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群诡案》 第一案 1.1章 密文 “小姨……其实，我跟我弟也有四岁的差距……” 叶羽婷干笑着，想委婉拒绝。不是她不愿帮忙，而是超出她的能力。与其猜这个，还不如让她把表弟拿下，拷问一番更容易。 客厅中，一直没发话端坐在沙发上的美妇，也就是叶羽婷的妈，突然严肃开口。 “婷婷，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遇到强敌不可以退缩，要迎刃而上。” “妈呀，那是搏击比赛，这是两码事。而且，你们不也在困难转嫁吗。” “说什么呢！” 叶妈妈起身抬手要打，叶羽婷缩头敏捷地闪到小姨身后。 叶妈妈也是虚张声势，拍不到人，也不会真追找打，但还是说：“就当开发智力，多学点有什么坏处。” “可这……”叶羽婷从小姨身后探头出来：“等我研究明白了，早过日子了，那不是耽误小姨的事吗——对了!不是有日期吗！就算不知道地址，约会当天跟踪不就行了。” “我试了。都是上学日，我只能跟踪到校门口。”小姨哀叹。 这点叶羽婷倒是没想到，因为最后一个写的是‘星期六’，前两个只有日期，没写周几。她受最后一条的影响，以为前面的也是周末。 “可最新的这个是周末呀。”叶羽婷指着纸上的日期。 “嗨，我那天要去参加同事的婚礼，你姨夫也没空。” “哦……”叶羽婷听出点意思，敢情破译密码是假，让她跟踪表弟是真。虽然她和表弟一个上初中，一个上高中，但都在一个学校。小姨进不了校门，她可以。所以，不管校内校外，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要她监视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既然你们这么不爽快，叶羽婷也装傻的建议：“您是他妈，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就因为我是他妈，才不能直接问，会显得我无能。孩子大了，不是靠吓唬就能管得住的，得靠实力才能保住父母的地位。等你有个进入叛逆期的娃就知道了。” 姨，我才十七，早了点。 “婷婷，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弟的未来就靠你了——呦！到美容时间了，姐走吧。” 前一句，小姨还在为儿子殚精竭虑，后一句立刻改了画风，姐妹俩携手奔向美容院。屋里顷刻间只剩叶羽婷一个人，好冷。 “唉……” 空房子中响起一声无奈的长叹。叶羽婷看看手中的密码纸，无语的“切”了一声。 “不就是想让我跟踪表弟嘛，直说不就得了。” 今是2018年6月10号，离跟踪日早着呢，着什么急。叶羽婷没当回事，回自己屋把纸片弃置一边，接着做功课。可惜数理化是她的弱项，对照作业她也是干瞪眼，实在憋不出答案只好上网搜。 反正是找答案，叶羽婷顺道把数字密码打出来发到问答网上，标题是：【求助】密码破译。 她虽然不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但好奇心是一样的。她也想知道表弟在玩什么把戏。如果她能破解密码，就可以在自认头脑派的表弟面前炫耀一番。 网络是个好东西，求人不怕没面子。大网撒鱼，总有为了挣积分升头衔的热情网友相助。 半小时后，叶羽婷搜刮完自己的作业答案。在看那个提问，还真有2条回复。 第1.2章 填坑250 夏洛特d-003：*??(??????`??)??*欢迎新人入群。 之后就是一串群友撤销发言的提示，叶羽婷纳闷，他们说了什么要撤销？在往下看。 沉默是金d-123：哈，哪拉的人来填坑？ 夏洛特d-003：别胡说，人家也是冲咱们群的名号来的。 沉默是金d-123：我不说，那自大的家伙也会说。 天才d-100：哇⊙??⊙！ 天才d-100：欢迎新人?? 天黑不打烊d-019：不容易。 夏洛特d-003：@东方不败，请将群名后加上‘d-250’，就是正式成员了。 沉默是金d-123：又一个东方不败？ 沉默是金d-123：哈哈，兄弟你也自宫了？ ‘沉默是金d-123被禁言2小时。’ 夏洛特d-003：@全体 夏洛特d-003：不准胡说八道，来个新人容易吗，认真欢迎新人。 小兔乖乖d-088：(??▽`????)欢迎 天黑不打烊d-019：同上 生死时速d-120：同上 终点站d-046：同上 以下无限同上，直到‘神探之父d-005’问：同上什么？ 终点站d-046：自己爬楼看。 神探之父d-005：楼太高，什么事？ 夏洛特d-003：来新人了。 神探之父d-005：哦 神探之父d-005：欢迎 神探之父d-005：我还要码字，你们招待新人吧。 终点站d-046：这下那个自恋的如愿成了251。 生死时速d-120：谁去通知‘偶咋这么完美’ ‘终点站d-046、生死时速d-120：’被禁言2小时。 天黑不打烊d-019：(⊙o⊙)今晚宵禁日吗？ 夏洛特d-003：对待新人要友善，再瞎揶揄全体禁言。 小兔乖乖d-088：(*??????)!!我、我很乖~ 夏洛特d-003：(`皿??)没说你，@全体，重新欢迎。 以下是没被禁言的群友，重新致欢迎词的部分。可依旧有没看到警告，像‘沉默是金’一样，前赴后继揭露‘250’和‘偶咋这么完美’的事。 所以就算前面的发言被删，勇于披露真相的群友被禁言，叶羽婷也已经看到，包括她的求问贴。难怪楼层增长速度如此之快，敢情是为了顶掉真相。 原来250才是邀她入群的关键，合照拿她凑数呢！为了另一个不愿接这编号的人。那人叫什么来的？‘偶咋这么完美’，用这么臭屁的昵称，难怪不愿后缀250。251怎么就乐意？看意思还挺期待，251除了是个编号还代表什么？ 不对! 叶羽婷挠头，她现在该关心的是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那密文的意思。还有那个知道‘没写日期’的人到底在不在这个群。 从上捋到下，没看出谁像那个人，该找谁私聊一下？夏洛特显然不是个诚实的人，八成就是从网上拉她入群的那个，此人不可信。其他人嘛…… 正琢磨时，叶羽婷的手机响起。看来电显示，是表弟安瑞。一接电话，手机里就传出表弟的亢奋声：“姐！证明你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时刻到了。” 突来的一句，犹如当头棒喝，让叶羽婷怔愣住，但0.1秒后，她就像被碰了逆鳞的龙，吼回去。 “你皮痒啊!” 手机另一端被吼的噤若寒蝉，半天没敢出声。 第1.3章 恐怖谣言 群历史 叶羽婷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将小姨翻译的密码纸拍到茶几上。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与文弱的安瑞不同，叶羽婷壮士的很，并不是说她长得五大三粗，而是精气神都比表弟足。脑后半扎长的马尾辫高吊，更显活力。所以，她严肃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坐在客座的安瑞，推推眼镜，不疾不徐的叹息：“这都能被我妈找到。” 他这一声无奈的哀怨，瞬间引发同为子女，没有隐私权的叶羽婷的共鸣。 同情归同情，事还得交代。其实当表弟承认是那侦探群的一员时，叶羽婷已经猜出八九不离十，但对这个群本身并不了解，还有为何要往桌下藏这些？ “此事说来话长。”安瑞清清嗓子，又推推眼镜，开讲。 ‘华夏侦探联盟’群的前身是‘全球神探联合会’。名字够响亮吧!其实就是几个写侦探小说的，和他们的铁杆粉丝建立的小众爱好群。直到里面有个小学老师，为了启发班上学生的思维，把整个班的学生都拉进群，这个群忽然壮大，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老师本意是在这里出题，让学生猜，答对了授予各种级别的侦探头衔。加上这个群的名字，起的够高大尚，学生为了获得荣誉，开始不择手段的答题。 小学生的不择手段还能有什么，就是让家长帮忙呗。所以，这个群没过一个月，就成了家长pk群。光是pk案件、谜题也就算了，家长之间还在群中闲聊，完全扭曲了群的初衷。不久，‘全球神探联合会’就阵亡在家长水群大军手里。 半年前，最初的建群者，悄悄退出，另起炉灶，就是如今的‘华夏侦探联盟’群。低调了许多，严进宽出，但任免不了有人喜欢水群。所以几个元老级、实力派，又另开了一个群，叫做‘d’，取自detective的缩写。 名字更低调，更简单，但入群标准更高。必须是‘华夏侦探联盟’群的成员，并且通过考核，才有资格加入‘d’群。 据说，这个群的头一条规则就是不准水群。所以，因为这个标准，导致已经加入‘d’的人，也没离开‘华夏侦探联盟’。这就让‘d’群显得很专业，很高冷，‘华夏侦探联盟’很业余，很热闹。 尽管d群规矩很多，门槛很高，但传闻在d群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群。是什么，安瑞就不得而知。他连‘d’群都没进去过，又怎会知道只有‘d’成员才知道的事。虽然他打听过，但能入d群的人不是嘴够严，就是在d群还没升级到可以知道真相的级别。 介绍完侦探群的历史和框架，再说表弟熟悉的‘华夏侦探联盟’。 187号之前的人，都是从‘全球神探联合会’转过来的。编号可以自己挑，但之后在入群的就是按号排队。有百无禁忌的人，就有忌讳特定数字的人。 第1.4章 入群阴谋 “这不是缘分吗。我藏的那么深都能落到你手上。”安瑞又开始笑嘻嘻做讨好状，还端茶倒水。 “少来……”叶羽婷翘着二郎腿，不屑一顾。“按顺序也是你妈先跟这结缘——对了!小姨对你的外交活动很感兴趣，让她入群不就得了。为了你，她一定不会在意这个编号。” “别呀!那多变扭。再说，上一个群就是毁在家长手里。这次群规规定，禁止家长入内。” “我是你姐，也算家长。” “太牵强了吧。你撑死算家属。家长不行，家属可以。” “我又不擅长推理……” “我妈更不擅长!再说，你不还有其他项目合格吗，否则夏洛特也不会拉你入群。” “哪项？” “最后一项。” “散打？” “是。” “这跟侦探有什么关系？” “有。我们老大说了，侦探要有识破真相的头脑，还要有制服罪犯的力量。” “……”叶羽婷无语，逻辑听起来没错，但一个网聊群，跟实战有什么关系？说穿了还不是拿她凑数。 就像没把密文发到网上招人一样，真要是群里的主意，你不发，别人也会发!所谓拉人头有奖，其实就是针对250这个过不去的槛吧。 切！儿子跟妈一样，都这么不爽快——哇塞! 叶羽婷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人不爽的问题。小姨不会也参与了吧？ “说!你是利用了你妈？还是跟你妈一起合谋算计我!” 面对叶羽婷突来的质问，安瑞大呼冤枉：“我哪敢让她知道我有网络社交活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多抵触虚拟交友!” “也对。” 都是新闻惹的祸，总是报道网友见面被杀，要么就是网恋被骗钱，总归负面报道看多了，小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过…… “你这又不算网恋……” “那也是跟网络交友沾边。所以，姐，你加进来我妈就安心了。想我一个初中生，能混入这么高智商的群中，有多不容易。” 安瑞说的可怜巴巴，就差跪地哀求。 叶羽婷吃软不吃硬，而且小姨早晚也会用‘网上交友危险，你是他姐，比当妈的方便……’等等理由要她盯梢。 与其混在群外，还不如打入内部。小姨，我可都是为了您老人家，才去给人填坑。 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此事就这么敲定。叶羽婷起身要走，却被安瑞拉住。 “你不关心那密文内容吗？” “我都进群了，还研究它干什么？” “可、可是我妈看到了，总会刨根问底。” 叶羽婷想想也对，问：“那写的是什么意思？” “你等一下。” 安瑞兴高采烈地跑回卧房，不一会拿出他写的原稿向叶羽婷介绍起密文加密原理。 此密文的确依附四角号码，但并不是单纯的四角号码。数字本身被二次加密，所以直接用上面的编码是翻译不出正文的。 既然被加密，就一定有加密机制，这个机制就是上面的日期。 一般人看到，例如安瑞的妈，会以为是活动时间或发文时间。其实是加密逻辑的提示，而且还是两套加密模式。 第1.5章 加密规则 阴谋得逞 私聊群转换 夏洛特d-003：你们那，那么多人，至于惦记一个学生吗？ 联络员d-111：╮(︶﹏︶)╭唉~谁让我们这儿缺女的。 夏洛特d-003：⊙▽⊙咦！他是女的？ 夏洛特d-003：小兔子一直在叫他少林寺，说他被暗恋的女孩嫌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联络员d-111：这群有几个说实话的，我们可是见过本人。 夏洛特d-003：嘿嘿…… 夏洛特d-003：那入d群的事…… 联络员d-111：着什么急，您们先把人留住再说。别弄到最后跟个僵尸号似得。 夏洛特d-003：怎样才算留住？ 联络员d-111：等她有入d群的资格或是荣誉馆勋章过十个。 夏洛特d-003：那到时，作为引荐人的我也可以加入d群了？ 联络员d-111：这不是小兔子拉进来的人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对了，他本人怎么不来邀功？ 夏洛特d-003：(￢_￢)是我们俩! 联络员d-111：行，算你们俩的功劳。 夏洛特d-003：他不好意思，让我转问。而且，都这点了，学生要早睡早起。 联络员d-111：嗯，你还知道学生要早睡早起呀。 夏洛特d-003：当然! 联络员d-111：你也该睡了。 夏洛特d-003：讨厌，夜晚可是属于成人的时间，岂能被睡眠浪费。你不也没睡。 联络员d-111：少来，我们这是被迫熬夜。睡觉去。 夏洛特d-003：嘻嘻~ 夏洛特d-003下线。 被窝中，安瑞把手机关了，借助小夜灯的光亮，把它藏在床板下，自己加装的卡槽里。然后，关了小夜灯放到桌子上和另一部手机并排。 这下，他就可以安心地露头，躺在床上窃喜。 亏他一年前就有先见之明，在‘全球神探联合会’时就注册了马甲，用别人的身份证做的验证。也亏他舍得下血本用压岁钱，买了二手手机。才能让他在另立‘华夏侦探联盟’时，顺利和马甲号一起转群。并且用马甲号捞了一个d－003号和管理员的身份。 虽说他这管理员就是个打杂的，编号也是为了统计和区分昵称相同，但他依旧有种优越感。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在华夏侦探联盟也算老人，却一直都没机会进d群看看。 银色子弹惦记他姐好久，一直没机会诏安。而且，直接邀请，他姐铁定不会来这么费脑子的群。幸好出了‘偶咋这么完美’的事，托他的福，让他有机会拉表姐入群。 谁让银色子弹是d群的群主，狂巴结才有望入群。为此他冒死散播表姐被暗恋男生拒绝的谣言；三更半夜不睡觉等着他妈起夜，故意弄出响动，引他妈听房门。一个正在发育期的初中生，熬夜做这些容易吗。 下血本的收获就是替群里解决了250的问题。顺利巴结了银色子弹。捎带手用他姐做保护伞，他就可以在他妈面前，肆无忌惮的聊侦探群。 咳咳……也不一定是肆无忌惮那么夸张，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鬼鬼祟祟。 所以，这是一箭三雕的买卖，他不偷着乐，还等什么。 安瑞也不是没想过失败的恐怖后果，但一个是他亲妈，一个是他亲表姐，总不会真把他往死里批。俗话说得好，高风险才能带来高回报。接下来就是让她姐在群里好好表现，他才有望进d群。 想到这，安瑞又忍不住咯咯笑起。 第二案 桃园骨语 2.1-2 闹心的旅途 表弟的爷爷周末要过八十大寿，小姨夫加班没空回去，儿子服其劳。顺道叫上叶羽婷，期末考试前到外省玩一趟。 青山绿水，农田小屋。徐风吹过时，为人带来阵阵芳草香。这可不是城市能见到的景致。一切都如此美好，叶羽婷的心情也应被美景同化，但她现在的感觉很不美好。 这事还要追溯到几个小时前。从丁市坐动车到安瑞爷爷家需要4个小时。安瑞的妈妈在脖子后面垫上u型枕，养精蓄锐，备战寿宴。 安瑞怂恿叶羽婷玩侦探系统失败，自己跟系统奋战去了。这下就剩叶羽婷一个人傻坐着。 实在无聊，她才掏出手机，去看被她无视许久的华夏侦探联盟。 是的，只是无视。把群消息设成‘接收消息但不提醒’，而不是‘屏蔽群消息’。 她是一个不爱网聊的人，尤其还是拿她凑数的群，但答应小姨看照安瑞，所以她得知道这群都说些什么。 她估计，她的出现会让群热议一段时间，所以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刻意无视这个群几天。 今日打开一看，群消息竟然积攒了近千条，@过她的也有170多条。还有几十条的私聊消息。 这么执着的呼叫她到底什么事？ 不看还好，一看气到爆。 别人还好说，就连最开始调侃她的沉默是金，都不在拿她消遣，偏偏有个人一直咬住她不放。拿她的编号、昵称和头像疯狂吐槽。这个人就是‘偶咋这么完美’。 叶羽婷用东方不败作昵称，与那位自宫的武林高手纯属巧合。她加入的武馆叫东方，因为馆主姓东方。 大赛时‘必胜’是各队加油打气的常用语。既然是比赛，就一定会决出胜负。所以，在叶羽婷看来，喊必胜，未必就能胜。因此她才用‘不败’做为激励自己的口号。巧了，她在比赛中还真没输过。而且，场场完胜。所以，她的头像不是人、花草、动物……而是‘完胜’两字。 东方不败，完胜。 多威风。叶羽婷对自己的昵称和头像很满意。她不怎么网聊。所以，能加她好友的，都是身边认识的人。自然也都知道她这昵称和头像的来历。那可是实力，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如今面对二百多号陌生人，难免有人想差了。 念在他们不明真相的份上调侃两句就调侃两句吧，她也不是受不起的人，但偶咋这么完美总拿这事揶揄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大致分三类： 一类是，终于有个傻帽来摘走250的桂冠。 二类是，批判她的昵称和头像，是对他的挑衅。因为偶咋这么完美用的头像与叶羽婷一字之差，他用的是‘完美’两字。俩字体头像，编号还挨着。这什么意思？挑衅他？像他这么完美的人，为什么要被一只菜鸟压在头上！ 三类是，由于她一直无视这个群的存在，偶咋这么完美以为她是马甲号。@她无数次，挑衅语言一罗车，就为证明她不但是个马甲，还是个僵尸号。 2.3 叶羽婷发威 偶咋这么完美论证完叶羽婷的东方不败是僵尸号，把矛头转向夏洛特，说他管理失职，要求群主革职。而小兔乖乖不守群规，用僵尸级马甲号占名额，造假罪名成立。 对于他的控诉群主置之不理，至少群消息中没体现出来。但是群友站出来，论证东方不败的真实性。因为出250风波前，小兔乖乖就说过，他生活中有这么个能打的朋友，讲了不少有关东方不败的趣闻。 偶咋那么完美入群晚，不知道之前的事。但他依旧认为，就算不是马甲，也是个滥竽充数的。这个群里何时出过菜鸟！还一直骑在他头上。 侦探群因偶咋那么完美变成了法庭辩论群，最后还是群主柯南道尔禁言偶咋这么完美一天。两人又不知私聊了什么，才消停。即便如此，叶羽婷也看到了这些为了把她炸出来的糖衣炮弹。 糖衣是群里发的欢迎新人红包。 炮弹是偶咋这么完美的挑衅语。 本来她没有爬楼看群聊记录的打算，但偶咋这么完美的私信内容，数落的她莫名其妙，让她不得不翻旧账。 叶羽婷本想在让她头大的期末考试来临前，出来散散心，感受一下乡村气息，现在她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群狂轰滥炸没了。 尤其那个叫偶咋这么完美的家伙，这人怎么这么矫情、碎嘴、讨厌——没错！就是讨厌。他就是一个招人厌的人。 人家好心好意替你顶下你忌讳的数字，不知感谢，反而讽刺、奚落。虽然，她入这个群的确名不符实、动机不纯，但也不能这么讽刺她。‘菜鸟250、菜鸟250……’的，叫了无数次。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发威还真当她是僵尸号! “安、瑞!” 叶羽婷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她最先问责的对象自然是害她入群的罪魁祸首。 顾忌车内其他乘客，她才压低声音，不然以她平时的习惯就是咆哮了。取代音效的，是用手拧安瑞的耳朵。 只捏了一下，她就发现手感不对立刻松开，但为时已晚。全神贯注玩手机的安瑞，已经“哇——!”地惨叫出来。 这一声惊醒前排的妈妈，也引来其他乘客的关注。 “怎么了？”安瑞的妈起身回头询问。 安瑞捂着被捏痛的耳朵，道：“没事！我姐给我做耳穴按摩，劲大了点。” 其实安瑞也糊涂着呢，但依旧嘿嘿笑着看向自己的妈，和投来询问目光的乘客们。 叶羽婷也笑眯眯的对小姨说：“我忘记他贴了耳穴贴，力道没控制好。” 这话倒是不假，她确实忘记安瑞为了治疗近视眼，在贴王不留行籽。那是小米大小的植物种子，黑褐色，用肉色胶布按压在耳朵相应穴位上，能起到持续刺激穴位，从而达到治疗功效的中医保健方法。 这东西贴上，本来就有点隐隐作痛，再受外力强压，部位又刚好是有病变的穴位，那痛处真是能把人逼出泪花。 “你少看会手机，比什么都强。”安瑞的妈嗔怪完儿子，又坐下继续养精蓄锐。 2.4 问罪安瑞:招人与头衔 打发掉大人，安瑞才捂着受虐的耳朵，委屈的望向身边人。 他本就属于乖巧可爱型，此时，眼泛泪花的委屈样，更加惹人怜爱。 “姐，你干什么？”安瑞尽量压低声音。 叶羽婷也觉自己刚才下手过重，万一把王不留行籽按进肉里就惨了。 “我看看……” 叶羽婷扒拉开安瑞的手，抠胶布。安瑞本能缩脖要躲，叶羽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立马放弃抵抗。到不是他怕叶羽婷的淫威，而是他知道表姐是要查看他有无受伤。 胶布揭开，坑肯定是有的，但没到出血破损的程度。逐一检查后，都无大碍，要重新贴上时，被安瑞拒绝。 他难受不想贴，叶羽婷是觉得揭过一次的胶布粘性差，贴也贴不住，就把它们随手放兜里。 耳穴贴风波过去，叶羽婷旧事重提。她指着手机中的偶咋这么完美，将华夏侦探联盟群的问题归纳成三条，像安瑞兴师问罪。 1、怎么让她替这么渣渣的人填坑！这群招人没有节操吗？这么欠修理的家伙都要视若珍宝! 对于这个问题，安瑞也很苦闷，他用私聊反复跟偶咋这么完美解释过无数次，并警告他，要是他把东方不败气跑，他就是250了。哪知那位又以退群做威胁，偏偏华夏侦探联盟群的群主，一向很有节操的柯南道尔对他宽容度极高。 安瑞心中也很酸楚，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幸好叶羽婷近期没看群内容。但纸包不住火，这不就烧他身上了! 他有时在想是不是要再注册个马甲？但手头上的马甲们，养活起来已经很吃力。防止被这帮人精识破，他的文字语言，思维方式，上网时差，每个马甲都要不一样。现在已经饱和，再多下去，他恐怕会穿帮。 叶羽婷第二个问题，她被人叫菜鸟还能理解，为什么偶咋这么完美非要她赶快摘掉菜鸟头衔？明明是他叫她菜鸟的！ 这个问题，安瑞能回答。侦探群另有一个侦探荣誉馆的升级系统。菜鸟是那里的头衔。这个群拉近新人，除了敲门砖似得入门题，还有一个等级测试。在规定时间内必须达到一级菜鸟，才能留下。 叶羽婷情况特殊，什么题都没做就是菜鸟头衔。当然这个头衔不会显示在群中，只会出现在侦探荣誉馆和花名册上。 偶咋那么完美之所以会说这群没菜鸟，是因为入门题的难度往往高于菜鸟头衔对应的题目。所以，只要是走正规流程进来的人，往往是二级修侦起步。因此，叶羽婷这个菜鸟头衔，在侦探荣誉馆里反而变成难得一见的头衔。 偶咋那么完美的等级是八级神探，但花名册的排序是按编号，不是按头衔。这样一来，‘菜鸟d-250’的叶羽婷，肯定是排在‘神探d-251’号的偶咋这么完美前面。 从竖状表格看过去，不就是她压在偶咋这么完美头上吗。所以，他才不爽。一直嚷嚷着要群主改花名册的排序规则。 2.5 死不承认 只能偷听 偶咋这么完美的无理取闹程度已经没边。就这样，群主都没把他除名，安瑞也拿他没辙。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侦探群里的人会以为她失恋？还把她当成男生!她是设置了隐私，看不出性别，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她视为失恋的男生!这事不问比她先入群的安瑞还能问谁。 关于这点安瑞早有准备，比前两个问题都好回答，但面对气头上的叶羽婷，他要是嬉皮笑脸，那就是作死。所以，他得摆出更加无辜，甚至委屈的表情，向叶羽婷解释。就像他的主账号小兔乖乖，亮明初中生身份。虽然群里有不少人拿他逗乐，但看在他是个初中生，又这么乖的份上，对他都很包容，照顾。 不管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安瑞卖萌，扮猪吃老虎的本事自认天下第一。可惜在他姐这里时灵时不灵，原因是两人太熟，他姐见他用这招的次数太多。所以，当他解释完，他是听到学校流言，才上群里向有生活阅历的人，请教如何平息谣言后，叶羽婷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至于，在群里提起她，纯属炫耀一下身边有个格斗高手。说她是男生，也是保护她的个人隐私，哪知她真有入群的一天。 关于这部分解释，叶羽婷还算满意。悄声问：“有什么方法解决谣言？” 安瑞也悄悄的回答：“群里有经验的前辈说，找个更优秀的男朋友，公开交往……” “什么鬼建议!”叶羽婷满满的鄙夷，转瞬又觉不对。“他们以为我是男的，还让我找男朋友？” “他们说的是女朋友，我这不是给你翻译一下嘛。” “嗯……”叶羽婷还算满意的长长嗯了声，要是真建议‘他’搞基，她就得考虑让安瑞退群。 安瑞见她信了他的话，暗暗松口气。还好，分散重点作战成功。就算失败，打死也不能承认学校的谣言是他散播的。否则，他就真的被打死了。 姐弟嘀嘀咕咕聊的异常起劲，坐在前面的安妈妈却很难受。因为他们声音时大时小，导致她听的断断续续。 自从叶羽婷向她汇报了安瑞密文的真相，并且成功打入群聊内部，她才安心。 她和叶羽婷说好，不让儿子知道她在打探他个人社交活动的事。所以，关于侦探群的事，就算她听到什么不满之处，也只能装不知道。然而，后面两个小家伙说着说着突然提及叶羽婷失恋问题，这下安妈妈不能在淡定了，刷地睁开眼。 她这个侄女和一般女孩不同，到了青春期不用担心她对男生动心，而是担心动武。谁让叶羽婷在东方武馆女生组中已无敌手，只能找男生较量。所以，当她对一个男生心潮澎湃时，就是把对方狠k一顿的时候。愁的她姐姐，不是担心女儿早恋，而是不恋。所以，安妈妈听到叶羽婷有暗恋男生时，岂能不激动。 可随着叶羽婷他们压低声音，她又听不清了。越是如此越想知道，使劲仰脖拉进距离，可这能缩短几个毫米。 2.6 尴尬的缘分 安妈妈怨自己是长辈，要不然她早就跳起趴到椅背上问：“你暗恋谁了？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敢拒绝你！” 可惜呀，作为长辈，她得有家长的矜持。所以，只能继续梗着脖子偷听。 该死!早晨又不是没给你们饭吃，声音干嘛不大点！这车乘客也是，没有公德心吗！说话就不能小点声！ 在她暗暗抱怨时，与叶羽婷他们同排，一条通道之隔的青年男女，也注意到他们姐弟俩。 男的觉得有趣，对女友说：“两个孩子就是热闹，以后咱们也生一男一女。” 女友笑笑：“先过了我父母那关再说吧。” “放心。我这么优秀，他们一定会同意。” 女的又笑笑，但有些勉强。 男子握住她的手，打趣的反问：“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到不是，只是……” “？” “我们村里有个体育老师，他一直对我有意思，经常往我们家跑。但我对他绝对没那个意思，所以我怕这次回去，他知道我们的事会闹事。” “别怕，有我呢！”男子抬起右臂，挤了挤自己的肱二头肌。“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我都不在话下。” 女友被逗乐，男子伸左手搂过她肩膀，两人依偎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心情叶羽婷不知道，但他们的对话她听见了。 她同男子一样，都坐靠外的坐，能优先听到他们的对话。而且，这对情侣也没像他们一样刻意耳语，所以她能听清个大意。 这是一对等着女方家长认同，又有情敌拦路的情侣。用余光偷瞄，这男的带着无框眼镜倒是挺斯文，但看身材，也是经常健身的人。真要和体育老师决斗，还是很有看头的。可惜呀，这趟高铁的目的地一共有两个，他们和这对情侣未必是同一个站下车。 就算是同一个站下车，那里也有十八个县，三十六个村，注定是分道扬镳的过客。好戏看不成，只能默默祝福这男的走运。 她挺看好他的，具体原因说不上，反正她要是这女生的妈，一定同意这桩婚事。可惜呀不能亲眼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幕。 一小时后，叶羽婷就不用遗憾了。 这对情侣不但和他们在同一个站下得车，还和安瑞的爷爷是同一个村的。因为，接站的车是同一辆。 缘分哪！缘分！好尴尬的缘分。 为什么尴尬？这原因就多了。 首先，接他们的车是农用货车。车斗里，一边放一条特制的板凳，就是载客的座位。一边坐三位，中间放行李，就这么给拉走了。 来接他们的人是安瑞的三叔，刚好同村的人也有今天回来的，而且是同一趟高铁。用小车装不下那么多人和行李，三叔才开货车来接他们。 车上除了叶羽婷、安瑞、安妈妈和那对情侣外，还有一个戴墨镜，老酷的中年大叔。据说是死了姥姥，赶回来发丧。 同一个村，红白喜事撞在一起，能不尴尬吗！但这也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就是尴尬大泛滥。 2.7 尴尬到底 那位参加葬礼的叔叔，一直带着墨镜不苟言笑，不知是悲痛到少言寡语，还是性格使然。只知道他在外打工许久，收到消息才请假回来。 既然要做个沉默的大叔，那就干脆闭嘴到底，偏偏又按耐不住某种情绪，金口一开，本就变扭的气氛又被他添上一份压抑。 这位酷大叔，跟那对情侣的女方都是一个村的，自然认识。而那漂亮姐姐的姑姑有个儿子，在四年前被人口贩子拐走，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没被拐走，如今的年纪因该和安瑞差不多。 是的，就是因为安瑞，才让他们勾起对那孩子的想念。连带叶羽婷也成让他们触景生情的对象。 她和安瑞姨表姐弟的关系，让那位漂亮姐姐想起自己的姑表弟，悲从心起，难过的窝在男友怀里。酷叔叔也是一阵惆怅，感叹那时，他要是不在外面磨蹭，直接回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话说的很有内含，安瑞很想问‘您早回来和拐卖人口有何必然联系？ 叶羽婷想的更多，因为她和安瑞也是表姐弟关系，能明白漂亮姐姐的心情，但不会像她，只会趴男人怀里哭。其次就和安瑞一样，疑惑酷叔叔早点回来就能阻止这事了？您是专职给人家看小孩的吗？ 由于整车氛围已被拉到冰点，他们都没好意思开口问原因。安妈妈宽慰两句试图转移话题，效果还不错，但也引起新的麻烦。 安瑞的爷爷，在村里辈分很大，导致安瑞这代辈分也跟着高到让人哭笑不得。就像眼前这位酷大叔，得管安瑞叫舅爷。 起初叶羽婷还暗笑表弟，谁料下一秒，她就成被看热闹的对象。她是他表姐，从安瑞这边算，她也间接成了那位大叔的姥姥辈。 她可以让对方直呼她的名字，或是叫她安瑞的表姐。但她要怎么称呼对方？叫外甥孙？她开不了口。叫叔叔？会拉低小姨的辈分，也让她变成安瑞的孙子辈。 真尴尬。这只是开始，进村后这问题更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算了，反正她又不在这长住。街坊辈，稀里糊涂的乱叫吧。 下了高铁，还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气车。三叔用敞篷车接他们，除了小车装不下那么多人和行李，还因为这车视野通透。原意是想让他们一路边光，尽情欣赏田园风光，现在气氛凝重到大煞风景。 尽管如此，桃源村的风貌还是吸引了叶羽婷，也可以说是为了转换心情，才更加卖力的欣赏周围的景致。 桃源村就是以种桃树为收益的村子。山脚下的万亩桃园，开花季美轮美奂，真成了世外桃源。旅游观光费就能挣一笔，成熟期再来个采摘，不用自己劳动，还比外卖贵。也有些地是被包了，到时候直接装车送走。 可惜叶羽婷他们这次来的不是时候，桃花花期是3-4月，果实成熟期因品种而异，通常为8-9月。叶羽婷他们来的时间两头都不占，好处就是肃静，没游客干扰。 2.8 叔侄设局 村里的地，曾经分过，后来荒的不要，不要的。直到安瑞的二叔当了村长，又给合并搞活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二层小楼盖的，不输给别墅。所以，村长的老爹过八十大寿，想低调都难，村里人也不答应。但不许送礼，可以自备拿手的酒菜。 安妈妈一听，现在是这个风俗，暗暗松口气，要是光指望安家那几位女士，做全村一千多口人的饭，对她真的很有挑战性。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被三叔多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就怕把他们城里人吹坏了。好不容易来到村里，少不得要跟长辈拜见一番。叶羽婷持续体验着辈分带来的尴尬。 这期间安妈妈把发丧和寿宴的事打听清楚了。果然有一天的时差，不然撞在一起太尴尬。尽管如此，也很考验宾客的心态。幸好姐弟俩周一要上课，在发丧前就得回去，他们只需享受寿宴的愉悦。 吃过晚饭，天色还早，安瑞罕见的精力充沛，不但没趴床，还拉着叶羽婷去挖酒。 那是安瑞爷爷在七十岁时，很有情调的埋了几坛桃花酒。许愿，能活到八十，就拿出来喝。活不到，就让儿孙在他丧宴上喝。叶羽婷都不知如何吐槽安瑞爷爷的心态。 如今，他肯定是活到八十，确切的说是七十九。老风俗，过九不过零。所以，按官方年纪，安瑞爷爷今年应该是七十九岁。但愿老爷子喝了自酿的三无产品，能顺利活过官方认可的八十周岁。 明就是寿宴，今得把酒挖出来。这事当然要长孙去做。安瑞的父亲虽然排行老四，但上面的哥哥都没生出男孩，所以安瑞就成了安家的长孙。 安妈妈折腾了一天累了，想安静的休息，就让他们姐弟自己玩去。既然安瑞都没喊累，这点路程对叶羽婷更不算什么。扛上铁锹说走就走，但是看到安瑞手中的a4纸，她又在院子里停住。 “这是地图？”叶羽婷拿过a4纸问。 “是呀！三叔当年帮忙埋的，他给我画了一个地图，让咱们自己去找，说这才有诚意。” “不。我是问，这也算地图？”叶羽婷竖起白纸，上面画了一大片桃子，还有几条穿梭在其中的黑线和一个圈圈。要不是纸的右上角，标着东南西北，她还以为是给桃子分堆的数学题。 安瑞对此也很无奈，他三叔画地图的水平就这样。作为小辈，不好打击长辈的积极性，毕竟是他有求于人。 启程前，他私下里联系过三叔，请他帮忙完成一道课外题。其实是为了培养叶羽婷对侦探的兴趣，但说成学校的作业，更容易让长辈帮忙。 按安瑞的意思，三叔会在埋酒的地方，埋些别的东西，然后让叶羽婷挖出来，根据东西找出物主。 安瑞的课外作业让三叔童心大起，一口答应。但他也加了分小心，不能因为小孩子的作业弄坏老爷子的寿酒。所以，他另找了个地方埋东西。至于埋了什么，他当然不能透露，只说：“保证震撼。” 2.9 桃园寻酒 安瑞感觉有些失策，他不该说是自己的作业，这下导致他都不知道埋了什么。 再说，为什么要用震撼形容？三叔神神秘秘不肯说，搞得他也有些期待。 叶羽婷扛着铁锹，安瑞拎着透明塑料桶，向桃园挺近。为什么要拿塑料桶？还不是叶羽婷要顺道给自己爷爷挖点宝贝。 肥硕的大地滋养的可不只是果树，还有名为地龙的中药，俗称蚯蚓。有清热息风、通经活络、清肺平喘、清热利尿之功效。 “姐，回去的时候，我绝不拿这个桶。”塑料桶虽然有盖，但安瑞一想到这里装满了蠕动的蚯蚓的样子他就难受。 叶羽婷：“行呀。那酒你自己抱着。” 安瑞想想，咬牙道：“没问题。” 没了大人，两个孩子一路放开音量闲聊着来到画圈的范围。 “你确定是这儿？”叶羽婷放眼望去，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桃树。 “是吧……” 地图画的太草，安瑞也不敢肯定。要不是三叔给他讲解了一下，他也找不到这。 “不行问问你三叔。”叶羽婷可没法从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里挖出一坛酒。 “先四处看看，十分钟后找不到再问。” “找什么？酒坛埋在地下，我又没有透视眼。” “他说有标记。” “什么标记。” “不知道。说是让咱们自己找。” “你三叔可真……” 算了，叶羽婷懒得废话，去找所谓的标记。 其实三叔有告诉安瑞，标记是新土。因为昨天刚下过雨，今表皮干了，里面没有。三叔是晚饭前才把东西埋起来，地面被翻新的痕迹很明显。但这个提示安瑞没法告诉叶羽婷，只好自己满地寻找被翻过的地皮。 因为是分开搜索，两人一拉开两排树的间距，视线就会被果树茂盛的树冠遮挡，让他们看不清彼此。 叶羽婷高升提醒：“别离我太远，你忘了这闹过人口贩子！” 安瑞也喊道：“姐，你还是小心自己吧。我早过了被贩卖的年纪，你现在可正是被人拐去当小媳妇的年龄。” “哈……”叶羽婷冷笑：“有种他来一个试试！” 说话间，侦探之神还真对得起安瑞，十分钟之内让他找到一处被挖过的地。 看地面，回填的即潦草，又很有心。潦草是因为，挖出来的泥块没有碾碎，就给扒拉回去。有心是尽量干面冲上，但很可惜不能严丝合缝的复原，就算拼图也是有裂痕的，所以湿、干土混在一起。周围还有鞋印，看尺寸就是成年男人的。 应该是这没错了。安瑞高声招呼叶羽婷，但叶羽婷已经在一处开挖，并让他等一下。安瑞不解，难道那边也有动过土的痕迹？不对呀，他又没告诉表姐，标记是什么。 安瑞疑惑的过去，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就见叶羽婷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去扒拉被她崛起的土块，从中拽了拽，一条长长的东西被她拉出来。而后她兴高采烈的举起，那长条物还在她手中不甘心的挣动。 2.10 挖出了什么? 恶——原来她是在挖蚯蚓。 大雨过后，蚯蚓会钻出土地呼吸。叶羽婷只要根据蚯蚓留在地面的便便的位置和粗度，就能判断体积和位置。 在她旗开得胜的把一条蚯蚓扔进塑料桶里，安瑞都觉得恐怖。为毛田里的蚯蚓比他手指都粗？跟条蛇似得。这种昆虫过于巨大，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装完蚯蚓，叶羽婷在把桶交给安瑞时，他拒收。 叶羽婷：“你不拿着，一会挖地的活归你。” “行。”安瑞去接铁锹。他是这样想的，刚回填的土一定好挖。 叶羽婷却认为他在用缓兵之计，她刚挖过，以她表弟的腕力，不出五下还得是她的活。而且，她弟的五下，可别指望能挖多深。 安瑞信心满满的拿着铁锹去挖地。叶羽婷本想在后面慢慢溜达过去。可又发现有条粗大的蚯蚓，在她挖过的地方，自己傻傻的钻出来。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再次蹲下身俘虏它时，眼角的余光扫到有东西在动。 站着时受树冠的影响，看不到果树对面的人，但蹲下身后，只有树干。能看到桃林深处有人腿在走动。 呦！这里不止他们。观察一圈，还有三个人，而且不是同一个方向。有缓步的，有急行的，还有在挖地的。离她最近的一双腿，也有三十多米远。 叶羽婷想想，这又不是私人领地，他们能来，别人也能来。见三个方向的人腿都没靠近他们这边的意思，她就不打招呼了，朝安瑞走去。 这时的安瑞，正苦着小脸跟大地较劲。开始他挖的可轻松了，可铲掉一层后就挖不动了。 为什么？刚翻过的地，应该很好挖呀？还是他三叔刻意把下面踩实，只留上面一层松动的土给他们当标志？ “行呀，挖了不少。” 叶羽婷走过来半夸奖的说，以她对安瑞的了解，能把泥土这么大块的挖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其实，安瑞也就是把别人回填的土重新挖开，再往下就费劲了。 “行了，给我吧。你这速度，我的宝贝都跑了。” 叶羽婷看到被挖到一边的土上有很大的蚯蚓便便，但没见到本主，应该是受惊钻到下面去了。她的猎物很肥美，不能让表弟磨磨唧唧放跑了。 女汉子重新上阵，几下就掘出她的目标，但也挖出一个不小的泥块块。 比手指还粗的蚯蚓，一边露头，一边露尾在圆土块上不乐意的挣扎着。为了防止它土遁，叶羽婷蹲下把土块拿起来，等一端蠕动出更多身体，在把它拉出来，断了可是很影响品相的。 叶羽婷也不是光等着它奋力爬行，自己也动手剥泥，但这个泥土块的手感怎么这么奇怪。正常的泥土，是能捏碎的，这个怎么跟糊在硬物上一样？石头？重量不像？ 抠了几下，终于有点眉目。一角灰白色的头盖骨和一个眼眶露了出来。那蚯蚓一端的身体，正是从这塞满泥的眼眶中钻出的。 叶羽婷纳闷的问：“安瑞，你爷爷这的有机肥，是整埋家畜吗？” 2.11 真真假假 叶羽婷跟蚯蚓奋战时，安瑞在看别处。因为欣赏青色的桃子，比看一条蚯蚓垂死挣扎强。这会儿听见叶羽婷问他，安瑞回头一看。那半露真容的骷髅头，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等我问一下。” 安瑞慌忙掏出手机，给三叔发微信。其实他可以打电话，但他习惯打字网聊，一紧张忘记了。 此时，三叔在家见天色不早，还有要下雨的迹象，也想打电话问问他们这边的情况。没想到一拿起手机，就收到安瑞的微信，见他发微信，他也就回了微信。 安瑞：“三叔你在地里埋了骷髅头吗？” 三叔：“哈哈……挖出来了！” 安瑞：“真是骷髅头！” 三叔：“(/^▽^)/震撼吧！” 安瑞：“(＠_＠;)吓死我了。” 打字沟通需要时间，这功夫叶羽婷已经把蚯蚓拽出来，和上两只关在一起来。仨犯人相互抚慰，考虑如何越狱。 蚯蚓怎么想，她就不管了。她好奇那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如果完整，型好，洗干净可以拿回去当纪念品。于是她又去抠剩余的泥巴。 得到三叔的回复，安瑞安了心，抬眼见叶羽婷手里的骷髅头几乎露出全貌，那惟妙惟肖的样子让他又是一阵发憷。赶忙再问三叔：“那头骨是真的吗？” 三叔：“当然不是。” 安瑞再次松口气，这才蹲下，凑近叶羽婷问：“姐，你在研究什么？” “研究这是真是假？”叶羽婷凝眉，答得心不在焉。她注意力都在这个长不到20、宽不到13厘米的骷髅头上。 “这么小肯定是假的。我爷爷说了，从我出生这村子就没出过命案，治安可好了……” 话音未落，手机又振动。安瑞拿起一看，笑容僵住，下一秒小脸刷白。 三叔又来信：“这世上哪有真龙，肯定是假的。如何？你作业的选题够拉风吧！收集到制作这龙头骨的相应材料就算你过关。” 卧艹！ 安瑞已经没心情吐槽他三叔是怎么理解侦探游戏的，‘龙头骨’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把他雷到傻眼。 那个骷髅头哪像龙头骨啊！分明就是小孩的人头骨啊!啊!啊！ 他们绝对挖错地方了啊!啊!啊！ 这还不是最糟的。他来时，这地方可是刚被人挖过。如果他猜的没错，埋骨的人出于某种原因要把这骨骸挖出来。他们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于是急匆匆的回填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挖上层的土很轻松，往下却很费劲。 把一个孩子埋到果园里，肯定不是好事，而且那个人刚才就在这里。而自己有一段时间是单独在这…… 这样一想，后怕让恶寒再次从脚底板窜到头顶，安瑞又打个寒颤。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在冒冷汗。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就算有叶羽婷在身边，他也觉得不安，总觉有一双眼从密林深处，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这种视线感，飘忽不定，仿佛四面八方到处都有。 2.12 用恶心治愈恐惧 “姐、姐……”。 安瑞一边小声叫叶羽婷，一边忐忑不安地环顾四周。 “干嘛？”叶羽婷没看安瑞，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头骨上。 安瑞深呼吸，为了不打草惊蛇，想用悄悄话把真相告诉她。可惜，人在受惊、紧张时，很多事都会事与愿违。 他附耳道出的话，不仅因为紧张口齿不清，成了一串走调的怪音，还十分震耳。 叶羽婷号称恐怖屋小魔女，没那么容易受到惊吓，但今天她看着手中的东西，心理也有点发毛。 起初她以为这是某种动物的头骨，但扒掉大部分泥土后，发现是人类的。因为体积小，她又以为是模型。要知道她父亲那边的亲戚，学医的人特别多，人体模型有的是，但都没这个逼真。 虽然安瑞刚才信誓旦旦说这个肯定是假的，但在她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个真货。 这个结论可不怎么美妙，心里正膈应时，突然一串怪叫声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热气还喷她一耳朵的口水。叶羽婷顿时炸毛，手一抖，头骨掉落在地。 “干什么？！” 她本能推拒声源，一巴掌拍在安瑞的脸上，把他推了个屁蹲，仰躺在地。 叶羽婷用胳膊蹭着自己的耳朵，心情欠佳的再次问：“你干什么？” 安瑞这会儿可没心情回答她，连恐惧都忘记了，因为他被恶心到。 叶羽婷推他时还带着农用手套，上面沾的泥土拍了安瑞一脸。 万幸他带着眼镜，泥没有溅到眼睛里。但不幸的是，他那时在张嘴说话，沾过死人的泥渣渣，直接随惯性飞进他嘴里。加上倒地的震动，他感觉那东西顺着食管滑下去。虽然不多，也足够让他：“咳咳咳……呕呕呕……” “至于吗？”叶羽婷看照趴在地上连晚饭都呕出来的安瑞，嘴上嫌弃，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紧挨着尸骨的泥呀。 安瑞呕的眼泪都出来，好不容易缓过劲。叶羽婷脱了脏兮兮的手套，掏出纸巾给他擦脸上的泥。安瑞这会才有精力抱怨。 “姐，你怎么能用摸过死人的手……死人!”安瑞话到一半突然醒悟重点在哪里。 “真、真、真……那是真的！” 安瑞按住叶羽婷为自己擦拭的手，焦急地指向地上的白骨。 “我知道，早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了？” “要不是你在我耳边乱叫，这会我早就报警了。”叶羽婷接着给他擦脸。 “你不害怕？”安瑞见她说的淡定，自己的不安也跟着降低。“你不觉得有危险的气息？” “放心根据我挖地的经验，这东西已经埋了很久。埋他的人不会天天在这看着。” “不是……”安瑞把他刚才没说清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叶羽婷听后脸色略微一沉。她原以为表弟是因为出来玩，精神亢奋，所以体能大爆发，结果是有人先挖过这。 她蹲下身，透过树干间的缝隙扫视一圈。之前有人活动过的方向现在已经看不到人。她又闭上眼，凝神静了片刻。 2.13 没天理啊 再睁开眼时，叶羽婷笃定的说：“暂时安全。” 一旁屏息等待的安瑞，松口气。叶羽婷对危机感很敏锐，她说暂时安全就一定安全。就算有事，也一定是她能应付的范围。 只是…… “既然安全，你干嘛这么严肃？”安瑞问。 叶羽婷白眼他：“难道还要我哈哈大笑！” 被数落，安瑞也没在意，叶羽婷的镇定，消除了他的紧张和焦虑，这才是重点。 叶羽婷：“你报警。” “为什么是我？” “我说不清地址。” “哦……”安瑞接差事要报警时，才发现两手空空。 “咦，我手机呢？刚还拿着……”安瑞低头四下寻找。 扫一眼地面，叶羽婷一时也没发现他手机掉在哪，就掏出自己的给他。 电话打通，安瑞小激动的说明情况，可不一会又哭丧着小脸叫叶羽婷。 “姐，警察姐姐找家长。” 叶羽婷顿时无语，好气又好笑的拿过电话，尽量心平气和的证明他弟的人品，不是拿110恶作剧的熊孩子。 好不容易，报警成功。接下来就是等警察来，哪知天空不作美。轰隆隆一道滚雷声，惊得安瑞本能靠向叶羽婷。就跟受惊的小鸡，会钻到老母鸡翅膀下一样。 望天，风起云涌，片刻前还是朵朵白云，阳光普照，这会就成了乌云密布，宛如世界末日。 叶羽婷皱眉“啧”了声，快速拨通安瑞的手机号。这时候靠这种手段找手机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安瑞的手机只震动了一下，叶羽婷就挂断电话。 这一声振动足以让她锁定手机位置。 安瑞被她推倒时，手机脱手掉到坑沿，滑到坑里，贴壁而立。除非站在坑对面，否则是个让人难以发现的角度。 “不能在这等了。”叶羽婷捡出手机，塞给安瑞，要拉他走，却被安瑞拒绝。 “不行，我得拍几张照片留证，否则嫌疑人的脚印，会被雨水破坏……” 安瑞的动作已经够快了，都瞄准一个大鞋印，就差按快门，哗啦啦大雨毫无前奏的倾盆而下。肆虐的狂风让人站不住，原本挺立的果树也都歪了树冠。 叶羽婷当机立断，把安瑞拉到一颗桃树下避雨。 如果这里是平原，只有一棵树，这时躲到树下就是作死。但现在这里是一大片高度都差不多的果树园，只要关了手机就不会有事。 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与其跑回家，还不如等一会。 狂风暴雨中，姐弟俩跟俩鹌鹑似地缩在树下。桃林已经不是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而是在狂摆，下一刻被连根拔起的可能都有。安瑞的心又被刮的七上八下，担心他们会不会被砸死。叶羽婷则担心她弟会不会伤风感冒，于是把他搂到怀里。 雷阵雨果然来的快去的快，五分钟后，雨过天晴。夕阳下还挂着一道迷人的彩虹。面对这充满浪漫情怀的景致，落汤鸡似的姐弟俩一致认为：“没天理啊！” 不管是下雨的时间，还是雨量，刚好把嫌疑人的脚印冲没。安瑞唯一抢拍到的照片，由于暴雨的冲击，让他手抖，拍虚了。 2.14 泥足深陷 乌龙地图 叶羽婷重新回到积了水的坑前，滚到地上的人头骨，被大风刮回坑里，现在在积水中只露出一小片白色的头骨。 四周的地面除了她和安瑞走过来时留下的一串脚印，干净的很。 安瑞沮丧的问她怎么办。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是从头发里滴落的。 她没有再去挖骨的打算，一是怕破坏地下尸骨的完整性。二来，现在虽然是夏季，那场暴雨对她来说只是冲个凉，解个暑，但对自小病娇的表弟不一样。自然风干衣服会感冒，让他一个人先回家她又不放心。最后叶羽婷一咬牙，放弃守现场，把人头骨捞出，带安瑞回家。 安瑞能明白她的用意，但她的行为不得不让他替死者说一句：“姐，你能不用拎保龄球的方式拿他吗！” 对死者太不尊重了。再说，你怎么下得去手？ 看照叶羽婷将食指和中指分别伸进骷髅头的眼眶中，安瑞就全身膈应，忍不住揉搓自己的手指。 “这样顺手。”叶羽婷一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样子举起手中的骷髅头。里面存照的泥浆，在她举起后顺着胳膊流下来。 她“啧”了声，赶忙垂下手。 安瑞：“看，他不乐意了。” “去!他是在感谢我让他重见天日。” “所以，就流你一胳膊泥汤？” “你指望一个骷髅能流出什么？眼泪还是脑浆……” “咦——好恶心!”安瑞浑身上下被叶羽婷的话，外加自己的想像力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别废话了，快回家换衣服。” 全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让叶羽婷很不舒服。 “我也想快，但这路太不好走了。”安瑞拄着铁锹抱怨。 雨后果园的泥泞不容小觑，鞋上的泥每迈一步都多沾一分，不仅增加重量，还打滑。什么叫举步维艰，两人彻底体验了一把。 要不是有铁锹和叶羽婷给安瑞当支点，他早滑倒了，但鞋子免不了被粘掉。所以，在他们龟速行进出十米后，就遇上前来出警的警察叔叔们。 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叔叔，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大哥哥。他们很贴心，很有经验的带来了毛巾和热水。这对狼狈不堪的姐弟俩很实用，尤其是安瑞。 他吐完后，由于没有水漱口，喉咙正被胃酸腐蚀的难受。喝过水，漱过口，在辅助警察确认现场时，安瑞接到三叔的来电。 三叔见他们下雨前还没回来，打电话又关机。一着急就打伞找过来。 一路上没遇到他们，雨停后在他埋东西的地方也没瞧见人。这下三叔真急了，最后再打一次电话，还没人接他就要报警了。 还不错，这次赶上安瑞开机，双方终于联系上。两头一沟通，三叔才知道他们挖出死人骨头的事。骇了一跳不说，一头雾水的赶过来。 之后才知道，是他把地图标错了！ 说来惭愧，三叔一把年纪，竟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图画对了，但方向标错了，偏偏南北两个果园的地形又很像。 2.15 线索背后的隐患 一个方向白痴为何要标东南西北？还不是因为这样看起来像地图。 本来嘛，果园是有编号的，但三叔觉得那样太容易就没写。还好，进果园前安瑞看了眼标牌，报警时才能说出准确地方。 在错误地图的引导下，叶羽婷他们能挖出这孩子的尸骨，该说巧合？还是缘分？ 不但大方位错了，埋尸地和地图画圈的地方也偏移出两排树的距离，要不是三叔的提示是翻过的地面，安瑞也不会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嫌疑人为何要白天挖尸体？如果是想借助雨水冲洗掉脚印，为何是今天，而不是前几天？要知道前几天的雨可都是后半夜下的。 前半夜挖尸，后半夜下雨清除痕迹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为何要选今天动土？看这头骨干净的，埋的肯定有年头，是什么让那个人急于一时？ 这个疑问大概只有抓到挖尸人才能知道。而其他线索，叶羽婷能提供的就是有三个嫌疑人，但果树遮挡了他们上半身，她只看到腿。 按她当时的位置，尸体如果是十二点方向，那么那三个人分别是九点方向，两点方向和三点方向。 距离依次是二十米，四十米，二十五米左右。 九点方向的人，露着小腿，缓步而行；两点方向的人穿深色长裤急步行走；九点方向的人露着小腿，拿着铁锹在挖地，何时离去的她就不知道了。那时就是匆匆一瞥，能记住的也就这些。 安瑞拍的照片虚成背景色，只能凭印象，那是男人的脚印，以及鞋底花纹的大概样式。 这条线索很重要，但也很麻烦。按他的描述，那鞋应该是村里统一发的，果园工作服套装中的鞋，村里成年人都有份。 目的一，在旅游旺季和采摘季，能让外来人分清谁是本地人。 目的二，整齐划一，让买家觉得他们很专业，加深信任感、好感。 目的三，暗示村民，大家是一个整体，合则兴，分则衰。 村长想法不错，效果也很好，但现在反而成了破案障碍。 如果有清晰的鞋印，还能根据磨损程度，缩小排查范围。现在，嫌疑人只能被锁定在鞋号是40-43码的男人，或脚大的女人。 桃源村一共1321人。符合条件的男人有172个，女人有5个。走访调查，也不是难事，关键是影响不好。桃源村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么恶性的刑事案件！凶手还有可能是自己人。 做完笔录，警察再三叮嘱让他们保密。三叔带头保证不外泄，但是纸包不住火呀。尤其挖出尸体后，确认死者身份，总得让家属认尸呀。当然这是后话，眼前出警的两位警察是当地派出所的，因为近他们先来看看情况。确认真有尸体，这事被上报了。等来增援，封锁现场，而后跟考古似得，一点一点把剩余的尸骨挖出来。 叶羽婷他们可等不起这么漫长的过程，警察也不会让他们等。一做完笔录，他们就被三叔带回安瑞爷爷家。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安妈妈是真累了，雷打不动的还在睡。因为有三叔照顾，安老爷子也没担心晚归的他们。 2.16 精神赔偿 二次取证 姐弟俩回来谁也没声张，但安瑞一进门就冲进浴室狂洗脸和嘴。在警察面前没好意思，也没条件这么做，现在心理阴影大爆发。双夹被他擦得红彤彤，嘴唇还有点破。 叶羽婷实在看不下去，吓唬他：“皮破了，细菌更容易入侵。” 这话很管用，安瑞停止消毒，改用哀怨的眼神瞧着她、瞧着她…… 叶羽婷被他瞧的受不了了，妥协道：“回去我请你吃星岛牛排。” “你觉得我有胃口吃吗？”安瑞郁闷的反问，继续幽怨的瞧着她。 叶羽婷再咬牙：“暑假带你去看一场你喜欢的电影。” 安瑞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叶羽婷以为他被摆平，结果他严肃的说：“三场。” “别得寸进尺。” 不是叶羽婷小气，而是她和安瑞观影喜好差巨太大，让她陪他看三场，她会抓狂。 “一场电影加一顿星岛牛排店的招牌套餐。”这是叶羽婷的底线。 “成交。我原谅你了。” “德行。别光洗脸，赶快洗澡换衣服。” 就这样安瑞吃到死人泥的精神赔偿拿到手，在叶羽婷的催促下洗完澡，换了衣服，还被她塞了一块面包。目的是给胃垫垫底，好把感冒冲剂喝了，防患于未然。无论如何，他也得把明天撑过去，在病倒。 收拾完，安瑞想跟叶羽婷探讨那堆白骨是不是漂亮姐姐的表弟。可叶羽婷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没兴趣跟他臆测这种早晚都会知道的事。 她能没心没肺的睡觉，安瑞却处于亢奋期，脑子无法停止思考，导致前半夜失眠，第二天起不来，错过了清晨的小插曲。 一大早，昨天那俩位警察叔叔找上门，说要核实些情况。 对叶羽婷来说，这位四十多岁的警察就是位叔叔，但对安瑞而言，按村里的辈分这位警察叔叔是他孙子辈。所以，能由叶羽婷解答的问题就不找安瑞了，省得双方都尴尬。 安妈妈，经过一晚的休息，今也精神抖擞的早起了。直到警察找上门，她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 叶羽婷已经十七，但在法律上还算未成年，父母不在身边，作为小姨她有义务旁听。 至于另一位早起的安老爷子，这是他家，他的地盘，他的孙子，所以他也要旁听。 他们坚持的理由，让两位警察都很无语。算了，反正要问得内容也不是什么机密，想听就听吧。 时间紧，任务重，五个人就在院中进行问答和旁听。 警方此番来意有二。 一，现场采样时发现新鲜呕吐物的残渣。 人看到同类尸体会呕吐，大多时候是因为尸体腐烂的味道，或是腐烂过程的变形。 昨的尸体就剩一把骨头，没有可吐的契机。而且，姐弟俩当时的状态，除了淋雨的狼狈，并无惧色，按理不应该是他们所为。这让警方不得不假设，会不会是嫌疑犯喝多了发酒疯才去挖尸？毕竟酒精这东西，时间一长会挥发掉。 这问题原本很好回答，叶羽婷却犯了难。 2.17 顶替，寿宴开始 这是安家，老爷子在村里活成老祖宗，二叔又是村长，还有安瑞的爸。人虽然常年在外，但在村中的威望不比二叔低。说实话总觉会丢安爸爸的脸。 叶羽婷心一横，反正她是过路客，而且，她也不觉得这事会妨碍破案。于是，只用0.1秒做出决定。 她一脸不堪回首的样子道：“我昨天挖出头骨时太意外了，吓了一跳，本能的捂嘴。忘记自己带着手套，捂了一嘴泥。那可是抠头骨上的泥时粘上的，被我拍到嘴里，所以，没忍住就……” 话未完，叶羽婷突然单手捂嘴做恶心状，干呕下。那意思，你们又勾起我的不幸回忆。 两位警察跟她不熟，她说的又符合常理，信以为真，并表示同情和理解。 反之熟悉叶羽婷的安妈妈，心里跟明镜似地。暗夸她懂事时，也在心痛儿子，晚饭都吐了，一会早餐得做点好消化的。 安妈妈开小差时，中年警察开始询问另外一件事。 现场采样时，还收集到王不留行的穴位贴。胶布和中药都很新鲜，中年警察记得安瑞好像有一只耳朵贴着这东西。谨慎期间，来核实一下物主。 叶羽婷看了看中年警察递给她的透明证物袋中，那坨黏在一起的胶布。不太确定的说：“我在动车上是从安瑞耳朵上摘下过耳穴贴，当时没地方扔，就放在口袋里，事后忘了。这个有可能是我在现场掏手机或纸巾时，带出来的。当时的情况，我没留意这些。要想确定，我得去查查换下来的衣服兜。” 警察同意了，不止要确认口袋，他们还要取样本。 因为粘成一坨，就算经过雨水的冲击，里面也会存有皮屑之类的东西。虽然，犯人在现场遗留这种东西的可能性不大。但为防万一，安瑞在睡梦中，贡献了自己的生物样本。当然，还有叶羽婷的。 安家清晨的小插曲就这样结束，可一大早被警察找上门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有死者家属，以及各个嫌疑人的家。 根据尸骨上的衣服，确定死者就是四年前，被当成人口贩子拐走的男孩，安彤。 安、林，在桃源村是大姓，安彤与安瑞并没直接的亲属关系。当然，八百年前有可能是一个祖宗。 消息一出震惊全村。 安瑞爷爷的寿宴是中午，所以在寿宴开始前，死人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尤其，安彤父母认尸后，从他们的亲属关系网，消息扩散的更快。闹得人心惶惶，导致安瑞爷爷的寿宴只来了预计人数的七成。 本来安家大院也坐不下全村人，来的都是各家的代表。有丧事在身的人家，自不用说。现在再刨去跟安彤家有关系的人，真正来赴宴的不足两百。 寿宴上的气氛也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事情一天没查清，谁心里都堵得慌。导致寿宴的开场白，变成检讨大会。这还是从安老爷子开始的，作为村长的爹，村里出了这么恶性的刑事案件，死者还是个孩子，他有愧呀。 2.18 突入d群 老爷子开始做检讨，身为村长的二叔，也必须做检讨。然后就是负责安保的人。 这里的安保指的并非警察，而是看果园的负责人。 四年前，安彤失踪后，村里就加大摄像头的安装。可昨天的事件，在事情捅出来前，值班的人就算看到有村民进出果园，也不会往挖尸上想啊。而且摄像头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无死角覆盖所有地方。 可村长都在做检讨，作为看守果园的总负责人，自然也要检讨一番。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寿宴变成检讨大会。好不容易，相关人员都做完检讨，加上安瑞向爷爷献寿酒，说了些寿宴上该说的话，气氛才算缓和。 大家终于可以边吃边闲聊，可惜话题免不了还是围绕案子转。 虽然只来了七成宾客，但安家大院依旧人满为患。叶羽婷用手机拍了几张寿宴照片。既然小姨夫没空回来，安瑞又是被拍摄的对象，她就代其劳，把寿宴的精彩瞬间记录下来，发给小姨夫。 在拍照过程中，她收到一条私聊她的消息。她当时没空处理，结束拍照任务后才看。 因为户外光线过强，她看不清手机屏幕，就找了一处有阴影的墙根。随着时间的流失，紧盯屏幕的叶羽婷，眉头越皱越深。 安瑞是日上三竿被人强迫起床的，所以他到现在还迷迷糊糊。见一向精力充沛的表姐，突然安静地躲一旁玩手机，就伸长脖子凑过去看。 他以为她在为不知发哪张寿宴照片而苦恼，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张满屏的骷髅架子。 冰冷的金属台面，黑色的背景，让白骨分外显眼。 安瑞一惊，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姐，你对考古感兴趣了？” “考古？你觉得这是考古照片？”叶羽婷转动手机，将屏幕正对他，严肃的反问。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昨天的尸骨照。”安瑞打着哈气，随意的答着。 叶羽婷没说话，退出照片的全屏模式，一脸严肃的指了指图片所在的群聊名称。只一眼，安瑞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姐！你入d群了——唔！”嘴又被捂上。 寿宴现场人声嘈杂，只有附近的几个人注意到安瑞的惊呼。 “没事。” “没事。” 姐弟俩先后冲众人干笑。而后，叶羽婷带着安瑞悄悄绕过会场，钻回二楼他们的临时住所。关上门窗，才放开声音。 安瑞：“姐你什么时候进的d群！怎么不告诉我？！” 叶羽婷：“你还是先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群会知道桃源骨案？为什么他们能拿到只有警方才能掌握的资料？！” 正如叶羽婷所说，安瑞也是知道一般人不可能接触到警方的案件资料，所以刚看到照片时，他才没往昨天的尸骨上想。但现在，既然叶羽婷入了d群，情况就不一样了。 “桃源骨案？嗯，名字不错，比用日期做案件编号强。”安瑞赞道。 “别给我岔开话题！”这事很严重，她没心情跟他逗乐。 2.19 d群真相 发布任务 叶羽婷本就长的剑眉星目，秀气中透着英气，此刻不悦的挑眉，更显锐气逼人。 安瑞被她瞪的自觉冤枉，委屈道：“我又没进过d群，我哪知道。” “但成员都是同一伙人呀！” “事不能这么算，一个圈子一个话题。就像你我之间聊的内容，不一定会跟家长说呀。” 叶羽婷想想也对，面色稍稍缓和。安瑞见状趁热打铁。 “我昨晚失眠，在华夏侦探群聊过这事，可能银色子弹看到感兴趣，自己查的。” 安瑞之前窥屏，看到是银色子弹给叶羽婷发的消息。 叶羽婷不信：“靠兴趣就能拿到警方的资料!——这人是干什么的？” “你不知道吗？”安瑞反问。 叶羽婷觉得好笑：“我为什么会知道？” 安瑞：“我是说，你没注意他的编号吗？” “编号怎么了？”叶羽婷又扫了眼手机，发现银色子弹的编号是d-110。 “110……”叶羽婷喃喃念出声。 “对呀。”安瑞欢快道：“我之前不是说了，187号之前都是前群老人，可以自由选号！所以很多人都选了跟现实职业相关的号码！” 叶羽婷嘴角直抽。110的确代表警察，但她没往这方面想过呀。难怪他（她）的昵称叫银色子弹，她原以为这位是狼人迷。 如果是警察，倒是能解释资料的来源。她随手翻了一下银色子弹的个人资料，不是设置隐私，就是什么都没填。 “他是桃源村的警察？”叶羽婷最先想到的是今早来家的那二位。 “怎么可能。”安瑞嫌她无脑。“真要是本地警察，至于用这种方式联系你吗。” “那是哪的？” “不知道。” 叶羽婷：“……” 安瑞：“真不知道。你再瞪我，我就只能说谎了。” “算了。”叶羽婷泄气，暂时跳过这个问题，改问：“这群里有几个警察？” 110的编号只有一个，但有警察职业的人未必是唯一。 安瑞朝她竖起两指。 “亮明身份的有两个，其余的不清楚。猜身份也是这群的乐趣之一。当然，这个活动银色子弹被排除在外。现在注册什么都得手机认证，手机号又是实名制。除非注册人不是使用者，否则银色子弹想查，什么人的身份查不到。所以，他不能参加猜身份活动。当然，人家是大忙人，也没空水群。” “没空干嘛还入群。” “听说是被群里的熟人拉来镇群的。所以，姐，你放心，这群的安全系数很高。”安瑞说的无比自豪。 的确，听到群里有警察，叶羽婷确实有种安全感，但与此同时也唤起她另一个层面的不安。 “我看看他都说什么了？”安瑞趁叶羽婷想事时，从她手中要过手机。 银色子弹的大意是，欢迎东方不败，也就是叶羽婷加入d群。 这是实案侦破群，完成指定任务，可以获得相应报酬。你的任务是在不妨碍警方的前提下，根据以下线索找出真凶。 “哈，原来是现实案件任务，难怪奖金能高达十万……”安瑞边看，边兴奋的自语。 “啥？十万？!”叶羽婷闻言惊的合不拢嘴。“真钱？” 2.20 妥协 “真钱？” “当然。就连华夏侦探联盟都是现钱，d群怎么可能是虚拟币。” 安瑞随口答着，眼一直盯着屏幕。 叶羽婷张口结舌的愣了会，默默闭上嘴。她想起警方有悬赏征集线索的经费，如果是那笔钱倒是能理解为何有这么高的标价。 正想着，手机又收到新消息。 由于她长时间没回复，银色子弹催问她是否看到消息。 安瑞要回复接任务，叶羽婷眼疾手快地抽回自己手机。 “事还没弄清，瞎承诺什么？就算他是警察，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资料共享吧！” “这个……”安瑞被问住。 叶羽婷删了他的话，改问银色子弹：听说你是警察。这样把资料泄露给素未谋面的人，不符合规章制度吧。 银色子弹回复：放心，能进这个群的，都经过严格审查。 严格审查？叶羽婷想想也对，既然是警察，就有能力通过手机号查到她的真实身份。可她不知道他是谁，信息不对等，让她很不爽。 于是叶羽婷问：破案是警方的事，为何要找我？ 银色子弹：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何况你是有能力的人，不同于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相信你的正义感、责任感。 卧艹，这高帽子戴的，让她都没法推辞。不仅如此，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还是，警方的宣传用语都一个样？ 叶羽婷思索时，银色子弹又发来消息：知道d的含义吗？ 叶羽婷：侦探英文的第一个字母。 银色子弹：那只是表象，它还是打击犯罪的‘打’字的缩写。这个群的宗旨就是要打击一切违法之徒。 打字的缩写？哇塞——dǎ，拼音啊！但是拼音不会大写吧？ 她很想纠正对方的认知错误，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发消息：出力抓人可以，但我不会破案。 银色子弹：量力而行，不懂的地方可以咨询柯南道尔。 这是死活都要让她参与的节奏啊！叶羽婷还想拒绝，这时柯南道尔突然上线，连发三段话。 1、让你参与，是因为这次的尸体是小兔乖乖发现的，我们怕当地警方为了邀功，急功近利抓错人。 2、我知道你没经验，而且要赶下午16:30的动车。刨去路程，只剩不到两小时。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线帮你们。 3、这孩子死的挺惨，既然是你把他挖出来的，说明跟他有缘。不如好人做到底，还生者一个真相，让死者瞑目。 砰、砰、砰，柯南道尔三连发，全部命中叶羽婷的要害。而且，第一条还是她没想到的。 完了。她发现自己失去所有借口，而且还有一种义不容辞的感觉。 一直伸长脖子窥屏的安瑞，也适时怂恿道：“姐，你就答应吧！能不能破案是能力问题，做不做是态度问题。” “……” 完——叶羽婷感觉自己除了妥协别无它策。 ‘我要怎么做？’在叶羽婷打出这几个字时，安瑞兴奋的“耶！”了一声。 2.21 破案资料 验尸报告 他一直苦恼怎么把叶羽婷弄进d群，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侦探之神一定是听见他的祈祷，只是入群的契机不怎么美好。一想到自己吃过尸土，好心酸。 于是，他郑重其事的对叶羽婷说：“姐，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呀。” “你喜欢我可以让给你。” “真的！” “想得美。”不是叶羽婷小气，而是她不能让一个初中生做这么危险的事。 “可我已经牵扯进来，公安局都备案了。而且，柯南道尔写的是‘你们’，也包括我呀！” 叶羽婷当然注意到这点。同时她也注意到，不管是柯南道尔还是银色子弹，都没有把安瑞的账号拉入d群的意思。 你看完案件资料了吗？收到消息的柯南道尔问。 叶羽婷：没。 柯南道尔：看完我在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事已至此，都没看全资料的姐弟俩，并排坐床边重新翻阅起来。 最先是骨尸照，全景三张，局部十张。 “这骨架怎么散成这样？难为他们只用一晚挖出来，又洗干净摆回人形。” 叶羽婷平时接触到的骨架模型都是完整的，看照这个散成一块一块的很不习惯。 安瑞：“果园雨水充足，又埋了这么多年，还能剩下这堆骨头就不错了。” 如他所说，湿度合适，骨头都能腐化没，更不要说连接它们的筋膜，早就变成大地的养料，或者是变成桃树的养料。 一想到那颗桃树是吸收了人类而结出的硕果——安家和叶家，可是年年都能收到这里的桃子。越想越惊悚，还有些恶心，安瑞直拍脑门，试图打掉恐怖念头。 “头痛？感冒了!”叶羽婷会错意，抬手探他额头温度。 “没。” 就算安瑞否定，叶羽婷也执意摸他额头热度，确认正常才收回手。说他：“少胡思乱想。” 要是平时，安瑞肯定会说‘这就是脑力工作，怎么能停止思考。’但现在对照尸体照，总让他想到不堪回首的心酸事。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建议：“姐，这些骨头被腐化的这么严重，光看照片也看不出什么。咱们直接看验尸报告吧。” 可打开验尸报告，发现法医也没从上面得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尸骨按结构码放后，大部分骨头都有腐化后的缺损，轻重不一。最明显的伤在胸骨。 左侧第5、6根肋条从中间断成两段。初步判断是外力所致。第5肋条与第6肋条，骨折的位置错开了2.1cm。从断口的方向和位置初步判断，是由外力斜着向内压导致的骨折。 右侧第5肋条也有外力内压性骨裂。 左腿腓骨骨裂。 双脚踱骨有不同程度骨折、骨裂。疑似是偏右的力量向外掰折的。 由于腐化严重，无法精确判断出更多。同样也是因为只剩一把骨头，死因难以确定。 验尸报告大意就是这些。至于，死者衣物上的线索更简单，只有一件秋季的套头衫，正在取样化验中。 叶羽婷看到这，见没了下文，要换下一份嫌疑人笔录时，被安瑞忐忑地按住手。 2.22 死者衣服引发的恐慌 “姐，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哪奇怪？” “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只穿一件套头衫。”安瑞语气怪异，那是一种迫切想要表达什么，但又不敢直接说出来的纠结。 在他的提示下，叶羽婷醒悟。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算是乡下，也不可能再光照屁股满大街跑了。裤子鞋袜去哪了？或者说，在什么情况下，犯人会脱去孩子的裤子鞋袜后把他埋了？ 这疑问一出，叶羽婷也是一阵恶寒。她不自觉地皱眉，上下打量安瑞。为了能看清全貌，她还刻意起身拉开距离。 带着眼镜的表弟萌萌哒。 摘掉眼镜后，也萌萌哒。 横看竖看都是萌萌哒。 完了、完了、完了……叶羽婷不忍直视的扶额。 安瑞被她瞧得毛骨悚然，因为她审视的用意写了一脸，而结果更是在指向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姐，我已经十三了！”说这话时，安瑞特意挺直腰板，做挺拔状。 叶羽婷瞧着他那弱不禁风的体格，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唉……”她叹息地拍着他肩膀：“没用的，不管你十几，你这样子天生就……算了。在抓到凶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噗——被戳中痛点，安瑞郁闷的想喷血。长的萌萌哒又不是他的错。 “姐，你能不把这么恐怖的事往我身上联想吗！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安瑞欲哭无泪的控诉。 “是我联想的吗？分明是你先往那方面暗示的，要不然我早看到问讯笔录了。” “我哪有。我只是提醒你这事很反常。再说，说不定他是去游泳，穿脱衣服时发生了意外。” “这话你自己信吗！”叶羽婷扬扬下巴。 “……”安瑞词穷地咬唇。 见他郁闷的样子也很可爱，叶羽婷更加头痛。为什么表弟长得像小姨，要是长成小姨夫那样，也能提高安全系数呀！ “小姨夫的老家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变态存在!”叶羽婷自顾自抱怨。 “别这么早下结论呀!”安瑞急了。还有，不要说出来啊！有些事情一旦说破，除了徒增恐慌没任何好处啊。 叶羽婷无视他的抗议，去翻嫌疑人名单和笔录。 原本她还想吐槽，这孩子是不是被人胸口碎大石，或是强迫裹小脚。现在被案子的恶劣性搅的没心情吐槽了，只想快点抓到凶手。 虽然一个小时后，她就可以带安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过年时，安瑞还是要回来拜年呀。而她要去自己爷爷家，不可能再跟他回桃源村。 一想到有这么危险的人在这里，叶羽婷燃起熊熊斗志。之前她接任务是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现在她有了更加明确的目的。她就是这样，亲人的安危，大于正义感的动力。 调出嫌疑犯的资料，看了几行，叶羽婷就开始无语的望天。一千多人口的村子虽然很小，但要不要这么巧呀。三个嫌犯，她认识1.5个。 之所以出了0.5是因为有一个人她仅限于耳闻。说此人之前，还是先说说她认识的1。 2.23 嫌疑人(上) 首要嫌疑人，林岩石，男34岁。他是安彤母亲的发小，也是情人。安彤妈妈结婚时，新郎不是他，这让他情何以堪。于是离开村子外出打工，至今未娶。 四年前，安彤失踪当天，林岩石因姥爷过世，曾回村发丧。四年后的昨天，他又因姥姥过世回来发丧。没错，这位叫林岩石的嫌疑人，就是与叶羽婷他们同车回来的带墨镜的酷叔叔。 警方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不仅是因为这两个时间点，还因为他在这两个时间点上的可疑行为。 四年前，他坐的高铁是中午12:00到站，他却是晚上19:30左右回到村子。而安彤离开众人视线是下午16:00左右。从车站到村子的车程，再磨叽，2小时也该到了。中间空了那么长时间，他干什么去了？ 据林岩石本人解释，他下高铁后向家里打过电话。得知安彤的妈妈在他家帮忙料理后事，所以一时惆怅，就在外面逗留许久。一是为平复心情；二是等安彤妈妈离开。 因为是四年前的事，想找到他当时在外逗留的证据，几乎不可能。他要是在村子附近转，还能遇上熟人为他作证。可他就是不想遇上问东问西的熟人，才刻意在市里的车站附近徘徊。那里人来人往，客流量大，谁会记得四年前的人。就连车站的监控，都不会保留四年。 再说四年后的昨天，他又在挖骨时间段，拿着铁锹到桃园挖土。按他的说法，出门在外，为解思乡情，要带些故土回去种花。 之所以在那个时间去，一是知道要下雨。雨后土壤水分多，即不好挖，也不利于携带。二是，葬礼一开始，他就没工夫干这事，所以才那个时间去的。至于为何选那片桃园，理由就心酸了。 那是他和安彤妈妈年轻时，经常玩耍的地方。这点村里不少老人、同龄人都可以作证。毕竟两人是发小，从小玩到大，没什么可背人的。 还有，他怕弄脏自己的鞋，去果园时就换了家中为他预留的，桃源村统一发放的果园套装中的鞋，鞋号刚好是42码。 他拿的用于装土的塑料编织袋，容积完全能装下一副散架的儿童骨架，还有不少富余。在用泥土遮掩，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来。而果园主路的监控拍到的是他，大大方方拿着铁锹和塑料编织袋进入果园，一小时后，匆匆忙忙提着大半袋土往回跑的镜头。 如果只是挖土，用得了一个多小时吗？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只挖了大半袋土？ 林岩石的解释是，进果园后触景生情，在那感怀了许久才动手。至于挖土量，他原本也没打算挖一袋走。而他回程时，之所以匆匆忙忙，甚至一路小跑是因为要下雨。这点，监控倒是可以作证，他跑出摄像头范围没两分钟，就开始大雨倾盆。 无数的疑点，虽然都能自圆其说，却没有证人作证，杀人动机到是有一个。 安彤是林岩石初恋情人的孩子，同样也是情敌的孩子。安彤一家在村里过的红红火火，林岩石在外混的却不尽人意。这种落差，极有可能导致他报复性杀人。 2.24 嫌疑人(下) 林岩石的嫌疑果然很大呀。 看完带批注的笔录，这是叶羽婷和安瑞的一致看法。尤其是安瑞，他想起那位酷叔叔在车上盯着自己的场景。不知那时墨镜后的双眼，是以怎样的神情打量他。联想安彤生前可能遭遇的不幸，他猛地打个寒颤。 “别怕。这不写照‘重点嫌疑人，拘留中。’也就是已经被关起来了。” 叶羽婷的安慰让安瑞心情复杂，干笑了下。 两人在往下看，二号嫌疑人，安越城。男46岁，离异，原因是醉酒打老婆。 四年前，安彤失踪时他独自在村西头看工地，没人给他作证。由于安彤的死亡时间无法确定，所以光凭这点不会把他列入嫌疑人。主要是四年后的昨天，他又是独自看果园，同样没人给他作证。 安越城看果园的地方，并非村里的监控室。而是监控室下，设立的分点，为的是发现异状，好有人及时赶去处理。 叶羽婷他们报警前，果园主路上的监控，有拍到他急匆匆离开。按本人的说法，昨天因为看综艺节目，错过晚饭时间，那时是赶去村里的饭馆吃饭。 吃饭的这点，得到饭馆老板的证实，但并不能证明他没挖过尸。他看果园的地方还设有农具房，里面多的是铁锹。另外，他的鞋号是41码。 还有，七年前他因离婚，跟安彤家借过一笔钱，作为离婚赔偿给了前妻。时隔三年都没还上，却在安彤失踪后不久，跟村里借钱还上了。当然，他本人也因此卖身给村里，工资半价，直到还清村里的钱为止。 既然要为村里工作，在问他工作意向时，他主动要求看守这片果园。当时村干部以为他选这片桃林，是因为这里僻静事少。现在想想，就很可疑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暂不发表感想，接下来的这位嫌疑人就是叶羽婷听闻的0.5。 安庆生。男，27岁。安彤所上的县小学体育老师。 他和林悦悦，也就是那位漂亮姐姐，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加上师生、同村等等一系列关系。安彤失踪后，他经常慰问安家，以及林悦悦家。 昨天，林悦悦突然带回一个结婚对象，他心情有些惆怅，想一个人静静。既然有意回避人，挖尸那段时间，自然没人替他作不在场证明。不仅如此，村里的摄像头都没拍到他那段时间的去向。 按他的说法，摄像头都是对照路拍的，路又是给人走的。他那时不想见人，就没走路，而是在桃园里溜达。加上结果期的桃园，枝叶繁茂，远景摄像头拍不到他也很正常。 至于四年前，因为是周末，他在果园务农。大家是分散工作，谁也记不清他有没有离开过。只知道，安家在晚饭点，久不见安彤归家，外出寻找时，他帮忙找过。 还是那句话，因为无法确定安彤具体的失踪时间和死亡时间，所以很难把他和四年前安彤的死联系在一起。他唯一的嫌疑只有昨天那些，以及他鞋号是42码。 村中其他鞋号符合的人，在那段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嫌疑犯暂时就是这三个人。 2.25 案情分析 新的指令 看完报告，叶羽婷和安瑞不得不疑惑：“怎么都是感情不顺的人？” 虽然安越城的问题在于钱，但他也离婚了。 安瑞推推眼镜，开启侦探模式，严肃的分析。 “用排除法，体育老师在四年前跟死者及家人没有任何矛盾。他被列入嫌疑人名单，只是因为昨天没有不在场证明，鞋号又符合挖尸人尺寸，我觉得他的嫌疑可以被排除……” “嘿……” 安瑞正说的起劲，被一道不合时宜的短促笑声打断。 这笑声来自叶羽婷。可爱的娃娃脸，配上老气横秋的说话方式，让她有种莫名地喜感。虽然知道不该笑，但没忍住，井喷了一下。 “姐，你认真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安瑞嘟着嘴抱怨，他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 “抱歉……你继续……”叶羽婷抿唇，努力绷住笑意，却习惯性地去摸安瑞的头。她表弟真可爱，真好玩。 “你这样让我怎么继续!”安瑞边躲她的手，边郁闷的抗议。 “那就别琢磨了，直接问柯南什么的，下一步干嘛。” 安瑞受到提醒，按约定，他们看完资料该联系柯南道尔了。 一下看这么多文字，叶羽婷现在不想再看手机，也懒得打字。就让安瑞用她的手机回复。片刻柯南道尔发来三条指示。 一、让他们收集这三个嫌疑人没被警方记录在案的消息。 因为都是本地人，与当地警方相熟，导致警方对这三人平时的为人处世写的很笼统。 二、调查四年前，村中工地的情况。 三、安彤尸骨曝光，谁的反应最激烈或反常。 因为时间紧迫，上述情况无需汇总，得到什么消息立刻汇报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原始信息，不要加入自己的臆测。 安瑞收到回复，情绪激动的向叶羽婷转达柯南道尔的意思。 叶羽婷听明白了，他们就是个信息收集器。既然是给人跑腿，表弟到底在激动个啥？ 不管他在激动什么？他们接下来要找谁打听情况呢？人力有限，时间更有限。走访调查，可是最费时耗人力的。 外面的寿宴，倒是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小姨也在。玩游戏无所谓，但被她知道安瑞要调查这么危险的案子，肯定会阻挠。就算瞒过小姨，他们是孩子，很难让大人开口说这种事。 姐弟俩站在窗前，跟间谍似得偷窥下方的人。最后决定走捷径，先找对村里情况最了解，也最容易透露给他们真实消息的人，那就是安瑞的三叔。 按理身为村长的二叔，知道的情况更多，但就因为是村长，突然离席太显眼。不如先向三叔打听，缺什么在找二叔补充。 把三叔推下水的工作交给安瑞。他下楼，穿过人群跑到三叔身边，跟他耳语几句。三叔眼睛一亮，立马跟他上楼。 乡下规矩多，长辈和晚辈不同桌。所以三叔的女儿，见老爹神神秘秘的跟堂弟走了，好奇的尾随而去。另几个姐姐，因为年龄差，早就过了好奇的年纪，没有动地方继续聊她们的。 2.26 三叔入局 工地疑云 安瑞拉他三叔入局的理由很简单。昨天游戏玩砸了，却错有错着，成了真实案件，他要跟警察比赛破案。 三叔一听这话，来了精神。 “你要真能在警方之前把案子破了，那不仅是给你爸长脸，也让咱们安家在村里颜面增光，更是救了你二叔。所以，你放心，三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力配合。” “这跟二叔有什么关系？”叶羽婷不解。 三叔原本亢奋的精神，一听这话又哀了起来。 “你是有所不知，事是在他二叔当村长期间出的，老爷子现在一见他就数落他。” “二叔真惨……”安瑞深表同情。他爷爷训起人来特恐怖，因为他遵循的是不打不成材的祖训。更恐怖的是，在他的棍棒下，几位叔叔和他爸，还都成材了。 当然，老爷子的暴力教育也是有原则的，只有在孩子犯错的时候才打屁股。打的有理有据，让你不服不行。但很多效仿的人，只学了一部分，所以最悲惨的不是他爸那一代，而是村中其他的孩子。 老爷子现在岁数大了，打不动了，而且要给儿子在人前留面子。所以，不动手改动口。可有时言语比棍棒的杀伤力更大。而且，人老了越来越碎嘴，他奚落你的话绝对不只一句。 为了拯救二叔的耳膜，三叔往桌边一坐，敲着桌面，说书似得解答着安瑞他们提出的所有问题。 先说工地。四年前，二叔为了加大村里的经济建设，决定在村西头的路口修建小市场、饭馆等，好吸引过路车辆来他们这里。 桃源村不只有应季的桃子，也有像安瑞爷爷酿的酒、桃脯等，能长时间保存的衍生产品。 村东头的路口已经有这些设施，效果不错，所以在村西头加盖了同样的场所。要问具体的施工过程，得去村委会，那里有记录。这还要托二叔的个人爱好，他喜欢记录旧貌换新颜的过程。 这是总体规划，精细到四年前安彤失踪当天，三叔能想起来的就是傍晚下了场大雨。安彤家是雨停后找的人。 在可能去的人家都没找见，才扩大范围，其中就包括工地。 乡下施工，没城里那么严格，尤其工地跨了道路的南北两边。那时村西头的路只有村里人会进出，外人很少来。所以施工期间，道路还在照常用，没全封闭。 安彤是个内向不合群的孩子，一般孩子常去的地方他很少去。反之，一般孩子不常去的地方，他反而会去。 那时工地正是挖的乱糟糟的时候，村里让各家都看好自己的孩子，别往那边去。安彤母亲自然也叮嘱过。但也不排除他偷偷跑去的可能。所以，他们当时特意去工地找过。 看工地的安越城，那时一身酒气，无法抵赖的承认喝过酒，但不承认喝醉。说是一直清醒的坚守岗位，没见安彤来过。 之后因为一直找不到安彤，报警后才得知，同一天临村也少了孩子，疑似人口贩子拐走的。于是，安彤的案子，也往人口拐卖方向查去。 2.27 情种们的悲催情史 工地的事三叔能说的也就这些，村里人的事他到知道不少。 先说林岩石，那位酷叔叔就是位情种。他与安彤妈妈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同样跟安彤妈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还有安彤的爸爸。 更麻烦的是，他虽然和安彤妈妈年龄相当，但差了两个辈分。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辈分差，但在感情持平的情况下，安彤妈妈还是选择了同辈分的安彤爸爸。这样选也是有不堪回首的前车之鉴。 安彤的姥姥、姥爷也是错辈结婚，导致安彤妈妈在村里排辈时很混乱。如果在和林岩石结婚，只会加剧混乱。她因辈分问题烦恼了一辈子，不想将烦恼加剧殃及孩子。所以只能舍去林岩石，选择现在的丈夫。 真悲剧。这等于林岩石从出生时就输在婚姻的起跑线上。虽然在通往终点的路上，有人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可正因为有安彤姥姥、姥爷的先例，他才勇往直前，从没把这当回事。 事实证明，这还就是他的死结。他无法接受这个理由，心碎离去，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听说外出打工这些年，他混的不太好，羞于回家，所以总共就回来过三次。但他家里人认为，还是情伤闹得。 这些消息，是三叔这几年去林岩石家串门时，听他父母说的，可靠性很高。要说他因此杀了安彤，有些过了。他和安彤的爸爸虽然是情敌，但也是感情不错的发小，要动手也应该是抢亲呀。那样还能落个老婆，现在杀人家孩子能有什么好处？安彤妈妈又不会因此改嫁给他。 “但是长期生活不如意，也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吧？他外出十多年，才回来三次，您们相处时间短，已经不能算熟人了。” “那倒是。” 安瑞客观的分析得到三叔的认同。叶羽婷保持听众身份，没有搭话。 说完林岩石，再说本村二号情种安庆生。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学体育老师，可不管在村里还是学校，风评都很好。勤劳能干，上进好学，心地善良，人也长得精神。要说具体事例，模样往那一站，谁都看得出来，可以简略带过。 说他勤劳能干、上进好学，是因为他除了当体育老师，也兼职果园的活。比起其他教师，体育老师的空闲时间更多。加上寒暑假，他不仅会来果园务农，闲暇时还向村里的大夫学习了跌打损伤的处理。 因为是体育老师，小孩子上课时难免磕磕碰碰，扭伤拉伤什么的。虽然有校医，但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到做处理。 再说他和林悦悦。那也是村里公认的一对青梅竹马，他们之间也没有错辈的问题。 林悦悦上的是师范大学，原计划毕业后会回来和他在同一所学校当老师、结婚。但是大学的四年时光，外面无数的诱惑，让林悦悦渐渐改变心意。所以林悦悦毕业后，没有按原计划回村，而是在外面找了份销售工作。 专业不对口，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现象，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选择就一定适合自己，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 2.28 被巧合殃及 酒后无德 李彬是林悦悦在工作中结识的。他俩怎么好上的，三叔不知道。他只知道，林悦悦在外上学、上班期间，安庆生没少照顾她家。爱屋及乌，连带安彤家也一起效力。 而林悦悦，她在外面工作越优秀，成绩越好，越是让家里人担心她和安庆生的关系。果不其然，昨就带回个新男朋友。如此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于是新一代的情‘剩’就这样悲催的诞生了。 安庆生的情况比林岩石还糟糕，林岩石是输给自己同村的发小，他和安彤妈妈也一直没确定过关系，全村人又都知道他的客观障碍。而安庆生是输给一个外人，加上全村人都以为他会和林悦悦结婚。当然这是林悦悦上大学之前的事，自从她上了大学，村里人常在背后猜测林悦悦会不会变心。 曾经为了平息舆论，林悦悦在上大一那年，和安庆生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也就给了安庆生一个顺理成章经常光顾林悦悦家的身份。可惜这个身份，慢慢变成笑话。 自从林悦悦没有回县里当小学老师，林悦悦变心的流言又开始复苏。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林悦悦总用刚参加工作，需要站稳脚跟做借口，一直拖延婚事。 她这一拖，安庆生的处境就变成温水煮青蛙，即难熬又进退两难。 不幸最终在昨天爆发。林悦悦毫无征兆的带李彬回家，哪那么巧，安庆生刚好在她家。所以，三叔太能理解安庆生当时想一个人静静的需求。如果换成他年轻时，有可能先把李彬揍一顿，在到拘留所找静静去。 经过三叔的介绍，叶羽婷和安瑞也觉这事对安庆生的打击的确很大。全村都认定的亲事黄了，让一个男人面子往哪搁。但这事和四年前安彤的死有什么关系？那时他们还在热恋啊。果然这位哥哥的嫌疑只是被巧合殃及的。 在三叔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安越城。并不是说他跟安彤有仇，而是他酒后闹事的毛病。记得有一次离谱到，酒后上演三打白骨精。把他老婆的门牙打断，还嚷嚷着：“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幸好大舅子在场，他才没把老婆孩子真当成妖精灭了。但自己被愤怒的大舅子灭个半死。清醒后，悔到肠子都青了，但也于事无补。老婆忍无可忍，跟他离婚带着孩子单过。 他这也算家庭暴力，虽然没付刑事责任，但民事赔偿得有。于是他借钱赔给了前妻，自己为了还安家的钱，又跟村里借款。 所以，他给村里打工，一半工资要用来抵债，剩下的还要再拿出来一半付孩子的抚养费。 这事听起来挺惨，妻离子散，人财两失，其实大家过的都很滋润。不住在一起，安越城爱喝多少喝多少。没人管，他自由的很。而且，他跟村里借钱，等于得到个铁饭碗。因为不还清钱，他就不能辞职。 村里会为员工包一顿午饭。看果园可以直接住在值班室，水电费都是公款开支。衣物，只要不讲究，可以长年穿桃源村工作服套装。所以，他剩余的工资完全够自己的生活开销啊。 当然，要想再娶老婆就差了点。但平日跟他的接触中，都没人觉得他有这个打算。按他的说法，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想再跳这个火坑。 2.29 百无禁忌的分析 说回安彤的死。 那天安越城说自己没喝多，一直是清醒的。可没人作证，天晓得他有没有耍酒疯，误杀安彤。 “一个醉酒的人，把一个孩子打到全身多处骨折，还把他埋到桃园中？” 叶羽婷喃喃自语的琢磨，她没有醉到失去理智的经历，无法理解酒鬼的世界。也琢磨不出上述可行性的几率，于是她问了另一个问题。 “安越城有恋童癖吗？” “噗……” 此话一出，原本说到口干，正在喝茶润喉的三叔闻言喷水。 “咳咳……你这丫头，思维跳跃的也太离谱了。” 三叔窘迫，安瑞也觉得难为情。 “不然怎么解释安彤没有裤子和鞋袜？”叶羽婷理直气壮的反问。 “全脱了埋，可以理解成不留证据，毁尸灭迹。保留衣物，也可以认为犯人当时因为紧张，没经验，时间仓促考虑不周。这脱一半……算怎么个意思？还有林岩石，他一直没忘记安彤的妈，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把安彤当成他妈……虽然我没见过安彤，但男孩像妈妈的概率很高。安瑞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叶羽婷指指安瑞，又道：“……比起安越城，我到觉得林岩石犯案的可能性更高。失踪、挖尸，两次犯案时间他都对的上，动机也更明确。” 叶羽婷越说也觉有道理，侃侃而谈，百无禁忌。她的想法安瑞也认同，就是羞于出口。尤其，叶羽婷还不断影射他。 “衣服的事，你、你们知道了……”三叔尴尬的笑笑。 “所以，安越城到底有没有恋童癖？”如果有，那他和林岩石的犯案几率有可能战平。这是叶羽婷的想法。 “这我哪知道，就算有，这么不光彩的嗜好谁会四处宣扬。”三叔毕竟是正经人，就算平时脸皮再厚，现在被一个晚辈，又是女孩追问这种事，也觉难为情。 “也对。”叶羽婷终于不再追问让三叔羞于启齿的话题，换安瑞提问。 “他们听说安彤死讯时，都是什么反应？” 三叔：“这就得问负责审讯的人了，我就知道安家认尸时，安彤他妈当场就哭昏了。还有你悦悦姐，也昏了。” “三叔，你怎么知道的？” “今早陪你二叔去警局协助调查工作时，刚好赶上他们家去认尸。” “哦……”安瑞听后，又在手机上狂敲字。他别的体力活不行，就打字速度快。 叶羽婷是少用手机，少上网，少打字，之前看了那么一大堆报告、笔录，已经让她头痛、眼花。所以发消息的活就由安瑞来做，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三叔不知他们的分工，但他早就注意到安瑞时不时在和人联系，笑道：“小侦探，远程求助呀。” “嘿嘿……”安瑞不好意思的笑笑。“时间有限，事件重大，还需谨慎，小心……” 叔侄俩聊着时，叶羽婷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猛地开门。 门口空空，但一侧的听耳畔传来轻微的，急速远去的脚步声。她立马探身出房门，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一个红色身影刚好闪过楼梯口，顺楼梯下去了。 2.30 坏了 空手挖蚯蚓 叶羽婷没追出去，因为她认识那个身影。 三叔的女儿。 屋中，三叔和安瑞被她的举动吸引，暂停聊天，齐刷刷看向她。 “怎么了？”三叔疑问。 安瑞忙找打字，慢了半拍，此刻微起双唇没来得及问出。 叶羽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驻足观望楼下片刻，才退回屋子，关上门，道：“三叔您女儿刚才好像在这儿……呆过。” 她本想说偷听，但又觉不妥，半截改了词。 三叔一愣，随后一拍大腿，道了句：“坏了……”夺门而出。 叶羽婷懵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又被打开的房门，而后看向同样惊愣的安瑞。问：“你叔怎么了？” 安瑞眨眨眼，缓过神，替他叔心累的说：“我……那个姐姐挺能散布消息的，还是改编版的，什么秘密一到她那，就会成为天下皆知的失真的秘密。” 因为她的开场白总是‘我告诉你个秘密……’。 “哦……”叶羽婷明了。“那你叔现在阻止来得及吗？” “这个……估计，能有短期效果吧……” 安瑞说的极其不确定。 能被扼制，就不叫与生俱来的散播欲，所以：“咱们还是做咱们的吧。” 安瑞嘿嘿干笑。 叶羽婷：“……” 三叔能提供的情报就这些，暂时还用不上他。接下来，柯南道尔根据安瑞发过去的消息，发来新指令。 一、走访林悦悦家，问她四年前安彤失踪当天她在哪？干什么？注意观察她的情绪。 二、尽快拿到工地资料和当时的天气状况。 三…… 看了新任务，叶羽婷有些懵，其余都好说，为何扯上林悦悦？ 安瑞挠挠头，感觉自己顺着柯南道尔的问题，好像抓到点什么，但又很模糊。 算了，不管是什么，两人先行动起来再说。 姐弟俩失踪太久，一下楼就被安妈妈堵个正着。 “你们俩窝在上面干什么呢？” 安妈妈语气中略带嗔怪。不能怨她抱怨，这是长辈的寿宴，又有外人在场，作为长孙，怎么能躲起来不见人。埋怨的同时，她也担心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毕竟昨天又吐又淋雨。 “我和姐在给我爸发照片，外面太亮，看不清屏幕。”安瑞说的极其自然，叶羽婷笑笑，与他统一战线。 “哦……” 安妈妈见他精神尚可，也没怀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安瑞抢言。 “妈，我姐的地龙还没收集到，我们要在走之前再去挖点。”安瑞说的急切，风风火火，不给安妈妈发话机会，拉着叶羽婷跑了。 地龙的事，安妈妈知道，昨天出了岔子，叶羽婷挖蚯蚓的计划泡汤。今天补上也合情合理，但是…… “挖蚯蚓不带铁锹，蒙谁呢！”安妈妈在他们背后，咬牙嘟囔。 “弟妹，这你就有所不知……” 突然有个男声在她身后搭话，安妈妈闻言回身，来者正是安瑞的三叔。 三叔朝她笑道：“昨晚刚下过雨，蚯蚓会钻到地面，不用挖，捡就行。” “捡就行，呵呵……”安妈妈冷笑两声：“四手空空往哪装。” 这不是问句，绝对不是问句。 三叔：“……” 2.31 为什么会知道 成功跑出来的姐弟俩，直奔林悦悦家。这都亏昨天他们搭乘同一辆车回来。三叔先把林悦悦等人送到家，才拉他们回来，所以不用问路，他们也能凭记忆找到。 这是真正的依山而建的乡村，住家院落的间距比一线城市的郊区宽松的多，视野也开阔的多。老远，姐弟俩就瞧见林悦悦家院墙外站着个人。 叶羽婷眼神好，比安瑞先认出那是林悦悦的男朋友，李彬。 他站在墙角一脸惆怅的抽烟。这是提亲不顺？还是安彤的案子殃及到他？ 叶羽婷想起三叔的话，昨天与情敌突然碰面，虽然李彬有心理准备，但这冲击对他也不小吧？虽说他是胜利的一方，但听三叔的口气，林家还是希望女儿和安庆生好。这等于被未来的岳父、岳母嫌弃，心理肯定不舒服吧？ 今早林悦悦又陪姑姑认尸，哭昏过去，作为男友不可能还兴高采烈。果然是双重郁闷。 这样想着时，叶羽婷和安瑞已经走到李彬面前，跟他打招呼。 李彬见他们靠近，掐了手中的烟。近处没有垃圾桶，就捏在手里。 “叔叔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安瑞主动开口。 李彬苦笑了下：“没什么出来透透气。” 安瑞：“是因为悦悦姐表弟的案子？还是提亲的事？” 如果是安彤的事，他也有一部分责任，因为是他发现的尸体。 李彬笑容一僵，安瑞叫他叔叔，却叫女友姐姐。就说他痴长女友几岁，也不至于差出一个辈分吧？自己有那么老吗？算了，一想到女友家混乱的辈分关系，还是不去计较这些的好。 “你悦悦姐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李彬说的有些疲惫和无奈，那是对事情束手无策的感觉。 “是因为只有上衣的缘故吗？”叶羽婷脱口而出。 李彬愣住，很意外，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要不是他昨天陪着林悦悦去警局，他也不知道这些细节。 安瑞嫌叶羽婷问得太直接，拉了拉她衣角。 “干嘛？”叶羽婷不明其意的反问。 李彬：“消息传得挺快，谁告诉你们的？” 一听这话，叶羽婷突兀自己哪里不妥。遗物的事应该只有认尸的人才会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就从她一个外人口中冒出，而且还影射一个很黑暗的可能性。该怎么回答呢？ 不等叶羽婷给出答案，李彬先恍然大悟，他瞧向安瑞。 “听你二叔说的？” “对！”安瑞果断应道。就算李彬不这么说，他也打算让当村长的二叔背这个锅。但是为了他二叔的声誉，他还是要补充一句：“我是在二叔和三叔商议此事时，偶然听到的。” “哦……”李彬随意应了声。 “叔叔又是怎么知道的？”安瑞好奇的问。 “今早你悦悦姐陪她姑姑去警局时，我也一起去了，那时知道的。” “咦？为什么是你们陪着认尸？”安瑞之前就奇怪，为什么一大早，林悦悦会跟着去警局。 2.32 意外情报 李彬：“你悦悦姐原本想带我拜访她家亲戚，碰巧遇上警察上门。这才跟找去的。” “一大清早就开始走亲戚？” “是呀，怕参加你爷爷寿宴后大家喝多了再串门不方便。” “嘿嘿……”安瑞不好意思的干笑。心道，不是怕喝多，是怕酒后失言吧。毕竟这村子的人是向着安庆生的。 “那去警局之后呢？”安瑞追问。 李彬沉沉的叹口气，才说：“原本是怕她姑姑受不了打击，结果……唉……你悦悦姐受的打击也不轻。” 忙没帮上，反而添乱，幸好他在，还能把女友背回来。 “她什么时候昏倒的？看到尸体前，还是尸体后？” “认尸后，安家跟警方纠结衣服数量时，基本上跟她姑姑前后脚昏的……问这干什么？” “关心。想去看看姐姐，怕说错话再刺激到她。” “那我替她谢谢你，但是她现在心情低落，谁都不想见。而且……你们俩也是表姐弟……我怕她看到你们又勾起往事。” “嗯……”安瑞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这会妨碍他调查啊。您把话说成这样还让我怎么进林家的门。 “叔叔，听说您是销售经理，业绩也不错，应该很有钱吧？”安瑞果断改变话题。 “嗯，有点小钱。”李彬微笑，含蓄中透露着小得意。这年头有家底的人，才有成家的勇气。 安瑞：“现在人，大部分都有私家车，尤其做生意的。叔叔你怎么不开车送姐姐回来，那样不是更有面子？” “她不喜欢坐小车。” “为什么？” “刚拿到驾照时，把车开到河里，被吓到了。” “那时叔叔也在？” “没，那是我认识她之前的事。” “哦……”好意外的消息，安瑞本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那好可惜，不能自驾游了……”安瑞就找这个话题和李彬聊起来。 叶羽婷插不上话，正无聊时，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在安瑞那，此刻她拿的是安瑞的，于是就替他接了。 来电话的是三叔，问他们在哪。叶羽婷如实回答后，三叔沉默了。 叶羽婷奇怪的问：“怎么了？” 三叔：“我以为你们要去村委会，所以我在往那边走。” “嗯，是要去。因为不知道在哪，就先来了林悦悦家。” “行，你们抓紧时间。从林悦悦家出来后，左转，走到三叉路口右转，我在下一个路口等你们。” “三叔，你要帮我们拿施工资料？” “是呀，不然你们两个娃娃，谁给你们看这个。” “哈哈，谢谢叔……” 聊完，叶羽婷挂了电话。她是背着李彬接的电话，声音小，他们都没听到。这会若用悄悄话告诉安瑞，怕对方起疑。 在想怎么开口时，安瑞问她：“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是你叔。他问你有没有见到悦悦姐，若是探望完，他好带你去你要拍照的地方。时间紧让你快点。” “ok。”安瑞立马领悟，心中给他姐点赞。这说法即传达了意思，也成了他冲入林家，强行慰问的借口。 2.33 车祸 安彤的死讯，让林家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连安瑞爷爷的寿宴都没参加。 林悦悦正如李彬所言，意志消沉的躺在床上，宛如病西施。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但又眉头紧锁，好像在做噩梦。 安瑞是打着探望的名义来的，林家能让他在房门口看一眼已经不错。他没法，也没理由强行唤醒问话。只好退而求其次，改问林悦悦的父母，并且还得是委婉的，旁敲侧击的问。 “悦悦姐跟安彤的感情可真好。” 林母：“谁说不是。我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亲她表弟。” “咦？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姐弟俩岁数差的多，安彤又性格孤僻，玩不到一块。平时虽有走动，也没见他们有多亲。没想到，出了事……老话说的，患难见真情。” 安瑞干笑，又问：“那四年前，安彤刚丢时，悦悦姐也极坏了吧，不会也昏了？” “嗨，别提了。”林妈妈长叹一声，听意思是要抖料。果然她抱怨道：“你姐的学校离家远，来回一趟要三个多小时，所以一直住校。有空就给人当家教，说是勤工俭学，积累经验，连暑假都没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她攒钱是为了学车，还背着我们跟人借车练习，结果把人家车开到河里不说，差点把自己淹死……” 林妈妈越说越激动，林爸爸实在听不下去，说她：“人家孩子问女儿和安彤的事，你扯这个干什么。有毛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告诉闺女，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事。” “我那不是怕闺女万一给她姑打电话，她不知情，乱说话，惹她姑伤心吗。” “怕你妹难过，就不怕女儿出事了。” “我那不是还没说嘛。再说，她没那个能耐就不该学开车……” “冲我嚷什么，又不是我让她去学的。” 老两口一个比一个嗓门大，惊得姐弟瞠目结舌。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安瑞又是小辈，本不该多话，但他现在有任务。他们这样争执，太耽误时间了。 “叔叔，婶婶别激动，都是出于对亲人的关心，谁都没有错。” 安瑞用最大众的说法打断他们。只要不是较真的人，这话就没错，只是叶羽婷听他这么说，莫名的有喜感。 “就是，当着孩子面瞎吵吵什么。”林妈妈嫌弃的说自己老伴。 林爸爸心累的懒得计较。 安瑞趁机问：“听你们的意思，悦悦姐是在知道安彤失踪前，出的交通事故？” 林妈妈：“对。是在安彤失踪第二天她出的事。我当时没告诉你姐安彤失踪，是怕影响她学习。结果她出车祸也没告诉我们。要不是她寒假回家，我从她行李里收拾出驾照，都不知道。” “车祸是在拿到驾照后发生的？” “那可不，不然不就成了无照驾驶。” “那，悦悦姐是什么时候考下的驾照？” “就是那年暑假。” “也就是说，拿到驾照后，不到一个月出的事。” 2.34 左右坑死人 “可不……”林妈妈抓到抱怨点，又开始絮叨：“……安彤失踪那两天，她正好在学校附近练车。不幸中的万幸，没撞到人，自己也是有惊无险。这要是把谁撞出个好歹，一毁可就是两家呀。因为那次事故，你姐再也不敢开车，甚至都不敢坐小车。” 说到这时，林妈妈不自觉看了眼李彬。 女儿的心理阴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会影响出行质量。这男的，能迁就女儿这点，让她比较满意。还有今天的突发状况，他的表现也让她看好。成熟稳重，会关心人——这样想感觉好对不起庆生。唉，谁让她就一个女儿，不然两个都做她女婿多好。 安瑞又聊了两句，便跟林家告辞。一出门他就找了片远离林家的树荫，想把消息发给柯南道尔，可打完内容发现网络信号太弱，发不出去。只好放弃，先去跟三叔汇合。 带路的是叶羽婷，她在一个岔路口突然停住。 安瑞疑惑的问：“怎么了？” “这是十字道口？” “是呀。虽然不规则，看起来更像扭曲体的x，但也算十字路口。怎么了？” “你叔让我遇到三岔路口右转，但是现在……他分得清左右吗？” 听她这样问，安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能分清自己的左右手……” 但这里有个问题，东西南北是固定的，人的左右手也是固定的，可在指路时，面对出发点和背对出发点，左右方向会变成相反的。 叶羽婷他们出林家大门时是背对林家，三叔所处的位置，虽然隔着果树林，看不见林家，但他也是面冲林家的方向。他没能站在叶羽婷的角度思考路线，给出的指向当然就是相反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要走回头路。叶羽婷到是无所谓，除了浪费些时间，对她影响不大。安瑞就悲剧了，与三叔汇合时，他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幸亏他们遇上的是十字道口，要是也遇上三岔路口，还不知要跑偏到哪里。 与三叔汇合后，安瑞本不想提这事，但被三叔嫌弃他们动作慢，他就不得不为自己发软的腿叫屈。 三叔一听错在自己，不好意思的干笑。 “您拿桶干什么？”叶羽婷老远就注意到三叔脚边的蓝色塑料桶。这会插空，随口问了句，无意中解了三叔的围。 “你们那，找借口也不把道具预备齐。这不是怕你姨起疑，我给你们送来装蚯蚓的。”三叔重振精神。 “谢谢三叔……”叶羽婷提过桶，感觉有点分量，开盖一看。“呀，都有半桶了，三叔您挖的？” “等你们时，地里捡的。” 叶羽婷一路上也看到不少在地面透气的蚯蚓，苦于没东西装。这下就不愁了，而且也能蒙混过关，真是一箭双雕，安瑞却摆手否定。 “晚了，我妈肯定已经起疑。补救无用。” “那怎么办？”对手可是她半个亲妈似的小姨，很棘手啊。 安瑞抹着汗宽慰道：“没关系，她没来电话，就表示还在容忍范围内。” 三叔：“你妈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你爷爷怎么想才是重点。” “？” 2.35 施工资料 姐弟俩一听这话，纳闷的齐声问：“怎么了？” “就小秋那张嘴，跟她妈一样。我紧拦慢拦，还是被她先一步告诉她那桌的人。” 叶羽婷纳闷：“这不是没传到爷爷耳朵里吗？” “姐，这只是时间问题。听说过好友效应吗？” 好友效应？叶羽婷一脸问号。 安瑞：“就是我跟你关系好，才跟你分享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呦。” 行了，叶羽婷明白了。“所以，三叔你其实是出来避难的。” 三叔一脸尴尬，笑的那叫一个苦涩。 “被她们加工后消息，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安瑞哀叹，对他二叔的前景深表同情。 三叔：“所以，在消息传到你爷爷耳朵里前，最好把这事解决了。” 叶羽婷：“如果安彤生前真遭遇那种不幸，就算找出真凶，二叔还是会被批吧。” “唉……谁说不是呢。”三叔愁苦满面，感觉横竖都是死。 “不可能!安彤缺衣服肯定跟那事没关系。”安瑞说的斩钉截铁。 三叔闻言，眼睛一亮。“呦，小侦探，查出什么了？” “嗯……有些眉目，但不确定需要更多证据，所以三叔我们快去村委会吧。” 在安瑞的催促下，三人匆匆忙忙赶到村委会。又是一路疾行，安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吐出来。 拍照的活归了叶羽婷，他需要休息，补充水分。因为有三叔在，值班的人，热情招待，给资料拍照的事也非常顺利。 叶羽婷先把安瑞之前因为没网，发不出去的内容重发后，才开始拍资料照片。 村西口的建设，从平地到建设完有九十多张照片。按照柯南道尔的要求，叶羽婷只翻拍了改造前的三张，和案发前后的几张，加上文字记录一共翻拍了二十多张照片。 都发送过去后，叶羽婷才有功夫看她拍摄的对象。安瑞缓过劲，也凑上来看。 施工前，村西口路两边是凹凸不平的野地。因为土质不好，没法栽桃树，也就是主路边上的杨柏还有点生气，其它地方看起来挺荒凉。 之后就是施工照。虽然这地方平时没什么车过往。但还是简单的，用蓝色挡板围挡了一下。路口也放了施工请缓行的牌子。 二叔喜欢对称式建筑，要在辅路两边同时修建饭馆、商店和停车场。 这就导致推土机、挖掘机得在两边穿行，把辅路压的坑坑洼洼。 另外，由于地不平，除了需要挖地基的地方，其它地方得先填平才能施工。 再好的压路机，也不如水的沉降能把地面压瓷实。主路和进村的辅路都高于荒地，不用担心水会殃及路面，妨碍行车。但是自己灌水沉降泥土太浪费资源，所以平地那几天，村里决定配合一下天气。利用雨水做沉降工具。 那时正是秋末，过了雨季，有雨也不会太大，然而那年雨水偏偏很足。尤其安彤失踪前两天，不仅下雨，还下了冰雹。幸好过了收获季，不然会损失惨重。可那雹子大的，把监控摄像头都砸坏了，其中就包括对照工地的那个。这也是没法靠监控收集线索的原因。 2.36 五分钟内找出凶手 叶羽婷见安瑞对照几张工地照片琢磨，悄声问他：“发现什么了？” “嗯……”安瑞深沉思索道：“辅路入口两边都有围挡，路面也被压的凹凸不平……” “所以呢？” “这样会……”安瑞刚想阐述自己的想法，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打开一看，是柯南道尔发来的消息。 这次不是要资料，而是发来林悦悦的交通事故报告，以及安彤衣服的检验报告。 先说交通事故。 林悦悦把车开到河里，就是安彤失踪的第二天上午。 交警来之前，有人先跳下水把她从车里弄出来。之后，赶到的交警和拖车处理了事故现场。 新手、女司机、遇事紧张，躲避幅度过大，冲出护栏掉到河里，负次要责任。事故的另一方，对向行驶的车辆，经路人作证，他左拐弯时没打转向灯，没让行直行车，负主要责任。 出警记录、现场照片，十分完整明确。 “原来是被殃及的，这种不打灯就拐弯的最差劲。” 叶羽婷愤愤评价完，再往下看，是衣服的检测报告。半化纤质地，就算埋在土里四年也没那么容易腐烂。衣服前后面都有轻微磨损痕迹，主要集中在下半部。从衣服兜中取样，检测的土质，氯化钠、氯化镁、氯化钙等成分明显高于桃园取样的土壤。 最后，柯南道尔在下方另发一条信息：“五分钟内找出凶手，还原案发过程。” “什么？!五分钟？！怎么又成五分钟？不是尽力而为吗!” 叶羽婷大呼不满，安瑞却为之欣喜，但顾忌三米外，跟值班人聊天的三叔，他压低声音但依旧兴奋的说：“他肯定是破案了才这么问的。” “这么快？”叶羽婷也受他影响，悄声问：“凶手是谁？” “姐，你看不出来吗？”安瑞反问。 “我……我就看出，你们在揪着林悦悦不放。是她吗？” 安瑞推推眼镜，为难道：“你的切入点有问题，结论倒是跟我一样。” “跩什么，你不也是被柯南道尔牵着鼻子走，才认为是她。” 安瑞语塞。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柯南道尔提出查林悦悦，他也不会知道车祸的事。要不是因为车祸，他也不会把她列入嫌疑人名单。 “那……那除了这个理由呢？”安瑞又问。 叶羽婷被难住，发愁的说：“如果交通事故的时间不是第二天上午，我倒是可以认定是林悦悦干的。当然，也不排除她刻意制造另一起事故给自己做掩饰，但不管几起，都不能解释她脱掉安彤裤子的行为，除非这也是制造假象，迷惑发现尸体的人。” “人都埋了，还制造假象给谁看？” “怎么没人看，咱们不就看到了，还有警方。” “咱们发现尸体完全是巧合，按凶手的本意就是要毁尸灭迹呀。” “那……”叶羽婷偷瞄眼三叔，附耳问安瑞：“你叔真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在怀疑我三叔？这也太离谱了。” “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巧被咱们挖到……” “巧就是巧，不需要为什么。谁也没规定案件中不能有巧合。” 2.37 安瑞的案件还原 “急什么!嫌我，你自己猜呀！” 叶羽婷失去耐性，原本她就不想干这事。直觉和一路下来安瑞的反应都在告诉她，这个案子可能不是纯粹的恶念，而是一场悲剧。她最讨厌面对这种情况，坏人就该黑到底，为什么要有让人同情的地方，这样让她很为难啊。 安瑞：“这又不是灯谜，怎么能用猜。” 哒哒，叶羽婷用指尖敲敲手机时钟的位置。“五分钟……” 被她一提醒，安瑞才惊觉时间流逝之快。也不知柯南道尔是从何时开始计时的。按收到消息的时间算，已经过去三分多钟。安瑞果断放弃辩论，改打字。 叶羽婷凑过去看，那是安瑞还原的案发过程。 林悦悦为了给家人‘我会开车’的惊喜，没告诉家人，她周末会回去的消息。 那天下午，她把车开到村西路口时，因工地的挡板视野受阻，拐弯时没有看到来此玩耍的安彤，不小心将他撞倒，并拖行了一段距离。安彤的裤子、鞋袜，在这个过程中，被凹凸不平的路面刮掉。 等林悦悦发现自己撞人后，安彤已死。因为是自家亲戚，一时无法面对，就让当时的男友安庆生帮忙，把安彤埋了。 因为心虚，林悦悦在村外呆了一晚。第二天赶回学校时，因为安彤的死而注意力不集中，出了第二场交通事故。 四年后，林悦悦提出分手，安庆生受到刺激，心态不明的去挖安彤的尸体。这就是为什么挖骨现场出现的是男人的脚印。 另外，案发时，看工地的安越城喝醉睡着了，没看到案发过程。事后被追问时，因为害怕工作时间醉酒会被开除，所以谎称没喝到不省人事。最后，17:45的那场大雨冲掉了工地交通事故的所有痕迹。 案件完。 安瑞赶时间，写的很简略，少了不少细节的论证。而且他怕错过时间，打完一段发一段，共分了六次发得，末尾还发了个‘案件完’做结束语。 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后，他狂打字的手，酸的发软，直接把手机扔桌上。 看着他如释重负，瘫坐椅子上，长舒气的样子，叶羽婷都替他累，忍不住说他：“你干嘛不发语音？” 安瑞愣了愣。 叶羽婷又言：“如果是不想让对方听到你的声音，可以用魔音功能变声啊。你这长年玩社交软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功能吧？前几年，你不还用它跟我恶作剧过。” 此言一出，安瑞犹如五雷轰顶。叶羽婷说的没错，他这次发的是案情分析，又不是案件资料。完全可以跑出门，找个三叔他们听不到的地方发语音。 呜呜呜……安瑞趴在桌上郁闷的好想哭，更觉手酸的抬不起来。 啧啧啧，叶羽婷对找他摇头，所以说考试成绩好，跟机灵不机灵没关系。 拿起手机，她又重新看了下安瑞发的消息，之前看他在玩命打字就没打扰，现在就照他写的内容琢磨。 “裤子和鞋袜是被蹭掉的……” 2.38 被省略的细节 趴桌的安瑞，听叶羽婷话中有浓重的质疑味，挥去郁闷，直起身解释。 “可以的。我看过的一期案例节目中，死于车祸的阿姨就是这样没的衣服。她更惨，因为是夏季裙装，全身衣服都被刮没。导致她家人以为她生前被人那啥，但她身上又没有被那啥的痕迹。死者家属因此告肇事司机那啥未遂罪。经过多次验尸和模拟实验，证明衣服是她被卷入车轮下拖行时磨掉的。你看这路……” 安瑞指着辅路照片说：“因为施工，路面被压出很多横纹，跟搓衣板似的，这些都会加大摩擦力。安彤穿的是分体秋装，这种裤子一般都是松紧带，很容易扯下。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被刮掉的不只是衣服，身体也会磨损。可咱们发现时只剩一堆白骨，像这种拖拽时的皮外伤早没了。” “嗯……”叶羽婷不否认这种可能，但她疑惑的不是这些。“我是想，这得拖出多远才能造成这个结果，还有林悦悦撞了人自己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拖死个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毁尸灭迹。” “姐，你这问题问的太好了。” “是吗？”叶羽婷干笑，被安瑞夸奖她可没什么愉悦感。 安瑞：“工地这段路有五十多米长，从入口处撞到安彤，这距离足够拖行到掉裤子。至于她为什么没发现撞到人，很好解释。道路不平，会让人以为压到人的颠簸是路面造成的。” “可入口处的路又没被压坏。”叶羽婷指出他的逻辑漏洞。 安瑞推推眼镜，胸有成竹的说：“这里有个心里暗示和视线盲区的问题。施工提示牌会暗示路不好走，轿车的车头和工地围挡都会造成一段视线盲区。悦悦姐坐在车里，受警示牌影响，看到远处的路不平，误以为入口处的路面也不平，其实那里的颠簸是撞人时产生的。” “……”叶羽婷不置可否，毕竟她没开过车。不清楚拐弯时司机的视线盲区，到底有多广。 这时安瑞又说：“当然，也不一定是因为视线盲区才撞到人，也有可能是看手机，或有东西掉了，低头捡物时造成的。” “……”叶羽婷无语。心道：何着你也不确定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在她吐槽时，安瑞还在说：“关于她何时发现撞到人，我想她是新手，不敢独自开进道路崎岖的村子，所以找男朋友壮胆。庆生哥那时一定是按约定时间去村口迎她。悦悦姐是看到他才停的车，而车下的安彤是庆生哥发现的。” “哦……”叶羽婷琢磨，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但是…… “既然自己不敢开村路，为什么不停在村口等安庆生来后在进村？还有，为什么非得走施工路，村东的路不是更好开？” “因为悦悦姐从学校回来，最先抵达的就是村西口。至于为什么没停在村外等庆生哥，可能性很多。不管因为什么，她一定是在工地撞倒安彤，否则他兜里不会有那的土。氯化钠、氯化镁、氯化钙是融雪剂的成分。只有公路才会撒融雪剂，桃园里不会用，因为融雪剂会把土壤变成无法种植作物的盐减地。前几年我回来时，还听叔叔们抱怨过这事……” “叮!”安瑞说的正起劲时，手机响了一下。 是柯南道尔发的消息。他在问：确定这就是真相？ 安瑞看后想想，深呼吸，鼓足勇气回了个：“确定。”之后屏息等待。 2.39 更惨的推论 柯南道尔回复的很快，没有让他等到憋死。但回复的内容——好长! 滚屏速度快的貌似五屏都显示不下。因为一直在滚屏，安瑞根本没看清内容，但这文字量让他心凉。认同他的答案，不需要这么多字，一定是他哪里出错或是全错。 叶羽婷一见这密密麻麻的回复就头痛，但又不能不看。 停止滚屏后，安瑞匆匆扫了一眼末屏内容，像是在劝人自首的话。他把内容倒回开头，叶羽婷和他一起，越看越傻眼。看到一半时，已经双双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这是他们一致的心声。 安瑞得出的结论已经够不幸，现在，如果柯南道尔说的才是真相，那也太惨了。 “这可能吗？”叶羽婷不由得发出疑问。 “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柯南道尔的推论好像更符合真相……”安瑞说时心情好复杂。 “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一道男声打断他们。 问话的是三叔，虽然他在和人聊天，但也一直关注这边。姐弟俩虽然压低声音，但因为情绪起伏经常抬高音量，他也能听清几句。 一直没过来，是因为他看得出姐弟俩在请教高人，中途插进来也得不到结论。现在，显然有了结果，他就不得不上前关心一下。 “呃……”叶羽婷有些为难，瞧瞧安瑞，意思是你上。 安瑞推拒道：“这是你的任务。” “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叶羽婷咬牙，恨恨道。 安瑞苦着脸，一息后，鼓起勇气对三叔说：“三叔！我有话跟您说……” 之后，他就翘脚跟三叔悄悄话。这行为，明显是把值班大叔排斥在外，让对方心情不爽，但碍于安瑞的身份，不好发作。 冷场让这位大叔自然而然的看向叶羽婷。叶羽婷尴尬的错开视线，那意思：被人回避的感觉我能理解，但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你看也没用。 好在安瑞寥寥数语，没让那位大叔难堪太久。三叔从他那也只知道找到真凶，有人希望犯人自首。虽然省去重要部分，但一听案子破了，不管是自首还是抓捕，对他都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他只问一句：“在工地出的事？” “嗯……”安瑞无奈点头，他知道他叔在愁什么。 “唉……”三叔长叹一声：“走吧。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办你们的事。” 于是，三人跟值班的大叔告辞。 “怎么个结论呀？”值班大叔不死心的追问。 “嗨，等明天你就知道了。”三叔敷衍道，头也不回的带着叶羽婷他们离开。 值班大叔见他们离去，心跟被猫抓似得。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再走呀，这样吊他胃口会让他失眠啊。 出了村委会，三人又一路小跑的前往目标人物家。在一个三叉路口，安瑞终于喘不上气的叫停。 “诶呀，你这身体素质怎么连你姐都不如？跟你爸年轻时比差太多了。”三叔频频摇头。 安瑞苦笑。天生体弱，他也没办法。 叶羽婷：“不行我背你。” “别！”安瑞急道，这是他爸老家，那样做太丢他爸的人。“姐，要不你先去吧。” “我去干嘛？” “当然是劝犯人自首啊！” 2.40 阻拦警方 “姐，你从头到尾都不动脑子，最后还不出下力——啊！我错了！”安瑞痛呼。 一只耳朵被叶羽婷揪住，他庆幸昨天淋雨后，把这只耳朵上的耳穴贴也给揭了，不然今天又要被他姐按出一片坑。动车上被捏的那只，到现在还有无数红点呢。 “我、我刚才口误……”安瑞慌忙改口：“我是这村子的人。若是由我出面，以后还怎么让我在这露脸。” 这理由叶羽婷倒是能接受，松了手。只是…… “劝人自首这种事我不会。”叶羽婷说的为难。武斗可以，文斗她做不来。 “你看看柯南道尔还说了什么……” 安瑞感觉刚才的消息只看了三分之二，记得最先看到的结尾处，似是有针对这起案件如何劝人自首的话。 叶羽婷叹口气，掏手机翻看余下内容。还没看完，远处有一辆警车朝他们这边驶来。 “警察!这么快？”安瑞惊疑的催促：“姐，你赶快去，我和三叔替你拦着！” 一旁的三叔：“……” 拖延警方办案？这也太……刺激了。 叶羽婷瞧瞧警车，迅速掏兜，戴上蓝牙耳机，丢下句：“保持通话。”就拐进三岔路的一端。安瑞也立刻戴上耳机，接通电话。这时警车刚好开到他们面前停下。不停也不行，安瑞堵在路中间。警察叔叔不可以碾压无罪少年。 太阳的反光，让叔侄俩只能勉强看到车前排的两人。坐副驾驶位的，三叔认出是派出所的老林，本地人，另一个不认识。 三叔抬手打个招呼，老林放下车窗。 “老林你这是干嘛去？”三叔笑嘻嘻的问。 “还不是安彤的案子，这位是县刑警队的高同志……”老林指了一下开车的人。“案子有了新进展，我给他们带路——安瑞你站那干嘛呢？” 老林伸头出车窗，直接问安瑞。 安瑞怕言语拦不住警车，一直挡在车头前。 “我……我在完成我爸交给我的任务。” 老林：“……” 三叔：“……” 高同志：“？” “怎么了？让那孩子让开。”驾驶位的高警官不明所以的问老林。 “你稍等一下。”老林安抚道，而后看向安瑞的三叔。 三叔耸肩表示不知情。其实他知道，但既然是拖延时间，装傻充愣也是一种方法。 老林无奈只好下车，绕道安瑞身边问：“你爸让你站在这做什么？” “您先告诉我，您要干什么去，我在告诉您我爸让我干什么。” 老林无语，见安瑞戴着蓝牙耳机，心思一转，更加和颜悦色的问：“跟谁通话呢？” 安瑞一脸严肃而认真的回答：“我的领导。” 没错，很多时候，他都要听叶羽婷的，说她是他的领导也不为过。 但他之前刚说完是在执行他爸的任务，所以他敢肯定，这位林警官一定认为他是在和他爸通话。 果然，老林谨慎起来，一时不知说啥好。安瑞紧接着，对蓝牙耳机的话筒说：“嗯、嗯……是派出所的林警官，还有县里的刑警队的警察叔叔，他们好像在出外勤。嗯……她让我问你们好，工作辛苦了。” “哈哈，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说这话时，老林特别大声。 车中的高刑警(o_o)：“这是在干嘛？” 2.41 自首的嫌疑犯 警车后排座，还坐了三个穿便衣的男人。正对高警官的那位探身向前，在他耳畔低语。 “那孩子就是……” “呦？这不是庆生吗？” 他话没说完，被人打断。打断他的人是安瑞的三叔，他正弯腰从敞开的车门向后排最中间的人打招呼。 安庆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安瑞身上，慢了半拍才看向三叔。 三叔见他愁云满头，心觉不妙。警局放人可不会用警车送。 三叔的问话声，被安瑞听见，他惊诧的朝车内望去。可从他的位置看不清警车后座的人，但三叔肯定不会看错。于是问老林：“庆生哥怎么在警车里？你们认为他是凶手！” “这个……”老林为难。 “尸体是我发现的，这又是我爸的老家，他很关心案子的进展。”安瑞一口气说完，极其认真的盯着老林。 老林一听这话，在瞧瞧安瑞耳朵上处于通话中的耳机，立马清清嗓子做起案情陈述。 话说安庆生经过一晚加一上午的思想斗争，终于自首，承认安彤是他杀得。 四年前，他从桃园收工返家时，偶见野兔往草丛里钻。一时心血来潮，用手中的铁锹当标枪，掷了出去。没想到安彤突然从那个位置站起，铁锹正中他胸口。肋骨骨折，扎进心肺，不等他送医就死了。 他当时很害怕，不仅杀了人，还正好是林悦悦的表弟。他那时和林悦悦正处在恋爱期，怕这事影响两人关系，就偷偷把安彤埋了。 安瑞听到这时，用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别说，如果是铁锹头，那宽度倒是能在九岁孩子胸口，砸出一条斜线的骨折。 “可安彤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啊？”安瑞问。 老林回道:“他说可能是埋尸时，为了把土压实用脚踩过，那时造成的。” “那下身的衣服呢？” “说是因为紧张，挖坑时弄伤自己。血滴在安彤裤子上。不知这尸体会不会被发现，所以就脱了安彤的裤子。同样因为紧张，连内裤、鞋袜也一起拽了下来，带回家找机会烧了——惊讶吧，我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现在，要带安庆生指认现场。” 不。安瑞暗道，他惊讶的是，事情还能这样解释。比起安庆生的供述，他更相信柯南道尔的结论。但问题是，警方以为安庆生是凶手！那他在这瞎拦什么？！ 在老林和安瑞磨叽时，车中的高同志已经不在疑惑，不用同事提醒他也知道安瑞是谁了。 他对安瑞这个名字并不熟，因为没人跟他说过，但他接到任务时被告知，这案子是省公安厅厅长，安永宁的儿子报的案。桃源村又是安厅长老家，村长还是他二哥，所以安厅长很关心这个案子。特意给当地公安局局长打过电话，说是不用顾及他，谁有问题就抓谁。 这电话打的反而让局长压力山大。出警时，再三叮嘱他们事情的严重性。那时高警官就觉这事棘手，来桃源村后更觉不妙。上千口人，沾亲带故，这事很不好办。眼下，安厅长让自己儿子在这挡道，怎么个意思？ 还有刚才那个突然跑掉的女孩，又去干什么？ 高警官有个不好的念头，于是开门下车。 2.42 狮子吼劝降 此时的叶羽婷，二次冲进林家。老两口正坐在堂屋聊安彤的事，她这一来，让他们暂停了郁闷的话题。 “姑娘怎么了？落东西了？”林母迎出来，这是她能想到的，叶羽婷风风火火再次回来的原因。 “不是……”说完叶羽婷就想自打嘴巴。顺话接了，她就有理由去林悦悦的房间，这下还得重新找借口。 “我、我是……来救您女儿的！”憋不出恰当的谎话，只好把大实话说出。 应为难以启齿，导致她声小，说的也含糊。林母没听清，追问:“你说什么？” “……”叶羽婷咬唇不语，一脸纠结。 林母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这姑娘在愁啥？ 叶羽婷可没工夫，也没心情跟两位年近半百的人解释这惨剧。干脆一闪身绕过林母冲上二楼。还好她来过一次，知道林悦悦在哪个房间。 “唉!你什么意思？” 林母没明白她的话，又见她硬闯，心中不免埋怨安瑞的表姐怎么这么没礼貌。林父这会也不在远观，跟林母一起追上楼。 林悦悦的房门是虚掩的，叶羽婷因为赶时间推门动作生猛了些，好似强盗进屋。惊了屋中人不说，自己也愣住。 自从林悦悦昏倒回来后就没食欲，这会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李彬作为男友，就替她父母陪在床边。院中的骚动，太突然，太意外，脚步声又是冲着他们这来的。他让女友呆在床上别动，自己起身迎出来看看。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也幸亏他动作慢，离门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不然以叶羽婷开门的气势，非撞到他不可。 “你有什么事？”李彬好奇她的来意，先开口问。 叶羽婷一愣，认出他是李彬后，倒也不奇怪他的存在。歪头，从他身侧，看到坐在床上的林悦悦，捧着个饭碗正一脸茫然的瞧着她。 身后响起琐碎的脚步声，叶羽婷不看也知是林悦悦的父母追上来。 她可不想面对老两口，所以不管李彬问她什么，她都不予理会。绕开他，上前两步，深呼吸，冲林悦悦嚷道：“警方已经查出真相就在外面你跑不掉的我弟虽然替你挡着但也拦不了太长时间你现在自首还来得急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都逃避了四年除了徒增负罪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把事情说清楚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解脱!” 一口气说完，叶羽婷再次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任务完成。 屋中一片死寂，就连随后赶到门口的老两口都呆愣住。 通过耳机，听到全过程的安瑞，心中幽怨道:姐，你说的也太直接了！而且，连个停顿都没有，不怕憋死吗？他听着都觉得窒息，不仅如此他现在用的可是耳机呀。 这是户外，为了听清那边的情况，他自然要调大音量。叶羽婷铿锵有力的声音，被清晰无比的传过来，震耳欲聋到让他有种想摔耳机的冲动。但他手脚发软，抬不起胳膊。 不好，他在头晕、耳鸣、恶心、半边脸发麻、心跳超速……音波在脑子里回荡，不仅搅浑他的脑浆，还在欺压他的泪腺，让他好想哭。 2.43 弄巧成拙 暴露了 叶羽婷之所以嚷这么大声，主要是因为她也带着耳机，安瑞那边和警方周旋的声音一直在干扰她。就像戴耳机听音乐时，跟人说话会不自觉抬高音量。因为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会以为对方也听不清。 语速过快，除了事态紧急逼得，也是她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急招把事情了结。 虽然她语速很快，但她自认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林悦悦一定听清了，只是内容含量太高，需要时间消化。 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林家跟按了暂停键似得，集体定格。 林家一时鸦雀无声，安瑞这边可炸了锅。他戴耳机时，有些着急没带正。叶羽婷慷慨激昂的话从耳机中泄露出来。对安瑞来说，这音量震耳欲聋，但对身边人声音并不大。但老林和高警官先后都能隐隐听清内容。 “……”高刑警，他果然猜对了，这孩子就是有意拖住他们。虽然距离远，动作也是一闪而过，但他那时的确看到那女孩在往耳朵上带什么。结合这孩子的情况，他分明是在和那女孩通话。只是他猜错了拖延理由。 错的好，这让他心情愉悦。于是和颜悦色的想问安瑞:‘你们在劝谁自首？’但他见安瑞身形打晃，临时改了话题。 “小朋友，耳机音量太大会损伤耳膜的。” 高刑警伸手扶住安瑞一边倒的身体。 三叔离得远，引起他注意的不是耳机，而是下车的高刑警。他的视线是尾随高刑警，发现安瑞的不对劲。紧走两步，上前从高刑警手中接过一脸痛苦的安瑞，问:“怎么了？” “没事。谢、谢谢叔叔提醒……” 安瑞抖着手，摘掉耳机，用他功能尚存的另一只耳朵，听到来自这个世界的问候。苦笑着逐一回答，眼睛有些湿润。 “说说吧，你们这是劝谁自首呢？”高刑警见他无恙，笑容可掬的问。 完。安瑞本来还想把警察叔叔们放行，听这话铁定是刚才露陷了。还得拦。 “三叔我头晕恶心……” 安瑞发挥病娇本质，从依靠改趴进三叔怀里。 高刑警：“……” 三叔：“……”这也太假了，他都不好意思。 一直没表态的老林，这会儿想通两件事。 一是他被安瑞忽悠了，电话那边不是安厅长。可仔细想想，安瑞的确没说过那是他爸。 二，这条路并不直，又有树挡着，那女孩跑出十多米一拐弯就不见人了，但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先遇到的就是林悦悦家。 根据耳机传出声音的时间，还有警车里那位自首犯，他立马明悟。虽然他一辈子没办过什么疑难大案，但警察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之前上了安瑞的当，在外来同事面前丢了面子，现在他得找回来。碍于安瑞老爸的身份，他不可能说安瑞，甚至还得夸他机智聪明，所以他此刻能说的只有：“是林悦悦吧？” 完!彻底暴露。安瑞身子一僵，趴在三叔怀里更不敢动。 2.44 半小时 “林悦悦？”高刑警喃喃自语，下一秒想起她是安彤的表姐。 老林点头:“前面是她家。” “走，去看看。”高刑警说话时，习惯性的抬手示意目标方向。 “别！”安瑞立马恢复精神，脱离三叔的怀抱，一把抓住高刑警抬起的手臂，急道:“我坦白，坦白可以从宽，给我个自首的机会吧。” 安瑞说的可怜巴巴，配上他乖巧的脸，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只是这话说的咋这么变扭？ 不止安瑞，所有人都觉得变扭。 安瑞眨眨眼赶紧更正：“不是我，是她。我爸爸爸……” 我去！怎么在这个时候结巴！安瑞心中焦急。 “你想说，你爸想给犯人一个自首的机会。” “嘿嘿，您真是善解人意。”安瑞陪笑脸，却没松手。 听懂诉求和接受诉求是两码事。他现在的举动很危险，很容易被视为袭警和妨碍公务。但丈着自己只有十三岁，就在任性一把吧。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等着确切答复时——咚!一声闷响打断他们。 这动静来自警车，同时还有没嚷完的话。 “我就……” 说话的是安庆生，他听到安瑞他们的对话，一开始按兵不动是怕弄巧成拙。可现在，警方明显盯上林悦悦，他就沉不住气了。因为太着急，忘记这是车里，猛的一起身，被车顶撞回去。头晕地转，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你老实点。”押送他的另两位警察，左右按住他。 安瑞往车厢内望望，还是看不清，反正驾驶位没人。他干脆绕过去从敞开的车门钻入，单膝跪在驾驶位，人趴在靠背上对安庆生语重心长的说：“庆生哥，你已经害悦悦姐一次，就别在害她了。” 原本情绪激动的安庆生猛地僵住，怔愣地看向他。 “虽然你是好意，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再破坏掉，她就真完了。”安瑞说的中肯。 安庆生一下泄气般垂头。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交织在一起，抵在低垂的额前。由于他上身压得很低，看起来都快钻入前排车座位的缝隙，所以，安瑞能看到他汗湿的背部在微微的轻颤。 “到底怎么回事？”老林问三叔。 三叔耸肩：“我也不知道。” 高刑警：“这么说林悦悦才是凶手。” 安瑞退出车子，对他：“嗯”了声。 “行吧，给她十分钟。” “十分钟？这么短！半个小时吧。”安瑞险些说，都四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可一想就因为四年了，这情才难求。只好退而求其次，发挥自己的长处，狗狗卖萌式央求。 高刑警：“……” 原本他连10分钟都不想给，因为安瑞明显在说谎。让犯人自首根本就不是安厅长的意思，他在假传圣旨。但听了安瑞对安庆生的话，他改了主意。可现在…… “行吧。半小时内她出来，我算她自首。”高刑警再次妥协。他犯不着为了20分钟难为一位厅长的儿子。 “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情况让你们这么卖力。” 2.45 纠结 安瑞见对方松口，顿时心花怒放。 “行！您稍等一下。”他举起手中还保持通话的耳机。他不确定叶羽婷那边有没有听清刚才的对话，保险起见他正式传达一遍。 “姐，你有30分钟的时间！30分钟!喂……姐？你听到了吗？” 在安瑞的催问下，听筒里才传来叶羽婷的声音。 “听、见、了!” 这是一字一顿，恨恨说出的低语。 安瑞一愣，不知她在气什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兴奋无意中抬高了音量，绝对没有报复她的意思。 不管因为什么，他都成功地回敬了叶羽婷一记音波功。想解释，耳机内的嘈杂声告诉他，那边没工夫听。 数分钟前，一片死寂的林家，在消化掉叶羽婷的话意后变成哭天喊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当然是林悦悦。她屈膝而坐，被单被她的腿撑成小山。悸动让她身体轻颤，手一抖，饭碗脱落顺着被单拉成的斜坡翻滚而下。 好经典的桥段，叶羽婷心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只要碗落地，那一声脆响必然会引爆什么。于是，她本能上前，躬身一捞，稳稳接住瓷碗和勺子。里面的粥黏了她一手，这都无所谓，她成功地阻止了引爆器。可惜，落针可闻的房间依旧在下一秒炸锅。 林悦悦的哭泣，父母的追问，李彬倒是出奇的安静，但面色凝重的望着女友。忽地他又看向叶羽婷，问她：“是意外吧？安彤的死是个意外吧？” “你知道？”叶羽婷惊讶，林家父母更是惊讶，林悦悦也迷茫抬头。 林母急了，凶他们。“你们瞎说什么，悦悦怎么会跟安彤的死有关！” 叶羽婷望天无语。你们女儿都这反应了，你们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在逃避现实？ 这话她也只在心里想想，可没敢说。只道了句:“不信问您女儿。” 叶羽婷把黏糊糊的饭碗放到床头柜上，让开位置。 她这么一说，反到证实所言非虚。 林爸爸难以置信，忐忑不安的问女儿:“真跟你有关？” 这一问，林悦悦又把自己蜷成球，闷声哭泣。 看她这样不爽快，叶羽婷有想打沙包的冲动。心中郁闷时，收到安瑞震耳的消息。 她可没安瑞那么傻，硬挺。回避伤害是她的本能。在耳机爆发出第一个刺耳音阶时，她已经条件反射地扯下耳机，但还是被震到不爽。毕竟条件反射的前提，是得先接收到信号才能做出反射动作。 虽然摘了耳机，音量也足以让她听清内容。 警方肯给机会在好不过，问题是现场的状况……这消息让她难以启齿。可任由他们磨叽过时限，她不仅白忙一场，林悦悦也会错过最后的减刑机会。 “呃……警方给了你半个小时的自首时间。” 叶羽婷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如她所料，反应最大的还是一知半解的林悦悦的父母。 林悦悦除了用肢体语言承认是自己害了安彤，其余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彬继续沉默不语，叶羽婷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也没功夫问，因为她成了被老两口追问的对象。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当这个代言人。 与此同时，在外等待的警察叔叔们，也从安瑞那知道事情的真相。细节部分由安庆生补充，于是桃园骨案完整版的案发经过，终于展现在众人面前。 2.46 坑娃的表象 四年前，林悦悦刚拿到驾照不久，对开车很上瘾，一有空就借同学的车练习。安彤出事的那个周末，她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才谎称不回去。 那天，她上午就从学校出发，之所以下午四点多才进村，是想熟悉一下路线，周日好拉父母出来兜风。 等她探好路，开回村子时，最先抵达的是村东口。想起自己回来时村西口放着的，‘前方施工请缓行’的牌子，萌生了挑战的冲动。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要能开各种路况，于是舍近求远，把车又开回村西口。这样，就符合她从学校回村时，应该最先到达的村口。 林悦悦拐进小路后，因为道路颠簸，她把车速放缓到二挡位置。走到一半时，隐隐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还是孩子的声音。为了透气，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听得比较清楚，否则有可能错过。 停下车，她顺声找去，发现有个孩子陷在路旁的泥坑里。 “姐！”男孩是背对道路，叫她时，很是费力的扭身望她。 男孩已经滚成泥猴，村里这岁数会叫她姐的孩子也有四五个，林悦悦一时还真没认出是谁。于是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陷在这了？” “姐，我是安彤。”男孩说的委屈。 “安彤？!”林悦悦惊讶：“你怎么……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她知道安彤向来喜欢独处，也就不问他是和谁来的。 “我、我是来捡小鸟……”安彤说的很郁闷。 林悦悦只是随口问问，他为什么来这儿并不重要，怎么把他弄出来才是关键。可安彤的说法甚是奇怪，于是问：“捡什么小鸟？” 安彤羞怯，不好意思的道出缘由。 前天晚上下了场雹子，从树上砸下不少鸟。同村的孩子捡到只半死不活的养着玩，他看了也想要。今趁大人都在忙，自己跑出来找。 以前听大人说过，果园里的树虽然多，但都被矮化过，驱鸟器也是一大堆，还经常有人去，所以不会有鸟在那做窝。路边高大的杨柏就不一样，无人打扰，是鸟安家的首选。所以，他转着、转着就转到这里。 运气不错，真被他遇到一只飞不起来的麻雀。但它能贴着地皮，扑扇几下翅膀。于是就变成一追一逃的场面，最后麻雀落到工地这里不动了。 安彤见状想来个猛虎扑食，幸亏他不是真的老虎，否则帅气的跳下后，栽进泥里的就是他的上半身。 鸟鸡贼的跑了，剩他一个人在这当颗无人理会的葱。 “……鸟能站在上面，我以为地是硬的……”安彤说的无比郁闷。 林悦悦听后哭笑不得。 工地积水多日，今干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能托住一只麻雀的重量，可托不住一个孩子。重力加速度，安彤把自己栽的那叫一个扎实。扑腾半天也没自救成功。苦闷的喊人，也没人理会。还不错，没让他郁闷太久，林悦悦的车子就开进来。 林悦悦对这工地的原貌有些印象，虽然凹凸不平但落差不会太大，只有几处是被雨水长年冲刷，地陷的厉害。安彤倒霉地，跳到屈指可数的几处深坑之一。 说是深坑，也就半米左右，但对一个孩子，已经及腰。 2.47 模仿救援 地面就干一层皮，这情况太坑人，不知情的谁下去谁都得被陷住，只是深浅不同罢了。 林悦悦不敢贸然过去，可站在公路上，她与安彤的距离又有点远。就算安彤不是背对她，她也很难手拉手地把他拽上来。发愁时，她想起一事。 “你这样多久了？工地的人呢？” 林悦悦环视一圈，还真没见有人，只看到工棚。 安彤：“不知道，有一会了。喊了，没人来。” “别着急，我去找找看。” “嗯……” 林悦悦开车来到工地的值班室，下车敲门。门从里面锁着没人应，但有清晰的戏曲声传出。这是简易板房，隔音效果基本没有。 她旁移到窗前，从窗户往里张望。发现有个男人背对窗户，躺在值班室的床上一动不动。桌上有两个喝空的白酒瓶和一堆花生皮，旁边还有一台播放机。 这是喝醉了？ 林悦悦无语。没有近援，只好给男友打电话。 安庆生听后很是意外，不光是安彤的事，还有林悦悦的突然归来。高兴之余，也让她别着急。 他没看到现场，不敢瞎出主意，而且他当时的位置离工地有点远，让林悦悦开车到下一个路口接他。 林悦悦虽然瞒着父母考下驾照，但没有瞒男友。 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收手机准备上车时，脚踢到一物。本能低头看去，那是一盘捆材料的绳子。有点脏，但够粗，够长，它的出现让林悦悦眼前一亮。 记得探险片中，只要有人掉沼泽、陷沙坑，队友就会扔绳子之类的东西，把他拉出来。 林悦悦嘴角上翘，露出笑颜，欢快地抱起窗下的绳子上车，倒回安彤那里。 安彤背对公路，就算把绳子扔给他，他双手也不好使力。林悦悦就让他把绳子拴在身上，自己则抓住绳子的另一头，在马路上用力拉。可惜没拉动，还把安彤痛的直嚷嚷。 果然这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电影中都是三五个人救一个人，她还得接安庆生过来才行。 经过这番折腾，安彤的忍耐力越来越低，见她又要走，不安的问她何时能回来？他口渴，想尿尿。 这两个问题，林悦悦现在都无能为力，只好用言语安抚。安彤很懂事，见她解决不了，就继续忍着。 林悦悦去开车，在手摸到车门时，她突然灵光一闪。 车！ 对呀!可以用车拉啊！车子的力量铁定比人大。绳子又够长，刚好能拴在拖车杠上。 她觉得自己好聪明。这样不但能立刻把安彤弄出来，还能在男友面前炫耀一番。于是，身体力行拴绳子。 安彤见车子迟迟没走，问她在干什么，林悦悦告知了新计划。 “还拉？!好痛……”安彤叫苦。 “你不想出来了？” “想。” “所以，这是最快的方法。男孩子要坚强。放心我会慢慢拉，真受不了你可以喊停。” 安彤面露难色，可被困许久的不适最终让他挤出个“好”字，但又补了句：“姐，你轻点。” 2.48 焦躁的熄火 迟迟未到 林悦悦上了车，把驾驶位的车窗放到底，伸头出来朝安彤喊：“忍一忍。实在痛的受不了就喊停。” “好……”安彤一脸泥，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声音显得有些勉强。 林悦悦冲他握拳，做了个‘加油，要坚强’的动作后，缩回头，发动车子。 她借的车是手动挡，因为省油，起步快，但比自动挡难开。据说驾驭了手动挡，再开自动挡，就跟玩似得。林悦悦打着车，慢慢松离合器。车子在嗡嗡声中动了动，没走，还熄了火。 呃？不应该呀？林悦悦纳闷，这又不是坡起？试了几次都因走不动熄火。这下她着急了，原本就折腾出一头细汗，现在更是大如泪珠地往下滚。 “姐，还没好吗？”安彤鼓足勇气等了许久，见绳子迟迟没有上劲，出声询问。 他的问话让林悦悦更加焦急，下车查看，发现前后轮都陷在坑里。那是施工车，反复横穿道路造成的。两道横纹刚好把她前后轮都囊括其中。怪不得上车后，没有车身歪斜的感觉，原来是均匀陷落。 林悦悦望天无语。 “姐，怎么了？车坏了？”安彤催问？ “没有，马上就好。”她说的轻松，但内心因接二连三的不顺出现焦躁。重新上车后，又试了试，还是憋熄火。再次打着车后，心里想着绳子的长度有一米的富余，足够她开出坑道。只要从坑里出来就踩刹车，一出来就踩刹车…… 她这样反复想着，猛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一震轰鸣声中，窜了出去。 这一下很猛，很迅速，车身几乎都跳了起来，剧烈的颠簸，吓她一跳，手上的方向顿时跑偏。 嗡——林悦悦脑子瞬间成空白，心都停止跳动般。自己是怎么握紧方向盘，矫正方向没让车冲出路面，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在她踩下刹车后，原本半个车窗就能看全的工棚，已经满出窗框。 车熄了火，四周好安静，静的可怕。只剩她狂跳的心声。 “安彤……” 喃喃出这个名字，一股恶寒从脚底蔓延上来，让她四肢发软。 她没听到安彤喊痛叫停、没听到安彤喊痛叫停……那代表什么？ 心慌过后，她爆发出一股冲动，可手不听使唤，抠了两次才打开车门。 冲下车。急于求证的她，顺着绳子看向末端。发现安彤头冲车，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下身衣物全无，白净的腿上满是条状泥痕。一条长长的拖痕从他身下蜿蜒而出，一直延伸到十多米外的烂泥坑中…… ****** 安庆生接到林悦悦的电话，立刻动身赶去约定地点。 果园泥泞，并不好走，按理他不该比开车的林悦悦先到，可的确是他先到。于是，他就给林悦悦打电话。 手机响了许久，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他也没在意，因为陪女友学开车时，两人约定过，不准开车打电话。所以，他在原地等了会儿。 这期间，他用路边的树枝，把鞋底的泥清理掉。想着那是别人的车，弄脏了，女友下次再借就不容易了。 等了会，果然收到林悦悦的来电。 在安庆生看来，林悦悦是听到电话，找到合适位置停车后，给他回电的。 接通电话，他打趣的问：“我这两条腿的都到了，你这四个轮子的怎么还没到，迷路了？” 2.49 彷徨的心 “……” “喂？” “……” “悦悦？” “……” “听得见吗？” 听筒里一直没有林悦悦的声音。安庆生以为信号不好，可又能从里面隐约听见喘息声和似有若无的哽咽声。 他纳闷，也有些不安，再次：“喂……”了声，手机里终于传出清晰的，林悦悦的呜咽声，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 “小、小彤……死、了……呜呜呜……” 安庆生的心霎时咯噔一下，愣了片刻，迟疑的问：“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电话那边只有泣不成声的抽泣。 “你在哪？还在工地吗？悦悦！” 在他的催问下，林悦悦费力的“嗯”了声。 “你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去……” 安庆生没挂电话，拿着手机飞奔而去。 不愧是体育老师，用了十几分钟就狂奔到工地。远远地先是看到停在路中的车，驾驶位的车门敞开，周边没见人。 跑到车头时，他放缓了脚步，但没有停，也没有喊林悦悦。因为他听见压抑的哭声从车后传来。他掠过车身，在车尾处只看了一眼，心就哇凉、哇凉的。连带一路狂奔出的热汗也瞬间变凉。 绳子、拖痕、躺在地上不动的男孩，瘫坐一边的林悦悦——她头发凌乱，双颊有红痕和泥道，像是被人扯过头发、扇过脸。 上体育课时，他遇到过学生因相互拉扯把胳膊拽脱臼的情况。所以他才跟村里的大夫学跌打。他知道人体有多脆弱，尤其是小孩子。这些经历和知识足以让他认清现况，可依旧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蹲下身，去探安彤的鼻息。 这一摸，心彻底凉透。 他跑过来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林悦悦早已听到。她此刻抱膝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望着男友的一举一动。在他露出遗憾的神色时，暂停的悔恨又翻涌而上，身子一歪，窝进安庆生怀里，抖如筛糠。 乌云悄然密布头顶，笼罩了两颗彷徨的心，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良久，安庆生声音干涩的说：“这、这是个意外，你只是要救他……” 没有责怪而是宽慰，可林悦悦依旧窝在他怀里闷声哭泣，说着各种后悔、自责的话。还有她害怕见她姑。 安庆生听得心慌，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冒出一句：“还有谁知道这事？” 他四下望了一圈，暂时没看到别人。林悦悦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说没人知道。看工地的人宿醉，否则她也不会一个人干这事。 安庆生抬头望天，记得天气预报说过傍晚会有中到大雨，看这暗沉的天色，是快要下了。 “我、我去把安彤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也没回来过……” 声音发抖的说出这话后，他突然觉得混乱的脑子变得异常清晰，这个决定也异常清晰。 林悦悦身子一僵，从他怀中诧异坐起。安庆生刚好要跟她正面说话，两个人一个松手，一个起身，显得很默契。 “你姑找不到他，会以为他失踪。失踪就还有活着的希望……” 安庆生无比坚定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林悦悦听的心怦怦直跳。 2.50 逃避 是给生者一个希望？还是直面现实，让三个家庭都支离破碎？ 彷徨的心受到诱惑，在沉默中偏离轨迹。 安庆生去解安彤胸口的绳子，那是林悦悦抠劈指甲也没能解开的死扣。 安彤脊椎骨多处错位性骨折，胸骨更是被绳子勒断两排，胸腔严重变形。松开绳子后，竟然有血沫子从嘴里冒出，安庆生看的心惊，林悦悦根本不敢直视。 安庆生让她去开车子的后备箱，自己则脱下外套把安彤的头包住。打横抱起时，安彤的身体软趴趴的像根面条。 林悦悦没开后备箱，而是打开车后座的门，她不想把安彤当个货物似的塞到后备箱。安庆生见状，没说什么，自己默默打开后备箱，把安彤放到里面，盖上车盖。末了低沉的说一句：“这样，就算遇到人也不会被发现。” 林悦悦一脸痛苦的掩面，背身靠在车身上抽泣。 放好安彤后，安庆生开始打扫残局。绳子重新盘起放回林悦悦指的位置。这期间他望了眼值班室中的人，果然如林悦悦所说，睡的不省人事，里面还传出戏曲声，什么内容他听不出。 由于安彤下身衣物全无，安庆生顺着拖痕找到泥坑。陷在里面的裤子鞋袜，他即看不清也弄不出来。 这是要被填平做广场的位置，大雨过后，就算有凹陷，也只会往里填土，不会有人往下挖。心里这样盘算后，他放弃拿回衣物，包括泥地的沟痕，全都交给老天爷处理。 赶在下雨前，他和林悦悦开车把安彤的尸体绕远路，拉到那片偏僻的桃园。因为要下雨，又快到晚饭时间，桃园早就没人了，他从工具房拿了把铁锹，挖个坑，收回自己的衣服，就那样把安彤埋了。 为了摆脱嫌疑，他不可能送林悦悦回学校，也不可能指望林悦悦在这种时候长时间开车。建议她，把车开到一个没人去的地方，在哪过一夜稳定情绪后再走。 林悦悦依言照做了，但她不是为了平复情绪，而是等一个结果。 那天，老天都在帮他们，一个多小时的降雨量，冲掉了所有痕迹。陷住安彤的坑，也因泥水倒灌被临时遮掩掉。加上安越城害怕上班时间醉酒，会被开除，所以村里人找到工地时他撒了谎。 一切都如安庆生所愿，他给林悦悦发了条‘大雨过后，一切安好，桃园没再受损。’的短信。 林悦悦收到安庆生的消息，心情复杂的在车上过来一夜。第二天才开车往回走。不仅因为失眠，精神恍惚，脑子里还不断闪现安彤的各种画面。以及一个‘姐，我痛……’的声音。 就这样，在进城后没多久，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躲避前方拐弯车辆措施不当，把车开到河沟里。 水不深，都没没过车顶，她也及时被人救出。但浑身湿透的她，上岸就开始放声大哭。所有人，包括交警都以为她被车祸吓到。 事后，回到学校，她的室友、同学、老师等等，都以为她是因为交通事故才会精神恍惚。 2.51 挥之不去 邻村出了儿童丢失案件，疑似被拐卖。安彤的失踪也被合并到那个案子里。当安庆生告诉她这个消息时，林悦悦讷讷的说：“所以，我没事了？” “是……”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这件事把两人的关系拉的更近，同样也因为这件事让两人无法在一起。 对林悦悦而言，安庆生是她唯一能吐露心声的对象。可随着时间的流失，她发现每次见到他，就是在提醒她的罪孽。所以她变心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无法跨越那道负罪感。 她也没像预想中那样，能坦然的面对她姑，反而更加难以面对。就算她姑姑又有了新的孩子，她也没能释然，回村子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喜欢小孩，可出了这事，她再也见不得跟安彤大小的孩子。所以，她放弃当小学老师，在外面另找了一个专业不对口的工作。就因为不对口，她得重新学习，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这样拼命工作的她，吸引了李彬。 为了彻底远离那个噩梦，她要放弃安庆生。 安庆生不知道李彬的存在，但林悦悦想要逃离这里的一切的想法，他早就知道。所以，当她把李彬领进家门，他并不意外。 当天，林悦悦和他单独摊牌过，他也接受了。彼此有情，却又彼此折磨。他们都想换一个环境。虽然早有这样的预感，但真正面对时，安庆生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念头也随之涌上。 他想趁林岩石的姥姥下葬的机会，把安彤尸骨借机一块埋了。四年前没这么做，是因为尸体是完整的，太显眼。四年后就剩一把骨头，凿碎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让安彤有个正经的安息之地，他们也许就能放下了。于是，他在昨天傍晚去挖骨，也是想再借雨水的力量消除痕迹，不料被安瑞他们破坏。 当时他躲在桃林里，心情特复杂，脑子很乱，但又莫名的觉得这样也好。他和林悦悦不一样，林悦悦在外面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的一切都在桃源村。故土难离，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所以他没有阻止叶羽婷他们，而是选择离开。 在警察找上门前，他真的一个人静静的想了许多。他给林悦悦打过电话。人虽然不是他害死的，但是，是他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地步。所以，他会想办法承担一切，她保持沉默就好。 作为嫌疑人，他只有鞋号和不在场证明这两点可疑之处。所以对他的问讯时间很短，他在拘留所里，有的是时间来思考怎么才能让警方相信他的谎言。 首先，他家的农用车一直在家里停着，当天没开出过，他就没有把安彤从泥坑拉出至死的交通工具。就算他徒手有那个力气，但他当时已经在学中医正骨，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做会使安彤受伤。 思来想去，他只有舍弃真实的案发现场，另外伪造一个。幸好安彤只剩一堆骨头，那些关节脱臼错位的损伤、拉伤已经看不出来。在他的印象中，只剩被绳子勒断的胸骨。于是他捏造了一个铁锹误伤致死的说法。 2.52 终结 安庆生在拘留所时，听警察说过。案子是安瑞报的警，他们为了给安厅长一个好印象，都想在安瑞爷爷寿宴结束前把案子破了。所以，他只要编一个说得通的经过，就可以蒙混过去。 而林悦悦，在接到安庆生电话后，当夜失眠。一大早她找借口拉着李彬去安彤家，就是想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赶上认尸环节。在警局，就算有心里准备，还是难以面对时隔四年，变成一堆白骨的安彤。 之后衣服缺失的问题，引发了黑暗的猜测，看姑姑被假想折磨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她都有种想要告诉她‘事情不是那样的！’冲动。 可如果不是那样？真相又是什么？安庆生说他会解决一切。真的要让他一个人扛吗？所有的情绪、纠结冲击着她。于是，她昏了。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时间回到现在。 悔恨也好、解脱也罢。终于到了了结一切的时候。 人不是安庆生害死的，但之后的逃逸、埋尸都是他主谋和实施的。在林悦悦自首后，两个人被一起带走。林家和安家算是蹋天了。 气氛太窒闷，叶羽婷带着安瑞赶紧开溜。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在跟近下去。 回到安瑞爷爷家，寿宴已经散去。院子里只剩还没收拾的餐桌，安瑞的妈和其她几位妯娌以及她们的女儿，安静的收拾。这气氛有些静的诡异，害叶羽婷他们都没敢大声说话。 姐弟俩加三叔低声询问之后，才知村里有变态的谣言已经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正在关门批二叔。 作为村长，怎么就没发现村里有思想这么危险的人呢？ 二叔被埋怨的很冤。他又不是神仙，也不会读心术。人心隔肚皮，他有什么办法。若是拿道听途说不可信顶老爷子，万一谣言是真，他打脸不说，老爷子只会更气。 郁闷时，三叔推门而入，带来最新消息。 老爷子听后，也跟叶羽婷他们刚知道真相时一样瞠目结舌。而后就激动地用拐杖敲着地嚷嚷：“多大人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小孩不懂事分不清真假，二十多岁人还分不清电影和现实吗！还学师范的，自己糊涂成这样，怎么教孩子！” 叶羽婷和安瑞在门外偷听，不止他们，各位婶婶、姐姐们也都排排站的在外偷听。 叶羽婷悄声嘀咕：“教师有救援课程吗？” 安瑞：“我只知道有儿童心理学。救险是消防队的必修科目。” 他们在外嘀咕，屋里也是这样解释，但老爷子不听。指责完教育，就抱怨胡编乱造的影视剧误人。抱怨完影视剧又把矛头指向二叔，怨他没培养好村民的安全常识。不管怎样，二叔都是被数落的对象，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村里没有出变态。 三叔为了缓和气氛，赶紧把安瑞搬出来。不管是谁在他背后指点破案，都先算到他头上。 果然老爷子听后喜上眉梢，他是高兴了，安瑞立马大难临头。偷瞄对面的妈，果然在瞪他。 安瑞立刻陪笑脸，指指楼上，用口型说：‘时间不早，我和姐去收拾行李。’之后和叶羽婷一起逃离是非之地。 2.53 案子还没解决完 屋内，安老爷子大加赞扬安瑞：“不愧是老四的孩子，跟他老爸一样有一双慧眼，可惜就是生得单薄些——安瑞人呢？” 在老爷子的追问下，三叔回头朝门外喊安瑞，不料进来的是安瑞的妈妈。 “他和羽婷去收拾行李了，时间不早一会我们要去赶车。”安妈妈笑盈盈的对老爷子说。 “哦……”老爷子想起是有这事，没在找安瑞。 三叔心中遗憾，缓冲剂没了。果然老爷子话锋一转又说二叔：“你呀你，老四在外面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拖他后腿……” 坐在客座的二叔，听得更加郁闷。不可否认，案子发生在村工地，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别在弟妹的面前说他。 这时安妈妈说了句：“既然案子破了，二叔是不是该去派出所看看情况？” “弟妹你提醒的太对了，不愧是警察的老婆。”三叔立即随声附和。 这个理由他和老二都想到了，但由他们说，会显得在逃避。但由安瑞的妈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二叔立刻借坡下驴跟老爷子告辞，路过安妈妈身边时，冲她感激一笑。 安妈妈也回以不客气的微笑，但是冲三叔时，那笑意立马变了味。似是再说，好哇，你敢带着我儿子干这么危险的事。 三叔见状不妙赶紧找借口也开溜了。 安妈妈在楼下陪老爷子说话时，二楼中。房门一关，安瑞刚松口气，肩颈突然被人从后面用一只手臂围住——注意是围住，不是勒住。对方没想要他命，只想限制他的行动。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 “姐，你干嘛？”安瑞不明所以，两手本能去抓束缚住他的手臂。虽然他是找借口逃离他妈，但他们也的确需要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您能不在这个时候闹吗？而且他快累散架了，想趴床。 “案子还没解决完呢。”叶羽婷比他高出多半头，此刻轻而易举在他耳边阴恻恻的说。 “你又收到新消息了？”安瑞停止挣扎问。 “不是安彤的案子，而是这个侦探群，你没什么要给我解释的吗？” 话里有话的语气，让安瑞身子一僵，那是他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 “你想听哪部分的解释？”安瑞问的心虚。 叶羽婷望天想想，道：“就从把我的账号拉入d群，而没加你的账号说起。” “拉谁入群，是群主和管理员的事，我又不能做决定。” “可你说过，他们是警察，能查询手机注册信息，进而知道网聊账号的使用者。” “是呀。” “你的手机卡可是用我的身份证买的……” 华夏办理身份证的年龄是16岁，安瑞只有13。以前他是用父母的，自从叶羽婷有了身份证，他就把号码过户到她名下。这涉及一个心里学暗示。用父母名下的号总觉得在被监视，用年龄相近的表姐的号就不会有这感觉。其实没区别，他老爸有心，什么查不到。 叶羽婷：“……如果是根据身份证验用户，两个网聊账号可都是我的。” 2.54 d群boss曝光中 “我跟他们说过，我是学生，借你的身份证开的号。”安瑞说的坦荡荡。 “你说过？” “是呀，很早以前就说过。” “……”这点叶羽婷倒是没想到，但没关系，她还有别的证据。“我看了‘华夏侦探联盟’的聊天记录。你并没提到咱们回程的时间和交通工具，柯南道尔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回安瑞卡壳。 叶羽婷一见有门，乘胜追击：“他对你我都很了解，甚至对这个村子，还有小姨父在这个村子的威望，以及警方的验尸报告、交通事故报告，想拿什么就能拿到什么，速度还那么快。这些说明什么？” “说、说明什么？”安瑞干笑。 “还装傻，说！这个柯南道尔是不是你爸！”叶羽婷一手搂紧安瑞，一手用食指戳他的脸颊。 “你以为柯南道尔是我爸？这也太离谱了。我爸怎么可能给自己取一个这么崇洋媚外的网名。” 叶羽婷：“……” 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谁是？” “姐，你能先放手吗？我腿快断了。” “我又没勒你腿。” “你是没勒，但我今快跑断了。所以，我绝对逃不出你的魔爪，你能让我坐下说吗？” 安瑞说的可怜，叶羽婷松了手，他终于如愿的瘫坐到椅子上。没敢上对面的床，怕自己躺下就爬不起来。 “现在，老实交代！”叶羽婷两手叉腰，审犯人似得质问他。 “姐，我想喝水。”安瑞说的有气无力，身子一歪，斜趴在旁边的四角桌上。 “啧！”叶羽婷嫌他麻烦，但还是给他从墙角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给他。顺道也给自己来了一杯。 解渴后，安瑞才道：“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也不瞒你了。但先说好，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你爸的命？” “总不可能是我妈的。” “唉……”叶羽婷一声叹息，无力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安瑞转个身，正对隔桌而坐的叶羽婷。 “粗略的讲，我爸就是想利用民间资源，提升办案率，但又不是什么人都能用。所以就在‘华夏侦探联盟’群之上建立了d群。然后从‘华夏侦探联盟’挑选合适的人进去。” “就像这次的案子？” “应该是，具体的他没说过。” 叶羽婷歪头想想，关于破案部分自己啥也没做，就连安瑞也只是在四处收集信息。不使唤他们，直接让警察去调查疑点也是一样的。 “所以，小姨父是在培养自己的眼线……”叶羽婷琢磨出声。 说到‘眼线’，忽地又激发她某根神经，让她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嚷嚷出声:“我成了一个跑腿的黑线！d群是个套牌的线人群！” 线人是给警察提供情报的一类人。这类人又分两种，一种是：警局内部专业卧底人员，称做‘红色线人’。 另一种是：无业社会闲散人员，或者是被招募的罪犯。比如：发票、刻章、证件、黑车、卖淫、嫖娼、贩毒、赌博等等。他们被警察叫做‘黑色线人’。 2.55 侦探群最神秘的大佬 ‘红色线人’是官方的人，根正苗红。 ‘黑色线人’多数都有案底，成分不好，名声自然也不好。 叶羽婷肯定不属于第一类，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归于第二类。所以，一想到自己是‘黑色线人’就心塞。 “这怎么可能。”安瑞说她：“线人不管破案，只管提供消息。” “那d群算什么？” “不是解释了，打击犯罪的侦探群呀！” “可华夏没有侦探这个行业。” “但有侦探爱好者呀！” “直接写‘华夏侦探爱好者联盟’不就得了!” “那样不是显得业余嘛。再说，就算现在没有，等参与的人多了，有了可观的成绩，说不定哪天就被认可了。” 行吧，叶羽婷不想争论这个，她在意的是:“谁是小姨夫？” “你还不知道吗？” “别告诉我，是那个银色子弹！” “就是那个呀？这有什么不可信的？” “他的用词完全不符合小姨夫平时说话的习惯！”叶羽婷从兜掏出手机找证据。 安瑞好奇问：“不像我爸，那你觉得他像谁？” “像……”叶羽婷支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但她找到那段让她生疑的聊天记录。 “就这句‘打击犯罪人人有责。’”她指给安瑞看。 安瑞抬臂竖掌表示不用，他记得这段。 叶羽婷:“你爸只会说‘抓人是警察的职责，要为人民挡下黑暗什么的’我觉得说这话时的小姨父老帅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姐，你这也叫记得清楚!”安瑞无语的扶额。“我爸的原话是:‘打击犯罪是警察的天职，要为淳朴善良的人挡下黑暗，还世间清明。不能让互信、互爱的社会氛围毁在一小波人手中。’” 叶羽婷惊讶，原话有这么多字吗？算了，不管原话是什么，反正大概意思没错。 “……所以，这个跟搞警民联防似的说法，不是小姨父的口吻。”叶羽婷很笃定。 安瑞赞道:“这回你说对了，发这信息的人是唐叔叔。我爸的账号经常被他托管。” “你爸的那个助手!” 叶羽婷记忆中，那位中年大叔脸长得方方正正，个子不高，但很魁梧。以前是一线干警，后来因公负伤，行动不便，提前退居二线。因为文笔不错，又受小姨夫信任，就做了他的助手。没想到还管这事。 安瑞无奈耸肩。“我爸没空网聊。” “那还搞个群。” “所以托管了。” “好吧。”叶羽婷妥协。“这么说，主管群的是那位唐叔叔。” “不是，他只负责我爸这块。替我爸代理d群的还是柯南道尔。” 叶羽婷眨眨眼，不解:“你不是说这群就俩警察吗？” “是两个。我爸和唐叔叔，柯南道尔不是警察。” “那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他可是我们这的神秘大佬。连性别都不透露。不过看平时的用词，像男的。当然也不排除是个内心像男人的女性。” “小姨父总该知道吧？” “那肯定的，但是不肯告诉我。”安瑞嘟着小嘴郁闷。 叶羽婷点着头品味，如果侦探群是这种人事结构，所有的疑问就能说的通。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跟她切身有关的。 “把我拉进侦探群也是你爸授意的？” 2.56 她被踢出d群? “这个嘛……”安瑞不好意思的笑道:“250事件确有其事。柯南道尔想留住‘偶咋这么完美’，我爸想要你，所以……” “就拿我填250的坑，一箭双雕。” “嘿嘿……赶巧而已。”安瑞更加不好意思。 叶羽婷郁闷的趴桌。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的爱好平时没少受小姨夫照顾。现在算计她的人是小姨父，她还真没脾气。至少短期内她不能离群。 “姐……”安瑞伸手摇叶羽婷胳膊:“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我近期就都得住你那了。” 安瑞说这话时条件反射般压低声音。 叶羽婷听了这话更心烦。子承父业是每个当爹的通病，但孩子达不到期待更是常态。 安瑞天生体弱，这身板肯定当不了武警。虽然有搞刑侦的潜质，却见不得血腥的尸体，也就成不了刑警。其它工种的警察他又没兴趣。再加上小姨，有个让她提心吊胆的老公已经后悔，更不会让安瑞步这后尘。而且安瑞才初一，犯不着现在争执未来。她就不一样了，甚至说从小在她展露武学天赋后，她就被小姨父惦记上，总想把她往女特警方向培养。这个企图立刻遭到小姨反对，在她看来警察是男人干的活。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就产生了。 她的亲爸亲妈对她未来的事业放任自流，小姨和小姨父却很上心。记得初中时小姨父带她参观过武警学院，为这事小姨爆发过一次，安瑞被赶到她家住了一个星期。 也不知道那一个星期里小姨和小姨父是怎么过得。她只知道从那次后，小姨父就没因她的事跟小姨起冲突，原来是弄了个侦探群套她。不光她，连安瑞都进来了。这事要是让小姨知道，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马上要进入高三，选择专业迫在眉睫。这是不是又要引发一场小姨和小姨父之间的热战？ 叶羽婷一想这事就心烦，散开马尾辫，十指如勾的从前往后推头皮。安瑞托着下巴安静的等她。 几秒后，她刮完头皮，感觉头脑清醒许多。再想这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她是个学生，今这是赶巧，小姨父总不可能让她旷课去查案。至于高考，那是一年后的事，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必要为难现在的自己。 这样一想，叶羽婷眉头舒展，嘴角上翘。 安瑞见状，放下托腮的手，关切的问:“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要不要留在侦探群。” “留!不就是个聊天群嘛，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妈那边……” “为了咱们两家的安宁，我不会主动透露。” “耶!”安瑞小声欢呼。 他就知道，有他爸做后盾一定能搞定他姐。兴奋完没一秒底气耗尽又趴桌了。叶羽婷则兴致勃勃的用手机发消息，她要跟小姨夫炫耀一下。 ‘您的真身已被本座识破。’ 这消息发过去一等很带感。可一开手机，叶羽婷愣住。 她被踢出d群了？！ 2.57 被《修侦手册》侮辱了 “我被退群了！这是怎么回事？”她问安瑞。 安瑞一惊，拿过手机，发现叶羽婷的账号只是不能进入d群，华夏侦探联盟还在。他的小心肝呦，被吓了一跳。真要被退群，他这段日子岂不白折腾。 ‘“估计是根据案子临时组队吧。”安瑞放下手机猜测道：“我以前搜d群时，就发现人数忽多忽少，都上不了十位数。” “也就是说，d群相当于‘华夏侦探联盟’的专案会议室？” “可能是，毕竟涉及受害人或委托方的隐私，无关人员不得介入也很正常。所以，姐，你在‘华夏侦探联盟’里也不能随便向人透露参与过的案子。” “我谁都不认识能说什么!” 叶羽婷拿起手机，想私聊小姨夫，但不知‘银色子弹’这号现在是谁在使。她干脆改发短信，就四个字:银色子弹。 不消片刻，对方回了她一句：呵呵，好好玩吧。 “这就完了？”叶羽婷大失所望。 安瑞看后道：“知足吧。我爸能这么短时间回你信，让我妈知道非嫉妒死。” 正说到这，又来一条：有不懂得可以问柯南道尔。 叶羽婷回问：柯南道尔是何方神圣呀？ 片刻得到的答复是:秘密。 叶羽婷扶额，这是不打算说的节奏。介于小姨父工作的特殊性她就不追问了，但依旧好奇的跟安瑞探讨柯南道尔的身份。 安瑞比她更想知道，因为他爸夸过对方年轻有为。虽然他爸经常夸人，但这次是真夸，不是客套话。所以，他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年轻。 叶羽婷好奇的是，他到底哪方面厉害。 安瑞立刻用她手机调出一份群文档给她。 “这是他写的《修侦手册》你看了就知道。” 叶羽婷狐疑的拿过手机，文档第一页是书名，黑色楷体字个大到无需放大就能看清。这页没什么可看的，滑屏到第二页。 字大到同样不需要放大就能看清，区别是字色使用了醒目的红色。内容是:‘遇到案子先打110。’ 叶羽婷:“……” 好吧，这也没错。毕竟110是官方专业的办案机构，侦探群只是民间业余团体，有事优先通知专业人士也没错。 滑屏到第二页，依旧用红字写照：出现伤亡请打120。 叶羽婷眼角只抽。 她感觉第三页应该是写照:火警请打119。往下滑屏，呃……猜错了。 上面写的是：找地方躲藏或远离现场，确保自身生命安全。 叶羽婷默默点了屏幕左上角的x，她不想再看了，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就在这时，手机又收到条消息，是柯南道尔发来的私聊信息。大意是指他们在这次案子中的不足之处。 一、遇到案情应及时拍照。 二、不应在现场遗留自身的东西，会干扰破案——这东西指的是耳穴贴。 三、如需呕吐，应远离案发地。如果环境允许，最好远离现场十米以外在吐。 四、融雪剂不会只在工地的路边有，只靠这个判断案发地不充分。 五…… 往下一大串的各种毛病，看得叶羽婷那叫一个气。 2.58 小学生水平 “就你这小学生水平还指责别人！” “怎么了？” 安瑞见叶羽婷咬牙切齿，奇怪的问。叶羽婷把手机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安瑞只一眼就又来了精神。虚心地从头看起，末了高兴的笑了。因为，柯南道尔最后写照：上述内容请转告你弟。还有恭喜你通过入门考核。 叶羽婷见安瑞在傻笑，负气的问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能被偶像点评当然开心。”之前他没有接触实案的机会，自然也没有机会得到点评。 “被个小学生夸，有什么可只得高兴地！” “小学生？你说柯南道尔？他怎么成了小学生。” “就他写的《修侦手册》的内容，小学生都知道。” “你说的不会是开头那几页红字吧？” “是！” “那是我爸加上去的。” 叶羽婷:“……” 安瑞:“……” 好尴尬。幸好小姨夫不在。尽管如此，叶羽婷也感觉有乌鸦在她头顶飞过，一路叫着：傻瓜、傻瓜、傻瓜…… “行李收拾好了吗？”随着一声脆亮的女声，尴尬的气氛被打散，随之而来的是麻烦。 安妈妈跟自己的老公公聊完，上楼推门一看，嘿！行李还原样摆着，姐弟俩脸对脸，一人手边放一杯水，坐在窗前聊天呢。 “不是说上来收拾行李吗。”安妈妈嗔怪的问他们。 “累了歇会。”安瑞无需伪装，他早就一脸疲惫之色。 叶羽婷是之前把头发披散下来就没梳起，还挠的有些凌乱，靠发型给她添了些颓废感。 不管啥感，现在首要的是赶时间。 安瑞继续趴桌，叶羽婷重新扎起辫子帮小姨打包行李。回程的特产，也不比来时的寿礼少。送他们去车站的依旧是三叔，不同的是这回人少了，改用小轿车。 安妈妈坐前边的副驾驶位，姐弟俩坐后面。与爷爷挥手告别后，安瑞就头一歪，眼一闭的睡着了。 这两天，他的精力和体力都严重透支。这会儿尘埃落定，困乏之意涌上，当然要先补一觉。叶羽婷依旧精力旺盛，随车行进，一路观赏沿途的风景。 离开村子前，他们遇到一人，三叔停车开窗问候了一下。 那是一个有点大小眼的男人，三叔跟他搭话后，叶羽婷才知他是林岩石，曾经的头号嫌疑犯。 与他同车来村子时，他一直戴着宽大的墨镜，这会摘了叶羽婷一时没认出来。 原来天生大小眼，所以要戴墨镜遮掩瑕疵。之前情场失利不会也跟这有关吧？虽然叶羽婷不热衷外貌，但不代表没有审美能力。正这么想时，就听三叔说林岩石。 “你去慰问时还是戴上墨镜吧，蚊子叮的包还没消呢，看着变扭……” 叶羽婷:“……” 原来不是天生的大小眼，请原谅她眼拙。 车子启动，缓缓经过林岩石身边。叶羽婷透过车窗看到他戴上墨镜。 果然，男人戴墨镜可以提升酷劲，加上一身深色衣服更显气势，只是为何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尤其那幽幽叹息的动作。 阳光如此明媚，大家的心情却如此消沉。这次的桃源村之行可真不美妙。 2.59 尴尬的归途 幸亏出村前他们遇到的是林岩石，要是遇上林悦悦或安庆生的家人，那就太尴尬了。还有那位李叔叔——也许该叫哥哥。不管称呼什么，幸好不用跟他一起搭回程车。 虽然李彬是上班族，同他们学生党一样，都必须在今天赶回家才不耽误明天的工作和学习。可林悦悦出事，他应该会请假在林家多待一段时间吧？ 抱着这种心理，当叶羽婷在动车候车大厅看到李彬后，顿时傻眼。心更是咯噔一下。什么鬼情况？你为什么不留在林家？ 叶羽婷捅捅靠在她身上的安瑞。 车上那顿小觉非但没缓解安瑞的困乏之意，反而让他更迷糊。这会儿被叶羽婷闹醒，打个哈赤，睡眼朦胧的问：“嗯……车来了？” “不是……”叶羽婷偷偷指给他看。因为动作幅度小，安瑞只能领会大概方向，并不知道叶羽婷具体指什么。当叶羽婷附耳告诉他：“李彬也来车站了。” 安瑞立马清醒三分，发出和叶羽婷一样的疑问。先不管他为何走，万一又跟来时似得坐一个车厢多尴尬。 叶羽婷他们觉得这事挺奇怪，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却有种负罪感。 姐弟俩互看一眼，都在祈祷不要在同一个车厢，更不要发现他们。 还不错，上车前李彬都没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可上了车…… 呵呵，这次老天爷没如他们的愿。他们不仅同一个车厢，还是同排坐。 双排的座位，他们四人刚好坐成方阵。 悲催！太悲催了！难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要和他坐在一起？最关键的是谁坐他旁边？姐弟俩一同求救般看向安妈妈。 “哼哼……”安妈妈冲他们冷笑：“你们两个，把人家女朋友送进警局时怎么不怂啊！” 叶羽婷觉得自己好冤，她压根就没想掺和这事。她就像颗小草，被名为情、理、法的三股飓风包围，吹的东倒西歪。 安妈妈用手一拨额前的碎发，昂首挺胸的朝李彬旁边的座位走去，这种时候就该家长上场了。 安瑞悄悄对叶羽婷说：“我妈也很勉强。” “嗯……看得出来，她深呼吸了。”叶羽婷虽然不懂心理学，但上场前深呼吸和昂首挺胸都可以增强自信和气势，这是经常参赛的人，常用来自我勉励的方式。 感谢小姨的牺牲，姐弟俩缩脖含胸，灰溜溜的躲在安妈妈身后，钻入自己的位置。无奈他们是坐在李彬后面，只要对方回头就会看到他们，所以他们坐下后果断装睡。 李彬坐里座，深沉的望着窗外，并没注意是谁坐到他身旁，也就更不会关注后排的人。 车开动后，安瑞是真睡着了。叶羽婷起初还只是闭目养神，但养着、养着也泛起困意。迷迷糊糊间，在四周众多的私语声中她隐约听到有个男人在说：“……她睡的不好，总是被惊醒。说是车祸阴影，可我觉得不像……她说她爱的不是我，我只是她逃避过去的途径……” 2.60 尾声 预定新航线 叶羽婷在琐碎的细语中入眠，等她被人叫醒时，车已经到站。李彬先走了，避免了双方的尴尬。剩下的路程就顺利多了，只是回家后，安瑞的病娇体质终于爆发，第二天没能上学而是去了医院。医生建议他卧床休息，安妈妈就给他请了一周的病假。 学霸不怕休息，别说一个星期，就算一个月不上课，照样能考第一。反之，叶羽婷还得苦闷的去面对文化课老师。她这学渣就算天天全勤，也改变不了学渣的成绩。她好后悔，当初怎么不上武校。大家渣在一起，谁也不嫌弃谁。 另外，那桶蚯蚓没能带回来。一是怕通不过安检，二是怕回家没地方晒干，就都留在安瑞爷爷家。 老人对这事挺感兴趣，确切说是对叶羽婷当中医大夫的爷爷感兴趣。都是同龄人，虽然素未谋面，但也通过晚辈间接有过接触。安瑞爷爷过年时收到过叶羽婷爷爷的药酒，喝着不错。所以，安瑞爷爷不仅会帮忙晒蚯蚓干，还会送几坛桃花酒过去，其中就包括他埋了10年的那种。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安瑞假冒课外作业，忽悠叶羽婷挖地的事。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挖出桃源骨案。一桩陈年旧案告破，却没人因此高兴，真是一件让人心塞的事。而且假冒课外作业的事，还是安瑞自己在查案过程中说漏嘴的。三叔终归是他亲叔，不会真跟他计较。还把那颗本应由他们挖出的神秘头骨，当成礼物送给他们。 狗头配牛骨，愣是被三叔改造成龙头骨。别说，三叔手艺不错，接缝处理的很有岁月的味道。尽管如此，安瑞也欣赏不了它的美。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伪龙头骨就赠给对它感兴趣的叶羽婷。 叶羽婷也不客气，收了礼也没忘再讹安瑞一笔。在她看来，这种顺水人情不足以弥补安瑞忽悠她的后果。 “……所以，替我做数学作业就原谅你。” “姐！你可是高中生，好意思让一个初中生替你做作业！” “你不是自认学霸吗！” 有这么一个脑力懒癌的姐，安瑞的学业会更上一层楼。 除了这份补偿，叶羽婷还从小姨那儿得到一份。 安妈妈让儿子休假一个星期，可不光是因为安瑞好的慢，还因为周末又赶上同事的婚礼。 男方是有钱人，为了追求浪漫，婚礼选在游轮上举办。桃源村之行显然让所有人都不愉快，她就想带儿子和叶羽婷一起去参加海上婚礼。 这婚礼就是之前，她让叶羽婷查安瑞约会密文时，提到的那个婚礼。既然安瑞那天没有私人活动，叶羽婷也就不用跟踪他。两人一起陪她参加婚礼，省的她一个人去孤单。 面对大海的召唤，叶羽婷充满期待。 —— 手机屏幕上，某私聊界面。 银色子弹：那两个孩子就托你照顾了。 柯南道尔：当爸的都这么不负责任，甩锅给别人？ 银色子弹：呵呵 柯南道尔：给我就是我的了，到时可别跑我这要后悔药。 银色子弹：我可没用过‘给’字，你这概念偷换的也太明目张胆。 柯南道尔：【坏笑表情】 看过消息，拿着手机的安永宁微微一笑。这是一个身材中等，面如刀削的中年男子。虽然还不到白头的年纪，但两鬓也出现丝丝华发。 他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继续翻看文件。片刻，柯南道尔又发来消息。 我会尽力，但未来的路让他们自己选+【严肃表情】 第3案 被天劫盯上的星辰 3.1 放学后路遇帅哥 距离爆炸24小时前 17:30正是各个学校陆续放学的时间。校门口车满为患，叶羽婷每每对照这种场面都忍不住皱眉。幼儿园小学生需要家长接送还能理解，高中生还要车接车送，还都是一辆比一辆名贵的车，除了懒，就是炫富。万幸不是整个学校的家长都想显摆，不然连她的11路都走不动了。 今是周五，想到明天的行程，路况在拥挤她也心情大好。 往常她是和安瑞一起放学回家，但上周的桃源骨案把安瑞折腾病，请了一周的病假。这周她都是一个人走，本来有顺道的同学可以结伴，但他们都懒，全骑车。叶羽婷坐了一天的板凳可不要在压榨她的屁股，于是就变成独行侠。 她家离学校步行只需半小时，当然这是和安瑞一起走时的耗时。叶羽婷自己走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今天她也按原路返家，快到小区门口时被人拦住。 这人她早就看到，一个站在路边对照手机发愁的高个男子。身材修长，站姿笔直，深色的休闲服，更显皮肤白斩。一款棕色太阳镜，遮挡了大半面容。远远望去只让人觉得帅气。 男子看看手机，又四处张望，然后在看看手机。之后再次四处张望时，叶羽婷刚好走近他。人行道很宽，两人旁开了将近两米的距离，而且路人不止她一个，可那位依旧绕开一个中年大妈，直冲她而来。 “同学，能跟你打听个道吗？” 叶羽婷驻足仰望。这会离近了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高差。叶羽婷身高162，不能跟他平视，也不能只抬高眼珠，会变成翻白眼。她需要仰头，说明这青年至少在185以上。近看更觉他年轻，应该是个大学生吧。眉眼在浅棕色的墨镜后，隐约可见，应该是个模样不错的帅哥，但叶羽婷没兴趣，只关心：“你去哪？” “塔罗咖啡店。” 怪不得不向大妈打听，那是年轻人才会关注的地方。叶羽婷这样想着，不忘指路。 “顺这条路围着这个小区转半圈就能到。” “你是说它在小区的西面!”男子略显惊讶。 “对呀。” “诶呦，难怪我找不见，这款app定位的偏差也太大了。”男子苦闷的感叹。 叶羽婷笑道:“那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坑人。” 男子无奈笑笑，又问:“这小区规模不小吧？”他伸脖张望感觉小区围墙一眼望不到头。 “嗯，是挺大的。如果你不介意走路，我倒是能带你从小区里面穿过去。那家店就在小区西门的马路对面。” 男子闻言喜上眉梢，虽然墨镜影响了叶羽婷的视线，但她依旧从他上扬的嘴角看到笑意。 “堵车这么严重，我肯定不能打车去。有被堵在路上的功夫，早走到了。” 叶羽婷：“行，那你跟我走吧。” “你住这？” “是呀。所以顺道。” “那太好了。”男子收起手机，微笑道。 两人并排进了小区。期间聊了两句，得知他还真是个大学生。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所以人生地不熟，出门要靠导航。 3.2 土豪的人生观 塔罗咖啡店，一个带西方占卜特色的咖啡店。深受附近大学和高中生的喜欢，尤其有另一半的。叶羽婷猜这位不是来约会，就是来踩点，不然谁会这个时间去咖啡店。 这个猜测叶羽婷没有问，她觉得两人只是一面之缘，把他带到能看到西门的位置就会散去，没必要刨根问底。 两人进入小区后，都有种从喧闹中得到解脱的感觉。 这小区，绿化搞得在整个丁市都是数一数二的。高耸的塔楼，被大片绿色包裹，更有姹紫嫣红的花坛点缀其中。喷水池常年涌出活水，顺蜿蜒的水渠环绕各处，营造出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 大都市中能有这份闹中取静的居住地实属不易，这其中还有一份昂贵停车费的功劳。 业主的车位都在地下停车场，地上的几个是供访客临时停放，按小时收费。那价格死贵死贵的，所以整个小区放眼望去，没有太多车，但也有几处例外。 就像她现在途经的6号楼，这里住着位土豪。他家的格言是:俺就是喜欢阳光明媚的地上，俺就要把爱车停在楼下。按小时收费算什么，俺有的是钱，就是这么任性。 有人会问，你这么有钱干嘛住公寓？ 土豪:还不是为了孩子上学近。 你这么有钱为何让孩子挤在这里上公立学校？去富豪私立学院不就得了。 土豪:当然是为了从小培养孩子的拜金主义，让她深刻体会有钱和没钱的差异，竖立她做人上人的志向。 这就是6号楼土豪住户的人生观，炫富人士的杰出代表。叶羽婷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全因土豪的女儿是安瑞的同班同学。堵校门的豪车阵营中，就有他们家的一辆。 沿途回来时，没见他们家的奔驰赶超她，估计这会还在那堵着呢。所以说，车在贵，走不起来管屁用，还不如她的11路痛快。 既然车堵在校门口，叶羽婷没在6号楼门前看到土豪家的车也正常，但她却看到他们家的家具，以及一堆板材废料。东西多到都站了大半个路，战线拉的老长。 叶羽婷之所以能认出这是他们家的家具，是因为土豪夫人刚搬过来时，经常会在家里举办宴会，邀请小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姨夫的职位虽然跟他们商人没有直接关系，但地位到了一定级别，也是他们想搞好关系的对象，自然受到邀请。不过小姨夫一次都没去过，小姨倒是因为他们家的女儿和自己儿子是同班同学，参加过几次，叶羽婷就是那时光顾的他们家。 三百多平米的房子，装修的那叫一个晃眼，到处都是富贵金。就像现在这组被遗弃的，金灿灿的真皮沙发。虽说看着闹心，但坐着倒是真舒服。可惜他们家为人处世的态度，太扎心。小姨去过一次，就不想在跟他们打交道。无奈都是一个小区的人，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叶羽婷上次见到这沙发是半年前，所以对它印象还很清晰。看这架势，是要重新装修，全套换新。难怪最近几天一直没见他们家的车，原来不是早出晚归，是因为装修住别处去了。 3.3 领人亢奋的来者 安瑞请病假，一周没上学，自然没遇上土豪的女儿听她显摆这事。而他们两家又不住同一个楼，叶羽婷不会关注别人单元门贴的装修通知。 这家人搬来不到三年就又重装？上波甲醛还没散完吧，不怕中毒吗？叶羽婷暗暗吐槽。 由于装修废料和家具占了大半路面，叶羽婷只得贴一侧走。途经沙发时，再次为它们哀吊了一下。真皮沙发除了坐面被压的有些凹陷，没有破损之处，这就扔了？ 她替这沙发惋惜，听说它也有十来万身价，就这么被遗弃。惋惜之余，叶羽婷想起这小区也住着喜欢捡漏的人。一旦天黑下来，这沙发包括其它东西，指不定被谁捡走。相信二号主人，会延长它们的下岗时间。 这么想着时，叶羽婷已经穿过战线七米多长的‘垃圾堆’，路又变宽。 之前她一直在关注‘垃圾堆’，这会向前望去，忽见有个人从6号楼后拐过来，朝他们飞奔而来。 这变故让叶羽婷本能驻足。 他们之间相隔大约十五米的距离，男人冲刺过来也就几秒时间，但也足够叶羽婷看清来者是个比较壮实的男人。上身穿一件半袖圆领的灰色t恤，胸口可能因为汗湿颜色偏深。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和脸，肤色偏黑，面容因狂奔而扭曲。下身一条黑裤，脚上应该是白色的运动鞋，因为奔跑只能看出颜色无法分辨款式。他一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购物袋，另一只手挥着一个长条物。紧随其后，又有一人从6号楼拐角转过，但身型很快就被前面这人遮挡，变成时隐时现。 前面这位挡得住后面的人，却挡不住他的声音。 “抓小偷!” 这一声高呼，顿时激得叶羽婷肾上腺素狂飙，兴奋之余不忘吐槽。这哪是小偷，分明就是强盗。第一眼没看清的长条物，在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后，叶羽婷认出那是一把匕首。 小偷靠技术，强盗靠武力。所以，拿刀子的都算强盗。 这歹徒朝他们冲来，是觉得他们是学生，看起来好欺负，才没绕道而是挥刀驱之吗？ 不容多想，狂奔的男人转瞬到眼前。 “小心！” “小心！”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叶羽婷感觉一只宽大的手扣在她肩上，不知要干什么。她只知道，此刻在她身后的是那个大学生——由于那堆装修垃圾占道的缘故，她和男大学生从最开始的并排，变成现在的一前一后。 不管那个大学生要干什么，叶羽婷转身一把推开他，并借推他的力量来了个后旋踢。一脚踹在飞奔而来的，持刀歹徒的下巴上。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他被一道由下至上的力量当场踹懵，怎么倒地的都不知道。刀也脱了手，同他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哐！哗啦啦——一连串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叶羽婷收式而立，直面歹徒。 哇塞！一击就倒，好刺激！也好不过瘾。 刺激的是，这是真干架。不过瘾的是，怎么一下就躺下了。而且这倒地的声音，怎么那么清脆？可不像人体接触地面时该有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从她背后传来的？ 坏了！ 叶羽婷回头一望，顿时傻眼。 3.4 大学生扑街 大学生双腿被白色包装绳缠住，扭成麻花状趴在地上。右手按在一块倾斜成滑梯的，米黄色板子的边缘。后背和头部满是木屑碎渣。 叶羽婷一脸懵，怎样的神操作才能变成这种结果？ 一息的傻愣后，叶羽婷频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见空落脚，几步跨到大学生身边。只听大学生低低的“嘶……”了一声，挪动身体，要起来。 叶羽婷急忙大喊着：“别动，我先帮你把绳子剪断！” 说话时，她还不忘看眼那小偷。小偷还躺在地上挺尸般没动静，追他的人在惊变中急刹车，但停下时也有点跑过站，身体随惯性向前趔趄了一下才站稳。此刻停在小偷和叶羽婷中间的位置，左顾右盼，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他们俩。 既然有人‘关照’那位小偷先生，叶羽婷就心无旁顾的去看那位大学生。 “千万别乱动，万一有骨折的地方，乱动会加重伤势。”叶羽婷语速极快，并从身后甩书包到胸前。从里面翻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工具，掰出其中的剪子去剪缠住大学生腿的塑料绳。那绳子是专业打包用的，一指宽、半毫米厚。硬邦邦的，剪起来很费劲。 男大学生听话没动，但扭头见她从书包外兜翻出多功能折叠工具。狼狈之余，温和笑道：“你还随身带这种东西。” “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 说话间，叶羽婷将塑料绳剪成数段，解放了大学生的双腿。 “来，慢慢的活动一下，看哪痛。” 叶羽婷说的很认真，大学生却噗嗤笑一下。他的太阳镜在扑街时被摔掉，此刻露出眉眼，果然是个能吸引眼球的帅哥结构，但叶羽婷此刻没心情欣赏，她感觉自己被轻视，不服道：“笑什么！虽然我是学生，但我爸和我爷爷都是医生。尤其我爷爷，那可是祖传的正骨老中医。” 大学生听后笑意更深。 “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 “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 “嘶……我左脚踝痛。” 听翻身坐起的大学生这样说，叶羽婷立刻改了关注点。 经过一番检查，他这跤摔的磕伤到不严重，关键是扭到左脚，戳了右手腕。手脚同时受伤，还是一左一右，连拐杖都没法拄。 这结果让双方都很郁闷。 “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认识最好的骨伤科大夫，保证你痊愈后什么事都没有。”叶羽婷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虽然，她还没满18岁，但也得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觉悟。当然，这也归功她有坚实的后盾。从很久以前，她制造的外伤病患都是往她爸或爷爷那里送，早已轻车熟路。 “不用这么麻烦，我打个电话，叫亲戚来接我就行。”大学生温和笑道，但他右手受伤，无法从兜里掏出手机。 叶羽婷替他拿出后道：“行，让他们到仁爱中医医院来接你。” 说罢叶羽婷用自己的手机打了120。110已经由那位追小偷的男士打了。 3.5 惩罚与免责 大学生见叶羽婷如此坚持，也不再推辞。 “唉……看来我真不该贪嘴，遭惩罚了。”联系完家人，他坐在地上自嘲的苦笑。 “贪嘴？”叶羽婷蹲在一旁不明所以。 “我本来想去吃塔罗咖啡店的小点心，谁知不但被导航导错位置，还……唉……” 不是吧？叶羽婷在心底吐槽。你一个男生去咖啡店就为了吃点心！ 当然，那家店的西点也确实有特色，否则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等警车和救护车的功夫，叶羽婷了解到，追小偷的男子，是10号楼住户的亲戚，同时也是秘书。所以就算家里没人，老板也敢告知密码，让他把东西送过来，没想到会有小偷光顾。 最近小区有几家在装修，容易混入小偷行窃。但是这小偷能破译密码锁的门，该说他与时俱进有本事，还是厂商太弱鸡？ 而且，这小偷挺有眼光，那户人家在这小区也算大富之家，喜欢炫富的主，当然家底比土豪差了些。 另外，这位一身黑西装的秘书，他敢一个人勇追持刀歹徒，可不是因为他有叶羽婷那样的伸手，而是因为那刀子是假货。划到人也不会见血的那种橡胶模型，上面金属漆效果不错的确能唬住人。小偷之所以露馅，是太紧张，拔刀时挥到家具上，软弹的刀身一下暴露材质。 秘书和小偷当时都愣了，但小偷这种高敏感性的工作，让他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踹开秘书，夺门而逃。 秘书也是被他踹急了，加上有种上当受骗，对方其实很怂的感觉，一气之下追出来。到现在他黑西装上还有一个鞋印，所以在叶羽婷检查大学生伤势时，他踹了小偷两脚。对方居然没醒，跟死猪似的，但探鼻息的确还有气。 叶羽婷拿着那把假匕首，心中抱怨。又不是枪！刀哪没得卖，既然敢违法，就不能有个前期投资吗？害她白兴奋半天，以为徒手制服持刀歹徒，结果白高兴一场。 大学生却说这小偷聪明，用这种没有杀伤力的模型，就算被抓也不会重判。 叶羽婷可没心情站在小偷的立场替他着想，内心焦灼的等着120和110。对于等待的一方时间总是过得缓慢。尤其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警察来之前，小区保安先赶到。 还不错，拥堵的交通给了120和110面子，俩量车在20分钟内先后赶到。但是上120的不是大学生，而是那个小偷。没办法，120来之前叶羽婷给他掐人中，想叫醒问问有没有同伙。结果抢救半天也没见醒。 “诶呀……他不会脑震荡一直昏迷不醒吧？”叶羽婷有些担忧地望着被抬上救护车的人。 警察叔叔安慰道：“不用怕，出手前你并不知道那是把假刀，而且只踢了一下。你这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所以他是死是活是伤残都没你的责任。” 叶羽婷：“……” 既然小偷占用了120。警察叔叔就用警车把她和大学生送到指定医院。这待遇让两人有点小尴尬。 3.6 大长腿的弊端 仁爱中医医院急诊室，跌打损伤科当班的大夫是叶羽婷爷爷的学生。当然，明天换个大夫也是，后天再换一个还是。这就是桃李满天下的好处。 既然是自己老师的孙女来看病，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但检查结果，好消息是没骨折，坏消息是伤了筋，需要静养1个月。这期间受伤部位不能较劲，否则会加重病情。尤其脚踝，走路时会负重全身的重量，所以1个月内都不能用它走路。 这结果让大学生一脸愁苦，叶羽婷更是满满的心塞。三十出头的男大夫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没办法。他能给叶羽婷走后门，减免各种人工费，但他没能力加速愈合。 大学生负伤的手脚被戴上医用护腕和护踝。大夫还借了个专用轮椅给他，就是那种带支架，可以把手脚架起的那种。说是借，毕竟是公家的东西，租金会算在叶羽婷爷爷的头上。老爷子早就说过，他这孙女来看病，开销都算他的。 再说大学生的家人，是个面目和善，略带眼角纹的中年大叔。但当他是赶到医院，见大学生翘着腿，吊着手，坐轮椅的样子，也惊诧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严重。 叶羽婷赶紧解释，别看造型有点惨，伤的并不重，不会落隐患。之所以把他架成这样，是因为受伤处要高于心脏，才不会水肿。 面目和善的眼角纹大叔，在叶羽婷说完前，已经收起惊诧，对她报以友好的微笑。从头到尾没指责过她。仔细想，她也没做错什么，这只是个不幸的意外。 道过谢，面目和善的眼角纹大叔推着大学生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大众气车。很普通，十来万的那种。因为脚受伤，需要翘高，大学生就横坐到后座。这时就暴露出大长腿的弊端，或者说普通车的狭窄。大学生的腿不能在座位上伸直，只能斜照坐，刚好把患处悬空。 叶羽婷建议他坐副驾驶位，可以把脚翘到台子上，但这方案被大学生谢决。一只脚翘在挡风玻璃前，太辣眼。离家距离不远，这样坐后座就可以。轮椅他们也没要，说是家里有。 反正是开车，他们顺道把叶羽婷送回小区。 叶羽婷本想拒绝，但时间已晚，虽然跟妈妈报备过，但也不宜拖得太久。而且，折腾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多种理由让叶羽婷硬照头皮搭车。 因为后座被占，她坐到副驾驶位。以为一路上会很尴尬，没想到眼角纹大叔比第一印象要健谈。就照找小偷的事迹跟她聊了一番，期间溢美之词多到让叶羽婷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误伤到江圣一，这事就完美了。 江圣一就是那位大学生的名字。这位眼角纹大叔姓程，是他的远房亲戚。因为江圣一父母在国外工作，所以他在国内上学期间有什么事就会找这位程叔叔。 江圣一所上的大学，是林南大学，与叶羽婷家两条街之隔。华夏十大名校之一，是个综合型学院。如果叶羽婷成绩好，她也很想考那，因为离家近。可惜以她现在的成绩肯定无望。 3.7 现场还原 江圣一学的专业是经济管理与国际贸易，一听就是奔着挣大钱去的。就不知是他的志向，还是他父母的愿望？ 叶羽婷见江圣一和他叔的穿着、用车，应该是一般家庭。父母在外国工作，却没把孩子带上，要么是刚去，不方便拖家带口，要么就是混的不好。 叶羽婷没深问，万一这是人家的痛处呢。只是这位好不容易进了林南大学，却被她一把推回家养伤，让他父母知道不知作何感想。程叔叔没怨她，毕竟是远房亲戚，心境肯定和亲爹亲妈不一样。 见叶羽婷还有思想负担，江圣一微笑安慰：“没关系，学习是用脑子，我只是手脚受伤。在家一样能学习，不耽误功课。” 叶羽婷干笑，又是一个学霸吗？说的如此轻松。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小姨和安瑞都在她家。一进门也不管她吃没吃饭，就急于询问傍晚的事。 叶羽婷纳闷，不是都在电话里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安瑞用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公众号给她。 叶羽婷疑惑的放下书包，接过一看。哇塞！上面是一条名为‘高中女生勇斗歹徒’的新闻。 这是他们社区的公众号。看这视频的拍摄角度应该是小区摄像头拍到的。没想到精彩的瞬间被小区监控拍下，还这么快变成新闻。 一共两段视频，记录的是同一时间不同角度的画面。两段视频时间都很短，加起来也就16秒左右。但它们还原了一个叶羽婷当时没能看到的场面。 一个高个男生与一个女高中生，一前一后走的好好地。突然停住，紧接着有个男人冲进画面。男生把手搭在女生肩头时，突然被她回身一把推开。与此同时，女生就势向后来了个一字登天腿，正中持刀男人的下巴。 收腿时，女生又是一个漂亮转身，双手握拳直面倒地的持刀男人，蓄势待发再战下一回合。可惜男人不给力，躺下就没起来。女生动作干净利索，本应是引人注目的焦点。然而，她被抢戏了。 抢她戏份的人就是那个被她推开的男生。 本来也就是倒退两步的事，哪知他的脚被乱糟糟的包装绳子绊住。身体失衡，随惯性往后仰。为了抢救一下自己，男生来了个空中转体180度，从仰泳，变成自由泳。无奈腿被绳子缠的更紧，而绳子的一端被压在柜子下面，对他产生拉力。在迈不开腿的情况下，眼见要扑街。 就在倒下的瞬间，他右手边刚好有个长条桌。他应该是想再抢救一下自己，一手按上去。哪知那不是桌子，而是一块放在床头柜上的长条木板。他这一按，木板跟跷跷板似地，被他按成头点地。 两次自救失败，男生最终扑街。板材另一端放着的木块碎屑，天女散花般，洒落到他上半身。之后，勇斗歹徒的少女回头一望，顿时惊愣，片刻后关切的跑过去慰问趴地的男生。 视屏就此结束。 “真惨……”叶羽婷可算看到事件全貌，而且还是以‘他’视角。别说，要不是造成连带伤害，她那一下还真帅，值得大肆炫耀一番。 “所以，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3.8 断章取义 叶羽婷疑惑的询问三位至亲。她记得自己之前在电话里都说了，刀是假的，男生的伤也不重。她们这么严肃的盯着自己，到底在紧张啥？ “你再看看这个……” 安瑞拿过手机，飞快的又给她调出一个视频新闻，是别的网站发布的。时间比上一个短，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叶羽婷就被标题惊到。 ‘美少女英勇擒贼，废柴男花样扑街。’ 我去！叶羽婷惊得瞠目结舌。夸她就好好夸，为什么要写个对比句，贬低别人？！再说，那是个意外，跟‘废柴’有毛关系！要吐槽也该吐槽6号楼土豪垃圾占道问题。 “先别急，你再看内容……”安瑞点开给她看。 这视频被剪接过，用前边两段合成了一段。虽然还是她制服歹徒，但江圣一摔倒的起因没了。加上标题的误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害怕，吓得倒退时自己摔倒的。 “这不是断章取义，歪曲事实吗！”叶羽婷顿时恼了。 这事很严重，男人可以受伤，但不能丢面子。过几天她还打算去探望江圣一，这视频要是让他看到，她哪还有脸见他！ “姐，先别急。还有一条……”安瑞找给她。 “还有？！”叶羽婷惊呼，就这几秒，还能编出什么花？ 叶羽婷再看手机时，安瑞补充道：“视频内容是一样的，重点是标题。” 叶羽婷扫了眼这次的标题。 ‘美少女英勇擒贼，废柴男友花样扑街。’ “这不跟第二条一样吗？”叶羽婷纳闷。 “姐，你仔细看。” 叶羽婷狐疑的又扫一遍，还是没区别。 安瑞：“‘废柴’后面的那两个字。” “‘废柴’后面？”叶羽婷嘟囔着再看：“‘男友’呀，这怎么了？” 等等，叶羽婷顿住。 男友？ 友？ 多了个‘友’字！ 男友？！ 叶羽婷幡然醒悟：“这里的男友指的是‘男朋友’、‘情人’的意思？” 两位妈妈和安瑞都重重的冲她点头。而后异口同声的询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面对三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叶羽婷望天无语。 “合着你们紧张到现在，就是为了求证这个！” “别岔开话题。”叶妈妈严肃道。 “不是。”叶羽婷干脆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呼吸后。 “唉……”叶妈妈幽幽的叹口气。连‘真的不是？’都没问。 小姨也一脸失望的说：“姐，去我那帮我看看明天穿的衣服吧。” “好吧。”叶妈妈重新打起精神，把叶羽婷晾在一边，姐妹俩携手去了安瑞家。 “妈！我还没吃饭呢。”叶羽婷不甘心的在她们出门前大喊。 “饭在锅里，自己热。”叶妈妈温柔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叶羽婷心好塞，干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安瑞倒是没离开，看着她，摇摇头哀叹：“我还以为我的牺牲，能换来一个姐夫……唉……” “你牺牲什么了！” “一周没去学校的牺牲，带病替你做数学作业的牺牲……” “感冒是你自找的!作业是你忽悠我的补偿!跟牺牲有什么关系!”叶羽婷没好气的凶他。 3.9 距离爆炸8小时前 被叶羽婷吼，安瑞也没慌，继续淡定的解释。 “我妈和大姨为这事还跑到监控室要完整版录像……” “这是能随便看的吗！不会是用了你爸的名义吧？” 安瑞重重点头，叶羽婷无语望天，都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安瑞补充道:“别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她们有分寸。而且怎么看到的全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见你和那男生有说有笑的进小区，英勇的保护他，温柔的检查伤势，体贴的清理他身上的木屑，可高兴了……” “什么叫温柔体贴!那叫见义勇为，救死扶伤——不对。是弥补过失。” “不管怎么说，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安瑞幽幽的叹息。 “所以不都说了，只是一面之缘的路人！”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吗。要真是男朋友，我妈就不让我和你一起下学，免得耽误你……” 叶羽婷再次郁闷的望天。打电话报平安时，俩妈妈都没往这方面想，这才多久功夫，都怪那万恶的篡改党! “这新闻申请处理没？”叶羽婷气呼呼的问。 “已经告诉我爸了，但现在信息传播速度这么快，又这么有槽点……”安瑞深表示同情，不在刺激抓狂的叶羽婷。 怎么办？叶羽婷在屋中乱转。她到底该不该打电话告诉江圣一，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挽回他的声誉，但又怕对方没看到这新闻，万一经她提醒，去翻看…… 江圣一和他叔看起来脾气都挺好，应该不会迁怒她吧？而且视频里又没指名道姓，清晰度也不高，不是熟人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而且视频中也没有江圣一受伤的画面，他的同学应该不会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吧？ 几经纠结，叶羽婷终究没打电话，在郁闷中吃完晚饭。 安瑞都不知道她在烦什么，又不是她篡改的视频。但叶羽婷就是莫名的烦躁，等到睡觉时间，她到变回没心没肺，一夜无梦，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距离爆炸8小时前的焕颜美容院。 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年青女孩被按在躺椅上，被人用镊子惨无人道的拔眉毛。 眉为保寿官，拔它不是等于拔命吗？！但是，对女人来说，为了美可以不要命。问题是，谁为了美，不要谁的命。 叶羽婷心好塞。她又不是新娘，不就是去蹭个婚礼吗，为何也要一大早被塞进美容院大修？ 这都是她那位爱美的小姨的命令。吃完早饭就把她拖到这里，从头到脚让人按她的审美观将她翻新。不来还不行，因为亲妈也上阵监工。 叶羽婷已经被人按在这里蹂躏了1个多小时，各种护肤药液涂了一层又一层，多到懒得去问它们叫什么。 终于把底子打好，然后就是做头发。又是1个多小时，把她一头黑亮的直发，烫出弯，还喷成棕色，盘了个随手抓包子头。小姨怕头发被海风吹乱，还让人喷了一堆的定型液，多到摸上去那不是头发，而是钢丝。 幸好这些都是一次性的，下次洗发就会恢复黑直。不然周一上学时她会被隔离在校门外。 3.10 焕然一新 接下来是画妆时间，年龄在这摆着，脸上无需过多修饰，废掉大量遮瑕霜和粉底液的是叶羽婷的四肢。 没办法，她的爱好就是一个容易磕磕碰碰，出现青紫的运动。平时有淤青露在外面也就算了，但这次，小姨强令她把淤青遮掉，否则太对不起她买的新衣服。 又是一段难熬的时间，但不得不称赞化妆师的技术。叶羽婷四肢上的淤青，被处理的不靠近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据说关节处的遮瑕霜用的都是高弹的，活动久了，也不会跟墙皮似得脱落。这比喻反倒让叶羽婷觉得自己是面被人补缺的墙。 历经三个小时，她终于可以离开美容院，但被拉回家后，又千小心万小心，生怕蹭掉‘补丁’的换上小姨卖给她的新款夏装。 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略微泛黄的棕发加上随手抓发型，显得更有层次感。她原本的小山眉，被修剪成黛玉眉，柔化了她眉眼间的锐气，多了份文静。 上衣是淡绿色，无袖雪纱，下身是一条短款的白色裙裤。叶羽婷不穿裙子，她先踢腿时碍事，也会走光。 小姨买衣服时考虑到平时也能穿，才折中选了一条裙裤。如果是裙子，叶羽婷会看她面子勉为其难的穿上，但过了今天会被她压箱底，还不如选一条她能接受的，平时也能穿。所以，连鞋也是叶羽婷能接受的坡跟。 焕然一新的叶羽婷，站在穿衣镜前看上起就是一位小清新的俏丽女孩。这才是两位妈妈心中的女儿样。安瑞看了也是眼前一亮，拍手称赞。 叶羽婷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复杂。这样的自己她也喜欢，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平时的自己被他们嫌弃了？ “女孩子就该打扮，这样才能吸引帅哥。”安妈妈一脸满意。 “小姨，您不是说帅靠不住吗？找男人得走心。”叶羽婷记得小姨说过，在遇到小姨父之前有过一个高帅男友。可惜路遇劫匪时怂了，还不如小姨镇定。之后就是很经典的桥段，小姨夫登场，帅气的制服劫匪。然后小姨果断甩了高帅男友，投奔小姨父。当然这期间还有一段很长的奇葩经历，但结果自然是小姨如愿。 安妈妈:“看人品，看生存能力，那是结婚过日子。你现在还是看脸的年纪，不用考虑那么多。先好好享受青春，以后少不了让你糟心的日子。” 叶羽婷无语。小姨，您说成这样还让我怎么结婚。叶羽婷在心底暗暗吐槽。 看在这身衣服花了小姨一千多元的份上，她决定装回淑女。 安瑞也被打扮了一番，但没她那么麻烦。换了身夏季小西服，打领结的那种。近视镜换成隐形眼镜，斯文可爱。 最后就是本次外事活动的主角，安妈妈梳了个蝎子辫的头，一身酒红色的a字裙，黑色太阳镜，纯白的手包拿在手里，别提多时尚靓丽。 临近中午，他们简单的吃了点不会影像妆容的午饭，安妈妈就打车带着叶羽婷他们前往海港。叶妈妈没去也不亏，可以和老公过二人世界。 3.11 考验交情的船名 为了不蹭花四肢的妆，两个小时的车程，坐的叶羽婷别提多变扭。一下车就在垂腰，活动筋骨。 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舒缓了她的不适。海港视野辽阔，叶羽婷很快就找到她们的目标浪漫星辰号。 她觉得这名字不错，适合新人举办婚礼。但小姨却说这是考验交情的名字。 给船起名，不能带‘沉、漏、翻’等字，哪怕同音字也不行，太不吉利。而且‘浪漫’这词也有问题。船被浪漫过，不等于要沉。总归这名字起的晦气之极。 叶羽婷不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用‘浪漫星辰’做名字？ 因为它是富豪送给儿子的结婚礼物，既然是礼物就让他们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结果女方光顾着浪漫，根本没想其它。男方年轻，不信邪，也跟着同意了。导致这艘船招聘船长和船员时费了老劲。最后启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手段，并且老板承诺，完成婚礼和蜜月旅行，就给船换名字。 什么‘幸福回归号’、‘蜜月号’……总归只要不带忌讳的字眼，什么名字都行。但在那之前，船身上还得写‘浪漫星辰号’。还得有人驾驶它完成为期一个月的北极之旅。 为什么要去那么冷的地方度蜜月？据说寒冷会使两颗心贴的更近。顺便感受一下泰坦尼克号的浪漫气氛。站在船头，以真正的冰山为背景拍照，纪念幸福的一刻。 新人的愿望，听得船长心塞到差点梗死。还有这船的吨位，14万吨，连体重都是这种要死的数，没一个吉利的。要不是他想拥有一个船长资历，才不会顶着这么多晦气上这船。 现任浪漫星辰号的船长姓郑，是有三十年航海经验的老人。虽然他姓郑却因各种各样的理由，混到副船长就升不上去了。每每听到有人叫他‘郑（正）副船长’就扎心。 看照那些比自己年轻，资历浅的都因为有后台当上船长，压力更大。因为太不甘心，才顶着这么多晦气接任了‘浪漫星辰’号的船长。 同事有的说他想当船长想疯了，也有人说他精明。因为只要有了船长资历，再换船也会是船长。所以说，浪漫星辰号，从船长到船员，不是为了升迁就是为了高薪。没人爱它，但都祈祷它平安。 再说同样觉得它不吉利的宾客，很多人都犹豫过，可一想到这是船王儿子的婚礼，而且结婚仪式是在近海举办，参加完就能撤，才硬照头皮来的。真要乘这船开到北极去，能来几个就不好说了。 这就是小姨说的，考验交情的时刻。 婚礼是在船顶会场举办，仪式是18：18开始，船会在18:00起航，沿近海转一圈。宾客路途远近不一，到场时间也参差不齐，所以男方开启了顶层客舱，供早到的宾客歇脚。 叶羽婷他们为了赏海景也算早到的那波，所以登船时，只有迎宾的接待招呼他们，没遇到新人的家属。 3.12 豪舱窥视 叶羽婷三人，被迎宾员引路到来宾休息舱。船主想的很周到，开启的都是朝海一面的客舱，他们可以尽情欣赏海景。 按照邮轮划分标准，4万吨只能算中型客轮。叶羽婷以为舱房会很狭小，没想到也有50多平米，装潢的比她家还精致。可能是新船的缘故，设施干净的一尘不染，焕发着洁净之光，害得她都不好意思坐。 安妈妈倒是不客气，还让安瑞给她拍照留念。 错觉吗？拍照期间，叶羽婷总感觉有人从门缝窥视他们，而且不止一次。因为怕有什么情况关死了听不到，他们才墟掩舱门。 叶羽婷趁安妈妈跟吧台拍照的功夫，悄悄溜到门口，先从猫眼往外看。果然有人影一闪而过，她敏捷的开大房门——没人？ 下一秒探头出去，朝人影闪过的方向望去。走廊里确实有人，但也只是招待在给客人引路。难道是人多，他们也不记得哪个房间没人才窥视一下？ 这样想着，叶羽婷也没在意，退了回去。 此时，安妈妈已经把拍照地点转移到观海阳台。 隔断把左邻右舍隔开，让阳台形成独立空间。里面还配备了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茶几。比起阳台设施，对面的风景更夺人眼球。 晴空中朵朵白云，碧海上点点白帆。没有惊涛骇浪，只有徐徐和风。此刻，坐在沙发上举杯小嘬，一定很惬意。 因为这份美，叶羽婷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张手拥抱海风。 可惜此行只能观海。不能投入大海的怀抱，有点小遗憾。 在美的景也有让人审美疲劳的时候。安妈妈玩够了，回屋休息，一会婚礼入场后还有得她应酬呢。 叶羽婷也因为无聊，开了电视，没想到最先蹦出的是这艘船的宣传片。悠扬悦耳的女声介绍着这艘船的情况，包括他们现在所呆的房间。 “……尊贵的客人，您所在的房间是本船最豪华的套房。宽敞的舱房，顶级的装修，除了高品质的设施，还有超大私人阳台，让您一览壮阔海景……带柔软沙发的起居空间以及宽敞的衣帽间……更可以享受套房礼遇服务。比如优先上下船、指定餐厅免费用餐、私人管家服务……” 这介绍越听越让叶羽婷合不拢嘴。尤其‘管家服务’，好有趣。舱房再大也是舱房，要管家做什么？可惜他们只是来参加婚礼，若真是船客，她倒想体验一把全套服务。 宣传片播完，叶羽婷随意选个频道打发时间，没想到里面的一条新闻，引起三人的关注。 ‘……近期，一个名为‘新天劫’的盗窃团伙流窜各省作案。他们专门对豪宅区下手，请此类居民注意自家财务安全……’ “新天劫？”叶羽婷觉得这名字有趣。“为什么是天劫？还新的？旧的哪去了？” 安瑞也纳闷。“这名字听着不像盗窃团伙，倒像邪教组织。” “哦！”叶羽婷恍然大悟，她就觉得哪变扭，原来是名字与工种违和。 静卧沙发上休息的安妈妈，听到这段新闻后，猛然睁眼，阴着脸，瞪着电视。 3.13 富豪的签到台 “小瑞，问你爸，最近老不回家，是不是因为这帮家伙。”安妈妈冷冷开口，那语气不像叫儿子，而像充满怨念的高冷女王。 安瑞:“……” 叶羽婷:“……” 两人幽幽的在心中叹惜，不知该同情，还是嫌她敏感。一有案子上新闻，安妈妈优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老公是不是又被这些家伙勾搭的不回家。在她眼里，这些不是犯罪分子而是情敌。犯罪分子还有其情可悯的时候，情敌没有，一概罪无可恕。 安瑞想了想，微信是灌水聊，回不回信随意。短信等级高些，必需给回复，但可以有时间缓冲。再着急一些的事，那就直接打电话。安瑞对应了一下事态，发了条短信给他爸。 不一会儿，安爸爸回了句:怎么可能 安瑞如实转述，但他觉得他老爸还有后话没说。全句因该是:‘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案子。’ 安妈妈冷哼声，继续闭目养神。姐弟俩吐吐舌头，谁都没在出声。 时间在电视机的唱独角戏中，到了入场时间。安妈妈带着他们上船顶，路上遇到安妈妈的两个女同事，五人便结伴而行。 —— 距离爆炸1小时前 —— 浪漫星辰号的船顶，是带游泳池的大型娱乐场所。如今被临时布置成露天礼堂。整体是西式风格，为了将浪漫进行到底，也为了配合环境，很多装饰被处理成白色浪花。 叶羽婷他们一出顶层的舱门，就瞧见白色鲜花搭建的迎宾拱门。在进拱门前得先经过来宾签到台，也称礼金台。因为有地方习惯把礼金直接交给签到台的人。每当这时，叶羽婷就有种留下买路钱的错觉。 由于安妈妈补妆，耽误了时间，他们明明是早到的一波，这会却赶上来宾入场的高峰期，人墙阻挡了视线，等轮到他们签到时，叶羽婷才看清那个令他们心塞的东西。 签到台代收礼金的另一个目的，也是在展示新人双方亲朋的实力。因为会把钱数写在签到名的下方。而这家，不用写名下，直接录入电脑，用屏幕展示出来。 66、88、99、100……光看数字只觉得挺吉利，但看到货币单位是‘万’时，就不得不让叶羽婷肝颤的做深呼吸。但是配上数字前的称呼‘某某集团的某某董事长、某某财团的某某总裁夫人’又觉得很合理。可问题是，小姨只预备了5千大钞啊! 这时签到台的接待，正笑容可掬的问安妈妈。 “几位是男方的客人，还是女方的客人？” “女方。” “请问您们是现金还是刷二维码？” “我是现金。”安妈妈说的很淡定。 叶羽婷惊讶，这也能刷二维码了？！但转念想想也对，不然这么多钱都变现岂不堆成小山! 安妈妈从容不迫的签完到，交了钱。她的淡定让叶羽婷想到一句话:大小红包都是爱。 安妈妈的两位女同事，已经从屏幕礼金数额的震惊中回过神，赶紧跟风似的紧随安妈妈，掏出各自红彤彤的大礼包递上。幸好穷的不是一个人，抱团不能涨钱包，但可以壮胆。 3.14 他完了 安妈妈一甩背后的蝎子辫，跟个领头羊似的带着他们离开签到台。 因为辈分在这摆着，叶羽婷和安瑞走在最后。 叶羽婷刚迈出一步，就听身后的男接待之一，小声嘀咕：‘安厅长夫人来了。重复，安厅长夫人来了，正向拱门走去。’ 与此对应的，拱门前，也有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嘴皮动了动。而后上前一步，在一位老先生耳边说了几句。 那位老先生正在和人说话，听他附耳低语时，依旧面带笑容，而后他又和客人说了两句，做了个请他们进去的手势。那人离开后，老先生携手他身边的女士一同看向他们这边。 这对长相富态的夫妇，正是新郎的父母。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不到五十，实际两人已经年近六十。 叶羽婷见他们衣着体面，对人笑盈盈，第一观感不像6号楼土豪那么傲气。看起来有涵养，好说话的类型。 签到台距离拱门原本也就十来步的距离，老先生跟上一位客人打过招呼后，安妈妈和她的两个女同事已经走近。 她们三位年龄相仿，衣服档次颜色也差不多。安妈妈原本是走在前面，但为了等两位同事中间停顿了一下，现在三人基本并排，而且安妈妈还是站在边上。然而，老先生的视线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锁定安妈妈，并和自己的夫人热情相迎。 “安厅长夫人，您好……” 走在安妈妈身后的叶羽婷和安瑞，一听老先生的开场白，顿时冒出同一个念头:他完了。 安妈妈是作为新娘的同事出席婚礼，请柬上写的也是安妈妈的名字。称呼她‘安厅长夫人’是怎么个意思？ 还是那句话，平日里商人可没兴趣和警察打交道，但级别高到一定程度，也是他们想要打好关系的对象。可惜，这次马屁拍到马腿上。安妈妈最烦有人叫她‘安厅长夫人’，尤其是在她的社交活动中。 她要是代夫出席，称呼她‘安夫人’，她还能接受。现在呢，她有名有姓凭什么被无视。还有，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我老公，叫的着吗！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于是安妈妈将满腔不满，化作一个僵硬的微笑，并附上一句：“我才是新娘的同事。” 老先生立刻心领神会，呵呵笑道：“看我都忙糊涂了。应该是秦女士。百忙之中，您能来参加犬子婚礼真是我们的荣幸。”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妈妈决定原谅他。 老先生跟安妈妈和她的同事打过招呼，视线就落到叶羽婷和安瑞身上。 “这两位人中龙凤想必就是令郎和侄女吧。” 叶羽婷暗暗惊讶，这功课做得够好的。之后她和安瑞一起乖乖叫人。 后面还有客人，他们简单寒暄几句，就进了会场。 六米宽十五米长的游泳池，成了天然分界线，把新郎和新娘家的来宾分在两边。 姐弟俩入会场时就被某物吸引，这会见安妈妈在和同事们聊天，立刻申请自由活动，直奔目标。 3.15 看到了什么 浪漫星辰号的船顶，左右各装了5个观景用的双筒望远镜。这清晰度可不是便携式能比的。因为是参加婚礼，能玩的东西不多，姐弟俩自然被它们吸引。 这种望远镜在景区是要收钱的，但在这船上免费，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叶羽婷他们所处的宾客区面朝大海，她能锁定的目标只有那些飘在海上的小船。即便如此也很有趣，因为用肉眼看和用望远镜看的效果不一样。 用肉眼势均力敌，你看的见我，我也看的见你。有一方用望远镜时，形势就会变成我看得清你，你却看不清我。难怪有人喜欢偷窥，这种信息不对等的优越感很有趣。 看，一个美女带着宽大的太阳帽靠在游艇护栏上拍照，海鸥突然落下抢镜头。因为帽檐是虚空的，托不住海鸥的身体，于是海鸥拼命煽动翅膀保持平衡，并重新找落脚点。 美女起初很惊慌，男友对她说了什么后，从惊转笑。配合海鸥在她头上站稳，拿相机的男友一直在狂按快门。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从他们笑开花的脸上能看出他们很快乐。 海鸥在美女头顶摆了几个造型飞走了，飞到另一艘二十多人，正在撒小鱼的旅游船上。那里盘旋着大量的它的同伴，它毫不犹豫的加入抢小鱼的队伍。 看回被海鸥遗弃的男女，他们笑着靠在一起在看数码相机。从叶羽婷的角度可看不清相机屏幕。 没意思还是看回用食物引诱海鸥的旅游船，有人连装小鱼的桶都被海鸥抢走，帽子也被叼飞，但他们依旧一脸笑意。被抢也快乐，羡慕死叶羽婷。她也想被海鸥打劫——不对，应该是与海鸥互动。偏偏这艘船上装了驱鸟器。因为婚礼现场有气球做装饰，怕鸟啄破它们，所以婚礼结束前，无论如何这船上都不能有鸟光顾。包括熊孩子，也得看好。因为婚礼中途需要这些氢气球吊着花篮升空，在一定高度，花篮底部会打开，撒下花瓣。 为了保证这环节的万无一失，22组氢气球都有专人看护。也就是说，会场上有22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跟台柱子似的傻站在那里，就为了看气球，保证它们顺利升空。 说回叶羽婷，她看完海鸥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此时的安瑞，他在用另一个望远镜观海。忽然听见背后有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也想看那个。” “不行，小哥哥在用呢。” “不嘛，我要看……” 娇小的萌妹声和温婉的女性声，还能怎么办。安瑞只得微笑着让位，他这一回身——哇塞！难怪这女娃非要抢他的望远镜，不知不觉会场已经人多到让他咋舌。而且，用望远镜打发时间的，不只他们几个，这边的都被占满。新郎区的使用率，由于人多，他看不清。 安瑞见叶羽婷还在玩望远镜，就去找她。 一到她身边就听她发出:“咦？哦!嘿……”的声音。 “姐，你在看什么？”安瑞好奇的问。 3.16 令人起疑的巧合 叶羽婷见安瑞来了，就招呼他:“你看那船上的人……” 安瑞狐疑的用她定位好的望远镜看去。不需要叶羽婷解释，只一眼，他就明悟她刚才在惊奇什么。 叶羽婷的望远镜锁定的是一艘小钓船，按船型上面的两个男人应该是出海垂钓，但此时却在议论什么，不时还挪挪船的位置。因为不懂唇语，安瑞只能猜测他们可能是在选下杆的位置。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着装。 难怪他姐发出一连串感叹音，这两个男人，除了亮眼的救生衣，都穿着灰色圆领t恤，黑色紧口裤，白色运动鞋。这打扮跟昨天叶羽婷抓到的小偷穿的很像。 安瑞只看到视频，没见过本人，不清楚细节，能对比的只有个大概样式。但叶羽婷印象深刻，尤其那个缩口的裤腿。这种运动裤并不少见，黑白灰三色搭配，也不新鲜，但如此扎堆出现难免让她惊讶。 “今年男装流行这种搭配吗？”叶羽婷好笑道。她记得小偷身上的衣服料子一般，但在盗版猖獗的时代，几万块钱的名牌也能在几十块钱的地摊找到同款。 安瑞摇摇头:“不知道——衣服细节也一样吗？” 这回换叶羽婷摇头。“不知道。有救生衣挡着，看不到t恤上的logo。” “小偷胸口的logo是什么？” “一个√（对勾）”。 “嗯……”还真是名牌。 叶羽婷:“这要是搁在小区，肯定会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安瑞:“……” 叶羽婷见他若有所思，问他:“你不会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吧？” “有点。”安瑞坦白道。 叶羽婷笑他:“这得多心宽才能在同伴被抓后，还穿一样的衣服招摇过市。” “可这离咱们小区也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那他们开个钓船在这干嘛？” 这也是安瑞没想通的地方，而且从望远镜里看，他们也只是在关注自己的船，并没四处张望。 “也许他们是在打捞之前沉海的赃物？让船走走停停，是忘记坐标。毕竟海上不像陆地能留下精准标记。”安瑞突发奇想后，又立刻否定:“这种事肯定不会大白天做。” 叶羽婷:“……” 自我辩论完。安瑞又看了眼望远镜，这一眼，立刻让他雀跃起来。钓船上，一个男人看了眼手机后，就同另一个男人朝他这边望来。视线虽然没在望远镜中交汇，但也是在望向他们这边。 “他在看这边!姐!他在看咱们这艘船!”安瑞激动的小声叫道。 “那又怎么样？你不也在看他。还是用望远镜。”叶羽婷不以为然。 安瑞哑口无言。他发现他姐说的好有道理，谁也没规定只许他们用望远镜偷窥别人，不许别人明目张胆的看他们。 要不是衣服问题，他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张望。来海边观景的人多了，你在欣赏别人时，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线。 安瑞卡壳。在这件事上，叶羽婷只觉得好巧，他却有点小介意。 “你等下，我去问问……”说着他朝签到台绕去，身影很快就被满场的宾客淹没。 3.17 50万 叶羽婷见安瑞这么介意，在他走后又从望远镜观察片刻。钓船上的两个男人在甩钓钩，除了衣服，怎么看都是出海海钓的渔友。果然是她弟太敏感，小题大做，早知如此就不跟他说了。 又瞄了会，叶羽婷就玩腻望远镜。无聊感涌上，尤其对照一大片陌生人。成人世界的话题让她无所事事，终于忍无可忍，从苹果包中掏出手机，用它打发时间。 刷! 又是视线感!与善恶无关，也与舱房中鬼鬼祟祟的偷窥感不同，是一种很强烈的执念。 叶羽婷盯手机的眼立刻抬起。她是背靠栏杆而战，一抬眼就能扫视全场，她顺着感觉最强烈的方向望去——呃，好多人! 游泳池占地，把人挤到四周。导致她无法在第一时间锁定目标。没找到视线源，倒是看到一脸郁闷的安瑞，从人群中穿梭回来。 “怎么了？”叶羽婷纳闷，她想不出有什么消息能让安瑞这副表情归来。 “唉，别提了。”安瑞气呼呼的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去签到台，想看看有多少现金，放在哪里，安不安全。赶上有来宾签到，在旁边等待的功夫瞄了眼大屏幕。上面来宾数量多到都在滚屏显示，安瑞原本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态，不料却看到一条‘安厅长夫人礼金50万’的文字。 “50万？！”叶羽婷听得咋舌。 “是呀！就是50万。”安瑞刻意压低声音，但不满情绪没有因此削减。 叶羽婷不明白。“小姨只掏了5千，那49.5万哪来的？” “问题就在这呀！”安瑞愤愤不平。 他妈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参加个婚礼就掏50万的份子钱。什么交情能值这么多钱——不对，应该说，他妈得多有钱才不在乎50万的份子钱？ 而且上面写的不是‘秦女士’，而是‘安厅长夫人’。这意图傻子都看得出来。还是那句话，他爸又不是新娘同事。跟男方家更无交集，凭什么给份子钱。还这么多！他哪来这么多钱？这些人想炫耀自己的人际关系也不能这么坑他爸呀！ 叶羽婷听完安瑞的抱怨，也怒了。捋袖子要找他们算账，虽然她今的衣服没袖子，但也不妨碍她的气势。 “不用了……”安瑞赶紧拉住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也改了那条信息，还说是打错字。” “你信？”叶羽婷挑眉。 “不信。所以我跟他们理论时，用手机偷拍了全过程。”安瑞得意的晃晃自己的手机，叶羽婷朝他竖大拇指，并要求回放。 视频背景音有些嘈杂，也没有安瑞的影子，但他的声音被录进去。 “……叔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妈妈只给了五千礼金，不是50万，而且她才是新娘的同事，不用扯上我爸爸的职位。” 视屏画面有些歪，还是仰视图。男接待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人太多，打错字了。” “那就赶快改了吧。” 安瑞说完，画面一转，那条‘安厅长夫人礼金50万’的文字直接给删了。 3.18 修侦系统 “叔叔……” 画面外，安瑞的声音又礼貌响起。 “……不可以直接删掉，需要澄清，请改成‘安厅长夫人礼金0.5万’的文字。” 男接待更尴尬，无奈的应了要求。视频结束前，是‘安厅长夫人礼金0.5万’的画面。 叶羽婷看后扶额，嫌弃道:“你有必要说的这么客气吗！” 安瑞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乖宝宝口吻，半点戾气没有，还不如跟她抱怨时有气势。要是换成她，一定拍桌怒怼，闹得全场皆知，以此为小姨夫洗白。 安瑞不好意思的嘟囔：“那样不是太扫主人面子，一会的婚礼还怎么参加。” 叶羽婷想想也对。但那串文字不知让多少人看到。人言可畏哪！ “所以，我没问礼金的事。真要有贼光顾，就让他们偷去吧！反正我妈的钱横竖都回不来。这家也不可能找她要俩次份子钱。” 安瑞说这话时显得特腹黑，又特可爱。深得叶羽婷的心，两人一拍即合。但有贼光顾的可能性几乎是0，叶羽婷有点小失落。 安瑞担心的是，他妈知不知道这事。他扫视新娘宾客区，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他妈。因为那几位红色系衣服的女士还扎堆在一起，群体目标很明显。虽然总有人阻碍视线，但看谈笑风生的氛围，他妈还不知道这事。既然没人说，他也就不去添堵了。 看看时间，离婚礼还有四十多分钟，真无聊啊！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吹海风、赏海景、看热闹、吃海鲜，但他们到的太早，前两项已经玩腻，后两项还没开始。怎么办？这环境，想对照大海呐喊都不行。 在叶羽婷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安瑞向她推荐了一款最能打发时间的游戏。 侦探晋级考核系统，五分钟内作对十道题就可晋级，也可以参与pk榜，前三名有季度奖。 叶羽婷对此不屑一顾，她散打比赛的奖金可比这游戏奖励可观，而且还是她擅长的事。 安瑞：“我爸说了，根据你的情况，群里会制定相应的题库，挖掘你的专长。” 叶羽婷不信。“我的专长散打，这东西怎么测试？打格斗游戏？”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让你看看。” 出于好奇，叶羽婷让安瑞给她下载了那个《修侦》app——这名字总让她有种串画风的感觉。 打开客户端，默认是中文，也有其它语种。叶羽婷觉得好笑，二百多人光顾的小游戏，还弄得这么国际化。 登录账号是她的群编号d-250，密码默认是:9876543210d0123456789√ 怎么这么长! 而且必须是22位的数字、英文、符号混合码。叶羽婷决定不改密码，她编不出那么长的东西，就算弄出来也铁定记不住。 登录后，没有默认风格，【神秘黑】、【典雅白】、【欢乐q】必须三选一才能进入下一步。这操作倒是挺少见。虽说换汤不换药，那叶羽婷也喜欢q版欢乐风的皮肤。 确定风格后，欢迎她的小助手是一只穿侦探格子服的白色卡通猫。因为有安瑞在，也不需要这猫做向导，直接点了【试炼】按钮。 3.19 耐力达人 为什么是【试炼】，不是【试练】？虽然纳闷，但叶羽婷懒得问，而且‘炼’比‘练’的确更让她有进入的欲望。 页面跳转，又出现【自选题】、【系统配置】的选项。她倒要看看，系统能给她配置出什么题，就点了【系统配置】。 两秒等待后——切，还是让她观之乏味的知识题。唯一适合她的就是答题形式，选择题。abc……选其一，还有一个跳题键，意思是不会做可以换下一题。 叶羽婷很失望，但既然进来了，也不用长篇大论的码字，就看看修侦题库和普通试卷有何区别。 五分钟速答，倒计时开始。叶羽婷靠在船栏杆上还真认真做起来。随着时间流逝，安瑞见她眉头越皱越深，手指时不时点一下屏幕。 五分钟后。 “姐，你怎么一道题都没做！”安瑞看照结果惊呼。 是的，叶羽婷不是没做对一道题，而是一道题都没做。她一直在按跳过键。 “这是给人的问题吗！”叶羽婷不满的抱怨。单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那些圈圈叉叉、方块三角，按已有的组合，推测出下三组的变化规律。它们有规律吗？她就没看出它们有什么规律!她严重质疑出题人的脑子。 “可……选择题，就算蒙也能蒙对一两道吧……”安瑞颇感无奈的抱怨，话音未落，他突觉不妙，但为时已晚。 叶羽婷意兴阑珊的眸子，在他的建议下明亮起来。重燃斗志，再开新局。叶羽婷竖起食指，倒计时一开始就对准一个位置狂点。 不用看也知她在干嘛。安瑞的懊悔之情难以言喻，只怨自己多嘴，提醒她这个干嘛。但下一刻，安瑞又歪头琢磨，不会真被他们误打误撞蒙对了吧？他只听说有适合叶羽婷的题库上线，但一直没找到，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身为脑力派的他，的确找不到。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安瑞没有搅扰进入狂战模式的叶羽婷。但看她那么卖力的戳屏幕，他都担心，下一指会不会把手机捅出个洞。而且，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目光，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如今这个时代，像叶羽婷这样全情投入玩手机的年轻人太多了。所以人们也只是好奇这姑娘在疯狂的玩什么？并没人真的过来询问。 五分钟，对于投入工作的人不知光阴如梭，但对等待的人就度日如年。所以说，在不同心境下，时间是不等长的。 安瑞好不容易熬到倒计时归零。叶羽婷甩着微微发酸的手，发出如释重负的“诶呀……”声。 看结果…… “这次答对178道题！”叶羽婷得意笑。 安瑞:“……” 他已无力吐槽，毕竟是他把叶羽婷带歪的。无奈的同时，他果然收到一条@全体的群聊消息。那是《修侦》app预制功能，只要有人创造新记录就会自动发到群里。安瑞收到的群消息是: 恭喜‘菜鸟d-250东方不败’第一个荣登‘手速耐力达人’榜榜首。 3.20 引战聊天群 不是‘刷新’记录，而是‘第一个’，安瑞幽幽叹息。两位群主为了留住各自想要的人，连这种奖励都开了，真是煞费苦心。但这后门会不会开得太明显？其他成员没意见吗？ 刚这么想，华夏侦探联盟就有几位成员冒头聊这事。之前也有人在水群，喜报突然插楼，让他们猝不及防，还有已经打完字刚好在喜报出来时按了【发送】，结果顶了下楼才看到新达人通知。 天黑不打烊d-019：诶？出新徽章了！【惊讶表情】 恐怖小仙女d-009：【捂嘴笑】 沉默是金d-123：你做的？ 恐怖小仙女d-009：当然，群里的徽章不都是我做的吗。【自豪表情】 护盾d-198：【震惊表情】 护盾d-198：怎么会有这种达人榜？我进错群了吗？ 天黑不打烊d-019：这话由你说出真讽刺。 护盾d-198：大哥，我虽然是个码农，但不代表所有程序都是我写的。 222-d-222：群主这是怎么了？终于体恤我等弱势群体？ 生死时速d-120：【赞同表情】 护盾d-198：耶？！不只是新榜，还是新人！ 沉默是金d-123：不会吧？你才知道？ 护盾d-198：唉，前段日子加班加的昏天黑地，都没顾得看聊天记录。 恐怖小仙女d-009：898【震惊表情】 沉默是金d-123：？ 天黑不打烊d-019：？ 终点站d-046：？ 222-d-222：898又是什么新代名词？ 在一串的问号中，恐怖小仙女和联络员几乎同时发出答案。 ‘新榜成绩。’ ‘五分钟898题。’ 经他们的提醒，不论在线成员，还是现实中的安瑞都才注意那个数字。 由于徽章太抢眼，导致安瑞第一眼没看下方标注的战绩【五分钟898题】 安瑞惊讶，正常人1秒点屏3下的手速并不为过。但人不是机器，持续5分钟，速度肯定会下降。叶羽婷要么有先见之明，细水长流的匀速敲击。要么一开始她的敲击速度大于3。不管是哪个，耐力都很可观。 华夏侦探联盟里不擅长推离破案的人大有人在，喜欢看推理剧和自己破案是两个概念。尤其真实案件，与为了卖座的套路剧不同，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知识涉猎必须相当广阔，这不是靠喜欢就能做到的。所以，在脑力比拼排行榜中，某一部分成员只能做望天状。这个‘手速耐力达人’的出台，给了这部分人竞争的机会。例如‘护盾’，作为天天敲键盘的it男，对手速可是相当自信。 群里还有几个是一分钟打百字的高手，222-这类游戏迷就更不用说，打网游拼的就是手速。因为这个新达人榜的诞生，在线成员都去完挑战了，华夏侦探联盟群一时冷场。 现实世界中，安瑞惊讶叶羽婷的手速，叶羽婷却在纳闷自己的头衔。 她一直没在群里发过话，自然也没关注过头衔。这次‘修侦’app连接了她的网聊账号，用她账号发消息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多了个‘菜鸟’的专属头衔，并且已经佩戴上。 “这个等级称号不是只显示在花名册里吗？”叶羽婷纳闷的问安瑞。 3.21 疑惑 安瑞对此也不甚了解。他只知道群主针对个人特长会设定专属头衔，就像‘护盾’的头衔是‘网络安全员’、‘恐怖小仙女’的头衔是‘设计师’、‘心灵鸡汤’的头衔是‘心理咨询师’……但像他老爸这种，虽然是警察，但也是群管理员，所以头衔就用了‘管理员’。 至于修侦系统里的等级，因为晋级会产生变化，设成群聊头衔还得改，太麻烦。个人不要求，群主柯南道尔是不会主动把它设成头衔。 叶羽婷的‘菜鸟’，肯定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否则也不用疑惑。而群主没给她‘格斗’之类的头衔，安瑞只能猜测:“这是对你的肯定和激励吧。” “肯定和激励？” 叶羽婷觉得好笑。激励她能明白，不想当菜鸟就向上爬。但‘肯定’是怎么回事？肯定她是只菜鸟？要是这意思，那就不是肯定，是讽刺。这头衔对她就是个激将法。 叶羽婷说出自己的感受，安瑞想想否定道:“肯定不是讽刺你。群规规定，刚进群的人都有一周的考核期，完成入门考核。根据考核结果获得相应等级的头衔。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群里都知道你是来填250的缺，所以就默许你先上花名册，先获得‘菜鸟’头衔。等你实力达标后，在正式受封。” 叶羽婷：“……” 何着她曾经连当菜鸟的资格都没有？! “觉得被轻视了？”安瑞问的小心意义。 “你又知道。”叶羽婷不悦的白他一眼。 “都写在脸上了。”安瑞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脸。见叶羽婷只是不爽，并没生气，稍稍安心。 “我什么时候完成的考核？就这个手速达人？”叶羽婷拿着手机问安瑞。 “怎么可能。”这回换安瑞不悦，感觉自己的群被轻视。 叶羽婷歪头望天想想，恍然道:“桃源骨案!” 安瑞摇头。“因该不是，那次你的参与性太低。” “我全程都参与了，还低!” “你只是在旁观。” “切！”叶羽婷不屑完，问题又绕回原点。“那是因为什么？” “揪出银色子弹的真实身份，只有这个是你独立完成的。”安瑞笃定道。 叶羽婷:“……” 好吧，能识破小姨夫的网名也是种成就，但就换来一个‘菜鸟’的认同…… 这么扎心的事，还是不要去深究了。 叶羽婷果断转移话题，改问:“为什么我只获得‘手速耐力达人’的称号，我明明蒙对了178道题，超过答题榜第一名。” 安瑞:“姐，你也说了是蒙对的。正常人五分钟连题都看不完，更别说做对178道题。以前为了防止有人这么投机取巧，系统会根据答题用时、答题量、正确率，做综合分析。” 叶羽婷明了，所以她只有‘手速耐力达人’的称号。这个规则很合理，没人十全十美。只要在她擅长的领域拿第一就行。 刚这么想，安瑞话锋一转：“不过，以前还真有人靠本事拿过全胜记录。” 3.22 护盾黑历史 “不只各榜第一，这种五分钟速答的3万题库内容全对。” 叶羽婷惊的合不拢嘴，眨眨浓密的睫毛，很快反应过来。 “他是黑客！绝对是黑客!” 安瑞窃笑:“说对一半，他是黑客的对立面。” 叶羽婷懵了，原本很有自信，但现在……她不确定道:“杀毒软件？” 安瑞:“……” 好吧，他姐能从黑客联想到杀毒软件已经不容易。不能要求过高。但为了避免以后在外人面前贻笑大方，他还是要简单的科普一下。 “杀毒软件是产品，对应的是病毒。黑客是人，对应的是网络安全员。而黑客技术对应的是防火墙。” 叶羽婷听得有点晕，但是‘网络安全员’这名字她好耳熟。“就是你之前说的，头衔是‘网络安全员’的‘护盾’？” “嗯……”安瑞点头：“他是防火墙研发工程师，也负责测试，擅长编程。据他自己说，刚入群时，看到群里有外挂系统，还是独立服务器，就犯了职业病，习惯性的去攻击。突破防火墙后，忍不住篡改了后台数据，还写了句，‘友情测试，防火墙不给力，系统也存在漏洞。’于是，群主给了他那个季度的全部奖金，还给了他‘网络安全员’的头衔。” “这不还是黑客吗？” 面对叶羽婷的质疑，安瑞也很无奈。“就技术来说的确差不多，但动机不一样，两者之间还是有一线之隔的。” 叶羽婷不管他几线，她只感觉群主被人踢馆了。 “这个修侦系统是谁研发的？” “柯南道尔。” 也就是说，丢的不是她小姨夫的脸。那她就可以赞一句：“人才。” 按语序，叶羽婷应该是在夸柯南道尔，但联系前后意思，安瑞听出她是在夸护盾。自己的偶像被她姐蔑视，他没法说他姐，但他可以抹黑护盾。于是，安瑞附和道:“他的确是人才，所以内心膨胀，直到把自己玩脱。” “玩脱？怎么个玩脱法？”叶羽婷被勾起好奇心。 “群里不是有猜身份的活动吗，护盾就用他的技术摸成员身份，结果摸到我爸头上，就被请去警局喝了半个月的茶。” 叶羽婷惊讶：“他在丁市？” “没，外省的，但也不妨碍他黑进辰省公安厅的网络。这人也够大胆，明知是公安厅的网，还往里摸，最后玩脱了。在拘留所呆了半个月才老实。告诉你，他以前的群名叫‘攻入你心防’，出事后才改成现在这个。” “心房？他还是个花花公子!” “防守的防。” “哦……”叶羽婷对网络技术不熟，只能吐槽名字。但有一点她清楚:“都黑进警网了，才拘留半个月？” “我也奇怪，不过我爸说，群规那时只说用自己擅长的方法，护盾刚好擅长网络技术，所以除了违法，没毛病。” “都违法了，还没毛病。就算群规有疏漏，他也该有职业操守吧！小姨父在这事上够心宽的……” 见叶羽婷对护盾的好感下降，安瑞嘴角微微上扬。 3.23 惹不起也躲不起 虽说是为了抹黑护盾才爆料，但安瑞也说的句句属实。叶羽婷的质疑，他曾经也有过。为此还问过护盾。 护盾说他那时喝多了，脑抽。 法律会因为你喝多了而宽恕你？他爸会因这理由不追究？鬼才信。 而且，酒后正是检验人品的时机。真要如护盾所说，就他这人品和职业操守早进局子了。 唯一靠谱的解释就是他爸说的‘念他初犯，又没恶意。’ 但这话，他不打算告诉他姐。 “……都这样了，他还能淡定的留在群里，他的心够大的。”叶羽婷还在琢磨护盾的事。 关于这点安瑞表示赞同，他也觉得护盾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好的。一般人早就灰溜溜的撤了。 这是旁观者的看法，对于当事者，他也很无奈啊！他也很想退群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事实证明，还真躲不起。 护盾付出退群行动后，又被请去喝茶谈心。直到他同意好好当个反面教材留在群里，才被释放。所以他也好绝望啊！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这次被自己的职业病坑死了。 所以，他不只改了群名，连个性签名也改成:我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我要为守护网络安全贡献一份力。’ 为此，他心塞很久。也潜水很久，直到摸清各位大佬的脾气，发现只要不踩大佬的雷区，这群还是很好混的，才慢慢出来冒泡。 而今天，就算顶雷，他也要随声附和一句：“是够无聊的。” 最先在群里发表感想的是222-，作为一个网游迷，玩遍大小各种游戏。‘手速耐力达人’这个挑战，是他玩过的最无聊的游戏。 五分钟，听起来不长，可让你像机器一样重复一个动作五分钟，太枯燥了！打网游虽然也是机械化的按键动作，但它有炫酷、惊险、热血的视觉冲击，就算狂按一个小时也能让人不知疲惫。但这个答题库，一旦速度上来就是一片飞逝的文字。 开局1秒，222-就发现这个问题，但已经进入游戏模式，作为资深游戏迷他还是硬照头皮坚持下来。五分钟——太特马无聊了！ 就算群规禁止骂人，也阻挡不了222-的怨念。而且，他骂的是游戏，不是人，自认没违规。 枯燥、无聊是每个挑战了‘手速耐力达人’者的心声。所以，就算222-刷新了榜单，就算以后被人超越，他也绝不会为了守住霸主的位置玩第二次！ 同感！ 同感！ 同感…… 华夏侦探联盟顷刻间排起名为‘同感’的队伍。 恐怖小仙女嘻嘻笑道:所以我没玩。 ‘同感’队形被打断，立刻换了一批人排起‘所以我没玩＋1’的队形，去扎上一队人的心，直到柯南道尔突然发言。 【提问】既然‘手速耐力达人’榜这么无聊，为什么会存在？ 这问题冒出的太突然，有没刹住手的人，又发了两层‘所以我没玩＋1’后，群里才安静下来。 叶羽婷和安瑞因为收到刷新纪录通知，才关注了一下群聊内容。看到柯南道尔的话也双双陷入沉思。 3.24 好想掀桌 这么无聊的榜单为什么存在？ 当然是因为叶羽婷呀。 要这样回答吗？安瑞的手指有点蠢蠢欲动，但又觉得哪里不妥。在他犹豫时，有人先发了条类似的。 沉默是金：为了新进的250？ 叶羽婷：“……” 合着她在群里的存在感就是250这个数字。 沉默是金刚发完，柯南道尔：错 天黑不打烊：测试身体素质 柯南道尔：答对一半 心灵鸡汤：修身养性，磨炼意志。 柯南道尔：【大拇指表情】 222-：【喷血表情】 沉默是金：【喷血表情】+1 护盾：【喷血表情】+2 终点站：【喷血表情】+3 恐怖小仙女：【喷血表情】+4 生死时速：【喷血表情】+5 天黑不打烊：@恐怖小仙女，你做的徽章也不知道？ 恐怖小仙女：这跟做徽章有什么关系？ 天黑不打烊：做设计不都要根据客户理念来进行吗？ 恐怖小仙女：群主通知我的理念就是‘手速耐力达人’ 天黑不打烊：…… 看到这里安瑞默默在心中为偶像点赞。明明就是为了照顾他姐，还能整出这么高大上的理由。 安瑞想起他们之前讨论的‘菜鸟’头衔的事，趁柯南道尔在线，他向对方求证。两人是私聊，安瑞很快收到对方认同的回复。自己和偶像脑回路一样，安瑞美滋滋。 他想告诉叶羽婷这个好消息，一抬头却发现她又在狂点手机。 “不是吧？姐你又进入答题系统了？”安瑞忍不住问。 “你没看我被人踢榜了！”叶羽婷一边跟手机奋战一边回答。 安瑞有点小感动，虽然这功能追加的让群成员吐槽不断，一片差评，但他姐这么在乎，就没浪费两位群主的心血。 叶羽婷当然在乎，她唯一的强项还没捂热就被人抢走，心理当然不舒服。而且，这系统有可能是小姨夫刻意安排的，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小姨夫霸榜。 5分钟倒计时归零。叶羽婷一看结果，还不如第一次。郁闷之气立刻涌上。 安瑞安慰她：“船上信号不好，肯定会影响成绩。” 这还真是一个好理由，手速再快，网速不给力也白搭。叶羽婷郁闷挠头，想起之前呆过的豪华船舱，记得宣传片中说过，里面配备了wifi，她瞧瞧时间还早，转移阵地去了船舱。安瑞也想去，但不幸被安妈妈抓壮丁，她们几位女士互拍腻了，需要有人给她们合影。 安瑞只得暂时和叶羽婷分开。 还是那间豪华舱房，叶羽婷关上门心无旁顾又开一局。这次没人打扰，坐姿也有利发挥，信号也比外面给力。就在她全情投入，成绩一路飙升时，手机死机了。 叶羽婷:“……” 她好想掀桌（╯‵□′）╯︵┴─┴ 愤恨关机重启后，功能虽然恢复，但长时间游戏模式，手机高烧中。 叶羽婷摸着桌上发烫的手机，生闷气。她最烦在兴头上被打断，而打断她的根源还不是她能解决的。 手机的冷却时间，漫长的让叶羽婷心焦。她抱胸，一条腿抖的跟发报机似的。苦闷的熬时间时，她无意中瞄到舱房内的冰箱。 3.25 低头族坑人坑己 叶羽婷有种想把手机塞进冰箱冰镇的冲动，但这念头很快被她拍照脑门打散。 先不管这行为会不会让手机夭折，她忘带充电器。再玩下去，电量就危险了。 权衡利弊，她只得暂停夺榜行动。等她回家，看她如何用台式机力缆狂澜——这游戏有pc端吗？ 叶羽婷歪头想想，这问题可以问安瑞。想到这，多留无意，她起身回船顶，途经房内的wc时，改道先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 完事，再迈步向舱门时，手机又收到新榜主登榜消息。 嫌无聊还有人这么卖力的玩？叶羽婷边看手机，边去开门。摸到门把手时，她看到新榜成绩已经破千，惊讶的合不拢嘴。再往下看，群友们正在热议此事。 心灵鸡汤:你们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人家新人刚来，倒是让人家在榜首呆几天在踢榜啊。 沉默是金:这不响应群主号召，磨炼意志吗。 222-:250怎么一直没动静？ 沉默是金:(⊙o⊙)真的，发了个喜报就没下文了。生气了？ 心灵鸡汤:所以不是让你们节制点吗。 天黑不打烊:嗯，看250的昵称和头像，就知他的求胜欲远超一般人。 222-:这是要重新杀回榜首在冒泡的节奏喽~ 叶羽婷:“……” 心思被猜中，也没嘲讽的话，还有人@她，让她别在意，一个游戏而已，有空出来聊天。 今天的群友很善良，但她依旧觉得心塞。 郁闷，看手机，加上她开门往外冲的太猛，然后就应了两句话。 一心不可二用。 低头族坑人坑己。 叶羽婷一出门，腿就撞上东西。让她重心失衡地朝前趴去。 好痛! 最先吃到苦头的是她的小腹，硌在一个硬物上。腰部被阻拦，但上半身还在向前倒。趴成90°角前，她右手本能朝前按去。左手还死死抓住手机。有点手机党，誓死不放手机的架势。 在她撑住身体前，一条有力的手臂从她腋下伸出，横过她胸堂，一把托住她左肩。与此同时，一股侧推的力量，把她整人向左推了一下才停住。 时间出现一瞬间的凝固，没人出声。但下一秒，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认清现状的叶羽婷。 她压在一辆轮椅上! 虽然接住她身体的胳膊很有力度，但坐轮椅的人肯定是伤残人士呀! “对不起、对不起……”叶羽婷频频道歉，慌忙起身。 那条托住她上身的胳膊，在她腰部发力时，也同时助力了一下。 低头玩手机撞到人本就是她不对，还撞了位坐轮椅的伤残人士。叶羽婷除了懊恼，就是歉意。然而在她看清轮椅上的人，第三句对不起，说道一半戛然而止。 江圣一？！ 叶羽婷愣住。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年青男子，虽然西服革履，一脸严肃，但绝对是江圣一无疑。最关键的是，他正用一种‘怎么又是你？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的表情审视她。 而站在轮椅后面，正松开轮椅把手的西装男，也是昨天才见过的，江圣一的叔叔。好像姓程。 3.26 尴尬后的疑惑 “姑娘有没有受伤？——咦！你是叶羽婷同学？真巧啊。”程叔如见故人的惊喜开口。 比起板着脸一言不发整理衣服的江圣一，程叔还如昨日一样亲切友善。 叶羽婷嘿嘿干笑着顺话说：“没——真巧啊……”。 她看着一身灰色西服的程叔叔，果然人要衣装。一下从寻常百姓，变成商界成功人士。可惜站位不好，在轮椅后面气场有些往秘书方向跑。稳坐轮椅的江圣一倒是一副二世祖的姿态。 “你们也来参加婚礼？”叶羽婷不知说什么好的反问。 “对。”还是程叔在回答。“你也是？” “嗯……”真尴尬。 “咱们这么有缘，那就一同走吧。” “不用、不用……”叶羽婷慌忙摆手，又觉不妥赶忙补充:“我、我还要……洗个手、补个妆什么的……嘿嘿……” 她嘴上这样说，心理却在抓狂：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包里连根眉笔都没有！补什么妆！ “那我们先进去了，一会婚礼现场见。”程叔很礼貌的朝叶羽婷点头告辞。江圣一左手一动扶手上的控制键，轮椅自己缓步走起。程叔跟在他后面。 叶羽婷面带微笑，跟他们挥手告别。 江圣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板着脸，连最初的‘我不想看到你’的小情绪都没有。但叶羽婷依旧觉得他在不高兴。 送别他们，叶羽婷退回舱内，一关门，佯装出来的笑脸立刻被尴尬的郁闷取代。她在屋里难为情的想撞墙。 怕什么来什么，看江圣一那一脸冷淡的神情，一定是看到网上断章取义的新闻。不知他看得是哪个标题的？ ‘废柴男花样扑街’还是‘废柴男友花样扑街’？不管是哪个，在亲朋面前，都够颜面扫地。 叶羽婷觉得自己好冤，新闻又不是她写的。这么想时，她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这痛感估计是刚才硌到轮椅扶手上造成的。之前太过震惊命运的巧合，忽略了，这会没别人，才感到不适。 她对痛很有耐受力，这点痛感不算什么，但硌的位置很危险。幸好出门前她解决了一下私人问题，要不然这一下，她可要丢人现眼了。 用手揉腹部时，叶羽婷才察觉，以她的身高普通轮椅不会硌到这个位置。现在回想起来，那电动轮椅好像挺高级，高宽都大于一般尺寸，还是左手操作盘。难怪江圣一昨天没要医院的轮椅，换她也选能自己控制的高科技。 ——呃？想到这，叶羽婷又觉哪里不对。 她刚才摔倒时，好像是被江圣一受伤的右手接住的。起身时，他还用那只手托了一下她的左肩，帮她站起来。 他不疼吗？昨才受的伤，今应该是最痛的日子呀。在跌打损伤方面，叶羽婷老有经验了。 当然，也不排除江圣一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人大有人在，但叶羽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强烈的违和感，却又找不到源头，越发让她在意。 想不出来，就闭目按揉太阳穴。穴位按摩，能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果然她脑回路突然灵光一闪，猛地睁眼盯着自己的右手。 3.27 追踪江圣一 强烈的违和感，却找不到根源，就越容易让人在意。 想不出问题在哪，叶羽婷闭目按揉太阳穴。这是提神醒脑，集中思绪的好方法。果然她脑回路灵光乍现，猛地睁眼盯着自己的右手。 没错就是右手！ 摔倒时，她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为了自救按住轮椅的扶手。江圣一的右臂才会从她右侧腋下横出拖住她上身。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起身时，作为中转支点，右手本能的按到江圣一的上臂上。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依旧记得那饱满的手感。这就是问题所在。 找到症结，却又引出新的疑问。 叶羽婷开门追出去，长长的走廊里，早已看不到江圣一他们的身影。她顺路一直来到船顶会场。 18:12 浪漫星辰号按照预定时间早已起航，鲜花拱门前，新郎的父母不在当门童似的迎宾，这会不知在哪歇着。 签到台依旧存在，虽然船起航，不会再上人，但有些客人可能一直在舱内躲清静，不到仪式开始不会出现。所以，他们要一直坚守到最后。 环绕游泳池的宾客虽多，但叶羽婷一眼就发现坐轮椅的江圣一。他们显然刚完成签到，正进入男宾区。鲜花拱门附近的人不多，又都在为轮椅让道，很容易找到他们。 咦？叶羽婷暗暗惊讶，他们是男方的宾客吗？ 她以为休息舱和会场一样，都是按男女方来宾分区的，所以跟她在舱门相遇的江圣一，被她自动归类到女方嘉宾。 好险，幸亏她先往签到台方向望了一眼，要不然直接去女宾区，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人。 话说这两人上来的速度够快的，就说她在船舱磨叽了一阵，把这么大个的轮椅搬上楼梯，也需要时间吧？果然有问题。 叶羽婷尾随过去，正想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透过江圣一他们的缝隙，看到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姨和安瑞正跟几个她不认识的人相谈甚欢。因为人挡人，除了小姨和安瑞，她看不清具体都有谁。但那六七人的小群体中，有个人非常显眼。虽然是背对她，但一头闪闪发光的金发一看就是个外国人。更重要的是鹤立鸡群的身高，想无视都难。 看小姨和他们聊得那么投入，叶羽婷有些懵。难道她记错方向了？这边才是新娘宾客区？ 疑惑间，安瑞旁边，身穿宝石蓝长裙的女孩，望见坐轮椅的江圣一，面露惊讶之色，立刻和众人告辞，朝江圣一走来。 蓝裙女孩、江圣一、叶羽婷三者刚好处于6:55的分针、轴、时针的位置。所以，蓝裙女孩没注意到时针位置的叶羽婷，但安瑞的位置可以看到她。 安瑞因蓝裙女孩突然离去，随她身影随意瞄了一眼，就扫到叶羽婷。 “姐……”安瑞眼露兴奋之色，朝叶羽婷招手。这里是公众场合，不适合大呼小叫。所以，他那声姐声音并不大，若不是叶羽婷先发现他，还真听不到。但那个蓝裙女孩离安瑞近，听到那声姐时，身形猛的顿住。 3.28 蓝裙女孩 金发男 安瑞的响动引起身边人的关注，首先是安妈妈，她随儿子招手的方向看去，也瞧见被人挡了一半的叶羽婷。但她没动地方，因为安瑞已经迎过去。 与她聊天的金发男子，随安瑞的去向望了一眼。因为个高，视野开阔，一下就瞧见朝安瑞挥手示意的叶羽婷。 同样，也因为他的身高，除安瑞外，叶羽婷也优先注意到他。 金发男子好奇的望她一眼，就又笑盈盈的跟安妈妈聊上。因为距离远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对方脸时，叶羽婷蛮意外的。在她印象中，这身高，这发色，应该是白种人，但那位肤色明显偏棕。 叶羽婷因金发男子肤色诧异时，错过了蓝裙女孩望向她的神情。 安瑞那声轻叫，让蓝裙女孩顿了一下步伐，下意识回头看他，顺他行去的方向望见叶羽婷。蓝裙女孩又瞧瞧三步之遥的江圣一，露出一种顾此失彼，分身乏术的困扰。 而江圣一，不动声色的瞅了眼经过他身边的安瑞。 叶羽婷意在江圣一，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安瑞和小姨，有点懵。她见安瑞朝她过来，就没动地方。 “姐，你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安瑞雀跃的问。 “死机加快没电，回家再战。”叶羽婷草草解释。 这还真是个悲催又合理的结果。安瑞无奈笑笑。 叶羽婷紧接着问：“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小姨认识那老外？” 前一个问题安瑞很好解释，后一个比较复杂。简单来说，邮轮起航后，安妈妈想拍带海岸线的照片，自然要前往新郎宾客区。会场虽然划分了区域，并不表示就得待在一个区域，仪式开始前都可以随意走动。 然后，安瑞给他妈拍照时，不知怎的那位蓝裙女孩就和他背对背撞上了。因为他是被撞的一方，对方自然要向他道歉。这一撘话，安瑞惊奇发现，那蓝裙女孩居然是他们学校的校花，穆思妍。 她今是陪母亲来参加新郎的婚礼。因为新郎是商人之子，到场的男方来宾几乎都是商业圈的人。除了捧场也在借机开拓新的人际关系。 那位高个金发男是个留学生，同时也是个要继承家业的主，所以代长辈出席，顺道结交一下圈内的同龄人。只是在和她们母女聊天时，服务员刚好推车经过，他就让了一下位置。没想到穆思妍因他的靠近，猛的后退撞到安瑞。 据安瑞分析，估计是金发男的身高吓到初次见面的穆思妍。就连安瑞近距离面对他时，都因身高感到有压力。 被陌生人突然闯入个人距离，是个人都会下意识拉开。区别是，有人选择用进攻，有人选择用躲避。 然后，就因为这个契机，他们聊到一起。 叶羽婷听后，大跌眼球。难怪她觉得那蓝裙女孩有点眼熟。她跟穆思妍同年级但不同班，所以见面少，但豪车堵校门现象，又让她关注过她。 是的。上下学堵校门的豪车中，就有穆思妍家的一辆。 3.29 甚吊中文名 曾经有段时间，叶羽婷和安瑞闲的无聊，想看看天天妨碍交通的人到底有哪几位，就站在路边数人头。因为穆思妍是男生口中流传的校花，被安瑞认出后，只闻其名的她，刻意多看了两眼，对她有点印象。 那时，她觉得穆思妍就是个留着长长马尾辫的文静女孩，长得挺顺眼，但也没觉多漂亮。可能男生与女生审美标准不一样，但今天，她只能叹一句华夏的校服太毁人。 宝石蓝的长裙，显得身体纤细修长，肌肤更是白净如雪。散开的长发，经过螺旋烫，发卷在风中摇曳，尽显飘逸高雅。柔美系的五官，温婉的言谈举止，让文静的气质中多了一份端庄。 总归一句话，穿礼服的穆思妍和穿校服的穆思妍判若两人。当然，叶羽婷跟她不熟，要不是安瑞提醒，不管判若几人，她都认不出来。充其量就是觉得眼熟。 能在这遇到校友，的确让人意外，但真正让叶羽婷惊讶的是，穆思妍竟然认识江圣一。从她站的位置无法看清江圣一的表情，但从穆思妍腼腆笑意中可以看出他们聊得不错。可惜距离有点远，周围又都是闲聊的嘈杂声，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叶羽婷摸着下巴揣摩他们的关系时，安瑞则在暗暗拿她和穆思言做对比。 从旁观者的角度讲，叶羽婷今天就是位青春俏丽的邻家女孩。穆思妍则是温婉恬静的淑女。一个适合都市街头，一个适合城堡深闺。两种风格的人，没有可比性。 安瑞这样安慰完自己，见叶羽婷还在对照穆思妍的方向琢磨，以为她与自己心境一样，于是叫她：“姐，还有更神奇的事。” “嗯……什么？”叶羽婷回答的心不在焉。 安瑞也不气馁，压低声音道:“那个金发留学生，是个六国三种的混血儿。” 此话一出，果然转移叶羽婷的关注点。混血儿她听过，但六国三种是什么说法。她即新奇又费解的问安瑞。 安瑞回答:“六国是俄、韩、美、澳、瑞、希，三种是白、黄、棕种人。” 叶羽婷小嘴惊成o。望天，这家人也太能跟国际接轨了。 初听时安瑞也是她这反应，所以看照叶羽婷的惊讶，心中充满期待，因为后面还有更劲爆的消息。 “那，他的国籍怎么算？”叶羽婷问。 安瑞:“目前是俄国。因为对华夏文化感兴趣就来这里留学。为了入乡随俗，他还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你猜是什么？” “我哪知道。”但见安瑞难掩窃笑的样子，叶羽婷可以肯定那老外名字一定很奇葩。 安瑞垫脚尖，对她附耳道：“姓：高。名：富帅。” “高、富、帅？!” 叶羽婷再次望天无语。第一感觉这人好跩，好自大。但在一想，要高度有高度、要钱有钱、要颜值——虽然匆匆一眼，她没看清，但参考前两项，肯定也当的起帅。而且，百家姓中的确有‘高’姓，所以这名字起的没毛病，甚至说名副其实，但叶羽婷依旧觉得变扭。 “姐，他有没有让你想起某人？”安瑞的声音又在她耳畔想起。 3.30 他是偶咋这么完美? “没。”叶羽婷果断答道。她认识的人中，在吊也没人拿高富帅当名字。 “高富帅也是‘完美’的代名词。”安瑞继续旁敲侧击的提醒，尤其把重音放到‘完美’一词上，这回还真唤醒叶羽婷近期某段不愉快的记忆。 “偶咋这么完美？” 安瑞重重点头。 “不会吧？”叶羽婷眉头一抽，不由自主的望向白西装的金发男，心情复杂的问：“他说的？” “没，我分析出的。” 叶羽婷：“……” 搞了半天只是瞎猜。 安瑞看出她的不屑之色也不急，解释道：“你看，群里那个偶咋这么完美是个留学生。高富帅也是个留学生。都用了极度自负的昵称，而且也都名副其实。虽然现在来华夏的外国留学生很多……” “等会。”叶羽婷打断他：“你又没见过偶咋这么完美，凭什么说他名副其实。” 安瑞：“‘完美’不光指财富外貌，还包括智慧。偶咋这么完美可是靠仅次于群主的实力进的群，而这个高富帅智商也不弱，光凭他学中文的成果就能看出。” “哦？”叶羽婷将信将疑。她没跟他搭过话，无法评判中文水平，但一眼望去，宽阔的后背，似乎很结实，应该是个喜欢健身的人。 安瑞立刻举例论证：“他说中文的词义太过庞博，光对女性伴侣的称谓就多到让他头晕。例如：对象、妻子、老婆、太太、夫人、老伴、爱人、内人、媳妇、那口子、拙荆、贤内助、孩他妈、孩他娘、内子、婆娘、糟糠、娃他娘、崽他娘、山妻、贱内、拙荆、女人、马子、主妇、女主人、财政部长、纪检委、娘子、屋里的、另一半、女当家、浑家、发妻、堂客、婆姨、领导……” 叶羽婷听的嘴角只抽，斜眼瞪安瑞：“你是在变相卖弄自己的记忆力吗！” 安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作为一个华夏人，都不一定能记得住这么多代名词，他一个老外记这么清楚，还不带重样的，可见记忆力不一般。而且，姐，你一直没在群里发过言。今的‘手速耐力达人’公告是你第一次在群里露面，还燃爆聊天群。按理偶咋这么完美不会沉默，就算不玩游戏，也会上来揶揄几句，但他一直没动静。说明什么？” 问话间，安瑞眼中闪出睿智而危险的光芒。抬手想做高深状的推推眼镜，但他今戴的是隐形眼镜，手指在鼻梁上摸了个空，有点小尴尬。 “他没空上网。” 明悟过来的叶羽婷，也信了七八分。再度望向高富帅的背影，内心升起一股‘原来是你’的高涨情绪。现在她能理解，为什么安瑞之前那么亢奋地朝她跑过来。若此人真是偶咋这么完美，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因为‘菜鸟’的问题，偶咋这么完美一直在针对她的东方不败的账号。但她技不如人，没法过招，但现在变成敌明我暗的局势，他们就有的玩了。 嘿嘿……姐弟俩一同朝高富帅投去奸笑的目光。 3.31 手感 “光凭这些就认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会不会太武断？”叶羽婷话锋一转，恢复理智。 “所以我要做个试验……”说着安瑞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偶咋这么完美发私聊。如果散会前他都不回复，就有60%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如果在会场，我收到偶咋这么完美的回复时，高富帅也在看手机，就有90%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剩下的10%，就用聊天内容做确认。” 说话间，安瑞已经发完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问偶咋这么完美在不在，他有急事找他，并且连发三遍。 “行，你来验证他，有结论告诉我。我也要去验证一个人。” “啊？”安瑞没想到叶羽婷还有这下文，愣了愣，好奇的眨眼问：“谁？” “那个坐轮椅的。”叶羽婷悄声道。 他们附近就一个坐轮椅的，安瑞一眼就能看到。 “和穆思妍说话的那个？他怎么了？”安瑞不解的问。 “他可能不是江圣一。” 短短8个字，信息量却很多。 “那个被你推倒的人？”安瑞惊讶，片刻道：“你怀疑他们是双胞胎？” 这回换叶羽婷惊讶，而后摸摸安瑞脑袋：“聪明。” “发型会乱掉。”安瑞捂头，小声抗议。 就算他不说，叶羽婷也已经收手，因为发胶影响了手感。 “他哪让你起疑？” 安瑞虽然猜出结果，却没能猜出起因，因为他和叶羽婷的信息不对等。 他对江圣一的了解，除了叶羽婷的描述，就是视频。那监控像素太低，他对江圣一的长相只有一个大概轮廓，而且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所以就算擦身而过，也没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但叶羽婷说‘他可能不是江圣一’，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坐轮椅的，一定跟叶羽婷昨天见到的江圣一很像，但又有让叶羽婷认为不同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怪不得他姐会来新郎宾客区，原来不是找他们，而是跟踪江圣一。 这事有点意思，为了不让他姐在人前闹笑话，安瑞自认有义务把把关，替她分析一下。所以问她产生质疑的原因。 叶羽婷毫不避讳道：“手感。” 安瑞：“……” 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有必要。 “姐，你干了什么？” 叶羽婷见他担忧又为难的样子，冷眼说他：“瞎想什么呢！” “不是……你那‘手感’是怎么得出的？” “我刚才在舱门口和他撞上，他不但用受伤的右手扶我，我起身时，按到他的肱二头肌。那肌肉，明显比我昨天扶的那个江圣一发达了至少两圈。” 安瑞明了。就凭这两点，的确可以怀疑是两个人。正常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暴长肌肉，何况还是个伤患。而且这里还引申出另一个叶羽婷没表达出的疑问。如果是双胞胎，其中一个受伤行动不便，另一个代替出席今天的外事活动没什么不妥，但为何要伪装成受伤的那个？ 这些疑问换成他，他也想一探究竟。 3.32当司机，不如当高富帅。 “姐，我帮你。你想怎么……” 安瑞毛遂自荐但话未说完，就瞧见自己妈朝这边走来。 安妈妈早就看见他俩在那嘀嘀咕咕，以为聊两句就会过来。结果姐弟俩脚下生根，说个没完，还鬼鬼祟祟往这边瞄。没礼貌，忍无可忍，但又碍于环境，只好亲自过来抓人。 “你俩是不是在说奥斯的闲话？” 突来的嗔怪和陌生名字让叶羽婷一脸问号。 “妈，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安瑞纠正道，又对叶羽婷解释:“那位高富帅的姓，全名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Влaдnmnp·hnkoлaeвnч·octpoвcknn）。” 叶羽婷，记不住! 安妈妈也是没记住，连‘奥斯特洛夫斯基’（octpoвcknn）这一个字也被她精简成‘奥斯’。她已经尽力了，否则她会直接叫‘司机’。全华夏都知道，俄国盛产‘司机’。 安妈妈：“叫奥斯就行，本人也是这么说的……” 叶羽婷松口气，否则她只有称呼他高富帅了。 安瑞则感觉这是‘司机’同志的无奈妥协，与其被人叫错名，还不如掐一段没错误的音阶。同样，与其被人当‘司机’还不如当‘高富帅’。 “……要么叫他高哥哥也行，反正他比你们俩大。告诉你们，一会当人家面，不许拿名字说事。”安妈妈郑重警告。 “小姨，您对他印象挺好啊。”叶羽婷微笑道。 “初步印象还不错，有礼貌，也挺风趣。关键是彼此说的中文，双方都能听得懂。过来，介绍给你认识。” 安妈妈招呼叶羽婷要走，却被她拉住。 “小姨，有件事要跟您说。” “什么？” “那个坐轮椅的人，就是我昨天推倒的大学生。穿灰西装的是他叔。” 叶羽婷附耳说完，安妈妈惊得倒吸口冷气。 “难怪你俩在这磨叽。” 光是受伤也就算了，关键是那视频新闻，说不定人家正心塞。此时过去可能就是添堵。 “他有看到你吗？”安妈妈抱着侥幸心理问。如果没有，他们就可以悄悄溜回对面的新娘宾客区，有这么多人做挡箭牌，肯定不会被发现。但遗憾的是，叶羽婷是点头。 “妈……”安瑞插话道：“我姐刚在船舱走廊跟他们撞见的，还撞到他受伤的胳膊。当时因为巧遇太过震惊，忘记问他伤势，现在姐正发愁怎么开口。” 安妈妈头痛的扶额，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们就不能躲了。 “干脆不提昨天的事，就照刚才的意外慰问一下。”安瑞建议道。 安妈妈想想，也只好如此。领着他们往过走时，还不忘埋怨叶羽婷，怎么好好的会撞上坐轮椅的人？还一撞就撞到人家的患除？ 说话间，他们来到江圣一附近。此时，聊天群体发生改变。江圣一、他叔、穆思妍、她妈、奥斯、他同伴以及安妈妈的两个同事，从两个聊天群，融合成一个大的聊天群。 3.33土豪金登场 人际关系就是这样拓展开的。你认识他，我认识你，然后我就通过你结识了他。 还好都是刚说过话的人，尤其穆思妍和叶羽婷、安瑞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而安妈妈离开时，说要把叶羽婷介绍给高富帅他们认识，所以再回来也不觉突兀。 然而，就在安妈妈带着两个孩子要融入这个新群体时，突然插进两人，一下就打乱他们的计划。而这两位不速之客还是以安妈妈为突破口插入的。 “安厅长夫人，真巧啊。原来您也是新郎家的客人。” 这是一个熟悉，但他们一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声音。女人声线不高，却透露着一种沉稳的傲气。 金太太，六号楼的土豪，人如其名，穿了一身嵌着金丝的米色礼服套装裙闪亮登场。以及跟她一个模子刻出，身穿亲子服装的女儿，金格格。 两人都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脸型，按照相学这就是皇后命的长相。如今没皇帝，就算给女儿起名格格也不是真正的公主，但也不妨碍人家享受帝王级的富贵。 财大气粗，眼高于顶，安妈妈可以忍，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但她无法忍受的是金太太对她的称呼。她跟她说过很多次，要么直呼她的名字，要么称呼她安妈妈、秦女士都行，可她非得叫她安厅长夫人。最可气的是，她这样叫的目的看似是在往你脸上贴金，实则是在讽刺，因为金格格曾这样说过安瑞。 “别以为你爸是厅长就了不起，下了台照样贫民一个。我妈说了，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官，只有金钱没有失效期。再说，公务员都是靠我们纳税人的钱活命，是人民的公仆。你是公仆的儿子，我是纳税人的女儿，你拿了我的钱就得为我服务。” 金格格说这话时，是她不愿意做值日，同组的安瑞又让她履行值日生的义务，她就机关枪似的数落他一顿，并反将一局。 安瑞当时被说懵，因为没找到逻辑漏洞，不知如何反驳，回家请教父母。 虽然事后，金太太带着女儿登门道歉，说小孩子不懂事，胡乱瞎说，但谁都知道金格格就像个复印机，高度效仿她妈。所以安妈妈每次听金太太称呼她安厅长夫人，都有一种被嘲讽的味道。 来时她还在想，新郎家是海上贸易的重要运输渠道，金家会不会跟他们有交集，也来出席，没想到还真就来了。 安妈妈一见她们母女，连胃都在痛。叶羽婷和安瑞也不想搭理他们，尤其跟她同班的安瑞，早在学校就看够了。但今天，姐弟俩却在心底露出‘来的好’的笑意。 “是挺巧，不过我不是新郎家的客人，是新娘的同事。”安妈妈一脸假笑的回应金太太的问话。这就是成人的世界，用微笑面具维护场面上的和谐。 “哦？”金太太疑惑。 安妈妈以为她要说‘那你怎么在这边？新娘宾客区在那边……’之类的话。但金太太却在诧异之后笑道：“原来安厅长夫人也是知道新娘家的背景，才会拿出50万的礼金。” 3.34 贫富差距，扎心。 50万礼金？ 安妈妈面容僵住。 安瑞见状不妙，赶紧解释：“阿姨，是签到台的人写错数，我妈只给了5千——妈，我已经根他们纠正过了。” 就算安瑞这样说，安妈妈也黑下脸。 “呵呵，原来如此。” 金太太的笑声中暗含了许多意思，让人听得不舒服，金格格就直白多了。 “我妈妈送了一辆价值660万的世爵，外加200万红包。” 安妈妈黑照脸，倒不是金格格的话刺激到她，而是签到台写错数的事在给她添堵。她即不是新郎家的来宾，又没刷卡，为什么会上屏幕？这根本不是写错，而是蓄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不知有多少人看到…… 安妈妈在研究这件事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以及补救措施时，她的两位女同事有种想化身土拨鼠打洞回新娘区的冲动。因为金格格报完自己家的礼金后又去问穆思妍。 金穆两家都是商业圈的人，早就认识，但金格格问话目的明显带有攀比、炫耀的意思。她们两个是害怕被点名，穆思妍是觉得气氛不对很为难，她妈妈立刻替女儿解围，接过话。虽然穆家的礼金没金家多，但也在扎劳苦大众的心。 金格格母女并不认识其他人，礼金的话题应该就此结束。但金太太扫视全场，见高富帅和江圣一着装、举止、气质都还不错，就询问了一下：“这几位年轻人是……” 她话到嘴边留半句的看向穆妈妈。虽然她离安妈妈最近，但论商业圈的人际关系，当然不如同是商人的穆妈妈。而且她的询问中明显跳过安妈妈的同事，看打扮就是没交往价值的人。所以，直接无视掉她们。 在她询问时，目光随自己的话，在江圣一和高富帅身上游走了一圈。目的是点出她询问的对象，结果没等穆妈妈开口，高富帅见金太太把目光投向自己，就做起自我介绍。 “夫人好。我是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您可以称呼我奥斯特洛夫斯基，或者奥斯。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高富帅。我刚好在华夏留学，就代替爸爸出席婚礼。听说华夏人很喜欢6、8、9的数字，我就挑了一个代表长长久久的数，9.9万当礼金。我爸爸准备的是一份合同，出于商业秘密不方便透露内容。这两位是我的同伴，他们中文不太好……” 高富帅从容不迫笑容可掬的一大串自我介绍和代人发言，说的众人头晕地转。尤其他的名字，也把金太太听的一脸懵。但她还是留意到那句‘合同’。隐形财富不可估量。所以在高富帅长篇大论的介绍完后，金太太问了句：“令尊……”想想对方可能听不懂，改口：“你爸爸是做什么生意的？” “医药研发。” “哦，有时间愿闻其详。”金太太大概猜出合同内容。有钱人永远感兴趣的东西之一就是健康和寿命，所以他们很乐于投资健康和延寿类的项目。 3.35 有好戏看了 叶羽婷挺意外，没想到高富帅的老爸跟她爸爸、爷爷是同行。 刚才离得远，加上一过来就遇上金太太她们，她都没来得急关注二号目标高富帅。这会因为金太太的话题，她有时间仔细打量他。 别说还真对得起高富帅这名字。宽肩窄腰，经过锻炼的倒八字身材，两条大长腿笔直如标枪。最可贵的是没有驼背，个高的人容易含胸，这位倒是站的笔挺，因此近距离接触后更觉得伟岸。 因为是混血儿，所以高富帅的五官立体却不突兀。肤色偏棕，但不深，是很浅淡的棕色，看起来很健康的那种。 同样因为是混血儿，失去了单一种族特征，很难从五官判断人种。脸型是符合华夏审美观的英挺类型。下巴略尖，左眼角还有一颗泪痣，不仔细看会被忽略的体积。可一旦发现，又难以无视，因为它的存在给这位的颜值增添一种魅力，尤其笑起来。 为什么大男人要长泪痣？叶羽婷看得好不习惯。尤其想到他可能是偶咋这么完美，心情更加复杂。想挑毛病，但是接触太少挑不出来。按网上的性格，倒是一个很矫情的人。 研究完这位混搭系的美男，再看江圣一，纯正的东方帅哥。可惜坐在轮椅上，虽然坐姿笔挺，一身黑色西装更添酷劲，但坐在轮椅上，气势总会输人一截。 叶羽婷打量江圣一时，刚好赶上金太太跟高富帅聊完，改问江圣一叔侄。 江圣一泰然自若的朝金太太点头致意：“金夫人您好，晚辈江圣一，替家父前来参加婚礼。” 叶羽婷终于听到他的声音，船舱时他没开口，之后和穆思妍说话时，她又离得远。这回清晰听到，声音跟昨天那个江圣一没什么区别。就是用词，语气沉稳许多。笑容彬彬有礼，但没昨天灵动，一看就是社交面具款微笑。 出人意料，江圣一并没有自报礼金，这就让人难探家底，但金太太眼中却闪出亮光。 “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江总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噗……”一道想忍但没忍住的轻笑插了进来。 叶羽婷，这是哪个年代剧的对白。幸好周围也有人在聊天，遮掩了一下，尽管如此，她和金太太就隔了2个人，还是被对方听到。投过来一道，没家教，粗俗的鄙视之光。江圣一也瞧了她一眼，但是没什么情绪。 安瑞怕她姐变成众矢之的，赶紧出声岔开话题，问：“江哥哥，你的脚受伤了吗？我看你手上有医用护腕，但只有手受伤是不需要坐轮椅的吧？” 这问题，安瑞要是在遇见金太太之前问出，非被安妈妈弹脑门。但现在，她要为儿子点赞。尤其看到金太太对江圣一另眼相看时。 “昨天发生了点意外，扭伤了手脚。”回话间，江圣一依旧挂着淡定自若的笑意。 “所以，才一个晚上怎么就到处乱跑呢。”叶羽婷突然开口，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江圣一轮椅旁。 3.36 叶羽婷巧探江圣一 “你应该把受伤的患处抬高，这样才不会浮肿……” 说话间，叶羽婷微微躬身，一手抓住江圣一的手腕，一手握住他上臂。好似做示范般，把他受伤的右腕从扶手抬起，按在高于心脏的位置。 “……至少要吊在这个位置才有利于患处。” 她这一系列的言行，立刻引起这个小群体的各种想法。 首当其中的就是金太太母女，甚至连安妈妈都觉得叶羽婷行为过站，这种事口述就行，用不着付诸行动。 高富帅则是笑着给同伴做翻译，三个老外嘀嘀咕咕，听不懂他们的感言。 穆思妍母女，略微惊讶，但没说什么。 安妈妈的同事是觉得叶羽婷泼辣，不拘小节。 只有安瑞在心里为他姐叫好。 至于，两个当事人。 江圣一在叶羽婷握住他胳膊时僵硬了下，但对抗力只有一瞬间，之后还是很配合的让她把手按到胸口。 “谢谢提醒。我只是扭伤，不是骨折，没那么夸张。”江圣一笑容可掬的回道，不似船舱内的冷淡。 “有道理。”叶羽婷松开手，直起身。也没因被人指摘小题大做而尴尬，反而笑的一脸灿烂。因为通过这次接触，她敢肯定她昨天扶的那条胳膊的肌肉，绝对没这条发达。 得到实打实的证据，她自信满满的对江圣一说：“不用谢，怎么说也是我害你受伤，这种程度的关心是应该的。话说你今天穿黑西装，看起来很显瘦啊。” 叶羽婷说完，又抬眼望向轮椅后面的程叔，对他别有意味的笑笑。 干得好!安瑞在心底给她姐的即兴发挥继续点赞。 穆思妍微张红唇，好奇的看照这一幕。在场像她一样感到意外的人，大有人在，只是最先发话的是气场十足的金太太。 “看起来你们有段不凡的机缘呢。” 叶羽婷转身对金太太道：“阿姨，您没看咱们小区昨天的新闻吗？” “我从来不看那个。” “哦，那就遗憾了。我昨天在咱们小区抓了个小偷，刚好江圣一也在场，出了个小意外，他被绊倒扭伤了手脚。” “哦？你是在我的小区受伤的！”金太太一脸惊讶的看向江圣一。 叶羽婷凝眉，怎么听她的说法这么变扭？你的小区？那其他住户算什么？ 她在心底吐槽时，江圣一已经默默的将右手重新搭回扶手上。对金太太肯定加解释道:“嗯。不知是谁把不要的家具和装修垃圾堆到人行道上，混乱中我被包装绳绊倒了。” “装修……”金太太眼角一抽，问：“你是在哪栋楼被绊倒的？” “好像是6号楼。” “妈……”金格格听出事件的蹊跷，轻叫一声。 叶羽婷则是回望江圣一。“你记得挺清楚。” 她那时等救护车时，为了熬时间就和昨天的江圣一聊起绊倒他的全套东西是六号楼土豪家的，但当时她没提这家姓什么。 “圣一回去后还想向你打听这家人呢。”一直没说话的程叔忽然开口。 这话叶羽婷爱听，乐呵道:“是吗？” “是呀。垃圾放的太不是地方。”程叔强调道。 3.37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我们家。” 金太太这话是对江圣一说的。 “没想到现在的工人素质这么差，乱放东西，害你受伤。真是对不起。” “哦？这么巧，我和夫人一家真是有缘哪。” 江圣一微微一笑，而金太太笑意更深。 “回去我就解雇他们。虽然是工人的错，但我作为雇主也是有责任的……” 一旁的叶羽婷傻眼。 这剧本不对呀？与预想的不一样，差评!差评!尤其金太太眼里，哪是歉意，完全是发现商机的光芒。江圣一虽然没她那么明显，但也是不想追究的样子。 双方就着受伤的事，仿佛找到切入点，聊的可亲切了。金太太还招来自己的女儿，向江圣一介绍道：“这是我女儿，金格格。格格，你圣一哥行动不便，婚礼上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金格格一听这话，噘了下小嘴。那意思，工人的错为何要她负责。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对江圣一挤出一抹笑意。刚想往他身边迈步，被江圣一用言语阻止。 “这么美丽的女孩，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照顾的，我怎能使唤她，夫人的心意晚辈领了。程叔会照顾我。” 江圣一这话说的，金格格母女甚是满意。尤其金格格从强颜欢笑变成得意笑。然后瞧了眼他身后的程叔，问江圣一：“他是你保镖？” 江圣一：“管家。” 金格格的眼力不如她妈，金太太早就从站位、衣服档次、年龄看出身份。所以她才一直和江圣一说话，没搭理程叔。 眼拙的还有叶羽婷，她不只眼拙还很惊讶。以至于没压住脱口而出:“他不是你叔？！” “抱歉。昨天跟你第一次见面，因为不熟，就没据实相告。”江圣一说的不疾不徐。 叶羽婷：“……” 她发现这人说谎都不带脸红的，歉意更没有。升起的好感度立刻降下——不对，她对他就没好感，只有好奇。之前的好感是针对程叔的。既然你脸皮这么厚，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叶羽婷坏笑道：“嗯，你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今是不是可以说实话了？你家到底几口人？” 她这聊天口吻，立刻又引起周围人的各种想法。 高富帅还在不厌其烦的当翻译，跳过不说。 穆思妍比刚才更好奇的打量叶羽婷和江圣一。 金太太虽然没说话，但瞧叶羽婷的眼神是一种鄙视。 安瑞在心底继续为他姐叫好。 安妈妈看不下去了。不管江圣一因为什么没说实话，她这样刨根问底，总归失礼。在她迈出一步，想叫回叶羽婷时，有人先她一步说道：“羽婷要是对圣一的家人感兴趣，可以到家里来做客，到时慢慢聊。” 开口的又是程叔，叶羽婷一听这话暗喜。要不是她先发现今天的江圣一和昨天的不是同一个人，还真听不出这话有什么深意。但现在，明显是对方承认江圣一有问题，并邀她私聊。 3.38 越俎代庖 验证结果 “程管家，你做管家多久了？”金太太冷不丁的询问，打断叶羽婷的思路。她不知道金太太的脑回路是怎么接的，会问这问题。 “不到半年。”程叔温和有礼道。 “原来是个新手，即便如此，也该知道管家的职责是保证日常服务的顺畅，不是替主人做主。” 金太太态度冷傲，训诫如刀，气氛顿时变尴尬。 叶羽婷纳闷，之前程叔指责垃圾占道时，她都没出声，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题，她却横加指责。 在金太太眼里，管家为雇主出头，扮黑脸并没错。但现在，程叔邀请叶羽婷时，江圣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觉得江圣一毕竟是个孩子，程叔受雇于江圣一的父母，但父母又不在身边，难免越俎代庖遥控幼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挺身而出，交程叔做人。 “金夫人教训的是，是我逾越了。”程叔面带微笑，谦虚道。 不卑不亢，面无尬色，以柔克刚，这样的程叔让金夫人更觉是个难缠的主。 叶羽婷则觉得自己对不起程叔，让他下不来台，想维护一下，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就跟金格格噎安瑞似得，金太太的话不中听，但又找不到反驳点。 抓瞎时，江圣一忽然开口：“时间不早了，仪式快开始了。” 他这一提醒，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首当其中的是安妈妈的两个同事，她们早就想离开这个扎心的地方。 “羽婷，该回去了。”安妈妈适时开口，叶羽婷应声退回。 归队时，安瑞没有欢迎她，而是小郁闷的看手机。 叶羽婷低声询问：“怎么了？” 安瑞拿手机给她看，附言：“偶咋这么完美回信了，但高富帅一直在和同伴说话，没掏过手机。” 叶羽婷明了，安瑞的验证结果是他推断错误，而且还得想办法圆谎，他之前可是用有急事@的偶咋这么完美。 叶羽婷得意的悄声告诉他，她那边验证成功，她的推论正确。这点安瑞毫不意外，从叶羽婷和江圣一的对话内容，他就听出来了。 临走前，因为确定高富帅不是偶咋这么完美，叶羽婷下意识回望一眼高富帅。哪那么巧，高富帅也在望向她这边。于是高富帅笑的一脸灿烂的朝她挥挥手。 叶羽婷尴尬的笑笑，并冲他摆摆手，而后赶紧背回身。说起来，小姨原本想介绍他们认识，结果因为金太太母女的出现，让小姨一直没机会做正式介绍。 “不是也好，省得惦记。”叶羽婷嘟囔着，似是自语，也似安慰安瑞。 安瑞“嗯”了声，他们围着游泳池转到舱门方向时，安瑞改道要去wc。虽然现在不急，但怕自己撑不过一会的仪式，中途离场可是很失礼的。尤其，他妈还被安排在靠近礼台的位置。 上个厕所而已，叶羽婷就没跟着，她陪安妈妈归位。 安妈妈的两个同事，一回到新娘宾客区就活跃起来。她们可是惦记着金太太说的那句：‘……以为你知道新娘家的背景。’ 3.39 门当户对 她们的同事有何背景？ 在她们的信息库中新娘的父母只是大学老师，所以她们一直以为是灰姑娘嫁入豪门，但金太太的话，明显另有玄机。 经过多方打听，她们终于得知新娘的舅舅在海关任高官。所以这婚礼不是麻雀变凤凰，而是间接的商政联姻。 因此，新娘的舅舅被安排在来宾的首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娘的父亲。 这么劲爆的消息，两位女士一得到，立刻分享给安妈妈。叶羽婷也跟着旁听到，感想就是‘原来如此，还是门当户对。’ 【距离爆炸10分钟前】 18：08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浪漫星辰号顶层的游泳池宽8米，长16米。双方来宾按照身份围着游泳池站了三圈。为了这场海上婚礼，蓄满水的游泳池里临时铺了三米宽的玻璃栈道，成修长的十字架状。仪式是在十字架交汇处举办，所以新娘出场时，会由父亲牵着从玻璃栈道，走到新郎所在的十字位。以此营造水上婚礼的视觉效果。 最先登场的当然是主持人，叶羽婷挺意外，居然是位穿神父装的大叔。她很想问他是真的神父，还是客串的。 随后就位的是新郎。叶羽婷来之前就看过他们的结婚照。知道他是位圆圆脸，体型丰满的男士。包括新娘，也是白胖、白胖的喜庆样。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结婚前他们就很有夫妻相。 虽然都是圆润系，但没到肥胖的地步。叶羽婷觉得他们不该举办西式婚礼，中式的红色礼服会更能展现他们的优势。她还听说他们要到北极，在船头摆泰坦尼克号中杰克与露丝的经典姿势。脑补一下画面，唯美全无，喜感多多。她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们长得这么喜庆，不适合悲情氛围。 吉时被定在18:18，神父得掐着点让他们在那个时间交换戒指，完成婚礼。所以，他一边念台词，一边留意时间。 外国大叔，主持西式婚礼，说出的话当然也是外文。这就难为了叶羽婷，她英文听力没那么好。而被刁难的不只是听觉，还有视觉。 海上无遮挡，这个时间的太阳依旧明亮耀眼，尤其把船头对准太阳的方向，观看婚礼仪式的人，被太阳晃的睁不开眼。叶羽婷像很多人一样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失策，没带墨镜的人只好忍了，这里唯一一个理所当然不用被光污染迫害的，就是背对夕阳的神父。 夕阳无限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例如郑船长。因为是船长他也被邀请出席婚礼仪式。他不否认这美景，但船头朝西举办婚礼真的没问题吗？为什么不是迎着朝阳？ 因为朝阳时间太早，客人来不了。而且，夕阳更有凄美的浪漫感。 这是新人的理由，前一条可以理解，后一条简直不可理喻。还有那条存在争议的玻璃栈道。虽然十字架代表爱与救赎，但在西方也会出现在墓地，站在这上面举办婚礼不怕折寿吗？ 3.40 疑似被天劫盯上 他实在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所以继续心塞中。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吃点药时，有个船员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郑船长佯装淡定的脸终于阴沉下来，悄悄的随他退场。 与此同时，新娘宾客区的叶羽婷，因为听不懂神父在说什么，导致她更加在意迟迟未归的安瑞。不是担心他出事，而是担心他又跟人群聊，忘记时间。 这么猜测时，总不见儿子的安妈妈也开始催问。叶羽婷就掏出手机给安瑞打电话。但开机一看，发现屏幕一片黑——没电了？ 正这么想时，手机震动起来。这是她之前怕搅扰婚礼，把手机改成震动模式。这情况分明是有电，为什么手机还是黑屏？ 疑惑只有一瞬间，之后她发觉自己好蠢，默默地把太阳镜推到头顶，来电显示立刻映入眼帘。 如果太阳镜有灵，这会一定在得意笑，小小荧屏之光，岂能突破我的防御，我可是与太阳为敌的存在。 叶羽婷见来电人是小姨夫，心中满意外。她默默退出人墙，到后方无人的船舷接听电话。 “喂，小姨夫，什么事？”叶羽婷迎着舒适的海风，单手掩嘴，轻声询问。 “安瑞在你身边吗？” 对面传来安永宁沉稳的声音，叶羽婷愣愣。小姨夫这么直截了当很少见，是插空打来的？ 叶羽婷回道：“他去上厕所了。” 电话那边沉默一下，才说：“婷婷你仔细听，别声张。昨天你抓到的小偷是新天劫盗窃团伙的成员。根据他的供述，他的同伙可能要偷浪漫星辰号。暂时不知道都有谁，你要注意一下安全。我这边已经通知海警和船长。” 对面简明扼要的说完，换叶羽婷沉默了。不是装深沉而是激动到不知说什么好。 这么刺激的事都能赶上，她感觉自己血脉上涌，并且有大量信息在脑子里翻滚，最后定格在某段画面。 她心情激动，但又怕打草惊蛇，谨慎的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注意她，才又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有两个海钓的人，他们的衣服跟昨天那个小偷一样！安瑞还怀疑过他们，他们程海钓船，就在我们……呃……”叶羽婷趴在船舷扫视海面。 坏了船开启后，位置发生改变，她一时也找不见那艘船。一着急，有点语无伦次。 “我知道，已经派人盯着呢。”安永宁突然打断她。 “您知道！”叶羽婷惊讶，刚不是还说不知道有谁吗？而且，小姨夫刚才的话，都是用‘有可能’，什么情况？叶羽婷纳闷，不等询问，安永宁下面的话更让她费解。 “你去找安瑞，然后和柯南道尔联系，有什么变动可以咨询他。” “柯南道尔？”叶羽婷懵了。有问题不是应该请示小姨夫这种专业人士吗？找柯南道尔干嘛？虽然满腹疑问，但因为要去通知安妈妈和找安瑞，叶羽婷就不耽误时间了。 挂了电话，叶羽婷重新挤回人墙，到安妈妈身边，附耳告知详情。 3.41火柴人 安妈妈听后面色一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明显情绪。她摘掉墨镜，掏出手机，就地打给儿子。响了许久，以为没人接时，那边传来安瑞淡定的声音。 “妈妈，我有点腹泻，等会过去。” “你在哪个卫生间？” “船左侧的公共卫生间，不说了，先挂了。” “嗯。”安妈妈沉沉的应了声，也挂了电话。而后不动声色地对叶羽婷附耳道。 “安瑞那边有情况，不清楚是否跟小偷有关，目前没有人身安全之忧。除了不在卫生间，有可能在左船舱的任何一个房间。” 叶羽婷倒吸口冷气，安妈妈瞪她一眼，那意思慌什么。叶羽婷立刻闭上惊讶的嘴。 她让叶羽婷去找安瑞，既然是小偷，就不会明目张胆抢劫，这里这么多人，她很安全。但叶羽婷要每隔5分钟给她播一次一声响电话，报平安。 “行。”叶羽婷低声应道。转身离开时，目光扫过对面的新郎宾客区。这一眼，让她顿住脚步。 “怎么了？”安妈妈见她驻足观望对面，低声询问。 “江圣一呢？”叶羽婷记得江圣一是代替父亲出席，所以他虽然年轻，但也被安排在靠近礼台的位置。而且因为坐轮椅，是在最前排。那么明显的人，这会儿怎么不见了？包括程叔，也不在。 “刚才好像接了个电话，就退场了。” 安妈妈之前是因为听致辞听得无聊，加上有墨镜做遮挡，就四处瞎瞧打发时间。她的站位刚好能让她看清对面新郎宾可区的动静。尤其坐轮椅的江圣一，从前排退出时，周围人给他让位的动静比较大，所以安妈妈印象深刻。但人墙的遮挡，让她无法看清，江圣一他们是像叶羽婷一样退到后面打电话，还是离开了会场。 “怎么了？”安妈妈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他此刻离开有问题……”这份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是假货，还有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叶羽婷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不会怀疑他是小偷吧？”安妈妈开玩笑道：“他都坐轮椅了，还是你亲手造成的，怎么偷。” 叶羽婷眼睛一亮，模糊的思绪突然梳理清楚。那些让她起疑的过往也被大脑准确调出。 “他们就是！”叶羽婷斩钉截铁道。具体原因她没时间说明，丢下一句：“我去找安瑞。”就跑了。 安妈妈一头雾水。望着她消失人群的背影，又瞧瞧对面江圣一和程管家之前呆过的地方。因为距离远，视线内少不得囊括别人，正好看到金太太也在看她这里。因为带着墨镜，看不出眼神，但嘴角浮现的轻蔑之意，似是在说：在人家婚礼上，你们瞎折腾什么呢。真没教养。 安妈妈心理不爽，但想想叶羽婷的话，她握着手机的手在犹豫，要不要给金太太打个电话打听一下江圣一的事。 砰砰砰…… 几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爆响，以及接踵而来的惊呼声打断她。神父念贺词的声音也愕然而止。 3.42 丙烷和氢气恋爱了。 时间倒退到发生骚乱前的几秒。 叶羽婷再次钻过人墙，从后面绕道。就在她快要走到泳池末尾时，哪那么巧，旁边的一组氢气球突然炸了。一团热浪顺海风向她袭来。 虽然她化学不好，但她也知道，这东西虽然叫氢气球，但为了安全都是充氦气。氦气不会爆燃，所以这还是氢气。 市面上氦气价格比氢气高，很多商贩为了压缩成本，都给气球充氢气，但你一个亿万富豪，至于吝啬这点钱吗！ 抱怨是以后的事。现在，她离得太近。就算爆燃只是一瞬间，那也被热浪吞噬。跟她一起倒霉的还有看守气球的白衣保镖，但待遇却差之千里。 西装男，包裹严实，而她可是无袖衫，同样的抱头蹲防，高温会直接灼伤她的手臂。但这只是一瞬间，最悲惨的是她的头发。 虽然她以最快的速度抱头蹲防，但她的头还是被火焰燎到。那一头的发胶，那发胶中的丙烷，瞬间和氢气之火恋爱了。 叶羽婷在它们的热恋中，秒变火柴人，但她嗅到的不是火柴燃烧时的味道，而是蛋白质混合化学制剂烧焦的味道。 此刻她唯一的感想就是：“好烫！” 她大叫着，不顾一切的冲入泳池。幸好这里有游泳池，不然她就得跳海了。 大家都是紧邻泳池而站，有心让路，也没太多余地。所以，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和紧跟她步伐的保镖一起掉进水里。 一阵骚乱和惊诧后，全场出现短暂的死寂。对面的人，大部分是太过震惊。同一方向的人，因为视线被遮挡只闻其声，未见经过。此刻正不明所以，瞠目结舌的看照落入泳池扑腾的几个人。有反应快的，上去救援，也有注意到是气球的问题，不安的回身警惕自己身后的气球。 而被殃及落水的人，惊魂未定之余满腹怨念，但很快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倒霉。 因为在他们落水几秒后，全场所有准备放飞的气球集体约好般爆炸开来。声势那叫一个浩大，爆出的火焰和热浪，吓得后排的人纷纷向前躲避，结果把前排的人挤到水里。 当然，也有像叶羽婷他们一样，被火燎到，自己跳进去灭火。 婚礼现场顷刻间混乱不堪。游泳池跟下饺子似得，噼里啪啦往水里掉人。惊呼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被突发状况吓到的新郎和新娘，紧紧抱成团。 原本也是被惊傻眼的神父，见他俩临危相拥的行为，敬业的用英文说了一句：“见证爱情的时刻到了。” 说完，他发觉这话不合时宜。但两位新人眼中不在有慌乱，而是闪出‘原来如此’的激动。六目相对，下一刻，三人赶紧奔向玻璃栈道边缘，伸手援助落水者。 可惜，玻璃栈道上溅上水，想救人的人，因为打滑，也变成落水者，场面更加混乱。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人满为患的游泳池中挣扎着爬上甲板。湿漉漉的一身水，犹如汽油，助长着她的怒火。 3.43 呜呜呜…… “江圣一……” 盛怒中的叶羽婷，抹了把脸上的水，气的咬牙切齿想骂人。爆燃一组气球是意外，同一时间全爆，就是阴谋。她想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但一看狼藉的场面立刻想起安妈妈，改方向朝船头跑去。 安妈妈因为老公的原因，被安排在前面观礼，气球爆炸的火团，没殃及到她，但被后排惊慌的人挤到水里。 叶羽婷知道她会游泳，但水性还没好到能当救生员。她怕有不会游泳的人把安妈妈当救命稻草缠上去，双双沉底。 还不错，在她赶到时，安妈妈周围没有溺水的人。但她没急招上岸，不知在四处张望什么。 “小姨！” 叶羽婷在游泳池边朝她大喊，并伸出手要拉她上来。安妈妈闻声回头，却在看清她后，突然倒吸口冷气，瞬间呛水沉了下去。 叶羽婷大惊，立刻跳下去。她的救生课可不是白上的。她绕道安妈妈背后，双手从腋下钩起，仰泳回岸边。 因为呛水，安妈妈上岸后一直在咳嗽，语不成调。眼泪都出来了，混着池水一起往下滚。 叶羽婷见她没大恙，又有之前见过面的，与安妈妈同一公司的叔叔过来安慰，她就把小姨交给那位叔叔，道了句：“我去找安瑞。” 不等安妈妈回答，她就跑了。 随着上甲板的人增多，她身上又不断滴水，中途滑了两次。但在她绝佳的身手下，没有摔倒，顽强地朝楼梯冲去。 安妈妈边咳嗽，边注视叶羽婷离去的背影。 “呜呜呜……”她哭的越发伤心。 —— 【距离气球爆炸几分钟前】 安瑞还真被叶羽婷冤枉了。他解决完个人问题，是看了眼群聊，但没沉迷。他见偶咋这么完美对‘手速耐力达人榜’只有无聊这种反应，就收了手机，打算直接返回会场。哪知一出卫生间的门，斜着撞见一人。 因为走廊铺了地毯，所以走路声不太明显。双方都被彼此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同时顿住脚步，甚至倒退半步。 对方是位保洁阿姨，四十出头。见她被自己吓得不轻，安瑞下一秒刚想道歉，就听她身后有男人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 “快到动手时间了，香槟已经……” 说话的人，也是个保洁打扮。他边走边看手机，直到来到保洁阿姨的身边，才抬眼。一见安瑞，显然没料到有他的存在，后半截话生生被掐断。 两眼对四目，时间就凝固了一瞬间。在他们超出正常惊愣的表情中，安瑞突觉事情不对。他想用傻笑糊弄过去，可对方都不给他微笑的机会，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回厕所。保洁阿姨紧张的望望走廊两端，确定无人后，也跟着进来。见厕所中没其他人，她从柜子里拿出‘正在打扫’的警示牌，立到外面。 安瑞至始至终都很安静。他估算了，以他的力量挣不开背后男人的臂膀。附近貌似也没人，冒然发出动静，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而且，男人在女人忙碌时，已经言明:“别动，我们不会伤害你。” 所以，他就乖乖不动。 3.44 新天劫登场 安瑞出奇的配合，甚至都没发抖，呼吸、心跳也只是在最开始时急促两下，现在平稳如常。他这反应让男人挺意外，但也没因此松手。 保洁阿姨布置完伪装，走过来还算客气的对安瑞说：“别怕，我们针对的不是你。你保证不出声，我们就放开你。” 安瑞乖顺的眨眨眼。 保洁阿姨示意男人松手。男人犹豫下，只放开安瑞的嘴，没松开禁锢他身体的手。这姿势反而让安瑞更变扭。 安瑞缓口气，轻声问：“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完事？我迟迟不归，家人会找来的。” “不问我们要干什么？”保洁阿姨好奇的反问。 “知道后会杀我灭口吗？” 保洁阿姨轻笑：“我们不杀人。” “那你们要针对谁动手？” “告诉你也无妨……”他背后的男人说:“我们是新天劫互助团的成员……” “啥？”安瑞费力的扭头问。 “新天劫互助团。”保洁阿姨用标准的普通话重复一遍。她以为同伴发音不准，这孩子没听清，但安瑞问的是别的事。 “你们跟新天劫盗窃团是什么关系？” “那是官方抹黑我们，篡改的。只有新天劫互助团，没有新天劫盗窃团。”男的怒道。 保洁阿姨立刻对他做出“嘘”的手势，让他说话小声点。男人自知失态，赶紧闭嘴，顺道也把安瑞的嘴捂上。 保洁阿姨蹑手蹑脚又跑到门口张望下，此刻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主持人通过高音喇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不管他在说什么，没人注意他们这里就行。 她退回来时，安瑞已经从瞠目结舌的情绪中缓过来。 保洁阿姨让男人松手，而后对安瑞解释：“我们的名字全称是‘新世纪，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互助团’，简称‘新天劫’。” 安瑞：“……” 这不还是打劫吗! 打劫就是犯法呀！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这些人明显把自己正义化。 安瑞一副乖宝宝的口吻问：“你们的宗旨是劫富济贫？” “是。”保洁阿姨无奈道：“新天劫的成员都是被坑过血汗钱的人，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家的钱。” 安瑞：“不能走法律途径吗？都上电视了，你们这样，在拿到钱之前就会把自己赔进去。” 男人：“法律管用，还会有新天劫吗！” 保洁阿姨叹道：“就算告了、抓了、判了。对方一句没钱、破产，还是没我们的活路。” “真惨。”安瑞同情道：“可就算办婚礼的人是富人，宾客中并不都是剥削阶级。我妈就是给人打工的劳动者。她出的份子钱，也是自己的血汗钱。就因为同事嫁入豪门，领导下命令必须来捧场，我妈就得掏五千份子钱出席婚礼。我们都快没钱过日子了，就算这样，在他们有钱人眼里，这钱都不够打水漂的。” “原来如此。你妈妈也是被剥削的受害者。你放心，我们一定帮她把血汗钱拿回来!” 保洁阿姨如遇困难同胞，态度更加温和，男人也从勒着安瑞的胸，改把手按在他肩头。 3.45 脱掉狼皮的狗 安瑞这话说的声情并茂，发自肺腑。他刚被某土豪鄙视完，完全不用伪装情绪。 “原来如此！”保洁阿姨激动道，如觅知音，态度更加温和。男人也从勒着安瑞的胸，改把手按在他肩头。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妈妈把钱拿回来!” 帮他妈把钱拿回来？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博得信任的效果超乎想象的好，他就不澄清了。 安瑞好奇的问:“可是，他们用二维码收礼金，你们要怎么帮我妈妈拿回钱？” 他问这话，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探出他们的底。具体手段估计够呛，对方可能会说‘我们自有办法’。但安瑞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开口，瞬间冷场。 保洁阿姨脸上露出一种心塞的表情——不是惊讶，只是心塞。 背后，男人抓他肩头的力度也陡然加重，难道…… 安瑞眨眨眼，问:“你们不会没料到他们有这出吧？” 有些事心理清楚就好，一旦捅破，那就是揭人伤疤，火上浇油。 “没想到他们这么阴险。”背后的男人低咒。 安瑞苦笑，那叫与时俱进。 他们的反应，无需再问也知道他们没有黑科技手段作支持。那余下的目标就只剩现金了。和那些动不动就几十万、上百万的礼金相比，那点钱真是鸡肋，难怪他们心情不好。 “你放心……”保洁阿姨刚要说什么，被一阵‘嗡嗡……’的震动声打断。 响动是从安瑞裤兜发出的，三人同时看向他口袋。 “可能是我家人来催我了。” 安瑞没动，男人从他兜里掏出手机瞧了眼来电显示，眼角一抽。 【脱掉狼皮的狗】 “这名字……什么意思？”男人把手机举到安瑞面前。 安瑞对他的询问一点都不意外，谁看到他的通讯录都会费解、纳闷。但当安瑞自己看到来电显示，也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想到他老爸会在这时给他打电话。 疑惑归疑惑，安瑞也没忘解释自己怪异的通讯录。 “上安全课时，老师让我们别直接存亲朋的名字，万一手机被盗、丢失，能减小泄露人际关系的可能性。” 安瑞做解说时，保洁阿姨也凑过来看了眼，对这代称也疑惑的皱眉。问了句：“这人是谁？” 换做平时，这事很好解释，他爸从警初期做过卧底。完成任务后重新穿上警服，所以叫【脱掉狼皮的狗】没毛病，但现在卧底警察这么敏感的身份他可不敢说。 于是，安瑞改成：“是我班主任。以前对我们挺凶的，自从进修回来后，对我们的态度就变随和了。” 保洁阿姨不知可否的“嗯”了声，问:“他在船上？” “没。” 说这话时安瑞内心挺纠结。这样会让他失去跟他爸通话的机会，但真接电话，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自己老爸是警察，他肯定得说谎。以他老爸的职业敏感度，一定能听出他这边出了状况。如果他们没言明犯案成因，他铁定会趁机报警。但现在他有点不忍心，想争取一下，寻一个绕过警方解决这事的办法。 3.46 通话技巧 既然打电话的人不在船上，男人就没让安瑞接，直到对方自己挂断。但很快，对方又打来一通一声响电话，才彻底没动静。 男人也没多想，保洁阿姨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结果只说了：“你放……”两字，又被一阵‘嗡嗡……’的震动声打断。 这回是男人的手机在响。 男人一手按住安瑞，一手接电话：“喂……我们被一个少年发现了……对……没，但他希望咱们能帮他拿回，他妈妈被公司领导强迫交付的礼金……对……我们在三层的公用卫生间，我让……好吧……” 安瑞跟男人离得近，隐约能听清对面也是个男的，但具体说些什么，只能通过男人的话来猜。 这个电话显然很重要，保洁阿姨一直盯着男人挂断电话，问：“是不是催咱们？” “没，他让咱么都留在这儿……”男人欲言又止的看安瑞。 安瑞感觉不妙，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比这两位更谨慎。于是，他不好意思的弱弱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成了你们的累赘？” 安瑞长得本来就是一副可人疼的样子，在刻意卖乖，立刻萌化保洁阿姨的心。 她第三次对安瑞开口，但这次更短。“你……”了个开头，就被‘嗡嗡……’的震动声打断。和善的表情都在抽搐，安瑞也很尴尬，因为这次是他的手机在响。 来电人【光照大神】 “这又是谁？”男人不在疑惑而是好奇。 安瑞：“我妈……” 男人：“……” 他无法理解，这和他认知中对母亲的形容词完全不搭。他在等安瑞的解释，但安瑞没给他解惑，而是说：“我不接电话，我妈妈会起疑。” 男人猛然醒悟，差点被这奇葩的通讯录带歪重点。 男女互看一下，保洁阿姨：“让他接吧。” 男人又瞧瞧安瑞，提醒他不要透露他们的存在，并让他开扩音接电话。 安瑞依言照做，接通电话，直截了当说了句： “妈妈，我有点腹泻，等会过去。” “你在哪个卫生间？”嘈杂的背景音中，传出女人的说话声。 “船左侧的公共卫生间，不说了，先挂了。” “嗯。” 对话结束。 男人有点后悔，幸好楼上响动大，不然在卫生间开扩音通话，很容易被发现。 安瑞挂了电话，内心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他老妈能把他的暗号理解到什么程度。作为一个警察的老婆，又是曾经做过卧底的警察的老婆，自然不同于一般妻子、母亲。打电话可是有暗号的，光称呼就有好几种，在配合不同的声调语气，会形成不同的意思。 例如他刚才那句‘妈妈’，搁在一般母子之间肯定挑不出毛病，但在他家就代表他不是一个人，说话不方便。而这个不方便的等级，是根据他的语气来界定。淡定表示他能掌控全局；压抑低沉表示有危险；拉长音代表受人胁迫，所有的话都不可信。 ‘我有点腹泻，等会过去。’这句到是字面上的意思，差别是他的语气，没有闹肚子人该有的腔调，他妈肯定能听出他在说谎。 3.47 不是不伤人吗? 他想表达的隐藏意思是‘我这边有不能言明的情况，需要时间处理。’但他妈那边环境嘈杂，不知道会理解成哪个级别，最有可能的是派他姐过来找他。 叶羽婷过来对他有利有弊，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他们打算怎么动手。刚才男人在走廊里提到过‘香槟’。在酒里下安眠药之类的，的确是一种能和平拿走财物的方法。但问题是船上不只有宾客，还有船员，他们不可能在工作时间喝酒。 还有之前看到的钓鱼船，那两人应该是负责接应和放哨——没想到真被他言中。 根据船的体积和他们之前图谋的目标是上千万现金，能承载的人数不会超过十个。刨除接应的两人，这游轮上新天劫的成员应该在8个以内。这点人数要想控制几百人的船，没有重武器，根本做不到。可看眼前的两人，言谈话语中不像那种悍匪。 “阿姨，您刚才想说什么？”安瑞以这句做开场白。 事不过三，偏偏被连续打断三次的保洁阿姨，似乎落下心理阴影。就算安瑞问她，她也没立刻回答，而是盯着两部手机。她的停滞只有几秒，但也让安瑞感受到她的芥蒂。他也很无奈，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 保洁阿姨凝视两部手机，感觉不会被它们插话后，加快语速，生怕又被打断般说出那句：“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妈把钱拿回来！” 果然，安瑞就觉得她是要说这个，于是他感动道：“谢谢。那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保洁阿姨刚想说，男人不耐烦道：“问这干什么。” 安瑞立刻弱气道：“我刚跟妈妈说腹泻，但也不能拖太长时间。” 男人不在说话，但看安瑞的眼神就像看个麻烦。 保洁阿姨倒是很有耐性，她想解释，让安瑞安心，结果还没开口，船顶就响起砰砰声，以及似有若无的惊呼。因为隔着一层夹板，听起来并不明显，但音箱中神父的说话声同时终止，就不得不让人在意。 三人同时愣住，男女纳闷的仰头望向声源。隔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见，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安瑞见他们也在纳闷就没出声。 “动手了？”保洁阿姨问男人。 男人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疑云更重。 “还没到点……” 话音未落，砰砰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层叠的数量更多，接踵而来的惊呼也更加持久多样。 “你们干了什么？”安瑞这下急了，脱口而出。 “孩子别怕，只是气球爆炸。”保洁阿姨虽然也在疑惑，但还算镇定。可她的安慰没让安瑞宽心，反倒激起他的不安。 “那些氢气球？！你们充的是氢气！” “氢气球当然是充氢气，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嫌他无脑。 安瑞：“可氢气会爆燃！” “就是让它爆燃啊。”男人理直气壮，声音不自觉抬高。 安瑞哑然，他似乎明白这帮人的计划了。不安的问：“你们的宗旨不是不伤人吗？” 3.48 “孩子别担心，我们计算过了。受伤的只会是我们的人，你妈妈最多落水，那游泳池不深……”保洁阿姨安慰道。但很可惜，计划提前，导致她说话时底气不足。 安瑞知道他妈会游泳，单纯的落水他当然不担心，但混乱中的挤压和冲撞也能造成伤亡。关心则乱让他迫切道：“可你们的计划已经出了岔子。今天是大晴天，虽然偶尔会有云遮日现象，但这阳光直晒的温度，足够让氢气球爆燃。就算火焰只有一瞬间，冲击的热浪也会燎伤人，尤其站在它旁边的保镖。除非他们都是您口中的‘自己人’。” 保洁阿姨哑口无言。 “你们是不是在气球里装了遥控？”安瑞追问。 “是呀。但负责这事的是河豚……” 河豚？！安瑞恍然明了。他们之间用了代号，那‘香槟’指的也是人了。 按保洁阿姨的说法，他们的原计划，应该是在放飞气球时引爆它们。因为只有在那时负责放飞气球的保镖们才会为了解开固定绳而蹲下身。 在他们看来，头部低于气球，就算爆炸最多燎到头发，不会有大事。而他们自己人，会在那一刻，站在附近，在爆燃中受些轻微灼伤。这样不但能排除嫌疑，日后辞工也能有借口，最重要的是能提前离去。 而游轮突然爆出这么大规模的火团，附近的船只过来询问情况，合情合理。所以，他们的接应船以这个为借口靠近，谁也挑不出毛病。 乱中谋财，借伤撤退，计划看似周详，实则漏洞百出。例如氢气球，他们显然忽略了日光对氢气的影响，有一组提前自爆。 而更糟的是，那个叫河豚的，怕宾客对其它气球产生戒备，将错就错，引爆其余的。 由此可见，这些人的底线良莠不齐。他眼前的两个人，以及昨天拿假刀行窃的小偷无心伤人，但其他同伙未必。尤其谋划已久，现金数量与预想不符时，说不定会挟怨报复。安瑞后悔，不该以点盖面，用他们来衡量其他人。 他和保洁阿姨说话时，男人在给同伙打电话。与此同时走廊里响起杂乱的奔跑声，还有人在嚷嚷:“浴袍呢？浴巾也行……” “还有急救箱，都拿来!快、快……” 听着洗手间门外的声音，看样有不少人落水和受伤。安瑞自认不能在对新天劫的人抱有同情心，那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一组气球爆炸是偶然，全爆一定有阴谋，他相信船员、宾客都不是傻子，但不明黑手，胡乱猜测恐生新乱。他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于是安瑞借着外面催促的内容，酝酿一下情绪，眼含泪光的对保洁阿姨说:“阿姨，好像有很多人受伤，我担心妈妈……” 保洁阿姨一见安瑞急得都快哭了，心更软了。咬咬牙，下了很大决心道:“我陪你去看看。” 也行。安瑞感觉有望，不料打电话的男人突然拉住他胳膊，扣的很用力。 “你不能走。” 3.49 穷 男人一脸严肃的拦住安瑞。 安瑞的心微微揪紧，这男人虽然没保洁阿姨和蔼可亲，但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觉得自己是个麻烦，让他诸事不顺中的一个。可现在，胳膊上传来的没有商量余地的力度…… 保洁阿姨见男人阻拦安瑞，忙对他说:“有我呢……” “等香槟来了在说。”男人果断出言打断她。 保洁阿姨一听这话，为难起来，看看一脸焦急的安瑞，改安慰他。 如果说，之前是伪装出来的焦虑不安，这会安瑞是真有些忐忑。那个叫香槟的人，会给局势带来怎样的转变，或者他忽略的什么？ 正这么想着，没等来香槟，到等来一阵更加猛烈的爆炸和震颤。这动静，整个卫生间都在颤抖摇晃。 “你们还干了什么？”安瑞惊骇的询问，这可不是气球能引发的威力。 保洁阿姨和男人也都懵了，面面相觑。 【时间回到气球刚刚爆炸时】 距离浪漫星辰号1海里之外的钓鱼船上，两个穿橘红色救生衣的男人被爆炸惊愣。其中一个疑惑的看看手机，还没到预计时间怎么就提前爆了？ 另一个说：“好像有一组先爆了，后面的才爆的。” 看时间的男人问:“怎么办？” “不管了，已经爆了开过去。” 说着，男人进驾驶时启动钓船。发动机在一阵不怎么顺畅的声音中运转起来。钓鱼船由缓到快的起步，两个男人都松口气。 船头之前就是对准浪漫星辰号，现在无需调整角度，笔直的朝浪漫星辰号驶去。 就在他们驶离原位时，围在他们不远处的两艘不同型号的钓鱼船，紧随其后，还有一艘海警巡逻船也朝他们这边驶来。 “怎么有这么多船？”驾驶室外的男人不安的张望身后成扇形围上的三艘船。 “这不正好，鱼目混珠。”开船的男人匆匆扫视后方一眼，不以为然。 “还有海警……” “怕什么，这大动静，他们不来才奇怪。”男人说着费力的把操作杆推上去，低咒一句：“这破船，便宜没好货。” 门外的男人原本在不安的前后观望，听他这么一说，丧气道：“谁让海子失手，不然就有钱租好的。” 一个让人伤心的话题，气氛顿时低迷。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门外的男人继续叹息。 “行了，先顾好眼前。”开船的男人烦躁道。 门外的男人安静片刻，见他跟方向舵和操作杆较劲，皱眉问：“怎么了？” “好像卡住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眼见要开到浪漫星辰号，再不拐弯或停船，就会撞上！偏偏方向舵和操纵杆都搬不动，两个男人急得冒出冷汗。 “熄火、熄火！”门外的男人见事态不妙，一步跨进，去拔钥匙。在他大力扭动下，回应他的是很干脆的一声‘啪’！ 钥匙断了。 俩男人不敢置信的瞪着秃掉的钥匙，果然人穷连钥匙都跟他们作对。 “快跳船！” 男人扔了钥匙，拉着开船的同伴冲出驾驶舱，直接跳海。 3.50 是贼，还是恐怖分子? 白色钓船，失去两名主人后，速度仿佛更快了。勇往直前，毫不畏惧比它体积庞大数倍的浪漫星辰号。 轰轰轰……声如滚雷，三道火球宛如一团团怒放的彼岸花从白色舰身爆出，映亮了宁静海。 被烈日晒了一天的海面很温暖，却让落水者一阵寒颤。救生衣的浮力让他们在跳船后没有下沉，有时间目睹自己的船是如何英勇就义，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在浪漫星辰号右侧船身爆出三个大洞。 是的，三个洞。俩男人一脸懵。为什么一艘船，会撞出三个洞？隔山打牛也不是这么打的吧？ 来不及多想，爆炸的冲击波推动着各种零件、铁皮满天飞，连海水都崩上天。它们混在一起，如暴雨中的巨型冰雹，噼里啪啦朝他们砸落。穿着救生衣，就算想潜水躲避都办不到。一个拼命向反方向游，一个只会抱头。 后面尾随他们而来的三艘船，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出，左一、右二的向两边急转弯。海面被船尾的白浪划出三道圆润的弧线。 浪漫星辰号上警铃大作，回到驾驶室坐镇的郑船长脸黑成锅底。 婚礼开始前，船员告诉他海警来电，船上混进新天劫盗窃团的人。那时他就觉得这船的晦气开始应验，但也只以为他们是冲着礼金来的。因为警方说新天劫盗窃团只求财，不伤人，但为了避免狗急跳墙，还是先让他们得逞。 海警那边已经做了部署，等他们与乘客分开就会被一网打尽。他只需要配合他们锁定目标，于是郑船长悄悄退场，去监控室调取录像，排查可疑人员。 另外告知老板，让他们对存放礼金的保险柜放松警戒，好让警方人赃俱获。结果谁曾想气球爆炸，宾客大半落水，烧伤者无数。 这是不伤人吗？！郑船长当时就怒了，追问监控室的人有何发现。 盯着显示器的人是有发现，但这个发现很悲催，他们的监控系统好像被黑了。只有船顶会场的视频是正常的，舱内画面全被替换，证据就是气球爆炸后，船员出入船舱拿各种急救物品的画面，在显示器上看不到，始终是无人的走廊。之后就更彻底，直接黑屏。 哇塞！高科技盗窃团！ 郑船长对新天劫有了新评价，然而这评价没坚持一分钟，就被刷新。船身被撞，爆出三个大洞，海水倒灌。经系统计算，不出5分钟这船就得翻。 郑船长：“……” 这是贼干的事吗？这分明就是恐怖分子！ “为什么要用船撞过来？”负责外部监控的人，纳闷的自语。 不管为什么，这破坏力都不是一只船能造成的，但他现在没空研究这个。 船要翻了！接着就会下沉。 郑船长脑子飞快计算着各种逃生方案。放救生艇时间来不及，发救生衣跳海时间倒是够，但他们已经开出防鲨网。而且，沉船时会产生巨大漩涡，落水者很容易被卷入其中。 权衡利弊后，郑船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3.51 退无可退 “你们还干了什么？” 被堵在卫生间的安瑞，在船体剧烈震颤摇晃后，扶着一扇厕所的隔间门，不安的询问。 男人和保洁阿姨也一脸惊疑，无法回答他。气球爆炸，已经惊动船员，他们不敢贸然出去看情况。 安瑞内心纠结，这时大叫或冲出去，有一定几率获救，可万一撞见的是他们的人自己就彻底完了。 安瑞做思想斗争时，男人也在纠结要不要给香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在这时，船舱内的喇叭响起一个悦耳的女性声音。她的语速略显急促，但声线依旧很有亲和力，可说出的内容让人冷汗直冒。 “紧急情况，浪漫星辰号右侧船身遭遇撞击，五分钟内会翻船。请大家不要乱，听从救生员的指挥，集中到船顶左侧，抱紧固定物体。为阻止船侧翻，两分钟后，浪漫星辰号将触礁。请大家趴下或蹲下，抓牢固定物，防止触礁时的挤压磕碰……” 女人在尽可能说清事态，以及应对之法时，背景音中还传出成熟男性的声音，好像在说：“把右侧的救生船都扔了，减轻重量……” 卫生间的三人，听到这广播集体傻眼。其他两人怎么想，安瑞不清楚，他脑子在飞快拼凑一个画面。多大的船能把浪漫星辰号撞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还有怎样的撞击，没让两艘船咬合在一起，还能让浪漫星辰号有开去搁浅自救的余地。 他印象中，新天劫的钓鱼船就算和浪漫星辰号撞上也不会把这么大的船搞得这么狼狈。难道还有其他船？看眼前的二人，也是一脸懵的神色，问也白问。 想不出答案，安瑞直接建议：“广播让咱们上船顶呢。” 保洁阿姨有要走的意思，男人却坚持：“这就是左侧，先等两分钟，看看情况。”还让他们靠墙站。 安瑞明白他的想法，两分钟后船不能触礁搁浅，他们还是有时间跑到船顶跳海。但是船顶不断被踩踏出的杂乱脚步声，以及走廊里不断催促赶快撤离的人声，让人听了心底很不踏实。 就在安瑞忐忑不安的熬时间时，卫生间的门突然开合一下，一个人影闪入，顿时揪起所有人的心。 看清来人，男人和保洁阿姨都松口气，只有安瑞没能放松精神。 进来的男人看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黑西裤配白衬衫，外加一件黑马甲。这打扮是这船上负责餐饮的服务生的标准装扮。他在船顶见过很多这样打扮的男女，一个个五官都算上乘。眼前这男人也是如此，身板笔挺，样貌有点小帅。比保洁打扮的男人要有颜值，但他给安瑞的感觉比身边的男人更不妙。 服务员满头大汗的进来，匆匆扫了眼同伴和周围的环境，就把视线聚焦在安瑞身上。 “他就是你说的妈妈受剥削的小孩？” 服务生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尤其瞪着安瑞的眼，一眨不眨，犀利如刀。 面对男人不友善的逼近，安瑞忍不住倒退，可身后已经是冰冷的墙，退无可退。 3.52 苍天呀!好冤! “怎么了？”保洁男疑惑的询问。 是呀，怎么了？安瑞也在心里默问，但他已经隐约猜到答案。 果然，服务生横眉立目，但怕引来外人，所以压低声音，可这样一来语气更像满怀怨恨的控诉。 “一出手就是50万的红包，这能是穷人家的孩子。”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固。 他就知道那50万是个隐患，没想到这么快应验。安瑞不等保洁男和保洁阿姨反应过来，立刻辩解:“这是个误会!是他们把礼金写错了，我妈妈只给了5千。” “写错了？”服务生冷哼:“这么多人怎么就你家写错。” “我也不知道……”其实他知道，但想起保洁男对警方的抵触情绪，如果有可能他不想提他爸。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还有你们两个……”服务生不光打断安瑞，还点名同伴:“他老爸是公安厅的厅长，若没贪污怎会一出手就是50万的红包！” 完了。安瑞感觉这次连保洁阿姨看他的眼神都不在友善，更不要说保洁男。被他们一左一右，外加正面站着的服务员，苦大仇深的堵在墙角，安瑞倍感压力，但他不甘心，他和他爸都是冤枉的，他要据理力争。 “是真写错了，我手机里有证据，不信你看……”安瑞要打开手机中的视频，却被服务男一把夺过去。 “还想趁机通风报信!”说完安瑞，服务员又埋怨两个同伙。“怎么能让他拿着手机。” 保洁阿姨和保洁男面面相觑，也在懊恼。尤其保洁男，他一直觉得这少年不对劲，但就是没往警察家属身上想。 安瑞:“绝对没有，我只是要给你们看证据。” “要不，先看一下吧。”保洁阿姨建议道。她很喜欢安瑞这种面目乖巧的孩子，安瑞又一脸诚恳和祈求，她觉得他不像在说谎。 安瑞频频点头，感激的看向她。 “看什么看!”服务员没好气道:“他和他妈，还有另一个女孩，一上船就被安排在豪华套间。若不是官商勾结，会有这待遇。就算这里有什么证据，也是做贼心虚，为了掩藏官商勾结的伪证！” 服务员晃着手机，说的信誓旦旦。 苍天呀！按这逻辑，他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安瑞欲哭无泪，如果他今天有个三长两短，都是签到台的叔叔坑的他！不对，他就是个打工的，因该是新郎家的错。 “叔叔你是不是吃过腐警的亏，才这么仇视警察？”安瑞不甘的反驳，不想对方突然沉默。面部肌肉抽动，瞳孔剧烈收缩。 他猜对了？那不是更悲剧! 不不不，他不能消极，他还要抢救一下。 “我爸可是打虎拍蝇的先锋，他抓了不少贪腐人员，这才升上厅长。所以他不是腐警，而是腐警的敌人。” “原来是靠出卖同党爬上去的。”服务员更加蔑视。 我去! 安瑞瞠目结舌，内心更是万马奔腾。这人到底遭遇过什么，怀疑一切。你眼中还有干净的人吗？ 安瑞感觉自己今天要凶多吉少。 3.53 患难见真情 噗通、噗通…… 随着救生艇被抛弃的落水声，疾驰在海面的浪漫星辰号，船身依旧在缓慢倾斜。船顶的甲板上，最先滑落的是吧台上的酒水，桌椅板凳，各种装饰品也跟着移位。 泳池为了配合婚礼几乎注满水，现在随着船身倾斜，慢慢向一侧溢出。 船员拿着救生衣，在倾斜杂乱的甲板上奔跑，分发给宾客。 现在的宾客，不管是何身份都已经顾不得仪容。那些掉到水里又爬上甲板的更不用说，光鲜亮丽全无，一个个跟落汤鸡似得，套上救生衣，抱作一团。 之前被烧伤的人，这会也顾不得伤痛，纷纷找地方抓牢。但船顶固定物有限，又都集中在一侧，没有那么多。甭管用自身重量压船是否管用，总比跑到另一边增加负担强。 没地方抓的人，在船员的指挥下，和抱住物体的人手牵手，拉成人墙。说实话，真要倾斜到一定程度，这措施根本不管用。只会把上面的人拽下去，一起撞到对面的护栏，再掉到海里。当然中间的一大批人，会先滑进游泳池，磕到对面的池壁，在翻出撞向护栏。 运气好的，能从护栏空隙直接滑落海中，运气不好的就不知道哪部分肉铁相交。所以这种聚在一起的方法着实不怎么样，但却是目前唯一能稳定人心的方法。 有看明白的，与其抓紧身边的人，不如系紧救生衣。跑到靠近船尾的一方，找个尽可能减少被砸压风险的位置伺机而动。 这是冷静求生的人，也有借景抒情的。 新郎和新娘激动的抱在一起，悲喜交加。他们终于体会到杰克和露丝的心情，但又不想真的命丧于此。他们还有更远大的目标，不想就此夭折。 很巧，神父跟他们挤在一起，与其干巴巴的等待，不如就地完成仪式。虽然戒指在慌乱中丢了，他们就扯下一条婚纱，把彼此交握的左右手绑在一起。 神父感动的念完他的台词，觉得这次婚礼，可以记录到他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几个经典婚礼中做纪念。 因为失去高音喇叭，只有附近的人在嘈杂的混乱中，注意到这感人的一幕。有被感动的，也有不屑于他们这种行为。 青天白日，又是在近港遇难，海警的船就跟在后面，船长又说要利用浅滩礁石卡住这船，基本就是有惊无险，玩什么生死恋。有本事开到北极撞个冰山真沉了，在歌颂自己伟大的爱情。 婚礼在一波三折中完成，一对新人，接受了怀揣各种心思的祝福。就在附近的人为他们拍手时，船身猛地一震，剧烈的惯性让人们在惊呼中朝船头挤去。 泳池中的水原本很匀速的往右倾倒，这下也随惯性朝船头涌去，撞到池壁的部分被反弹，就这样一池子水在来回晃荡中没了大半。把一侧的杂物冲的不是落海，就是卡在围栏上。 楼下的卫生间中，局势犹如渐渐歪斜的船身让安瑞无力扭转。然而船底触礁时的冲击又让他看到一丝机会。 3.54 惯性逃离 安瑞背靠船头方向的墙而站，船触礁时直接被惯性牢牢按压在墙上。他对面的服务员就惨了，离墙远，两边又没可扶之物。 与人交谈最不易察觉时间的流失，如急刹车般的冲击让他猝不及防地朝安瑞撞来。但船身已经往右侧倾斜出一个明显的坡度，他两步就跑斜了，撞上安瑞身旁的保洁男。 保洁男也是倒霉，闷哼一声，被当成肉垫夹在墙和服务员之间动弹不得。 至于另一边的保洁阿姨，在船出现倾斜时，已经去抓墙角的管道稳定身体，这会正一手抓找管子趴在墙上，所以没有歪斜到安瑞这边。 至于安瑞，在撞击前已经随船的斜度，迈开小弓步，稳定侧斜的身体，这会又有惯性固定。在剧烈的震荡中，他受创最小，脑子动的却是最多。 其他三人只有一个念头船成功触礁搁浅了。而他，在这几秒的冲击中，想到的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善意的谎言被曲解，再呆下去有可能被杀人灭口。不是他消极，看服务员对他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得做最坏的打算。现在没人拦在他面前，是他逃跑的最好机会。 急刹车的惯性会有两拨，一是骤停时向前冲的惯性，二是停止前冲的反弹力。他现在的站位刚好与这两股力道相反，先是被向后推，接下来就会有一波让他向前冲的力量。 虽然这力量也会作用到其他人身上，但他们的站姿不如他有利。保洁阿姨和服务员是面朝墙，保洁男倒是和他一样背对墙，但他被服务员压着，行动不便。他只要掌握好那股反弹力，就能与他们拉开安全距离。 但这里有一个隐患，这是行在海上的船，不是陆地上的汽车。无风三尺浪，就算刮上礁石，可海底地形复杂，也不知道这船能停成什么德行，计划外的不定向摇晃可能会影响他。可局势让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赌一把，而时机就是现在。 安瑞感觉压在身上的力度一轻，甚至有种向前推他的力量，他抬左腿，手脚并用的一蹬身后的墙，助力向门冲去。 安瑞自认人品还是不错的，虽然会耍些小聪明，但本质不坏。可惜老天爷没眷顾这样的他，预料之内无法计算的左右摇晃，让他跑偏。而他的腿力不足以校正这种摇晃造成的偏移，一下趴在距离房门一米外的墙上，在他挣扎起身，伸手要往门那冲时。 背后一道黑影压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去摸门把手的手，腕部一痛。安瑞的心，顿时咯噔一下，高高悬起。 受惊加疼痛，安瑞张开小嘴。不管他是想痛呼，还是求饶，一只大手在他发声前捂上他的嘴。用力一推，将他倒退着顶到墙上，远离房门。 后脑被撞得七荤八素，双夹手腕更是生痛。 要骨折了！要骨折了！他感觉自己的颌骨、腕骨快被那铁钳似得手指捏成粉碎性骨折。 安瑞用痛出泪花的眼看清，捉到他的人正是对他成见最大的服务员。 3.55 逃离失败 完了! 安瑞心那叫一个后悔，后悔自己平时怎么不多跟叶羽婷锻炼身体。 不是服务员身手好，而是他先天运动神经差，后天又缺乏运动。第一下的猛烈冲击谁也抵抗不了，但服务员很快就能调节过来。安瑞却无法适应余威的摇晃。而且服务员比安瑞个高，腿长，脚力也能让他快速追上这只先飞的笨鸟。 唔唔……好汉饶命！有话好商量！ 安瑞果断服软，但声音闷在喉咙里。 服务员早因安瑞的家庭背景对他产生成见，这会见他又有逃跑的意思，加上诸事不顺，心中更是窝火。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威胁他：“闭嘴，不然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安瑞一听这话，立马安静。他相信以这个人的手劲，自己纤细的脖子一定会完。但是这个‘现在就’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后要宰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他没往杀人灭口方向想，是因为他们若有此打算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但挟怨报复，激愤杀人就不无可能。 服务员眼里充满对他的仇怨和烦躁，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种情况很危险，稍有差池，哪怕说错一个字或作出一个让对忌讳、误解的动作，就会一命呜呼。不管事后这人会不会后悔，死的可是他。 他现在口不能言，就算能说话，服务员对他的成见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由他出面开脱恐怕只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安瑞转动眼珠，从服务员胳膊的一侧看向对他最好的保洁阿姨。这一眼望过去，心更加哇凉。 保洁阿姨显然被服务员的话影响，加上他逃跑的行为，让她对他的好感一降再降。亲，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他还是个柔弱少年，生命受到威胁，逃跑也是有情可原的。说实话要不是服务员对他杀气腾腾，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或者从一开始坦诚相告，也不至于落个偷奸耍滑的印象。好后悔，一失足成千古恨。 安瑞脊背冒出冷汗。 船身的震荡在安瑞的懊悔中平息，广播里又传出那个悦耳的女声。与之前不同的是，少了份紧张，多了份雀跃。 “亲爱的来宾，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浪漫星辰号成功搁浅，翻船危及解除，请大家听从船员指挥，依次上救援船……” 换做平时，搁浅对船是一件不幸的事，这次却引得全体欢呼雀跃。但触礁时的颠婆确实太大，但也没办法，船长赶时间，难免造成人员的扭伤、磕伤。托船向右倾斜的福，就算人们靠近左舷，也因为斜坡没有从左面坠海，倒是有几个又滚入泳池。 广播还在重复，卫生间中能听见头顶的甲板和楼梯方向有人员快速走动的声音。 服务员让保洁男过来，帮他把安瑞捆起来。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绳子。只好脱了安瑞的上衣撕成条，接起来当绳子。 一个成年男人安瑞都挣脱不了，更别说俩个，很快他就被他们们捆成小猪。 3.56 分头行动 是的，小猪。 保洁男没把他的双手捆在背后，而是和双脚捆在一起，好似捆猪蹄。然后固定在角落的管道上，这样安瑞就不能用腿蹬墙制造响动，除非他舍得拿脑袋当木槌。就算他豁的出去，现在外面的人都忙找撤离，还有广播的声音，乱糟糟的。在有人听见前，他有可能先把自己撞晕。 话说这船上有不少监控吧，船都爆炸了，肯定会查监控吧。就没人发现这卫生间出入人员的反常吗？还是被它们破坏了？ 安瑞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这些人也不会有恃无恐的随意走动。 在他胡思乱想时，保洁男突然也想起一事。 “坏了！这孩子把他在厕所的事告诉他妈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找来！” 服务员闻言眉头一凝，保洁阿姨也是隐忧的看向安瑞。她在忐忑也没安瑞忐忑。之前安瑞还在想船不会沉，他们把他固定在这只是为了方便撤离，而他迟早会被人找到。可现在，保洁男的一句提醒，让对双方都有利的局面生了变数。看服务员那厌恨的情绪，他可不认为事情会往好的一面发展。 他很想表态，算被人发现也保证不透露他们，但很可惜嘴巴被堵上，话被闷在喉咙里含糊不清，不知他们能听清多少。他只能用诚恳又无辜的可怜眼神做弥补，尤其是对保洁阿姨，大放诱发母爱的脆弱。安瑞对自己惹人怜爱的样子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歹徒，他还是有把握博得同情，放他一马。 服务员见他这样就生厌，他也是陷入疑邻盗斧的成见中。所以，就算安瑞能开口说话，他半个字也不会信。 服务员果断的让保洁男留下，把安瑞转移到其它房间，他和保洁阿姨先走。因为只有他见过安瑞的家人，万一她们找来，他也可以在沿途挡一挡，甚至谎称安瑞已经平安离去，为他们的撤离拖延时间。至于保洁阿姨明显对安瑞心软，留下只会坏事，不如到外面望风。 安瑞心中叫苦，这位保洁男对他的印象也不比服务员强多少。但没听到他们要杀他灭口的意图，总算安心些。 目送两个同伙出门，保洁男再次看向安瑞。安瑞打个寒颤，身子往墙里缩了缩。不管是不是真怕，他都得摆出无害的小绵羊的样子。 保洁男阴着脸，心理也犯难。人生际遇不同，感受也不同。他对安瑞的家庭背景没那么大的仇怨，之前是怕他会坏事。后来是觉得这孩子太狡诈，现在看他可怜巴巴缩在墙角，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他把自己定位成劫富济贫的正义之士，欺辱一个孩子有违初衷。而且捆个孩子会让他有种人口贩子的罪恶感，但为了同伴的安全，他还得把他重新绑一遍。 保洁男一脸严肃的蹲下身，导致安瑞以为他要把自己打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别看电视剧里一个帅气手刀就能致人昏厥，现实中如果没经过专业训练，可是会把人劈成高位截瘫。 3.57 横生枝节 安瑞直缩脖子，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安，示弱也是一种保命手段。 保洁男心道，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这少年又在演戏!短暂接触，他就知道安瑞的心思可没面相单纯。但现在他没时间考虑这些。直接说：“在给你一次机会，我要把你转移到别的屋子，好让我们安全撤离。你要是配合皆大欢喜，要是不配合……” 不等他说完，安瑞点头如捣蒜。 保洁男见他识相，不在多言，解开安瑞手脚的绳子，把他的双手重新捆在身后。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安瑞头上，遮挡他的面容和被捆在背后的手。 由于衣服的关系，安瑞视野被局限在脚下，他被保洁男搂着肩膀，牵着走。没几步就停下，应该是到了门边，保洁男在开门观望外面的情况。按理现在的人都应该集中在楼梯那边，走廊里没人。 保洁男祈祷事情顺利，安瑞比他更祈祷事情顺利。然而就在保洁男打开卫生间大门时，安瑞明显感觉保洁男身子一僵。 紧随其后，啪的一声闷响，安瑞的身子被一股力道推得侧歪，并被保洁男带的向后倒去。太过突然，他脚下不稳，手又被绑在身后，踉跄的失去平衡。就在要栽倒的千钧一发，胳膊被一只大手抓住，用力往反方向一拉，他又被拉向前方，撞入某人怀中。 在短瞬的变故里，盖在他头上的衣服滑落。惊魂未定中，安瑞看清眼前人，不由得诧异，他怎么在这？ ****** 时间回到氢气球爆炸后不久。 叶羽婷把安妈妈从游泳池捞上甲板后，又飞奔赶去找安瑞。结果在三层走廊的入口被赶来急救的船员拦住。理由是她需要治疗。 她当然知道自己受伤了，很多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痛，但她没那个功夫，而且也没办法说明。安瑞有可能遇上新天劫的人，除了江圣一主仆，她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是新天劫的成员，贸然开口万一惊了对方，对安瑞做出什么暴力事件。她那文弱的表弟在武力面前，就是只挨宰的羔羊。 船员见叶羽婷是个年轻女孩，浑身湿透，衣服又有破损。以为是不愿意被男性救助，就想找个女救护员，就近找个房间让她在里面给叶羽婷做处理。但是放眼望去，这会拿急救箱的人都冲到船顶救人，哪找女性救护员。 叶羽婷可没时间领他的情，想趁他四处张望时溜走，可就在这时，浪漫星辰号再次发生爆炸。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这次的威力让整个船身都在颤栗。很多人都被炸懵了，包括叶羽婷。但她知道新天劫的存在，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这帮人这么危险？！安瑞真要落到他们手里，岂不小命不保！ 叶羽婷急了，偏偏在这爆炸后船员更不肯放她走。 “情况不明你得和大家呆在一起!”船员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气势，并拉她胳膊要把她强行带走。 叶羽婷急道:“我弟在客房睡觉，不去找他会很危险!” 3.58 佛阻劈佛，鬼挡劈鬼。 “你弟在客房睡觉？”年轻的船员一脸匪夷的打量她。 不能怨他心生疑惑，因为这船上的乘客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仪式已经开始许久，为何要在房间睡觉？而且这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出来看看情况吧。他粗略扫视走廊，没发现有比这女孩年纪小的男孩出来，于是问:“他多大？” “十三……” 那就更奇怪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说睡就睡。可叶羽婷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疑惑。 “我弟天生体弱，今被海风吹感冒，所以吃了感冒药在睡觉。没人接他，这船要是沉了可就淹死了!” 话音未落，船上的广播就开始播放翻船危机的通告。 叶羽婷:“……” 她心情很复杂，该说天助她也，还是乌鸦嘴？ 年轻的船员一听这情况，立马改了主意。 “你弟在哪个房间？我去找他……”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不行。”船员果断回绝。开什么玩笑，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睡死了，可不是这个娇弱女生能搬得动的，而且她还受了伤。所以，作为男人，他义不容辞要施以援手。 叶羽婷见自己拗不过这男人的执着，只得改口:“我不记得房间号，只知道在里面那片。” 船员闻言，顿时蹙眉。但转念一想也对。三层的房间都是用来给客人做临时休息室用的，又不是真的旅客，谁会把房间号记得那么清楚。 没办法，为了节省时间，他就跟她一起去找。 走廊里越往里，人越少。本来嘛，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有广播指挥，大家都是往外跑，谁会往里走。 当他们跑到房间过半时，船员见女生突然毫不犹豫的冲进一间客舱，以为她凭记忆找到了，也没多想，尾随而入。但是很可惜，穿过洗手间，看到床铺时，上面空空如也，女生沮丧的“啧……”了一声。 看样只能分头找了，船员掉头出去。这一走，两人位置发生反转。变成他在前，女生在后。只迈出一步，他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感受到脖子传来的疼痛前，两眼一黑，瘫倒下去。 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在他上身托了一下，防止他的头直接撞在地板上。 “对不起了！”叶羽婷低声极速道。 这人太婆妈，而且天晓得他是不是新天劫的成员。在走廊里她就想动手，但碍于人多只能忍了。幸亏他跟她进屋，否则她还得另费一番功夫把他诓进来。 看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如果他是新天劫的成员，劈了就劈了，撂倒一个少一个。如果不是，能被她轻易偷袭成功的人，还是躺在这里安全。她今可是，佛阻劈佛，鬼挡劈鬼。 不过话说回来，手劈颈部动脉把人击昏的技能，她练习了许久，这还是首次用在真人身上。 虽然找弟心切，叶羽婷也不忘用手指探探地上人的鼻息，又戳戳他的脸颊，确定没死也没醒才起身离去。 3.59 影子 叶羽婷跨过船员身体，两步来到敞开的房门口。躲在门框后，探出半个头，犯难的向外张望。解决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接下来怎么办？ 走廊两边此刻已经没人，都集中在顶层。安瑞会在哪呢？不会真要一间一间的找吧？耽误时间不说，还可能误事。刚刚的广播是个契机，新天劫的人就不出来避难吗？正这么想时，船内的光影发生变化。 随着船改变方向，西晒进来的光线，拉长了屋中家具的影子。倾斜的船身，让没有落锁的舱门悄无声息的敞开，夕阳金色的余晖伴随影子一同从屋内溜出。当然，不是所有东西的影子都能从房内拉伸出来，只有在同一条光照线上，并且够高的物品，例如叶羽婷躲在门框后探出房门的半个头，随门框的投影一并照射到对面的墙上。 因为只有半个头的影子，不算太显眼。但如果是整个人的影子从房门钻出，那就突兀了。 叶羽婷正寻摸要从哪里找起时，突然被隔了三间房的光影异变惊愣。 那是从半敞的房门里投影到地面的影子，随房门越开越大，渐渐展露全貌。看姿势，是个在打电话的人。 那个房间有人！ 不及多想，那个人像是发现光源造成的变化，原本走廊里只有上半身投出的影子，下一秒突然向外移动，影子的头部直接从地面往对面墙上窜去。 叶羽婷暗叫不妙，嗖地缩回门里不敢让自己暴露在外。她没有随手关门，倒不是怕行为突兀，弄巧成拙。而是够不到。门在对面，伸手去关门她的影子会暴露在走廊里。 叶羽婷屏息倾听，虽然有广播和船顶的骚乱做干扰，但她听力卓佳，在这种程度的嘈杂声中，她也能隐约听见对方并没走出房间，最多也像她一样在门口观望下，然后关上房门。 这人是谁？ 只有一个被拉长的影子，她只能看出是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当然也不排除是个短发，大骨架的女人。 这个时间不去逃生避难，留在船舱打电话。在没有其它线索的情况下，她当然要先去探探那个人的底。 小姨夫，你可要保佑我一次命中，不然你儿子就完了！ 叶羽婷在心中默默祈祷完，再次探头观望。那扇门果然关上了，其余开着或半开的门里没有可疑的影子投射出来。 叶羽婷缩回去，脱了自己的凉鞋，不是怕走路有声，这嘈杂的环境，她这点走路的声可以被忽略。她脱鞋是因为有水，打滑，之前在船顶就差点摔了。至于她的斜跨包，别看带子还没小指粗，那可是头层牛皮做的，当绞索绝对能勒死人。 她还从包里摸出女子防身用的尖锥指环。这东西搁在一般女孩身上就是个摆设，弄不好还会被对方夺走变成反杀凶器，但是在叶羽婷手里，这可是妥妥的致胜武器。 她把指环套在右手的中指上，武装完毕。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再次探头观察外面，与刚才无二。她这才贴着墙根溜过去。 3.60 潜入 叶羽婷来到紧闭的房门前，不时确认走廊两端有没有人。没办法谁让这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直道，太容易曝光，门又几乎跟墙持平，连个能藏身的门洞都没有。但比起隐藏，她要怎么进屋呢？ 她不知道里面的人的朝向，而且这门有没有从里面锁上也是个问题。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又不可能冒充客服敲门。 叶羽婷郁闷的在心底‘啧’了声。回想这一层客房结构应该都是一样的，卫生间把房子隔出一个小玄关，如果屋内的人呆在靠近床头和沙发的位置是看不到门把手的。 想到这，叶羽婷决定赌一把。右手悄悄摸上门把，尽可能轻的往下压。 门把被她从横向慢慢转成竖向。叶羽婷心中一喜，但也没因此大意。幸好这是新船，在门轴无声无息的转动下，房门开启一道缝。 此时船身的倾斜越来越明显，只要她松手门就会自己敞开，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做这个懒人，死死拉住门把手从缝隙往里看。 从她这到落地窗外的观景阳台，期间的一切被夕阳照的无比清晰，甚至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晃得叶羽婷睁不开眼。尽管如此，她也瞧见那半露在外的轮椅。 是的，轮椅。虽然只有一半，但她也认识那是谁的。这船上就一个人用轮椅，而且还是这么宽大做工精良的高级货。 从轮椅露出的部分一目了然，本应坐在上面的人没了。那么那个在屋里打电话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当然，也不排除是与他同行的另一位。 叶羽婷握了握缠在手上的皮绳，苹果状的包包紧贴着拳头一侧垂下。必要时，这就是她的流星锤。 该死的广播干扰了她的听力，同样感谢广播掩盖她的动静，虽然她自认没发出什么动静，但有杂音做遮掩行动能快些。 她闪身进屋，迅速又悄无声息的关上门。迈一步就是卫生间禁闭的门。从磨砂玻璃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可现在室内的日光太强，也不排除吞掉那一抹透出磨砂玻璃的灯光。而且，就算厕所里没歹徒，也难保人质不会被塞到里面。保险起见，她还是先确认了卫生间内的情况。 由于刚在强光下视事物，这会儿竟没法在短时间内看清昏暗的卫生间内的情况。又不敢开灯，原本1秒能搞定的事，害她浪费了不少时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轮椅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这边。 搜完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接下来就是确认主间里到底有几个人。 若是一个，她能靠偷袭瞬间搞定，如果是两个，事情就棘手了。是抓一个当人质，还是先下狠手撂倒一个？关键是安瑞在不在里面。操作不当，他变成人质可怎么办？ 敢纵火、炸船的人肯定心狠手辣，此时她好想有一把小姨夫的配枪。 叶羽婷心中百转千回，但也只是一瞬间。思考进攻策略时，她已经压低身子，摸到卫生间墙边探头往里张望。 3.61 偷袭 草稿未校对，先占个坑，明填。 3.62 弄巧成拙 巨大的惯性不是人力能抵抗的，叶羽婷的手没能如期用皮绳勒住目标，反而迫不得已地向前撑住身体。 不只她，就连给她当肉垫的男人，抓住她皮绳的手本来就是要往前拉扯，现在更是顺势朝前按去。 梳妆台桌面的径深本就很浅，男人的手一下就按到显示器的上半部。 只听得一连串“咔咔咔……”的声音，斜靠镜面的电脑屏幕被按碎，后面的镜面也被压出一片冰裂纹。 电脑还顽强的亮着屏幕，但是接下来就没那么好运。 随着向前的惯性被什么卡顿主，接踵而来的就是反向作用力。 对于叶羽婷来说这是好机会，虽然第一次失手，但借着这股向后倒的惯性，她手中的皮包带成功勒向男人的脖子，而男人抓住带子的手也一并被拉离电脑屏幕。 在正常情况下，男人不会轻易被身后的女生得逞，但现在他要对抗的不只身后的人力，还有整艘船的惯性。 若没她捣乱，他还能靠双手抓住梳妆台边缘，配合脚的后蹬力，是可以稳固身体的，但现在他只剩一只手能握住梳妆台，在加上另一个人向后拉他的力量和重量，他难堪重负的向后倒去。 船身是向右侧倾斜的，他们不可能笔直的向后倒，而是朝右后侧的茶几歪去。 倒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过程，叶羽婷突然心悸的冒出冷汗。 按照动作大片的发展，他们应该能豪迈的压碎各种材质的茶几，然后在上面展开殊死搏斗。但现实，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男人的体重和身后坚硬的茶几，足够把中间的她压到骨折。而且，极有可能是脊椎骨错位的那种。 有时间意识到危机，却没有时间和条件解除危机。岂能不让叶羽婷心惊。 就在她心悸的下一秒，压在她身上，宛如泰山似得的男人，突然发力，漂亮的空中转体90°，把她甩向一边，堪堪躲过茶几。 砰！稀里哗啦…… 船上的大件家具就是怕遇到大风大浪时，会移位伤到人，所以被固定，但是小设备的固定就没那么牢固。例如：水杯，虽然底部也会有磁力帖，毕竟是要给人用的。磁力不会太强，小风小浪很管用，但像这样的强烈冲击，不免也掉了一地。何况一个什么固定都没有，又失去主人保护的笔记本电脑，终于追随它的主人一起摔了下去。 虽然面朝下扣了下去，但托270度转轴的福，没有和机身折断联系，依旧顽强的亮着屏幕。而它的主人，更是顽强的，用那只自由尚存的左手，撑在桌面，减缓了身体和茶几的冲撞。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叶羽婷醒悟过来时，她已经是侧身摔在地上。而男人也因被皮包带勒拽脖子的缘故，从茶几上侧滑下来，压在她身上。 好沉！ 叶羽婷心中叫苦，但总比脊椎错位、骨折强。 男人刚才的转体，是想把她甩下去吗？ 嘿……弄巧成拙，还不如让她摔在桌上，更方便摆脱她。 3.63 推理秀1 这男的不只重，力气还大，她两只手跟他一只手角力，都没能完全勒住他。这把子力气还真对得起他衣服下的腱子肉，但对不起叶羽婷。 由于双方都歪倒在地，男人就有两只手跟她拉锯的资本，她更加不占上风。 船身触礁的余威，和双方不断的挣动，加上男人一直想起身，而不是靠体重压垮她，让她成功从男人的压制下蹭出。 她和男人是并排侧躺在地上，但是船身倾斜出的坡度让二人变成，她在上，男人夹在她和茶几之间。 在加上她用膝盖顶着男人后腰，往后勒皮包带时，发挥出绞索的最大威力。 不要怨她手狠，这都是为了锄强救弟，但在外人眼里，她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女杀手。 幸好这里没有第三人，所以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和折腾，叶羽婷从正后方用皮包带勒住对方脖子，变成现在的斜后方。这角度能让男人用眼角余光看到她，而她也能看清男人小半张脸的不悦表情，以及额角暴起的青筋。 是的，男人很不悦。 从侧面勒脖子，直接就勒到一侧的颈动脉上。若不是他及时用手撑住皮套，这会早就半边脑缺血，不知得阵亡多少脑细胞。 皮绳又被叶羽婷勒成套，想钻出去都难。 俗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这女孩可是手脚并用。 “船出事与我无关。” 男人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有力。也不可能无力，他正跟她较劲。 他清楚，他在这女孩眼里很可疑，船出了事，怀疑他是人之常情，所以他直接说出重点。 但他的解释在叶羽婷听来，这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我弟在哪里？！” 叶羽婷不想跟他废话，直入主题。因为全身较劲，她的话，也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弟丢了？不是我绑的。” “哈！”叶羽婷冷笑，抓住对方话语漏洞更加肯定道：“我只是问你我弟在哪！又没说他被绑架！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单纯走散会是你这种询问方式？”男子反唇相讥。 叶羽婷一愣，好像有点道理呦。 男子继续道：“就算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江圣一，也不能代表我和你弟的失踪有关。” 他不说‘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江圣一’还好，一提这个，叶羽婷更加笃定。 “就算不是你干的，也是你的同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新天劫的成员！冲这船上的礼金来的。” 男人的脸憋成猪肝色，不知是气的，还是跟叶羽婷长时间角力造成的。 男人：“新天劫都是劫富济贫的穷人，我可是有钱人!”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没能取信叶羽婷，她只愣了0.1秒，就反驳道：“那又怎样。你家有钱，也不妨碍你以此为乐找刺激！” 男人:“……” 想忽悠她是不可能的，现在信息如此发达，又有个当警察的姨夫和天天跟她絮叨各种案子的表弟。什么样的犯罪动机她没见过。 3.63 推理秀2 “再说，天晓得你们家是怎么发的财，说不定就是个贼窝。而且，你们从昨天开始就已经露馅了！” 男人无语，额角、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比之前更明显几分。 这让叶羽婷确信自己戳中他的症结，继续道: “昨天那个江圣一，在跟我打听道之前在看手机导航，可戴着墨镜是看不见屏幕内容的。他为什么不摘了墨镜？还有那个被追的小偷，遇见我非但没绕道，还直冲我过来，这又说明什么？” 叶羽婷当时就觉得奇怪，看过录像的安瑞也有疑惑，但人已经被抓住，又交给警方，她就没在纠结此事。但是结合现在的情况，那个小偷不是慌不择路，也不是爱惜草坪，而是看到同伴。 “说明，在我身后的江圣一是他的同伙，所以他才会朝我这边冲过来！” 那时江圣一还把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她当时以为他是怕她有危险要把她推到一旁。现在想来，肯定是假借保护之名，给同伙制造逃跑的机会。尤其，后面还有追赶的失主。 如果那时她不出手，江圣一很有可能会绊倒后面追赶小偷的叔叔。 “……你和他是双胞胎，如果只是单纯的望风，他不会跟我搭讪，但是他却多此一举，只能说明，那天的你一定在其他地方做见不得人的事。如果败露，和他在一起的我就会成为你不在场的证明。” 她听说过双胞胎利用自身的特殊性，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案例。没想到会在现实中遇到，而且她不得不佩服新天劫团伙的工作效率。 仗着人多，竟然同时多起犯案。尤其昨天那个江圣一，即给眼前这位制造不在场证明，又给那个小偷望风打掩护，还真是能者多劳。 话说回来，她之前都没想到这些，只是单纯的想起墨镜和小偷逃跑路线的反常。但说着说着，思维就受到启发，衍生出这么多结论。 所谓近朱者赤，家里有个喜欢研究这些的表弟，不是拉她看侦探剧，就是在她耳边叨叨这方面的事，耳濡目染，也学了几分。 平素她都和安瑞在一起，有劳神费脑的事他先上了，她也就懒得动脑子，但不代表她没脑子。这会安瑞不在，她也就开启自己的cpu。 角力中的人，说话不方便，容易泄气，所以叶羽婷只挑重点，细枝末节的地方被省略。而被她勒住脖子的男子更是沉默。 因为男人用手撑住了套索，叶羽婷肯定他不是因为被勒住脖子而无法出声。所以，一定是被戳穿真相才哑口无言。 她都能看到他因用力咬牙而颤动的颌骨，就不知他是在心里怨江圣一的愚蠢还是她的精明。 还有，叶羽婷发现在她揭露真相时，这男的只是在跟她拔河，并没其它还击措施，这让她暗喜。说明这货空有蛮力，不懂得搏击。 亏她刚才还担心自己会被反制，才用膝盖顶住男人后腰，追加力道和固定的同时，也和他拉开距离，降低被他偷袭到头部的风险。 3.64 本能 男子因角力憋成猪肝色的脸，此刻阴沉沉的，一声不吭。 这种事迹败露，就玩沉默的态度，让叶羽婷恼火。 她真想用带有锥形针戒指的手锤他。但他们倒地的方向是右侧，她没法挥动右拳。 其实，这家伙认不认罪她不在乎，她只关心安瑞的下落。既然他死不招供，那就没有清醒的必要。她腾不出手打蒙他，但可以勒昏。 从脑缺血的昏厥，到脑死亡是有递进过程的。掌控好分寸是不会死人的，但她只有理论知识，今首次实践，还是蛮激动的。 然而就在她全身加重发力时，“啪、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断裂声响起，随即她就被自己的力道顶的向后倒去。 断了？! 虽说皮包带还没半指宽，但也是双股，加上皮革缝纫线的坚韧性，就这么断了？是带子不结实，还是他们之间的博弈真强到这份上？ 因为她本身就是侧躺在地，加上船身倾斜出30多度的斜坡，就算被自己的力道顶向后方，也不可能滑出去。但无法避免的是后脑磕地。 嘭! 头有点晕??_?? 但叶羽婷没空顾及这些，因为男人在皮带断裂的瞬间，一手撑住茶几，翻身而起，充血的面色也在解除桎梏后缓和不少。 嗖！ 叶羽婷甩出她的暗器——断带的皮包，直冲男人面门而来。但这也只是她的障眼法，用皮包的面积遮挡男人的视线，而她自己，一个侧翻，从仰躺变成双手撑地的助力状，一记飞腿朝男人半跪姿的膝盖踹去。 这是标准的声东击西，不管男人能不能挡下皮包，注意力都会被牵制在上路。这正是她攻击他下盘的时候。 男人单手撑茶几起身，里侧的腿是单膝跪地，外侧的腿，正脚踏倾斜的地板发力站起。 叶羽婷瞄准的正是这条发力站起的腿的膝盖侧面。 这种侧踢在搏击术中可是能致残的狠招之一。 因为正面踢，对方能用髌骨硬抗一下。 从后面踹，膝关节会打弯，消减力道。 只有侧击是最难发力防守的。 所以，真让她踹中，这位老兄轻则关节错位、韧带受损，重则骨折、残废。 平时叶羽婷也不会下这种狠手，但从气球爆炸，她被点灯，到船爆炸，安瑞下落不明，她就不打算对这种恐\怖分子手下留情。 管你日后是判终身监禁，还是死刑，你先给我断条腿，看你还怎么到处蹦跶祸害人。 抱着这些积怨，叶羽婷毫不留情的一脚重重踹下去。 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击，怎料对方只用一个侧头堪堪躲过皮包的障眼法。空出的一手，向下一抄，打太极般，改变她的攻击路线，并顺势扣住她的脚踝。 叶羽婷一脚踹空，身子随惯性朝男子冲了过去，撑住地面的双手也因此懈力。 好快！ 叶羽婷震惊眼前人的反应速度。 原以为他只是健身房出来的肌肉男，空有力量，没想到动作这么敏捷。 其实，之前他们双双摔倒时，‘江圣一’在空中的突然转体，就能看出他是力量、速度、应变并存的主，但此刻叶羽婷没空细想，甚至说，从包带断掉后，她所有的进攻都是凭借常年训练的本能，而不是脑子。 3.65 妥协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叶羽婷再次凭本能进入新一轮进攻，步步紧逼。 原本就因斜坡挤在一起的二人，现在离得更近，但这还不够。 叶羽婷以手代脚，在地上紧赶两步，让伸直的手臂又缩回能发力的曲度。 她是忌讳跟比自己力量大的对手近身战的，但对方已经抓住她的一只脚，那她就只能改变策略。 这些无需多想，凭借长年训练出来的本能，叶羽婷再度双手撑地，另一只脚朝对方头部踹去。 男人歪头躲过，但这正是叶羽婷要的效果，如果是为了命中，她肯定会踹胸口面积大，不容易躲藏。现在她腿一勾，就勾住对方脖子，瞬间拉近与他的距离。 既然已经被对方抓住，那就干脆更加贴近，进到让你不好挥拳，快到让你来不及应变。叶羽婷挥起她带尖锥戒指的右拳，朝男人腹部挥去。 方向对，力道够足，可就在她要正中目标的一刻，她的手臂被一只大手扣住。 是的。不是手腕而是手臂。 叶羽婷心中暗骂，难怪这男的不用另一只手去挡她第二记腿攻，感情是留着抓她手。 巧合吧？ 她用小腿锁住对方脖子，势必会妨碍对方视线，这冒牌货能这么准确的抓到视线盲区的东西？ 未及多想，一股大力把她提起。然后她就很尴尬的一条腿勾在对方脖子上，另一只手和脚被对方分别抓住，倒挂在对方身前。 别以为这样，她就会认输，她还有一只手和脑袋。叶羽婷左手如鹰爪，撑住对方大腿，脊背发力，头后仰，要赶在对方把她砸在地上前，先给对方来一记铁头击。 “敢打我就把你弟扔海里喂鱼！” 凌空传来的，掺杂着不耐烦和费力咬牙的警告声，让叶羽婷霎时僵住。头停在后仰蓄力的位置。 男人冰冷的声音又道：“别忘了我们有两个人……” 叶羽婷心那叫一个恨，她没在这发现安瑞就是怕在另一个人手里，所以她才要抓个人质，所以就算对方出言威胁，她也没放弃攻势。 可‘江圣一’又道：“……而且我们一直开着手机通话，你能找到这间房，也是看到我打电话时的阳光投影吧。” 此话一出，叶羽婷顿时蔫了。正如‘江圣一’所言，虽然她摸进来后，只看到他在玩电脑，但也不妨碍通话。而且她也没注意他手机在哪，是开是关。 倒挂的她，一时也没在狼藉的地面找到他的手机，倒是看到扣翻在地的笔记本电脑。 如果这对假叔侄，一直保持通话。那，那个姓程的男人，一定会根据这边的情况对安瑞不利。而她，又没法立刻制服‘江圣一’，进行人质交换。 被动之时，叶羽婷心思一转。如果她给他们造成服软被抓的假象，是不是就能解除安瑞的危机。 打定主意，叶羽婷当机立断的服软。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随着身体力道的松懈，男人把她放了下来。 这点停出乎叶羽婷意料，她以为他会把她摔在地上，还在心里做了十二分的提防。 3.66 惨 叶羽婷一落地，脚下立刻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左脚还有轻微的打滑。 她踉跄一下，稳住身形，本能的扫视脚下。原来是几经波折，侥幸存活至今的笔记本电脑，被她一只光洁的脚丫踏成黑屏。 谁的东西谁心痛，叶羽婷只觉得硌脚。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抓着她右手的‘江圣一’，从她中指上不怎么友善的摘下防身戒指。 叶羽婷心恨牙痒。 拿吧、拿吧！ 这里到处都有能当武器的东西，本姑娘才不在意。 没收戒指后，‘江圣一’才放开她。叶羽婷后退一步。一个坡上、一个坡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老实呆着。” ‘江圣一’沉声警告，虽然带着不悦的情绪，但语气还算凑合。 叶羽婷抿唇不语，她等着他联系同伙，谁知‘江圣一’大步朝床走去，扯下床单。 这是要把她捆起来增加人质的数量？ 这种念头让叶羽婷有一种想要先发制人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因为受制于人而被压下。 用床单做绳子的情节没有出现，冒牌‘江圣一’直接把床单飞空扔给她。叶羽婷抬臂，单手抓住。 宽大的床单，就在他二人间“呼啦啦……”的短暂飞行后，落在叶羽婷手中，垂成一条。 “干嘛？” 叶羽婷微扬下颚，傲然的问。 说话时，她还保持单臂提床单的姿势，颇有绿林侠女之风。 ‘江圣一’的气场也不输她，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指向一处。 叶羽婷狐疑看去，只一眼，视线就被所见胶住。 那是位于两人之间的梳妆台，她的身影刚好映在镜子中。 镜子的高度，在人站起时，原本照不到头。但此刻船身倾斜，为了稳住身型，叶羽婷迈着小弓步，加上离梳妆台有段距离，这一眼，还真把自己大半个人看清。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可具体伤到什么程度她一直没顾上看。 这会儿，镜中人秃了大半边的头发，残余的也湿漉漉贴在一侧。见过谢顶的人吗？ 她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秃的很均匀，她是斜照秃了大半边。还不如变成全秃。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前被淡忘的灼痛又变得清晰。可惜被水淹了两次，否则现在一定有喷香的烤肉味。 还有，她湿透的衣服。无言的解释了‘江圣一’为何抛床单给她。 淡绿色小清新的上衣此刻变成半透明的黏在身上，内/衣若隐若现。加之此时遮日的云彩，被海风卷走，夕阳的余晖又再度照亮昏暗的房间，让一切变得无比清晰。 强烈的日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余晖。在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年纪，本应更加熠熠生辉。但此刻她这副尊荣，被冰裂纹的镜子照出，只能让她想到一个字，惨。 不幸中的万幸，没烧到脸，所以就算有疤痕，只要长出头发就会遮挡，前提是没烧坏毛囊。 要不是有坏人在场，她真想趴在镜子前看个仔细。她一个女娃，不想变斑秃啊。 3.67 误会 【这是草稿，稍后修文，此话不消，证明没改，勿看。】 3.68 性命攸关 在叶羽婷指出墨镜问题后，对方略一停顿，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嘿……”的轻笑一声。 叶羽婷不悦，不知他这声笑是何意思。 不等她发表感想，手机另一边的江圣一道：“这问题啊……不如你来我家，亲自验看一番自然就会有答案。” “什么？！” 这回答太超纲，不能怨叶羽婷诧异。 “我说不摘墨镜，也能看清屏幕你信吗？” “不信！” “所以眼见为实。” “……” 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叶羽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愣神时江圣一又道：“婷婷……” “不准这么叫我，我跟你没那么熟！” 疑点未清，她要跟他保持距离，哪怕是称呼上。 “好吧，那就叫你叶同学。” 江圣一很识趣，叶羽婷很满意，沟通继续。 江圣一：“有件事想请你保密。” “先说什么事？” “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是双胞胎，但在外人眼里江家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他的存在还希望你能保密。” “为什么？”叶羽婷不明白，双胞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件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讲，等你来我家，我在告诉你详情。现在我只能说，性命攸关。一旦暴露，有人会死。” “……” 这么严重？还是故弄玄虚的忽悠她？ 可江圣一语气恳切，不由得不让人信了三分。 也就三分，再多没有。 就在她狐疑犹豫时，手机被2号‘江圣一’夺走。 从江圣一邀请她去家里看墨镜，她就发现眼前这位的面色一路下沉。现在更像忍耐到极限，冷冰冰的对照电话那边道：“澄清身份就可以了，其余的事不是现在该讨论的。” 虽然2号‘江圣一’语气不善，但也一语双关的惊醒梦中人。 叶羽婷突悟：“我弟在哪？” “不知道。”2号‘江圣一’挂断电话。 叶羽婷：“刚你还用他威胁我！” “……” 2号‘江圣一’向她投来看脑残的眼神。 叶羽婷也觉自己急糊涂，他既然不是新天劫的成员，就没理由绑架安瑞。虽然他们身上有诸多秘密，但如果和安瑞失踪无关，她现在也没兴趣研究。 安瑞在哪？ 失去线索，焦急中叶羽婷恍然想起小姨父，有事可以联系柯南道尔。 叶羽婷立马寻找自己的背包。 从沙发上捡回后，掏出手机。竟然惊喜的发现安瑞给她来电话了！ 为了方便行动，不打草惊蛇，她的手机被调成静音，连震动都关了，也不知哑响了多久。 叶羽婷喜出望外又忐忑的接通电话。 “安瑞？” “姐……” 只一声，背景音还很嘈杂，但叶羽婷也能确定是安瑞本人给她打来的。并且声音嘹亮，底气十足，证明是能放心说话的环境。 她一直悬起的心刚要放下，电话那边就变成一片死寂。 “喂？喂？！” 叶羽婷急切的“喂”了两声，不甘的要回拨回去，却见手机黑屏了。 黑的不能再黑，都能给她当镜子的那种黑。 叶羽婷：“……” 3.69 确认 （╯‵□′）╯︵┴─┴ 要不要这么巧啊！ 这时候没电了！ (t＿t)以后出门，没带充电宝的情况下，她绝对不玩游戏! 叶羽婷恼怒懊悔之余，面露尬色的瞥向2号‘江圣一’。 瞧瞧他，又瞧瞧他手中的手机。 ‘江圣一’一直留意她这边的通话情况。如果结果不理想，他可是会受殃及的。所以，在叶羽婷硬照头皮向他开口前，他先道：“电话号码。” 叶羽婷一愣。对方如此明眼又主动，让她对他的负面情绪减1。但接下来，叶羽婷望天冥思苦想，甚至还抬手挠头。指甲碰到烧伤面，痛的她“嘶……”地倒吸口冷气都没想起电话号。 好心塞! 叶羽婷又急又气，2号‘江圣一’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冷峻的面容不禁抽了下，眼中的鄙视，似是在说：连个手机号都记不住！ 这还真冤枉叶羽婷，她的确不擅长记这些，尤其已经存储下来的东西，但至亲之人的号码，她还是背过的。可到用时却跟临场发挥失常的考生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越着急，那串数字越模糊。 2号‘江圣一’白了她一眼，主动卸自己的电话卡。叶羽婷见状受到提示，也开始卸自己的电话卡。 换卡过程，一切尽在不言中。2号‘江圣一’只在将装了叶羽婷电话卡的手机递给她时，沉声说了句：“长话短说，我还要用。” “知道了。” 叶羽婷尴尬接过，从已经打开的，属于她的通讯录中调出安瑞的号。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 “姐？” 对面传来安瑞惊疑不定的询问声。 叶羽婷道:“是我……”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手机没电了！现在说话方便吗？” 安瑞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在他看来，他姐的手机不是没电，就是突发状况不方便接，所以掉线后没有立刻打过来。因为手机就算静音，也会在来电时亮屏，他可不想给叶羽婷添乱。 “……”叶羽婷被问得一顿。 好尴尬呦。所以，她不想解释什么。跳过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直接问：“你在哪？” “救生船，刚跟我妈汇合。我们这边有海警很安全。” 背景音中依稀还能听到还有人在问：‘谁谁谁……在哪里？是不是上了另一条救生船……’等等，证明安瑞所言非虚，他压低声音应该是担心她这边不宜大声喧哗。 确定安瑞和小姨都在安全地方，叶羽婷总算安心。反倒是安瑞不安的问她：“姐，你在哪？安全吗？” “安全，我……”叶羽婷说的支支吾吾，看了眼正检查笔记本电脑的2号‘江圣一’，无奈道：“我跟江圣一在一起……” “咦？你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块了？” “一言难尽，我这就过去找你们。” “好。” 双方报过平安，叶羽婷如约没有长篇大论。结束通话，她要拿回自己的电话卡时，被2号‘江圣一’一把夺走手机。 叶羽婷没好气的用口型‘切’了一声。 3.70 撤离 2号‘江圣一’拔卡时，叶羽婷才发现他的手机是双卡。真要她自己拔卡，还真不知道哪张是她的，但有必要这么横吗？！ 说起来，2号‘江圣一’从头到尾对她都是一副厌离的情绪，这让叶羽婷很不爽。 就算安瑞平安，他们跟新天劫没关系，但他们本身也是有问题的。最关键的是，要不是因为他们，她也不会被氢气球烧成这副惨状。而且，明明有把柄落在她手上，有求与她，还甩脸色给她看! 好气呦！ 但想起另一个‘江圣一’，在电话中的恳切态度，她深呼吸，暂时不跟眼前人计较。 收回电话卡，叶羽婷拉了拉身上的床单，拎包要走。但迈出两步，她转身瞧瞧按兵不动的2号‘江圣一’，问: “你还要待在这？” 对方正低头看手机，不知是刻意置若罔闻，还是真有事分了心，没听见她的问题。 叶羽婷蹙眉，犹豫是否再问一次。 这人很可疑，可闹了这么大动静，外面还有海警包围。所有人都少不了被盘问、清点一番。没必要非得由她来当这个调查员。 然而就在她放弃，准备转身离去时，2号‘江圣一’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下船。” 他用词简短，又突然。叶羽婷顿住身形，以为自己幻听，但卓越的听力，又让她确信自己没听错。 “一起走？” 叶羽婷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问，全凭感觉应该接这句。 “嗯。” 2号‘江圣一’的回答，一次比一次惜字如金，但意思够明了。 叶羽婷微微错愕，但转念一想，不管这人为何要与她同行，既然可疑当然还是在自己视线内安全。而且已经确认安瑞他们平安无事，没了后顾之忧，她也不差这点功夫，于是就在房门口等着，看着。 2号‘江圣一’把手机收兜，将阵亡的笔记本电脑塞进轮椅底座的收纳箱。 怪不得轮椅这么高大，原来还有储物功能。由于视角和2号‘江圣一’的身形遮挡，她只能看见局部，不能看清内部乾坤。 之后，2号‘江圣一’把轮椅拉正，正对房门。果不其然，这位还是要冒充病患坐轮椅出去。 装！ 在倾斜的船身中开轮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而且，这可是船的三层，一会看你怎么下楼梯。 本打算看热闹，叶羽婷脑海突然灵光一闪醒悟道:“你不会指望我给你背轮椅下楼吧！你叔呢？不对，应该是你的管家，他不在这照顾你这个‘伤患’去哪了？” 坐上轮椅，正在调试坐资，保持重心平衡的2号‘江圣一’，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他在一层……” 在一层干什么？ 叶羽婷本想这么问，2号‘江圣一’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开门。” 叶羽婷堵在房门前，总不能让后面的人开门。所以这要求，她无可推拒。 叶羽婷开门出来后，2号‘江圣一’靠调节坐姿，顺利的将轮椅从房中，开到走廊里。但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刻才开始。 3.71 重要 走廊随船向一侧歪斜，叶羽婷走在他左后方，上坡位。她可不想轮椅跑偏或侧翻时成了他的垫背。 一路上，叶羽婷没有任何言语，省得他开翻车，怨她分散他注意力。 电动轮椅在2号‘江圣一’精湛的驾驶技术下稳步前行，但他的坐姿没了之前走平道的从容雅正。他一直斜歪着身子，但轮椅开的笔直。叶羽婷以为他会一直开到楼梯间，他却在中途停下。 叶羽婷也跟着顿住步伐。狐疑中，只见2号‘江圣一’抬手朝墙上按去。 那是一个叶羽婷首次见到，却又无比熟悉的按钮，按下的结果就是墙壁开启了一扇门。 叶羽婷：“……” 那是电梯？！ 船上居然有电梯？！ 船可以安装这种直上直下的箱式电梯？ 她惊诧的合不拢嘴。 好像没说不可以，但是在她的常识中，船上会有电梯？！ 因为没这个认知，所以就算看到也会无视。 叶羽婷心道:怪不得一个坐轮椅的能那么神速的上下楼，何着有电梯相助。 其实浪漫星辰号的宣传片中，有此介绍，但叶羽婷边听边和安瑞调侃，以至于听漏了。 话说现在，惊奇之余，叶羽婷出声提醒。 “喂！这是事故船，都歪成这样，这种电梯是不能乘的……” 在叶羽婷的提醒中，2号‘江圣一’以一副很艰难的样子从轮椅上站起，单臂撑墙，一瘸一拐的让开道路。然后，掏出手机，几下无声的操作后，轮椅自己动起。 叶羽婷忙退开，看照轮椅调转方向，开进电梯厢。 果然是高科技，一个轮椅都能用手机操控。 2号‘江圣一’按下1层键。几秒后，电梯门自动闭合，下降。 叶羽婷：“……” 好吧，这也是个办法。 万一电梯在爆炸中故障，强行使用坠梯，损失的也只是一部轮椅。 伤残青年送走座驾，少女自始至终冷眼旁观。若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觉得她缺少同情心。但对于叶羽婷，她只有一个感受:你个戏精，真能演! 左顾右盼，走廊中并无第三人。嘈杂的人声也都集中在一层。抬头瞄到监控，叶羽婷猜他是演给监控看。 “之后呢？”叶羽婷问。 靠墙装病患的2号‘江圣一’回答：“等。” “等？等什么？你不会是用轮椅做实验，一会还打算乘电梯下去吧！” “海警很快就会上来，他们可以扶我下去。” “人家是来抓罪犯的，干嘛要浪费人力……” “是你弄伤江圣一，害我没法行走。” 叶羽婷：“……” 好气呦！ 也好奇呦？这家伙怎么这么笃定她不会拆穿他们？ 就因为性命攸关？还是弄伤那位的负罪感？ 思来想去，叶羽婷总结还是好奇心作祟。于是她又旧事重提的问：“怎么不叫程叔来接你？” “他在一层接轮椅。” “……” 叶羽婷忽觉好笑：“何着在他心里，你还没一把轮椅重要。” 面对她的讥讽，2号‘江圣一’无动于衷，靠着墙低头看手机。 3.72 是精明?还是懒? “程叔去一层干什么？” 叶羽婷旧事重提，2号‘江圣一’沉默不语。 “这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没提前串供，怕口供不一。” 面对她越发明显的挑衅，2号‘江圣一’依旧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他越是这样，叶羽婷越发在意，但换了个问题。 “你来参加婚礼，为什么中途退场在客舱玩电脑？” 2号‘江圣一’:“……” 一味地沉默，终于让叶羽婷失去耐性。 手机有电就了不起啊！就可以无视她，逃避问题呀！ 叶羽婷箭步上前，一把夺过2号‘江圣一’手中的手机。这下2号‘江圣一’不能在淡定，不悦的抬眼。 叶羽婷见他面露愠色，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她没看手机内容，抢他手机纯属是要他回答问题，不是偷窥隐私。 这距离，2号‘江圣一’要想抢回手机必然在监控中暴露他是个假瘸子。 看你怎么办。 剑拔弩张时，急促的脚步声由下往上，由远至近的传来。 叶羽婷闻声望去，须臾，三、五个身穿海警服的持/枪男人，从楼梯口鱼贯而入。走廊里顿时拥挤起来。 叶羽婷见状，第一反应就是举手投降，防止被当成嫌疑犯，请吃‘花生米’。 她这一举手，身上的床单散开，露出潮湿的衣服。她忘记包带是断的，包包脱手落地。 站在最前的海警，枪口自然朝前，但看清被吓到举手投降的叶羽婷，立刻把重点转向另一人。 为了防止新天劫的人狗急跳墙，劫持人质，他们是在所有人都转移到救援船后，才分队逐层排查。 来时已经被告知，有个女生在这层找表弟，但那是叶羽婷和安瑞通电话之前的事。所以，当海警看到与描述相符的叶羽婷并不意外，但多了个身份不明的年青男子，就不得不防。 “你是谁？” “新郎家的宾客。” 2号‘江圣一’也学叶羽婷举手投降，但他是伤患，所以一侧还是斜依在墙上。 简短问询，很快就弄清他们的身份。 叶羽婷的存在他们早就知道，只需核对一下名字。 2号‘江圣一’就得多做一番解释。原来他是在婚礼途中收到公司视频会议的通知。 作为一个要继承家业的人，就算还是学生，也要参与家族企业的管理。所以在船出事前，他在这里的房间开视频会议。 因为昨天伤了手脚，这船又没有无障碍通道。出事后，坐轮椅的他不敢用电梯下船，就先冒险把轮椅用电梯送下去。 他跟叶羽婷是巧遇。他人高马大，不可能让一个受了伤的小女生扶他下三层，只好在这等人来接。 叶羽婷看在真受伤的那位份上，违心的给这假病号作了证，心中还报怨:‘开会就说开会，玩什么沉默!’ 她边这么想，边把手机还给2号‘江圣一’时，2号‘江圣一’道:“同样的话没必要说两遍。” 叶羽婷一愣，后知后觉，敢情之前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是料到警察上来后会问同样的问题! 他这算精明？还是懒？ 3.73 流年不利 “这还有其他人吗？”海警问。 叶羽婷道:“没，除了他，我没再遇见别人。” 2号‘江圣一’也随声附和了句:“没有。” 虽然两人都这么说，但带队的海警还是让同事去确认每个房间，只留一个送他们下船。可当他看到叶羽婷捡起的挎包，那不自然的断带，心生疑惑。 还有那位负责搀扶2号‘江圣一’的瘦高警察，一眼就看到他脖领处露出的新鲜勒/痕，尤其靠近后脖领的地方，淤青更重。 “这包带怎么断成这样？” “你脖子怎么了？” 两位警察，几乎同时开口。一人问叶羽婷，一人问2号‘江圣一’。 “呃……这个……” 叶羽婷尴尬，支支吾吾的偷瞄2号‘江圣一’。 2号‘江圣一’回以冷漠的白眼。 就在这时，挨屋搜查的海警们，在距离众人五米外的房间，发现一个昏倒在地的人。 “这里趴着个人!” 打前锋的海警边说，边警惕的举枪进屋，和同事配合，一个查看地上人，一个确认屋中情况。 留守走廊的海警，也都因此全身戒备。 叶羽婷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疑惑的张望。忽地，她想起什么，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声音大到惊了把她护在身后的海警。 “那、那位……是我打晕的……” 叶羽婷弱弱的，很不好意思的陪笑脸道。 自己啥破脑子，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被海警唤醒的年青船员，更是委屈，揉着脖子，一边诉说自己可能被一个女孩偷袭，一边被海警扶出房间。 当他在走廊里与叶羽婷再度相遇时，竟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他愣了愣，确信不是后遗症引发的幻觉，指着叶羽婷对身边的海警惊呼:“就是她!就算裹条被单我也认得!” 叶羽婷:“……” 好吧。 毕竟头发被烧秃大半，这么明显的特征不可能认不出来。 叶羽婷只觉心塞，牙痛，即尴尬又羞涩。对着受害人和海警叔叔们只剩歉意的傻笑。 “对不起!对不起!事情是这样的……我小姨夫是咱们省公安厅厅长安永宁……” 叶羽婷并非仗势之人，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容她不抛出小姨夫。不然没发解释消息来源，也就没法解释她为何宁可错打，也决不放过的行为。 “……所以，因为以上原因，我一时情急就袭击了他们。” 叶羽婷除了没透露双胞胎的事，基本上都原样说了。 海警叔叔们听后，对这隐藏剧情也是叹为观止。 被打的船员听得更是瞠目结舌，何着遭黑手的不只他，这位年青人更惨，估计是跟这女孩八字不合，从昨天就受殃及，今还因误会差点被勒死。 有了对比，他发觉自己这点事还真不算什么。 “你要不要追究？”海警问。 船员道:“算了。” 要是个大糙汉子对他动手，他肯定要维权，但叶羽婷是个小姑娘，还事出有因，揪住不放只会显得他小肚鸡肠。最关键的是，这女孩的伤怎么看都比他严重。他只能暗叹自己流年不利。 3.74 一脚断片 海警对叶羽婷所述之事进行了核实，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为了确认江圣一的解释，还有那位船员的身份。 这倒省了叶羽婷事后自己去问警察。 如江圣一所言，昨天的入室偷窃案，的确在周边监控中发现一个与他身高，衣着相似的人与小偷同行。 据警方推测他们应该是一伙的，那个小偷行窃被发现后，仓皇逃窜时，可能误把叶羽婷身后的江圣一当成望风的同伙，才朝他们跑去。 主办此案的警察之所以用的全是臆测之词，是因为小偷被抓时受了脑震荡，导致近期记忆有损。 谁造成的，大家心照不宣。反正人是昨天傍晚送进医院，今上午才醒的。 警方只从他口中问出他是新天劫的一员，近期要有大行动，但具体时间、地点、事件，记忆只剩零星碎片。被逼问的紧了，人就开始头晕、恶心、吐，在严重干脆厥过去。 由于新天劫这个犯罪团体成因很特殊，部里十分关注，基层一旦接到跟新天劫有关的案子、情报都要上报，由专案组接手。 这次口供只有只字片语，专案组能这么快圈定新天劫打劫的目标是浪漫星辰号，还多亏安厅长的线人提供的消息。 至于，这位线人是谁，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就不得而知。 一个警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在正常不过，保护线人身份也是义务之一。更不要说一位厅长的线人，谁知在调查什么大案，偶然得到新天劫的情报。这种顺手扯出它案的情况太常见了，他们不会过问，也无权过问。 话说眼前。 怀疑小偷有同伙的事，还是江圣一跟警察提及的，让他们按着自己的身高衣着排查。 他跟警方说这话时，叶羽婷在给家里打电话，汇报晚归原因，没听到。 至于和‘江圣一’同行的程叔，据说是上船时丢了东西，所以才和‘江圣一’分开，独自去找。这会儿正在一层接轮椅，他如果有问题自然有下面的警察负责。 所以说，全是误会一场。 叶羽婷见义勇为，勇气可嘉，但下手太狠。虽说她是个学生，但毕竟练过，不同于一般人，破坏力不容小觑。可又不能打击热心市民的积极xing。而且，小姑娘还有厅长这么深厚的背景关系，用不着他们扮黑脸说教。 而叶羽婷，她心中本就有愧——主要是针对那位遭她黑手的无辜船员，至于江圣一他们，她有所保留。但现在，当她知道那小偷是因为她一脚踢成脑震荡，无法及时供述今日之罪，她追悔莫及。 干嘛要一踢击倒，要是用擒拿手治服，今日之事就可避免。 虽然她可以用不知者无罪宽慰自己，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 好郁闷! 好气呦! 最可疑的江圣一，被排除嫌疑，本应皆大欢喜的下船，然而最无辜的船员，被海警拍照，发回指挥船确认身份时，反倒查出点事来。 他的确是浪漫星辰号雇佣的员工，但工种不是水手，而是随船医生。 3.75 受伤了? 浪漫星辰号，作为一艘豪华邮轮，各个工种的船员都有自己的工作服，随船医生更是有专业的白大褂。 “你一个医生为何要穿水手服？” “因为像海军，我就想穿上过过瘾。” 这解释搁平时谁都能理解，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反常之处都要被列入怀疑名单。所以，这位船员——不，是船医，受到海警礼遇，享有专人护送，并被请上专门为他这种人准备的救援船。 由于浪漫星辰号搁浅，大型救援船不能靠近，只能用小船七八个人一批的转运。 这些小型救生艇大部分都是浪漫星辰号之前为了减慢侧翻时间扔掉的，这会倒是物尽其用。 叶羽婷他们下船本就滞后，又在上面核实情况，耽搁到现在，就成了她和2号江圣一、程叔以及开救生艇的船员乘坐。也亏得就他们几个，不然这小船都放不下那把高级到都不能折叠的轮椅。 至于有嫌疑的船医，和海警坐另一艘，送往海警舰。叶羽婷他们是被直接送至港口。 本来就是在近海出的事，再换船统一登陆太麻烦。而且，分批送上岸的好处，方便岸上的警方二次真别可疑人员。 再度见到叶羽婷的程叔，被她这改头换面的新造型惊到。碍于有第三方在场，手中又无药，除了说几句什么用都不管的问候，双方都沉默了。好在行程不长，没尴尬多久就到了港口。 安妈妈本想在浪漫星辰号上等，但会妨碍警方工作，才不得不上岸。 根据叶羽婷和安瑞的通话时间算，她早该下来了，可后续的事让她在上面耽搁不少时间。安妈妈早就等着急了，这会儿终于见到人，顿时泪眼婆娑的迎上前。 安瑞已经从自己妈妈那里得知叶羽婷在气球爆炸中挂彩的事，有了心理准备。可见到本人后，还是被直观的视觉效果冲击到。 “姐!你、你的头发……你还有哪里受伤吗？啊!……姐……血……你在流血!” 安瑞上下打量被床单包裹的叶羽婷，本来看不出什么，可当他的视线扫到叶羽婷脚下，竟然看到有血不断滴落在她脚间。 他姐耽搁这么久才下来难道不是协助警方，而是负伤需要就地抢救？! 关心则乱，再聪明的脑子遇上亲人出事也会出现一时的智障。 叶羽婷可是活蹦乱跳的上的救援船，哪有重伤的样子。但安瑞的惊呼，把她也喊懵了。 安妈妈本就在哀悼叶羽婷被烧秃的惨状，这会见了红，她更是面无血色。 叶羽婷低头看地面，果然有斑驳的血渍。 受伤了？她怎么不知道，而且与2号江圣一的搏斗，停止了有好一会，真受伤，血也该是凝固，而不是越流越欢畅。 “你又受伤了？” 安妈妈一脸焦色的伸手去揭叶羽婷身上的被单。 “没……别，我自己检查。” 叶羽婷忙把手中包塞给安妈妈，阻止她扯床单。衣服还没干透，周围又这么多人，她不想当众走光。 3.76 自检无果 叶羽婷将脖颈处的床单敞开一条缝，埋首其中。此时天色昏暗，加上床单的遮挡，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得腾出一只手顺血摸去。 焦急的安妈妈哪有心情保管包，一到手就丢给儿子。 安瑞也忧心叶羽婷，但他无处转手，就想背到肩上，谁知包带是断的，一下掉到地上。 港口早已被警方封锁，能在这里活动的除了警方就是他们这些遇险船客，还有就是闻讯赶来的救护人员。 宾客中有开医院的，救护车自然不会吝啬。但到场的医护人员毕竟没出事的人多。 贵人无小伤，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惜命的很。加上受惊过度，不少受皮外伤的人，疑心自己是否被压出内伤，安抚他们很麻烦。 也有因为受到刺激，真犯心脏病、高血压的。还有那些被烧伤的人，大部分都被水浸泡了伤口，得赶紧送到医院处理。 叶羽婷是最后一批上岸的伤患，前面的还没处理完，导致一时无医生过问她，但开救护车的司机倒是能忙里偷闲。 一辆离叶羽婷较近的救护车，上面的司机眼尖的发现她，又瞧瞧车内。 他这车专拉烧伤患者，伤都不重，所以排排坐，挤挤还能再上个人。于是他就询问正准备上车的随车大夫，那边站着的女孩，要不要一起拉走。 站在车门外三十出头的男大夫，眼神可没司机好，只能看到七米外，有个身裹白床单的人，被一对母子围着。貌似头部被烧秃，伤情如何需要近距离确认。 昏暗的天色，加上他又忙昏头，哪会注意掉落在地的东西。赶过来时，一脚踢出被安瑞弄掉的包。 安瑞望天，他都不知道是该抢救他表姐的包包，还是关注表姐的伤。 纠结只有一瞬间，既然大夫来了，他还是去保他姐的财物吧。 皮包贴着地面滑出，撞到随后上岸的，2号江圣一轮椅一侧的轮子才停下。 安瑞一下就迎上对方投来的冷厌视线，虽然眨眼功夫就收敛回去，但依旧被他瞧见，顿时心下一凛。 不待见他？为什么？ 还是嫌包挡了他的道？ 之前在船上对他可不是这态度，就算不是和蔼可亲，也是位彬彬有礼的大哥哥。 未及多想，程叔已经躬身拾起挡在轮椅前的包。 安瑞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刚想上前去接，就听自己妈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么了？” 安瑞顾不得接包，回身询问。只见叶羽婷从床单里摸出一把血。 医生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原以为这女孩只是烧伤严重，怎么还有大出血？ “你哪里受伤了？” 医生和安妈妈纷纷追问。 “不知道……” 叶羽婷也很茫然，她没找到伤口。看照满手的血，疑惑难道自己受了内伤？ 内脏的痛觉神经的确比表皮迟钝，也能解释延迟渗血，可她何时受的内伤？ 船触礁时？ 她是侧身倒地，骨头不是白长的。 她勒2号江圣一脖子时？ 双方的确再拼，可她不记得自己有能受内伤，导致下/身出血的冲击。 3.77 首迎大姨妈 叶羽婷想不出答案，扭头去看2号江圣一。 这一瞧，让原本一头雾水的她灵光乍现。 船出事前，她和2号江圣一还有过一次接触，就是自己腹部硌到轮椅扶手上。 当时就挺不舒服，但也不至于重伤到大出血，除非扶手中暗藏玄机。 叶羽婷的视线从轮椅扶手移向江圣一，猜忌的目光让人觉得不善。 两拨人也就相隔三米左右的距离，安妈妈又没刻意遮掩音量。说些什么2号江圣一他们都听得见。 程叔是不清楚叶羽婷和2号江圣一有过怎样的接触，但下船时，是叶羽婷先走的。他那时就注意到床单被叶羽婷坐过的位置有血渗出。上救生艇时，还没有。 他小声问过:“那女生的血……” 2号江圣一低声回道:”“她自己的问题。” 程叔明了，没有声张。这会儿叶羽婷却向‘江圣一’投来问责的视线，这让程叔有些莫名奇妙。 2号江圣一更是对叶羽婷回以看白痴的脸色。 “姑娘，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叶羽婷说不清自己哪里受伤，安妈妈自然不能再尤着她，扯掉她身上的床单让大夫检查。 幸亏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羽婷染血的裙裤上，不然以叶羽婷瞪2号江圣一的行为，和她出血的位置一定会让他们联想到别的事情上。 大夫本着最好的可能性，进行排除。结果这一句，惊愣在场的三人。 一直惴惴不安的安妈妈，不可置信的捂嘴，须臾，化悲为喜。 安瑞也是大出意外的干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当事人叶羽婷更是诧异回首，不可置信的盯着医生。 医生被他们三个这么过激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真的？你确定？” 安妈妈激动的握住医生的手臂问。 “她……不会是第一次吧？”医生狐疑的反问。 每个女孩首次被‘大姨妈’光顾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慌张，懵懂。但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小，不应该是首次吧？ 这位医生不是妇科大夫，只知道女孩第一次迎来生理期的确是在13-16岁，并不清楚受气候、身体健康状况、情绪、营养等因素的影响，早至9岁，晚到18-19岁的都有。 像叶羽婷身心这么健康的女孩，按理早该来了，但却拖延至今，这还要追溯到她六岁时。 有个得白血病的婴儿，需要换骨髓。而作为一个有爱心的外科大夫，她老爸早就把全家的资料登记到骨髓库中，所以她的骨髓跟那孩子配型成功。 六岁的女孩，给三个月大的婴儿捐赠骨髓，还是供的起的。 但她那时也是个处于发育期的孩子，难免让人担心。 这事搁一般父母身上，都得掂量一下。可谁让她老爸博爱，于是就把她捐了出去。 至于她本人，啥都不懂。只听说是救一个可爱宝宝的命，就乐呵同意。因为她那时，好喜欢萌萌哒，乖巧可爱的安瑞。叶爸爸就投其所好，成功忽悠了她。那个婴儿到底长什么样，她压根没看到。 3.78 乌龙 因为有这件事在先，叶羽婷长大后又机缘巧合的捐过几次血，所以当她迟迟没被‘大姨妈’串门时，她妈和小姨老是怨她爸。 如今，她终于圆满了。老妈和小姨不用再为这事发愁。 换个时间和地点，这绝对是皆大欢喜只得庆祝的事。但现在，叶羽婷如遭雷噬。脸青一阵，红一阵。 再度瞥眼2号江圣一，那位已经开着轮椅走了。程叔把包递给安瑞，也不好说什么的离去。 真丢人！ 叶羽婷羞愤地收回视线。扯回安妈妈手中的床单，要不是头上有伤真想整人都缩进床单里。染血的手，不停的在床单上擦。 “没事的，没事的。” 安妈妈悲喜交加的安慰。 大夫:“要是没别的伤，就跟我走，去医院处理一下头。只是救护车只够坐她一个……” “没关系，你告诉我哪家医院，我买点东西随后就到。” 无需言明，都知道安妈妈要去买什么。 叶羽婷不想再在大庭广众下讨论这个问题，走时拿了安瑞的手机，方便联系。 医院急诊室中，叶羽婷经大夫检查，确诊只是轻度烧伤，没有破坏毛-囊，还会长出头发。但为了方便上药，防止感染，残余的头发都被剪掉。 全部处理完，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期间，还得羞涩的跟大夫解释，床单上的血是生理期造成的，她没受其他伤。 安妈妈不仅给她买了卫生巾，还有一身全新的衣服和毛巾。叶羽婷在医院的卫生间，把自己简单的擦净，换上干爽的衣服，再看镜中，一头纱布，跟做完开颅手术似的自己，心情终于舒坦些。 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家时，天已经全黑。但大街上灯火通明，尤其走海景路时，还能看到斜歪在海中，全船亮灯的浪漫星辰号。 这回它可真是在满天星辰下，被浪漫过。 “你之前到底在哪？” 叶羽婷终于有时间问出心中疑惑。 跟她并排坐后座的安瑞很不好意思的附耳解释。 介于安瑞老爸工作的特殊xing，安瑞和她妈，也包括叶羽婷之间，都会有求救暗语。但之前的反转暗语，安妈妈先麻烦，什么说左是右，说上是下，东是西，南是北。 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和老公谈恋爱时，有清晰的思路，玩这种暗语游戏。 安瑞就把方位反转这项去掉了，可他平时就好更新这些东西，修改多了，安妈妈也记不清现在用的到底是哪个版本。结果，安瑞说的是最新版，她是按旧版破译，就把叶羽婷指挥到了相反方向。 安瑞刚和自己妈汇合时，安妈妈见他不是和叶羽婷一起回来，就追问了此事。一听出了这岔子，气的直数落他。 所以，当叶羽婷问起这事时，安瑞只能用悄悄话告诉她，可不敢再勾起坐前面老妈的埋怨。 也亏得司机好奇，一直在跟安妈妈聊浪漫星辰号的事，声大遮掩了他的悄悄话。 事已至此，叶羽婷也无力吐槽，改问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3.79 救星 “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羽婷问出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我还真遇见新天劫的人……” 安瑞详细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本来我已经控制住局面，都怨那个礼金。” “后来呢？你被警察救了？” “哪呀。是被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救的。” 叶羽婷皱眉：“……” 安瑞补充:“就是那个国际版高富帅。” “我知道。” 今她就听了这么一个长到让她记不住的名字，所以就算没记住，也知道是谁。她疑惑的是怎么是他？ 不只叶羽婷，连安瑞都颇感意外。 回想那时，保洁男要把他转移，却在门口被一股刚猛之力偷袭，连带他都受到殃及。幸好被一只大手拉住，没有跟着倒下。 遮住头的衣服滑落，看清来人，那一刻说不出的激动，以及满脑子问号、叹号。 “都说华夏的一线城市治安最好，怎么也出这种事？” 国际版高富帅略显生涩的中文，在那时听起来特显亲切，那身高更是让人有安全。 被松开绳子的安瑞，激动地拉住他小声提醒:“他还有同伙！” “那一男一女，他们睡着了。” 安瑞再次惊讶、膜拜，但下一刻道:“还有。” 高富帅从容又略微得意的微笑僵住。 安瑞:“危险的是那些人。” 高富帅再也无法淡定。 “我看他们没武器才出手的……算了，赶快走吧。” 安瑞也想，可经过一系列的折腾，精力和体力都透支，尤其见到有能依靠的人，腿就打颤的走不动。 高富帅无奈，只得把他扛在肩上。 安瑞：“……” 他的胃部被某人健硕的肩膀硌的好难受。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了，因为高富帅必须留出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而且，这姿势他能观察后方的情况。 “……于是，我就这样得救了。” 听完安瑞的叙述，叶羽婷狐疑:“他那时候在那儿干什么？” 安瑞:“我问过，他说家里人找他有事，婚礼现场太吵，就到客房接电话。会发现我，是因为路过卫生间时听到里面有扯布的声音。就是他们用我西装外套做绳子时。” “怎么又是接电话？” 还都是同一时间，叶羽婷就纳闷了，这些人有那么忙吗？不过这位电话接的很值得感谢。 回程的路在聊天中也不觉得漫长，尤其司机师傅，收获大批谈资，第一手消息。当然安瑞还是有所保留的。例如:因为他爸是公安厅厅长，才被他们特别针对，以至于激化事态之类的就没说。 三个人欢欢喜喜，盛装出门。结果败兵似的回来。尤其叶羽婷的头，特有视觉冲击力。 安妈妈回家前先跟自己姐姐通了电话，一是怕他们着急。现在信息传播太快，他们还没上岸，就在路人的朋友圈传开。几个小时里，网上的帖子被翻新了十几个版本。 二是让自己姐姐有个心理准备。结果到家后，叶妈妈还没怎样，安妈妈先哭了起来。 3.80 神秘卡片(上) 叶妈妈当然心痛女儿，但作为姐姐，见妹妹那般自责，自然要安慰一番。 这事谁也不想发生，不幸中的万幸，不留后遗症的伤就是好伤。 聊完不愉快的事，接下来就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他们如花似玉的女儿终于长圆满了，尤其叶爸爸终于不用再落埋怨。真是值得庆贺和纪念的日子。只有叶羽婷，一提这事，就想起2号江圣一看她像看白痴的眼神。好想穿越回去改写历史。 由于天太晚，三位家长决定明天在做好吃的庆祝。但不妨碍安瑞殷勤的端上姜糖水。他可是一个爸爸经常不在家，又有个身娇妈妈的懂事少年。早被训练出来，在每月特殊的日子，如何照顾卧床不起的女性。 叶羽婷盘膝坐在床上，一脸郁闷的盯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安瑞好奇的问：“姐，你这是不舒服，还是在生气？” “你说呢。” “嗯……以你的身体状况，不应该像我妈那么大反应。所以，你是在生气。” “知道还问！” “哎呀，姐，一看他们就是大忙人，谁老记得你这事。” 言之有理，但很多事不是说不在意就不在意的。叶羽婷心烦，想看手机转移注意力，才想起回来后，都忙找亲情关怀，没顾上给它充电。 她问安瑞:“我包呢？” 安瑞悄声回道:“不用担心，我藏起来了。” 这话说的，让叶羽婷即怪异又好笑:“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安瑞鬼鬼祟祟到卧房门口，确认大人们还在客厅聊天，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才从叶羽婷的书桌下面掏出包，紧走两步，坐到她床上，举着断掉的包带，一脸期待的问:“你这包带可是被利器割断的。说说吧，那时还发生了什么？” 叶羽婷和江圣一动手的事她的确刻意隐瞒，原因很多。安瑞没在路上问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妈在场。他可不想增加他妈碎碎念的因素。 叶羽婷虚着眼，道:“我说你怎么赖在我这不走，大献殷勤呢。” “哎呀，姐。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少来。去给我手机充电。” 换平时，叶羽婷也就说了，只是她现在正在努力忘记跟2号江圣一有关的一切，不想提这事。 安瑞也不失望，就算叶羽婷不说，他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他问，只是想论证自己的猜测。既然他姐因某些人心情欠佳，缓两天在讨论这事也不迟。 于是，安瑞就做个懂事的弟弟，帮她给手机充电。打开包时，他见里面有点潮，就把东西都掏出来，放书桌上晾干。 有弟弟服其劳，叶羽婷就去处理那碗姜糖水。 舀起一勺，吹吹热气，放到唇边刚想试温度，安瑞突然喊她。 “姐！这东西你哪来的？” 这突来的一声，害得她手抖，烫了唇瓣。 “嘶……瞎咋呼什么!”叶羽婷放下勺子，没好气道。 “不是……这个怎么在你包里，谁给你的？” 安瑞将一张名片大小的透明卡片举到她眼前。 这卡四角圆润，中间是一只用黑色线条画的，十分精致的，咬着自己尾巴的环形蜥蜴。 3.81 神秘卡片(下) 这卡四角圆润，中间是一只用黑色线条画的，咬着自己尾巴的环形蜥蜴。十分精致，醒目。 叶羽婷拧眉，既有对安瑞的不满，也有对它的陌生和疑惑。 “这是什么？” 叶羽婷拿过细瞧，由于是透明的塑封卡，图案夹在中间，看不出正反面。 安瑞见她一脸疑惑，有些失望道:“你没印象？” “没有。即没见过，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到我包里的。” 叶羽婷转手又把卡片塞给安瑞。 安瑞道:“好吧。没关系。咱们可以靠分析。姐，你最后一次打开包是什么时候？” “给你打电话——不，是给你打完电话收手机。干嘛这么在意这东西？跟新天劫有关？！” “没关系。” “那你激动什么？” “跟侦探群有关。你没做入群的心理测试，所以不知道。因为是网络社交圈，这群专业性又强，破案和犯案往往就是一线之隔。所以我爸特别注重群成员的心理素质。万一招个有潜在犯罪意识的人，或是根本就是个在逃犯进来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都自己送上门了，直接抓呀。” “后一个肯定直接抓，问题是前一个。没有付诸行动，就不能构成犯罪，不够成犯罪，就不能进行逮捕。真要是那种爱炫的性格也行，就怕是个伪君子，所以才有心理测试这项。”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叶羽婷指安瑞手中的卡片。 “这也是心理测试题之一。” “啊？这能测什么？” 叶羽婷再次拿过卡片端详。 安瑞解释:“这是一道主观题，没有标准答案，就是问你看到它能想到什么，或是第一感受是什么。” “感受……感受就是空间太小，不够这它活动，而且没食物，饿的它都在吃自己尾巴。这是壁虎吗？” 叶羽婷只知道壁虎可以断尾再生，但没见过长这么酷的甲胄的壁虎。 “当然不是，这是咬尾蜥，就是南非犰狳蜥，是蜥蜴亚目环尾蜥科动物，身体布满了盔甲般的巨大鳞片，一般生活在南非地区，是南非一级保护动物。由于体长不到20厘米，而且无毒无害，所以胆小怕事，遇到危险会快速冲进石缝中躲藏。来不及躲进石缝时，它会迅速蜷缩身体，用嘴咬住尾巴，让自己整个身体呈球形状态，将尖锐的鳞片、锋利爪子露在外面，试图以此吓退敌人。” “哦。这就是你的答案。” “当然不是，这又不是在做知识问答。我做这道题时，因为受到吞身之蛇的影响，纠结很久它的寓意，所以对它印象深刻……” 叶羽婷突然一拍大腿，顿悟道:“我懂了！你们群主为了让我这个凑数的按规矩做心理测试，就往我包里塞考题！” “呵呵，姐，你这联想很有意思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和我说这个，我都忘了。你爸在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就联系柯南道尔。我当时还奇怪，都是远程协助，我干嘛要舍专业人士，去求助业余的，除非……” 3.82 谁是柯南道尔(一) “除非他就在船上！” 安瑞这一声，比发现卡片时更激动。 “我以为就是‘心灵鸡汤’之类的，知道你我身份的群友跟你开玩笑，没想到直接就是群主！” 安瑞拿着卡片激动的都在颤抖。 这话也勾起叶羽婷的兴趣，但她还是插句题外话。 “群里还有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只要是我爸安插的人，都应该知道。但具体有谁，我就不清楚了。‘心灵鸡汤’是心理医生，d群常驻大使，这么明显，不用我爸交代也能看出他是我爸请来的犯罪心理顾问。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容易识别了。哎呀，姐。先别管这个了。你好好想想这卡片的来源！” 安瑞举着卡，目光灼灼。 叶羽婷:“没印象。” “那你最后一次打开包时，有没有看到这张卡片？” “都说没印象了。当时的情况我哪有心情注意这些。而且这卡是透明的，放包里谁看得见。” 叶羽婷这话倒是说对了，她包的内衬是黑色的，透明卡上的图案也是黑色，放进去二者就融为一体。安瑞也是因为手指碰到坚硬的卡身才注意到它。 “那在你掉到泳池前，有谁接近过你？”安瑞启发式的追问。 叶羽婷:“我包一向放前面。而且这是拉链，从拉开到合上的过程我不可能没感觉。” “嗯，那倒是……”安瑞相信他姐在这方面的敏感度高于一般人。 “你包内衬只是潮湿，说明你两次下水时包都没被打开过。那上岸后……” “我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运动中……” “而且，警惕性更高了。” 安瑞补充，叶羽婷首肯。 “可你这包带……”安瑞从桌上拽过皮包。 “那是我勒2号江圣一脖子时，被他弄断的。” “啊？你干嘛勒他脖子？” “当然是为了找你。当时就属他们最可疑。” “因为小偷朝你们跑去，他又不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个江圣一，你才怀疑他们？” “你也知道小偷逃跑路线可疑的事？” “昨天看视频时就发现了。当时我还打电话给认识的警察叔叔提醒他们。不过后来听负责这事的警察说，小偷的同伙跟那个大学生身高打扮差不多。小偷仓皇逃跑时有可能认错人。这情况还是那个大学生最先反应的……” “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叶羽婷气的拍床板，怒目圆睁。 安瑞委屈：“还不是视频标题，一变再变，我妈和你妈都在关注你是不是有男朋友，我就给忘了……” 叶羽婷郁闷的有火没处发，安瑞要是早告诉她有这隐情，她也就不会认定江圣一是新天劫的成员，也就不会跟他死磕，也就不会丢人现眼…… “姐……”安瑞知道叶羽婷在气头上，但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人被勒住脖子时，是发不出声的。” “我知道！” “那你干嘛还用包带勒他？” “我只是想把他勒个半死，趁他脑缺氧时，问出你的下落。” 叶羽婷说的理直气壮。 安瑞:“……” 3.83 谁是柯南道尔(二) 好吧。大脑缺氧时是会让人思维迟钝，降低防线，可这操作方式，也太危险了。安瑞觉得叶羽婷肯定是哪里理解错了。 他的迟疑不语，让叶羽婷没好气道：“怎么了？我又没打算把他勒死，再说不是失败了吗！” “他用手挡下来，并切断了包带。” 安瑞虽然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但包带有被利刃割开的口，也有被蛮力扯断的痕迹。2号江圣一脖子上没有出血性创伤，而人在遇袭时，最先用作防御的就是手。 综上因素，整件事就不难推断。2号江圣一用一只手撑在包带和脖子之间，另一只手持利刃去割包带。由于两人在角力，最结实的缝纫线一断，余下的皮包带就在两人的力道下扯断。 “他割包带的工具什么样？” 安瑞问，叶羽婷摇头。 “没注意。我当时以为他是靠蛮力扯断的。现在细想，确实挺奇怪，我没发现他有拿刀片类的工具。” “那他有没有往你包里放东西的机会？” “不可能。勒他脖子时，包是甩在他后边。那时放东西，我肯定看得见。我俩分开后，我一直盯着他，他没机会。你怀疑他是柯南道尔？” “这不是在找吗。柯南道尔说了，侦探不仅要有观察力，渊博的知识，还要有制服罪犯，摆脱险境的身手。听你描述他身手肯定不错，就是这年纪……虽然我爸夸柯南道尔年轻有为，也不应该是个大学生。你确定他没机会往你包里塞卡片？” “没。” “那除了他，之后还有谁接触过你的包？” “嗯……没了。” “这么说嫌疑人除了他，只剩两个？” “哪两个？”叶羽婷好奇，安瑞是怎么得出这么多嫌疑人的。 安瑞：“就是那个程叔叔，他帮我捡过包。但你当时一手血……” “闭嘴！不准提这事！” 叶羽婷一瞪眼，安瑞立刻很识时务的换个说法：“他还我包时，我妈突然惊呼，我没能立刻拿回，耽搁了一会。当时天色昏暗，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他完全有时间塞卡片。” “可他那岁数，不能称作年轻有为吧？” “是呀。只能算年富力强。” “还有一个是谁？” “国际版高富帅。” 叶羽婷一脸诧异，小嘴都惊成o。追问：“理由。” 安瑞：“你坐救护车走后，我和我妈打车时又遇到他。他自己有车，而且我们去医院前不是要先给你买……额……你和我妈衣服不是都湿透了，所以坐他车去商场再去医院，比打车方便。” “嘿，你俩可真有缘。” “可不。我那时也挺奇怪，可他说，我爸是公安厅厅长，以后他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危险，就可以找我们帮忙。” “嘿，他到会趁机卖人情。” “可不，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接个电话，干嘛要跑到船舱那么深的地方。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接触。关键是，我陪我妈买衣服时，东西太多，他帮着拿了一部分，其中就有你的包。所以三人中，要说塞卡时间最充裕的就是他，只是……” 3.84 谁是柯南道尔(三) “他是个外国人。” 叶羽婷道出问题所在。 “是啊。虽然是个混血儿，但也是外国人。而且，同样是个大学生。” 安瑞沮丧的噘着小嘴。 “你不是说，你爸不会崇洋媚外，欣赏一个外国人吗。” “就是说啊。从我爸那方面，他是最没可能。可从行为、放卡条件上说，他嫌疑最大。” 事情陷入瓶颈，安瑞一脸愁苦的坐在床上。 “那……这个会不会是巧合？不一定来自侦探群的题库。”叶羽婷指着安瑞手中的卡片。 安瑞：“不可能。我们群里的心理测试题都是自制的。就是防止有人做过大众题库，测不准。再说，如果不是柯南道尔放的，干嘛非放到你的包里——啊！” 安瑞突然惊呼一声，两指捏住卡片边，举起来，从各种角度对照灯光看。片刻失望的垂下手。 叶羽婷问：“怎么了？” 安瑞：“大意了。上面的指纹都重在一起。想做指纹鉴定都做不了。” 叶羽婷哭笑不得。 三选一，都有可能，又都没可能。摸不着头脑时，安妈妈进门催促安瑞回家，别打扰叶羽婷休息。 就算安瑞不打扰，叶羽婷也休息不好，因为她悲催的发现她的头没法枕枕头。 叶爸爸不辞辛劳的连夜去给她买了个趴睡枕回来。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没有趴睡习惯的人，也睡不舒服。 叶羽婷这是物理性失眠，安瑞那边就是精神失眠。卡片被他拿走，搞不清谁是柯南道尔，他就跟患了相思病般寝食难安。 时间不会因人停滞不前。新的一周就在两姐弟的失眠中开始。 叶羽婷受了烧伤，不能出汗，否则容易感染。外面又那么热，叶妈妈干脆给她请假，在家复习功课。反正快考试了，也没多少新内容。 烧伤的热痛，先放一边。血流不止的日子里，会造成脑供血不足。叶羽婷感觉自己的脑动力比平时还差，半点书也不想看。家长都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干脆放电影解闷。 那是警匪动作片。其中有个桥段就是杀手用铁丝从后面勒住男主角的脖子。双方在客厅展开殊死搏斗。男主角为了摆脱杀手，用力蹬墙，把背后的人往茶几上砸。玻璃茶几碎了一地。两人就在上面滚来滚去。 叶羽婷看着这一幕，就想起在船上时，自己差点摔在茶几上的情形。 那小子突然转身，不会是为了保护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 在走廊见面时，他就对她有种厌烦感。怎么可能会救她。而且当时时间那么短，怎么可能看清背后人。 难道就是不知道偷袭他的人是她，他才有那动作？ 也不对。谁会救一个暗算自己的人。 他到底为什么把对自己有利的发展，变成没利的？ 一想到这问题，她就心烦。把抱枕扔到墙上发泄。 叮铃铃…… 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声，屏幕也同时亮起。 叶羽婷从床头柜上抄起手机，一看来信人，显示的是:1号。 3.85 双子星的秘密1 “姐，你确定你这样没事？”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安瑞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装，站在穿衣镜旁，即期待又担心的问。 此刻的叶羽婷正对照镜子，小心翼翼的往头上戴假发。 “没事。我是o型血，好得快。” 经过一周的修养，烧伤部位已经长出新皮，就是薄了点。严重点的地方，水泡已经扁下去，有一层死皮保护。垫点棉片，戴假发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周，江圣一没少给她打慰问电话。被人关心挺好，但被可疑之人关心就让叶羽婷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目的。尤其对方还要上门探病。 一个坐轮椅的都能不辞辛劳，她只是皮肉伤，岂能劳烦对方跑着一趟。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引狼入室啊。 叶羽婷之所以又把江圣一他们定义到危险份子，都是因为安瑞他爸，也就是她的小姨父，前两天回来过。看看受惊的妻儿和叶羽婷，顺便又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叶羽婷和安瑞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保密制度，让小姨父不可能全部告知，可架不住安瑞的分析。而且，小姨父要问的问题，不先透露出个方向，叶羽婷他们也不好提供线索。 据初步调查，那天船上应该有两拨人。 第一波就是新天劫。 他们因为没钱租好船，才跑到这里行窃。之所以在白天，是赶时间。而跑这么远，是为了不影响那边的行动。结果失手，不但被发现，还被叶羽婷踹进医院一个。 其实，他们把金格格家淘汰的沙发拉走卖了，挣的钱够租两三条他们心仪的船，可惜不识货。 钱没到手，人还赔进去一个。他们只能租个老船喷新漆的旧船。不是这卡就是那卡。这不，关键的时刻，舵就卡住了，推进器也失灵无法减速，想用钥匙熄火，一着急，钥匙还拧折了。于是，那艘老爷船就跟新生代的浪漫星辰号撞上。 撞击的结果令所有人傻眼。 一艘船怎么可能撞出三个外爆的洞，分明就是被人安放了易爆物。 新天劫的口号是劫富济贫，求财不杀人。而放爆炸物的人，明显罔顾人命，制造沉船。 经过逐个问讯，负责此案的人确定这是两伙没有关联的人，分别作案。因为，不管新天劫的人是否作案成功，都会招来警方封船，搜船。他们安放的炸弹就有可能被发现。 谁放的，目的或目标是谁，目前都一无所知。所以，安永宁回来想问问两个孩子当时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反常的人事物。 安瑞觉得自己好亏，他当时为何要上厕所，如果在婚礼现场，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叶羽婷倒是提供了两个线索，一个就是江圣一和程叔。尤其程叔，那天的行动很可疑。 另一个是救了安瑞的高富帅。这位立刻被安瑞和安永宁排除。他外貌太显眼，不可能做偷偷摸摸安放炸弹的事。而他家的家族企业跟船王一家也没有利益冲突。情仇更谈不上，他跟这家人是第一次见面。 3.86 双子星的秘密2 至于江圣一他们，倒是有必要调查一下。可结果是两人身家清白，与船主一家即无私人恩怨，也无利益冲突。除了叶羽婷说的有两个江圣一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官方资料，江家夫妇三年前改国籍移民澳大利亚，江圣一倒是华夏人，他上面有一个姐姐。江家再无同龄男孩。 很可疑呦！ 他们与炸船案有没有关，暂且不论，这家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换做平时叶羽婷也没挖人隐私的兴趣，但这件事的后果太非同小可，造成她严重的精神创伤。 由于烧伤，害她一周都没法出门，也不能做运动，快把她憋疯了。这笔精神损失费，她得找他们讨个说法。 “不把事情弄清，我都没心情复习功课。”叶羽婷赌气道，看照镜中垂耳的短发又赞道：“别说，小姨的假发质量不错，内衬不扎肉。” 安瑞:“价钱在那儿摆着，岂是几十块钱的东西能比的。姐，你以后也可以留这发型，挺好看的。” “说的轻巧，不烫不定型，它能翘成这样！” 叶羽婷发质直顺硬，剪运动头可以，但这种外翘发梢的蓬松效果，光靠一把剪刀可剪不出来。而且，还得喷这喷那的定型，她可受不了，再说学校也不允许。 “你东西收拾好没？”叶羽婷问。 安瑞猛点头，目光炽炽。 “快走！快走！等她们醒了就出不去了。”叶羽婷压低声音催促。 俩人异常兴奋，又蹑手蹑脚的往外冲。叶羽婷激动是因为终于能奔向户外。安瑞是为即将到来的侦查而兴奋。 两个妈妈周末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父亲们又都加班去了。她和安瑞，按照计划了一周的方案，开始行动。 乔装改扮，溜出家门，豁出零用钱，打车赴约。 原本程叔是要开车来接叶羽婷的，但被叶羽婷否决。因为安瑞也要去，而且是秘密的去，所以让他一个人打车尾随在后面她不放心。 出租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接近城郊的目的地。这还是午后，路况通顺的情况下。叶羽婷都纳闷，2号江圣一天天都要花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上下学吗？ “不会吧？狡兔三窟，说不定在学校附近也有他们的落脚点。金格格他们家不就有好几套房子。”安瑞分析道。 叶羽婷噘噘嘴，对那个女孩也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家没卖房吗？” “她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无能的废物才会被房产税逼到卖房。” “呵，口气不小啊。这谁说的。” 插话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司机师傅，这话题显然刺激到他。看年纪，四十来岁，不是光棍，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我班上的一个同学。”安瑞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同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安瑞，嗤笑道：“你也就初中生吧。屁大的孩子，一分钱没挣过，口气倒不小。是个富二代吧。” 3.87 双子星的秘密3 “额……” 确切的说是富四代，而且这话一定是金格格受她妈影响才说的。但这种拉仇恨值的解释，安瑞可不敢说，车内气氛陷入尴尬的死寂。 这就是叶羽婷不放心安瑞一个人打车的原因。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司机。 “把那个给我。” 叶羽婷果断切换话题，向安瑞伸手。安瑞立马从背包中掏出准备已久的宝贝，一个灰色铁盒。 打开盒子，叶羽婷将其中一个黑色钮扣大小的东西拿出塞入右耳内。这就是侦探群传说中的最顶级侦探套装，只有完成群内所有考核才能拥有，而这套装的赞助人，就是安瑞他老爸。 这套设备据说是警察内部最新的监听设备。信号能全网通，没网时还有直联卫星的设备做辅助。 先不管公物私用合不合规，作为儿子的安瑞是先沾光了。他肯定是没达标，但也捞到一套装备。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怎么样？” 叶羽婷把黑色钮扣塞入耳内后，对照化妆镜用手整理挡住耳朵的假发。 安瑞从旁，仔仔细细瞧了一会，道：“看不出来。” 头发遮到耳垂，除非撩开头发，否则谁也没长透视眼。 “行。司机叔叔，请您在前面停一下。” 出租车停在路边，人行道里有一家西式快餐店。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安瑞背着包下车，关上车门，朝叶羽婷挥挥手。 出租车再次启动，这回直接开到目的地，一座被绿荫环绕的独栋别墅。 “也是有钱人哪。姑娘，跟这种人打交道要小心。” 收费时，司机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谢您提醒。我只是来探望病人。” 叶羽婷笑容可掬的完成微信付款。她就是夹着小心，才让安瑞在之前的西餐厅下车。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因为程叔正站在墨绿色的栅栏门前等她。 叶羽婷握紧自己的手包，下了车。 程叔热情相迎，叶羽婷也是回以微笑。安瑞一早就提醒她，可别用兴师问罪的态度去。越是有钱人，不能外扬的秘密越多，何况程叔只是打工的。只要按照他的话去问，他自有办法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你头上的伤能戴假发和发卡吗？”程叔微笑过后，瞧着叶羽婷的头，担心的问。 “没问题。有它们反而是种保护。”叶羽婷用手轻轻压了压假发和发卡。 这可不是普通的蝴蝶结发卡，里面藏了针孔摄像头。包括她的网格手包，其中一个格纹是单反材料，摄像机能从里面拍摄到外面的事物。 “圣一他们在里面等你。” 程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羽婷可没那么大的谱。而且，也没有让可疑分子走后面的习惯。于是忙道：“您请。” 程叔一笑，两人干脆并排而行。 这一走，正赶上刮起一阵小风。叶羽婷暗叫不妙。因为程叔正走在她带内置耳机的右侧，她赶紧用手去压被吹起的发梢。哀叹小姨怎么不买款长些的假发。 3.88 双子星的秘密4 只护一只耳朵，叶羽婷怕对方起疑，干脆把包挎在胳膊上，做双手护头状。 程叔见她这夸张的动作，温言提醒。 “有发卡不会吹掉的。” 叶羽婷：“但会被吹乱。” 这倒是实话，程叔莞尔，两人不知不觉间加快脚步。 这座别墅是老房子，不是新盖的连栋别墅，真正意义上的独门独院，但也称不上豪宅。没大到进院开车十分钟都见不到房子的地步。不过，两人从院门走到房子，也花了三、四分钟。 坐轮椅的江圣一，在敞开的大门口，翘首以盼的朝叶羽婷挥手。 今他穿了一身崭新白净的套头休闲服，虽然身居房子的暗影下，也遮不住他那一脸灿烂的笑意。 这人见到她就这么高兴吗？叶羽婷纳闷。走近后，耳机里传来安瑞的低语声。 “姐，他笑得很自然。如果不是戏精，就是真的高兴你去。” 安瑞通过两个针孔摄像头可以看到江圣一的表情，可惜看不到叶羽婷的。否则他就会立马闭嘴。 叶羽婷在他出声时，表情僵了一下，很想让他闭嘴。这种事无所谓，不要事无巨细的跟她分析。会分散她注意力，让对方看出破绽。 “你戴假发了，这款很合适你，可你的伤能戴它吗？” 江圣一的开场白跟程叔类似。因为是坐着，他需要仰视。 “还好。怎么就你一个？” 叶羽婷粗略的扫视四周，皮笑肉不笑的连答带问。 她对打工的程叔可以客气，但对江圣一就没必要了。 “圣夜在里面，我们是不会同时出现在外面的。” 直到此时，叶羽婷才知道那个2号，叫江圣夜。 “这是你家院子，这也算外面？”叶羽婷觉得他们谨慎过度。 江圣一无奈的耸肩道：“天上的卫星，地上的摄像头，这的绿化又这么好，藏个私家侦探偷拍什么的，太方便了。” 侦探？ 叶羽婷嘴角一抽，好笑道：“你干了什么让人调查？” “不一定是我，也许是我父母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又或者是其他想要绑架勒索，踩点行窃之类的。” 叶羽婷:(￢_￢) 她本想说他‘哪那么夸张。’但见江圣一神情认真，说的煞有其事，这话就憋回去了。 “这里风大，里面谈吧。”程叔适时插话。 三人中有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屋，另一个始终皮笑肉不笑的就是叶羽婷。 这复式结构的三层别墅，上边两层怎么样，叶羽婷不知道。一层会客用的可真是宽敞，都能打羽毛球。家装也很现代化，怎么看怎么想新装修的。 “就是新装修的。”江圣一介绍：“我父母为了我和圣夜能在这里住的舒适，这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以前的风格太古董，沉闷，我不喜欢。” “这么大就你们仨个？”叶羽婷边环顾大厅边问。 “没，还有一位秘书、一位司机、两位厨师、十个保镖。不过他们不都在这，圣夜上学时，会跟去一部分。今因为你来，想你随意些，而且他们也不全都知道我和圣夜的事，就让他们放假了。” 3.89 双子星的秘密5 叶羽婷:⊙w⊙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家就你和程叔两个人。” 她从震撼中缓过神，不忘讥讽江圣一，以满足心里的某种不平衡。岂料江圣一借坡下驴道:“唉，圣夜不在时，可不就剩我和程叔。天天对照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再大也闷死了。” 程叔也在一旁帮腔道:“羽婷要是有时间可以多过来坐坐，你们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 叶羽婷无语，怎么感觉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呦！圣夜！” 随江圣一一声喊，叶羽婷顺方向望去，只见同款白色休闲服的江圣夜信步走下楼梯。 一样的脸，一样的衣服，可这冷淡的表情，完全是想下逐客令的意思。叶羽婷一见这位，就莫名的跟他擦出火花。不是爱情，而是互看对方不顺眼。 对照爱笑健谈的江圣一，她还能忽略他们之间不愉快的事。但对照这位的臭脸…… “大家都到齐了，坐下聊吧。我去拿些饮料。羽婷喜欢喝什么？” 又是程叔出来缓和气氛。 江圣夜爱答不理的独自坐在客厅独人沙发上。叶羽婷，白他一眼，对程叔挤出一抹微笑，摆手道：“您不用客气。我带着水呢。” 这大热天出门，她肯定要带瓶矿泉水。 “哈。就这胆量。” 冷不防，坐在沙发上的江圣夜讥讽道。 叶羽婷再次瞪他。而后对程叔重重的吐出两字。 “绿、茶。” 程叔哭笑不得，也没在细问哪种绿茶就独自离开。 “抱歉，他最近压力大，对谁都这臭脾气。坐吧。” 江圣一招呼道。 叶羽婷不想挨着江圣夜，也为了方便偷拍，就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江圣一坐轮椅，这就导致三人连坐的主位空置。 落座后，耳机里传出安瑞的声音。让她在程叔送茶时，微调一下手包的方向。包已经放桌上，无缘无故的动地方显得突兀。 因为耳机在响，让她又下意识的挠了挠右耳的头发。 江圣夜在对面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江圣一则坐中间，笑盈盈的问叶羽婷：“你想先知道什么？” “全部！” “我知道，可总有个先后顺序。” “那……先说眼镜！” 江圣一躬身，将桌上的一个蓝色盒子推到她面前。 “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里面。” 叶羽婷狐疑的打开。蓝色盒子中，安静的躺着两副款式不同但颜色一样的墨镜。 大镜片的是叶羽婷那天见过的。其实她也记不清款式，只记得那墨镜片很大。 “你用它们分别看看你的手机就知道了。” 叶羽婷也没啰嗦，事实胜于雄辩。她从书包中掏出手机，安瑞趁机提醒放包的角度。如果还不合适，等程叔上茶时可以在调。 叶羽婷先使用了大镜片的墨镜看手机。额，真看得见。 她皱眉再试另一副，这个看不见。 叶羽婷皱眉，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江圣一指着那个大的说：“这个20块。” 又指向叶羽婷手中，小一半镜片的说：“这个1300。” 3.90 双子星的秘密6 叶羽婷：⊙w⊙ 二十块钱的便宜货。 两片带色的塑料片。 中看不中用的样子活。 何着这就是真相！ 不是它高端到有识物调光功能，而是因为它太低端，劣质到半点墨镜的作用都没有。 哦……不！耍酷装帅的作用还是有的。 眼睛很重要，所以不管是叶羽婷还是安瑞，也不管是近视镜还是墨镜，双方父母都舍得花钱。他们戴的眼镜没一千也有八百。从不知几十块钱的眼镜戴上是啥效果。 还有，当他们知道江圣一是有钱人后，就认定对方的挂件一定不会比自己的低端。让他们以为江圣一的墨镜一定是高科技产物，才能在烈日之下，看清手机屏幕的内容。如今，对照那个二十块钱的地摊货，两人身处异地，但都露出同样的无语表情。要说最失望的还是安瑞，他很希望见到高科技。就像柯南的眼镜，但那是动漫。 叶羽婷想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但安瑞那边发问：“他们这么有钱，怎么会买这种劣质产品？” 这提醒了叶羽婷，她重振精神复数安瑞的问题。 江圣一耸肩道：“人生嘛，总有几次被好奇心坑到的时候。以前出门旅游，弄丢了自己带的，见路边有卖的，还那么便宜，好奇就买了。太阳底下半点作用没有，眼睛还不舒服。不过晚上戴它装酷耍帅还是可以的。之后就被我忘记了。那天溜出去玩时，见它镜面最大，就戴上了。没想到能成为咱们三人结缘的契机，我得好好珍藏它。” 江圣一一脸庆幸，笑的灿烂。 叶羽婷嘴角只抽：“呵呵……”尬笑。 “茶来了。” 程叔推着餐车登场。上面除了茶水，还有精致的水果拼盘。 “谢谢程叔，我自己来。” 叶羽婷起身接过自己的那份，江圣一离车近也是自己动手，只有江圣夜少爷似的等现成。 “程叔您也坐吧。”叶羽婷可没习惯被人站着旁观，还是认识的叔叔。 程叔也没谦让，但客位被江圣夜和叶羽婷占了，变成他坐主位。但没坐中间，而是靠近叶羽婷的那边。江氏兄弟对此谁也没说什么，继续下面的问题。 “你俩是双胞胎？”叶羽婷问。 “是。同卵双胞胎，像吧。” 答话的还是江圣一。 “这事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还有，你那天说的人命关天是怎么回事？” 面对叶羽婷的问题，江圣一长叹一声，露出伤感又无奈的悲剧主角样。 “这就要追溯到我父亲那一代。我们江家，也算世代经商。我父亲是长男，有一个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姑。我姑姑是搞艺术的，不管家族企业，所以重任都落到我父亲一个人肩上，就算和我母亲结婚，有了分担，依旧觉得累。所以，在我们出生后，就突发奇想的替我们做了一个人生规划。那就是让我们用一个身份生活。” 叶羽婷，她和安瑞做过各种假设，甚至都扯到封建迷信。江家认为双胞胎不吉利，对外只能承认有一个，否则就得杀了另一个。 3.91 双子星的秘密7 叶羽婷无疑被雷到，愣了半晌才缓过神。 “你、你说你爸是因为自己过得辛苦，才让你们活成一个人？” “是呀。一个上学，一个就可以在家陪妈妈。以后接管生意，也可以交替应酬，不用一个人死扛到底。” “华夏的法律允许这种操作？” “当然不允许，所以我才说人命关天，一旦泄露我们当中有一个就会被——咔！” 江圣一比了个砍头动作。 “这怎么可能！”叶羽婷再法盲，也知道不可能因为黑户就判死刑。 “当然没那么夸张。”程叔开口：“但先生和夫人都会遇到麻烦，圣一和圣夜也是。毕竟隐瞒了那么多人。所以，还希望你能代为保密。” 程叔说的即切合实际又中肯，没江圣一那么浮夸。 叶羽婷能理解，但要说保密，她没立刻答应。视线在双胞胎之间游移，突然发现什么问：“就算你俩长得一样，可体格差这么多，接触两次就能区分出来，你们是怎么交替生活到现在？” 此话一出，客厅气氛瞬间凝固。 对面的江圣夜投来比之前更为冷凝的目光，直刺叶羽婷。 叶羽婷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率先打破死寂的是江圣一，他无奈道：“这个呀，别提了。我以前也和他一样，是有八块腹肌的人，这不半年前……额，不，应该是八个月前，我出车祸。脑部受伤，昏迷了大半年，最近才醒，全身肌肉缩水。经过两个月的康复训练才恢复到自由活动的程度。但想把身体练到和圣夜一样，还需要时间。所以，在这期间只能他一个人对外露面。结果还是让你因为肌肉厚度识破我们。不过，我个人倒是挺高兴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终于有了一个知道真相的朋友。哈哈……” “嘿嘿……” 江圣一笑的开怀，叶羽婷却在心虚。她可算知道江圣夜为何不待见她。 “你车祸那么严重哪？” 叶羽婷说话的底气减了一半，都不敢看江圣夜。 “是呀。起初他们都以为我要死翘翘。后来又以为我要变成植物人。圣夜天天放个音箱在我耳边，放他用各种语言骂我的话……” “他干嘛骂你？” “是呀。你干嘛老是骂我。大夫让你亲情唤醒，不是让你骂我。” 江圣一一脸委屈的望向江圣夜。叶羽婷也随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江圣夜从谈到这个话题就开始黑照脸，这会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追问，忍无可忍的起身上楼。 “唉……”江圣一一声无奈的叹息。 叶羽婷被江圣夜的突然离席弄得一头雾水。 这时，程叔略带惋惜的开口：“是这样。那天要赴约的人应该是圣夜，圣一见他忙，就替他去了。圣夜不是在骂圣一，而是在责怪他自己。” 真惨。 叶羽婷对此深表同情。 内疚、悔恨、自责。没有比这更凌迟人的。 反观另一个当事人，就让她费解了。 江圣一肯定知道这些，却还当着江圣夜的面这么问。感觉这人性格挺恶劣。可江圣夜走后，他又是一副无奈样。 3.92 双子星的秘密8 他到底是怨江圣夜，还是担心江圣夜？ 客厅一下陷入沉默，别人在想什么叶羽婷不知道，她是在揣测这兄弟二人的情感纠葛。 “所以，还希望你能保密。” 程叔此时发挥忠仆职责，再度提出这个问题。 “让我保密可以，只是……”叶羽婷看向江圣一：“你们真要这样过一辈子？结婚怎么办？” 啪——一声。 江圣一手拍轮椅扶手，忘记右腕有伤，痛的嘶了一声，那也难掩如觅知音的激动。如果不是坐轮椅，他都有可能抱上叶羽婷。 “你算问到点上。一开始我们也在这个游戏中乐死不疲。看着外人被我们蒙在鼓里，很有成就感。可时间一长，隐患就付出水面。起初是因为年纪小，我父亲怕我们在细节上露馅，就每年给我们换一所学校。因为要塑造一个外人眼里的江圣一，所以会隐藏本身的性格。这就导致无法交到真正的朋友。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我们，而是我们塑造出的江圣一。交友都出障碍，更不要说结婚。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我父亲倒是想得开，认为娶一送一，女方就不用抱怨老公忙于工作不顾家了。” “啊？这也行？你爸可真……” 叶羽婷都不知如何吐槽。 这难道不是变相的重婚吗？好像真不是。真要有女的能接受这计划，心也够大的。但看这对双胞胎的颜值，说不定真有愿意的。 她在瞎想什么？ 叶羽婷觉得自己人生观被这家人带偏。 程叔：“这的确是个问题，以后肯定要解决，但现在急不得。先生身体这两年不太好，如果操之过急，处理不当……” “行，我明白了。”叶羽婷赶紧表态。“他们两个的秘密绝对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你们可以慢慢的解决。” 反正这是他们的人生，跟她没关系。 江圣一一脸欣喜。 “那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朋友了，等我好了去找你玩。” 叶羽婷一脸懵。 “不是，这两者之间有必然关系吗？” 【姐，先答应他。】 耳机里传来安瑞指令，江圣一也在说：“能为自己保守秘密的人，不就是朋友吗！” “也对，呵呵。” 叶羽婷勉强答应，但总觉得是在给自己挖坑。 江圣一端起茶杯抿了口，似是了了桩大事，而后话锋一转。 “听程叔说你有个可爱的弟弟，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不是你让我别外传你们的事，我干嘛带他来你家。” 这不是谎言，叶羽婷的确没带安瑞到这房子里跟他们见面。所以这话说的特别溜。 “你连弟弟都保密了！我果然没看错，练过功夫，又乐于见义勇为的人最可信。” “哈哈……”叶羽婷尴笑，被他夸的心虚。江圣一还在兀自说着。 “我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 “圣夜不是你弟弟吗？还是双胞胎不分这个？” “他是我哥。” “啊？” “在你看来，用江圣一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是哥哥。” “嗯。”叶羽婷点头。 3.93 双子星的秘密9 “正因为我用了江圣一这个名字，我父亲才让他当哥，这样就均衡了。我俩谁到底才是哥哥，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要个年龄差明显的弟弟或妹妹。但我母亲生完我们后，伤了身，不能在怀孕。” “你们已经是二胎，能怀孕也不能在生了吧？不对呀，你们岁数比我大，生我时还没有二胎政策呢，你们……” “我姐是在国外生的，她是法国国籍。” 叶羽婷歪头思索，这事可以这么算吗？ 【姐，你别歪脑袋，摄像头偏了。】 安瑞的提醒从耳机传来，叶羽婷尴尬的用手挠挠右耳的头发，摆正头，正对江圣一。 江圣一没在意她这小动作，还在兀自说着：“等你放暑假，我去找你玩。你喜欢爬山还是游艇出海？” 说这话时，江圣一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充满雀跃的期待。 叶羽婷很能理解他向往大自然的心情，她才在屋里呆了一个星期，就憋的抓狂，这位只会更惨。但她不得不提醒他：“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行吗？” “我是o型血，好得快。” 叶羽婷：⊙w⊙ 这话好耳熟，今她还跟某位说过同样的话。 “你……你们都是o型血？” “那肯定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也是。” “这么巧！太好了。医学上都说o型血是万能血，可以给其他任何血型输血，但不接收其他血型的馈赠。咱们可以结成o型联盟，以后谁需要血可以就近供应。先抽圣夜的，把他抽趴下，省得他这个健身狂天天锻炼，害我都追不上。” 江圣一的幽默把叶羽婷逗乐。 【姐，卡、卡！】 耳机里安瑞的催促声，提醒叶羽婷还有一项任务没完成。 “最后一个问题……” 她清清嗓子，抓过桌上的手包。 安瑞又提醒【江圣夜不在，他也得在场。】 叶羽婷顿住从包中掏东西的手，抬头，翘起嘴角，笑眯眯的问左右二位。 “这问题我需要江圣夜在场。” “我去叫他。”程叔起身。 结果刚绕过沙发，江圣夜不请自来的从楼上下来。也不知是赶巧，还是他一直躲在楼上偷听。 “找我何事？” 江圣夜重新落座，一副有屁快放，有话快说的态度。 叶羽婷:“……” 好吧。她是个富有同情心，能换位思考的好孩子。 是她弄伤了好不容易脱离死亡线，又从昏迷状态醒来的江圣一。作为同样有弟弟的人她能体谅江圣夜的心情。所以，她不能跟江圣夜的态度计较。至少在江圣一伤好前，她没那个底气叫板。 在不断的自我暗示下，叶羽婷才勉强忽略江圣夜的态度，朝他的臭脸挤出一个微笑。 然后屏息，环视三人。气氛被她吊的异常紧绷又神秘兮兮时。她猛的向前探身，手臂越过自己的茶杯、果盘，啪的一声，帅气的将卡片拍在茶几的空地。保证三人都能看清。 我想问，这是谁放我包里的。 这话因该在亮出卡片时，一同说出，不料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让她没能说出，还吓她一跳。但手臂的惯性还是让她成功的把卡片拍在桌上。 3.94 双子星的秘密10 一只灰蓝色毛茸茸的生物，无声无息的从她左手边窜上茶几。就算她定力再好，也会下意识去看。 这一看，没被它的出场吓到，而是被那双不善的半月刀的眼震惊。 好大一只灰白双色的猫，大饼脸上，眼角上挑的双眼，不怒自威。凶光闪闪，好似全世界人都欠它小鱼干。这猫跟可爱半点不沾边，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凶。 就是这么凶神恶煞的一只猫，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叶羽婷。让叶羽婷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 这猫跟她有仇？ 不及多想，耳机里传出女生和安瑞打招呼的声音。 “咦？！你不是叶羽婷的表弟吗？” “是欣欣姐，好巧。你们也来这喝下午茶？” “是呀。我和朋友都喜欢这里的甜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同班同学的表弟，比照片上的更可爱吧。” “是呀。好可爱的小帅哥。” 甜美的女声，不止一个，至少有三个。 随后就是安瑞不好意思的笑道:“哪有。” “呀！脸红了！” “会害羞。真可爱！我也想要这么乖巧的弟弟。” “安瑞，你一个人吗？” “我在等我姐。” “叶羽婷也来了，她在那？” “去附近看个朋友，一会来这和我汇合。” “那你就是一个人喽。一个人等多寂寞，我们陪你一起……” 声音戛然而止，耳机里一片寂静，连餐厅的背景音都听不见了。 叶羽婷：“……” ヽ(#`Д??)ノ卧—— 她好想骂人。 我在给你试探谁是柯南道尔，你倒好，跟一群女生聊上了！ “这个怎么了？” 程叔沉稳的声音打断叶羽婷的思绪，她回过神环看三人，心虚的尬笑。收回放卡的手，指了指瞪她的猫。 “这猫好凶，吓我一跳。” “没事。它就是长得凶，对你没敌意。” 江圣一的身子向右前倾，伸手费力的把灰猫抱到自己腿上。 趴在江圣一腿上的灰猫还在继续凶恶的瞪着叶羽婷。 叶羽婷眼角只抽。 “你确定它对我没意见？那它干嘛老瞪着我？” “它只是对你好奇。是不是，夫人。” 江圣一一手搔猫后颈的毛，一手抬起一只猫的白爪，跟叶羽婷打招呼。 这猫头颈背腿都是蓝灰色，腹部、四爪是纯白。 在被江圣一摆出招财猫打招呼的标准姿势后，这猫自始至终一脸不爽，但无任何不悦的反抗行为。 “你管它叫夫人？” “是呀，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呵呵……”叶羽婷干笑。“这尊荣怎么看也和‘夫人’联系不起来。” 江圣一无奈道：“别看它现在这样，小时候也是萌萌哒的满月眼。我也没想到它长大后，会长成这么凶悍的半月刀……” “别打岔，说重点，我还有事！” 与江圣一同样的音色，语气却冷到北极去。 叶羽婷随声望去，江圣夜正一脸不耐烦的等她下文。 这猫对她有没有意见，她不知道，江圣夜对她可是百分百的不待见。 叶羽婷被他的态度弄得也有些情绪，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想问，这东西是谁放我包里的。” 3.95 双子星的秘密11 “就这事？” 江圣夜微扬下颌，虚着眼。 “就这事！” 叶羽婷昂首挺胸，也没好气。 客厅瞬间弥漫起火药味。但这场战火随着一方的离去没燃起。 “不知道。” 江圣夜冷冰冰的放下这句话，起身再度上楼。 叶羽婷咬牙，心情那叫一个差。不知道就不知道，凶什么凶。 “我也不知道。” 程叔随和的声音，缓和了气氛。 叶羽婷转头看向江圣一。 江圣一两手一摊。 “那天我在家。” 好尴尬，叶羽婷感觉自己是被气傻了。这里谁都有可能，只有江圣一没有。理由他已经说了。 “这个怎么了？”程叔拿起桌上的卡片正反两面的端详。 “没什么。我就是看它挺精致，怕是什么纪念品，限量卡之类的，你们谁错放到我包里。” 没了安瑞的远程指挥，叶羽婷只能即兴发挥了。 “那你问错人了。圣夜和程叔他们又不用女式包，怎么可能错放到你包里。” “也是。哈哈……” 这借口叶羽婷自己都觉得烂。 之后收起卡，闲聊几句，借口归途太远，需要尽早回去而告辞。 程叔要开车送她，被她谢绝。 “开过去在开回来，多麻烦，这又不是近道。” 叶羽婷坚持打车，程叔也没勉强。在门口等网约车时，江圣一也开着轮椅出来送行。一路上殷切的期盼她下次再来。程叔也好似问题宝宝的家长，希望叶羽婷这个知情人，能多来走动。 叶羽婷很为难。 光是江圣一倒好说。不方便出门，交友障碍，渴望朋友。这样的人，她还是乐意关怀一下，而且她对他观感一直不错。关键是江圣夜，一副快滚，老死不相往来的嘴脸。 没办法，叶羽婷先应承下来，反正最近她没空。一时半会不会再见。 上出租车前，叶羽婷还回望了眼被绿荫遮挡一半的房子。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切，也不知江圣夜此时有没有从窗帘缝偷窥她的离去。心里是否在想：可算走了。 出租车拉上叶羽婷，没开出一站地就被她改道停在一家西式快餐店门前。 车没走，就地等，这样能快速的把安瑞从里面捞出来。 尽管如此，她一见安瑞被三个女高中包围，聊得其乐融融，心理就有气。 安瑞出来后，表示他也很无奈。因为是认识的姐姐，又是叶羽婷的同班同学，还在同一家餐厅，总不好划界限。 “后来怎么样了？” 上了出租车，安瑞追问后续进展。回程时，姐弟俩还是坐在后排，方便窃窃私语。 叶羽婷：“都不承认。” “那看起来像实话吗？” “不知道，这不是你负责吗？” “那不是被你同学打断了吗。对了，那是猫吗？你的镜头突然一晃，我好像看到一只很凶恶的猫，吓我一跳。” “是猫。不知什么品种，江圣一说它就长那样。还给它起名‘夫人’。我怎么看那只猫都应该是……” 话到此叶羽婷忽然停顿住，瞄了眼前方的司机。 3.96 双子星的秘密12 这就是一位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辛勤工作的司机师傅，说漏嘴因该也没事，但叶羽婷还是改口。 “应该是那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养的。” 既然答应人家了，还是要遵守承诺。安瑞的偷听已经算她食言，但事出有因。既然真相只是他们父辈的一厢情愿，她也没必要再计较。但这是建立在江圣一说的都是实话上。她回去还是要请小姨父核查一下，顺道问问这种情况被捅出来会受什么惩罚。公开道歉？罚款？入狱？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叶羽婷对安瑞说：“你不是说它有备份功能吗？” 叶羽婷拍拍自己的手包，暗指里面的针孔摄像机。 “是有，但我估计没录上。” 安瑞掏出自己的手机，之前就是用它当显示器，现在调出视频备份回看。 两个镜头，两段视频。果不其然，如安瑞所言，叶羽婷那个因为她在看猫，镜头跑偏，人物出了画面。 另一个更绝，刚好被那只猫的身体挡住镜头，全屏的猫毛。 尽管如此，安瑞也戴上耳机，反复观看后续他没实时参与的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反复播放了五遍后，他眉头深锁的摘下耳机。 “这里有问题。” 叶羽婷凑过来，见他手机画面定格在满屏猫毛。纳闷的问：“这能看出什么？” “不是看出，是听出。” “听？猫挡镜头时没人说话……额……好像程叔说了，江圣一也说了，可那两句能有什么问题？” “顺序不对，还有说话时间也不对。你是被猫惊扰才停顿住，按常理因该是江圣一先说猫的问题，程叔再问你掏卡片的用意。” 叶羽婷摸着下巴琢磨，好像安瑞的排序的确更合理些。 “还有从猫出现，到他们跟你说话中间沉默了二十七秒，什么事情让他们拖了这么久才理会你？” “有这么久吗？” 叶羽婷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会不会攻击她的猫，与耳机内传出的安瑞开小差的声音。不觉时间流速慢，现在只戴耳机听当时的情景，他们沉默的时间还真是太久了。 “还有……”安瑞严肃的分析：“你只问了那张卡是谁放到你包里的，并没限定是在船上。江圣一却说他那天在家。而不是‘也不是我’之类的。好像知道你是在问船上的事。” “这是因为我非叫那个讨厌鬼来才说的缘故吧？” “嗯。不排除那个可能，可我感觉那个谁……”安瑞不敢跟叶羽婷叫江圣夜讨厌鬼，就用了代称。 “他被你叫下楼时，是一种外显的冷漠和不悦，但说这卡时我感觉他是在压抑某种负面情绪。” “是吗？我没感觉。也许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搞得厌烦。反正他从头到尾都黑照脸，对我更是讨厌。” “嗯……要是能让心灵鸡汤给看看就更有把握了。” “那就让她看呗。” “这怎么可以！万一她告诉柯南道尔我还怎么甄别。” “随便吧。这事以后再说，先解决一下我的问题。” “你怎么了？” 3.97 双子星的秘密13 “耳机拿不出来了。” 叶羽婷说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太大声。 安瑞：∑(￣□￣;) 他赶忙收起手机，帮找查看。 叶羽婷很郁闷，从上车她就在努力的扣内置耳机，却怎么也弄不出来。 “还最新产品，我看就是不好使的淘汰货。” 屡试不爽的叶羽婷开始发牢骚。 “还真有可能。”安瑞随声附和。“搞不好联网工作时还会给我爸传送一份记录。” 毕竟这东西不是他该拥有的，但这次是为了搞清江家双胞胎的问题。虽然没跟他爸说要使用这设备，但事儿他爸是知道的，也同意他们去调查。就算事后问起，他也能理直气壮。 “哈，小姨父可真够老奸巨猾的。”耳朵被扣痛的叶羽婷，没好气的抱怨。 安瑞：“你之前都说我爸老谋深算，怎么又成了老奸巨猾。” “他算计罪犯是老谋深算，坑自己人就是老奸巨猾。” 安瑞哭笑不得，建议：“回去我用牙签沾点502胶，伸进去粘住它。等干了就能把它拔出来。” 叶羽婷很认真的思考这个方案。片刻道：“可行。但前提条件是，被卡住的是你。我捅你。” “你这是对我的手的准头没信心吗！” “你对自己有吗？” “没有。”安瑞跟个泄气皮球似的，瘪了下去。 没办法，两人最后改道去了医院。是叶羽婷他老爸工作的那家，这事得找熟人，否则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等叶羽婷挂完急诊，哪那么巧认识的大夫要去处理更重的病人，而且她这属于耳科，就把她委托给别的大夫。所以这个病看得呀，那叫一个憋屈。 消毒水、看诊台、白大褂，还有语重心长的规劝。 “同学，高考要靠真本事，用这个被抓住连资格都没了……” “我不是为了作弊呀！再说我才高二，哪来的高考！” “高二你塞什么耳机，怕期末考试不及格被家长说？” “都说了我不是为了作弊啊！” “行了，别不好意思承认了。你这情况我都遇到仨了。怕我告诉你老师和家长呀。我没那么多事，但你也要长点教训。”大夫说的那叫一个善解人意。 苍天呀！冤死她了！ 叶羽婷感觉心好累，不想在辩解。 默默守在外面的安瑞，直擦冷汗。 傍晚，医院的停车场。 一个身材高挑，尽显中年魅力的男人，略显疲惫和无奈的看照面前气鼓鼓的女孩。 这位英俊的西装男大叔正是叶羽婷的爸爸。 而他面前的仙人球发型，一只耳还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女孩正是他闺女，叶羽婷。而那个一脸无辜的可爱少年是他的外甥，安瑞。 “你们两个不在家复习功课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叶爸爸没有生气，没有责备，只是费解。因为这两个孩子平时做事还是很有数的。 叶爸爸没生气，叶羽婷倒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姨夫，我来解释！” 安瑞冲锋在前。叶羽婷答应不外传江圣一他们的事，安瑞可没有。他得先把叶爸爸争取过来，回去才好搞定两位妈妈。 3.98 双子星的秘密14 “行吧，上车说。” 为了方便解释，安瑞坐在副驾驶位。事情很好说明，但蕴含的信息，都让累了一天的叶爸爸为之一振。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的父亲可比我当年拼多了。” “您当年也为我姐做了什么吗？” “是呀。婷婷出生时，为了让她能和盈盈一起上学，特意改了她的出生月份。结果，你们才同班一年，她就和她爸妈搬家到外地去了。唉……” 叶爸爸在感叹，叶羽婷和安瑞可是被震惊的大跌眼镜。 叶羽婷顾不得在后面生闷气，趴到前排座椅间追问自己老爸。 “我不是7月出生的？！” “不是。你是11月11号生的。” “噗……” 安瑞没忍住，被这日期逗乐。“怪不得我妈老担心你嫁不出去。” “去！少揶揄我！出生日期是可以随便改的吗？” 叶羽婷问他老爸。 叶爸爸：“当然不是。这手续还是托你爷爷的福，是他的一个病人帮忙办的。” 这就是病患满天下的益处，朝中有人好办事。 虽说叶羽婷当中医大夫的爷爷，因为叶爸爸学了西医，而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但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父子，举手之劳的人情，还是可以给的。 咦？没托我爸的关系？ 安瑞很想这么问，但转念一想，他姐出生时，他爸和他妈好像还不认识，自然走不了他爸的关系户。 也好，真要找到他爸头上，这种为了作伴上学而弄虚作假的事，估计办不成。 “呀？！” 安瑞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我姐岂不比盈盈姐小！” 经安瑞提醒，叶羽婷也想起这茬。盈盈是他们舅家的孩子，也就是两位妈妈哥哥家的小孩。 安瑞是无所谓，他管谁都叫姐，但叶羽婷这出生日期改的，平白成了盈盈的姐。这要是让盈盈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叶羽婷半晌不语，扶额道：“爸，就算要改月份，也用不着改到盈盈前面，我舅没意见吗？” “这个……”叶爸爸不好意思道：“他们家那时还没从外地搬过来。我那时又忙，忘记盈盈的出生时间。所以，哈哈……” 叶羽婷:“……” 安瑞:“……” 两人一阵无语。 “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不要外传，哈。” 叶爸爸感觉自己失言，不该说这些，都怨那家的家长，为孩子做的太大，他要不拿出点什么表示一下，感觉被比下去。 这种心情有点孩子气，但也让他忍不住得意的兀自笑起。 凡事都讲究物极必反，那家的父爱简直是给孩子找麻烦。还是自己做的恰到好处。 “姨夫，他们的事不能外传的。”安瑞提醒道。 “知道。都是为人父母，理解。” “还有我姐这伤，我妈来电话时我说她得了轻度中耳炎。” “行。” 一大一小，两位男士完成串供。 “怎么了？” 叶爸爸从倒车镜见自己女儿无精打采的靠在后座，纳闷，问题不都解决了？ 她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哀悼自己清白的人生出现不可告人的污点。她发现，她现在特能理解江氏兄弟他们的窘境和无奈。 我是为你好的父爱真坑娃。 3.99 尾声 “‘哦！这家长很有想法哪，哈哈……’这就是我爸的态度。” 安瑞回家后向自己老爸汇报了调查结果。然后将结果转述给叶羽婷。 紧闭房门的闺房内，叶羽婷斜依照书桌，坐在床上，单手曲拳，支着头。 “就这？” “就这。” 安瑞无奈耸肩。 “他们父母都改国籍了，追究起来有点困难。江圣一他们倒是华夏国籍，可问责他们，他们又有点冤。我爸说，既然没犯什么大事，他们也有改变现状的意愿，就先观察着。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叶羽婷嘴角只抽，心情复杂。 坐对面的安瑞，见她一脸便秘似的表情，安慰道:“姐，他们那事在我爸那都不算事，你这点就更不算什么。再说那是你爸弄得，又不是你篡改的。” “你不懂。”叶羽婷无精打采，说话都拉长音。 “我怎么会不懂，你不就是感觉自己失去说人的立场。” 叶羽婷眉头一跳，还真被安瑞言中。 要不说从事公检法的人，不能有污点，否则会失去执法立场。 这事要是让江圣一知道，叶羽婷都能脑补出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恨晚的激动。 “算了，算了。暂时别跟我提这事。” 看照桌上那几大摞书她就头大，学生党，尤其是学渣，期末时正是苦逼的时候。 “你这学霸别打扰我复习，自己玩去。”叶羽婷挥手送客。 安瑞无奈摇头，惋惜的嘟囔。 “要是姨夫当年努力点，大胆点，把你生成双胞胎，你现在就能减压一半，我的生活也会变得更有乐趣……” 如果可能，安瑞更希望自己有双胞胎兄弟。 “卧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羽婷嗖地拍案而起！ “他们可以交替考试，各学一半就行！” 这操作，太让她羡慕嫉妒恨！ 安瑞见她被自己的戏言刺激到，忙补救：“就算能这样操作，肯定也要全科学的，不然平时会露陷。” “拿我开涮！去！去……” 叶羽婷一手扶额，一手撵人，她不想听这些让她心塞的事。 安瑞哭笑不得的离开，关上房门，叶羽婷开始苦闷的啃书本。 —— 夜晚郊区的别墅中。 一位剑眉星目的帅哥，正沮丧的趴在电脑前。显示器上显示的照片，都是同一个柔美可爱的少年。有背着书包的学生照，也有尽显个性的休闲服。不管什么打扮，什么场合都有一个女高中生陪在身边。 “见你一面可真难。” 帅哥一手托腮，一手敲着桌面。 啪！一声。 笔记本电脑被人粗鲁的扣上，桌子对面站着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情冷厉的多的帅哥。 “你还不死心！” 面对对方的气势，他不为所动，慵懒的直起身，伸个懒腰道：“别说你不懂，阻力越大越有冲劲的道理。何况我还为此受了伤，总得捞点补偿。” “荒唐！你忘了你的情况，怎么能和他们有接触。” “什么情况？” 他夸张的不明所以样，让对方眉头深锁，最终失去耐性，‘嘭’地一拳砸在桌面，愤恨离去。 “别走啊！我还要洗澡呢！” 他对离去的背影高呼，见没人回来，只好自己开着轮椅到浴室，扶着门框站起，一瘸一拐挪进去。 单腿受力，另一只脚虚点着防滑垫。先脱白色套头衫，扔到衣篓后是裤子。里外一次性全部拉下时，在他后腰左下方三寸处，露出一个黑色纹身。 那是一只线条精致的，咬着自己尾巴环成圈的蜥蜴。 —— 与宁静的郊区不同，灯火通明的大都市正上演着与白日不同的喧嚣。 灯红酒绿的舞池吸引着压抑了一天的年轻人。可却留不住那个最抢眼的男人，引得无数美女一阵惋惜。 没办法，他必须保持最良好的作息时间，声色之事只能点到即止。 华丽的电梯一路上升，把他送到这座宾馆最豪华的楼层，最贵的套房。 打开房门时，手机响了。 看照来电人，他微微翘起嘴角。关上房门，没有开灯。窗外的夜景足够亮，而且这风景只有置身黑暗才能看得清。 他接通电话，边聊，边信步来到落地窗前。 “嗨……我很好……嗯……已经确定另一个的位置，这次一定能把他们都找出来……你不用调人来，这里我能应付，就算人手不够，不是还有警方吗。用当地的警方，总比用咱们的人方便……嗯……好……晚安。” 挂断电话，他想了想，发了个消息出去。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都市的瑰丽夜景。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为他更添魅力。 若是被酒吧那些花痴看到，一定会更加疯狂的倒贴。 —— 办公室中 安永宁看了手机上的新消息，面色如常，目光却深邃。把手机放回桌上，滑动鼠标，显示器上除了新天劫的资料，立刻多出一张黑色咬尾蜥的图案。 合作这么久总算钓到了。还这么高调的出场，够猖狂的。 只可惜尚未确定这次的爆炸案是不是这只蜥蜴做的。不管他们和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他’为何把名片放叶羽婷包里？ 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工作殃及妻儿，这次怎么成了叶羽婷？ 安永宁目光凝重的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 “阿嚏……是不是空调开的太大了？还是有人念叨我？” 熬夜卖力啃书本的叶羽婷揉揉鼻子。 学生不需要休息，临近考试的学生更不需要睡觉，当学生真苦命！ 她好羡慕安瑞的脑子，那家伙熬夜都是为了上网聊天。 现在才是期末考，明年的高考她可怎么活？ 【第一部完】 —— 对不起各位书友，女主要为期末考试奋斗，偶也精力有限，要先停两三个月。所以，这就是第一部的全部。 剧情发展到这里，其实都是在挖一个天坑，第二部以开新书的形式开始填坑。希望那时还有感兴趣的书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