的孩子,但是大多数的孩子连练气期都是难事。 这位师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有这练气七层,也算是人中龙凤所以就被这位清贺长老收了当自己的弟子。 现在才敢这么大的胆子,刚刚说了那个帐篷在说要事,不给进,现在就敢跑进去撒娇。 “祝瑶,你给我跪下!”长老没有孩子,脾气又是出了名的暴躁,没有什么朋友,只有这一帮弟子,最疼这个女弟子,看着弟子的手指,这样力道要是不过是一个练气五层的伤的,肯定是被别人下了阴招。 祝瑶眼睛刚刚在眼眶里晃了那么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它不干掉,现在总算是能顺顺当当的流下来,“弟子没有做什么呀?弟子,弟子。” “休得狡辩!”,清贺一巴掌就拍了过来不过也没有下死劲,毕竟不过是一个练气期的。 “且慢!”有一个身影却跑出来挡了这一下。 谷溪大师兄挡在了正在想着自己是顺势而为,被打下去,还是要抗一下的祝瑶面前。 “清贺长老,我曾经和祝瑶师妹在危险中待过一段时间,我敢为她担保,绝对不是陷害他人的人。”谷溪恳切地说。 祝瑶虽然想不起来他们两个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能让谷溪对她有这样高评价的情节,但是她对这位师兄的话是非常认可的。 “师姐,你明明是知道的呀,我什么都没有做,”祝瑶已经开始非常小声地啜泣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愿意发誓,如果我真的对你是用了阴招,我愿意断一根手指。” 祝瑶默默地想,我只是没告诉你我现在的具体实力,这可不算阴招。 这位师姐的痛苦已经被师傅用灵力给震住了,不过愤怒还是哪里都是,“我怎么会诬陷你,像你这样实力不怎么样只会用阴招的人,你的毒誓还不如地上的狗屎。” 谷溪站在祝瑶面前,他这次是真的很相信这个现在抹着眼泪柔柔弱弱,一把纤腰好像风吹过就能断了,但是和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很坚强的女孩子。 “那师姐尽管再来一次,我还是如刚才一样,如果我用了下流招数,现在就自断一臂,但是如果我没有希望师姐能给我道个歉。”,祝瑶捻起来衣袖脸上的泪水。 长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最喜欢的徒弟去试一试,他都不相信当着他的面不过是一个实力弱小的小辈还能翻出来什么水花不成。 这位师姐看着谷溪师兄一脸严肃的样子,开始把自己浑身的力量都灌注到自己的手指上。谷溪师兄看着她的眉头皱的越紧,她就越是羞恼愤恨祝瑶。 祝瑶还是刚才的样子,好像不设防备的站在那里。 “啊!”她的另外一根手指因为这样竟然直接断了! 长老赶快为自己的小徒弟止血,把断指强接回去。 “你这个样子,绝对不是练气五层,你的视力从哪里来的?给我讲清楚。!”清贺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睛,一脸愤恨的探手过来。 祝瑶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本能让自己不设防备,拼命地表演着摇头和无辜。 “已经炼气圆满了!”长老探出来的实力让他也吃了一惊,这个年纪如果有这个实力的话,已经达到了门派,要好好培养的标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实在是不应该在这里就伤她,他看着祝瑶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没有如实向上禀报!” 祝瑶装出思索的样子,“我没有遇到过什么机遇,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我好像在那个山洞里,吃过一个果子。” 第十六章 回程 “果子?”长老追问着,“什么样的果子,你之前可曾见过?” 祝瑶一指谷溪,“这不是我自己找的,是师兄给我的。” 谷溪确实的给过祝瑶果子,不过那果子也是在山上的时候随手摘的,他也曾经试过几个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我吃了那果子以后有几分难受,后来我和师兄一起掉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就硬憋着什么也没敢说。”祝瑶说话的样子不像作假,因为这个话她已经私下里对自己说过很多次说了次数多了,自己都信了。 “嗯。”谷溪也点了点头,示意确实有这回事,“那不过是弟子在山上的时候随手摘的,现在连摘这东西的位置都不知道了。” “哼。”清贺看了一眼祝瑶表情很古怪,“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的不说运气倒是不错,来这一趟,别人都没什么收获,你倒是有这样的奇遇,也算是你的境遇。” 清贺这一趟回去后本来是肯定要被问责的,不仅狐妖那边可以算是什么都没有解决,还放弃了几个弟子在那里,这边也是救的不及时,那样一直被报以厚望一个队伍,就剩下了几个人。 回去以后本来是要受罚,现在祝瑶出来了,也算是带回一个有天赋的弟子。 那位师姐虽然气得不轻,但是听到师父这样说了,也明白这一次恐怕是治不了这个师妹了。 祝瑶轻松得很,此时不过是强压着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本来等回去以后,实力已经确实有保障,才会以这样的谎言把由来交代一下——此时这闹上一场到是更方便了。 “这次就先这样吧,师父。”师姐拉着长老的手,看了一眼不知道正在思索什么的大师兄,想着反正是讨不着什么好,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大度。 “嗯,那就……”长老师父正想要说要不就这样算了,不过祝瑶可没有想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师姐,刚刚你说的话全部都不做数了吗?”祝瑶还是摆出了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过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 清贺冲弟子点点头,他这个时候已经动了再收一个徒弟的心思。 师姐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想要把这些道歉说出口,祝瑶又接着好像抹着眼泪一样抽抽搭搭地说,“我和大师兄一起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也算是患难之交,你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质疑我的人品。 大师兄刚刚还在想着那果子,他也吃了几个,怎么没有这样好像是如有神助的效果?此刻却被祝瑶这话弄得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了。 这位师姐祝瑶虽然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一直叫着师姐,也没有人告诉她名字,但是在这门派也算是有几分名声。 这位徐师姐从进入门派开始,很是顺风顺水,暗中一直爱慕着大师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今天心里面直冒着祝瑶和师兄一起回来的酸水。一时冲动,让自己像这样子骑虎难下,此刻听祝瑶把自己和师兄捆绑在一起更是气愤难当。 “做你的大梦去吧!我怎么会向你这样的下贱胚子认什么错。”师姐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祝瑶也是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委屈巴巴的告退。 第二天,整个队伍就准备全部离开了。 祝瑶这也算是今时不同往日,往常她在这里算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谁都敢欺负她。现在她又变回了众人巴结的对象,只要是稍微辛苦一点的活计,哪一个都被那些人抢空了,不肯让她碰。 无非是因为现在的她虽然没有权势,但是却有了自己的实力。 “师姐,我虽然比你小几岁,但是在修道一方面上比你还是有些经验的。”之前只有自己安安静静的疗伤,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的钧泽师弟现在也跑过来,他比祝瑶还要小上几岁,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有消掉,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如今我们俩境界差不多,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为你解答。” 祝瑶微笑着点点头,“好啊。” 一边的徐师姐有一只手包裹的严严实实,昨天跑掉之后,应该也是被师父叫回去骂过一顿,现在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一点精气神都没了。 祝瑶看着她有一点点出神。 她之所以像昨天晚上这样做,无非是在模仿自己小时候经常遇见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姑姑,每次母亲被她惹恼以后,到最后都变成了母亲的错,然后父亲就会大发雷霆,母亲就会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哪怕祝瑶有意跌跌撞撞走,故意摔倒了也不再去扶她。 那个时候小祝瑶还不懂,后来祝瑶长大了一点以后,被其他人激怒以后,就像过去的母亲一样,做出了蠢事,也是一样只会受到伤害。 现在,她成了伤害别人的人了。 他们一行人去了那个村子,想要找回上次走的急的时候,没有带的那几个弟子,结果这一次到了那个地方,重重的迷雾都已经消散了,这个村子已经空无一人。 祝瑶默默的在村子里转了一会儿,到了遇见以前的小女孩的地方。 所有地方都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祝瑶摸摸在那个桌子上的灰尘,厚的好像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好久,完全不是他们好像只离开几天的样子。 “找到了,找到了。”有人大声地喊起来,把他们都叫过去。 这个村子里所有人还是无影无踪,哪怕另一只动物都没有留下。 而他们找到的确实是人,而且自己家的弟子,只不过这些弟子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都已经是一群白骨套着衣衫了。 这样的生命消失实在是太快了,快的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好像这里被加速了一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那个小女孩的话,她默默地想,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他们早就已经被困在时间里了,所以村子的所有人都留在了一个迷雾散了以后就进不去的时间里,但是那只狐狸只让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老不死活在那里,所以她的同伴们才会在时间里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之后因为没了生命所以逃离了。 祝瑶在这里思索着,但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就像是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大师兄走过来,他这一路上对祝瑶格外的耐心,所有人都说他师兄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是很难有所深交,对她好像却有些不同。 祝瑶摇摇头,她对这个门派里所有人都不信任,也并不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不想和他分享此刻的心情,“我没有想什么,不过是在这里站一会儿。” “哦,如果你是在担心这次任务的事情,那倒是大可不必,我回去以后会和掌门禀报你在山洞里的表现,你该得到的都会得到。”大师兄此刻笑得从容又淡定,温和的翩翩有风度,让祝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在那个山洞里时表现出的焦虑和惊慌。 山洞?祝瑶笑得一点也不是真真正正的出自真心。 她想着,当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想到一些不美好的回忆,那么在你想到他的时候也不会有美好的心情,祝瑶不觉得师兄现在说了这些话有多善意。 “嗯,多谢师兄。”祝瑶压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起码现在师兄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大师兄倒是没有察觉出别的什么,他忽然伸手揉了揉祝瑶的头,“回去后你要好好养养精神了,现在说个话都喜欢飘忽。” 山门上下现在在极端的热闹和肃穆的两极。 每只队伍回来的一件事情都是先论功。 不管分派的是什么,能够好好完成,都会按照难度得到自己的结课成绩,然后领到一份厚礼,之后就算是能够独立行走自由选择了。 接下来就是到后山的地方,把死去的同伴埋葬,给他们的家人送上一封书信。 前殿上的每个人都是欢喜的,他们热热闹闹的传递着拿到手的每一样东西。所有东西都是喜庆的颜色,两旁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酒和佳肴,互相说的都是祝贺。 后山则是一片素白,那里有一座高高的石碑,所有去世弟子的名字都会被刻在那,这也有有个纪念了。 往年出事的概率并不大,今年因为这一次寻找神兽的任务,事情却变得不同了,那些离去的人是过去的好几倍。 他们不算是成功,两只队伍都没有完成,本来要完成的任务,他们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捡了一条命。 没把一个村子解救回来,也没有能够带着一只神兽回来。 “也不知道祝瑶是不是还活着哟?”有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在打闹。 她们是和祝瑶同房的那几个人,虽然实力不高,但是任务也简单的很,和祝瑶他们比这就是下山去玩耍了一通回来了。 “那个大小姐啊,还是早点滚蛋好,她要是赶快滚蛋了。那个床我都看好了,我准备呀,要在我的衣服给放着那,我的那些衣服这两天放在箱子里都快发霉了。”一个女孩笑得开怀,“她要是走了,还能留下她腰间的乾坤袋就好了。我上次看到她袋子里装了那么多东西,竟然都没满,和我们的比,她的还是厉害些。” “哈哈哈,就她的实力,在第五层都不知道停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她家里现在没有办法帮她了,是不是她自己勾引了哪个老头子,竟然能跟着大师兄他们一个地方,不过她肯定是没想到,这一次呀连大师兄的任务都没有成功,不要,我说呀,就是这个扫把星害的。”另外一个女孩说着。 “哈哈哈哈哈,”她们几个人笑了一会,忽然又开始互相攻击,“你这一次就得了一个小回气丹,这东西是每个月都会发的。”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那个任务都没成功,你看看你这个脸,都晒黑了。唉,怎么就本来不好看?现在还黑成这样,你亏不亏啊?你。哈哈哈哈” “你!” “别吵了,别吵了,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祝瑶!” 每个小队都要摆出自己队伍里面最精锐,作出贡献最大的人去大殿回话,失败的小队也得去。 大师兄的队伍,现在除了大师兄本人,其他人甚至连山洞都没有见过,半路就已经全部晕倒了。 祝瑶刚刚作为她那个小队里,现在唯一不仅是活了下来还有一点收获的弟子,和剩下的还活着的那些伤的伤,残的残,或者实力比她还要惨的人一比,一下子就被通知准备和带队师父和清贺长老一起到大殿去了。 虽然如果任务成功了,她也算是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简单的捡了个便宜,但是就是因为其他人都惨淡至极,所以她倒是有风头可出了。 整个过程极其无聊。 大师兄一个人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差不多,狐村的任务里,那些有所贡献的人,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没命了,没有贡献的祝瑶还有其他人知道的还没有长老多。 最后也许还是沾了大师兄的光,应该接受的惩罚也没,还被准许结课,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混了一个结课。 祝瑶站着听了一会关于不要太过冒失的关于掌门教育大师兄的言论,从头到尾就没有这么敢抬头,脖子都低酸了,听完了准备离开。 “祝瑶你等一下,其他人都可以先走了,我有几句话要问你。”掌门竟然让一个人停下来。 祝瑶从到这个山上来就没有见过这掌门几次,每次见到只能是门派大会所有人都站在那里,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个身影。她印象就是一个非常刻板的看上去很凶的老头子,现在竟然让她一个人留下,祝瑶心开始砰砰跳。 难道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什么了吗? 祝瑶回忆着好像也没被发现的地方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是可以说迫于无奈。 难道说那个时候大师兄是醒着的?? 祝瑶有点怂了。 第十七章 “不知道你接下来是作何打算呀?”掌门语气很是和蔼,“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这样的奇遇,也算是一场造化,如今你已经和从前不太相同,你家里那边的情况,自己心里也有数。总该为自己做些打算。” 祝瑶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也算是这里有些面子的人,咱们跟她说这些话,着实让她感觉到有些惊慌,“我,回掌门?的话,我是想这次结束以后就赶回家里去。家中母亲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我早日回去也能照顾她几分。” “你若是愿意留在这里,你母亲那边我们自然会派人照顾。”掌门现在和祝瑶印象里那个高高在上的,遇到她们普通弟子的掌门根本就不会给一个眼神的好像就不是同一个,“你要明白,留在这里,斩断和之前那些凡尘俗世的因缘,你才有可能得到长生。” 祝瑶有些动摇,可是想到在她乾坤袋里的那些蘑菇,就算留在这里就能得到比离开更好的结果吗? 她说,“可是,掌门我已经有将近近五、六年没有见到母亲了,请宽恕弟子。” 掌门看着眼皮下的少女,这样低着头好像一副什么都不敢的样子,说的话却是拒绝的,他走下来把手搭在了祝瑶肩头“哈哈,你是个女孩子家家,如今一时不定也是有的,那便准你再回去考虑考虑,等你外出游历一段时间以后,要是有些想法就再回来吧。” 祝瑶此刻确实再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恭恭敬敬行了礼准备离开。 掌门也就不再挽留她,他刚刚已经探了探这个女弟子的虚实,现在实力确实到了练气巅峰,而且好像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虚浮。不过之前这样一个废柴,之前自己修炼就那个样子,天赋恐怕也是有限,现在就算得了这般造化,能不能突破到筑基都两说,不如把她放出去一段时间到,时候坐享其成。 祝瑶出了那扇门,大师兄朝她笑得很是安慰,不过现在大师兄也没有时间和祝瑶说上几句话,他刚刚回来,想要找他说话,想要和他叙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人团团的把大师兄给包了起来。 果然,这还是那个在山门里品格高尚温和恭谦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大师兄。 祝瑶也不过是被小部分人现在开始看见了的祝瑶。 在这个门派里一切都不会改变。 不过现在她要回乡了,回到一个其实是她的来处,不过我对她的人生而言又是全新的地方。 祝家在祝瑶很小的时候,在她刚被送进来的那些年岁里,在现在,都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家族里面有个老祖宗,当年的实力可比现在的这个掌门强多了。 祝家老祖宗活了一年又一年,每年都有人说今年祝家老祖宗就要成仙永得长生了,可是从祝瑶咿呀学语,到祝瑶在长生门修学长生之法的这么些年岁里,老祖宗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祝家的一辈辈的每一代人都不缺男丁,少的就是能生出来长大的女孩,但是这样一个家族男孩却都没有女孩子有出息。 老祖宗一天天的在院子的最深处活下去,却没有哪一年能摸到一个刚出生的男孩,身上有一点点可以修炼的仙骨。 这么些年,唯一三个被认可了,要拿全家的力量去培养的,一个是祝瑶的姑姑,一个是祝瑶姑姑的女儿,一个是祝瑶。 祝诫姑姑当年是跟着老祖宗一起长大的,修炼的法门都是师出同门,表妹祝弄儿则是和母亲学艺,所以从小就要背井离乡的,就只有祝瑶一个人。 祝瑶其实可以带的东西并不多,身上有一个老祖宗很大的储物袋,很多东西都可以被装起来,现在她要离开,还是要回房间去收拾些东西。 收拾的,不过也就是些平常用的东西还有自己的被褥,那些年就算是被欺负的狠了,同房的那些人半夜赶她出去,她也不敢把乾坤袋拿出来。现在她要回那个家,也可以把这边的用的都拿着,弄不好那么大的祝家,可真的没有她落脚之地。 “你这个穷怂样,也敢回来。” 一进门就是一把瓜子壳撒在她面前,室友们已经在这里面吃吃喝喝了,看清楚是祝瑶都翻着白眼。 “也不知道咱们祝瑶小姐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就是没想到的运气走到后面还是老天长了眼,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天天也不知道肖想些啥。” “哈哈哈哈哈。” 她们几个是坐在青石的地上在吃吃喝喝,祝瑶不知道她来之前这帮人在聊什么,不过也确实是够欢乐了。 为了能方便的面对面聊,她们选择了在地上盘腿坐着,但地上实在是冰凉就把祝瑶的床褥拉到了地上。 好了,现在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祝瑶转身就想着离开。 “我们让你走了吗?哟?出去一段时间,你的脾气见长。”一根长鞭子从后面带着抽打着风的声音绕过来,“现在你可是一点眼力见没有了!这地上这么脏,你不打扫谁打扫?” “哈哈哈,怎么祝小姐是真把自己还当小姐了不是?” 这些女孩子是和祝瑶同一年进来的,到这里之前她们也不过是凡人家里受着宠爱的女儿,家里人巴巴的把她们送过来的,有天赋就会能够留下在这里过日子。 但是这些在家里受尽了宠爱的孩子们,到这里就没有得到和家里一样的钟爱。 这些父母乘着香车宝马送过来的香饽饽们,到这里却都是最普通的人。 贫寒,但是天赋异禀的孩子有师父们护着,仙门世家的子弟这这些只是有些天赋的庸人也是不去投以一点点眼光。 家里的人见不到,从小锦衣玉食到这里就变了别人的仆人,无可奈何也就只好抱团取暖,更何况后来还来了祝瑶这样一个原来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 如果不欺负她哪有谁能欺负了呢? 有一个擅长的是用鞭子,“你也别怪我们,谁让你啊实在人品不好,就像是你们那个李家小姐说我们的,有的人就是命不好,生来就下贱。所以我们现在打你,你也只能守着日子过。我可告诉你,你那些东西一点都不许藏私,门派里发的东西全部都给我交上来,你要是有一点点不听话,我们几个一起,就报你一个走火入魔的结局,要怪就怪你弱啊,嘻嘻。“ 祝瑶不怪她们,但是祝瑶在家道中落之前甚至没有见过她们,又有什么错呢? 她反手捉住那个实在是太习惯在她身上拉下来一块块血肉的鞭子了。 还没等到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使劲一拽,将那个平时最喜欢耀武扬威的女人给从里面扽了出来。 其他人马上就拿着武器掺和进来。 她们也只是因为祝瑶此刻不过也就是攻其不备,“你哪里来的胆子!小犊子,看我一只手把你给收拾了!” 祝瑶一直以来,用的都是一把长剑,这把长剑,是她上山开始学习剑术课的时候,门派给每一个弟子都发了一把,也是因为实在是谢松平常所以这把剑才能陪她到今年。 这是把实在太普通不过的武器,不过此刻在她手里就像一把神兵。 剑起剑落之间只看的见光影,一个轻轻地挑刺,就挑断了想上前一挠她的女人的手筋。 她现在用的每一个招数,都是之前寒冷的晚上在荒野里面睡不好的时候,站起来一遍一遍练的。 “啊。” “哎呦喂。” 刚刚还要团结起来给别人一个教训的人,现在全部躺在地上,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痛苦的扭来扭去。祝瑶划的伤口太小,但是灵力霸道地的钻了进去。 这些女人抱着手的场面,因为这个就像是在市集跟别人吵架,打架吃了亏,但是又不肯给别人一点便宜占,只好在地上打滚闹事的泼妇。 “你们给我听好了。刚刚你们跟我说的话,还有过去,你们曾说过的那些话,现在我原封不动还回来。”祝瑶从地上捡起来一把剑,这把是她临走的时候,母亲给她的霜封,母亲哭着把这个陪嫁给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这把剑高,只是后来这样的东西也没能好好的跟着她,到底是被别人拿走了一段时间,“你们要告状,就尽管去,到最后谁吃亏谁占便宜,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那些刚刚还在打滚的女人们,现在运转起人身上的功法,伤痛都已经缓解很多。手筋听上去严重,不过对她们来讲,想要将自己复原,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她们眼神阴恻恻的盯着这个头发都已经给她们刚刚抓的有些乱的祝瑶,到现在才感觉她现在和原来好像不一样了,没有了过去那样像面团一样,可以让人捏来捏去的样子。 祝瑶不想再和她们说什么了,转身就走了,就算她们真的去闹事,对她来讲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她现在打算就是没有想留在这。 并且刚刚进入她们经脉的,祝瑶从体内运转出来的那些暗劲,也足够让她们乖乖的,恐怕这辈子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很好。 祝瑶出来了山门,觉得自己现在比谁都自由。 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哪怕再灰色,现在也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当你处在一个绝对的弱势里,旁人口中所谓的坚强和没有方向的顶撞,也不过只是让矛盾激化了的一个歧途,最后只会让你掉进无尽的深渊。 解决来着四面八方让人应接不暇毫无理由的恶意,最好的办法,是换一个方向去解决它。 这些恶意是没有办法消除的,面对这些恶意也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受伤害最小的承受,和让自己变得和原来不一样的强大。 当你有着绝对的力量,或者永远都追逐不上的东西的时候。一点点的忌惮,我已经足够了让这些恶意全部憋回那些人的身体里。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那就是挖掉自己的良心,找到下面一个替自己受罪的人,成为那个恶人中的一员。 祝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在离开之前也算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看着前面城镇的轮廓越来越明显,前面那就是祝地的主城了。 祝瑶不准备现在马上就回去,她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看样子原来应该是一个猛兽的巢穴。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多年没有东西在里面住过了,所以位置还是不错,干燥舒服,非常适合她的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突破。 要回家,她特别以这样一个半成品的样子回去。 现在的实力她已经暗自打压了很久,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这个蘑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它的能量远远不止让她到现在都地步,却没有一点点的狂暴,之所以没有能一次性筑基,也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修炼过筑基期的功法和做过哪怕一点点的准备。 回来的路上,大师兄和钧泽师弟给了几本有关于筑基的做法心得,和一些自己有关于这个的建议,如此更进一步,不过也只是百尺杆头。 祝瑶搬了一个大石头,把这个山洞的洞口给封住了。 她开始默默的打坐,但没有光透下来的时候,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在这里只有她自己冥想中的世界。 祝瑶要在自己的丹田里,为今后的自己打下一片基础,把那些现在充溢在她身体里,但是还真是白花花的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聚在一起的力量找一个突破口。 她缓缓掉动着自己浑身的力量,把那些自己压抑着的能量,调动起来压缩,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压出一个大形状出来,再进行修正。 只是她试了很多次,总是没有能成功。 她的这些力量就像是没有加水的面粉,就算是被强硬的活到一起,但是这样不要力量强制了就会马上散开,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想要的效果做出来。 太难了。 第十八章 祝瑶心里不断的动摇。 她现在虽然心里是一片清明,浑身却动弹不得,哪怕那时想动动手指头,都要费上千钧的力气。 从外表来看,浑身都是冷汗,特别是脸上的汗,都从下巴处汇成一滴滴的往下滴,睫毛因为这样的湿气显得格外的乌黑。 祝瑶已经想要放弃。难道这次注定不能成功? 照理来讲,她现在浑身的力量早就已经攒够了,虽然一直没能拜师,山门里学的又都是些基础的法门,不过水到渠成四个字,她还是懂的,现在一定是她的方法有问题。 筑基是要在丹田之中为自己以后的修炼打下一片坚实的台子,在此之后天地之间所有的灵力就会能够在她丹田之中孕育存储,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能把天地的灵力将强行拘在筋脉里。 此一举,会让她的实力猛然之间跳一个台阶不止。 在这山洞里不知道年月,不过算一算也应该过去了又将近半个月了。 “呼,“祝瑶一口浊气缓缓抒发出来。 她那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乾坤袋里的那些蘑菇,但凡是还没有长成小朵全部都取了出来,又从外面去取了一点土壤把它培育起来,这些日子里刚开始几天祝瑶还会看看,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这样观察了好几天,却发现蘑菇一点都没有要长的样子,放在那里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好像就还在乾坤袋里没有出来,祝瑶怕可能是这边水土不服,就把这些小东西全部都收了回去。 她把剩下来的所有蘑菇都取了,其实一共也就只有两三朵,捡起来一朵看了看,最后全部取下,一口气全部都吃了下去。 祝瑶此刻心里并没有一点害怕,如果她一直不能成功,就算回了家里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平,也就只能按照先前的打算,带着母亲离开从此以后母女两个人浪迹天涯,过着平凡的日子,之前的种种,不是不想计较,只是没有实力去计较。 但是此刻祝瑶想试一试就算是不能成功,也不过就是恢复不到原来的实力,再不过就是变成一个凡人,同样受人讥笑,如果能成功呢?能成功就算是列入的一般的高手行列,如果那样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有一点斡旋的余地了。 …… 祝城。 这里是一个家族的姓氏命名的。 这个家族存在这个城池时间,比现在这个国度存在的时间还要长,好像这里有城池最中间的大宅院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小村落,这里因为有这个家族的存在,不管是天灾还是兵祸,祝家有个老爷子都会帮把他们把一切的灾难推到外面,在这里生活的人一直都平平安安。 他们也一直诚恳的相信的着祝家的人,给祝家在这里最多的信奉。 祝家今天还是像过去一样,大门敞开着,从这里走过的人,可以从打开了大门里面悄悄瞧见院子的样子。有下人从小门后面来来往往,采买着这个宅子生活所需所有东西。 祝家门口大街上也是在这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今天的天气就像是昨天一样好,叫卖的小贩挑着担子在这里走了一趟又一趟,就像是过去一样热闹。 “大婶你要什么东西啊?什么只要两个馒头?别说两个馒头了,就算你要半个我都不会给你的,你可别忘了昨天你还没给我钱哩,我们不过做小生意,不是你不这样大户人家每天伸手就什么都有,我都不明白了,像你们这样的大家族天天怎么连我们这种小便宜都占?”小贩挑着一个担子,他不是第一天在这里来回的走动卖东西,但是家底毕竟薄没有站起来就算是连一个小餐点都买不起,所以就只好这样风里吹雨里淋的。 但是没想到祝家的后院也住着这样的人,和他要了馒头去又不肯给钱,一个馒头是小事,但是他肯定要好好奚落一下这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祝家人。 “我不是不给你,相信我,我是祝家的大夫人,你把馒头给我,你给我以后,你到门房去要钱,他们肯定会给你的。”那个夫人穿的非常的简陋,外面的衣服看上去好像华丽,实际上已经打了绺,都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本事,还说自己竟然是夫人。 “你呀,也别跟我吹牛了。”小贩今年已经有受够了气,一直以来都被别人呼来喝去,这个时候就想从这样的人身上找补回来,“就你们祝家,哪个不知道老太爷去世以后,大房就在老后面赘着?今年你们早就被赶出来了,不过现在你给我跪下,叫几声大爷来听听。我也考虑考虑,给你个馒头吃。” 这小门其实是个废弃的门,现在也并没有打开。不过是因为一直以来锁着门的链子太长,所以开了一条缝,才能让这位夫人在这里要一个馒头吃。 小贩没有等到叫大爷的声音,看着那个门被关上了,“呸!也不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夫人的的确确曾经是祝家的大夫人,不过现在也的确就是祝家一个刷马桶的下人。 算算她在这里刷马桶也刷了,有将近一年了,住在最后面的这一排房子里面,自己宝贝儿子很少来看她,丈夫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一趟,来的时候都是捏着鼻子就走了。曾经的女儿,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山上,连一个信都没有。 祝家,好久没有了大房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现在有的就只是祝大小姐和大小姐的丈夫。 “祝李氏,给我出来,你的马桶刷成这样,今天中午竟然还好意思要饭吃。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让你好好知道些什么叫做人。”一个胖妇人叉着腰就过来了,她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穿着一个蓝色的粗麻褂子不过满面的红光,平常过的总是不会太差。 确实不差,这位就是祝家后院主管所有的东西浆洗的仆妇,她能主管就是因为下手狠辣。 现在她从自己袖口抽了一根细细长长的藤条出来,挥手就往祝李氏背上打。 祝李氏已经有将近两天没有吃过饭了,原来每天吃的饭是虽然难以下咽,但是到底还是有吃的,不过是今天别人给她送饭的时候抱怨了几句,伙房就彻底让她断了伙食。 几鞭子下去,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倒在了这个全部都是马桶放着的院子里。 “别在这里给我装,装也是没用的。”胖妇人此刻也有些害怕,她拿脚尖踢了祝夫人没有反应,又掐着人中,看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只好心虚的给她拖进了房间里盖上了被子,装作自己现在没有来过。 祝瑶已经从大门进了城。 看着眼前的街道,只觉得陌生又熟悉,她对这里所有的印象都是在五岁之前,在五岁之后,她就在长生门,刚开始是被众星捧月的长大,对这边倒是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到后来家里的消息传过来就一切都变了,让她迫切的想要赶快过来看看,回来以后却发现除了城门上的砖好像没有变动,一切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天她走的时候来送她的人很多,现在他回来了,不过就是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自己一个人回来。 祝家的宅子很好找,远远的就能看见,不过祝瑶并不准备现在就过去。 她想到这边的一个酒楼,准备叫上一桌饭来吃一下,在那个山洞里面待了那么久,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人间的滋味了。 祝瑶手里并不缺钱。 凡间银钱这种东西在祝家不少,但是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在他们修士手中,用来交易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灵石,这种石头并不好找,因为看上去就像是水头最好的玉石,一块这样的石头,早就足够了让凡间的人们一掷千金,所以当年祝瑶离开的时候,她的箱子里面姑姑给她装满了一大批的银锭子,让老太爷看着孙女带走的东西不少,也很欣慰。 这里的酒楼中午的生意很好,酒楼并不兼顾住店的生意,所有的空地都被用来摆了饭桌,就算是这个样子,楼也上早就没有位置了,加上祝瑶也不过就只有一个人,就被伙计安排在了,最底下的大厅里。 “我要这个孜然羊肉,还有这个牛肉火锅,这个看上去也很好吃,给我来一份吧,这个鱼也给我来一份,再加上这个、这个、这个,给几个汤看上去也不错,每一个给我来一份。”祝瑶随手指着,从突破了练气五段开始,他们现在就算是不吃饭也没有什么,要这么多东西不是为了吃,就是想尝尝人间的味道。 “客官,你吃得下吗?”小二一边点单,一边不忘问她,“每一道份量都不少,你看看,还是少点些吧。” “不了,就这些。”祝瑶拿了一锭银子,小二也就没有多的废话了。 要上的菜实在是太多了,店家又拿了另外一张桌子拼了起来。 “看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和你一起吃吧。” 一个男人非常自然地坐到了祝瑶对面,拿起来祝瑶刚才擦完手放在桌子上的手绢,把自己的手也擦了擦,”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不过你叫了那么多,总有一个是好吃的。” 祝瑶笑得非常客套,“那你可要好好尝尝。”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吃着东西,有个人却带着一大队人过来了。 “我让你们留的菜你给了别人?早上就过来叫菜了,你到现在才跟我讲没有了,等会儿祝少爷要是怪罪了你负责吗?”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家丁,态度十分嚣张的和掌柜叫嚣,“你们这群狗东西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这个店还想不想继续开下去?” 祝瑶听到了“祝”,默默地减缓了吃东西的速度。 “哎呀,大爷,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来说的时候就已经挺晚了,今天早上才说的,我们这个鱼就是要捕也得大半天才能捞得上来呀。”掌柜的一头冷汗,“而且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就只好去找找祝家主,要是你实在不让开了,那就只能让祝家主吧咱们关了呀。” 虽然是乖乖的,赔礼道歉了,不过这个掌柜的好像并不准备就这样点头哈腰的认了罚。 带着一大堆人过来不过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罢了,此刻想到等会少爷来了会打发脾气,现在也是心里发紧。 他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到后面丢了一个人出来踹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一会少爷来了,你自己跟他磕头说话。”一个和这些人穿着不太一样的少年被扔了出来,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满脸的都是唯唯诺诺。 “不是我,我没有听表哥说呀。”少年两只手都抱在头上,看上去也应该是经常被打,所以才这样熟练。 领头的又结结实实踹了他几脚。 “谁是你表哥?祝家只有一个公子,你祝珏不过就是祝家的一个下人,竟然还敢说表哥。”一群人在这里哄堂大笑。 祝瑶把筷子放了下来。 她对面前的那个男子说,“你看看像这样你以为我怎么把凡尘俗世全部都放下来呢?” 然后走过去,也没看到有什么动作,不过面前的下人们除了几个人全部都被打倒在地。 那些在武道有些天赋的人,面对面看了几眼,全部都攻击了过来,却被顶了几天,全部打倒在地。 和这些凡人相比,哪怕就是有一点修为的人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恐怕也都已经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高手,修习武道也不过是修习外功,遇到了有修为的,还是容易败北。 “你是哪里的的人?可知道我们都是祝家的,等一会,我们公子和小姐就到了,到时候可有你好果子吃。”虽然现在个个都躺在地上,不过每一个人的嘴巴都没有准备歇着,就一边叫着“哎呦喂”,一边还不忘威胁。 第十九章 “那就把你们的公子小姐都叫过来吧,我也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们了。”祝瑶把地上的男孩子扶起来,对着面前的这些微微笑。 “我,我……” 少年看上去还是有些害怕。 “别想那么多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些?”祝瑶把少年扶着坐下来,“我得给你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祝瑶有可能你听过这个名字。” 少年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他自己的名字叫祝珏,祝家的这一辈名字里面都带有这个偏旁,比如说他的姐姐就叫祝瑶。 “那你又何苦跟他们这样说话,等一会儿表姐和表哥来了,他们两个人现在有什么样的实力,你知道吗?你就算是回来你扭转不了局势就不要在这里惹事了。”祝珏没有流露出像祝瑶想象中的那种兴奋,反而愤怒的恐惧更多,“我们已经过的够辛苦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明明刚刚还是感激涕零的样子,现在却又是一副好像遇见了豺狼虎豹。 祝瑶也是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愣神,她想过很多种和家人重逢的方式,可论什么情况下,都没想到她这样表明身份以后,弟弟这样对她这样说话,好像刚刚她并不是救了他,而是为虎作伥了。 “可是我,可是……” 祝瑶一时间也有点慌了手脚,不过弟弟好像不想在这个事情再多说什么,他不去看手足无措的姐姐,刚刚小二看见他们把刚才那个被欺负的少年扶起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赶快过来加了副碗筷。 满桌的菜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还冒着热气了,一小会的功夫刚才的活色生香已经被风刮的有一些凉。 弟弟拿起了碗筷,吃着这一桌的佳肴,他用手抓了个鸡腿下来一点儿都没有形象的啃着,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过的并不是很好。 “这位小姐,还有这个公子等会儿你们就先走吧。这事啊,就是小店的问题,不过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今天这顿饭就为您们免单了,等会吃完还是早点走好,这位小公子二位也别多想了,流在我们这个店里等一会儿,我会护他的。就刚刚你们得罪的这人家可一点都不好惹,两位记得早点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了。”掌柜的显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刚刚的事情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好事,得罪的人还得他一个一个去善后,这里也不好,刚刚收了别人恩惠反而过来怪别人,只好在这里抹着额头上的汗,好言好语地说着。 “免单就不必了,放心,我们一会就走,不在你这里。”和祝瑶一起的男子对掌柜的话倒是懂了几分。 他们不在了事情反而更好处理。 不过让他们担心的人来的就是别他们担心的,还要快。 “怎么着,走?谁要走?” 一群人乌压压的走进来,可比刚才那个过来要菜的小啰啰阵仗大的多的多。 这些人有男有女,可以看出来是有一男一女好像是被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其他人的打扮不过就是一些仆人,不过打算就是一些小仆,个个都还是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 为首的公子哥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袍子,打扮的倒是有几分清雅,就是这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水平。 他把手指向祝瑶,一只手捏着一个下人的耳朵,这个人,现在鼻青脸肿的就是刚才被打的那个,“怎么着就是一个小娘们,就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平常不都跟我说自己是高手吗?就这个样子,还说是高手呢。” “哎呦喂,公子你明鉴啊,这实在不是我们不想就是打不过她。”下人耳朵都被这样使劲的死力拽的很长,耳朵尖泛着难看的红色。 “哥哥住手,这一次还真的不怪他。这好像这位有些能力的道友呢?不知道是哪里人?”一个女子的声音娇俏地从后面那一位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小姐嘴里出来,“来我祝城也不知道先祝家拜会一下,就看在这里打我的家仆,可以见得,确实是没有什么家教之人。” 这对兄妹两个人一唱一和,自己家抬得这样高倒是显得都是别人的错了。 祝珏从远远看见这些人进来开始,就已经躲到了桌子下,一点也没有刚才和祝瑶发火的脾气。 祝瑶坐着不动一点都不准备搭理他们。 “哎呀,公子小姐两个人都是常客了,这一次呀,是我小店实在是准备不周,下次一定赔礼道歉。” 掌柜的现在不想上,硬着头皮也得上。 他把自己的表情早就调整好了,皱巴巴的脸上满满的全部都是谄媚,远远的就迎了过去。 “给我滚远点就凭你一个开小酒馆了,也敢和我公子小姐直接说话。” 但是被这些下人推开了。 他们现在背后有人撑腰胆子更大了,拿着手中的棍棍就往祝瑶那一头去,“小娘们,这一次我要给你一点厉害,好好瞧瞧。” 祝瑶捡起一粒花生米,轻轻一弹,就让这个要给她好好一点,颜色看的人倒在了地上。 “跟你们打都没有意思,这位小姐,不如我们出去比试一番。”祝瑶站起来,向着着面前的这位浑身都是傲气的女子约战。 “好啊。”女子对自己显然是很有信心的,“我是祝老爷子的孙女祝瑜,你又是哪里的人?” 祝瑶笑了,“你可不是祝家老爷子孙女,我只知道你叫王瑜。” “你!”刚才还风轻云淡的祝瑜,现在却好像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从后面一直给她抱着剑的侍女手里把长剑抽了出来,跟着祝瑶就出来了。 酒楼的掌柜的现在可算是了了一把汗,只要不在他的酒店打,其他的都随便。 不过这位小女侠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他慢慢走过去,找到和她在一起的这个男子。 “这位公子,祝家这位小姐也算是实力超群,听说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筑基了,也不知道这位女侠是什么实力,要是稍微弱了一点,这个?你要不看看找个机会救她。”男子喝了一口酒,这个酒并不烈,不过是这个店自己酿造了一些米酒,喝上去只能感觉到甘甜,他伸腿踹踹底下这个现在还缩成一团的小孩子,和掌柜的做了一个手势,“掌柜的,你们家这道椒盐的河虾确实烧的不错,你坐下来和我一起用一点。” 祝瑶在外面已经和自己的表姐斗做了一团。 她们两个人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早就已经是有一定修为之人了,现在可以空无一物的就漂浮在这半空之中互相打斗,但是想要成仙,那还是太远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底下的人看上去还是好像看见了神仙在打架,没有多一会儿半一条街的人全部都聚集过来看着天上。 “那位是祝家的小姐吧,可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啊!你看她现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往后我们平安就靠她一个人维持了。” “啧啧啧,说的倒是不错,不过这人看上去好像只是小小姐,要是说厉害,还是祝家这个大小姐厉害呀。” 现在这底下不管是住家的,还是做生意的都在这探头探脑的,往天上看着听几个稍微懂点的人,分析着这两位到底打得怎么样了。 平常开武行的最有发言权,“你看看你看看这一掌呀,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姑娘恐怕是要被打死了。” 他们从底下往上看,都在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哎,本来是有大好前途的,谁让她遇见了我们祝小姐。” “诶!血!” 他们还没唏嘘完就有几滴血水从天上落了下来,被浇到的人根本就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弄脏了?衣服好不好洗。 赶快把这些血渍全部抹匀到自己身上,或者是拿个小瓶子就想把它收起来,“这个是祝小姐的,祝小姐竟然吐血了,快点把这些血收起来,以后生了病肯定是灵丹妙药啊!” 他们虽然对刚才打了对方狠狠一掌的祝小姐为什么吐血不理解,不过这也不重要,不是么,这次能得到这些血就算是不亏了。 祝瑜祝小姐本人也是不理解,从她出生以来就一直是这里最天才的女孩子,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天赋超出常人所以祖父看重所以才有如今这样的权力。 她也是一样,从三岁她就检测出了和哥哥完全不同的灵根,长大一点以后,比她小一个多月的表妹的灵根,母亲也偷偷的分了她一半,就算这样,她也不过是刚刚筑基,怎么会有人能比她修炼的更快?比她强上一个小阶层? 祝瑜不明白,但是在地下坐了好久的那个男子可明白得很。 他那天本来是要去祝城的,在那里他有一个东西要拿回去,这东西在这个地方都放了很久了,要是再不拿回去的话,恐怕它就要淡忘了自己的命运了。 不过是准备路过一个小山头的时候,忽然自己的手热了热,看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自己原来的给标记过的东西是在这个地方。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所幸世间也没有那么赶,就到那山头上去看一看。 看了一圈,好像只有一个大石头,后面有这个迹象。 等他把大石头推开,里面是一个已经晕倒在地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他可眼熟了。 之前每次只要是遇到她,小姑娘都是想要出去,不过这一次想要出去的话,这个姑娘是不能自己说出来了。 阿卓把手指搭在了昏倒在地的祝瑶的肩膀上,检测一下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小姑娘在这躺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她浑身所有的灵力都在快活的自由游走,快把她浑身的经脉都给破坏完了,丹田那个地方更是糟糕,整个就像是一个坍塌的房子。 “还真是想要筑基不要命啊,自己浑身应该打通了的经脉都没打完也不清楚,就想着要筑基,还补了那么多灵力,现在的小姑娘呀,就是不怕死。”他面色沉静,虽然嘴上说的严重,但是看他样子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 祝瑶从昏睡里醒过来的时候,想要达成的愿望就已经达成了。 她不仅是筑基了,而且是从筑基到了筑基中期,这样的一个大跳跃,正常来讲,就以祝瑶的天赋。她要走上五到十年,结果就这样轻易的完成了。 她扭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动弹不得,所以现在酸唧唧的脖子,就看见旁边坐了一个老熟人。 “你终于醒了。”阿卓笑嘻嘻的,“你要是再不醒呀,我恐怕就是要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是你帮了我啊?”祝瑶对面前这个人观感非常奇怪,好像是很熟悉了,但是真的有问起来有关于他的一切除了一个名字,还是一无所知。 反正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侍卫,有能力在那天调动那些黑衣人。 “当然呀,我帮了你所以你又欠了我一次。”阿卓凑过来,“你服用的补灵力的东西是什么?给我看一看。” 祝瑶有些提防他这样的要求,毕竟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叫什么的蘑菇可以算是改变了她命运的了。 不过祝瑶也知道自己昏迷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况,想到是他刚才把自己从那样的情况揪出来,不情不愿的把那一丛蘑菇拿了出来。 阿卓凑上看了看,摘了一小朵下来在闻了闻就扔到地上。 祝瑶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个小蘑菇,心里很心疼。 “这个东西啊,你在土里种也不会再长了。”阿卓本来是蹲着的,现在站了起来,“这本来就是普通的蘑菇,是上次运气好,小金那家伙给了他们几下,你就算在养着它,也不会再长了。” “小金?”祝瑶忽然想起来那个小男孩,这个确实是他给的。 “而且这个东西,别就练气的时候稍微有点用,你现在的灵力已经可以自行存储,又何必用这些外物去冲击,再来这么几下,你修为这辈子都停在这个地方了。” 第二十章 依靠外物得到了提升,是最快也最爽快的方式。 但是这样的道路毕竟不长久,就像是花了心力一天一天做出来的东西和一日之间忽然赶工猛然之间做出来的作品,在同样一个看上去好像一模一样的物品身上,花费的精力不一样,说展现出来的质感,总归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祝瑶好像是走到了第一梯队,但是也是同一个阶层而已,虽然现在好像是到了中期,却也只能和自己踏踏实实修炼上来的表姐有一争之力。 祝瑜本来准备下狠手,让祝瑶好好知道自己的厉害,结果错估了她的实力,这一下子被打了回来,气血翻涌之下,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不知道姑姑最近可好?表姐?”祝瑶想过很多次扬眉吐气,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心里反倒是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很多。 祝瑜的目光震了震,面前的人和她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差不多的眼镜差不多的鼻子,只有嘴唇处比她要更薄一些,就像是自己的舅舅。 “原来是表妹啊?”祝瑜眼神里全部都是愤恨,语气却是出奇的温和。 面前这个人是谁?太明显了,应该就是这个最近不知去向的表妹。 表妹在小时候就被母亲给送了出去,那个时候老祖宗已经病重了,就算是那样的实力,当有一天大限将至的时候,原本可以掌握那些力量都好像把他摒弃在外了。 祝家姑姑和一直很宠爱她的祖父,一切侍奉了自己这个老祖宗很久,却发现老祖宗从原来德高望重,事事都在心中的样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的人。 他最后的几年里,不太在乎小辈们到底是怎么了?也不在乎自己家这个下一辈新生的这个孙女是不是有着修仙的天赋? 他只在乎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有什么有办法把金丹转换元婴,从此以后可以逍遥在这世间。 所以祝姑姑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祝姑姑从小就因为和兄弟们与众不同,受到这个家族不一样的重视,所有的老一辈把她看为整个家族最后的希望。姐妹们,一个一个全部都嫁了人,有的在婆家受气,有的碌碌无为一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像现在这样在家里面一辈子享受了大小姐的待遇,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和自己生儿育女。 世间的好事都被她占全了,祝姑姑在生孩子的时候很怕,她的孩子没有和他一样好的运气,那样有朝一日他们还是会被赶出这个宅子成为普通人。儿子就是这样倒霉,浑身上下连一点让他做手脚的地方都没有给,就是这样,无能而庸碌。 不过她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争气,所以一定要留在她身边,继承老祖宗的衣钵,而那同样拥有着天赋的侄女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要怪就怪她不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所以就应该被送出去。 祝瑜和母亲两个人在这住城里面,一天一天的成长,用着自己家族所有的底蕴和财富,慢慢的让祖父再也没有力气去管一些闲事,把舅舅们一家一家的送走,让往日里最嚣张的大舅舅一家住到最后面去。 把老祖宗生前有些看重的小表妹的在那山门上的所有的供给全部都给断开。 “表妹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好事情,现在竟然有这样的实力,一个多月前我听说的时候你不还只有练气五段吗?”祝瑜嘴角的血都没有擦干净,就这样亲热地走了过来。 祝瑶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起了小时候,她把自己推进水塘的样子,那个时候不管姐姐做了什么坏事情,都能保持这样的笑容,就算是刚刚打了她一巴掌,下一刻也是好像柔弱无力的。 让所有人都觉得好像是祝瑶自己又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在无理取闹。 “表妹,干什么要怕我呢?如果早知道是表妹回来了,我怎么敢跟表妹这样争?”祝瑜凌空而来,底下的人虽然能看见她们一举一动,却不知道她们都在说什么,只看见祝家的大小姐,露出了一脸笑容,好像就是遇见了一个老熟人,“表妹回来了,我现在就要去和母亲说一下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更别说表妹现在有这样的实力,那可以说是为我祝家添砖加瓦了。” 祝瑶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听到这样讲,心里更是忐忑,她现在的实力当然不需要怕,这座城池就算给祝瑶再差的印象也是她魂牵梦绕,想要回来的家。 祝瑜人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手抓住祝瑶的手腕,缓缓的带着祝瑶落地。 “兄长,快来见过我们的表妹。你说这巧不巧?我们呀,果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下子我们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哈哈哈。” 祝瑜这声音可以说是真的不小,围观的所有人都赶快知道了,原来这不过是出家人自己家的没有认清楚,所以大打出手。 家丁们也都被一个颜色给派回了主宅里去。 祝瑜从理解原来是个表妹回来开始,就赶快占据了主场,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在她的帷幄之中早就已经运营好了。 她就像是一个热情而周到的亲戚,祝瑶是一个从远方而来的,让她感觉到十分热切的贵客,“我们快点回家里去吧,母亲要是知道真的是妹妹回来,还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祝瑶从桌子底下把自己的弟弟给拉了上来,从这些人一进来开始自己这个小弟弟,就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直到现在也没敢露头。 “哎呀,表弟,你怎么藏在那么深的地方?我都没有看的见你,”祝瑜走过来,给祝珏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像是一个平常就做惯了这种事情的姐姐。 “既然姐姐要回家,那我们不妨一同回家看看吧,我也多年没有回家了,想来姑姑也是在想我。”祝瑶从小到大不知道在梦里模仿了自己这个表姐多少次,当她找回了自己的阵脚,也能摆出和表姐差不多的样子,“这位是我的好友,表姐,我们能否一起到家里去看看?” 阿卓站起来给表姐示意了一下,祝瑜仔细探查一番,这个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笔,只是非常放心的带着表妹和这个她的朋友一起回到家里去。 祝宅热闹非常。 祝家现在的掌事家主,祝家姑姑,知道了,自己这个小侄女回来现在还实力超群,刚刚就在所有人面前打败了自己女儿,“开心”的不得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这个侄女是有出息的,前段时间长生门来说的,她不过是实力一般,前段时间好像在山里有个什么造化,我心里就欢喜的紧,这下子一下子提升到筑基,她有这样的运气也算是我对得起老祖宗对她看重。”祝家主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要为祝家大小姐的归来,狠狠地摆上一桌好菜。 祝瑶远远的就看见了童年记忆永远磨灭不了的大门下离开的时候,是从这里离开的,回来的时候,她却没有能从大门进。 祝瑜带着她走到了宅院的后门。 “表姐,我虽然很想带你先从我们家门走,但是想了想,我们家现在已经分家了,你竟然回来了,还是先到舅舅舅妈那里好好看看才好。”祝瑜笑得很是关切,“毕竟你离家多年,现在回来了,还是想见见母亲吧!?” 祝瑜刚刚被祝瑶打败了,但是也知道虽然祝瑶实力现在是比自己高出许多,但是和母亲比却还是落了下乘,母亲现在都已经到了筑基顶端的状态,结丹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有多少人二十岁那一年就筑基,直到年岁都已经到了花甲都没能摸到这样的门槛。 祝瑜现在所有的客气不过是摆给别人看的,等一下她就要把这个表妹的面子全部给放到地上踩。 这家早就分家了,分家的时候还是几年前。 也就是祝瑶在长生门的待遇,从高处彻底跌下来的时候。 这家所有的有些话语权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部站到了现在,唯一有可能带着祝家继续走下去的这个并未外嫁而是招了婿的老姑娘身边。 而那些平常跋扈,没有什么能力的,自家子弟,全部都给分了家,听话的几个,还有跟这个掌事人一母同胞的几个兄弟,都有自己家的宅子。 但是唯有这一代的长子,虽然是嫡出的儿子,却到底是没有这样的好妹妹。加上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谁都看不起。 家主说要好好磨练磨练他的心性,防止要是真的把他送出去了,到处去惹事生非,弄坏了家族的名声,就放到了,宅子后面的那一排院子里养着。 他真的是被养着,就是他的亲人们都不是。 祝瑜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舅妈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无非就是平常洗一洗衣服,总归算是有一顿吃的,自己那个舅舅,母亲很是纵容,每个月都给他足够的零花钱,让他在整个城里逍遥快活。 “舅妈,怕在家里吃白食,惹得家里人不痛快,就自个要求,在家里找份活干。“祝瑜在前面笑呵呵地领路,把祝瑶引到了一个老院子里,“你看看,这院子,虽然小了一点,到底也算是还在大宅子里,其他他舅舅们呀,都没有这样好待遇,还时常找我母亲说这个事呢。” 院子实在是太老旧了,原先这个地方是给下人一家为了方便伺候,又能进出方便,所以才有这样的院子,这个院子能进入的门,已经被锁了。 院门口站了个胖妇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是在看着什么。 “哎呦,大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别脏了你的脚。”胖夫人笑得很和蔼憨厚。 祝瑜平常很吃这一套,但是现在却软软地把话给退了回去,“你怎么这样说话呢?这是我舅妈的家,我来看看,不是最正常不过了吗?” “大小姐,你看这就不巧了。”胖妇人看上去很是为难的样子,“舅夫人,这两天身体不太好,要为她叫个大夫啊,她又不愿意,就只好呀,一个人在这里面呆着呢,我这不是怕她过了病气给你,所以啊,你还是先别去看了。” 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样的托词,让她觉得母亲可能是有些不太好了。 祝瑜却不是这样想,她只觉得是这个妇人觉得她身边有外人跟的,不好意思,让他们进去。 祝瑜母亲虽然是把这个平常跟她最不对付的舅妈给拍到了这里,好歹还是给了她一份饭吃。 祝瑜要让这个表妹好好看看,她们俩现在差的是云泥之别,表妹家不过是依附是自己家在生活了。 “给我打开,表妹想看看母亲,你个奴仆还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祝瑜迫不及待的要进去奚落这两个母女,让表妹明白,家族现在是她母亲撑着的,她现在就是回来了,仍然还是什么都不是。 “这个,这个……、” 祝瑶拿起剑把那个门锁给劈开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母亲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要被关在这个地方?”祝瑶拔腿就往里面冲去。 “表妹,你这里说的是什么话?舅妈是住在在这里怎么能说是关她呢?”祝瑜也是跟着就进来了,看见满院都是臭气冲天马桶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祝瑶仿佛有第六感一样,就往这个屋子最后的那个房间里冲过去。 门推开,有一股灰尘喧嚣直上。 “咳!”祝瑶摆手驱散这些灰尘,看见里面的床上躺了一个人,没有盖被子就这样躺在一个光板的床上。 现在的天气并不冷,或者说这座城市就没有特别冷的时候,所以气味已经不大好闻了。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发现不了。 胖妇人也还能捂着鼻子守在门口,是因为院子里这些桶,本来就有恶臭味。 祝大夫人一只手耷拉在床边,祝瑶仿佛能回想起,小时候这只手在她头上抚摸的温度。 “表姐?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些吗?” 第二十一章 人活着,这是一场侮辱。 人要是死了,就是表姐自己把祝瑶带过来结仇。 祝瑶想不通这一幕。 祝瑜在祝瑶后面,这股浓烈的味道,还有表妹现在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告诉她已经发生什么事了。 阿卓刚刚迈进这道门,还没有来得及从那些飘飘忽忽的帘子从后面看见里面的场景,就被祝瑶给吓退了出去。 “你不要再在这里了,你到外面去都街上去,等我。”祝瑶看上去好像很冷静的样子,她的脸很白,白的就像是这里的糊窗户的纸。 窗户上的纸因为时间太长,风吹雨晒的现在已经很脆了,白的也不像是刚刚胡上去是那样健康,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用手指头戳,只需要轻轻的一个雨滴就可以把他打到稀碎,这样的白是有些透明但是又脏脏的。 阿卓知道这个让他出去的话,是对他说的,看着祝瑶的表情,他平淡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些紧张,但是确实他没有立场现在站在这里,他和里面现在这个好像四面都是敌人环绕,要把自己和怀里的人保护的好好的小姑娘也不过只有几面之交。 “祝瑜!你要是让我来看这个,那你就用你的命来还我母亲的命。”祝瑶把母亲放下忽然开始发难。 祝瑜刚开始几下确实有些踉跄,本来她受了伤,这时候一下面对表妹,这样的势头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她的心里在刚开始的意思惊慌以后,就没有什么恐惧的了。 今天祝瑜在全城人的面前狠狠的丢了面子。 她把她带到这个宅子附近,把她带到这个小院子里,让她见到舅母,就没有准备能让祝瑶表妹活着出去,这位表妹会住在母亲“精心准备”的房子里面。 在这个祝家,只会有祝瑜,不会有王瑜,这个家族需要一个,也只需要一个有着天赋的少女,日后这个宅院,这个城池永远只需要一个人来继承。 祝瑜节节败退,她到底还是弱了一些。 周围的家丁们倒是个个都想上来,这个时候要是能保护大小姐,那是多大的功勋,但是看到那些刀光剑影。 还是命比较重要。 祝瑶在手上蓄满了力,默默的积蓄着力量,要给她致命一击。 祝瑶要用这个表姐的命,来成全这个表姐所有的恶毒无知和愚蠢。 这样的情况是突发的,不管是祝瑶的回来还是现在突然的发难,母亲现在估计还在前院等她,她却带着妹妹到了后院来,也不知道到底来不来得及,救一下她这一条命。 祝瑜绝望的想,今天最错的一点就是没有按照原计划把她带进去,再把舅妈作为他们的筹码,让这个刚刚伤了她的表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祝瑜咒骂着,也不知道舅妈怎么这么不禁活。 “母亲,母亲救我!”祝瑜大声喊叫着,看着祝瑶迎面而来的这一掌。 噗! 虽然现在有很多能够被发掘到各个门派修炼的人,不过和普罗大众芸众生相比,这些人还是少之又少。随便论起来一个就算是相貌普通,也是万千少女梦中向往的人。 平常修仙的人最难减的就算是见到了也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一个个都不会被岁月侵蚀一样个个傲气斐然。 也不知道是应该庆贺一下,还是这几天日子确实不一样。今天祝城的人们看见了两次平常他们觉得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狠狠地吐了一口血给他们看。 祝瑶太全神贯注了,也是实力完全不及,她从后面被狠狠地打了一掌,加上她积蓄的那些力。 因为这一下被打散,力量出不去,又被堵了回来,一下全部都侵蚀到了祝瑶自己身上,不仅是两面受敌,而且内外两面都被侵袭了。 “母亲!”祝瑜扶着自己刚才被打断了的胳膊,赶快绕了一个大圈,躲到母亲身后。 “祝瑶,没想到那么多年,你还是玩心不改。当年就是因为你太过顽劣,家里的长辈容不得你,才把你给送了出去,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的小姐脾气都是一点都没有改,刚回来就对着自己表姐喊打喊杀。”一个美艳的夫人带着一群下人走了过来,路上的时候,那个来报信的人早就说了这边的情况。她倒是知道情况不好,现在宴请的那些宾客,她一个都没有带来。 祝姑姑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摘清楚自己女儿身上所有的错误,然后高高在上的指责一下自己这个侄女。 “姑姑……”祝瑶慢慢从刚刚被打趴下的姿态上缓缓的挣脱出来,“那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一样呀。” 祝姑姑高高上扬的眉毛,现在放缓了一点,觉得这侄女现在想认个怂,所以要对她说些好话,夸赞一下她保养了多年,所以一点都没有变动的美貌。 “姑姑,你一直都是这样不讲理。就连自己家的狗咬了人,都要怪人是不是挡了狗的路,狗不好走了。”祝瑶接着说下去,她觉得眼前的场景比之前更像一场梦了,现在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她的梦里面都会反复出现的,就是那个有一天在遇见这个女人的时候说给她听。 祝姑姑一个掌风就扇了过来,“你这个野孩子,果然不管怎么教养都是不知道礼仪,和你那个好坏不分的父亲一样。” 祝瑶在地上狠狠打了一个滚。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河东河西并不需要等上三十年。 只需要一个比你强的人出现,其实就会自然而然的扭转。 就像祝瑜刚刚在大街上的时候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转眼之间就会打得乖巧起来,也就像祝瑶明明几个呼吸之前还占据着上风,现在就这么趴在地上像一只半死不活的动物,等待着别人公布她的命运。 祝姑姑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袍,这位姑姑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样的颜色,不管在哪里,在哪个人群里,她都要是最鲜艳的人。 祝瑶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姑姑手上指尖的红色,也不知道要染多少遍才能染出这样好看的红色。 祝瑜被一群人簇拥这去治疗了。 “这个小东西,回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怨恨她的母亲,怪她母亲,当初是宠爱她弟弟一个人,把她给送走。”祝姑姑说的话就好像当做周围的人刚刚都不在刺这里一样,“怨恨不说了,还做出这样弑母的事,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把这个小辈拿家法好好的惩治一番。” 祝姑姑的话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反正下人们好像是都听懂了,都没有多说几句话就一路小跑去请家法了。 “祝瑶,你也不要怪姑姑不疼你,你出生的时候和姐妹们都是一样的,姑姑是很喜欢你的。”祝姑姑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家法,那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刻满了家训的黑色棍棒,“就是你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实在是太不懂事了,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祝瑶紧紧的闭上眼睛,面对着棍棒的落下。 “等一下,我要找到东西找到了。”阿卓的声音就这样意料之中的出现在她的耳朵里。 阿卓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却没想到得来那么容易。” 祝姑姑的手腕被一个毛头小子就这样轻易的给抓住了,很是不服气的狠狠的抽离,却发现自己纹丝不动。 她想发力把这只手给震开,却也只是徒劳。 “这位小侠客?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既然打不过,那就一定要把态度放软,祝姑姑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阿卓的眼睛弯了起来,男子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让祝姑姑的心都漏了一拍。 “你们祝家的女人,可真像呀。”阿卓很玩味的看着祝姑姑。 这实在是一张魅惑的面孔,就算她实力超群,也不能否认,这张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超过了四十岁的面孔,保养的就像是二十岁的女孩子,高高上挑的狐狸眼,就算在眼睛上不用一点粉黛,也能看出肉眼可见的勾引。 祝瑶长的和她很有相似的地方,祝瑶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在于她的眼睛是一双杏仁眼,这样圆润眼型把所有的魅惑都掩盖了,留下的是清丽的感觉。 “可能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像,所以才能让他在这里这么久啊。”阿卓从这个动弹不得的女人手里,接过来了那根黑色的棍子,然后抬起了膝盖,两只手在两端同时用力,狠狠的折断。 有一个声音从远方传过来。 其实也没有很远,大概,就是这个宅子的某一个地方。 祝姑姑脸色马上就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来教训一下侄女,结果就把老祖宗交给她的最后一个秘密,彻底给毁了。 祝瑶被阿卓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她被搀扶着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全部移交给了阿卓。 “你可扶好了,你要是扶不好,我还得抱你,你这么重,我要是把你给抱到怀里,根本就走不动。”阿卓贴在祝瑶耳朵边说。 这个人和祝瑶相处,只要是没有什么事的情况下,嘴巴里从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祝瑶很想狠狠的反驳一下,但是她现在虚弱的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人,你今天把命给我留在这里!”祝姑姑挥舞着一双爪子冲上来,就像是泼妇在打架。 阿卓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怎么得到的它,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我要带它走了,你们谁也拦不住。”阿卓的眼神完全了没有刚才开玩笑的轻松,“别挡在这里,不然就你,可不配把命送在我手里。” 祝姑姑刚才是激动,现在审时度势之下,竟然真的放下了手,亦步亦趋的跟着阿卓。 “你干什么救我啊?”阿卓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往祝瑶这边透过来,祝瑶很熟悉这种力量,就是这样的气息把她从崩溃的筑基过程里拽回来。 “我可没要救你,这不是你家刚好有我要的东西,我是和你一起回来比较方便。”阿卓一只手无奈的搂着现在来走路都困难的祝瑶的肩膀,“还有啊,我现在不让你死的时候你根本就不能死,像你这种冲动又不过脑子的做法,你得好好改改,不然你之前欠我的,我找谁还呀?” 祝瑶觉得自己慢慢好了起来,她看着前面那个建筑,可能是这座宅子里面捡走了最严谨的,现在却发着光。“祠堂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们走了这一会,走到这地方就是祝家的祠堂,在这里面,供奉从这个屋子有的那一天起所有曾经的这个宅院里做过主人的人。 最近一个进去了的,就是应该被摆在最上面的老祖宗。 “我听说你们家那个老古董前段时间不是没了吗?他给的契约现在有差不多到了,我来带我的人回去。”阿卓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门,这里的布置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祠堂。 两边的柱子上写着对子孙的教诲,前面是家族里的人议事的地方,后面供奉香火。 现在里面看着香火的老古板,冲杀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阿卓按回原地。 他们两个人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在老祖宗的灵位下,有一团金色的光晕。 那里面好像有一头鹿一直在跑。 “小姑娘,你说我得多蠢才能把自己的魂丢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啊?”,阿卓说,“也就只有这种傻东西,才能自己丢在这里现在就算时间到了,自己也回不去,还得我自己来接一下。” 祝姑姑已经跟到了这个地方,她的全部都是惶恐。 就好像看着自己所有的财富全部都要消失一样。 阿卓抬起了自己的手,要把这个光晕收走。 祝姑姑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样做!他是我们家的守护者。” 光的小鹿,不再跑动了。 第二十二章 守护神,这个东西在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传说。 有的人的守护神是一座山,有的人的守护神,可能是一条河,有的人可能信仰的是一种动物,他们把这个动物抽象以后赋予与众不同的能量。每个地方根据信仰的不同,延伸出不同的东西作为他们的守护。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个国家的诸城,守护神,这个东西确实越来越少了,修炼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潜下心来帮助一方百姓的人却越来越少。 渐渐的在这住诸个城池里,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又有特殊能力的人,每个人都相信着最重要的人是自己,。最应该保护的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双手去拼。 说起来这种想法也没有错。 所以在各个地方那些小的庙宇已失去了香火。 祝瑶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自己家竟然还有个守护神,这个讲法。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发言的资格,毕竟她从五岁上下就离开了这个家,祝瑶对这个家的了解,甚至没有门口扫地的大爷多。 阿卓一路上一直告诉她,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救她一命,让祝瑶不要想多是有一个东西要从祝家里拿走。 祝瑶也一直以为他是开着玩笑,毕竟他讲话总是这样。 现在看来,竟然真的不是。 “你还不过来跟我走,我是想在这里待上几百年吗?”阿卓不去理会身后那个老女人,也没有什么好理会的,也许容许她跟着就是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真的不可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里是我们祝家的地方,这个东西千百年前下过誓言要为我祝家保护着荣光,如今又怎么可以你要轻易的就把它带走了!”祝姑姑的语气由弱慢慢的变强,好像是渐渐为自己找到自圆其说的理由。 阿卓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他轻轻抬了抬手,那个刚才还能叫祝瑶打翻在地,强势的不得了的人,现在就只能在地上躺着。 光球渐渐的自己飘落到阿卓的袖口里。 “你在这里呆着?”阿卓好像看不见远方的人的眼神,他的眼里只有近在眼前的祝瑶,“你要继承这里,还是走?” 祝瑶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早就已经弄得有些麻木了,现在让她做选择,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 “你可得感谢我们俩有些缘分?”阿卓看着女孩子有些木讷的样子,忽然又变回了刚才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就为了这些缘分,我也得好好帮帮你,你要留在这里的话,把这家里的几个老头叫过来,他们躲在远处那这里那么久了,现在想必也是愿意出来帮你做个见证。” “啊?”祝瑶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如梦方醒一样,“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了,我要离开。天地这么大,能出去游历的地方也那么多?我干嘛要困在这里啊?” 不过还没有等到阿卓点头认同,她又开始泛起来一贯的毛病,犹豫了起来。 “可是我母亲还在那里,弟弟现在也是那副样子的。”祝瑶皱着眉头,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就好像力不从心,语气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阿卓笑得弧度更大了,“你们真有意思,从我见到你开始,只有你有事要人帮忙的时候,语气才会这样。” 祝瑶自己没有认识到有这毛病,她从小比较刚硬,后来渐渐的掌握了这门把自己放到弱势的技巧。一直以来这样说话也是无往不利,现在一下子被戳穿了,弄得满脸都是通红的。 “好啦好啦,我又没有怪你。”阿卓可能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像现在这样,熟若无人的和一个小姑娘,在人家的祠堂里面说这些事情到底是有些不好,“你们这些老东西都给我出来吧!算算账,我就离开了,看看你们新家主的面子上,我倒是不会为难你们。” 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个地方也只有一些有一些力气但是其实没有什么家族地位的看守的看守着,现在从各个暗处竟然出来了几个老头子,从他们的样子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平常在这里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我等已经出来了,也请少侠说话算数。”老人家把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这身身手确实是没话说。 祝瑶非常纳闷地看了一圈,她还记得自己家里除了老祖宗以外,其他都没有出过一个有灵根的人,所以姑姑才能在家里这样作威作福最后还能执掌了家里的权柄,那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倒是有些意思的,虽然没有这天赋,外家武穴到真的修炼到极致了,还竟然有一个有修为的人,愿意将一生的根基全部到最后分给你们。”阿卓摸着自己的下巴。 “我们,都是当年追随的祝大哥的,跟着他的时候年纪不大了,那一年祝城的饥荒,只求能活多上几年,他也许诺我们只有我们好好练着,有他的命,就有我们的命,就算有一天他去了也要替他好好守住这个家。”老头子们看得出来,确实是训练有素,就算只是现在松散的站在一起时候都隐隐的好像有要攻击的架势。 “您可以带着我们家这个后辈走,我们可以以她交换。这鹿灵能不能在这里再多留几年?”为首老人家也不知道以什么脸才能说出这种话,反正祝瑶是有些瞪大眼睛看着他了。 “这位少侠,我们知道您身份不凡,只是这鹿灵当年是与我家有些渊源的,它既然是有灵的,那么它的去与留。只能它一个人做决定,少年你这样强迫它走,又何尝不是对我家的一场强取豪夺呢?”老者们可能是在这地方受尊重太久了,每次只要他们能说出一些带有道理的话,总会有人附和着最后成功执行,所以都忘了,在外人面前这种看似有道理,其实是诡辩的话,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齐刷刷的都自己挂在腰间的剑给拔了出来,好像这样就能挡得住阿卓一样。 “当年此物收了我家恩惠,此刻就该好好报恩,祝家血脉仍然有流传,它就不能离开。” “你们这样就没有意思了。”阿卓探手又把那个鹿灵给取了出来,它在阿卓的袖子里面已经趴着好像就是要睡着了一样,那个球也已经不发光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琉璃打造的昂贵的小孩的玩具,“你看看呀,它为了救你们都要消散了,你们竟然还要把它困在这里。” 祝家这位老祖宗听上去是厉害,不过直到走的那一刻,也不过是结丹之境,这样的实力,在如今天下的普通人里,确实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早就可以说是可以上天入地,打破时空也就只差一步之遥。 但是想要呼风唤雨,影响万物生长,庇佑万物生灵,那还是差的远呢。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傻乎乎的留在了这里的小鹿灵而已。 阿卓接着说下去,“当年他与你们定下的契约,我当然不会违背。只是你们要知道祝家早就已经没了血脉流传。”他笑得看似神秘,可是嘴角的看笑话的意思,可是一点都没有少。 “早就在你们家的上一代,祝家的血脉,早就已经断了。现在这里这几位到底是姓王,还是姓李,姓孙还是姓刘,都早就已经是说不定的事了?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还在跟我吵些什么?哈哈。”阿卓笑着,“几十年前这份血脉就已经没有了后续,不过是因为他老头子一直活着,我们没有办法来罢了。” 祝家的发家过程就像是会讲给孩子听的小神话故事,而且这座城池的每一个小孩都知道这些事情。 小少年从小就机智勇敢,一直以来都是智慧善良,有一天在一个山上救下来一只已经奄奄一息好像没有了呼吸的小鹿,却不知道这只小鹿其实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小鹿,为了报恩,就教会小少年一个平凡的农家子弟,永远不会知道的知识,帮他走上了一条富贵长寿的路,小少年变得越来越富裕,人也没有因为这些富裕被冲花了眼,善良而美好的过着日子。 讲给孩子听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这里面的事情又怎么只有这么多呢? 在这座城里面跑跳的孩子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只小鹿不是因为猎人而受了伤,而是在此之前和另外一只虎精大战了一场,小少年将它拖了回去,只是给了它一口草吃,早就准备好过年的时候给家里人来一顿荤腥。 也不会知道,小鹿曾经把自己的血肉变成让城池的土地再度富饶起来的资本,后来只能留下一缕灵魂陪在那个小少年身边继续帮助他一步步成长,而自己则要在遥远的地方,辛辛苦苦的忍了几百年才能再度拥有像过去一样的身躯。 就算是这个样子。 小鹿还是会被怀疑。 少年一天天的长大了,他孝顺,恭谦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对所有对他好的人都好像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甚至他竟然强大到有能力扭转一场,能让全城都陷入绝望之中的饥荒,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是这个少年让那些枯萎的草木在一夜之间全部都长大了了出来。 在所有的亲朋好友和每个知道他名字的人面前拥有着无比的威望和崇高的名声。 就是对那只小鹿,他却总是怀疑。 他记得当年自己的那些遐思,晚上梦回时分也会害怕,如果那年没有那一个闰月,除夕来的不是那样迟,是不是他现在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小鹿一天比一天的更虚弱了,它本来应该守在自己渐渐成型的血肉之躯旁边,让灵魂和肉体一天天融合而茁壮起来,但是它这样把自己分开在千里之外,就算它是天地而生的灵物,从上天而来,从小就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也不能改变它如果执意留在这里,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弱小的事实。 但是少年只觉得,小鹿好像一天天的,和他离得越来越远,能给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甚至帮助他一天天提升实力的速度也变慢了。 他最后和那只小鹿用血脉定下了盟约,只要他的血脉一天不断绝,小鹿都有义务一直扶持着他们的欲与求。 可是天公偏偏这样不作美。 没有了躯体的小鹿,没有办法再塑造一个没有灵根但是能修炼的孩子出来了。 祝家的未来看上去就只能看运气。 直到祝姑姑这一代,好像这个家族的血脉里总算是有了一些灵根。 小鹿身上的血契早就说明了一切,它能清楚地感受到到底是从哪个孩子开始,祝家就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后代了,也知道是哪一个女人和外面的男人一起生下了那一代的独子。 但是它不可以说,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看上去也很年轻而可怜,她是被迫嫁进来的,但是也许是因为祠堂里的天实在是太小了,他每天能够活动的空间太小,每天来看它的人也太少。 小鹿想结束这场报恩了。 现在它只要等着那个曾经自己陪同着一起长大,看着他从少年稚嫩的脸庞变成青年沧桑的面容,最后老气横秋的祝小狗离开这个世界就好了。 阿卓说了一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懂了的话,“它要遵守血契,只是你们家早从有一代往后,就有后代是别人家的了哈哈。” 阿卓走的还算是顺利。 不过是把那些不听劝的老头子,全部给费去了不该有的力量,让剩下的几个都变得很乖。 祝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好运,可能就是这些超出常人的人喜欢发善心吧。 “既然我看你这么眼熟,我再帮你一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家的家主,如果他们不听你的,你就召唤我。”阿卓环视这个厅里的所有人,“这样他们应该就会听话了。” 他走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在祝姑姑身上提了一个光球出来,“当时你让鹿从她身上拿走的,现在就从你身上还吧。” 第二十三章 到最后祝瑶都不知道阿卓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本来他们就是弱小的,就算看上去比那些比他们更弱的人要强上很多,实际也不过只是一个蝼蚁,一直追求的长存不灭,在更多人眼里不过就是个笑话。 就像很多前辈挣扎着,要突破一个一个阶层,要把自己从肉体凡胎一步一步锤炼成和这世人不一样的样子,但是这些往往要经过千辛万苦在寿命耗尽的边缘挣扎的心。 在这一刻,竟然那么容易就被突破了。 祝瑶没有办法形容这种能量。 或者说,天地灵气,本就是稀薄的,他们一直以来能感受到的,也就像是一个海碗里面滴了,一滴蜂蜜,他们拼命的要把这些些许甜味给汲取出来。 现在这种要拼命汲取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肉眼可见了的摆在她面前,并且跳跃着往她的身体里来。 祝瑶还牢记着。 阿卓让她上次少弄些这些直接补灵气的东西,影响以后的发展。 但是今天进入她身体的不仅是一种纯粹的力量更多的好像是加杂了一种秩序。 这些秩序是祝姑姑那么多年来一点点辛苦修炼下来的,就这样轻易地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给剥夺了。 简单的就像是上天从一个人手里收回所有的运气,容易的好像这世间真的是有神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呀?”祝瑶看着前面的男子来的时候是和她一起来的,此时离开就像是一抹云烟一样,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世间。 阿卓没有回话。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 祝瑶觉得时间实在是过的太快了,她的日子就像有什么法术给加速了一样,她从第一次下山开始就一直好运连连,好像她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才能有一天就这样顺利的坐上家主的位置,像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样。 这有些过的太快了吧?那天那个人就只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然后在她可以得享成果的时候消失。 祝瑶有些怔怔的想着。 难道真的是她幻想出来的人吗?为什么这个人连一点点真实的身份都没有呢? 想来这也正常,阿卓的语气里对于祝家的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祝瑶好像也没有和他有什么能让他羁绊的关系。 现在她的日子里最让人头疼了的倒不是这段关系。 她现在拥有的已经比之前多太多了,一夜之间,一切扭转了过来。 绝对的实力意味着绝对的话语权。 之前,她不过是一个刚刚能有些立足之地的刚刚筑基之人。 现在她却一直脚踏在了结丹边缘。 这样的实力意味着,就算是回了,那个门派,她也不用作为一个弟子存在,而是可以成为比掌门稍微低一些的供奉。 头疼的是她的弟弟。 从第一次见弟弟起,她只觉得弟弟是个懦弱的人。 从头到尾,软弱的就像没有骨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帮他的人他反而要发脾气,而看不起他对他恶言以对的人倒是要好好讨好,活活像只哈巴狗。 本来以为现在时机扭转了,总该是学会些好好挺起脊梁骨做人的道理。 却不料怎么教都不行? 刚开始的时祝瑶不舍得训斥他,对祝珏所有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你应该学些本事,这样以后才有立足之地!” 母亲刚刚沉埋于地下,祝瑶就开始试图把弟弟从歧途上给救回来。 “我不用你教,知道你现在厉害,可是你如果不是当时占了便宜,可以去外面认识这些人,我不见得会比你弱到哪里去?”祝珏说话竟然倒是硬气不过做的事是一点硬气都没有,他躺在高床软枕上,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样惬意的生活了,他对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迷恋了。 比他还小的丫鬟们给他捏着脚,衣服要人伺候着穿饭也要端到床边恨不得一口一口喂给他,”你们这些人真是狗奴才。” 做派活像大爷,就像是那些当年对他的那些下人们一样。 “你给我站起来,你要是还这个样子就给我滚出去,自己讨生活!”祝瑶对付外面那些人还好,只有对这个弟弟实在是没有办法。 因为如果语气稍微弱了一点,他总是如此说:“你不是看我现在没有娘亲,如果母亲还在都不知道该有多疼我。你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家里,我就想有个好日子过,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兄弟,你就这样对我吗?” 小小的少年也有十一二岁了,就算是平常营养不良,这些日子也已经补得油光满面,只有头发丝,还带着当时看上去生活不好,才有着的细软,一丁点儿也不像小少年会有的那种硬戳戳的头发。 现在这个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祝瑶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或许她也根本就没有管理的天赋。 父亲还是像往常那样,他根本不管两个孩子现在过的好?还是坏?他只知道现在的天变了,而且执掌的人是他女儿,对他来讲只有好没有坏。 从帐上支出的钱一天比一天多,满城的大大小小的勾栏别院,哪一家都恨不得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包下来了。 祝姑姑和儿女们现在倒是乖巧偏居在一个小院子里面,那些老头子虽然现在认祝瑶,却不许她动这些人。 “说到底也是你的亲戚,祝老当年走的时候对他们是有提及的,如果你要是这样动他们也算是我们对不起他的托付,那我们就只好离开了。”老头子态度很强硬,而且在这里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祝瑶根本就不敢得罪。 他们最重要的作用,当然不是守卫外敌,而是支持着这么一个大家族的全部运转。 一个久久不归,现在哪怕掌握了继承权这小女孩儿是很难马上在这个漩涡中很快的,就把自己的脚跟给扎下来的。 祝瑶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了,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一团乱麻,前途一眼就可以望到顶端,她每天这样辛苦的在这个地方呆着,一点都不敢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怕她刚刚离开马上那边又开始有所震动,自己这个死乞白赖的弟弟就没有人管了。 修为很难寸进,未来还不如那年冬日最冷的时候,所有人合起伙来欺负她,她又打不过他们,所以被赶到外面,在天上看见了的那一轮月光。 转瞬之间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如果就只是困在一个宅院里面,那时间就会像是本来用细条条的沙漏慢慢计算着有一天这个沙漏里的沙子好像更细了一倍,看似好像毫无变化,但时光却变得无声无息,就直接溜走。 祝瑶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上几天,要修炼一下。就被一些现在已经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大呼小叫的吓到了。 他们冲动的去敲响祝瑶刚刚说过自己要修炼的门。 “大小姐,少爷他病倒了,病倒了。”来报消息的下人目光闪烁着。 弟弟住的别院是当年表姐的那一间。 他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是无声无息。 祝瑶知道他还有气息,就只是因为伤势过重醒不过来而已,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成这样了?” “外面的一个杂碎打的,大小姐,您看,那人已经被我们抓过来,在外面跪着了。” 外面确实跪了一个人,祝瑶却情愿他才是自己的弟弟,而不是现在里面那个躺着的。 也许真的有“子承父业“这一说,弟弟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就想试试外面的那些小娘子是不是可以像父亲平时那样做的都能那样调戏。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挑到了个硬碴子,这家的哥哥脾气这样刚毅,甚至就被外面的家丁敲断了一条腿也不愿意放弃妹妹。把祝珏打得像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躺在这里。 呵。 祝瑶嘲笑着自己的选择,修为不低,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像一个内宅的妇人一样无力地为着自己要苦苦看顾的孩子,照顾这些,每天解决他的一摊又一摊的烂摊子。 这样的好人,祝瑶不做。 祝珏以为姐姐会帮他,继续过着原来的日子,不过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到了长生门中。 祝瑶把那一捧蘑菇剩下的几朵送到了门派里。 其实剩下的也不多,只有一点点。不过哪怕这一点,对于这些修炼的人来讲都可以说是吸引力致命的法宝。 何曾有人见过,能这样把实力突飞猛进的东西,哪怕只有这一点 这是一场交换。 弟弟常说,姐姐不过是命好些才能被送到这里来。 长生门不仅是培养着修为高深者,外家武学也是颇有造诣。 希望他有这样的本事。 祝家所有的人都被遣散了。 该带走的东西,祝瑶带走。 该分给所有人的她也分了,剩下的就尘归尘土归土,一下变干净好了。 她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就像还在青楼的父亲,她是管不住的。 就像离开的姑姑一家,只有姑姑和那个胖仆人该留下命来。 她整个慢慢成长的时期,都被长生门管束着,像他们这样修炼的人唯一的目标就是要能在这个世界上长存不灭,要看看九重天之上是不是真的有着天庭,有着天神。 他们要成为天神。 所以祝瑶要斩断这一切,拼搏一次。 到外面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祝瑶有一些私心。。 她私心着要到当时那片林子里,能不能再找到当时进去的那个山洞?这一次她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怎么能在自己的心里留下这样深的印象。 “少侠途径此地,要喝口水吗?”来回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个个都看上去身手不凡,店小二伺候这样的人,伺候的不少,看见这样的反而不害怕了。 “来一些,再给我斩些肉来。”祝瑶微微一笑,一身风尘。 祝家虽然在祝城有些名声,但是家底并不怎么深厚,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捡了个便宜。祝家的老祖宗,可没有这么好的意识,把自己家这些修炼的经验全部记录下来,留给后代观赏。 祝瑶为了更进一步,也就只能和着天下的修士一样到处去寻找着天下间露出了一点宝物消息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能猛然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枉然的,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还有所谓的天地真经甚至还没有长生门的那些基础入门东西来的有意思。 除了几次生死大战以外。没有什么经历能把祝瑶的实力提升过多,时至今日,金丹也才成了半块。 不过这一次又有所不同,听说前面是一只巨蛇的巢穴。 这只巨蛇也不知道在这地方有多长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村子里大水,有人又发现了,这据说的凶兽,非说是它害的的,要给它进一些些童男童女才算是。能让它满意。 其中一对童男童女又是同村一个修士的孩子。修士外出修炼,回来的时候孩子没了。就向外传消息,说着他在巨蛇的洞中,发现有着能让所有人立刻成丹的天材地宝,只是他实力低拿不出来。 这不所有有些野心的,哪怕现在还在练气期徘徊的都已经跑过来了,只求的吃不到肉也得喝的肉汤。 肉汤能不能喝的到倒是姑且不论。 来的人恐怕是多大的碗都不够分。 祝瑶看上去是个姑娘家家。别人问起来又光说是在附近游历。 一把剑看上去锋利无比,那些人不太信,倒是也没有人说成什么,当然也没有人把祝瑶放在眼里,只以为是哪一个仙门世家的。 仙门世家,像住家那样的不过是个暴发户,但是真正有底蕴的也不少。 “师妹,当年一别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会在此处呢?”这次真的是遇上了老熟人。 祝瑶这些年有里最常遇见的就是这个师兄。 第二十四章 谷溪前几年已经下山了。 掌门那边虽然说了是给祝瑶留了位置,但是说到底,只是想施恩于她。祝瑶真的去呆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即将结丹阶段的经验,不过掌门对她的态度倒是有些玩味,关于祝瑶需要的经验说的倒是很少,掌门关注的事情倒是一如既往,就是祝瑶能不能给门派更多的东西。 情面这样浅,给祝瑶分配的职位,她就根本没有要。她要是真去时间长了,日久见人心,加上资源分配不均,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就算是把日子真的过到了极限了。 没隔多长时间就是这样离开了,就是谷溪师兄对她确实不错,在山上的时候就多多照顾,后来离开以后,在山下集次碰见她也是尽力回护,虽然现在算起来,师兄的实力还没有她高。 “不知道师妹此行也是冲着那东西去的吗?如果是这样,师兄这次肯定要好好帮你一把,我离那还远,不像你是真的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大师兄的话和第一次相见相比,实在是密了不少,每次见祝瑶都这样热情的,让祝瑶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师兄你倒是不必如此,我不太信那里有这些东西。”祝瑶微笑着回绝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就是想看看那巨蛇到底是什么样的?既然能引起洪水,我们这些人去了不也就是给他增加些饭食吗?” “哈哈,师妹倒是风趣,这些年来每次见到你,都比上次成长了不少,结丹你的也不远了吧?。”师兄这声音不算小,所有的人都有些侧目。 这样的境界就算是在整个大陆上,应该也没有多少,以在场的大多数来往的修士的水平,如果不是哪个组织出来的,或者是大家族派出了外派的子弟,只是个散修,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境界的高人。 结果看上去竟然只是个小姑娘,好像还没有二十岁的样子,一眼望去确实是漂亮,眉目上已经没有一点瑕疵,气质纯粹而干净,倒不是很得道高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驻颜有术。 不过更多人觉得祝瑶谷溪他们两个是在吹牛。 隔壁嚼着酱牛肉的小伙子,恨不得得把自己一张脸都扭成不信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就说自己是结丹境,哈哈哈,等一会儿,别吓了尿裤子回了姥姥家。” 他声音不大,但是在座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这样他的声音现在提高警戒里的人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祝瑶摇了摇头让师兄不要介意,这些事情,祝瑶最近也走了很多地方,遇见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遇见了,各种各样的气也曾经受过,已经没了年少时的冲动,现在和这样一个小年轻,你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计较。 虽然祝瑶的年岁,今年还不一定有那个小伙子大。 用过了一点饭,所有人都出发了。 现在白天就怕蛇在洞穴没有出来,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动在外面等着。就等这晚上的时候,如果大蛇出去觅食,到它洞穴里去一探究竟。 早就已经找到了这里,有人在这里盯梢很久了。所以很多消息都很准,这条大蛇大部分时候是在洞穴的,就是月圆之夜是一定会出穴的,到远方的池塘里面。 今天恰好就是一个月圆之夜,所以能不能在这个时候聚集在一起?等夜晚过来一半以后到到洞穴里去一探究竟就看这时候。 祝瑶他们这个些年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也不少,对这样的消息也是有所耳闻,这个时候来是最好的。 今天祝瑶的心情是有些疙疙瘩瘩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之前很多次的猎物明明每次都比这个惊险的多。 那个时候那么惊险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惊慌,一直不定,现在心里现在有些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怎么才好。 谷溪大师兄倒是乐观的。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真的有这么好的东西在。 不过这样的巨蛇既然能在这个地方盘踞这么久。一定是有一些法宝的。 他和祝瑶去了能有些收获就不亏了了。何况那么多人在这里。 “师妹,今天晚上住在哪里?这边偏僻没有客栈。我早就与师门在这边的人说好了,他们为我租用了一户农户,那里是个小院子里面的东西都不少。我在一个房间里,你在另外一个房间,那就不算是逾了男女大防,你看可好?” 祝瑶的态度是拒绝的。不过?了一圈,确实是这样,因为她现在形单影只,没有什么势力,周围的地方早就被人全部租用完毕,确实没个屋檐。 不过她早就在野外住惯了 “农户们因为害怕。听说有人又在这里除妖早夜就搬走了。到底没有比现在听师兄的更舒服的方式了,除非你是想要和那些散修们一起,在那个树林子里过上一夜。”师兄的邀请是珍重的,说的话也这真诚。 不过那是不重要的,最后祝瑶还是拒绝了。答应了总是还是好像欠了师兄弟,这些日子里她欠着的已经不少了,还都还不完。现在要是再欠一些,反而是祝瑶心里有些许负担。 估计谷溪大师兄有些失落。 不过不论他怎么说?祝瑶什么都不同意,好像就是要和他远远的拉开距离。 谷溪不解。 他总觉得这些日子里对师妹已经够好了,可是他对祝瑶师妹再好。她好像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师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好像是第一次他独自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前辈的大墓被开启,好多人进去抢夺东西。 谷溪他也算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佼佼者,但是到底整不过那些年纪已高,却总是舍得和小辈争夺早年成名的人。就在差点被别人一剑贯穿的时候,祝瑶自己一个人冲了出来了。 祝瑶当时的实力已经比谷溪自己高了不少。 看上去剑法和招式因为这些年在外面打拼也比以前灵敏了不少,不再是华丽但是意义简简单单的花架子了。 无论是出招的力度还是灵敏度都是照着照着别人的命门去的。 他当时还以为师妹是那个他第一次遇见时柔柔弱弱的女子,还需要自己保护。大声叫喊着。“师妹小心,到我背后来。” 不过那一次出现的祝瑶根本就没有理他,把谷溪揪下来,杀了那个偷袭的以后也就只把他放在了大墓门口。就又进了那个大墓里面去争夺,这样的师妹之前他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后来的师妹比之前的师妹,跟让他动心。 漂亮的藤蔓植物如果上面开了美丽的花,又恰巧有个自己喜欢的颜色,缠在自己身上当然很好看,不过挺好看,是给别人看的,心理不过觉得他们这个装饰品。 高大的又昂贵的参天大树就完全不一样,很多时候最不同的地方,在于一个是拉到身上让自己变得更光鲜亮丽,却要花心思保护角落的花瓣不被伤害。 但是大树是前面的目标,还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这么好的目标追起了怎么样?当然很难追寻,不过却一直想往前追着,好像有一天就能追到一样。 这两者都不算差,而且一点都不相同,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特质,却在不同的时间里出现了是每一个人身上。 “师妹,你和以前很不一样?”后来几次遇见,有时候是谷溪大师兄的,有意为之。为了找到师妹,他也是费了不少的事。 “我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比以前长大了很多嘛。这次多谢师兄了,下次再见。”却每一次不管是放出多少好意,按遇见了多少次,都会被简简单单就拒绝。 心理上难受的确没有办法表现出来。 怕也怕,如果自己简简单单的就讲出了心意,反而显得不那么庄重,不过他们每次相遇。就好像是师妹故意的,都是这样短暂。 就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因为瞬间会让天空变白,所以产生了让看着的人震撼的美丽。 但是如果这样强烈的光每天都挂在天空上,就像是无数个度过的白天反而没有什么路上的行人感觉到特别的地方。 经常遇见的越来越强的师妹,但永远不会待在一起多久的师妹,就像是经常上天划过的流星,漂亮,但是永远美丽却没有办法实实在在的抓在手上,甚至连一点点温度都不会留下。 让人心里若即若离。 好像永远都离不开的。 祝瑶的问题,是她不喜欢他。 她不是不知道师兄对自己很好。 有时候师兄好到祝瑶都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那个师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高贵,而且不苟言笑还是只是装模作样,不过她不想接受师兄的好意。 让她在低端是没有得到的东西。但他有一天站到高处的时候,却来追求着她,却不是那么想得到了。 那个被人欺负的祝瑶如果能被当时门派第一的师兄这样的追求,有所不同。恐怕是要一直黏着师兄,都不想一刻分开,一小会儿都不离开? 现在的祝瑶却只想在这世界寻寻觅觅,如果能有那缘分,遇见想遇见的人。就有这未来,如果遇见不了。那就追求着。能更进一步长长久久的活着,在这人世间做所有能做了好事情。 然后走到这条路,走不到的尽头,去看一看彩虹上面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传说中的世界。 就像是很多刚刚开始练气,为了打通一条经脉,疼痛的日日夜夜不能睡的孩子,天天晚上做梦似的那样。他们想是不是有朝一日能看见九重天上停下了一道长长的彩虹桥。伴随着仙鹤腾飞。环绕着心花似锦。仙女们穿着着彩色的衣服把他们给带到天上去。 从此赐予一官半职,然后他们变成高高在上的天神。再也不用担心生命的脆弱,与天地同寿。 祝瑶想着这些事情,躺在另一头里。 忽然听见了,旁边有“瑟瑟”的声音传入了。 就像是钢铁在阻到了地面上,摩擦着。 这种声音很细微很细微很细微。如果不是说她现在到我这种境界。哪怕是针穿过布的身影只要用心去听懂,也能听见一些。恐怕也分不出来这种声音。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有人要在这个时候暗杀上他们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金属倒在地上拖着的样子。 什么东西来了? 如果只有铁的话,才会有这样的摩擦,那人的脚步声就没有了吗? 她本来就是在树上想的,慢慢的坐起来。 一双眼睛在眼里不会发光,却能把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晚上确实是满月。而且云没有把光挡了哪怕一星半点。 所以才能看见有鳞片在这月光底下发着光,看见了。 有一条大蛇,不知道这条大蛇到底有多大,不过身体看上去不算粗壮,却非常的长。 这里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实力,不然也不会就这样在野外。 全部都已经围起来。 而且是在一点点收缩。就好像是平常杀了猎物一样。要把他们围起来。然后全部剿灭。 不! 真有事,并不是不粗。 而是他一点点的在增加。 就像是一一堵在架构的墙,每隔一点点时间就会比之前更大,更多。 而且它的长度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的把自己碰在一起。 那把围起来他们真的是插翅难逃。 三兄们的实力比较偏弱。 很多人现在睡得非常熟。一点点都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一些人可能有着防备,却没有想到这大东西竟然提前出动,到这里。 “都起来!” 原来他们有那么多人在这里就不用怕了,不如占据先机。 如果真的让包围形成了,他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恐怕就真的是小命难保,不如他们这个时候,都赶紧起来,能跑的赶紧跑了。 不是他们能对付对付的,这条大蛇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那么大的东西确实不好攻击。 第二十五章 虽然早就听说这是一条巨蛇,却没有想到能有那么大。 它一点点的长大好像要遮天蔽日。 这样的景象,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让这些人害怕。 低低的一声短喝,让一些人以为是有人在找茬子,但是稍微睁开双眼就能看见,现在已经有一圈高高的蛇皮质地的东西,组成了墙把他们给堵了起来。 大家都惊慌失措,稍微有些实力的现在都已经冲上了天空,想要冲杀出去,那蛇倒是也不是要一定把他们全部都留下来,有些力量呢,是能出去,但是那些实力稍微弱些的很快就被打下来。 一条长长的蛇尾,像是一道鞭子,挥舞的天空中,把那些好像蝼蚁的人们,就像商人贩卖果子时买卖之前要筛选好坏的果子,计算果子的大小一样,全部都打了下来。 祝瑶是能离开的。 她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独立的悬浮在所有人之外,看着那些人要不远远的早就跑了,要不就在那里挣扎。她不准备现在就马上加以帮忙,帮了也没有用。 那些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的,就连看热闹的都不多。 有的人看到现在的景象就已经怕了,知道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马上就离开了,不准备在这里多久留一分一毫。 有的人的心思跟活泛些,看到这时候在这个地方马上就想到了那洞穴,这样一条巨魔,这样出现在这里,那现在那个传说中藏着宝物的洞穴是没有东西在看着了。 这样可以去湖边看月光更靠谱,这里的活人那么多,肯定能把这蛇在这里拖上一段时间,那这时间不用来去赶紧去捡些便宜,岂不是亏大了? “我们几个在这里的盯一会儿,哥哥们,快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如果是哥哥到了宝贝我们也算是能得些肉汤。”倒也不是人人都这样冷漠,也有是一起来的人,现在分工马上就明确了,实力弱者些的就在这附近猫起来,给那些远去的人通风报信。 飞行着绕着圈。 她现在虽然只有半步结丹,但是也不再需要借助外力就能长时间的在虚空之中,很多人看着祝瑶这样悬在这里一方面是不想管一方面也是怕了,远远地绕开。 “师妹!你没事吧?我听说了,马上就赶过来了!”远方谷溪师兄很快了就飞了过来,他今天祝瑶在那里站着,总算着松下一口气。 “师妹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现在那边都已经人声鼎沸那蛇洞实在是太深了。下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去迟一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本来还静坐着,不急着那么早就往那地方赶,像他们这样的,要是有本事拿到东西,他根本不急着那么快就去,就是他还在静坐着,就忽然被那些随从们给叫起来说是已经可以动了。 路上听说了很多传言,传言里面没有一个人说那蛇是在那个湖里面都说蛇是去吃那些散修了,一路赶来看到所有人都往那里面去,谷溪却想起来是师妹没和他在一起,应该是和这些人呆在一处的。 他赶过来难免是有些着急,不知道是妹子这里是为了做什么?难道是动了侧隐之心,想要在这里把这些人给救下来。 能大能小,鳞甲就像是盾牌一样厚,这样可以算是通天的本事,他们两个联手也不好把这些人全部都救下来。 祝瑶冲他摇了摇头,把手指放到嘴上,示意安静,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然后在手掌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划,说出她的打算。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为了把这些人都吃了,他们就算是救也没有用,现在冲上去无非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但是蛇吃东西有一个非常不同于寻常之物的嗜好,那就是不管吃什么,都是整吞下去之后再慢慢消化。 祝瑶的手指很长,为了能让他看见,还带了一些光。 “洞里不会有什么,我们的打算是它。” 对现在这个看不清全貌的大蛇来讲不管洞里有了什么东西,肯定都不会有这些实力地位都不是很高的修士的命重要。但这些修士对这条蛇来讲也不过就是一顿饱饭。 既然如此,回去有什么用吗? “可是师妹,我们两个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是赶快离开,为好。”谷溪这些年来经常遇到困难,出生入死也不少,刚开起的时候还算是无往不胜,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要是出去,师父总是会派上几个长老陪他一起。 如果事情不大再加上长生门的名号,他自己的实力,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就是后来为了不止依托着别人的名号,也想有些自己的本事,打算,就独自在外面行走过一段时间,渐渐的浑身的棱角都会被打平了。 他说下去的所有狠话,到最后可能都会变成把他逼到悬崖的一把稻草。他的每一点善意,遇到那些八面玲珑,说谎都不打一个字的草稿的,骗他以后一点悔改的意思都不会有,那些被骗的过程都只会是被嘲笑的内容。 现在已经是和师妹两个人都在这里算是险境而且应该没有胜算,就没有必要白白搭上两条命在这里,师妹的话,他信的不多,师妹怕还是因为是妇人之仁,想在这里把这些人给救下来。 “你先离去吧,我在这里再看一下。”祝瑶看他一眼,从再一次遇见那天看见他,祝瑶就总想起自己过去的日子。有时候和师兄相处能感觉到他的好,却也提醒着自己的卑微,更别说,师兄现在的做派她很不喜欢。 既然师兄不愿意理会,他有这种意思,又何苦因为祝瑶为难师兄在这里呢。 谷溪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的样子,他身上那些高冷的样子已经被磨了的就只剩个架子,渐渐的圆滑就向门派里那些师叔靠拢,明明不乐意,现在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赶快下去。 “多谢师兄,但是此刻不需要师兄正在此处多耽搁什么了,不如师兄先到那边去看看,如果真有些收获也算我二人这一次不算是白来。”到底是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祝瑶也不舍得现在就把话全部给说,绝了,明明是她刚刚自己把泡沫戳穿,现在又要自己给别人补上。 那只大蛇现在已经快形成一个大碗的样子,倒扣着现在那些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的人,祝瑶眼看着碗底就要形成了。 一个闪身就从那个小洞里又钻了进去。 “师妹,你这时候为什么又要去送命?”谷溪在后面喊着想要追上来,祝瑶一个手势给拒绝了回去,不需要师兄,这位师兄,实力到底是不够,还不如她一个人。 “师兄就去那边吧,如果我能脱险就去找你!”祝瑶还不忘挥挥手,把师兄赶快送出一段去。 谷溪纠结,犹豫了一会儿,面对着前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那个已经一片漆黑的小洞,他还是选择要往那个巨蛇的巢穴里去。 过去对师妹的所有喜欢都不是作假的。 只是现在师妹已经说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偏偏要去送死的师妹。 该怎样选是太明显不过。 祝瑶一进去就发现这个“碗“,里面实在是密密麻麻的吓人。 所有人都想出去,能出去的路也不过就是那个小洞,外面的人进来容易,但是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所有力气的人都拼了命的飞到最高处,眼看着小洞就要被封了,都去攻击整个墙壁妄图打下一个通道。 好像现在他们就是一个一个米粒,被一只沾过水的碗粘在了上面,不过这些把它们粘在上面的水是他们的意志,还不是这个蛇想要的。 祝瑶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有些自顾不暇,没有人关心,“有个人是怎么进来的?”要是有个人现在出去了,那才是众矢之的。 祝瑶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努力的想要逃出一线生机,就完全不同的漂浮在整个空间的中间,反而显得很与众不同。 她闭上眼睛,有时候不是只有眼睛看,才能知道这里的环境。 现在这样阴暗无光的样子,不用眼睛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闭上了眼睛用感知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有一个东西忽然袭击了过来。 是蛇头! 祝瑶看见了一个蛇头,快的好像怎么捕捉都不能看到它的一丝影子,祝瑶只能感受。 他们两个一个逃一个追,一个想吃了对方一个想看清对方。 这是一只黑色的蛇这一点当然毋庸置疑。 它的头像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在很多普通的蛇里,如果只是一个椭圆形头的蛇,那么没有毒的可能性很大,像这样整个头呈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恐怕它的毒液都不是这些人能够承受的。 从缠斗开始那一瞬间,这些人能把实力太弱也感受到了。 他们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刚刚一直在攻击的地方,这只蛇这样的让人恐惧的身体,现在竟成了有力的支撑。 祝瑶努力发动自己浑身的感官,那一颗最近已经成了形,还没有能全成功的金丹一直滴溜溜的转着,努力提供祝瑶的力量源泉。 渐渐的毒牙已经开始释放毒液,这些东西不是像正常的蛇一样,是喷射出来的。 祝瑶刚刚还试图躲避,以为会像之前遇到的那个蛇妖,牙齿中的毒液可以一次性喷出很远,只要被触碰,就中毒。 这只完全不是,它的毒液好像被雾化了,现在毒气慢慢充斥着空间。 它的嘴张的大大的可以看见里面的咽喉,还有那些难闻的臭味,和它的身上本来就有的腥味不一样。一直从它身体里冒出来。 祝瑶感受到了毒气与众不同的强度,脸色一变,本来还是想等待着这东西先吃些东西,以后移动速度还有神智都变得缓慢,再和它做些计较。 现在所有的动作都必须要马上提前。 祝瑶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往那个看上去深不见底,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的喉咙里转去。 这里面真的很宽大,已经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里全部都是难闻的味道,就像是买回来的肉长时间没有做,现在已经烂了的气味。 想来也知道这些味道是怎么来的。 不过还好,这里没有什么骨头,应该是骨头这类东西最后都会被再给吐出去,不留在它的身体里。 祝瑶一步一步的走着,现在的这一段路程,这里的内壁还是非常坚硬的,她的剑恐怕是把它弄的疼痛一点都很难。 她现在必须得走快一点,因为风越来越大,应该是那些毒药已经起了一些作用,想必一些道友没了呼吸以后身体现在慢慢被这个蛇用这样的办法吸进来,和正在探索的祝瑶到一个地方。 祝瑶可不想现在就看见他们。 继续往前走着,手贴在这一路的壁上,整个手马上被弄得粘嗒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直让人恶心着。 祝瑶走的不算,慢,但是一直在寻找,就算是要强硬的破开一次,也要找到它心脏所在的位置。 这东西为了觅食实在把自己放的太大了,现在它的身体就像是一条走不出去的长长甬道。 好不容易总算是听见了声音。 祝瑶兴奋的握紧手里的剑,如果能够得到这条蛇的心,或者是它的心里,已经修炼出了内丹,她现在这个还没有全进入结丹的一个半吊子,马上就能变成真正的大能。 不过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里应该就是心脏的位置不错,但是在这个位置竟然有一条大洞,直接通往祝瑶想要的地方。 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个大洞如果不是天生的,那应该有很久了,因为感觉看不出是人为的伤口,更像是天生长出来的,非常的光滑。 而且里面越来越深入以后。 竟然在这种地方,这条通往巨蛇心脏的小通道,为了照明,也有祝瑶见过一次,再也没有忘记的夜明珠。 难道这里?也是一个入口吗? 第二十六章 想想之前见过的那个幻境。明朗的天空,在挖空了一座山,凿成的山洞的顶端出现,但是却走不到山洞的外面。 再想想那个洞,除了那个天然的还算是狭窄的通气通道以外,每一次进入都是好像在一个迷雾般的幻境里。 祝瑶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直在追寻的那个入口。 这些年朝思夜想的祝瑶对这个入口已经有着狂热的憧憬。 现在这个时刻终于来到了,她终于有可能再去那个地方看看。 明明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祝瑶 甚至能嗅到后面的血腥的气息。但是她无法阻止自己再往前走走的时候,稍微缓慢一点。 如果是真的,她能不能和那些黑衣人好好的打一个招呼?说一声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并且被友好的送进去。 如果是真的,她能不能再一次在那个宫殿外面遇见自己想遇见的人。 如果阿卓恰巧不在。 她能不能有的实力保护自己的性命,直到他回来。 如果他在再一次遇见她,又能说什么呢?如果他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嘛,要这样说吗? 还是言明就是特意来找他。 前面的路越来越黑。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这种声音带动的幅度好像让整个通道都跟着一起颤抖着。 这里明明是被挖出来的,很明显不应该是这个动物身体里应该有的构造,却像是一条血管。随着这个身体里器官的正常运作一直在颤抖。 前面真的是一颗心脏。 这样普通的样子。 虽然巨大,却和平常的心脏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如此黑暗,看不见一丝的光。 后面的夜明珠已经稀稀疏疏了。 就好像在这里挖着这个血肉造成了这条通道的人,走到这里就放弃了。 所以在这周围没有造任何的适宜人类在这里多呆一会的措施。 也可能不是没有人来过,而是也曾经有人半死不活的走到过这里。 因为这里不仅有着这颗巨大的心脏附近竟然还有着。为数不少的白骨。 这些白骨全部都已经腐朽了。 就连一点身上的衣服的碎片也没有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长,所以才这样。 这条蛇也算是有些本事,祝瑶在外面发现它的时候其实它的体积不算大,但是这里面却有这么多,还没有被退出去的白骨那就说明这些东西在蛇的身体里却没有随着他的变小,把它撑破。 发现它的时候,巨蛇还是那样,自由地游动着。 她体内的空间应该是不同的。 祝瑶提起了剑。 祝瑶这次来的目的刚刚被那些夜明珠给动摇了,但是现在她要试试,自己最初的想法。 这是一只蛇。 蛇最宝贝的东西肯定被它藏在身体的,某一处。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心确实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地方,如果真的有那种能让人一夜之间就成丹的宝贝。 那么一定在这里的不远处,“开他的心,能找到东西一定不少。 一剑下去。 这颗心脏纹丝不动,外面的皮看上去很脆弱。 肉眼看上去的时候很清晰。这样透明而薄弱,上面遍布的血管虽然粗大,但是好像一点也不坚强,但是斩下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薄薄的皮好像是一层坚韧的盔甲,根本就透不破。 祝瑶开始贯穿自己浑身的力气,要给这东西死命一击。 外面这巨蛇感受到了自己心脏处的压力,从外面那些人的眼里看来这时候已经开始发狂了,它疯狂地扭动着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 不过祝瑶的剑到底还是没有劈下去。 因为这个心房开始扭曲了。 好像在这个心脏里面有什么东西又急忙地破土,而出。 他从里面像一只破壳的小鸡啄着他的蛋壳一样,不停的从里面向外面攻击。 这透明的薄壳就像是对小鸡来讲,没有办法挣脱的蛋壳,也有点像蝴蝶破茧的时候努力的想要从一个地方挣脱出来。 一只手的形状,凸现了这个薄膜上。 祝瑶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人类的手。 但是怎么会有人类生活在这个地方,或者说怎么会有人类在一个蛇的心脏里? “从来没有听说过天底下有哪一只妖兽化形的时候是从自己的心里走出来的!”祝瑶提起了剑,慢慢的从那个通道里开始往后退。 她已经觉得这个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 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促使她想在这里留下来多看见一些东西。 祝瑶把飞剑召唤在了自己脚底下。 这样都会逃跑的时候,能加快自己的速度。 这里终于被破开了一个口子,那个心房上面。有一只手慢慢的出来,紧接着是一个湿漉漉的,没有穿一丝一毫衣服的人。 他的墨发被一种黏液打湿紧紧的沾在他的身体上。 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 皮肤都可以眼见的脆弱。 他眼睛紧闭着。 一下倒下,刚出来就躺在了地上。 祝瑶渐渐最犹豫了一会儿。 到底还是走到前面去把他给扶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这头长发。还有整个人的身形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大概有二十多岁的青年。 祝瑶把那个青年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掌在他昏迷不醒的脸上拍了拍。 看到他没有反应。 就慢慢的用手把他脸上那些遮蔽了五官的头发,一点点的拨开。 紧接着她一点都不后悔留下来的决定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个是消失了很久的那个阿卓。 看着怀里昏睡的人。 现在祝瑶一定能知道他的名字,也终于有理由。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不需要找一丝一毫的借口。 祝瑶扶着他开始往外走。 巨蛇心脏已经不再跳动,那颗刚才还饱满的好像有不停的鲜血在往里面流动的心脏,现在就像是一张已经被晒干了的刨皮或者是一张被揉的皱巴的纸。 这样无力的在那里堆着。 那条人为挖出来的通道,还好。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走进那条通道越往前走,问题就越大。 整个通道要往前走,就可以感受到越强烈的波动。 这种波动就像把人扔进了一个不停有人搅动着的滚桶里。 这个滚筒不停的旋转而且桶还不是木制的,并不是说凌空就可以解决,而是柔软的全方位的不停的扭曲着。 外面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在给自己家那个在洞穴里探宝的人报着信,让他们赶快过来看一下这条蛇。 现在这简直像是这条蛇的垂死挣扎。 刚刚的巨蛇还是掠夺者,把那些它扣在碗里的人一个一个吃掉。 现在它就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不停的忽大忽小的变化,不停地把自己扭成一个一个的形状。 就好像身体里有成千上万把刀,一直不停的在它的身上刺动着。 当然不是有哪个人在里面攻击他,只是因为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供血。 这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像是来自深处的攻击。 “阿卓阿卓,你醒醒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到底还是会有些尴尬,祝瑶现在从储物袋里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他裹上,用一根绑带把他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还好是修炼者,这样一个重量还不算糟糕。 他一边跟着身体的动向努力的适应现在的状况,一边找着出口。 最好的办法还是原路返回,走到之前舌喉管的地方,然后刺激巨蛇打开嘴巴离开。 不过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你可看见我那师妹。”谷溪大师兄现在一无所获,有点后悔,现在已经走回来在这里打听祝瑶的下落了,刚才走的是他,现在又想回来的也是他。 “大师兄并没有,刚只看见师姐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她,如果没有自己离去的话,现在恐怕是已经在蛇的肚子里了。”那个被抓住问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弟子,这一次就当作是和师兄出来出任务。 谷溪现在心里虽然担心,但是心里也知道按照师妹刚才的讲法,现在估计真的是在蛇肚子里了。 那可能真的是出不来了。 因为那条蛇现在只把自己给蜷缩成一个大圈。 而且巨蛇蜷缩的办法并不是团起来。 而是自己咬住了自己的尾巴,要把自己给吃掉。 如果有人真的在盯着蛇的眼睛可以看出来蛇的眼睛已经没有光了,所有的光彩,好像都在消失,像是要报复什么一样,巨蛇要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都带走,不留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给咬住。 不过巨蛇自己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了。 蛇的力气越来越少。 却仍然在努力地把自己给消灭了。 如果说这场战役有谁是最大的功臣?可能就是这条蛇本身。 远远的另外一个山头上。 有一个中年的人满面泪水。。 他佩服着自己的精明。 一条虚假的消息和长时间好让人信以为真的斗争,真的找下来了那么多人,而且真的把他子女的仇给报了。 最后那条蛇蜷缩的越来越小。 祝瑶在里面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条通道越来越难走,好像快要被一个黏膜给包裹住了一样。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剑从自己的脚下给叫了回来,努力的挥动着剑。 还好,刚刚难以破解的好像坚不可摧的时候的身体。 现在无比脆弱,刀锋碰到时就会打开就像豆腐。 轻轻地就被豁开了一条口子。 最外面的蛇皮变得就像普通的一条长蛇所拥有的柔软的皮革一种触感。 虽然清凉和柔软,却没有什么保护力。 这条蛇现在失去了力量。就像是一条普通的被人抓到了,弄昏了,成了任人宰割了一条小蛇一样。 祝瑶拖着一个人出来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应该有个人出来了,你们看见了吗?” “看起来是个小姑娘。” 周围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刚才在那个地方,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那个洞里面除了一些腥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还有一些果子,其中有些人以为是什么神奇的果子一口咬下去?却马上就中毒而亡。 所以才听说巨蛇发疯了,就立刻跑过来。 以为能等这个巨兽死了以后捡些便宜。却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刚刚死就有人从那里面出来了。 虽然说这位小姑娘肯定是艺高人胆大,不过他们这些人围起来也是什么都不怕?如果真的是得到了什么东西。 恐怕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都给给我把你们的心思给收起来。”谷溪冷冷地说。 现在这些人可能不知道祝瑶是谁? 却都知道谷溪是长生门最大的大师兄,是以后可能的接班人。没有谁敢不给他几分脸面。 “我这位师妹是师门中极其重要的人物。如今也已经到金丹阶段了,不需要打什么巨蛇的宝贝的主意。如果真的有什么在这畜生身上其他险恶的发现也是会公之于众的。若是没有,也把你们那些龌龊的心思给收起来。”谷溪这一番话义正言辞弄得旁边跃跃欲试者都没有了什么动静。 祝瑶没准备和在坐的什么人交代一下,他们实力最高的人也比她还差上一个阶级,虽然就差这一点也可以说是以一敌百的差距。 她带着这个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阿卓当然是不好,现在耽搁,准备立刻离开,反正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谷溪看见现在这样的情况,立马驾着剑飞过去,“师妹,怎么还带了一个人,这人是谁?” 这个应该是师妹顺手救下来的,他伸手想去把那个男人给接过来。 却被祝瑶冷冷的给拒绝了。“师兄,这个人对我来讲很重要,我要带他去疗伤,还请师兄现在先让让。” 谷溪这个时候,有些尴尬地停在这里。 看着师兄刚才也算是为自己好心说话,她这样说实在是不太好,又反应过来补上。 “诸位,听着,这个东西也应该算是我杀的,东西我什么都没取,全部归师门,如果谁有异议,尽管来找我。” 第二十七章 虽然有像冒领功劳充大头的样子,但是这样说无非是最合适的。 算是还了这份师兄人情。 现在的她最想做的事就是赶快离开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不管师兄他们说什么,祝瑶都已经执意要离开。 谷溪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毕竟是师妹现在要走,也没有人可以强留。 这里虽然穷僻,但是只要凌空没有多远,就可以遇到旁边的城镇。祝瑶可没有心思,现在带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还跑到山野里去露宿。能去城镇里,当然是城镇,祝瑶现在身上的钱也不少。 这些日子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的,就已经出售了出去,换成了钱财带在身上,还有那些当时从老家里带出来的财物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给谁也不合适,有一部分转到了遣散费给他们,另外一部分就全部带在了自己身上。 就算是这些年来去各个地方的路费,总算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得尝一尝这世间的百味。祝瑶小时候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算起来都没有这些年这山下的几年游历来的快乐。 起码在这些有限的时光里是没有人可以管束她的,想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向谁请示,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他们现在是在镇上最大的客栈里,这里日子祝瑶一下包下来的几个房间?修士什么的就是有这点好处,他们手上哪怕觉得是废料的东西,到了人间都是至高无上的宝贝,甚至不过是炼药留下的药渣子,只要能治好人,都是万金难求的一份神药。 能换来的财物更是数不尽。 这个客栈在当地开了很多年了,当地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奢华,而且也知道这里的消费不低。就算是想进去住一晚上,恐怕也得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啊 既然如此,那环境更是不错。 祝瑶现在一步都不想离开阿卓,但自己身上实在是太污秽不堪了,那些在蛇身上粘上的东西有的是一些粘液,有的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腐化了,发出了臭味。现在趁阿卓没起来,祝瑶赶紧要去让小二打些水去另外一个房间里好好洗一洗。 热水灌进了巨大的木桶,渐渐地释放了祝瑶四肢百骸里所有的寒意,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疲惫,人间享受,何苦不享? 祝瑶想到隔壁的人,忽然觉得:“我走了,那么多地方,原来到这里才是最幸运的。” 等她穿着刚刚小二送来的新衣服,走到那个她刚离开的房间的时候。 忽然发现床上的人没有了。 祝瑶的脸色马上就大变,没有想到自己就离开了那么一小段时间,竟然人就不见了,被子掀开了,床上空空如也,她神识四处翻找着希望他是留下那么一点痕迹,却发现根本就没有。 只在床前有一点微弱的痕迹,竟然不是同门,也不是同窗的出去的,好像就是像那天一样平白无故的就消失在空气里,让人怎么找也找不到,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吗?但要是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连这样,都不愿意过来见我一眼呢?” 祝瑶坐下来了以后有些难过,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再擦上一些香膏,才敢过来。 那些人类制出来的茉莉香味,现在在祝瑶鼻子前面就像是一种讽刺。 … “哎呀,这位女大侠呀,你看看你这个小兄弟怎么是这个样子?问他什么话都不说。” 一个小伙计嘴上不停的说着,很不高兴的就走了上来敲响了,祝瑶紧紧闭着的门。 这个客栈一直以来都是以伺候客人为主,很少有伙计像这样干。 这样敲开客人的门,如果平常给客栈的那个老板逮到了,是要好好训上一顿的,但是今天祝瑶一点都不想去找老板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伙计。 如果不是这个伙计,她恐怕还要在这里再郁闷一会儿。 “你看看、你看看刚才一下去就什么都想吃,去我们厨房里把人家还没上的菜都吃了,吃完以后呢,问他什么话都不说,还好我刚才看到了这人是从你房间里出来的,不然也不知道啊,从哪去找人配合我们这些苦主?”小伙计其实刚刚来这里没多久,他是从乡下来的,也是好运,正好有亲戚在这边做二厨。很幸运的,就拿到了这店里活计轻松的伙计位置。 他年纪不大,客人又大多要面子,几句碎嘴,人们都不愿意同他计较。前前前后后几次他都没有给老板知道,弄得他脾气越来越大,刚才在后厨的时候,看见自己要上的菜给别人吃了很是要发上脾气。 伙计就是扭个头和新认识的小妹妹讲句话的功夫,放在那桌子上的菜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盘子是在那里放的干干净净,就是菜全没了。 别的不说就说吃完以后还把那鸡架子摆好放在盘子里面。这样的情景害的他给前面的客人一顿好催,后面的大厨也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看着祝瑶只笑着不说话,小伙计就更敢讲了。 “我跟你讲,我刚才看到他过来偷菜的时候,唉呀,幸好是我在那里盯了他一会儿,那真的是行动够快呀,那就吃了就走一点都没考虑我们的辛苦,你要是要吃你就点菜,又何苦像这样。像你们这样的贵人,难道付不起这样一顿菜钱吗?”小伙计一把把后面的阿卓给拉了出来,伙计用的力气不小,祝瑶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不过阿卓也知道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多出声。 阿卓给说的眉头皱了起来,祝瑶刚刚看到阿卓回来开心的很,这个伙计讲什么都不想与他计较,现在伙计的态度却让人感觉到有些不适。 “我跟你讲,这你家公子如果脑袋不太好,就先把他看严了,别让他出来就这样祸害我们这些不容易的。”伙计觉得自己占了道理,现在这客人不怎么和自己计较,说话越来越过分。 祝瑶拉过阿卓的手把他放在自己身后,“你先出去吧,回头把你们老板叫来。” “啊?为什么啊?”小伙计忽然有些懵。 “你看来很喜欢厨房的这事情,竟然管的那么宽,就到后面去干杂活。” 小火鸡刚才还满身戾气,现在听到这样一句话。马上就意识过来笑客人笑嘻嘻的不是不和你计较,只是不和你发脾气而已。 客人万一是个想要发火,伙计又想起如今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和谁能说的上话呢? 忙着想上前哀求几句,却发现刚才很容易就被推开了的小木门现在反而很难打开,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连门上面的声音都敲不出来。 “小李,在这里干什么东西啊?里面可是贵客,不要说老板了,就连现在县太爷也来了,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你倒好,你在这里敲他的门,你是不想在这里干了吗?”管事看见这一幕也是着急忙慌的把这小伙子就拉过来。 这一层这几个房间里住的是贵客,大家都知道,平常都是几个月几个月的租着房子,却从来不在这里住。伺候这里的客人的都是管事以上的,哪知道知现在有这样不听话的刚来小伙计,现在就过来敲贵客的房门,给老板知道了,他们一个个都逃不了一顿好骂。 “刚刚他们说你没有?还是不让你吃东西?”祝瑶看着眼前的人失而复得,很是愉快,但是阿卓却一点都没有该有的那种灵动的样子,祝瑶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我。饿了”刚刚伙计说他不会说话,其实阿卓好像也是会说话的,不过这话说的这样磕磕巴巴。 “你别急,我现在给你找吃的去。”祝瑶走到门边拉响了一根细绳,外面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铜铃声,马上就有人送来了吃的。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那么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吗?”祝瑶坐在桌子前面看阿卓吃,他吃的很快,而且也并不是不文雅。就是这样的吃饭速度实在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 他没有说话,就是继续吃着。 一小会功夫,一桌子菜,连一根土豆丝都没给祝瑶剩下。 “真的不记得我吗?我们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我们家祝城。那以后我就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你去哪里了?”祝瑶像是哄孩子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到像这样的阿卓总是想这样像哄孩子一样就跟他讲话。 阿卓继续吃着,祝瑶怕他噎着不停的给他倒水。 “不行,别吃了,不能吃了,你吃了那么多,等会要撑坏了。”祝瑶看着他的样子,仍然喊着饿,?不愿意再给他吃的 “我知道你。”阿卓忽然开始说话。“饿。” 祝瑶看着他有些发笑。 这样忽然说,好像阿卓以为他说认识他就会给他饭吃。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你接下来想到哪里去?我就给你叫一桌饭下来。”祝瑶捧着脸,继续问他,想要他知道更多的事情。 “我是卓一阳,”阿卓说话的速度慢的有些人感觉到吃惊。“我要往很远的地方去,一片山洞里去。如果我不回去,我会死的。”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在这里吃东西了。马上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冲。 “那你等等我陪你去。”祝瑶也来不及收拾东西了,架子上拿下来刚刚给他买的衣服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阿卓现在很奇怪,连鞋都没有穿,也不会凌空而行,就这样像是漫无目的一样的走在大街上,但是大致的方向应该没有错,就是去当年他们去过那片林子。 “别跑了,你别跑了,我送你去。”祝瑶在后面拉过阿卓的衣摆,赶快把他的速度给停下来。“真的我可以送你,比你自己快多了。” “我和你一起”阿卓现在说话好像熟练了很多,好像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却每一句都比上一句更加熟练些。 这个地方离那一片地方还是太远了,如果要是飞过去不管速度有多快,都还是要一些时间的,而且现在的祝瑶也不知道阿卓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那样大的风力? 在原地摆了一个阵法。 把两个人传送到当时去过的那一座小城里。 来到这里阿卓反而不急了。 “我要吃那个东西。”他说现在已经学会了讲话后,再去拿吃的东西了。 他要街边卖的那些小吃。 “不是急着回去吗?现在赶快回去啊!”祝瑶听他刚才那样讲已经吓了一跳,现在看到还在这里要吃的,马上就要催他赶快走。 “今天我就要吃那个。”现在简直像个小孩子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吃东西,吃了半天,刚刚来的时候天色还好,现在天色都已经完全晚了。 ”我们明天再走吧。”祝瑶路上都被带着紧张,现在像找家客栈赶快休息一下。 “不行,我现在要走了。” 阿卓完全好像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一个人就往前面跑去了。和以前祝瑶心心念念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 纯真没错,就是洁白的让人有些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成年人。 他在前面走着速度可比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快了特别多,而且双脚光着,走在石头的小路上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小路上这石头硌着脚。 “慢一点,你慢一点,那地方到底在哪里啊?” 他走得虽然快,但是步伐好像是就像喝醉酒了的人,每一步都没有规律,往左走一步,就往后右跳两步,前前后后走着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往前去。 “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祝瑶抬起头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这些年来来这里经常闲逛,却没有一次能够见到的这片没有见过的湖泊。 和之前的山洞比,想必这里才是那个地方真正的大门,因为那时候他们就是从这里被那些人给送出来的。 “我回来了。” 祝瑶还想着这次是不是要再一次从那个湖底洞里进去,结果山洞壁上却自己化了一个门出来。 第二十八章 “难道那个入口不是在湖底吗?”祝瑶有些惊讶地问着。 “那个只是一个排水口。”阿卓他眼睛里好像渐渐有了光,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木讷的样子,从大门缓缓打开开始,他这个人整个就已经和之前不同了,“你和我一起进来吧。” 之前祝瑶走过那条夜明珠组成的通道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是一个豪华的不得了的地方了,正常的人世间,那样的一颗珠子,如果能出来,恐怕要弄的四方的人都来追抢。 在那条黑暗的小通道里,这东西不过是用来照路的。 现在走在这个真正的大门门口,才知道那条道路不过真的是条小路,而已。大门通向的地方,一路光芒万丈,每个一小段路就会有一盏小灯,这盏小灯的光被人世间珍贵的金银财宝折射的满目都是。 道路两边的树好像是在龙宫里折出来的,祝瑶也曾经见过人世间的富豪斗富就算是一个只有一个小孩高高的珊瑚树也值得他们珍惜了。 但是在这里,珊瑚树不过是这两边道路旁最简单的摆设。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这里怎么会这么富有?”祝瑶到底是没忍住?展现出了自己的没有见识。 “很容易,”阿卓在前面走着,对这里的环境熟悉的很“之前想要装点一下迎接客人,派了几个人去海里那边看看,看见这东西还挺好看的,就弄出来放在这旁边了。” “这个才是路?”祝瑶有些疑惑的低声嘟囔着。 “你之前进来的那些地方,只是他们进进出出,送东西的,或者只是通气的,”阿卓解释了祝瑶的疑惑,“有几个眼睛不好,怕黑,就弄了些石头,装起来。” “…………”祝瑶想了想,那些东西好像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找到的,“知道了。” 上次祝瑶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淳朴的小城,淳朴的,让人觉得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她甚至觉得觉得这里的人过得并不怎么富裕,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得做着自己的事情,要洗衣服,要做饭。 但现在从主城最开头的这条大道上走过去却发现她原来走过的地方,不过只是这个城市最偏远的一块。 祝瑶跟师兄上次从上面看见的那个场景好像就像是一个幻想。 如果不是这样如何解释?现在眼前的这个宏伟的建筑就这样简单地摆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办法解释,这样宽阔的街道,这样的高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唯一熟悉的建筑。 是这一条建筑起来不知得花上多少年多少人力的通道上尽头的那个熟悉的宫殿上次来的时候,祝瑶曾经还在这个宫殿外墙那一边走过,虽然也没来得及逛逛,就后来和师兄一起出去了。 “这里不过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没有什么意思?你跟我去后面吧。”阿卓回头看了后面祝瑶一眼,他的手在自己身上照了照,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换了。 换成了一套祝瑶从来没有见他穿过的,也不知道这是这样的制式和这样的衣料从哪里来的衣服。 “我现在必须要闭关一段时间,我已经传递给了我的仆人,马上他们就回来接你过去,你在宫殿里先住上一段时间,等到那时候我回来找你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急迫的样子,但是他的脚已经出卖了,他像是站在那里在和祝瑶说话,但是脚步都已经挪开了,往宫殿的那个方向去。 “你快去吧,别在这我这里交代了。”祝瑶也知道他现在确实是有事情不愿意多耽误他。 他走了两步,又回了头,继续交代。“我真的有事情。你知道我并不是上次和你说的身份不是吗?关于你问的,我是谁?等我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了。” 祝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自主走动,站在原地等候着。 一队穿着宫装的女人过来了。 祝瑶原本还以为现在来的,会是上次见到那些黑衣人,结果现在完全不是,这些人有男有女穿的都像是宫装,现在来这些人就像是仙女一样,头上的灵蛇髻好像人和间的不太一样,扭曲的更加细致,那人间也很难把头发固定成这样,穿的衣服仙气飘飘的,身上的薄衫都好像是云朵扯下来做的,丝丝缕缕的形状分明,但是好像触摸不透。 “仙人安好。” 她们看到祝瑶虽然这里已经但是到底行了礼。 祝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往后退了一步,不敢这样简单的接受了她们的大礼。 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这样说自己是个仙人。 “主上,让我们送仙人先去休息,请仙人同我们从这里走,”他们挨个行着礼,看上去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程的,但是这个就看不懂,这些规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祝瑶强自装作镇定,挺直了腰杆和他们一起走。 每走一步,这个地方好像都更大了一点,她自己如今也已经是结丹期的修士,虽然不敢说已经掌握了空间,但是好歹也会一些腾挪之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移步换景是怎么做到的? 能让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看到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并且上面往下看的时候,是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些普通人生活的小村子。 他们带着祝瑶穿梭了,很久来地方是一个高高的楼。 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人侍奉上不同的东西,为祝瑶打点了身上的灰尘,换上了新的衣袍。 祝瑶觉得这栋楼更像于是一座塔高高的看不见到底有多高,她也不明白怎么能在这个山洞里有这么高的塔。 “仙人,从这里走,”这队人里面出来了一个领头的,要带着祝瑶上去,他们好像都有一定修为,却没有一个人要起飞的样子,好像都要从那个阶梯上拾阶而上。 “你们的主人在哪里?”祝瑶问在后面跟着她那个小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 “主人又到了五百年应该有一次的闭关了,恐怕还得有几天才能出来。”那个侍女训练有素,一问一答之间没有慌乱,“请您稍等片刻,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她提示祝瑶继续往上走,“上面就是您的住所了,主人特地为您挑的地方。这个房间很有人间烟火。” 这栋高楼或者是说这个塔,每一层都有这么多的房间,祝瑶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分辨每个房间的,而且门和门之间开的特别近恐怕每一个房间也没有多大。 祝瑶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仙人,也就不先去推这个门,怕露馅了。 后面的人以为祝瑶等着她过来开。就走过来把它打开,结果这个门打开以后的场景,就好像是人间的宫殿。 房间高的像是紫禁城的大殿,进去了以后,正中间还有一个满是水的池子,按理说好长时间应该没有人进来过,还仍然冒着热气。 转过去才是卧房的位置,雕花的大床前铺着厚厚的地毯,甚至这个这里有两面都是窗。 如果是她进来时看到的房屋的构造来说根本不可能形成这样的屋子。 “仙人,这里的泉水是远方火山下的温泉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我们可以为你更换成别的。”宫人看着祝瑶的神色揣测着。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祝瑶拜拜手,要消化现在的情况。 那些人也就都走了。 这里好像不仅是睡觉的地方,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东西虽然看上去华丽,祝瑶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直到终于找到了一个书架。 这个书架上看上去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人间写的书,但是内容却千奇百怪的。 有的关于人间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有的是关于到了人间怎么隐藏上自己的身份?有的还有现在人家流行些什么东西?在哪里?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去看看。 总之不管怎么想?不像是写给人看的书。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就像那些人说的是给仙人看的。 祝瑶四处翻找着。 终于在前门处了一个小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非常的薄,而且东西也不怎么全,但是祝瑶大概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了。 他们长生门世世代代都有这样一个意念,只要他们足够努力的修炼,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仙人的边缘,能看到远方是不是真的有仙人。 是因为可能有人是真的遇到了仙人,所以从此以后才会对这件事情坚信不疑。这之后的人只是觉得修炼有用,也不知道修炼的尽头是什么?本来也没有人拥有这个天赋。 却不再去追求老祖宗要的东西。 是一味的修炼。 此刻,这个小册子上,是给仙人写的一份来人间玩的指南。 而这个地方的存在,这些人的存在,都只是为了使仙人在这里玩的开心。 小册子第一面就介绍的很清楚。 这是一个卓氏家族在人间的一个小产业,这个家族非常的显赫,出过的最厉害的人是天上的天后,还有几个厉害的将军。 不过就算是再显赫的家族,也有不怎么样的子弟。 比如说这个创始人,都是因为在天庭一直拿不到什么好位置,就下凡了,在这里做了这个店。 只是一个小仙人,也有着移山造海的能力,何况还有家族支援的法宝,完全足够在这里有这样一个宅子。 他们偷偷的把天上那些人给接下来,等他们玩的尽了兴,就再回去,当然要付出很多报酬,其中一点就比如说为这个“人间客栈”的家族开一些便利之门。 这个小册子上,也有一些反面的例子提醒这些人要注意,不要再犯。 比如说前些年,也就是一千年前吧,瘟神也曾经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本来就是温和的度假,一不小心有人在街上让她不开心了。 结果在这个世界的人口就这样消失了一半。 还有上次那个鹿,是一个仙君座下的一个小宠物。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在天上长大,从来没有到森林里见过自己同类,一直以来都对这件事情好奇,就托了人来这里。 因为是动物,客栈的主人不怎么放心,就给他换了一具身体,留了一部分神魂,在这里之后再让他出去。果然是一不小心弄得自己在这里耽误了几百年。 不过上一任的主人前段时间已经高升了,这个小册子,甚至把他的画像给印出来了,用来表示自己现在这个店也是有后台的。 祝瑶不关心前面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就满足她的一些好奇心。 关心的是他后面几个字。 现在的主人,是上一任主人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混沌母石里放进去孕育了将近五百年才出来的孩子,天生,与众不同的。 祝瑶小册子,放在地上,走到池子另外一端,这一扇山水的屏风后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梳妆间,在一个高高的落地铜镜前面,祝瑶看着自己的脸,这是一张很漂亮的娇俏的面容,如果是在人世间也有着实在是太过高的实力。 “他过来你就走吧?好吗?”祝瑶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天生就是仙人的人,拿什么才能和他比肩?” 祝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又有了,从前那种窝心的感觉,“要不我就在这里再多看他一眼?找了他那么久,遇见了,要和他多说几句话了才好。” 这里的条件确实不错,不过祝瑶住了三四天,也只是吃着送过来的饭,只是在这个屋子里玩耍,外面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出去看看。 “怎么那么奇怪?”时间长了,难免有人要多说几句,其他的话,“其他的人都是人间玩的,怎么到这个人?出去看看,都不愿意。” “不知道,还是别说了。是主人说的,把她放到这个房间里。”外面经常有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不怕下,我试过了,她听不见。应该是一个很弱的神仙,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祝瑶渐渐的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他们虽然话多,也只是只敢在外面絮絮叨叨的,但是见面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客气。 “仙人,请用茶。” 她在里面稍微咳嗽一声,外面就有茶送过来,偶尔的不经意提一句这里的水温度稍微有些热,第二天池子里的水就温了下来。 伺候的周周到到。 “你们主人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祝瑶为了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有些坐立不安了。 “主人早就已经从闭关里出来了,不过现在晶晶小姐来了,他是要陪晶晶小姐的,已经到外面去了。仙人稍等几天,你若是有急事,我们可以为你通传。”她们还是和刚来那天一样保持着一样的礼仪和动作,但是语气里的冷漠好像是若有若无的。 “晶晶?”祝瑶反问着婢女的问题,“那是谁呢?” 婢女们很愿意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他说一说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这位小姐,可是九重天上的仙女,传说她父亲是第九重天上的主管,拥有着至高的法力,那是真正的仙人。” “当然了,听说小姐小的时候还跟着父亲一起去过天后娘娘的寿宴。这位小姐真的是了不起。” “我们家主人的家族和这位小姐的家族从小就是认识的,两家人一直都是从小就很有感情,从这里已经建成开始晶晶小姐经常过来。” “嘻嘻,是呀,仙人这两位可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你若是见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恐怕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她们几个说起这件事来满脸都是祝福,眼睛都还带着回忆的光。 看上去的样子,就像每个人都得知道有关于这个人的一点点消息,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是这样啊。”祝瑶强自装作像只是听她说了一件小事的样子。 “是呀,而且这两位听说就等这一次主人再次重生归来就可以订婚了。”几个人说的认真,“他们俩只要在一起了,我们这个地方就有天上人庇护,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出任何的问题。” 所有人都为这件事情感觉到高兴。 除了祝瑶。 “我如果要出去走走,应该从哪边走才好?”她忽然不太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那您和我们走吧,我们城内也有不错的风景,如果您在这里看厌了,我们再去人间看一看。” 这里四处都好像是浓缩了人间的每一处风景,刚刚那一出,还是干燥的很风沙刮在脸上,有个仆人正在烤着肉,现在我外走出几步,看见一个湖以后,大湖上面竟然还有亭台楼阁就好像是在江南某个宅院里面。所有人一起腾空凌越过去,从陆地到了湖心,再腾挪回来,所过一处都是不同的风景,如果真在人间给别人看见了,恐怕真的是要以为有仙人下凡。 “仙人,这些风景还是简陋了些,也倒是有些野趣。如果您喜欢哪些,我们这里都有准备好的办法供你选择。” 这是祝瑶从进到这个地方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张旗鼓的出去,后面的人跟着她,和上次那样被追赶的像只落水狗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是贵宾待遇。 后面的队伍缀得长长的,她忽然有点享受,像这样舒服的在这里闲逛着。 “我不想让你们陪着了。”祝瑶摆了摆她的手示意他们,“你们到现在还是离开吧,等到我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这个要求很容易就被实现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真的就像是一个万花筒,每一步踏出去的地方,不一样都会收获不同的风景,有的地方有可能是交界的小城,在这个地方的一个投影,几处的风俗竟然能被混合在一块。这里挑选的都是最浓烈的风景,不管是大漠的孤烟还是江南的柔美,或者说是海水派来的浪潮,还有在鱼米之乡或者在平原上面大片大片的稻田,又配上了一些人间的建筑。 如果不是每一步都有不同的风景,这样的景象,虽然美,对一个凡人来讲,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那么耸人听闻般的感受,可能最让人害怕的就是这些房屋里没有一个人。这好像是人突然就消失了,甚至连桌子上的饭碗都还在桌子上摆着。这柴火灶里都还冒着热气。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度假山庄,而且看起来来这个度假山庄的人,真的就是为了体验生活。 这户人家的桌子上还摆着,刚刚烧了一半的菜,锅里面竟然还仍然在煮着玉蜀黍,这应该是一个很贤惠、能干的妻子,而且这几天对他们家来讲,应该也是蛮特别的桌子上竟然还杀了一只鸡,做了大盘的鸡。 祝瑶把自己的袖口给高高起来,又把下面拖得长长的裙子系了一个结,然后去那个现在还烧得正旺的灶洞里添上一些柴火,把这些闻上去实在是很不错的玉蜀黍给煮熟吃掉。 灶台后面都是烟灰,平常的农妇在这里做饭,当然不会穿着像这样华丽的衣服,所以现在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袅袅的炊烟很快就升起来了。 “一阳哥哥,这里的味道好好闻,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声音很娇,俏,但是有些发嗲了,听上去有点让人想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才算满意。 “哇,这里东西看上去太好吃了吧?”声音好像是已经进了屋子,祝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站起来去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要是遇到了真正的仙人,她现在这样确实是有些尴尬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人啊?”不过现在的事情并不是她想不想出去的问题?而是被发现了,怎么缓解一下尴尬的问题? “我……” 进来的人是那天消失的阿卓,还有一个穿着一身嫩绿色衣衫的女子,不知道女子的年纪到底大不大,但是话确实不少,而且脾气实在是不小,“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这里做饭的,你就不能那你就做好吗?非要在这里败坏我的心思。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今天这边是已经被清了吗?你在这里?难道就怕我现在把人扔出去?!” 阿卓拿手微微的把这个女子挡在了背后,他的语气很低沉,温柔,就像哄着一个孩子,祝瑶之前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你稍安勿躁一些,这个人并不是这里的人,这是跟我一起回来的朋友,准备在这里玩上几天,可能是这边的婢女没有伺候好她,回头我让那些婢女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相比这个人就是那个晶晶小姐,祝瑶抬头看着这个小姑娘的脸,确实很漂亮一张脸,这样的容颜,在人间很难有,就算五官不是最出色的,像这样的皮肤被人间的风霜一洗礼,总会渐渐变得粗糙起来不会又像这样好像新生婴儿一样的细腻。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她刚才脾气还很暴躁,现在一下子好像就居高临下的柔软了起来,“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也没有多长时间,三个人,就这样非常尴尬的都在桌上,拿着三副碗筷开始用餐。 祝瑶算是先捡了个便宜,满桌子菜都是做好的的,她就只是煮了个玉米,不然按照刚才那位大小姐在厨房里有颐气指使的样子,不知道还要多做多少事情。 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到底是有人尴尬的,看着对面好像很有默契一样,一直在对着话,两个人就像是热恋的情侣,想到他们不需要多久,马上就要订婚了,祝瑶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多余了。 “我在这边已经休息好了。”祝瑶想开口说一说自己的事情,“也差不多是应该离开了。” 她努力的保持自己的表情能够维持镇定,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把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全部都收回去。 阿卓从今天出现,开始就和祝瑶往常认识的不一样。不是她印象里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游侠,也不是一个执拗的小傻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好像是一个温和的人。 他给祝瑶加了一筷子菜,“现在你还先是不要走吧,我们已经有很多年不见了,不如在这里再多留一段时间。” 语气这样温柔,就好像刚才和晶晶说话一样。 “我在这里也是给你添麻烦,不如……”祝瑶开始动摇了,她想马上就答应在这里再多待几天。 “并不麻烦,而且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就当是我来找你要回报了,好吗?”他笑着。 旁边他的未婚妻一言不发,高高的端起自己的碗,吃着东西。 “这次的玉米煮的很好吃。”卓一阳指了指在桌子上的玉米核,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说给谁听呢? 吃完了并不需要收拾,会有人收拾的。 阿卓带着他的未婚妻离开了,祝瑶又一次遇见了,带她来的人。 为首那个人明显对于晶晶对祝瑶保持着不理不睬的态度,有一些诧异。 祝瑶一点都不诧异了,就好像这个地方清场,本来就是应该,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那个房间仍然是祝瑶住所。 在她住的这几天里,就算是有人一直在这里打扫收拾,东西仍然还保留着她使用过的痕迹。 有时候在这里温泉泡着脚发呆也是已经很惬意的事情。 “祝仙人,主人有些事情找你,请你移步去塔顶。” 有人来祝瑶这里轻轻敲了敲门通报她上去。 祝瑶本来是躺在的地毯上看着书,她找到一本有趣的书。这书就像是仙界的人情往来八卦之事全部的集合,而且字体还在不断跳动着,隔上一段时间有几面的内容会自己改动起来,变成一个全新的消息。 就比如说,天上琴瑟宫夫妻吵了架之后,就被天后两个人全部锁在了宫里,除了丈夫曾经被放出来打仗以外,没有人看见过这个仙子,很多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很快就和离了。 但是被关了,那么久,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 所有的消息都是分成两块写的,一个部分是像上面那样的,真实情况,还有作者的点评和一些可能是风言风语,没有证据的话。就比如说夫妻两个之所以会吵架,吵得那么严重,可能是因为婆婆去了一次,仙子的性格过于高傲,实在是看不起乡下来的婆婆打秋风,弄得仙君嫌弃她。 这条新闻看上去可能比较劲爆,篇幅很大,在后面还有很长一段的具体分析,还有这件事的两个主人公的个人信息。 不过祝瑶没有看到后面的东西,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给自己化了一个新的妆容。 要上顶楼去。 她还是从阶梯上面拾阶而上,塔顶明明离她住的地方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好像只要走很少的几步就已经到了地方。 这些日子一直在这里,她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不对头。 最顶层这一层,可能就只是留给她一个人住的,没有底下那么多的小房间,只有一扇非常巨大的门。 刚刚过来通报的人并不准备陪祝瑶一起过去,祝瑶慢慢的走进这个深深的宫殿。 刚进去就发现有点不对了,这个地方的红墙实在是有点太眼熟了一点。 甚至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巡逻的黑衣人,不过她们好像看不见祝瑶一样走来走去。 祝瑶手上开始慢慢举了起来,那颗红色点之前都已经很淡了,这个时候却又泛起了鲜艳的红色,火热的给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的祝瑶找了方向。 穿过一扇又一扇没有关上的门,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闭的很紧的木门,这里应该就是阿卓的地方了。 “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祝瑶有点忐忑,问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些人,每一个都比她厉害多了。 “进来吧。”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祝瑶退看了门,看见了里面的样子,有一点被吓了一跳的感觉。 第三十章 这里面不止一个人。 并不是有其他人在里面,而是这里面不止一个阿卓。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祝瑶喃喃地问着。 如果这里有一个是虚无的灵魂,祝瑶可能会觉得还有能好接受一点,但是完全都不一样,这是很多个很实实在在的可以明确感受到实在世界上实际存在的人就这样站着。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显得太没有见过世面:“你这个是什么功法吗?到实在是少见。” 阿卓看出了她的慌乱,听着她语气里的结结巴巴和慌张,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好几个他一起说着话:“应该算是一种功法吧,不过我也不太知道,因为每一个都是我。” 他们全部都站起来,然后走到了一起,“我把你超过了,还是想让请你帮我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果实在是有些抗拒的话,那你就拒绝我,我会把你送出去的。” 阿卓的态度十分温和,没有一丝强迫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的要求呢?”,祝瑶有些怯怯的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帮助到他的。 “我想要你在这里也帮我守上几天,也不需要很久,也就八十一天而已。”他微笑着提出了一个听上去不怎么过分的要求,“我已经打听过了,你家里那边好像已经没有人了,这些年你一直是主要的,不过就是提升些功力,从此以后比现在长生一些。” 祝瑶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年来兜兜转转,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和世间人一样多活上个几年而已,但是也实在的说不出自己心里那份心思。 只能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好不情愿的。你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且还资质粗陋的很,你乖乖听话,等到这个结束了以后,我会求爹爹给你几样法宝,从此人世间你也算是头一份了。”一个女子从这个地方的暗处走来,当然是那个什么晶晶小姐,她的态度倒是很高傲,“你要是还不答应你这一生就如此,这有什么,有意思的呢?” 晶晶慢慢走上前去扶住了阿卓的臂弯两个人相视一笑就像是早就心里有了什么默契一样。 “好,我愿意。”祝瑶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有些刺目,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总不会那么简单的吧,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你便早些告诉我吧。不然这里那么多人又怎么会只需要我一个呢?” “哪里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不过是看这些人不顺眼,看你倒是有些意思,和我哥哥有些缘分,你要是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你就赶快滚,等到以后你会变成枯骨了,别后悔,今天的选择。”晶晶不知道活了多久,在那些宫女的嘴里她是那么高贵,而且拥有着那么多无上的荣耀的人,但是应该被宠的年纪不像很大,此刻的忽然发出来的脾气和嘴快,只显得有些不对头。 “好啊,”祝瑶点点头,“我愿意留在这里。” 晶晶听说是第二天就走了,她走的时候对这里确实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却没有不开心好像是回去要准备什么事情? 祝瑶从底下那层楼搬到上面来,虽然说是搬了个家,却也有些不同,比如说那个门现在虽然不在原来那个楼层,那个房子里的景象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在塔顶这个地方把门给她移过来而已。 她前几天还是个客人,在这里被这些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觉得心里倒是不对头,现在到了今天,祝瑶每天要给那个打坐的人端茶送水,心里倒是踏实了。 “你之前做过这些活计吗?”阿卓这些日子好像是修炼真到了紧要关头,每天祝瑶来的时候,有时候那倒门能够推开,有时候却也推不开,有时候他是清醒的,就很愿意和祝瑶调侃两句。 “今天这些菜他们送过来的早了一些,只有这一盅甜品,我用屋子里的茶炉又给加热了一下,你若是不愿意去吃凉的的那就尝尝这个吧。”祝瑶一个个的把这些东西给掀开了,没有一种是人间有的,这些东西看上去好像和人家的饭菜没有区别,每一种食材祝瑶却也叫不出名字。 “这一个血莲羹味道不错,你也尝一尝。”阿卓说着。 祝瑶倒是没把自己当成个外人,她来这里本来就不是来当仆人的,不必做出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搞得两个人都难看。 “确实不错。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味道倒是有点像上次我们在街边喝的那盅藕粉。”祝瑶说着忽然提起了前几天阿卓硬拉着她在街边吃饭的时候。 “对。”他又加了一筷子菜给祝瑶,“这个到底还是凉了一些,再配上这个会温和一点。” “那一年,你为什么消失那么快呀。”祝瑶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一直没能说出口,现在总算是能说出来了。 “你是说的哪里?”阿卓好像对当年事情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现在还得想上一下。 “是那一年的祠堂,你还记得吗?” 阿卓好像试想了一下,然后摇了一头,“我不记得了。可能当时有什么急事吧。” 祝瑶沉默了。 祝瑶在这里的几天每天回想都不过是当时那些日子,对于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忐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对她来说自己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短短几天就是陪他用了些饭,实力和人界苦苦修炼的时候都已经完全不同,她总是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在门派里面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人物,就因为一朵蘑菇就能和之前的命运完全不同。 “我这几天再闭关几天,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自己出去玩玩。”阿卓吃完了以后把祝瑶的手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祝瑶挑起了一个眉头,并不想接受他这样轻浮的动作。 阿卓从相见开始就会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却又露出了一点和原来很像的痞气,“我看我之前给你的红点,现在淡了些,怕你下次又找不回来,还是给你加深一点比较好。” 祝瑶赧红着脸,收着东西出去了。 这几天确实那个门推不开,总是这样,如果阿卓要闭关的话,这门根本不会对祝瑶打开,更别提什么有人不小心闯入闯了什么祸了。 安全的很。 祝瑶确实有点想出去了,她上次提过以后总是想起来以前那个小孩子,要是真的说起来,那个小孩也是实在帮了她很多。 走下去的时候,遇到那次把她带进来的人。那些人还是这样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祝瑶也是点点头,就做是打个招呼,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样子。 祝瑶好像也不能从她们的眼睛里像是那些日子一样,看出来其他的东西了。 “我要找一个小孩子,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祝瑶拉住了一个人询问。 “你说的是小金吗?他好找的很,每次都在外面玩,不过每次都晚上的时候就跑到宫墙外面蹲着了,那有家包子铺每天晚上的时候才会开张,想找他就到那里去。” 祝瑶再一次走进这里,穿的是一身这边常用的制服,那些人还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在这里巡逻,现在看起来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和现在的祝瑶差不多,结丹而已。可能那些端茶送水的人比他们的实力还要高深一些,但是祝瑶看不出来。 因为她这衣服,每个人看着她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像上次,领了命令还完全不客气的阳奉阴违,把祝瑶他们从排水口给引出去,每个人行李还有讲话都是情真意切的奉承。 这里其实也没有很难找,不过是因为有固定的后门,必须得从那个宫殿的后门走出来才能到这个地方。 这里的人之所以生活的这么有条不过,让祝瑶想不通,不过是因为他们工作的每一个作坊都是一个大作坊的小分支。 那这整个村子都在说要前面那个地方服务而已。 时间已经快到了傍晚。 那个小孩那么多年了,连衣服都没有换,不过衣服一点点破损的地方都没有,像上次一样崭新。就是可以看出来她今天又到其他地方去摸爬滚打了,上衣的下摆都有泥点子。 “你还记得我吗?”祝瑶走过去。 小孩回头看祝瑶一眼,眼睛眨巴了一会儿,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对她笑了笑。 祝瑶想对他说很多话,一下子语塞又不知道从何谈起,却忽然看他眼疾手快,从祝瑶的裙子上转了一个珍珠下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祝瑶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就看到他那珍珠换包子了。 “你这小东西怎么又来了?你今天该有的份额都已经吃完了。”卖包子的是个看上去很虎的大妈,“又从哪弄那么好看的珠子啊,算了算了,再给你一笼。” 原来就只是为了拿一颗珍珠再去换包子。 小孩又回到祝瑶身边和她一起乖乖的等着。 这个包子铺并不是路边摊,是一个小店,两个人乖乖等着包子出来。 “怎么这么大一笼。”祝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大妈很努力的捧着一笼可能比她整个臂展还要大的蒸笼出来。 “好了,吃吧!” 蒸笼掀开以后,里面密密麻麻的包子可能真的能比上这一个珍珠。 小金拿小手捧了一个包子给祝瑶。 祝瑶把包子塞进了自己嘴里,确实尝到了人间很少能尝到的鲜甜,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就看见这小孩张开了大口,开始吸起了大风,不用多长时间,包子全部就消失不见了。 “你这!” 孩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打了一个满意的嗝。 祝瑶以为他已经吃好了,却没想到是自己太天真。 “你不会还要吧。”孩子又露出了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 祝瑶今天的裙子缀满珍珠,在藏青色的裙底上好像满天的星辰,很是好看,但着满天的星辰去换包子未免有些太奇怪了些。 小孩看出她的不情愿,马上眼泪巴巴的就要流出泪水来。 祝瑶想着今天本来就是来找他的,又为何为了一颗珍珠这样为难他呢?就这个从裙子上面把珍珠摘下来给他。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里一个人摘珍珠,一个人一笼接着一笼,要包子、等包子、吃包子。 本来以为今天是这样平顺的一天。 没过一会整个街上全都乱了起来。 “起火了起火了,这个火用水扑不灭反而越来越大,到仙城里去求救。” “快点啊,都是店里面开始起的。” 祝瑶看着这个刚刚还空空的大街,从各个店里,和那些小作坊里面都开始涌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那么多人。 他们惊慌失措,却仍然恐惧,如果真的把东西给烧坏了,他们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黑衣人现在都没有心思,研究别的东西了,明明肉眼可见了,有些人的语言和行迹都和这里的人不同,他们现在的心思,也全都是灭火。 “这火是用修为点的,是有人燃烧了自我。”有人开始大声的通报着,“快去通知,这个火我们扑不灭。” 祝瑶听说过这种火焰,是用自己灵魂燃烧出火,这个活的大小相若取决于本人的实力,除非做出决定时所有的愿望都可以被消除,否则火就很难灭了。 现在那么大的阵仗,除了每个店里可能都潜伏了一个人同时做出了一样的决定,否则恐怕很难形成。 既然有这样的决定,那可能目的就是希望这个地方彻底消失,被大火给湮灭了。 小孩的行动倒是比谁都迅速,祝瑶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句,“你往哪里走?”,他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祝瑶准备通过刚才的路线,回宫殿,这里的问题,交给这里的人,自己解决。 就听见了,街道上的哭声。 “娘!”有小孩子大呼大喊的。 “相公!”也有人在哭丈夫。 在这里的这些平民,好像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第三十一章 事实好像就是如此啊,一场不同寻常的大火面前人类通常脆弱。 这完全是不合理的。 就连在这里巡逻的黑衣人,到人间都是个把个的好手,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就个个都像凡人。 有人开始冲着宫墙磕头。 “求您解除禁制吧!”一个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孩子还在火里啊!” 男人努力的冲破大门往火里冲,却被其他人给拦了下来。 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本来在这个地方也是没有人烟的,怎么会有人出生在山里?之所以就里会有人,是因为有人把他们迁移了过来。 来来往往的黑衣人穿梭在这里,但是他们这么努力的在这里来来往往,却不是为了救这些平常和他们能欢快地打个招呼的人。 祝瑶看着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祈求,然后去追捕着看上去好像行迹可疑的人。 “大人,请您还是先回宫墙里面吧,这里实在太混乱繁杂,一会儿要是弄脏你的裙子就不好了。”一个黑衣人的领头者走过来,向祝瑶毕恭毕敬的说着。 “你们为什么不去救他们?”祝瑶语气有些急迫而竭力。 领头人解释着:这里建成以后缺少些做杂活的人,所以就要迁过来一批。 被迁过来的人是被选中的,但是他们并不是很容易被选中。每个被选中的人都是犯了什么错,或者是误闯了进来,竟然与这里有了因果,那再也不能离开。这些人没有办法保证他们真的会忠于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实力全部给封锁起来。 他们选人的方式很简单,有的是在路上见到了仙人施法,却天赋异禀或者有些修为难以洗去记忆的,有的是一些迷路了就让那通道对夜明珠产生了觊觎之心的。 就带到这里来做着杂活,时间一长也就互相组建家庭,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这些人里面有一批是修士,后来我们选人的时候就喜欢选他们,就算是实力被封锁了,活的也更长,只要我们对他稍微好一点,就省得要是人去世完了,又没有什么机缘巧合,总是出去找人。”黑衣人又再次强调了一遍,“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太乱了。我们还要抢救这里的东西,还要去抓那些人,当然没有空管他们。” 祝瑶抬起了脚步,却没有听话的从这个混乱里离开,反而是踏入了这些慌乱里面。 她刚刚听这些人说这个废话,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这样的禁制根本就不会是这里的黑衣人可以解开的。 他们话里的轻蔑已经表示了,这些人的生命甚至还没有他们怎么交差才能不挨骂重要。 这样的火焰确实很燎人,哪怕真气外放护着体,祝瑶也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肤在最外层已经紧紧地绷了起来。 小孩子趴倒在地上,尽力的哭着,却也哭不出多大的声音。他原来应该是睡在这个小小的摇篮床里所以现在这个床倒塌了,就把孩子整个扣在了里面,让他彻底爬不出来。 祝瑶过去把孩子给抱出来。 实际上她应该感谢自己身上这一袭华袍,刚刚上面的珍珠为小金换来了几个包子,现在的袍子却祝瑶挡去了大多火焰。 祝瑶自己的实力还不如这个袍子有用。 “照顾好你的孩子。咳咳咳”祝瑶把孩子递到那个男人的怀抱里面。 却没有收获完全的感激,祝瑶身上的衣服已经宣告了她的格格不入。 被困着的人太多了,要救下来祝瑶一直在尽自己的力。 她好不容易闯进了一处建筑,有时候却发现想要救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被救出来了。 时间越长,这样救人的成功率就越低。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她这样救人。 火焰不是一下起来的,是接二连三的在这里发起来。 “咳咳。” 这样在这样的异火里走着,对祝瑶来讲,还是有些费力的,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黑衣人卡住了一个又一个人,却没想到这一次混进来的人有那么多,祝瑶感觉越来越费力,这样长时间的消耗比大战一场,还让人难受。 就是总是这样,每当祝瑶感觉自己好像有一些可以傲视别人的实力的时候,就会被事实狠狠的告诉她,她的想法其实是错的,其实并没有。 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在火焰中间的时候。 祝瑶忽然觉得这样的方式竟然有些眼熟,甚至不感觉到诧异,环绕了一圈,看见没有什么遗留在这里的人的时候,祝瑶想要赶快离开,去下一处。 外面有几个看上去好像是做重活的匠人,围着一个人的讨论什么的样子。 祝瑶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了?“是刚刚从火里救出来吗?你们怎么不救他就在这边看着?” “怎么了?你要帮忙救人吗?”他们回头把祝瑶给叫了过去,“那你看看,要怎么把他救回来。” 祝瑶很不喜欢他们说话的态度,皱起了眉头,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没有必要和一个落了难的人做这些计较。 她蹲下去,去探这个人应该这么救。 “嗯!” 却有一把长剑从她的胸口穿了出来。 祝瑶从自己结丹那天,就没想过会因为这样的简单粗暴的方法受伤,这好像自己已经是个全副武装的大人,却被一个小孩拿弹弓给打败了。 “你们?”祝瑶把自己口里的血腥甜味给压下去,“我现在难道不是在救人吗?” “像你们这样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什么所谓的神仙供奉之所?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这样的牢笼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为首的说着,“今日我们就把这腌臜地方给捣了,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假好心。” 长剑插了进来又收了回去,祝瑶看见了这长剑竟然是藏在那个农具里面的?她感觉自己的胸口空落落的,刚刚她强压下去的那些火气还没等她回去好好消化化解,现在就全部一起奔上来了。 祝瑶慢慢的感觉自己现在有些昏过去了,她还听见这些人在说话。 “这娘们的身上的衣服不错,给她扒下来,等会我们走了出去,这东西可真的是个不错的宝贝。” “再挖挖,要是有金丹的话。“ “首领,你来了。” “这个是?……师妹!” 祝瑶再次醒过来,不是在那个街道,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身新的,却没有其他伤痕。 “你好好养几天,这几天还是别出去了。”阿卓坐在她的床头,祝瑶不知道是被谁给救了,回来现在躺在自己床上,锦被贴着皮肤,很是柔软舒服。 “那里怎么样?”祝瑶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火是他们自己给起的吗?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啊?怎么忍心害自己的身边人?” 阿卓揉揉她的头发,让她不要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激动的情绪,“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那些事情不需要你管,要快点好起来,你想知道的事情才能出去问呀。” 他说完就出去了,祝瑶觉得他的离开是这么迫不及待,好像和她多说几句话都是一种麻烦。 “我,”她眼睛盯着高高的床顶,这样一只雕花的拔步床,已经好像比她长生门时住的房间还要大了,“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不应该多管闲事吗?” 晚上的时候,有侍女托着托盘来送饭。 她如今病了,伙食要比之前清淡了很多。 祝瑶现在胸口很疼,很难动,进来一个人,她迫不及待地想问一问,这个下午她总是想起来昏迷之前,好像是隐隐约约听见了师兄的声音。 但是就凭师兄的实力还不如她,又拿什么策划这样一场呢? “姑娘问的事情说来倒是简单。”自从上次挪了房间以后,一些事情可能是明了了,他们对祝瑶已经改了称呼。 “这一次啊,不过是后面村子里有一些新进来的人,还不懂事,不知道在这里的好,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没有被压制住还留了一份实力,你看看上次啊,黑衣说他们不听话的时候,就说要把他们给狠狠治一顿,有的人就是不同意,现在可好,惹了那么大篓子。”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可比之前那个领头的人好说话多了。 “那你知道这一次变动都是谁领着头的吗?这回火是怎么灭的?”祝瑶为心里的猜疑而感觉到隐约的不安。 “我哪里知道?反正呀,后来呀,是主人从闭关里出来了,直接把他们全部都给挑了出来,这个有灵气在自己身上的全部都扔到地牢里去了。至于那个火?主人平时养的那条东西,就是那个吞金兽,不知道从哪里喝了一肚子水,到这里吐出来给扑灭的。” 祝瑶一口气喝完了所有汤水,又漱了漱口,把碗放回了托盘上,示意她端走了。 她现在完全抵不住困意,哪怕她其实也不过是刚刚醒来。 “师妹!师妹!”祝瑶好像听见师兄在叫她,虽然平时看见他还是会有些烦,现在却为他的安危担心着。 “师兄!”祝瑶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你师兄怎么了么?”阿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这里,在祝瑶床头的凳子上坐着读书,“或者是你想念他了吗?” “不!”祝瑶赶紧猛摇着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阿卓递了一条帕子给她,“这一次他们伤你的剑有些门道,所以你好的没有那么快,这几天别想那么多,还是当心你自己,再担心别人吧!” 祝瑶拿着帕子擦自己的脸,擦了好几下都没觉得自己脸舒服一些,这样做噩梦出来的冷汗,并没有成滴,是黏黏腻的好像敷在皮肤上一层,感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难受的要紧。 “我很想知道我留在这里倒底为了什么?”祝瑶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冷漠,有些难过:“我那天看见有很多个你?确实很有意思,那个是什么功法?修炼那个,是不是和正常的修炼不一样?需要什么东西呢?” “不需要什么东西,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前些日子是祝瑶去照顾阿卓,那样欲盖弥彰要把祝瑶当傻子的,双方都装作好像是阿卓是真的缺了一个婢女一样被支使了几天。 这些日子是阿卓有时候会来看祝瑶,不过祝瑶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每次都是昏昏欲睡或者是似睡未醒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好像在身边。 她这几天还是动不了,要不是触摸那个凳子的时候还留下了一点温度,祝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姑娘,告诉你一件好事情。”那个送饭的小婢女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转眼过得这样快,祝瑶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现在正反面都已经结出了淡淡的粉红色,再用不了多久,用些药就能把疤给消了,“怎么了嘛?有什么好事情?” “上次那些人,就是在这放火,后来在地牢里的那些。”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些仇恨又有一些大快人心,“现在要被放出来审判了,听说是准备在后门那个地方,全部绑起来,让大家看看是哪些人。”小婢女手上放东西的时候都有些失去了礼仪,碗和桌子碰出来重重的声音,“我马上也要去看看,是哪些坏东西?听说为首的人是外面的人,年轻俊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唉。” “哦?”祝瑶走过来开始用饭,“是哪一天呢?我也想去看看。” “就是三天后,”小婢女说着,“你肯定想去看看的,上次你是为了救人,被他们给动了刀子,我们后来全部都听说了。” “嗯。”祝瑶夹了一口菜,“是的,我很想去看看。” 虽然她这几天出去比较麻烦,阿卓已经跟他们都打过了招呼,这几天不许祝瑶在这里自由活动,再过三天就可以了。 三天,正好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祝瑶不想等。 第三十二章 祝瑶穿的那个小婢女的衣服。 “他不让我出去,无非怕我休息的不好,我不过是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做了恶,你把衣服借我穿一穿回头我不同他说就是。” 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再有那小婢女带着,避过耳目,走到了那个宫墙外面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在于,出去了以后,祝瑶看见的这些人。 他们被绑绑的严严实实的放在宫墙外的那个后门旁示众,一个个的都低垂着头,不过现在的低头恐怕不是因为感觉到羞耻。 对他们现在的外貌细节,虽然没有什么人看,但是为了防止如果描述的详细,再一次被打回来重写,就不进行一些细节描述了。 在这些血痂下面,祝瑶隐隐约约的可以认出这一张张脸。 对左边的那个祝瑶好像就见过一次,但是很难忘了他,那一年,轮到她打扫大殿轮值的时候,因为之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扫的并不好,被这个长者揪着耳朵,好好的给训斥过一顿。 祝瑶那个时候比现在不懂事很多,总是下意识的顶嘴,顶嘴以后被骂的更惨了,因为训斥的实在难听,隔了很多年的现在,一眼见到还能想的起来,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过去的意气风发,给捆的像一个粽子。低着头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往后面跟他隔了两三个的,祝瑶又有一点印象,这个是门派里面很有名的师姐,大概那个时候她在门派里面跟大师兄是齐名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像一个妇人,没有了过去在门派里,身姿窈窕的样子。 这后面的几个,有的熟,有的不熟,有的有印象,有的没印象。不过他们大概都能被猜到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就在祝瑶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大学生曾告诉她,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杀了。 而现在的这个队伍第一位的人,就是那个只回来大师兄一个人的队伍的领队。 祝瑶穿着宫墙以内的衣服,但是现在看上去不怎么抢眼。可能是因为这里热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现在不管是宫内人,还是宫墙以外的人,都聚在此处想看看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要你不要出来嘛,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男声在祝瑶耳朵旁边响了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卓比祝瑶高了很多,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把她整个人给拧过来,“他们这些人做错事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竟然现在没有事情做,就回去把我的摆设给擦一擦,不要再在这里看热闹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祝瑶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愿意一直再被当傻子耍,“他们应该早就把一切全部告诉你了才对,所以你才不让我出来。” “这些不重要。”阿卓拉起祝瑶的手腕,想要赶快离开,“这里不需要我们,我们赶快回去吧。” “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我对这件事怎么看呢?”祝瑶声音压低了,“还是说你早就决定了?你要做的事情做完,我就跟他们一样被绑在这里。你说我怎么能够不好奇呢?像我这样一个人对你能有什么用啊,”她慢慢的把那只手给甩开,“我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花那么多功夫的,哪怕就算是我这条命?对你来讲也是触手可得的不是吗?” 阿卓脸色灰暗难看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留在这里就是要帮一个小忙,没有必要这样想。”他想去把那只手再给牵起来,“你把我的小忙帮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他很是顿了顿,“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非常特别和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现在跟我走吧!” “我可以和你走,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情。”祝瑶站在原地看着他,“你抓到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年轻的人叫做谷溪,但是我的朋友,我想看一下他在哪里?” 谷溪确实在这里,他一直以来都算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从离开那个森林那天开始,他的修炼就比以往更刻苦上很多,但是掌门却一直把他的修为给压下了一个台阶,如此求得能够有朝一日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从离开那天起,他就没有忘记过有一天要给回来给这些人报仇。 那天的离开是祝瑶带着他走的,但是带着他走,却没有同时带走他那个匕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武器,在长生门大部分人这个武器都是一柄长剑,但是谷溪的其实是一把匕首,从谷溪开始修炼,陪伴着他的其实就一直是把匕首,他们心心相印,心意相通,无论在哪里,只要他们还存在,都可以找到对方。 直到后来被发现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被送到师父身边,拥有了长辈赠予的长剑。 但这把匕首仍然陪在他身边,直到后来被他留到了那个湖边,作为一个路标和向导。 那个湖底他们出来的地方,既然是一个排水用的出口,就不会一直关闭着,每隔一段时间,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规律的时间,但是就会打开一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在湖底一直等着就可以进来。 谷溪来到过这里好几次,想找一找这些入侵者被杀了,以后都埋在哪里,却发现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墓地。 直到后来他不经意间遇见了曾经的故人。 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连大师姐都已经被迫和这里的人成了家,甚至有了孩子,往日里那个窈窕温柔骨子里却一直带着骄傲的人,现在是一个斤斤计较,孩子今天是不是又把衣服给弄破了,害得家里今年衣服的份额又少一件的妇人。 没有一个人是不想离开的,这里的生活看似好像是在桃源仙境一样,但实际上过的不过是最普通人的生活,四面都是山壁根本就逃不出去。 这些被关在这里,就像被圈养在一起繁衍生息的人,他们和那些保护他们、又看管他们的黑衣人相比,就像过去的他们和那些把他们看做像神明一样的天下人。 其中差距仿佛云泥之别,在这里做个仆人,又怎么会像过去一样当一个天之骄子来的日子舒服,心里舒畅呢? 离开很容易,可长生门的他们并不想那么简单就离开,如果不给这个对他们来讲并不是好去处的地方一些报复,就连师姐现在都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现在那个经常打骂她的丈夫,和她根本割舍不下的嗷嗷待哺的孩子。 如何能让禁制稍微给松动一点,这个方法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结果,最后掌门拿出了长生门剑宗立派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先人留下的法宝。 他们开始分头游说,那么些寿命本来就是所剩无几,就算是逃出去,恐怕也不能在短期内提升自己的修为,把寿命变得更长,只能从此羽化在人间的人,让他们变成火焰,给这里来一场表演。 这些事情被交代得很快,现在那些被绑在外面的人里,大多数人,都对这里的黑衣人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想问什么事情,还不用上刑,就全部给交代出来了。 “你能不能放他走?”祝瑶看看那个地牢里面,师兄现在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样子,有些担心,“他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活着而已。” 谷溪现在已经被封闭了四识,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也尝不到任何味道,但是他身上剩下的痛觉却被放大了,就算只有一丝微风刮过,轻轻地拂动了他身上的一根汗毛,也能让他感觉到好像毛孔十倍百倍粗大以后被拔起的痛苦。 “他知道。”阿卓看着祝瑶,“我只答应你来看一下他,没有答应把他放走,而且昨天发生了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他鼓动这些人做出了这些事情,你难道不记得那场火到底有多大了吗?“ “可是。”祝瑶一时间语塞了起来,不知道能为他找什么借口,“可是……可是他们当时进到这里来,也不是故意的。” “进到这里来的人,每个人都不是没有过错,如果,他们不是那么贪婪,想要小金的命,又怎么会在这里呢?”阿卓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你可以让这里人把他的禁制给解开,你可以和他说一些话,说完了,你记得回来。” 祝瑶很感激阿卓对自己的好,并且把那些年少时好不容易感受到的特别全部都放在了心尖上供着。却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应该是有用的一个棋子,如果能为他所用不管作用在哪,祝瑶也是心甘如怡。 她其实现在和谷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又能说什么呢?只是师兄对她来说不可谓不好,这样的人情如果现在不回报,恐怕就只能等到这位师兄到下辈子了。 “不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愿意配合你,但是事情结束以后,你要放我和师兄一起走。”,祝瑶看着他的背影喊着。 “好!”阿卓走出去的距离越来越远,传回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不重要吧? 祝瑶很想追上去解释:我和师兄没有其他的关系,只是这位师兄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回报,从此以后才安心一些,你千万不要误会。 可是这一句简单就答应了的“好!”告诉祝瑶,她所有的解释都好像是不重要的,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 …… “你现在肚子好点了吗?” “嗯。” “那还想不想吐啊?” “不。” “那你好好养着,不要再没事干就四处乱跑了,我先走了。” 小孩子听他说要走,却马上就扑上来抱了他的大腿。 小孩子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寝衣,露出来的皮肤外面都有一层淡金色的毛,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孩子,声音却并不像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阳阳,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吞金兽这是人类对它的称呼,不过是因为他有一年在外面呆着的时候给关进了一个金库里,本来是追着一个漂亮的果子进去,却没想到那个果子是个宝石。 那个时候吞金兽他年纪还比较小,那个地方的人又怕东西被偷了,真找到了个有本事的人,给那个金库弄的密不透风,在那里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吃啊,其他东西都太硌牙了,他勉为其难的从那么多难吃的东西里选了一个软和一点的,就只好吃掉了一整个屋子的黄金。 从此以后,他的名字就叫吞金,回到这里以后,“小金”干脆就成了他的外号,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个:“阳阳”就喜欢这样喊。 “吃东西,你还是算了吧?你喝了一肚子的忘川水,这几天还是好好修养一下,等到你好起来,以后再吃。”阿卓语气极其不客气,而且不耐烦。 “我可是为了防止你有实在是太大了损失,才去冒这个险的。你说那个水有多难喝吗?冰冰凉凉不说,还有股腥味,而且喝下去以后弄得我浑身发冷。”小孩子身体看上去是这么可爱,却摆出了一副成熟的样子,表达情绪的时候,动作夸张起来却还是像孩子一样可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放心,你好起来想吃什么都行。”阿卓把他给拍回床上好好休息。 “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就是那个害我们的人?”小金刚刚是强打着精神在闹,现在又在这个火玉床上躺的老老实实的了,不过他还没有忘问问害得自己那么惨的罪魁祸首,“听说没什么实力,就是有一点点小聪明,我不管你有没有补偿我?必须把他好好给罚一下。” “我准备把他放走。”阿卓没准备讲假话,“再过一段时间,就让他和祝瑶一起走。” 第三十三章 “你准备把他们俩都给放出去吗?你本来可不是这么打算的。”小金有一些要被震惊的坐起来了,“现在怎么忽然改了主意?是不喜欢那小姑娘了?” 阿卓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这可不行,你这话说了一半就这样走了,我今天晚上可就睡不早了,睡不好都是你的错,不行你再跟我说好。”小金看上去是个温和可爱的小孩一开口说话确实又换了一副德行。 阿卓看上去确实很他很熟的样子,听他这样讲就又坐了下来,“我本来是打算把她留下来陪我的。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有意中人,那之前应该是我会错了意,她有自己的意中人,并不喜欢我,我又何苦把她强留在这里呢?” “你这傻小子。你看你年纪现在也不小了,怎么?既然你那对那小姑娘有意思,就是用手段,办法把她留下来就是。”小金说起话来简直像个老油条,“我可跟你讲这世间的人,我见得多,有些人啊,嘴上是硬的很,但是都最后了,什么都没了,那哭都来不及。” 眼看阿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什么反应。 小金又不听话的,爬了起来,“阳阳,你别不说话呀,从我认识你那天,你从来没有说过看到哪个姑娘就像看到她一样特别,如今也算是好不容易遇见了,可千万不能错过。” “真的算起来了,我以后也不能保证她的生活。”他默默的说着,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本来不过就是一些心里的感受,像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影响修炼,要是不去在意它的才最好。” “哎呀,别呀,你硬说这些话影响自己干嘛?我可不喜欢那个给指派给你的那个,平常可是凶巴巴的那又没有什么脑子,可配不上你,“小金对于以后要让谁做自己的新朋友这一点,早早就准备做个打算,这几年劝说起来可是卖力的很,他想起了原来那个晶晶和自己发脾气的样子,就赶快要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给从脑子里赶快踢出去,省的晚上做噩梦。 “再说了,你之前又不是不愿意去看她,不是因为你现在不太方便还要把功法在这几年修炼到极致,赶上面的空缺呀,你和她好好解释,像你这样的,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呢?哎呀。”小金看着眼前人又是那样,他可受不了这些人磨磨唧唧,不知道在墨迹些什么的样子,他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大橙子起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呀,我把她裙子上的珍珠拽了,还没有好好跟她道个歉。” 阿卓没有接他给的东西就出去了。 “你当帮我不行吗?”小金现在还是没有修养太好,还是不敢马上就动弹起来。 “你拿了人家的珍珠,怎么拿果子就能还了吗?算我帮你个忙,我去给她找一匣珍珠送过去。” …… “你在想什么呢?” 阿卓的声音吓得从耳朵后面响起,他总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吓人一跳。祝瑶一下子从沉思中给惊醒了出来。 “哦,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有时候发呆就是这么奇妙,你在想什么就在那一刻才知道是什么?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想做了一场白日梦,所有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想一想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 “我去看了一下,那个小东西,他说他拿了你几颗珍珠,让我给你送一点过来。” 前几天的不愉快,好像就这样消失了,一盒的珍珠被摆在了桌子上,一只深红色的漆盒里面,满满的装了一盒粉红色的珍珠。 “他连一笼包子都吃不起,是怎么向你讨的这么多珍珠的?”祝瑶拿出来几个看了看,寻常的珍珠并不是这么难找,可是这样粉红色的泛着透明的光,个个都超过了八分大小的确是难找的很。 “他不是吃不起包子,是从小啊这东西就不知道吃东西是要节制一点的,只要给他吃的,马上全部都要吃完,那时年纪小,有时候吃着吃着就把自己给撑到了。”阿卓顺势就坐在桌子旁边开始解释。 “他这样能吃,就像是神兽饕餮一样了。”祝瑶看看眼前的人,才觉得和自己印象里那个有点点像。 “其实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他确实是那东西留下的孩子,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他从珍珠里扒拉了一会儿,最底下找到了一个深红色的,“我很是找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么久以来也就只有这一颗,是这样的红色,听说是天上仙女哭了以后留下来的,也算是有个仙人在这里住的愉快的时候的打赏,不好意思,单独拿过来给你,觉得礼轻了一些,就配上了这些,你要是觉得其他的太俗了,一些,就只带着这个就好了。“ “确实是很不同寻常。”祝瑶拿起来看了看,红色是红的有些耀眼夺目,“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颜色的珍珠,也不知道那个仙女是不是个鲛人后来飞上天去变成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说的倒是也有可能。”阿卓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今天什么日子了呢?已经是我留在这里有两个月了吧?”祝瑶手里把玩的这些珠子,“好想和我们的约定离得好近了,这么久了,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好像是和我第一次认识的那个人,有些像?之前我还一直觉得我是不是认错了人?” “确实是快了,你放心,等事情结束了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走。”阿卓微不可查的变动了一下神色,“我这个人就是很多变,也许你是对的,你之前一直看到的都不是我。” “那现在的你是谁呢?”祝瑶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是不是我一眨眼你马上就会变成我这一次找到你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完全就不同了?” “那倒是,也不一定。”阿卓卖着关子,他若有若无的好像是试探着“不过这也不重要,再过一段时间你和你师兄不就离开了吗?离开的时候,记得把这个珠子带走啊,毕竟还是难得,我们这样有缘分,这东西你要留住了,以后我可找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啦,好歹也算个纪念,以后如果你和你师兄成亲了,我应该是不方便去的,就这东西就当做贺礼。” “你倒是会讨巧,一份礼物,竟然能有两种讲法,那这东西到底是你送的还是小金送的?”祝瑶拿了一根固定着发髻的细细的发夹下来,用了巧劲,在那个血红色珍珠上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小洞,“还有啊,我和师兄是不会成亲的,他是我师兄而且一直会是我的师兄。” 卡子继续在那里转转,落下来的那些珍珠粉也都是血红色的。 “我会好好留着的,这样好看的珍珠,你不留下来给你的新娘子。以后给你的晶晶小姐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祝瑶看上去好像是无意提起,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小心翼翼的说着。 阿卓本来是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看着那些粉末掉在桌子上,现在却慢慢地抬头看着她。 “祝瑶,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胆小鬼。” 祝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他又接着说下去。 “这个东西也不知道你拿什么当绳子栓起来,比较好看,”他指了指祝瑶手里那个血红色的珠子,“红色的绳子是不是不太好看?” “嗯,”祝瑶被他带的跑偏了思路,“我准备用黑色的绳子,那样称托上去会不会好看一点?” “确实是。” 祝瑶感觉到头皮上疼了一下,有几根长长的头发就被拽了下来。 对面的人却开始编织了起来,他倒不是自己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法决,让他们两个人的头发紧紧地篡成了一处,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根。 “要不你就拿着这个?”阿卓从她手里把那个珍珠拿过来用这个长长的头发给穿了过去,“这样带起来才好看呀。” 祝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确认了想法,但是又怕是弄错了什么最后落得一场空欢喜。 “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期期地问着,“我都答应你了,会陪在你这里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就算这个过程要我这个命也是简单的事情,你又何必像这样呢?”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再等20天,我一定告诉你。” ……好。 祝瑶的答案要等到二十天以后才知道,不过晶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答案,就只在两天后就已经被非常快速的揭晓了。 “这些日子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我的一阳哥哥?他最近有没有出去过?或者这边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所有的奴婢被叫在一起,听晶晶训话,祝瑶的身份,不尴不尬,但是还是被叫去了,因为站着不好,坐着也不好,就给了祝瑶一个小板凳,让她坐在队伍后面。 这样的场面,仿佛是家里的主母,出了趟远门,回来以后要把家里的下人叫在一起好好的收拾一下。 “我可跟你们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现在不说,过一段时间,让我知道了,我可好好给你们点颜色。”晶晶看着差不多都训完了,例行公事一样,对这些人都威胁一番,准备上去找阿卓。 祝瑶不想和她撞在一处,她这几天心情都很不错,今天早上的事确实有些隔应,却也不想现在就有些问题回答不上来有什么矛盾,干脆就避开好了,省的不知道回答什么,祝瑶走另外一个方向,准备回到自己那个小房间里去。 晶晶那边自己刚刚出发,有几个人马上就跟了上去,有些话不是刚才该讲的,现在就要全部过去讲给晶晶小姐听。 “这些日子其他的事情都是风平浪静的特别是宫墙里面,十分安全稳妥。”这位关键的是宫墙里面的秩序,对这里的安全十分强调,“就是那宫墙外面那个小村子,前几天起了一场火,不过也还好,多亏了小金,吸了一肚子水扑灭了。” “其他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晶晶对于后面那些作坊发生了什么东西,并不关心。 “主人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修炼,很少出来,那个您让看着的祝姑娘倒是听说有一个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师兄和前段时间的放火的事情脱不了什么干系,现在被关在牢里,主人是准备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把他们两个一起放走的。”另外一个人紧跟着说。 “那也倒是不错,不过放火的事情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既然一阳哥哥说了要把他给放走,那就留他一条性命,不过在那个牢里面给他一点教训。“晶晶吩咐着,“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晶晶托着一个托盘上去了顶层,她现在要去探望一下闭关的一阳哥哥,他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大功告成,到时候她就要嫁给哥哥,上次听伯父和父亲多商量的时候,天上的空缺已经定下来了。 只要这一次,在实力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那边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她和一阳哥哥成婚,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了。 人间不过是无聊的时候可以来玩玩的地方,哪里会有人不想做神仙? “你已经和她讲好了吗?”里面传来那个讨厌的小东西的声音。 晶晶对他有一点印象,这个东西不过是饕餮留下的一个孽种,小时候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喜欢和自己一直唱反调,很讨厌。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想要听一听里面在说什么东西。 “我已经和她表明了,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是一阳哥哥的声音。 “你这个已经够明显了。回头帮你看看,她有没有把那个珍珠给挂在脖子上了,不就明白她的心意了吗?”小金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大,晶晶听得这样清楚。 第三十四章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的是这样简单。 一个在脖子上戴了一颗珍珠的有些特别的姑娘。 作为有着还不怎么掉线的智商和权力女二的晶晶,很容易就找到了。 晶晶现在主要的感觉就是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如果是其他人就把她赶出去,再给她些颜色看看,就好了。现在这个人短时间内还动不了。 不过快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让这个人知道什么叫做身份有别,所有的痴念都不过是妄想,晶晶始终记着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有时候你喜欢的人要是有了别的感兴趣的,千万不要同他闹,闹了,也没什么用。趁他们还没有多出些什么来碍着眼睛,也别脏着自己的手,找人直接把她处理了就好,等到那一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男人就会自己回来了。” 晶晶对于这话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反正祖母曾经对母亲这些话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祖父的后院都是女人,父亲是从兄弟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母亲却能让父亲只有她一个,其他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晶晶想着父亲曾经也有过些恼怒,好像是因为个漂亮的侍妾,后来看到她和弟弟妹妹的面子上,还是得乖乖回来。 “你可得记住了,凡间的那个你得盯紧一些,要是真的,看上哪一个?千万别让他们搞出什么孽障,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本来晶晶在这里待几天就要离开的,却决定要待到最后了。 祝瑶这几天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眼中若有秋波,但是也不解,那天以后他对自己好像也没有说过别的话,两件事加起来她心里有些忐忑。 更别说这两天那个本来是他未婚妻的女人出现,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要是真的算起来,也应该被别人骂一句:“狐狸精”了。 “明日最后一天,我希望你能过来帮我一件事情。” 阿卓和晶晶是一起过来的,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晶晶这几天对她格外友善,甚至还不如第一次相见时跋扈,让祝瑶有时候内心颇受煎熬,觉得自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好。” “明日清晨会有人来接你,到一个地方去,那里有一个小祭坛,不过你放心,祭坛上面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好好的坐在那里就行了,如果感觉不太舒服,就直接从祭坛上走下来。”,阿卓交代的可以算是很详细了,“你在那里坐上一小刻,就算是帮我了。” 晶晶却跟着接了话,“你在说什么?怎么能让她这样就下来,就算你有什么不舒服,也忍一会儿,度过一个时辰就算是结束了,”她走过去拍拍祝瑶的脸,“这件事结束我会送你一件大礼,听说你们人间修士个个都已结婴为目标,想要活上千百年的,我会找父亲要些丹药,帮你完成的。” 祝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阿卓也就没再怎么言语。 他们两个人携手走了,祝瑶回到原处又开始写她的信,这一匣子珍珠真的很好看,从前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珠子,所以这珠子得放在身边带着,至于之前她拿的那些祝家的东西,现在就全部送走好了。 “你知道长生门那些人都被关在那里吧?在哪里吧?记得帮我送过去啊。” 小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那个匣子里得到了一颗珍珠作为好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晶晶和阿卓在那个暗室里面却为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些话,有些不高兴了。 晶晶气急败坏的,在这里走了几圈,她从小到大,活了几百岁,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讲过话,更别说是这个从小就一直宠着她的。 “你怎么能对我这样讲话呢?我不是为你好吗?”她回头看着她的一阳哥哥,“你放心,不会伤人性命的,这么多年了,我们等到这个机会可是不容易,卓阳仙君坐下的空缺怎么会是这么好找的?你母亲从你那么小的时候就一直仰慕仙君连你的名字都是照着仙君的名字起的,现在你我父亲好不容易拓开了关系,找到了门路,你只要一进去就会成为他的私军,这样的位置有多少人拼了命的的求,现在在你面前了,你不想要了?” “我没有说不想要,明天你在我这里不要到她那里去。”阿卓看着她,知道语气重了些,只好软和一点讲话。“毕竟是救过我,她那里我会找人看着的。” “好啊,”晶晶昂起了下巴,哪怕身高不够,也要从鼻子尖看着他,“我记住你的话了。” 第二天对这个地方来讲,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不过这个平常是对不知情的大多数人,却不是对那些现在忙活的要死,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现在这几位满意的那些宫人。 这样一场仪式,早就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了,只要能真正的成功从此以后他们也算是自由了,早就听说过,只要这一次主人能够成功突破飞升,他们当中想要留下的人就能跟着一起到天上去,想要留下的这个地方就会归属于他们,实在是太美好不过的未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如果出了啥错,我们拿脑袋都赔不起。”各个地方的领头的现在紧张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哪怕自己老婆在产房里生孩子,都没有那么怕出错。 祝瑶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有几个人伺候她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把衣服全部给换了,浑身上下打点的十分精致,这些人打扮起来也不知道是不会还是故意的,把腮红打得这样重,都已经失了平衡。就像是要被送上供奉的桌子上的祭品。 今天他们不允许她任何法术,只允许她慢慢的走过那条长道,走到那个小祭坛上去。 这种地方她也是十分熟悉了,往常是十分容易看到的。只要他们出任务,需要祭祀上天基本上就要搭上这样一个台子,不过往常是他们在底下作法,这上面放的是祭品。 看样子仪式已经开始了,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天地变化的样子。 不过也很正常,他们平常如果不用些障眼法给那些平民百姓看看厉害的话,也确实是什么天地风云变幻的样子都不会发生,不过是到了最后一刻,能有一点成效。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让她感觉自己有些难受。 并且这种感觉还在一直加剧着。 被抽走的东西像什么?就像是肺里面正在使用的气,一点点的抽走,让人感觉到身体的各处都产生了腥甜和紧绷干燥。 “你记住了,明天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可以下祭坛。” 祝瑶想起了在他们两个携手来之前,晶晶说的话,“明天对于哥哥来讲是最重要的一天,你绝对想不到对他有多重要,如果明天成功不了,他就会万劫不复,这一生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为了现在这个机会,你知道他准备了多久?足足有几百年。” “我会听话的,坐在那里的。” “你不仅要听话的坐在那里,而且要不听他的话的,不管有多难受,都要呆在那里。”晶晶眼睛里全部都是真诚,“我知道你喜欢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你要比我做出更多才好,我为了他在凡间呆了那么久,我为了他,求父亲给他找一个这样的机会实现他的梦想。你知道吗?从小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看一看仙君的样子,你可一定要帮他呀。” “仙君?” “那一位,是神界现在掌握着军权的大将军,出身并没有比我们高贵,不过是一个神村里面最普通的人罢了,可能寿命长了一点,但是如果不修炼完全不可能与天同寿,可是他一路拼搏着,现在在天界是数一数二的了,只要一阳哥哥这一次能够成功,他就一定可以进入卓阳仙君的私军,从此以后前途无量。” “需要我做什么呢?” “需要你做的事情,到时候你身边会有一个我的婢女,她会告诉你的。”晶晶摸摸自己眼角被自己感动出来的泪水,然后挥挥手告了别,走的时候还不忘夸赞一句。“你脖子上的项链挺好看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 卓一阳现在有九个他全部坐在一起,每个他穿的衣服都不太一样,如果祝瑶现在在这里应该能认出来其中两个。 有一个穿的是游侠的衣服,表情看上去吊儿郎当,有一个还穿着祝瑶给买的人间的衣服,一双脚仍然光着没有穿鞋。 晶晶站在一旁眉头,紧皱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一定要屏气凝神,把所有的自己全部合在一起,我会在门口为你守着的。” 门口站着的,不止一个人,还有晶晶从上面带下来的。 “小姐,卓少爷这次肯定能成功吗?”有个仆妇看上去和晶晶颇为亲近,“这要是不成功,面对的责罚也是严重的,你可要记得要把自己给好好彩干净,不然大人那里也是不好说的。” “嬷嬷你放心吧,他练这个已经很久了,九个自我早就能合为一体,现在只要把那些仙界的神兽的气息全部融合进来,为他融一根仙骨,到时候能有了仙籍,我们所做之事也就算是有了结果。”晶晶压低了声音说着。 “那就要提前恭喜小姐了。”嬷嬷满脸的全部都是喜气,好像提前看到什么好事情,“这次只要成功,以后你俩的婚事一成,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再过百年以后的试炼,就这个卓夫人的名头,就足够你骄傲的了。” “不过,嬷嬷你要帮我一件事情。”晶晶让她附耳过来,“你到东边那边去,催促他们可以动手了。” 祝瑶现在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她感觉到这个天地间风云变幻的厉害。 现在这个肯定不是什么障眼法,不愧是要助一个人成仙的大法术,哪怕不用任何虚妄的东西,都能掀起这样的风浪啊。 祝瑶拿手攥着自己胸口的珍珠,血红色的,此刻天色阴暗,显得珠子更加鲜艳。 接着天色开始有极致的黑,一道道雷电拍了下来,不过都是对着中间的高楼,没有影响他们这里,现在这里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狂热和兴奋。 “你听好了,你等会要做什么……” 有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她对祝瑶大声的喊着,祝瑶想要装作自己听不清,但是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卓一阳现在非常的兴奋,每把其中一个自己渐渐地融合起来,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这种力量不应该说是简单的叠加,更加应该说是他缺失的和即将到来的是一起来的。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很久。 从他生下来那天开始,母亲为了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和他不知道远了多少倍的远方表哥一模一样。 这是他们家族除了天后之外,身份最高的人。 母亲年轻之时,也曾经离他很近很近,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和他定下婚约,卓一阳拼命地想要走近那个仙君。 想起了那个夺走了母亲身上所有的仙根,只为了凑够了好让自己一个人升天的父亲。他想问问这个人母亲临终时的遗言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不能给母亲一个未来? 母亲拉着他的手说:“他答应我的,还是没有做到,明明说好要娶我的。” 卓阳感受到了丝丝缕缕他走遍了的天涯海角才好不容易收集了的仙气,在往他的身体里走,用不了多久了马上他就能成功。 “轰隆!”,窗外有一道天雷劈了进来,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一道接着一道。 这样的雷电是每个渡劫的人都要感受的,此刻他的这一道没有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也代表着他采用的手段,虽然艰难,但是在这天地之间并不算是作弊,是被天地所认可的。 第三十五章 阿卓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的折磨,不过不用多久了,马上就可以了。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等待,今天就要结束了。 用不了多久。 他就能看见一缕金光从天上落下来,这是一场无比正式的欢迎他的仪式,和他父亲当年那些做法完全不一样,会有仙兽开道,会有专门的仙人过来引领他。 为了这个日子,他早早的就做了足够多的谋划。 为了能尽快的修炼成功,他把自己分成了九个,九个自己在不同的地方以同样的思维游历,然后在固定的时间段里,定期的有几个会融合在一起,把记忆和实力互相交换,之后再分裂开来。 这样的做法比把自己分成几百上千个,却不管不顾的扔在各个角落,有用的多,在控制上面,也要复杂的多。 每一次融合除了要把不同方式修炼出来的功力全部融合在一起,最难的就是在记忆开始融合的时候,想法上的统一,没有经历过痛苦的那个自我,很难理解另外一个自我,在当时的心情下,为什么要做出当时的判断?那个判断如果造成一定的牺牲,对自己能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每次好像脑海中就有很多人在吵架,必须要沉浸几天,把所有的记忆全部给理一个清楚。 这样的痛苦远远要超过几种不同的力量在身体里冲撞的感觉。 但是这世间从来就不缺有天赋的人却不是每一个有天赋的都最后都能像他这样有这样的机会,马上就要飞升。 他们最缺的东西就是仙气。 凡间的人很难有这个东西,因为在天地之间早就有一层闭锁,把这种气息全部的封锁在天界,一点点都不会流出来。 阿卓找到另外一个办法。 现在这些被布置在四面八方的,更像是一味又一味的药引。 他们这里来来往往的,最不缺的就是各路仙人,这些人来到这里有时候并不是孤身而来。 他们随身带着的有很多随从,还有一些灵兽。 随从在天界时也算是有有名册的一个都不能动。但是灵兽就不一样了,这些东西如果忽然消失了一个,也以为是畜牲之间好狠斗勇做出来的事情。 留下他们也不容易,足足花了好几百年的时间。 这些被留下来的灵兽都是已经被筛选过的,他们要的也不是灵兽的命。不过是灵兽灵魂里面那些气,这些气息就像是一种钥匙和一种烙印,如果不是天生出生在天界那里的,无论怎么努力都难很拥有。 那只会掌控时间的狐狸,怎么也不会是一只普通的狐妖,他有足够的自由,但是就是要在这一天,做出自己的贡献,也像那只小小的吞金兽,现在也坐在祭台上面,像模像样的打着坐。 “升仙井马上就要形成了,你还在等什么?” 一个声音大大的喊着。 一个好像是飓风形成的深井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样一个东西是阿卓最后一个劫难,就像是门派认可了一个孩子,最后要看看他的慧根如何是否准备留下。 阿卓只要能够过去就说明他已经被天界认可了,如果过不去,可能就是一切重新来过。 晶晶满眼都是亢奋,一直以来她就期盼着这一天,只要这一天真的能够来到。那就再也不用担心她这样只是一个小主管的女儿,有天会因为天宫的人都要往下刷,被考核刷下去到人间做一个小道姑,或者是到天界的乡下,做一点和现在的身份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她见过那边乡下的生活,没有精致华丽的衣服,没有好看的首饰,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自己亲力亲为,只要一想起来,晶晶就全部都是恐惧。 “快去跳到这里吧,只要你进去了,就一定能够成功了。” 打雷的声音轰隆隆的,再加上那些风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说话都听不清楚,大家都在吼叫着,互相着急着为什么在现在的情况下,小法术全部都用不了,只能像这样像个凡人,在这里一直喊着还要担心别人听不见。 阿卓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他即将从这大门走出去,感受所有的难处,但是不管有多难,他也坚信自己绝对能够走过去。 没任何助力,也不需要一柄飞剑,他向着天上努力的飞了过去,在这些他一直以来他的崇拜者眼里,他的步子已经稳定地和那些平常下凡的仙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需要到这里来,快点下去!” 阿卓即将脱离他一直很是不满的,半仙半凡的境况,却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祝瑶笑得脆弱透明,“上次,我在山洞里,突破那一次,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没了,所以这一次我要全部都还给你,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听说人都是有轮回的,说不定下一次你就找到我了。” 阿卓眼里祝瑶笑的不仅是美丽而且还像一个傻子,“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赶快给我过来,就算是你想要成仙,也不是这样的,你过去就没有命了。” 他想过去拉祝瑶,却还是抵不上她的速度。 “小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呀?”底下晶晶看这样的场景,眼睛里都毛着火,却还是得听旁边老嬷嬷问她的话。 老嬷嬷觉得自己和小姐非常亲切,充满了好奇,“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全部都照做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傻子?” 现在她非常自得自己的决定,很乐意说出来,“不就是一个傻子吗?”看着天空中祝瑶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晶晶的眼睛笑得越来越眯。 晶晶回忆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跟她说,她被骗了,那个鹿之所以后面不显灵了,不是因为他们家的血脉,而是那个鹿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有没有办法帮他们了,一阳哥哥给鹿崽子带回来的时候,那个灵魂就已经没有办法和肉体结合了,所以那个东西现在已经消失了,所以才需要她帮忙,毕竟那个鹿灵可以说是非常难得,并且鹿灵实在是死心眼,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把大部分的天赋都给他们家的后人了,这次想要成功就一定要她做出自己的牺牲,让那只鹿好像还存在一样。”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嬷嬷已经有些皮可以轻轻地拎起来的大手里。“你看看我跟她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所以她才会这么信以为真啊!” 阿卓还在移动自己的过程中,但是祝瑶都快进去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努力的抓住祝瑶的脚腕了,不要让祝瑶进去,一旦进去检测出来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灵力也没有仙气,就会被看做是闯进来的东西就地全部给消灭了。 “一阳哥哥,你身上的灵气还是不够,为了你的性命,我愿意献祭给你。”晶晶看着他们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好像想表演什么叫做难舍难分,她实在忍不住了,想要上前去掺和一下吧,现在的他们分开。 祝瑶听到了晶晶的话更加努力的挣扎,一个转身就往里面挤了过去,晶晶看见她总算是进去了,停下了脚步。 “一阳哥哥你还在等什么呢,快一点呀?现在她身上的灵气一定全部给散发出来了,你现在快点进去一定能够成功了。”晶晶把这个地方好像没有看做是飞升的舞台,是未来一个神仙,在天界的记载上会出现的第一页,她把这里活活的改成了一场全部按照她所有的安排,而准备的剧目。 阿卓回头狠狠地蹬了她一眼,没有给更多多余的表情,马上开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你不可以这样做。”晶晶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开始慌了起来,她手上那个虚无的好像是要献祭自己的姿势,现在显得这么可笑,好滑稽。 阿卓试图在把自己现在所有的成果全部都送出去。 “你母亲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要实现她的愿望,你怎么不实现了?”晶晶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她已经进去了,就已经没了,我们的未来啊!不可以这么久的努力全部让她一个人吃了果子!!” 底下那些叛贼现在还是被绑了出来,他们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被祝瑶保住以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天就会被绑住了,扔到这个地方来,给还在村子里的这些人一些警示,也是为了能让那些受害的人泄愤。 前几天的时候还总是被打,伤痕到了晚上才会有人过来看一下,确保明天他们还能活着。现在不怎么打了,他们还不怎么习惯,就算是被绑在这里也感觉很幸福。 “刚在天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们门派的?”有人非常疑惑的问着?“我看她的样子有些眼熟啊!” “好像是的,我还骂过她,那天她把脏水全部给泼在地上了,好几个人,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打扫干净。“有个人回话,“要是真的是真的的话,我们长生门也算是真的出了一个长生者哈哈。” 可能是这几天在这里风吹雨打的,尊严都已经丢得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差不多已经学会了开玩笑。 刚才天上的女子是谁?反正看着旁边那个女的现在快要疯了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发生什么好事情。 他们先躺着就把事情往自己这里引,找几个理由说说话。 “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小师妹。”谷溪他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我不可能认错的,就是小师妹!我们马上就要出一个真的长生门人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是不是迷糊了。”大家现在都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就觉得掌门选的这个继承者确实脑子不太好,一点小事情就把他怎么给刺激成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幻想了。 “你是不是迷糊了呀?”晶晶在天上,现在也急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快点住手等一下!”。 阿卓的手却完全没有停过,这样一个法术实施起来并不容易,他一刻都不能停下来。 “你的母亲还没有死,伯父把她挡在了天上,把她的灵魂放在瓶子里带在身边,所以这样你才找不着她。”晶晶咬着牙说的这些话,“我们都曾经见过的,她现在一点也不快乐,一直等着你救她!” 阿卓脑子里浮现出母亲走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我没有骗你,如果我骗你的话,你这辈子不理我。”晶晶已经赶了过来,狠狠的推了一下阿卓,“你快点进去吧,你进去以后,一定要成功啊。” 黑色的井与其说是一个井,不如说是一个黑色的长道,在这里面所有的记忆全部在出现,每出现一点点,阿卓觉得感觉到自己浑身被掏空一半。 祝瑶就悬空的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意识。 他想过去去拉住她的手,这个地方却全部开始投放他母亲的样子,从小时候所有美好的回忆,一直放到离别。 让他再也走不动,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气息外放出来,感受自己的骨骼被一种全新的力量全部重塑一遍。 眼前的那个女孩却一点点的枯萎了,就像是一朵花,失去了水分。 他抬头环视一周看着母亲所有的泪水,走过去,抱住眼前的人。 拔出了自己的一根肋骨,现在这已经是一个散仙的骨头了,用不了多久,也有可能是一个神仙小将的,一定能把祝瑶从现在的样子里救回来。 他们两个现在一起感受着痛苦,阿卓从刚才的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里走了出来,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缺失。 外面的井壁正在消失。 天色在恢复正常。 但是想象中的金光,还有应该出现的花路都没有出现。 “是这样的决定呀。”晶晶全部都是失望,“你要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呵,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一下小师妹?”谷溪被捆的严严实实,但是嘴巴还是没有给堵上。 天地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那就说明没有一个人成功。两个人现在都变成了普通人。 “小姑姑,你没事吧?” 有一个声音却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特别是回旋着播放的那个井壁里面。 “小姑,你还好吗?我就是刚刚晃了个神没看到到底是谁?怎么是你呀?”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很紧迫。 阿卓紧紧搂着身边这个还没有醒过来的姑娘,心里面迅速地反应着,他不知道现在这个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是在跟谁说。 他实在太清楚祝瑶是从哪里来的人?她的父亲母亲都是谁?甚至连她的血脉都没有什么好探究的。 那天他在祝家撒谎骗人的时候只骗了一半,那头鹿的灵魂确实能够通过契约了探究这个家族到底还剩下哪些后代。 而祝瑶确实是的。 “小姑姑,你醒醒,你要是不原谅我回头我肯定会被父亲给打死了。”一个金色的人影显示在天地之间,底下的人看到她都开始疯狂的叩拜,听上去是个雌雄辨别不太出来的少年声音不过现在看到了,确实是个姑娘。 那个女性的人影走过来,要去摸一摸祝瑶现在怎么样了?阿卓一言不发现在什么都不敢讲,脑子飞速的运作在想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你不是在天上吗?前段时间还说你病了,哎呀,你。” 他抬了抬手把那个人影的触碰给隔开了。 “小姑父,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人模糊着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声音里的惊喜和亲切,还是很明显的“真的是奇了怪了,前段时间我中午祖母寿辰喊你们两个来都说是有大事情,短时间内来不了,结果现在你们两个倒好,都跑到人间来了? 少女也不强求,躲在旁边插着腰。 她脑子转的再快也想不通,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敢太大,就怕是姑姑和姑父现在是有什么事情。 家里人对姑姑姑父现在的事情都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算算大概都得有一两年时间没有见过姑姑了,上次她因为姑姑没来,说她说话不算话的时候还被好好骂了一顿,说姑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姑姑,要陪着姑父没有办法来。 难道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凡间执行什么任务?用来迷惑魔界的? 那自己现在说这些话不会误了他们两个的事吧? 但是姑姑现在看上去确实不太好呀?刚刚那不过就是最普通的劫数,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个头还没有到大人膝盖的时候就很容易过了呀。 小侄女前段时间已经被骂的够惨了,就是因为自己调皮了一点,拖着几个表哥,新娶的嫂子去魔界那边玩了一圈,现在就发配过来做苦役,在这里苦苦地看着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能够闯到这最后一步,但是这间隔的时间也实在太长了。 她也离开不了,每天过的也实在是太无聊了。 小侄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的是奇了怪了,反正回去要又骂起来就肯定不能骂自己。 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好像没有建立起什么有效的沟通。 晶晶快了一步走上来,她觉得现在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这位仙上,我是第七重天上的主管天上人员往来的主管家的女儿,这位是我的兄长,这一次如果是有什么违反了条例的还请您都台贵手一番,我家定有重谢。”她自以为非常的圆滑,说话举止都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晶晶说话的时候常常因为这样的姿态做得好而是被父亲夸赞,“说不准我父亲您还认识呢。” 晶晶一直在盘算着,她父亲的地位也算不上多高,但是也并不低了,向这位主管天劫的也不过就是比父亲高上一点点,真的要是算起来,和这个管天劫的人相比,她父亲才是正常安排这些人如果通过了试炼之后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总该是给她父亲一个面子的。 少女这个时候还在研究姑父到底在干什么东西? 他现在好像是在试图治疗姑姑,不过这个手段怎么看都像是凡间的修士用的呀。 而且两个人看到她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想想姑父平常就是很冷漠的一个人,但是就算平常再冷漠,也会给她一点点好脸色的。 素来嚣张的祝家新一代天之娇女,感觉到自己从小被夸大了的聪明,现在受到了一种质疑。 而且现在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主管的女儿竟然试图和她套近乎? 这个姑娘竟然走到了小姑父旁边,好像非常熟悉的把胳膊放在了她小姑父的被上面轻轻地拍着? !等一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说小姑父从来都是对自己非常严格,常年属于天界女性最想嫁的男性之一吗? 虽然是这件事情,在他和小姑姑成婚,以后确实被打了个粉碎,但是从来没有听说有其他人插足他们的婚姻这样的事情。 祝因撩起了自己的一撮头发,难道说?这个主管的女儿被小姑父一直偷偷养在凡间?被小姑姑发现,这样的插曲要是真的话,那就太有意思了,等她回去跟父亲说一下,肯定会让父亲觉得她观察能力惊人,给她重新找一别的地方地点再去好好历练,反正只要不留在这个地方,哪里都可以。 现在出现在人间的只是一个分身,因为祝因自己实力不够,所以只有那样金灿灿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现在怔怔的忽然不动了。 因为她现在在自己的小办公室赶紧悄悄开始联系现在肯定在九重天上面又在假装自己在办正事的父亲。 事情办完了,祝因的心神又放了回来,看上去姑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姑父这样紧张的样子,说明他们两个还是有感情的,这样一想祝因就对现在这个女的没有什么好语气了,“我怎么可能和你父亲认识啊?我连第七层都没有去过。“祝因捏着她的领子把晶晶给从姑姑父身边给提溜出来,“你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啊,这两位不是你可以肖想能够插一脚的,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阿卓刚刚为了快速的把自己好不容易融合进自己身体的仙气给她里,现在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现在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渐渐地融合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子实在是太激进所以祝瑶接受不了,所以到现在完全没有办法醒过来。 他有些害怕了。 “你是不是可以救她?”他扑过去想去抓那个金色的影子,“只要你可以救她,我什么都可以付出,我……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再一次飞升,等到我飞升了,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底下这座小镇的百姓,每个人都好像在看一出大戏,他们抬着头非常兴奋的在跟旁边的人讨论着,现在天上又发展到哪一步了? 刚刚那么大的阵仗,现在全部都消失了,底下的人早就已经全部都沸腾了起来,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有后续。 “现在咱主人怎么扑到别人脚下去了?该不会这事还有转机吧!” “抱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啊?怎么那个金色的仙人把晶晶小姐拽走了呀。” 金色仙人自己现在也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下凡是真的变成凡人了?她走上前去想去摸一摸小姑姑,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祝因,你给我往后面去。” 不过她没有动作,就被父亲给训斥到后面去了。 “这样清闲的工作都做不好,你看到小姑姑第一件事情,还不是往家里报信,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也实在是太惨了,祝因恨恨地怪着自己就是闲的没事干,怎么想起来把父亲给找过来的。 而且来的还不是父亲一个人,几个叔叔都一起过来了,而且后面还跟了几个大人,怎么看上去像是太子那边的人?看来这次不是小事情呀。 这会儿该不能天后和自己家会因为故姑父的事斗起来吗?不应该啊? 祝因乖乖的站在一边,站的笔笔直直的。 “祝因?”晶晶喃喃地说着这个名字。 天上的贵女就没有一个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的,这是那个仙族大家可能是这几百年来接下来要一直宠爱的一个女孩。 从她生下来那天起,就一直都是天界所有女孩羡慕的对象,就像她的姑姑,是天界上一代少女一直嫉妒的目标。 “叔,我跟你讲。这次绝对是姑父不对,我刚刚看的是姑姑自己先往我这边跑的肯定是她想回家,然后忘了自己现在是凡人了。”祝因凑到特别好说话的二叔旁边,把自己非常机智地推断说了一下。 就是结果不太好,被一下子给瞪了回来。 “动手去。” 他们全部都扭扭头,让跟着的随从去动手把祝因姑姑姑父的小命给终结一下。 阿卓努力的想要反抗,几次抵挡都是徒劳无功,浑身全都是伤口却仍然保护着怀里的姑娘。 祝家几个看不得妹妹这样受伤,太子座下也都是卓阳仙君同僚,有些动不起来手。 “我们和你都是旧相识,”祝大哥抬了抬眼皮,“都是为着天上效力的,不过是你有些事情惹怒天上的天后,让你们小夫妻两个下来历练历练,现在我们也该把你们接回去了,你快点自刎吧。” 阿卓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太相信现在这个人讲的话,紧闭着嘴巴。 晶晶看看现在这些人,更加恨不得赶快退回几步,她确实是爱着一个人,却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还没得到任何一个回复,就快速的丧了命。 “如果你们是骗我的。”阿卓的嗓子嘶哑着,“如果你们骗我呢?” “就算我不骗你,你也活不下。”祝哥哥们现在非常不耐烦自己这个妹夫,前段时间就想打他了,要不是他妹妹怎么会需要到凡间去?“你最好快一点,现在还有其他命令在。” “我可以自刎,不过要先把她送走。”阿卓提出了要求,他觉得那些被捆起来的犯人,“把她送到那里去,就算是我们家惹了什么事,你们想要报复的话也就是报复我一个好了。” 阿卓很怕现在的情况都是因为父亲,现在的一切都是骗局。 祝家哥哥非常无语的点了点头。 谷溪很快就如愿以偿,他现在很自由,小师妹竟然被一个金色仙人陪着,呆在他身边。 自刎到底壮烈不壮烈,主要看执行的那个人下了多重的手。 反正很快,卓阳就变成了仙君。 他看着底下的那个女子,眼神非常复杂。 “你们现在都已经到第八世了。”祝家舅子拍拍妹夫的肩膀,几下用了不小力气,“看样子这一次你对我妹妹还不错。” 太子那边的人走了上来,“仙君大人,接下来的情劫已经为你免了一次,天后那边已经说好,因为边疆那边现在战事十分紧急,现在你必须得回去了。至于最后的一次,就只能请夫人自己去了。” “八次?为什么除了这一次,我为完全想不起来之前的凡间事”卓阳仙君看了看这次来的全都是他以前的下属。 “来之前问了月老,之前凡间的记忆还是要等到全部把劫数理完,你才会有。”祝家的人对这件事情是清楚的,妹妹的事情,他们都问得很清楚,“我妹妹我们要带回去一段时间,等她修养一段时间再进行最后一次吧。” 祝因看见父亲的提示,马上就提刀杀了小姑姑。 谷溪看着这一下子反转,刚刚所有的幻想,现在全部都破灭了。 “看样子你还挺喜欢我小姑姑的。”祝因撒了一把火烧去了姑姑肉身,“不过姑姑补偿你吗?那就不一定了。” 祝瑶在一旁醒来,眼神也变得的复杂。 第三十七章 祝瑶看着半空的丈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还记得昨晚被爱意和求生欲纠缠着无法入睡的感觉。 现在到好,这个人原来就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他们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自在的分开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不用再守着婚姻的束缚,每天吵吵闹闹的,弄得自己和对方都不体面。 昨天产生的爱意,到今天忽然好像有了之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隔断,变成了他们两个互相欺骗的玩笑。 而且这一趟下来,她知道的事情已经并不少,比如说丈夫并不是那么光风霁月的人,他还招惹过一个小姑娘,却没有对她负责到底,比如说他和魔界的人还有牵连,比如说现在,他让两个女人为他的登天路做了垫脚石,而且没有一点的愧疚。 这样的男人对素来骄傲,从来不愿意将就,只是却自己婚姻大事上稍微妥协了一点的祝瑶仙子来说,却不愿在眼睛里再揉一点沙子,早点分开,最好。 卓阳仙君的感觉一点不比底下的妻子好受。 他们两个记不起来的,都是人间的记忆,恢复神格以后的,却不管是哪一位神官都很难拿走的。 卓阳知道,对妻子而言,在地府的时候,大部分的记忆,她现在是不知道的。她知道的是后来想起来自己身份之后的,还有那一年在那个学校上空,她面对着自己曾经出于好意帮助过的那个小姑娘的,算一算,还是他知道的更多,毕竟他曾经打战过一场,有着更多的记忆。 “我们两个的罚是不是已经结束了?”祝瑶走到太子的人身边问着话,不去看那个丈夫一眼,“你们过来迎接是什么意思?” “回仙子,战事告急所以仙君要先走一步,”太子属官面面相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天后的意思是您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就一个人再去多经历一些,终归是有好处的。” 祝瑶挑了挑眉头,从小到大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作为质疑,哥哥们知道她是有些不满,却又怕她惹怒了天后。 “妹妹,你若是不想去,等我们回去了跟爹爹一起,去向天后请命,你现在乖乖的啊。”祝二连忙过来搂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发脾气。 “是不是从此过后?我就再也不用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祝瑶这一次是根本没打算要闹上一场,就只是想快点和自己这个丈夫分开,“天后有没有别的交代?” “这个倒是没有了。”这些个下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是天界最难说话的人之一,现在肯轻易放过他们就不错了。 祝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头我对着自己家里人说,“哥哥,我就去吧。你和母亲说着再多等我几天,我只要一回去,第一件事情就去看她。”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祝哥哥们对小妹的刁蛮需要容忍这件事情,已经养成了习惯,现在看到忽然小妹好说话,觉得小妹的妥协是为了他们,有点于心不忍了,“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们刚刚不是让你退一步,天后那里我们去说一说,妹夫可以不去,你也不去总是可以的。” “你们不需要多想,我现在去是不想落人口舌。反正听我的就行了,你们记得回去帮我把话带到。不管怎么讲?也不会比这一次更惨了。”祝瑶说完这些话,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就觉得自己对哥哥实在是不太客气,“在这里先谢过哥哥们。” 看来天后干的挺好,这个想法同时在姓祝这几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出现,妹妹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有一些礼仪,他们这里也这么懂礼数还是第一回。 “祝瑶我……”卓阳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想比较妻子对他肯定没有好印象,这些日子里他养尊处优的出身,确实让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妻子往日里不管什么情况,都处处讲究。不过现在他的话注定是不可能能说出来的,被妻子无情的打断了。 “凡间这日子虽然不怎么长,但是也谢谢你了,等回去了,我一定备上厚礼给你。”祝瑶仙子对丈夫讲话时带着刺,好像昨天那个怀春的少女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么拼命的想要升天干什么?到头来要不是自己本来就是神仙,恐怕真上了天也不过是个杂役。” 卓阳要不是之前的事情做着铺垫,现在这句话就可以跟她吵起来了。 他也没有办法跟祝瑶解释,自己这一次的这个母亲,也是他曾经自己不小心造成的爱而不得结果,就只能一边回忆着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一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祝瑶本来就是想发泄一下怒气,来掩饰一下自己,刚才确实被刚才阿卓救自己的行为感动了。 ……按照她记忆里面的丈夫,这样说话正常来说是要吵起来了,看着丈夫没有什么反应,祝瑶不习惯的很,她扒拉扒拉袖子,这才抬头看见了,刚才就跟着自己上来的侄女,这金黄黄的不透明的影子,很难让人认出来呀。跟她咬耳朵吩咐了几句话。 祝瑶跟着来的人去轮回了,挥一挥衣袖,不想沾上一片云彩。 卓阳仙君也当场,就换上了战甲,马上就准备跟着这些人出发了。 夫妻两个人并没有多说几句话,好像其中一方也不想和另外一方多说什么。 “一阳哥哥。”晶晶有点不太能接受现在的反转,明明刚才她还是这里最高贵的人,决定着这对苦命鸳鸯接下来的故事发展走向,现在她仿佛成了一个透明的野草,没有人看得见。 卓阳眼神明暗了几下,没有去搭理她的话,最后却仍然留下了一个人。 祝因觉得这次自己也实在是亏大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绝密的消息,结果现在才发现她已经从家族的小公主变成了家族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了。 小姑姑和姑父到凡间经历情劫,这种事情整个家族恐怕每个人都知道了,其他的几个大家族的小姐妹们,每个人肯定也都把这件事早就已经翻来覆去的在茶话会上的说过好几次。只有祝因小可怜因为被贬到这里来,什么都不知道。 心理上承受了打击就已经让人难过的了,结果又在刚才她父亲还把她抓住骂了一顿,说她都已经被派过来做这么小的事情都玩忽职守,姑姑当年虽然任性,但是做事情就不像她这样。 “你看看你这个孩子都已经多大了,就连一个分身之术,都还不知道怎么用才好,这样模糊的咱们家的人三岁的时候就不像你这样了。” 这就算了,她马上还要去给小姑姑做事情,把这些人全部都安置好,也是没有比她还惨的。 不过也许还有一个。 “祝家仙子,我们要一同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吗?” 祝因看着这一位,听说是最近在天庭上已经可以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马上就要打败曾经的小姑父,登上待嫁仙女最想选的男人榜榜首,在太子那边也算是有一些份量,恐怕有小官当当也是应该的。 现在还不是和她一样,留在这里做这些闲杂的事情。 祝因感觉自己现在心里已经平衡多了。 “那就把这些男的全部送回他们的门派,想成仙哪,怎么可能有那么容易?都让他们回去好好修炼,最多把小姑说的丹药给他们一瓶接下来全部看造化。”祝因在这个小将面前表现的非常认真地思考着,“这个女的吗?看样子我小姑父怎么说你要说给我听听,我得给我小姑报个仇。至于这个地方?把这些人遣散了吧?” “我觉得仙子说的有理。”小将对祝因的说法表示尊重,“那就全部仙子说的,对于这个女人,其实仙君也就只有一个交代而已。” …… “那这样会不会有点对不起我小姑姑呀?” “也不会,她的兄弟姐妹们恐怕不会饶过她。” 这一切事情如果连接起来,对于谷溪几个人来说,确实可以说是在人间遇见了神仙,从此以后长生门最高的修炼成果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他们除了那个小师弟钧泽,却没有人再说什么要成仙的话了,谁都还记得那两位走的时候的样子,“在做什么梦?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天地之间的屏障又是怎么那么容易打通的呢?你们这样做不过是徒然罢了。” 至于那个曾经的“仙子”,晶晶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她不用嫁给任何人,就可以将来接任她父亲的位子,这可是太子的人,亲自下的命令,就算父亲其实不情不愿,也不会违抗的。 “事情办完了。”祝因伸了一个懒腰。 “你为什么不用真身?”小将好奇的问,本来想他们这种地位的人,又不是阿卓家驿站接待的那些人,不用在乎什么不可以下凡的禁制,“我这都要走了,都没能看到你到底什么样子?” 祝因是不好意思说,因为工作实在是太清闲,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梳妆打扮,这种大实话。 “我这几天一直在练功,正在紧要关头,真身走不出来。”她面不改色的扯谎,其实就算她心虚的笑,也不会有人看出来,因为她现在就是一个影子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那下次我可不可以约你出来看一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就,好吧。” …… 侄女那边事情发展的很顺利。 祝瑶又一次重新开始,倒转自己的人生变成一个小婴儿之前。 哥哥们真的很努力的给她争取一些福利。 “我家这个毕竟是仙子,而且她丈夫和她同样受罚,现在都不用去了,不管怎么说?不能再去凡间了,生老病死,虽然听上去不怎么严重,哪一样不是最重的刑罚?” “你们要是这样子,等以后我们有的好说的!” 祝瑶再一次跳下轮回境的时候,哥哥们因为自己的谈判成功,都露出了终于可以回去让父亲母亲好好放心的笑容了。 这里看上去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分别。 除了那树要更高一些,叶子看上去要更绿一些,好像上面的露珠也是绿的;除了那花开的有些太大了,而且每一瓣都有不同的颜色,听说拿到人间的话,上面的一些神力还能实现凡人的一些小愿望。 小溪里的鱼总是蹦打起来,两边的人正在洗衣服,他们抱着手聊着天,棒槌自己锤打着衣服,看上去他们倒是很轻松。 村子里炊烟袅袅,现在正是做饭的时候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都开始有热气往外冒了。只要是有人的,现在都已经飘出了饭香。 “小瑶,去把那里的柴给收一收。这边的碎柴火不够用了!”有个农妇大声地呵斥自己家的孩子。 这个村子啊,说是个普通村子也不太对,毕竟这里也不是人间,但是人际关系确实和凡间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每一座城市最偏远的地方都有农村,那么天庭也有自己这样一个附属的地方。 毕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全部给铺上白玉托的地砖,然后建造起来高高的宫殿,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些现在有官职的神仙的地位,要怎么体现呢? 所以有一些因为沾亲带故飞升上来的人,还有一些大族的附属小族,特别安置在天界的天庭之外的一个个地方。 这里算是山清水秀,有着充沛的灵气,可以修炼,只要是子孙有些出息都可以到天庭找一份出路,毕竟就算是有些神仙再三头六臂,事情也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有一些凡人知道的神仙官职,其实只是一个个机构的名字。 就算是月老本人外号就叫做月老,他手下也有不知道多少小童子把整个住处,住的满满当当的要做事情。 就是这样,有时候事情还处理不完,有些男女就算是到了三四十岁五六十岁都安排不上一个姻缘。 因为这个月老也没少挨呲。 第三十八章 有的人遇不到,那就孤独到老,一个人过的也算是快活。有的人因为没有安排,就干脆自己找一个,找的对了,就是个良人,找的错了呢,两个人互相埋怨,最后分开,那也就只能怪红线没牵对。 不过其实红线根本就没有牵上。 其实就算牵上了,也没什么太大用,红线处的这些小孩子给人家牵姻缘,大多数都是看自己的心情,有的看着两个凡间孩子长得好看,就给放到一起,也不管这两个是不是真的合适?总归反正拉上了,就会自己有缘遇上,之后的事情,反正他们的活做完了就不用再去管了。 有缘无份的事情,通常都是这样发生的。 但是干这个活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底下的人再怎么投诉或者是他们有的之后在天上能说上话,也没有人会为了这个事情跑去怪这些小孩子。 所以,天界的神村里面每个孩子都向往着,在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到那里就干几年,长大了,那边的位置就评不上了。 “你瞧瞧你生下来长的不好看就算了。就连那么简单的活儿,隔壁家的小妮儿都留上了,只有你笨得像只萝卜,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有成。”农妇凶巴巴的,她也不是不疼孩子,就是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不太爽快。 这天上的孩子就算长得再不好看,再这样山灵水秀地方长大,个个也都是好像春天新开的花骨朵一样,就算丰润些也是像夏天刚结出来的桃子,有这样的好皮相,所以没有哪家孩子会给说一句丑字。 只有自己家这个生出来养就和别人不一样,脸上一大块红不红黑不黑的胎记,从额头一直到下巴,别人家的姑娘那叫花容月貌,面如满月,自己家这个就因为这样一块胎记直接就变成一块弯月牙。 “你还好不好好干活?你要是不干,老娘就把你敲死。”她叉着腰训斥孩子,昨天晚上就因为这孩子,家里当家的也没少把她一顿骂,就说是老婆不好,不然的话孩子脸上干干净净,像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这些年还真是受待见的时候,怎么连月老那一个小小的童子都选不上。 小姑娘什么也不敢说,唯唯诺诺的缩成一团在那里干活。 “真他妈晦气。”农妇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女儿还是骂自己,扭头就去推磨了,他们倒是很少圈养家畜干力气活,自个的力气就够大了,何苦养着他们呢,有喂他们的东西自己一小会都干完了。 “娘亲,我回来了。” 有个女孩子远远的喊了过来,老远的就能看见她穿红着绿的,打扮呢,就像是九重天上的宫女,宫女服在九重天上,可能不怎么显眼,毕竟大家看着都一样。 就是到这地方在这些农舍之间,显得可无比的鲜艳。 “小茵!哎呀,乖丫头,你回来了。” 农妇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两个孩子是自己一起生出来的,怎么着那个不好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自己这个孩子可好看了,圆圆的脸盘,弯弯的眉毛和自己不知道有多像。 这个孩子送到天上去,刚刚一报生平年月就给留在那里了,听说最少能在那里干五年,孩子五年以后也有个十四五岁了,到时候回来寻个好人家,那才叫美呢。 当时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准备抱到门口去找村头那个天后的三舅舅取个好名字,但是那天要生出来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三舅公都没来得及看看两个孩子长什么样,“现在女孩家家,名字取得最好的就是祝家的两个,你们家孩子一个就叫瑶,一个叫因,讨讨人家的福气。” 卓小因后来那去天上当差,名字这样撞了不太好,才改了。 “你都有三四年没回来了,娘亲以为你得还有一年多,怎么现在提早回来了呢?”农妇走上去心肝宝贝的把自己女儿抱在怀里,“我和你爹想你想的呀,夜夜都睡不着。” 卓小瑶这些日子妹妹回来了,本来是关心的很的,她们两个双生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一种心心相印的默契,听说妹妹回来了,兴奋的很,就是时间长了,卓小瑶过得反而没有原来好了。 “你这个丫头是死的吗?妹妹现在要洗脸,你给打盆水过来啊!”母亲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哦哦。” “妹妹,吃不惯那么重盐,你下次做饭的时候记得单独做一份。” “知道啦。” 原来卓小瑶要照顾的,也只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弟弟,现在倒好,妹妹比哥哥弟弟还难伺候。 “你妹妹在上头听说过的不错,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伺候的,现在回来了,你又不伺候她,她能习惯的了吗?” 卓小瑶只好点点头把洗脚水送到原来自己的房间里,妹妹回来以后这个房间从原来她们两个人的,变成妹妹一个人的了,小瑶在柴房里搭了一张床,暂时就睡在那。 妹妹和母亲相依偎在一处正在说些什么。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听说,卓阳仙君家里现在要重新选妻了,卓阳家老太太早就放了话,这一次的媳妇一定要她自己选,而且呀,绝对不要高门大户的。这我才和上官说了,赶快下来,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老太太从小看着我们长大,我们去选总比外面那些人好说话些了。”妹妹说起这些事来眼睛里都是得意,她这些年人人都说她是个机灵的姑娘,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是那个仙君不是有过老婆了吗?你是不是要给人家做妾呀?我的姑娘呀,人家那个可是天上的真正仙女,和咱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给人家主母要是添堵了,咱们一家都不好过。”虽然他们的母亲粗鲁了一些,但是大道理还是通的,女儿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干嘛要非要从黄金造的刀子岭里头过去呢?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在这十几年里面啊,仙君和祝瑶仙子早就不在一起了,而且这一次他的战功可比之前厉害多了,上一场大战里面,如果不是他,太子都死在那魔界了。这次老夫人放话了下来那肯定是没错的。”妹妹自从回来以后就已经不是母亲手底下讨生活的小姑娘了,她和母亲说话是平等的,和现在蹲在那里叠着衣服的姐姐是不一样的。 “你就让我去试试吧,要是成功了,我家的宅子也可以向村尾那家一样大,你再也不用早早的起来就开始干农活。”妹妹安慰性的抚摸着母亲的手。 “好。” “就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 小瑶过了几天,和妹妹一起出现在卓阳仙君家人门口了,在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卓,可是刚才府邸门口挂上“卓”字的却没有几个。 就算是平常那些说是跟天后沾亲带故的几家,真正捋下来也没有几个是真的有什么亲戚关系的,最多可以说是个同族。 他们村子,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早就在百年前的大战中全部没了,就剩下天后一个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还是出了这位仙君大人的。 “小瑶,你看着这阵仗,恐怕天上是派了人下来的,真的和天上的太子选妃差不多了。”卓小茵回头给姐姐说着,不过现在应该也不该是姐姐了,前几天家里决定了姐姐以后就是她的侍女了,妹妹要是有前途了,姐姐日后也算过的好,他们母亲盘算了很久,总觉得这是再合算不过的做法。 卓小瑶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当然也有可能小时候不听话过,不过不听话也没有什么用,你吃着别人耕作出来的饭,就是要听话的。 但是现在她起了一点逆反心理,她看着眼前这个宅子,觉得十分没有意思,踏进去好像是脏了她的脚一样,当然作为一个农家女,卓小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有了这样的想法。 妹妹是在天上当女官下来的,早就已经过了筛选,现在进去这样一个宅子的考验,更是轻而易举。 “虽然各位姑娘都知道是为什么来,却不好明着讲的,就只能当各位来这里是寻个差事,正好这宅子扩建了没多久,各处需要的人都多,大家也可以挑一挑。”主管的女官面目慈善,听说被派下来,还是天后的意思,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回去了。 卓小茵用了十分的力气钻营,也能够算得得偿所愿,没有去洗衣服做饭,和姐姐一起可以去端茶送水了。 一天热热闹闹的选拔结束了,卓家老太太和她的儿媳妇正在说着话。 “母亲,你看这一次,我们用的办法可好了。”卓二嫂笑的时候牙龈都会露出来,卓老太太平常最看不惯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家平常被嘲弄没有什么底蕴都是得亏一个能干儿子,和这些而媳妇没有什么教养都是有关系的。但是这一次她做的事情确实是好,那也不好再板起来脸,把她好好骂一顿。 卓家前些日子四子卓阳仙君又立下大功劳,虽然听说他夫妻两个人这些日子被天后给罚了,但是毕竟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实证,这次以后还是一个单子一个单子的封赏下来,很是不错。 卓阳仙君更是上表不要加封,要给自己妻子母亲要些封号。 消息传过来,这个住满了他兄弟姐妹的大宅子,就又有了资本重新再扩建一下了。 “您怕招来的那些人都不好,又不忠心,又没有什么规矩,要是有人拿了给你丢人现眼,这下可好了。还是二嫂子聪明,这样说呀,是给老四选婿,每个人都有个奔头,太不好了,那又不敢来,来的那些人个个可都守规矩的很,而且我们说了身份太高的不要。她们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干活,我们也不会亏待她,不是。”三嫂头上缀满各种各样的簪子,都是这次四弟刚刚送过来的,每一个她都喜欢,但是实在是太多了,又舍不得慢慢戴,有要是慢慢戴出来也不知道得到哪年哪月了,所以就由了性子全部放在头上,这样一看倒是还有一些珠光宝气呢。 “你们都别给这自夸了,千万不能被你是四弟给知道了,要是知道了,那个臭婆娘的娘家人,闹过来了,这事情可不小。”老太太想起来这些日子被关在这里出不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就是没按着天后的心思,那个不懂事的女人就去闹脾气,儿子立下了大功劳以后,她还没有受过那么大的侮辱。 不过老太太对这一次两个儿媳妇的办法还是有些认同的。反正孩子十年那回来个一次就不错了,这里的事情没有人管,那个天上的女官还是上次老太太去天上的时候,自己给巴结上来的,让来就自己来了。 老太太扭了一下屁股舒服的歪躺在榻上:要是真问起来呀,怎么也责怪不了自己头上。 卓小茵虽然算是找到了一个好机会,总算接近了仙君的家人,而且还是在新扩建的老太太的园子里,但是就是在做外头坐着杂活,她想象的那些面试儿媳妇的事情啊,一件都没有发生。 “你等会儿记得去把那个事全办了,还有前面这个姐姐让跑的腿,我们刚来,你得麻利一点。”小茵对着拖着自己的福才能进来的姐姐一件一件的吩咐着。 她们两个是一起到这里来的,虽然早就说了这个是自己的侍女,不知道那个女官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她们两个分成了一个职位,就连每个月拿的报酬都是一样的。 不过还好,就是因为在一起,所以事情也不要小茵自己做,这样就算不错了。 晚上她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下人的房间是两个人一间,朝阳那边妹妹住着,姐姐住的内侧。 “按理说我们都来了有半年了,怎么还什么事都没有,天天都让我们干活呢。”妹妹嘟囔着有些不太满意了。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从明天开始一切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了。”卓小瑶闭着眼睛说着让妹妹瞪大眼睛的话。 第三十九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天,心都呆野了吗?”妹妹由仰躺着改为侧着,隔着一道薄薄的纱帘,面朝着姐姐呵斥,毕竟夜深人静,声音也不敢太大。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最近的活计越来越重,我一个人已经做不动了,如果你现在还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也许是不想理会,也许是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卓小瑶没有睁眼。 “你这个丑八怪,你是想死吗?”妹妹本来今个因为做了错事儿就已经被院子里一个婆子逮到骂了一顿,以她原来在天后宫里留下的些许经验,就算是真的犯了什么,要罚就真的罚了,都是针对规矩办事。 今天这样,那个老婆子,说出来那些腌臜话,她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像那样污言秽语的辱骂她还从来没有受过。 妹妹本来心里就是郁堵着的,又遇上姐姐这样说话,马上就跳了起来要给姐姐个好教训。 往日里也是跋扈惯了的,妹妹选上了做侍女,到底还是凡间不太一样,不是凡间进了皇宫那种永远出不来,永远都是一批人的奴隶,而是自由些,就只是被发配到各个地方。他们这个村子的人生来就不同,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上去做侍女的话,天后娘娘都会照顾一些。 九重天之上,真正有大才能的往往是那些已经领了神职为苍生辛苦奔忙的神袛,再其次,则是一心追求着更高境界,有着奇异法门的逍遥仙人。 她们这些小宫女从这些神村来,往往是到了天上才学会些小法术,如果到了人间也可以被称作是仙子了。 就是可惜人间和天界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互相贯通的。 她们也就只是小宫女,平常受一些教导。 不过她们这样的小宫女和卓小瑶这样真真的从小干惯了粗活,也就只有一些天赋的神力的人来说,真的打起架来那卓小瑶也是被压着打的。 ……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就在这惹事。” 打架这件事情,不管是施虐的一方还是被施虐的一方总会不自主的发出声音。 特别是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理的情况下,没有哪一个会想着要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要被别人发现。 她们现在住的这地方,是卓阳仙君家的新宅子,虽然是刚刚翻修过,在这里算是最豪华的场所,不过修建的匠人都已经用了心,要把最好的材料最精致的施工全部放在前面那些主人住的宅子里去,而不是像这些下人住的地方。 就这宅子建下来的程度,两个人住的地方,如果是相连着的,就是连掉根针对面都能听见。 “小茵到外面去给我跪着,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老妈子叉着个腰,披着一件衣服就出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小瑶,你是她的侍女,但是进了这个地方就是两个人是一般样的,不要因为平常一个偷懒到这个时候就还嚣张跋扈。” 妹妹仍然跪在外面,姐姐就可以回去睡觉。 小茵愤怒的很,都快把牙齿给咬碎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天,姐妹两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你倒是有些好本事啊!”今天的妹妹看着姐姐好说话了一些,很想从姐姐嘴里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从中间挑拨?姐姐从小就是一直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是由着她的,怎么到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没有什么本事,三天以后,傍晚的时候你记得过来找我。”姐姐语气里面把自己放的很低,卓小瑶脸上的红斑看上去非常的可怖,如果是正常的胎记,一块红色还好,这样大的一块混合着黑色看上去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也没有人注意她的声音是不是温柔了。 一个女孩子的脸上,这样的缺陷是让人不太注意她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原来长的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我来找你来找你干什么?来找你被骂吗?我现在都已经被别人赶到后面做些粗活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种粗活。你还要怎么样?”小茵满肚子的哀怨,又被挑起来了,姐妹两个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恨,只要搁上一会都会慢慢的被两个人压下去,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坏处,只要再有一点点事情把火气给挑起来,生气的程度就会越加厉害。 “你听我说。”卓小瑶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她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可能是没有原来那么黑了。她变白的速度真是有些吓人,就只是几个月,不用每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就好像蜕了一层皮一样,“你来这里是因为想嫁给这家的仙君,明天晚上他就会回来了,你到这里来和我把衣服换了,我替你去厨房劈柴。” “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仙君要回来了,咱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卓家的人事调度,只要留些心意就很容易看出来,嘴碎的人,有很多,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基本上还都是这家各位夫人的亲朋好友,还有啊,各位夫人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他们平常游手好闲,这时候又进来那么多小姑娘,有一些大概也就五六岁,是准备慢慢养大的,有一些就像她们就是最近招进来的。卓瑶这一批可是特别的勤快,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只有那么多根本就轮不到他们亲自动手。 毕竟掌家的人几个人,平常的心思并不在家里要怎么管?而在于老太的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是四儿子给的,并没有拿出来给他们看。 这些女孩子被叫进来,以后基本上每天就是在这里干粗活,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带想的,也没有人相看过她们。一天天看的脸也糙了手也糙了,除了像卓小瑶这样在家里过的还不如在这里的,没一个不是怨声哀悼的。 当时选人的时候,那些大家的小姐进来转了个圈就被劝退了,在这里的都是各个村子里觉得自己长的好看,家里面又花了力气,把她们养大了,都觉得肯定能被选上的女孩子。后来有几个家境不错,到到这边算是屈尊降贵的自己也就走了,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像她们这样,家境不怎么样?但是对仙君又是“一往情深”的。 “妹妹,不,小姐,这几天漂亮的姑娘都被说干错活了,只有长的不好看的才会被允许到前面去伺候,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题的。”小瑶替妹妹收拾好包袱,“前几天听说天上的封赏下来了,不仅封了老太太,还有那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的四夫人,妹妹,既然可以封她,那恐怕他们两个并不想就这样分开,我们这些给找进来的,弄不好就是做些活计,等过几年他们家买的那些小丫头可以顶上来了,就把我们放走。“ 其实也不是猜测,那些日子卓瑶外面扫地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有时候遇见过二夫人三夫人,这是她们最得意的事情之一,下次仙君回来了,总算是不用再被他说管家不严,所以总是挂在嘴边说。 老太太院子里还是老人多,很多人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他们重点瞒着的都是那些漂亮姑娘,像卓瑶这样的女孩子,就像路边扔了一个石头子,没有人会捡起来看看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石头子。有些话并不怎么避讳,反正说了那么久,也没出什么事。 卓小瑶知道了就想告诉妹妹,却知道妹妹肯定不会相信的,卓茵不在乎是不是当下人,她在乎能不能嫁给这位仙君而已。 “怎么会呢?”,小茵喃喃。 “你自己去看吧,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就算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机会。” …… 卓阳仙君的老宅里,今天晚上确实有一场宴会。 因为今天晚上是他新生侄儿满月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虽然没有听说仙君回了,但是还是忙的不可开交,毕竟来送礼的人很多,天上的琴瑟宫送过来,东西就有几大车。 祝小茵穿着姐姐的衣服有些别扭,她比姐姐丰腴了些,也比她要高很多,不过到底是双生姐妹,而且也没有什么存在感,脸上画出来的胎记看上去就像是长了一轮钩月,比姐姐天生的那个可好看多了。现在在这里端茶送水,低眉顺眼却眼睛一直四处瞟着的,一直在找着姐姐是不是蒙骗了她。 前面这些女孩子来来往往都规矩的很,客人们也都规矩。 几个过来送东西的,可能是认识,总是聚在一处说话。 “也不知道仙君家是怎么找的那么多丑女子,也算是难得的了。” “丑就算了,一个个还算是有些规矩。就是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哈哈。” “仙君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概也就这一会吧,听说这次休战时间还挺长的,等到那边天兵营事情处理完,他肯定就马上过来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祝瑶仙子,想当初那也是天上有名的仙子,就是后来嫁给这个仙君,就像是明珠变成了鱼眼睛,唉。” “哀哉哀哉。” “哎哎”,卓小茵低着头正听的入神,被一只手捏住了耳朵。 “你个死丫头,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那边的果子都没了吗,快点去把果盘全部补满。”掌事的之前这样的事情处理的挺多,就是今天啊,因为仙君又立了一次大功,来的人真太多了,弄得她有些焦头烂额。 卓小瑶在后面干活,她妹妹算是这次进来的这些人里面最活脱的,平常可能是在天上没有受过什么苦,也可能是受的苦多了,到这边忽然有些放松的快了,所以人人都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这次罚卓小茵,不是最困难的,也算是最累人的了。 卓瑶一个人在后面洗着一大箩筐的菜,这个菜马上就要入锅了,把这菜送过去马上又要去后院把那些柴给劈上。 她蹲在青石做的码头上,一只手远远的伸出去泡在水里面,总算是没有碰上什么寒冬腊月,水清澈温暖,就是要洗的实在是太多了,连手指头都已经泡出来一些褶皱。 虽然平常是干惯了这些活的,但卓瑶现在也算是腰累都直不起来了。 “你一个人做这些吗?” 有个人忽然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 那个人穿着一身布袍,牵着两匹马,是两匹黑色的马,他可能是赶路来的,那些马,现在正在饮水。 “怎么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多东西,应该有两个以上帮你。”他继续说话,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说话声音音也让人如沐春风。 卓瑶把整个脸,抬起来看他,看着他为自己脸上这块大“疤”露出了一些不可思议。 “你能不能拉着你的马到下游去,”卓瑶问,“现在正在洗菜,马上就要洗完了。” 那个人愣了一愣,“好。” “我是后面卓阳仙君家的,你应该是这里的客人。”她站起来施了一个礼,然后往后面走去,“现在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以我要回去了,向您告罪。” 她把箩筐提了起来,踏过那条小路,往那个小房子里头去。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大事去了呢?”帮厨把卓瑶拉着一顿好骂,把自己手里的瓜子皮给扔到地上去,“还不去劈柴你看到后面的柴还剩多少?你要是等会不够用了,我把你的头给劈下来拿去当场烧了。” 站在河边的马把水喝好了,旁边吃着草,它们吃了觉得草没有什么味道了,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现在快活的等着主人把它们牵走。 “你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那个人还记得问那个小姑娘的话,她的样子就是很不好看,疤痕真的是难看的很。 “瑶。” 不过应该是可以去掉的吧。 第四十章 “我今天遇见一个有些性格的姑娘。” “怎么了?这里的姑娘都是乡村里长大的,可能和你平常见得确实不太一样。” “确实不太一样,长的也不太好看。而且名字特别不好听。” “她叫什么名字?” “瑶,你是不是特别熟,哈哈哈哈。” …… 卓瑶默默地干着活,这样的日子她反而习惯一些,而且比家里日子还好过一些,做了多少就有多少回报,干的好了就有的吃,干的错了就挨骂。 所有事情有因有果,就算是来了几句骂,也有个由头。 舒舒服服。 “劈好了拉到厨房里去,”有人吩咐,“那边火不能停。” 前厅现在热闹非常,来往宾客正品着开胃小菜,叽叽喳喳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他们有些人住的离得很远,有的在天边搭了一栋房子,有的呢,习惯了在海底生活。彼此之间一年也见不上几次,有时候见上了,就是因为这些仙家们哪家有了这样的红白喜事不来不太好,来了吧,除了这些熟人,也不认识别的人,特别是像这样的家庭,刚刚发展起来,像这种人家恐怕都闹不清楚谁家是谁家。 不过到底也就只出了一个仙君,有的人家呀,还是拿着架子,不愿意自己过来,来的都是这些小辈。 “这次仙君肯定回来吗?如果他不回来,咱们再吃一小会就走吧。你看看旁边那桌人一脸文雅的样子都没有。” “确实这里礼到了,这农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有一家来的是个小姑娘,本来像这样的场面是很少派家里的女孩子出来的,这样来的肯定啊,是为了见那个仙君,“而且也太嘈杂了一些。” “你放心,再等一会,保证不吃亏。他肯定回来,太子那边仗都没打完,也就是刚刚缓和了一点,他就带着人回来了。而且自从这个小孩子出生,这几天听说可是欢喜之意溢于言表,他那么兴高采烈又要回来,肯定是为了这个侄子。”有个小子嬉皮笑脸的,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 “你要是唬我们,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饶不了你。” “你看,”有个人眼睛尖看着门口对同伴们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战马?” 卓阳这个时候当然会回来。 他们家对这个侄子可是重视的很,自从他回了天界还是第一次遇上家里有这样的好事情发生。他老娘更是一年修了好几封信,要求他一定要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腾出一点时间来参加他的满月宴。 也不怪这样。 卓阳仙君、祝瑶仙子喜结连理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但是孩子确实一直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而且祝仙家那边的意思是,仙途漫长,仙人到底能活多久?更是没有定论的事情,他们两位都算是人中龙凤,祝家人自小修炼,又是这样,顺风顺水,孩子只要有就好,不需要强求,两个人又何苦这么快用个孩子把自己绑在一起呢? 但是卓阳家这边也很久没有看到小孩子的影子了,几个侄子侄女都渐渐长大,卓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希望赶快出现一个孩子勾起自己这个儿子想要孩子的欲望。 当然,至于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儿媳妇生的?其实不是很重要。她的儿子现在已经和几十年前不太一样了。 那个时候两家把孩子凑一块,她快活地拍着巴掌同意。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算是一表人才,而她家儿子当时还站不稳根基,也确实需要有一个娘家背景深厚的妻子。 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的儿,你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太冲上去抱儿子的样子,就好像是卓阳仙君走失了好几十年,总算找到他的母亲一样激动。 仙君已经很多日没有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了,虽然那次他们去了天后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具体的讲法,但是从那以后这两个人告病不出。 只有仙君这几十年还出来打仗。 天上地下有些小道消息的都已经议论纷纷,消息以讹传讹,上一次祝家有个小辈把卓阳拦住打了一顿。有人说他的妻子早都死了的都有,这再一次出现,仙君看上去倒好像没有什么被为难的样子。 甚至就像他未娶出现在别人面前一样,还是那样让人拿眼一看就知道是芝兰玉树的公子,又带着几分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血性,他举手投足的风度,可不像是从这样农家小院里走出来的孩子。 “快点进去吧!你的小侄子们,你这些年可还没有怎么见过呢?这一次呀,你一定好好见一见。”明明是自己家人回来了,却好像比客人还要尊贵,一大帮自家人全部挤了上来,把自己家这个儿子那个闺女给带进去,不论是真的血亲还是假的,也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亲戚个个都带着笑,走上去说着自己家的事情,还不忘把自己家小子托上去,要带到仙君面前好好露个脸面。 “仙君,你在这里先应付着,我就先走一步。” 卓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边还带了个侍卫,往年他回来这侍卫是很吃香的,就是今年不太一样,听说他妻子和他将要分开了个个都往他这边挤,没人看得上这个小侍卫了。 “你给我回来。”这个场合他也应付的焦头烂额,往年就曾经和嫂嫂他们说过治家要严,像这样的事情一定得有规矩,平常在琴瑟宫里也没少操笨事情,也没见着这样的样子。 谁知道那小子扭扭拐拐一溜烟就没了人。 “洗菜的丫头都在哪里呢?啧啧啧。”钧泽是今年刚刚回来的,仙君一直不回来,他一个人也呆不住,没有什么事情做,前几年也在凡间渡劫。不过他是因为实力一直没有寸进,为了能有些新体验自己跑到凡间去试了试。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打算过一下凡人生老病死的生活,结果还是莫名其妙的到了什么修仙的门派里。 凡间来说,他确实算得上是天才,最后吞服了门派的最后一颗听说是天上的仙人给的丹药,才在快要油尽灯枯之前,看见大门敞开,总算升了天,就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开怀,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本来就是仙人,实力虽然是进步了一点,但是也实在是不多,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战场上杀敌进步的快。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过得快活些。 洗菜的小丫头,当然应该到厨房去找。 “我们这里是后厨,不知道贵客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婆子客气的很,就是不给他进去。 钧泽满面愁容,“我刚才在你们那后院地方喂马,好像丢了个印章?想看看你们刚才后厨是不是有个洗菜的姑娘?有没有捡到我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贵客,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帮你找出来。”这样的事可不算是小事,而且这位看上去可是一表人才,如果真的给贵客找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定要上报上去,搞不好还得被记一功,“请问那姑娘长的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什么样子,啧,我记不清了,就是脸上呀,有一块胎记,给我印象很深刻。” 卓小瑶正在后面劈着柴,他们干活倒是不怎么分男女,反正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劈个柴虽然累了一些,却也不是干不得。 “你给我滚过来,跪下。”厨房现在不来找人的婆子,可不是刚才跟那个男人讲话的人了,不过她精确地找到卓小瑶,脸上有胎记的实在是太好找,就她一个。 卓小瑶把斧头放下,走过去,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下,“怎么?……”。 一根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招呼了过来,“怪不得那个院子里的妈妈把你送过来的时候说你呀,是个天生的懒鬼,而且也还是个狐媚坯子,心比天都高,就让你去洗个菜,都能把人家的玉佩给偷了。” “什么玉佩,我怎么不知道?” “还在狡辩,我今天非得把你打到听话为止。” 钧泽确实没有丢什么玉佩他这样讲,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姑娘?知不知道他随口一个谎言,就能让另外一个人被打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真的没拿,我不知道。” 姐姐妹妹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双生子有着天然的相连,连运气都是连在一起的。 “仙君请用茶。”卓小茵端着一个托盘,扭动着腰肢去给仙君上茶,还不忘控制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保持一个好看的样子。 不过也没有人看她,一家人全部都围着卓阳说话,连孩子们的对话都是提前就讲好的,晚上这些母亲不是抱着孩子对了多少遍,就为了能讨他个喜欢。 “嗯。”卓阳仙君端起来用了一口。 卓小茵本来应该马上就退下,她却不想就这样离开,她还有好多的话想要讲,不管怎么样?也得让仙君把她记住。 “仙君。我……”小茵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太出口。 “怎么了?……”卓阳正逗着孩子们玩,听到她说话,回头望着她,眉目里面疑惑了一会儿,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又从袖袋里把刚才给孩子的小玩意儿,掏了一个给她,“你也还不大嘛,拿着吧。” 小茵一瞬间正在反应要怎么解释才好,就听见旁边的婆子又开始骂人了,“小瑶赶快给我下来,也不知道你哪里的规矩,还敢讨赏。” “她规矩学的挺好,不需要责备,”卓阳这下子是真的来了兴致,“名字倒是起的挺好听的。你不必责备她,我不是赏她,赏赐的是她的名字。” 老太太坐在上面,也拉着圆场,这些资质不错的小姑娘为什么到这里来,理由她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个时候就怕出什么纰漏,赶紧说几句好话,让她们下去最好了。 老太太知道这个名字是儿媳的,最近她揣测过那天过后儿媳的下场。 她是不知道儿媳妇最近是到底到哪里去了,本来她以为是和儿子一起关了禁闭,但是听之前儿子的口风恐怕是都已经不在天界了,像这样的仙子,如果不在天界,那恐怕真的是烟消云散了,就算不是也恐怕还是要几百年才能回来。“对对,这个小姑娘名字,起的倒是不错。” 卓阳仙君还是在和家里人热热闹闹的说话,好像并没有在意这样一个小姑娘。 那个婆子嘴上说的好好的,拉着卓小茵下去以后却把她拽到了后面。 “你妹妹不是个好东西。看样子你也不是好东西。”婆子把卓小茵的一根辫子给拽了起来,“你给我在这里跪好了,等到宾客散了,我好好给你个教训。” 卓小瑶跪在后面的后厨那里,被打是满身伤痕,也不敢说话,就怕如果顶嘴的话,说错了什么,被打的更狠些。 卓小茵跪在前面大厅旁边下人们准备东西的地方,低声啜泣着,心里暗骂着姐姐知道这些事情却不全部都告诉她,让她早早谋划一下。 “这位贵客呀,你的东西呀,我实在是没找到,下面的人听得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你到底找的什么东西,就给你找了一面镜子,看着镜子后面花纹倒是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印章。” 钧泽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别的消息就是等到了一面小镜子,他把镜子接过来,样式古朴精致,看上去确实不是一个喜欢的丫头应该有的东西。他现在也不敢说自己东西没有丢,“你确实是找到了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姑娘?我想特别感谢她一下。” “这个东西是你的就好,这个死丫头嘴巴犟的很,说这东西是她自己的,恐怕就是她趁你不注意,不留神把东西拿走了。”那个婆子看上去慈眉善目,笑得更是和蔼有加,“贵客,你下次可得把东西看好了,这些小姑娘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没有见过好东西呀,今天要不把她狠打一顿,她可是不会说的。” “啊?”钧泽愣了,“你们干什么要打她呀?” 第四十一章 为什么要打她?这个问题可把这个婆子给问住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嘛,这个下人不听话,偷了他贵客的东西,把她打一顿也是为了给贵客给消消气,难道他们天界人士不是这么个规矩? 那这才叫奇了怪了呢,婆子抽动了脸上的肉,却不知道说啥好,应该不能好心还做了坏事,让贵客觉得他们残忍。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应该是她自己的。”钧泽还是觉得这样让别人误会她是个小偷,不太好,赶忙把刚才的谎给撒圆了,“我只是和她有一些缘分见了一面,刚好丢了东西也就来问问她,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小偷了呢?” 这个问题这个被责问的婆子也不是很明白,她明明记得这位少爷来的时候说是丢了东西,然后那个样子好像又是……哎呀,怎么回事?成这样了。 他们两个不明白,卓小瑶更是稀里糊涂,想了半天也只记得今天也就见了钧泽一个外人,早就记得快把后槽牙都咬碎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这样误会,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也被抢走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卓小瑶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头上的头发都是一根根好不容易压进去,确保一根毛都翘不出来的,现在全是连衣服都被拉拉扯扯的再也扣不上了的跪着,浑身上下,除了身上这件衣服,但凡不是身体里长出来的东西都被在旁边扔的到处都是。 “你给我说说,除了那镜子,你还藏了什么东西?”那婆子拿了那东西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要是那个贵客不依不饶就还是要找他的东西。就怕刚才找出来的东西不对,到时候如果事情闹大了,问起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出去了也不好。 真的盘算下来今天留在这的人不少,每个人头上的任务都是早早就排好的,出去干活,也不该只有她一个,要是真的报了上去。他们这些偷懒的搞不好全部要跟着挨罚。 “我没有拿。” 婆子看着底下跪着的小姑娘,长的不好看,就不讲了。真不愧是能让住院的婆婆妈妈都来打招呼,要好好“照顾”一下她的。比臭石头还倔,不管怎么讲?就是不松口。 一根棍子扔了下去,刚刚好打到的她的额头上。 卓小瑶一边心里咒骂着,一边脑子里却一团迷糊地回忆着这一场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一边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哎呀呀,谁让你把她打成这个样子了?” 门口的人不管怎么说?也都算是下人,给唬了几下就有些心慌慌了,没有能拦住钧泽一路小跑就进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卓小瑶满身满头都是血的躺在那里。 看着那姑娘给打成这样,难免有些愧疚,冲上前去把她给搂起来,“你醒醒啊。” 在场几个人刚刚还都是铁面无私的“阎王”,现在一个个就变得没有办法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人我给带走了。”钧泽说着把人给抱起来,“要是有人盘问起来就去找你们家那个仙君,他知道我是谁。” 其他人慌了神,本来是想拦,但是拦也拦不住。 “你们看看这事闹得。” 这下子,他们到现在都没明白,到底是谁说错了话?想想这位因为这小姑娘被打要是再闹事的话,反正接下来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个个都惶恐的很。 卓阳仙君客套的应付了很多人:不仅仅是外面的客人,要一个一个去寒暄,他们不管怎么讲都不是冲着自己家的小侄子来的,都是冲着他这个仙君大大,这次要回来,所以才跑到这僻静之地来;还有自己家的人更麻烦,刚刚在门口话说了一半全给搪塞回去的,现在左敲右打的自以为高明的把求人的话,放到每一句里说出来,哪怕说到最后惹得人烦,都得把自己的目的说得清楚。 “孩子累了,大家也都吃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有些人还不想这样就离开,他们想求这个亲戚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得到答复,怎么那么容易就能离开了呢?但是卓阳也没有拉着脸子说些什么旁的,就是直接离开了,这样的速度让他们有些追不上。 有些话也就只好吞到肚子里去,想着他这些天肯定都在家里,“等明天呀,我再来找老姐妹说说话啊!” “快和祖奶奶告个别,我们明天再来。” 卓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有些本事的儿子回来的时候,不管怎么讲?四周的亲戚,不管平日里什么样子,现在一个个都乖得很,那可叫一个热情。 卓阳在大厅上面消失得快,而且也不想那么快就回自己那小院里去,那里现在肯定也都是人。 “别在这里跪着了,把我的剑拎着,我要去个地方,你和我一起去。” 卓小茵本来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界宫廷里面繁花似锦的日子不忍,非要跑到这里来当奴才? 现在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把自己的剑递给她。 “可是我这里是有人看着的,我要是走了,一会又要挨骂。”她想起来之前她们说仙君非常看重规矩,咽了口口水还是没有敢接。 “别想那些了,我知道你的名字,回头我跟他们讲不要罚你的,”他挑了挑眉,“走吧,小瑶。” 卓小茵虽然很不满意仙君好不容易记住名字,竟然还是姐姐的,但也只好跟着走。 卓阳每次回家都被一些人给围着来说给自己家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不解决,而是根本就很难以解决,有些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够脑子,长此以往下来不胜其烦。 后来他就在村子离后山最近的地方给自己搞了一个别院。 每回他和祝瑶两个人如果回来的话,就先到那地方去歇一歇,不管怎么讲,也总算是偷个清闲。 “今天带你来这里,如果过了时间你要回去了,不能说。”他们出去的时候卓小茵,只感觉自己是跟着他左摇右摆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卓小茵是知道的,小时候她就常常在这附近玩,这边的后山有一大片野菜野果子,有时候姐姐在那里捡果子,她就和弟弟妹妹在这旁边的花圃里玩耍。这里管事一个老奶奶,最好说话,不过怎么样都很少骂人,但是他们一次都没有进去过,看看里面什么样子,这里面的人也很少出来。 “仙君您很久没有看过这里了。”老管事老远那就给他们打开了门。 “祝妈妈您不用自己来开门的,”卓阳看上去对她可客气了,“我自己开门就行了。” 这个庭院看上去很大,但是好像没有卓小茵想象中那样金碧辉煌的样子,反而看上去朴素的很,灰墙黛瓦,雅致,但是没什么富贵之气。 和新修的卓府完全是两个风格。 “请问这位姑娘是?”祝妈妈笑眯眯的问着,“是您新选的婢女吗?前几天回天宫的时候还没有见过她。” “她是我母亲府里刚找了一个小丫鬟,名字叫做小瑶,府里管事说是瑶池的瑶。”卓阳交代的很有耐心,小茵倒是有点提了精神,不过是一个管事的,仙君这样仔细交代恐怕不简单。 “这个名字倒是起的不错。”老管事忽然礼节比刚才做的更周到,“主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歇息。” 老管事佝偻着背往前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跑过来对仙君耳语了几句。 卓小瑶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精致的房间里,这样好像天上的浮云织造的幔帐,还有房间角落正在袅袅吐出来清香的香炉,绝对不该是她一个下人,该享受的。 “你醒了呀?”有个人窜了过来,“我可给你喂了,不少东西了,一直都醒不来,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能弱成这个样子?” 看上去好像是那天在河边见到的那个人。 “身体不弱。”卓小瑶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他现在这个骄傲样子非常想要顶嘴,“我的身体一点也不弱。”可能啊因为她猜到了,到底是谁害的她现在这样,只能躺在这里,居然还在嘲笑她身体非常弱。 “好好好,”钧泽也是非常心虚,赶快把她给扶了起来,“这里啊,是仙君在这个地方的另外一个小院子,我把你带回来,是因为你受伤了,你留在那里肯定是没人照顾你的,所以我就把你给带回来了。” 他端了一碗羹过来,“这个东西是厨房刚刚做出来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卓小瑶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干的好像是两片纸一样,稍微懂一动就能裂出缝来,却不想喝他给的东西,“我的东西被他们拿走了,定是给你了。” 钧泽有点尴尬的放下手里的小碗,他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 “这个?”然后空空如也的把手从怀里拿出来,“你那个东西好像是放在另外一件衣服里了。我给你取一下啊!不过我去的时候你把这个给我喝了,不然我可不保证能不能找得到。” 卓小瑶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是卓阳仙君在这里的别院,是因为那个时候虽然是他们刚成婚,祝瑶仙子觉得在婆婆那里生活习惯差异太大,总是受气,就央求着自己母亲给自己修了这个地方。 卓阳刚开始的这里的修建是百般阻挠,觉得祝家人一点都不尊重他。 后来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自个儿就到这边住了,白天再过去,一点都没有要去那边呆着的意思。 老宅子的人也只觉得他神通广大,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晚上到哪里睡了。 每次回来的时候琴瑟宫的人,还有军队里面仙君的随从,都不想在那个老宅子呆着,所以在这边都算是有个歇脚的地方。 昨天仙君就已经来问过他了,把一个带姑娘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钧泽只好说是自己不小心把她弄伤了,然后匆匆忙忙把带血的衣服给换了下来,就马不停蹄的跑去照顾。 钧泽吹着口哨摸着自己衣服的袖袋,找着那些人给他弄个小镜子“可惜啊,人家小姑娘一点都不理你的情,还不如一面照脸的小镜子管用“ 卓小瑶很快就把那碗羹汤喝完了,但是气可是一点都没消。 对她来讲这一切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但是刚才那个人的意思自己还得感谢他?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道理。 而且自己手上的那个镜子,如果真的要算起来来历,确实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听母亲说,刚刚出生才满月,东西就在她的枕头底下了。 后来她母亲看着镜子挺好看的,拿去用了一段时间,可是没到三天又没了,再找到又是在女儿的枕头底下。 虽然这小玩意的看上去是古朴,但是也没有什么金贵玩意在上面。后来也就索性不犯这个倔,就把这小东西给小瑶了。 卓小瑶跟妹妹一样大,但是她的胎记经常让她父亲不高兴,妹妹又天生可爱。好看的孩子,让母亲情不自禁的更想打扮她。她经常穿的都是妹妹穿过的衣服,鞋子也是妹妹不想穿再给她,属于她的东西,其实很少。 这个不一样,就算这个人不还给她,要不了多久也会再出现她面前的。 卓小瑶抱着自己坐在床上,想着自己回去以后要怎么交差?自己这样凭空消失了,妹妹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不过不管怎么讲都不能让妹妹背黑锅?要是问起来都说是她的错吧! 钧泽找着这个东西,想着那小姑娘还在等着呢,一路拿在手上就回去了。 走在路上就看见仙君带了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东西。 “仙子不在?仙君在这个地方找小姑娘?”他写满了问号,要知道这里更多的全都是仙子的娘家人。 而且,听说仙君前几天才去拿的自己的凡间记忆。 第四十二章 要不然是仙君和仙子没有什么好经历?惹得仙君君不太高兴,所以现在准备给自己找个下家了? 不过这远远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瞧这样式应该年纪不大,难道仙君就一直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姑娘?所以才和夫人一直都不和。 啧啧啧,要不仙君是仙君呢,还是会玩。 “你为什么画这个胎记?”卓阳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心思关心自己的下属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他昨天领这个姑娘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今个早上见面倒是没了。 卓小茵本来以为昨晚的时候就会发生什么云雨之事,但是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让她一个人在侧屋里睡了一夜。 “我天生就是没有这个印记的,”她说话时举起袖子半遮半掩故作一种害羞之态,“这是昨天我姐姐病了,又怕不能来当值,会被训斥,就托我过来给他带一下班,我怕被发现,就画了个姐姐一样的红痕。” “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卓阳皱起了眉头,对卓小茵这个回答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意,“你姐姐才是卓小瑶?” 卓小茵对仙君为什么忽然把她带来这里好像有了一点答案。 她一点点也不怕,这个名字是不是惹了什么祸端?就姐姐那个老实巴交的样子,能惹什么出来? 恐怕这个名字有什么作用不管是好作用,还是坏作用,只要是能和仙君扯上关系,总比像这样默默无闻的呆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仙君一面好。 而且这其中如果有联系的话,那未免理由太清楚了。如果她没有记错仙君的前一位妻子和她的侄女的名字就是村口的起名达人给她们姐妹起名字的缘由。 难道天界的传言也不全部是假的,虽然仙君没有被贬下凡间,但是祝瑶仙子确实愿意放弃仙骨也要跟他分开? 难道卓阳仙君在此之后忽然意识到妻子之前是多么好的女人,所以后悔了,给自己找个替代的人? 但是仙君未免也太天真了一点。这天底下的人那么多,都叫这个名字的,也有那么多,为了个名字,就把她叫来这里,也未免行事作风实在随便了一些。 “并不是,这本来就是我的名字。”她歪着头笑着,从小到大经常有人夸她这样最是甜美可爱。 “那倒是有些缘分啊。” 没敢多说话,怕仙君还要去查问些什么。卓小茵只点点头表示赞同。 …… “你现在好一点没有啊?”钧泽看着这个瞪着眼睛看他的姑娘,“虽然那是我害你挨打,但是你要知道我经常闯祸害人挨罚的,对你那么好的,还是第一个。” “那怎么了?我还要感谢你吗?”卓小瑶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笑了,她感觉平常自己一天都说不了那么多话,“你看我现在在这里,养伤养了那么久了,等回去了怎么交代都不知道,身体也难受,脑袋也疼。” 钧泽露出了“你放心,我什么都给你办好”的表情。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吗?”他双手抱胸很是得意,“我刚刚已经派人打听了你的情况,要不我们俩有缘分呢?你是被我给救回来的,然后你那个姐姐呀,昨天也被仙君给带回来了,你们前面两个现在都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你在这里不会挨骂,你姐姐在这里也不会。” “我姐姐现在也在这里?”卓小瑶没想到妹妹真的那么容易就成功了,“她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呀,肯定是仙君觉得她还不错,蛮中意的,所以准备带着她一起回天宫。”钧泽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表情越来越复杂,“当然,如果你愿意求我一下的话,我也可以带你一起走,你要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卓小瑶拿回来镜子,在那一方小小的圆里,看着自己的脸。 因为生病而苍白,脸和嘴唇都干燥的像是要起皮,眉眼也不知道到底长得怎么样?反正都被大片的红和黑占据了所有的注意力。 干嘛要一直跟着妹妹呀? “我很难受要睡了,现在不想跟你讲话。”她好像泄了劲一样,躺在了床上,“你要是要补偿我,不如给我一大笔立身之本,天界那个地方,可去不得。我觉得这里过的挺好的。” 钧泽看着人家小姑娘都睡觉了,也确实不好意思再逗留了。 他找了个屋顶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着仙君和人家小姑娘把话讲完,马上就溜了过去要和仙君好好聊聊天。 仙君好像也在想什么事情,平常这个时候钧泽要是拉着仙君说话,准说有什么事要办,就是不理他。 “啧,你说这小姑娘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啊?我看她那个姐姐,就是你带回来那个,可是特别想和我们一起走啊,怎么轮到妹妹就一点都不一样了呢?”他拣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嚼了嚼觉得味道不错。 卓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让另外一个问题过来反问他,“那我倒要问你了,你觉得一直骨子里就倔强不听话的人,只要好好磋磨就会听话吗?” “这个问题吗?我觉得是这样子的,”钧泽一直都很乐意为卓阳排忧解难,“你看呀,就像我们刚刚捕获的那些野兽,不管是再强再不听话,只要好好训上一段时间,最后一个两个都不知道有多乖,所以啊,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难回答呀……” “好了,我知道了。”卓阳好像没有什么耐心听他一直说下去,“至于你那边那个小姑娘,既然什么都不想要,你就给她些赏赐,在这边让人给她安排一个小官,或者到上面老君那里带一个仙人下来,给她看看她的脸。” “就这样?”钧泽觉得这样把卓小瑶放在这里,还是有些不妥,起码他觉得自己刚刚干的事情忽然变得特别傻,没有什么意思了。 “如果你怕请不动人的话就用我的名号。”卓阳好像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自顾自的说完就走了。 “啊!……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啊?” 卓小茵正在自己的卧房里左右的打量,昨天一个晚上,她都兴奋的没有睡着,在这个屋子里左看右看左摸右摸,但是还是觉得没有尽兴。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个还豪奢的房间,就是那些房子全部都不属于她,每次进去不是打扫就是去端茶送水,连抬眼多看看的功夫都没有。 就在她拿起了一个瓶子,为上面流连的光纹吸引,想看看这到底是海里珍珠上面的彩光,还是天上飞鸟羽毛上面的鳞光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看见自己姐姐那张脸,差点被吓个半死。 卓小瑶开门见山,“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卓小茵暂时没有办法回答姐姐的问题,她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姐姐的疑问,不管为什么她出现在这里,有些事情一定要飞速的交代一下,“你听我说,我现在没有什么时间跟你废话,我们两个的身份已经换过来了,我现在需要用你的名字。” “什么?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卓小瑶忽然对于失去自己的名字有些难受。 “你听着就好了,我要用你的名字,所以以后你叫卓小茵,我才是卓小瑶。”卓小茵态度很是强硬,她刚刚也听说了自己姐姐也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开始做打算了,“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而且我们两个长得那么像,听说我们两个人都会到天界上去,以后你出去的时候不要总是提起家里的事情,不会有人查的。” 卓小瑶看着妹妹的样子,已经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接受到妹妹现在浑身充满的急躁和满满的居高临下,总是觉得妹妹还是几年前,那个走之前还会哭着抱她的妹妹。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姐姐还是妥协了,“不过,我不准备和你一起走,我已经说好了,我会回去继续伺候,你可以一个人离开。” 姐姐妹妹前几天还是这个大宅里一对奴婢,这几天,一个给仙君带走了,一个给仙君身边的副将给带走了,早就在整个宅子里,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卓老太太自己心里都开始犯了嘀咕:难道孩子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母亲最后的诺言不能达成最后给家里丢了人,所以才这样。 那也应该挑一个好看一点的才是,早知道就不限制门第了,现在害了儿子。 “要不说咱四弟不一样,表面里虽然是冷漠,但对家里人是真的好。” “好什么好啊,他马上要把那个小姑娘带走了,我们家里的两个孩子呀,想跟他一起去享享福都不行。” 两位嫂子半喜半忧啊,一边为自己随口扯的谎,现在也不用花心思去瞒了感到轻松,一边又全然都是害怕接下来剩下的这些姑娘要怎么安抚才好啊? 卓小瑶最后没看到妹妹是怎么走的,反正她也应该算是因祸得福,那个闯祸的人带了一个人过来把她脸捧起来,左看右看,最后留下几十瓶瓶瓶罐罐,说是用完了就好了。 妹妹跟仙君一起走了,她回了卓宅倒是没有像原来一样干粗活,直接就和老太太院子里最老的管事妈妈从此以后平起平坐。 钧泽赶着仙君的马车,现在有些忧心忡忡。 前几天老君那来的那个仙人说的话,他还记着,“这倒不是胎记,应该说呀,这姑娘应该也是天上的哪位仙人转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去人间来了天界。按理说为了避免因果,可是不敢让她来天界的,所以就给她脸上安排了这个,算是给生活加点磨难吧。去了倒是不难,但是药物有些副作用。她脸上东西没了,记忆也全回来了。” 钧泽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天上去,好好查一查那些转世的仙人都有哪些,别回头自己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感兴趣,结果是个赤脚大汉。 钧泽查了几天没有什么结果,索性就拜托一下仙君,总比自己现在这样慢慢悠悠的查管用。他为自己的想法点着头:要是那小姑娘没有什么背景,又是哪位犯了错的仙娥,他就去救她于水火之中。 想来那个人一定会感激的。 琴瑟宫这里,主人离开了那么久,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可能是因为离着天后宫实在是太近了,天后在旁边天天看着这些人一点动作都不敢要。 不过没有变化的是氛围,摆设上面倒是变化挺大的。 “原来门口那个竹子林,你弄了干嘛?就剩一半大小了。”钧泽回头问自己的上司,“那个不是挺好看的吗?现在弄那么多花。” 卓阳看看他,没回话。 “你原来不是挺朴素的吗?”钧泽摸摸他身上的衣服,“原来衣服老不换,现在一天换三件,你怎么回事啊?仗都没打完就开始享受生活了。” 卓阳仙君懒得理他。 “这倒不是。”旁边的老管事慢悠悠的解释,“您不知道,这件衣服原来都是仙子在的时候准备的,这些日子仙子自去其他地方云游,仙君看着衣服,还不错,就都拿出来穿一穿。” “这样啊?”钧泽拿起来酒杯喝了一口,忽然感觉味道好像有点不对,“这个是不是上次我托嫂子酿的那个?我还没来取呢,应该还有个几百年怎么现在拿出来喝了?” “是的,这个上次仙君修竹林的时候,挖出来的,小的们不知道弄坏了坛子,不知道是您的,就给喝了。”老管事还是那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钧泽就觉得他笑得更开心了。 “你在这里到底要说些什么?”卓阳看着自己就个下属一来就是有事相求的样子,就是左右说不到重点,“明明生老病死了一次,还没有在人间的时候沉稳。” “诶?对了。”钧泽想起来了,“上次你带回来的小姑娘呢?” 第四十二章 那一位应该是她妹妹吧?钧泽好奇起来这位姑娘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那边。”卓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好好的姑娘,满怀着心思跟着上来,结果最后到园子里面去照顾花花草草去了。 卓小茵兜兜转转绕了一大个圈子,结果就只是把自己从天后的住处调到了这边,干的活也差不多,待遇也差不多。 “你这是做什么?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讲的。”钧泽最是嘴快,“我跟你讲,她妹妹应该也是哪位仙人转世,上次我找老君拿药的时候,里边的医仙说的,所以你这个人能不能对人家姑娘好点?要是回来了,一看是哪位同僚,你说多尴尬呀。” “哦?那是哪位呢?”卓阳好像忽然来了兴致,“你查到了没?” “这个我现在倒是不知道,不过你要知道,拿印记遮掩实力的,肯定是有着仙籍仙格的,弄不好还有个神职。”钧泽感觉自己总算是有机会好好训斥一下自己,这个“不懂事”的上司,“等她回来了,你这样对他妹妹不是落他面子吗?” 卓阳刚才喝酒的时候还没有表情,现在却好像有了一丝欢喜,钧泽很快就知道了,他这次的欢喜是从哪里来。 “要是说起来。转世的事情,不过是过往的云烟。之前的种种亲人也好,还是因果关系也好。都断个利落干净不要再想太多。这点道理你都应该明白的。”卓阳看着自己这个向来跳脱的下属,“既然你是没找到她是哪里的人?就不用再查下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可能是住这里。” “嗯?”钧泽刚刚燃起了爱情小火苗,现在却好像有一点马上就要熄灭,不给他留一点点余热的意思。 “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是见过的,你原来在凡间的时候,有一次任务失败,驻扎的阵营里面,有一位祝瑶师姐,就是她。”,卓阳回应着钧泽的震惊脸,“也许是巧合吧,她每一次名字都叫这个。” “那没有道理啊?她每次都叫这个名字啊,那你带回来这个就不是我嫂子本人了吗?怎么能是小茵,而且那姑娘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呀,嫂嫂当年可是盛名在外的美人,你怎么了?”,钧泽觉得这是在逗自己一点都不相信,“而且我上次问你的时候还说她云游去了,现在就是转世,你一定是在逗我玩吧。” “那你问问还有其它人现在在外面转世吗?”卓阳对自己把这个事情戳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一切就会变得更麻烦。 钧泽怎么样?兴冲冲地来托人家找人,就是怎么败兴的回去的?而且这件事对钧泽来讲也是有些冲击力的,所以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仙君。 比如说他给底下那个姑娘开了一个药,慢慢地脸上的痕迹会消失,印记消失的时候记忆也会出现。 但是回来的记忆只是祝瑶这么久了经历的所有事情并不代表她什么都知道,不意味着她了解,所有的情况了。 如果卓阳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要慌一慌的,毕竟他自己仔细回想一下,这几次没有一次给妻子留下什么好印象。 因为懦弱,所以,放弃了妻子;因为孝道,所以让妻子忍耐;因为之前的一些同情心反而招来了一次杀身之祸;这些同情心要是细数起来恐怕还是应该被算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烂桃花。 每一次有什么好结局,也大多数来自于妻子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现在想要靠近的是他,但想要退让的另外一个双方现在恐怕没有改变什么新思想。 天界附属村之一的卓家村里面,现在的祝瑶头很疼。 她这些日子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虽然脸上的疤是越来越淡了。 但是脑子里的记忆总是乱的,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凡间的一个公主?有时候又记得自己好像在玩什么方块形状的手机?有时候嘴很馋,就想喝点甜的,但是倒多少杯蜂蜜水都喝不到那种甜味。 她老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姓卓。 而且对于和妹妹换名这件事情,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比之前还要更隔应很多,就好像妹妹拿走的并不是一个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名字,而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和她绕着的因果。 她脸上现在的斑痕已经从原来的黑红色变成了现在的粉红色,人人见到她时都要夸上一句“姑娘变好看了很多”。 有可能是因为祝瑶这次的妹妹得了好处,大家都觉得从此以后她说得上话了,都来巴结她。也有可能是他现在比原来的容貌娇美了些,男的女的,看见了,都难免有几分怜爱之心生出来。 “姑娘,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东西?这次做的东西可都金贵着呢,你知道这一小块得多少银子?现在这些茶点可和那个粗扫帚不一样了,原来你是在做院子里做粗活的,现在你伺候的老太太,有些规矩你自己是自然是懂的呀。”房间里主管这些东西的管事侍女看见这场景,难免要好好说上几句,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就是说话间刚刚有些刺挠,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控制自己说话软一些。 祝瑶觉得自己最近头越来越晕乎的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站在哪里?而且有时候竟然想冒昧的施一些她根本不可能掌握的法术。 就比如刚刚茶盘子放在那里,她手上捧着刚刚给老太太准备好的茶点,就想着轻轻一挥袖子,把这茶点隔空指点到盘子里去。 当然是不可成功的。 所以现在这东西掉了一地,她在这里现在很少挨骂了,但是还是要被不疼不热的说上几句。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好像不太舒服,您也看见了,身子骨的事情是没有法子的,那就只能拜托你多体谅我些。老太太那边请您帮我告两天假,我怕是得歇上一两日,等我好了,再替您当值把它还回来。”祝瑶慢慢的把那些茶点给捡了起来,“你放心,这些东西就从我的工钱里面扣下来。就是要麻烦姐姐再去取一些来放到茶点盘子里。” 她拿起一张油纸,把这些糕点给包起来就算做是今天晚上的晚饭。 管事女子看这架势,觉得有些不太好,“倒也不需要这样规矩,你这样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当是老太太吃了就是,平常她吃不完,也就是分给大家吃的。” “应该的。”祝瑶不想在这上面计较些什么,她从小被治的很严,除了和妹妹都是起先争抢比较之心,与旁人相处时都是总是自然的让下三分,“我现在就去学习了,辛苦你了。” 这一番弄得管事女子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祝瑶这些日子在老太太那里还算得脸,总是夸她人也机灵长的也还不错,可能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什么都听她的下人。 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姑娘的姐姐,去伺候她儿子了,留下个亲妹妹在这里伏低做小,确实是有些让人过意不去才如此。 “也不知道这姐妹,哪来那么好的命。” 祝瑶按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最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或者是给什么人上身? 别人的记忆放到她的身上,这样的摄魂之术,好像只有魔界才有。按理说,现在魔界也没有那么猖獗,就算魔界想要做什么坏事也轮不到她身上? 祝瑶有些不想再用那个药了,却还是拿起来往自己脸上涂了涂,从小到大她的一切不幸好像都是因为这块胎记,如今有机会让它消失,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应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好好好,我听您的,就是我真的嫁过去了,你那个女婿要是不合你心意,就是你不满意呀,也没办法。”祝瑶看见自己在和一个雍容的夫人撒娇,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出嫁的女儿和母亲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母亲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 “你可别这样说,你嫁过去是你同意的。爹娘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备齐了,你要过得不快活,也别在那边受气,行李都不用收拾,直接就回来,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这房间摆设我们都不会变的,只要你是愿意的就好。”那个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着,越说脸上的泪水越多,“就是你要明白呀,有些事情不是天天宠你,就可以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别哭了。我是自愿嫁的,那小子长的也算好看,脾气还不错,我嫁过去又不吃亏,你们弄的好像我吃了多大亏一样,嘻嘻嘻。”她看着自己把前面的夫人给抱住,连怀抱里的温暖弧度都这么真实。 …… 祝瑶脸上现在只有些许的红痕了。 ”小茵要不还是天上的药管用呢?我们打听了一下,你这脸上是胎记,好像以前你母亲求医问药的,好多次都没有哪个郎中能够治呢?现在都快好了。”旁边的女孩子们现在跟祝瑶过的越来越熟悉了,手上干着活还和她说着些闲话。 “我们这个府里还没有见过仙君的夫人来过呢。”祝瑶好像不想说这些,忽然改了话题,“老夫人也不怎么说起她。”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见过我们在这里伺候十几年了,也没有见过。”小侍女手下拿着针线密密匝匝的缝着被子,她们有的是很小的年纪就进了这院子,讲起来这件事了,有好多话想说。“何止是不说起,老太太根本就不提这个夫人,跟老太太虽然老是和下面几个夫人拌嘴不过对我们还是很和善的,就是这几个儿媳妇呀,没有一个真心对老太太好的,生个孙子也要来讨赏,天天话里话外的还就是撺掇着,让老太太最好是过继一个过去给仙君当儿子,说是那个仙子可能是修炼过了头,早就生不出孩子。” “其实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祝瑶帮她压着被角,“修为越高的人生个孩子费了劲就越大,所以要孕育后代得好好想一想呀。我怎么听说老太太当年总是给儿子媳妇气受最是喜欢挑拨离间的?” “你说话倒是真直接,但是那是老人家嘛,总归还是担心的孩子吧,你在这里伺候那么久,怎么还不向着老太太说话?”小婢女倒不是在责怪,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我们在老太太这里长大的,听说那一年就是因为四夫人,所以老太太她被关了禁闭。你看看现在老太太慈眉善目,哪里像传言里说的那个样子啊!所以传言不可信。” “是啊,”祝瑶摸着细密的针脚,“你说的对呀,老太太不是传言中那个样子,之所以才变成那个样子,可能就是没有遇见对的媳妇,所以她和其他的媳妇都处的好,只有和四夫人不好。” “是的是的。”小婢女点着头符合。 “那你说一个女人如果要不被男人爱了,她又家里不怎么合,总是想着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当自己的念想,留在家里干什么呀?”祝瑶看着今天的太阳,它把这铺盖照的这样好。 “那还留着干什么呀?赶快分开好了。像我们这样的在老太太身边还是有些体面的,只要我们去求一求老太太肯定是会同意我们想要的人的,要不找到喜欢的,我是绝对不会嫁人的。”小婢女看上去年纪好像真的不大,她口中好像婚嫁离她很远。 “你说的有理。”祝瑶不想和她说什么,可能再喜欢的人要是成亲了,也没那么喜欢了怎么办这样的话,“我们只管好好享受一下这一生,以后的事情留给以后再说吧。” 卓阳现在操心的事情和妻子完全不一样。 祝瑶现在已经铁了心说要分开了,他却是满肚子的盘算,怎么把这么长时间里,这些事情密密麻麻的全部把所有的误会解给她听。 向他们回忆这些人间过去的事,就好像是有一本故事放在脑子里了,脱离了当时的情绪,有些过错显得格外不可以原谅。 第四十三章 两边的战事已经停了。 这次大战两边都已经算是元气大伤,最后算是各退一步,但是各自想要得到的东西也都到手了,对双方来说,这一仗都不算是白搭。 像卓阳这种前线镇着的也总算是可以从前线下来,悠哉过日子了。 “小茵,你同你的姐姐,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联系啊?这两天你母亲倒是总是往这里来。” 祝瑶在老太太的房子里收拾着东西,前段时间刚开始用那个药的时候,用起来倒是效果非常,短时间内疤痕就消的很快。可是后来的日子里,不管怎么用,都还有红,怎么消都消不掉。但是总归看上去清丽了很多。 她的记忆不可以说是完全回来了,每天晚上就像是活在一个戏台子想看别人唱戏,交错着放着一台台自己原来念过的唱本,通常只能看到情节,却没有感受。 白天的时候脑子穿插的记忆总告诉她,如果她现在了结自己的一生,就可以回到天界去,灵魂会飘到原来的躯壳里,捡回来自己的一生。 可是祝瑶总是还舍不得这样做。 “我同姐姐没什么联系。她这些日子也没有给我捎信。”祝瑶恭恭敬敬地回话,“母亲来过几趟,都是让把月份银子给她,恐怕姐姐也是没回去过。” “那应该也是,最近听说仙君打仗忙得很,你姐姐绝对好好伺候那自然是忙着的。”老太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很,和祝瑶这些日子里脑子里闪现的那个蛮不讲理两面三刀的老太太好像是两个人,“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好孩子,这次这个排骨粥不错,拿去吃吧。” 祝瑶接过来老太太尝了几口的排骨粥,就在这厅里把它吃了。 “我看你的样子和我前面的儿媳妇还有几分相像啊,”老太太看着她吃,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就是确实没有她好看,不过咱们这样的姑娘只要聪明贤惠又不是他们天上的仙子,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反而不好。” 祝瑶抿了抿嘴,对老太太的这般评价,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日子,钧泽也来找过她几次,话里话外的总是刺她,有没有想起来什么?祝瑶也总是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些却让祝瑶越来越笃信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仙君回来了。”外面的小厮快活的好像是过了年一样,连蹦带跳的就赶快跑了进来,给老太太说着,“都已经过了大门了,就往这边来了。” 也不怪他那么兴奋的过来,马上一大笔赏钱就放在他手上。 “儿子这段时间结束了,想回家来住几天。”仙君坐在母亲旁边说着话,“想着也是很久没有好好陪伴过母亲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呢?上次的事情还是怪我,是坑害了你。要不是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又怎么会这样?“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以后啊,你就直接走了,那么多年没回来,我也没看到你最近好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在家呆,我以为你记恨我这个母亲,不原谅我了。” “我们两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卓阳摩挲母亲衰老的手,自从他位列仙班以后,母亲这边各种各样的补品就没有断过,从那以后也很少有衰老的样子,但是现在已有的衰老,却很难再逆转回来了,“和你没有多大关系的。” 两母子在这里叙旧,祝瑶端着一个托盘,手上的茶,早就已经放过去了,却被他两个叫住,不让走。 “这个姑娘她姐姐你怎么没给带回来呢?她伺候你伺候的好不好?你也已经有年纪了,算一算也应该有个孩子在身边才好。“老太太问起这件事,觉得儿子已经恢复了关系,语气又全都是随意了,“上次你把人带走,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因为你嫂子才知道的。” “不过是看到她伺候花草有一套就带上去伺候花园子了。”卓阳的回答让老太太有些意想不到,“这样的小事,原来以为是不用和母亲说的。” “怎么只是缺一个伺候花草的人呢?”老太太一下子有些疑惑了,“天界那么大,我每回去的时候都是那么多人夹着道的,没有人帮你伺候花草吗?难道是祝瑶娘家那边又说了什么?他们家女儿都要和你分开了,就算你们两个还在一处,你再找一个妾室,她能不乐意吗?这难道不是太欺负人了吗?她该不会还想当我家的媳妇吧?” 祝瑶本来低垂的眼眸,现在很想抬起来看看老太太的脸上都是什么样的理所当然的表情。 “儿子毕竟是她的丈夫,和她也算是举案齐眉,现在也并未和离,自然也不会给自己再找一个什么妾室。我对她也不算怎么好?她先前对我倒是还挺容忍。”卓阳品了一口茶回答着母亲的话,语气听起来颇为沮丧。“况且她娘家也什么都没说,这一切还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等她真回来了,也不一定还想再和我在一起。” 老太太被儿子的沮丧弄得一肚子话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虽然祝瑶对于仙君说的什么“举案齐眉”确实有些意见,但是此刻他和他母亲的对话,她是满意的。 难免的,就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母亲,这一次,我想在家待几天。”祝瑶听见卓阳对他母亲说着,“之前伺候的人,我带回来几个,但是毕竟对家里还不是很熟悉,我想向你讨要一个人。” “你说,”卓老太太马上就答应了“当然是谁都可以,这屋子里面就算你要把我给调去,我都愿意。” “母亲这说的哪里话呢?我想要的就这个端茶的吧!”卓阳手指扣了扣桌子,“她和之前那个是不是姐妹长得有些像,希望是一样听话的。” “这儿子你倒是好眼光。“ 两个人母慈子孝地说了一会儿,祝瑶就换了个地方,继续当她的小奴婢了。 第四十四章 这件事按理说她也有些经验了。 这些日子闪回的记忆里,这些梦见端茶送水的日子,好像和她本人神格的在一起的,所以格外让人记忆犹新。 就是这个比过去那个好伺候多了。 “放那里就行了,等我自己去。” 她早上把水打好放在那里,也不用动手伺候他,他自己就会过来洗漱。 早餐有人和她一起送过来,在桌子上摆好了,等这位少爷吃完了,送走就行。 卓阳把袖子挽起来,“你的早饭用过了吗?”,他倒是还不忘问祝瑶一句。 “回您的话,等你这边用完了,我再去。”祝瑶站的恭恭敬敬的。 “那何苦呢,在这里一起吃吧。”卓阳随手拿了一盘子鸡蛋卷给她。 祝瑶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吃起来,卓阳把盘子递出去之后的时候却是微微一顿。 “味道还可以吗?”卓阳看着她,“早上吃这个会不会有点腥气。” “不会,谢您的赏赐。“ 祝瑶行了礼之后还是客套地站在一旁,两个人吃完了就把这些盘子撤了下去。 他这样问也一点也不奇怪。 祝瑶仙子确实是早上的时候不会碰这种鸡蛋卷的,或者说稍微带点气味的,她都是不碰。 通常一大早上只用些蒸出来的软香的小点,带着些辛辣气息的也是不碰。 不过现在又有什么不能吃的呢?就算是再不好吃,再不想吃的东西,只要吃下去,以后没有什么反应,吃不吃也只有想或者不想,没有能或者不能。 “仙君,还要在这里待几天?”祝瑶在这里伺候他都快有半个月了,每天除了去见老太太,然后带着她到处去闲逛以外,就没有任何正事了,而且每次总喜欢做些无聊的事情,把那些她原来可能最不爱吃的东西递过来,让她品尝。 只是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就像她原来不喜欢栗子的味道,可是这一次,从小长到大,母亲每次去把院子里树下捡来的栗子,做好煮熟了给兄弟姐妹们吃,却不肯让她多尝几个。 长此以往,常常日思夜想的,想尝一下味道。 现在提起这东西,就是很好吃的了。 有时候看见她把东西吃下去了,而且并没有什么不甘愿的样子,仙君的口气就会很奇怪的说,“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娇气了。” 弄得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个小婢女了,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提醒她,自己什么人,她的家就在这个村子里面,她天天幻想的东西才是做梦。 “我在这里才住了这么点日子,你是想现在就赶我走吗?”卓阳本来是开着玩笑说的,到了祝瑶这里就有些责怪的意思了。 她只好赶快跪了下来,“这里是您的家,我怎么敢这样大逆不道呢?不过是我思念姐姐,想要见她一面。” “哦,是这样啊。”卓阳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情,这次回来我想去探望你们俩的母亲,回来的时候你姐姐拜托过我这件事。” 回卓大娘家看一下的事情就定在了第二天。 祝瑶想不通小茵为什么要这样?明显应该是一个谎话。 而且母亲只知道她们换了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她要赶快回去一趟,把事情全部讲清楚,不然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倒霉。 她拉出来一个小姐妹,“我今天晚上要回趟家,因为仙君要去看望我的母亲,我要向她说一下一些关于礼仪的事情,能不能帮我看顾一下这边?” 小姐妹答应的爽快,不知道多少人想谋这个差事。 祝瑶走的匆忙,最后也没忘把那些药膏全部给糊脸上去。 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卓阳坐在屋顶上面,和一个人一起喝着酒。 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乐意这样做的,起码大多数时候,可能也是这些年的天宫生活,让他渐渐不想再按照小时候那样做事。 像这种上树趴着,或者在屋顶上吃东西的事,很少一个人做。 每次得一个人陪着他。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跟我嫂子哪里像?”卓阳坐着,钧泽却是蹲在屋顶上的,“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就是看我对她有些意思,故意逗她玩吧?而且这个叫小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不相信?”卓阳拍拍他,“我俩现在正好跟上去。” 第四十五章 卓大娘虽然天黑了,仍然没有睡觉。 今天的月色不错,她没有舍得点起来一盏灯,把衣服拿出来,在月光下缝缝补补。 “前几天不是刚把这个月的银子给你吗?”祝瑶从院子旁边的篱笆那里走过去,问她,“真的是这点油钱,别把眼睛给熬坏了。” “你知道些什么东西?现在你自己过的到是好了,你兄弟姐妹们哪一个有你和妹妹,现在过的好?我现在不存那么点钱,到时候你和你妹妹要是被他们家赶出来了,我们一家子喝原来一样喝西北风。”大娘看着女儿和原来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挺直了腰板,可能是晚上她的眼睛不太好了吧?怎么看脸上的胎记都没有什么了?富贵人家的生活,把胎记都治好了? “诶?你原来那个胎记是怎么弄好的?”大娘摸摸女儿的脸。 “只是刚好有这么一味药,到是哥哥姐姐们,他们现在一个个都长大了,想要什么应该自己去挣,你也该对自己好一点了。”祝瑶蹲下来把大娘缝缝补补时拖到地上的衣服给拣了起来,“你总这样过日子,我能放心的下吗?” 大娘觉得她今天晚上的语气奇奇怪怪的,“你个死丫头,哪不让你放心了,我多年这样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到你嘴里都显得好像我们过的都不是人的日子。我看你就是翅膀越来越硬了,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话我可没说错。”祝瑶给这样骂了一通,又低下来头变回原来常用的姿态,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心情好多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讲一下,我和妹妹的名字换过来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名字换过来?”大娘总觉得女儿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前段时间你妹妹不是给看上马上要嫁给仙君了吗?怎么仙君不喜欢她的名字?” “母亲,”祝瑶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测这样给表露出来,但总归是该让母亲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妹妹现在的名字啊,和仙君的妻子是一样的,所以她只能叫现在的名字,我们是姐妹,换过来就好了。如果有任何人问你,你就说我们的名字和次序本来是弄错了,后来你做主改过来了。” “这?这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大娘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今天晚上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那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有。”祝瑶从她手里把那些衣服给接过来,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她,“我帮你补好,但是我有点想喝面茶了,你能给我冲一碗吗?” 大娘点了点,这次比上次送来的月奉还要再多些,想来这个丫头,最近又升职了,说到底还是得亏她妹妹,不然哪有这么多好事。 祝瑶坐在院里补衣裳,忽然感觉前面有人影,她抬起头看见两个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 “仙君上次还说只是把我姐姐带回去养花,没想到这一次就到我家来了?”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还在缝缝补补。 “不是,为什么要和你妹妹换名字啊。”钧泽有些急切的问着。 他们两个跟的很紧,基本上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就是把名字换过来,我们两个是双生姐妹,她喜欢我的名字,我就给她了,有什么奇怪的吗?”祝瑶挑着眉看着他们。 卓阳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她现在给自己的感觉有点太过熟悉了,就好像在这月光之下,自己那个经常争架的妻子,又一次站到他面前。 虽然五官没有原来精致柔美,身上的衣服也还是丫鬟装,做的事还是原来根本不会做的缝补,但是一颦一笑就是原来那个人。 “唉,不对,你脸上的胎记都没没了。”钧泽在旁边忽然吃了惊,“那你是不是不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呀。”祝瑶把缝好衣服折叠,放进旁边的小篮子里,“前世今生的记忆都在我的脑子里了。我记得你,师弟。” 大结局 “嫂子?”钧泽看着这样子,仙君好像真的没有说谎。 “现在还不是,我现在还是他们家的婢女。”祝瑶把过去的习惯渐渐地捡回来,说话的时候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过我什么时候变回去也是说不好的事吧。” “夫人,”卓阳这时候已经不太能保持刚开始那种淡定的样子,“你早就……” “我本来想在这里再多呆一段时间,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祝瑶进了屋子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归置整齐,掐了个决,让这里的卓家人都陷入了沉睡,然后朝身后的两个人伸出手,“你看那些凡人那么想成为神仙,有什么用啊?像他们这样长的寿命这样大的力气,这样多的法术,到了凡间个个都是老神仙,但是在这天界还不是要耕作?你们身上带东西了吗?留一些吧。” 钧泽开始从怀里掏东西出来,昨天刚去领的丹药,还有前两天下面的人孝敬上来的法宝,陆陆续续的东西倒是很多。 “把你那个上品的灵剑收回去吧,还有这个转灵丹,没有真仙修为,他们要了也没有用。”祝瑶蹲在那里挑挑拣拣,留下的都是些有些价值,却没有什么能帮这家人逆天改命的东西,最后她捡起了一把匕首递给了丈夫。 “你这是?” 祝瑶回头去了两边的屋子里,那里面睡着她这一生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虽然日子颇苦,到底也曾经有过些温情,此刻他们这样安静地睡着,所有的过分都让人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现在已经有了全部的记忆,这里十几年光阴相处的是卓小瑶的家人,算一算祝瑶又何止百年没有见过家人了呢?就算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把匕首塞给卓阳,“不过这一切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兜兜转转都是硬把我们俩凑在一起,就和原来的天宫里一样,其实也没什么用处,那些时候你我都像提线木偶,你也应该对我没什么其他感受。对了,我自己自尽那什么都不算的,你快给我一刀,我们两个人都能跟天后交差。” 她打开双臂准备迎接好匕首,但是也不忘把随身的镜子给钧泽。 “我还是信任你的,这东西从我还在天界就跟着我了,如果这边我咽了气,他们那些天官做事情又不怎么靠谱,他们又找不到我在哪里,又会把我丢在那个地府,你拿着这东西,这一次不走轮回井,它肯定会找到我的。”祝瑶思考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这边的事情肯定就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可以羁绊我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你们就说我犯了错被惩戒了吧,要是这家的人愿意哭一哭,你们也别太凶。” “你不必这样,你可以在这过完这一生的。”卓阳拿着手里的匕首,却不摆出出刀的样子,“在这里过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我不想杀你。” “你还真的是,连个痛快都不给我?不过看你杀人如麻,让我少挨些痛楚。”祝瑶指着钧泽,“他那里的药会让人痛的,我要是再留下去,反而越不好走了。” …… 祝瑶还是回了天界当仙子。 她醒来也是很多很多天后的事情了,重归仙体,还要拿回凡间记忆,摒弃人间那些恩怨遗憾,这一遭总算是要花费些精力时间的。 不过这一下也不算白遭这些生老病死的凡人罪,实力修为因为这些年的心境变化倒是也有点提升。 钧泽在她没醒的时候跑上跑下,后来却不怎么愿意来了。 她母亲倒是恨不得搬过来,在她宫里就这样住下了。 “儿啊,你和仙君的婚事到底怎么说?” 这么多天了,倒是很少有人问这个,卓阳也是把她要的东西送来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怎么说话,有时他开口想聊聊凡间曾有的事,也被她着意把话岔开了。 “我还拿不定主意。”祝瑶抱着母亲,“我比之前知道了更多,所以打不下主意,说不出些绝情话了。” 不过也由不得她了,天后召见是免不了的,虽然天后足足拖了半个月才召见,给他们留足了时间,甚至来得及写好字据。 “你二人还是执意分开吗?”天后纤指按着额头,“如此这般了,还是如此?” 这次的答案和上次比却是不同的。 天后喜笑颜开了起来,“你们这样就好,之前毕竟是你们年纪小,此刻也该知道好坏了,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和和睦睦才好。” 祝瑶和卓阳的字据被放到了琴瑟宫门匾的后面,毕竟字据也不是教条。 俩个人各有各的改变。 卓阳的母亲还是不能来这里过日子,哪怕祝瑶曾经也算是她的婢女,对她脾气喜好熟悉不少,但是仍然不愿意与她同住,让自己平白无故委屈着。 祝瑶的挑剔变化得很大,琴瑟宫的小仙女们发现最近女主人的口味好伺候很多,穿衣也不像之前那样讲究。常常让小仙女们以为会被秋后算账,但是好在后面也没事。 卓阳开始注意些给家里送过去的东西了,往常只要兄弟姐妹开口,无一不是应允的,现在却扣扣索索起来,子侄们可以得到书籍师父,却得不到往常常常送来的神兵利剑了。 祝瑶不怎么在外人面前发火了,最近她这个火药桶也不是一点就着了,他们可以压制和包容对方给自己不经意就点上的怒气,并且不在外人面前表达出来。 “琴瑟宫的二位可真的是琴瑟和鸣呀,这个名字可取得真对,我以后要学他们才好。”有个年纪小的小仙子陪爷爷走过这家时说道。 “他们?你可不能学,最近他们不热闹也就几百年而已,爷爷还是要给你找个老实的夫婿的,他们?不行不行。”老仙人一拈胡子,赶忙纠正小孙女不该有的想法。 琴瑟宫最近确实名声好了不少,但是好像也不怎么平静。 “你会给我说清楚?怎么清楚,这个香囊你说说哪里来的?”祝瑶拿着个香囊,“魔界那个?还是村子里哪个姑娘的?要不是哪个妹妹的?” “唉呀,这个真的太子的,不是我的,他让我找找这个姑娘,我……我!” “我不信!” “我们见太子好吧?” 见太子不能太随便,好不容易,两个人都穿戴整齐要出门了。 “好吧,我信了。”祝瑶把香囊扔给他,”衣裳也不用换了,我们去我娘家,孩子该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