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本命》 01 桃花运 午后的校园，微风吻过轻云，金叶缓缓而落，刹那间，秋意弥漫开来。 教室里，浅蓝色的帘子随风飘扬，轻轻地抚摸着窗户，一遍，又一遍。 谭孝真拍了拍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懒猪”，大声嚷道，“起来啦！” 秦子漫睡眼惺忪地爬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老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来，给你看样东西。”谭孝真说着递过去一本书。 秦子漫揉着眼接过书，谭孝真拍她左手，“多大了还揉眼，多脏啊!” 花花绿绿、洋溢着恋爱气息的封面，小女生的玩意。 秦子漫挑眉，“星座运程？”细想了下，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看这种书了。 “哈哈哈哈子漫，星座书说你今年桃花泛，滥，成，灾哦！”谭孝真眯起眼来。 “不准的。” 上课铃响起来了，谭孝真回到座位后还扭过头，对着坐最后一排的秦子漫比了个小心心。 “……” 在学校，文理科分别有尖子班、优秀班和普通班，高一下学期时秦子漫被分到了文科普通班。对于秦子漫来说，高中是她读书生涯中过得最不快活的一段时期，不仅成绩从学霸跌成渣渣，还有一堆烦心事。 沉寂了一年的桃花运，似乎在高二上学期开始爆发。本来子漫也没把孝真那句桃花泛滥放心上，直到后来预言成真…… 有桃花运是好事，但关键是“成灾”。如果那些桃花都不是你想要的那朵，那就郁闷了。 在有爱看来，烂桃花不仅有可能是遇人不淑，也有可能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他。 课间时候，8班后门外有五个男生徘徊，鬼鬼祟祟。 “喂同学，同学！” 靠近后门位置坐着的是赵文，看到来人不是本班的，他不解地挑眉：“有事？” 眼前那五个男生笑嘻嘻的：“同学先过来嘛！有事问问~” 赵文感觉来者有点不怀好意。 那五个男生继续招手“先过来嘛！” 赵文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放下书，走过去。 “就是你们班那边那个女生叫什么啊。”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皮肤黝黑的男生先开口，还用手指向了8班里面。 原来跨班泡妞啊。赵文笑了笑，说：“同学，你问的是哪个啊。” “就是你们班最高的女生。” “我们班女生都挺高的。” “看到了，倒数第二排的。”矮小黝黑男又指了指。 “对就是那个，趴桌上睡觉的！”一个比较白的男生叫了起来。 “后脑勺你也能认出来？”另一个高瘦男问道。 “阿佑老拉着我看她，没办法。” 赵文顺着他们视线望去，看到的是一只熟睡的猪，“秦子漫？” 那三个男生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好像被惊醒那样，“噢！” “哪个子哪个漫呀？” “儿子的子，漫画的漫。” 矮小黝黑男嘴角一勾，往里面大喊：“秦子漫！” 听到动静的秦子漫突然挪动了下身子，随后缓慢坐直身子，五男嘻嘻哈哈地迅速撤离现场，子漫眯着眼朝门口方向望去，有人叫我？ 这时赵文已经在跟前了，“可以啊秦子漫。” 看着赵文意味深长的笑容，秦子漫纳闷了，“什么？”刚刚好像真的有人叫我？ “刚才你叫我？” “有粉丝了秦子漫。” “啊？” 赵文哭笑不得，“行，你继续睡吧。” “哦。” 回到15班的那五个男生似乎有点兴奋，“阿佑，帮你打听到了，叫秦子漫。” 15班是理科普通班，男生扎堆玩，泡妞打机阿鲁巴，虽说成绩不拔尖但是讲义气得很。打听到某人的名字之后，许佑脸上抑制不住笑容，但又不想被兄弟们发现，于是把头扭开望向窗外。 谭孝真风风火火地冲向秦子漫，抓住她的手臂使劲摇，“子漫！听说刚刚喜欢你的人来找你，很多人的样子？！”两眼发亮的孝真笑得花枝乱颤。 再次被吵醒的子漫爬起来，“什么，谁找我？”说完拍了拍疼着的头。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桃花泛滥！” 秦子漫长得还算清秀，五官看着舒服，话少的她有时候存在感略低，但身高170＋的她正好弥补了存在感低这事。即便是静静地呆在校园一角，子漫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闺蜜谭孝真虽说不是什么惊艳型的大美女，但167的她身高身材都正好，高跟鞋不怕太高，平底鞋又不矮，性格活泼开朗。 孝真拉她手臂，“走啦，清醒一点，上体育课去了。” 子漫一脸不相信，猛地看向黑板，右方写着的课表:下午第一节，体育。 操场会同时聚集几个班上体育课的情况，不巧，周二下午的这节体育课，15班跟8班就会在操场相遇。 “阿佑，别打几下篮球就又瞄几眼秦美女啊。”瘦小黝黑男又冒出来了。 “对啊专心点。”大眼壮男推了推许佑，“改天帮你问她的q号跟微博呗。” 许佑摸了摸头，略带腼腆，然后把注意力真正放在了打篮球上面。 操场边的台阶上，两个女生并排而坐。 “子漫，我听赵文说了，你想不想知道喜欢你的是谁啊？”孝真刚从小卖部回来，递给她一瓶水。 子漫直摇头，马尾在后脑勺甩来甩去，“不想。” 孝真突然岔开话题，“你怎么不锻炼啊，跟我来！”她拉着子漫走进了羽毛球场馆，刚走进去，孝真兴奋得跑到观众席上坐下。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孝真之意在于帅哥，子漫可是看出来了。 学校的羽毛球馆有六个场地，与其他穿校服的学生比起来，有两个穿训练服的身影变得特别醒目，两人都是干爽的黑色短发，集阳光与帅气于一身，伴随着两人打的时候有说有笑，子漫跟孝真开始发挥迷妹本性。 “你看，左边那个是不是很帅啊，他叫董俊源，名字也好听！” “明明是右边那个帅一点。” “太好了子漫，你跟我眼光不一样！不用抢！！” 子漫轻笑，孝真继续说：“两个都是理尖的学霸，右边那个叫薛灿铭。” 薛，灿，铭，上心的话很容易就记住了，子漫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后来会惦记这名字多年。 子漫眼神锁定在那个少年身上，棱角分明的侧脸，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她逐渐陷入沉思，突然被一个声音拉回现实。 “同学，可以帮我拿下你旁边那支水吗？” 孝真愣了愣，子漫回过神来，“啊？哦好的。” 那个男生接过水瓶，“谢谢。” “不用。”子漫还盯着场上那个少年。 男生顿了顿，又转过身，“外面好像要集合了，你们……要不看看？” “噢！” 两人一个惊醒，坐在那里差点忘了时候。 “谢谢提醒。” “不用。” 回班级队伍时，两人趁体育老师一个不注意，一个闪现钻回人群中。没过多久，孝真突然问道，“咦，刚刚那人是谁，怎么知道我们就是要集合的那个班？” “不知道呀，可能就，凑巧吧。” 自从那天在体育馆中惊鸿一瞥，秦子漫感觉自己最近有点精神游离，上课容易分神，脑海不时会浮现那天看到的那个健步如飞的少年的身影。 这思春的节奏。经过20班时候，她还故意停顿，往里面瞄上几眼。 学霸们的氛围啊…… 整个20班下课基本没有人乱跑玩耍，都是安静地在自己座位上面看书，讲话都不会很大声。有的同学会走出教室，倚在栏杆，眺望远方放松。 薛灿铭坐在靠近里面窗户的位置，子漫心里直跺脚：干嘛坐教室这么里面！不过看到人之后子漫还是很满足，一路上嘴角上扬回班级，还遭到孝真调戏：“你春心泛滥啊！老师说了，学业为重！” 子漫倒没吭声，她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一个文科普通班的渣渣怎么能跟理科的学霸比呢。你说，你样样都中等，没有强项，拿什么跟人比？ “咔嚓！” 耳边响起一下相机快门声，子漫警惕地回头，看到一个男生匆忙离去的背影，虽感到奇怪但也做不了什么，于是转身跟上孝真的步伐，回教室了。 “怎么样，拍到了没？”黝黑男示意从秦子漫那边走回来的男生。 “拍到了，侧脸。” “来我看看。“许佑拿过相机。 “你们干嘛偷拍人家啊！”一个男生凑过来瞄了瞄照片。 “你问许佑啊！还不是因为那个秦高妹。” “啧啧啧，是不是平时很难偶遇到，就拿照片解相思之苦啊。” “嘘。“许佑竖起食指。 “啧啧啧！” “谢谢啊！”许佑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不用，小事！” 02 情敌还挺多 子漫是皱着眉坐回座位上的，孝真凑过去，“怎么，心情不好？” “没什么，回来时候听到了身后有快门声。” 孝真一惊，“谁，偷拍吗？” 子漫耸了耸肩，“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子漫当时也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那就别管它了。” 子漫凝视着窗外，云起云落，天空颜色淡淡的，心情渐渐平复。 两栋教学楼之间隔着一楼的小花园，子漫他们班对面的教学楼基本上是理科班，当然薛灿铭也在对面。走廊上人来人往，一堆男生抱团玩耍，脸上总是带着坏坏的笑容打量其他班的人。 孝真拽着子漫准备去打水，瞟了一眼对面那堆男生，“理科普通班他们那堆人是闲得慌？” 子漫望过去，那堆男生突然骚动起来，其中一个还大胆地举起手来，“嗨！” 笑得那个开心，白牙锃亮无比。子漫咽了口口水，不再看过去。 自从她在体育馆和薛灿铭惊鸿一瞥，她暂时还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时常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跟着孝真，借着打水的名义，溜到对面的学霸班偷看他。 她们这边的教学楼也不是没有饮水机，只是有薛灿铭的地方更有魅力。 暗恋的好处是什么？ 不花钱、不丢脸、不尴尬。子漫也渐渐发掘出偷看男神的乐趣，总结来说就是累并快乐着。 做早操时偷瞄、课间时特地跑去另一栋教学楼上厕所、打水，求个偶遇。上课铃响了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教室，弄得气喘吁吁。 中午去饭堂吃饭，子漫也会小心翼翼地扫视整个饭堂。高中所有人都住宿，子漫有时甚至绕到男生宿舍前的篮球场，继续寻找某人的身影…… 做这么多事不为别的，只为见伊人一面。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这真的是喜欢吗？ 祈祷偶遇原来还是有点用的，这天她们过去之后正好遇到了薛灿铭。 “哇!”子漫惊喜地叫起来，孝真在一旁示意她冷静。 然而下一秒，孝真自己也叫起来了，“啊！” 董俊源也在！ 子漫深吸一口气，往薛灿铭走去，碰水龙头的手微颤。 “笃笃笃笃……”水流撞击水壶底部的声音，子漫的心跳得飞快。 水壶渐渐被水填满，犹如子漫越来越膨胀的好奇心。她的余光瞄向薛灿铭，薛灿铭比她高半个头。 只见他紧抿双唇，侧脸线条分明。他很瘦，眼神集中在水涌出来的地方，抓着水壶的手指修长白皙，煞是好看。 薛灿铭似是察觉到她在偷看自己，目光突然瞥向她，子漫立马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水瓶，僵在原地。 思绪混乱间，她听到内心一个声音在狂吼：秦子漫啊秦子漫，旁边站着的就是自己的男神啊！你确定不搭讪下吗？ 犹豫之际，她听到了一把甜美的声音，那声音似软软的棉花，让人的心瞬间融化。 子漫循声望去，是杨黎，艺术班的杨黎。长发披肩，乌黑浓密。杨黎在全校唱歌是出了名的好听，她也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也算是校级风云人物了。 “薛灿铭，这周末我有比赛，来听我唱歌吧。”软软糯糯的声音，身为女生的子漫觉得有点惭愧，自己是个低音炮。 她对薛灿铭有意思？子漫紧张得竖起耳朵偷听。 薛灿铭浅笑，“不了，周末有训练，加油哦。”说完他拧紧水瓶盖子，往教室方向走去，旁边的董俊源搭着他的肩膀。 淡淡的一句“加油”，似嫣红的落英，随流水缓缓而去。看着杨黎失望的样子，子漫嘴角微动，心里乐开了花。 待他们走远，子漫松了口气，“啊，我快死了。”小心脏受不了。 “哎呀董俊源好帅啊！”孝真把水瓶揣在怀里，暗暗回味。 “杨黎喜欢薛灿铭？”子漫问道。 “美女搭讪帅哥，很正常吧？”孝真挽着子漫的手臂，“走，去20班溜达溜达。” “啊？” “别怕，就经过一下而已。” “快上课了。” “还有5分钟呢。” “……” 薛灿铭捧着一本数学练习册，身边围着一圈同学，有男有女，都认真地听着他讲题目。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突然说道，“真厉害啊薛灿铭！”五官精致，笑眼如月，让人着迷，浑身散发着睿智的气息。 “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他还能笑得这么好看，子漫真从没见过，心里顿时觉得闷闷的。 我也好想每天都能见到他的笑颜…… “叮铃铃……” 孝真拉着发愣的子漫，一路狂奔回教室。 这是一节英语课。英语是子漫的强项，上课不用怎么听也能考个好成绩，作为好学生的她是不会不听课的，但是今天破天荒地走神了，还被英语老师逮了个正着。 “秦子漫，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英语老师扶了扶眼镜，早已看出她心不在焉。 子漫回过神来，“额嗯……”嗯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英语老师再扶了扶眼镜。 “秦子漫，你这几天上课精神状态都不好，到底在想什么，脑子一盘浆糊！” “……” “坐下！” 子漫在全班人同情的目光下缓缓坐下，揉了揉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英语老师讲课的声调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些。 下课，子漫走出课室，径直走向洗手间，洗了把脸。接着又按了下洗手液，掺和水慢慢地搓着手心、手背。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涌出来的水，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薛灿铭的画面，洗着洗着手又走了神。 “子漫！你上厕所不叫我！”孝真一进厕所，打了下子漫的屁股。 子漫一个激灵，“吓到我了你。” 孝真看她那副傻样，“你在想什么啊？” “多大了还要一起上厕所。” “可以结伴走路的嘛！等我啊！” 子漫失笑，“好好好，等你。”然后站在靠近厕所门的边上等待。 这时有三个女生出来，倚着洗手盆，一边照镜子整理仪容一边聊天。 “这次英语考试第一名又是20班的薛灿铭耶！” 薛灿铭？ 子漫扶额，天哪，怎么到处都是薛灿铭! “好像是第三次第一了，理科班的人英语也这么好让人怎么活！” “关键还挺帅哈哈哈哈！” “妍诗，你还会称别人帅真是第一次。” “上心了？” 子漫留意着那个叫妍诗的人，好像是10班文科尖子班的人，同一层楼几乎天天都能偶遇，怪不得有点眼熟。 啊……不要吓我，连文科尖子生也是我的情敌？！ 这时孝真出来，看见板着脸的子漫，“你又怎么了？” “10班是有个叫妍诗的人？” “对啊，陈妍诗啊，怎么啦？” “我刚刚听到她们讨论薛了。” 孝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帅哥学霸也是会引起美女学霸的注意的。”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出厕所，“唉，我发现董俊源都不像薛灿铭那样会拒绝女生，这才是让我最郁闷的。” “这怎么扯到董俊源了呀？” “我们同病相怜。” 子漫郁闷着，一屁股坐下来，还没把椅子坐热，温景匀突然跑来，“子漫，你q号多少啊，加我呗，其他同学我都加了。” 子漫报了自己用了六年的qq号码。 “微博呢？”温景匀双眼发亮。 子漫又毫不犹豫地报了自己的微博名。 又来一个问题：“秦子漫，有男朋友吗？” 孝真警惕性比较高，“问这个干嘛吗？” “八卦就问问呗~”温景匀傻笑着。 孝真摆出个微笑脸，“子漫没看见外面15班的人不代表我没看见！” 孝真一这样说，没看见的子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子漫有男朋友了！”孝真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吓得子漫盯着她看。 “骗人，你看秦子漫的表情！”温景匀指着子漫那张惊讶的脸。 “那人是我表哥，所以啊，你叫15那个人别打她主意了！” 温景匀打量了下子漫，“好”的一声便走出班门，可能去别人那里汇报“军情”了。 “孝真，骗人好吗？”子漫凑近孝真耳朵轻声问道。 “管他的呢，我表哥又不在这学校，他们哪里知道，再说你不是不喜欢那个许佑嘛！” “啊！你干嘛告诉我那人名字啊！”子漫大叫起来。 “啊！对不起嘛，我说漏嘴了。”孝真陪笑脸道歉，“不过子漫，你谈过恋爱吗？” 子漫一愣，这话题转得太快，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未跟孝真讨论过男朋友的问题，因为她压根就没谈过，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她摇了摇头，从笔袋掏出一支圆珠笔来，打算做下练习。 孝真一脸难以置信，“真哒？不是吧……以你的条件，居然没谈过？” 子漫右手握笔，左手摆弄吊在笔最顶端的小公仔，“没谈过恋爱这种问题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是才高二嘛！” “本宝宝已经谈过两次了，一次在六年级，一次在初二。” 子漫吐了吐舌，“早恋。” 虽说有人初中就谈了但是也有人不想谈的嘛，又或者是有其他原因什么的，比如像子漫这种一直暗恋又不主动出击的。 “证明你真是个好学生。”孝真说完一把抱住子漫。 子漫“哼”了一声后准备做练习，惹得孝真哈哈大笑，然而孝真哈了没几声，本来喧闹的教室霎时安静得吓人，孝真虽然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但还是瞬间闭上了嘴巴。 子漫抬头一看，班主任来了。 只见大陈一边慢慢地走上讲台，一边纳闷地看着大家，而大家也看着她，不出声，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点诡异。 站在台上的大陈，不慌不忙地推了推眼镜，“干嘛？你们继续啊，还没打铃呢。” 众人一下子惊醒，还没上课呢，白紧张了！随后整个教室又开始闹哄哄的。 没过多久，大陈打断大家的聊天，“啊对了，我有话要说，大家听我说。” 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大陈拿出一张纸，那纸上写着几个人名，“学校查手机向来严格，我手里是在宿舍被没收手机的同学名单，另外级主任也会不定时地在教室间巡查，希望同学们能够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把心思都集中到学习上，明白了吗？” “明白了。” 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回校，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于是大家都偷偷摸摸地带，尽量不让宿舍阿姨或老师发现。而子漫还是不带，打电话也是用学校的电话卡，这件事已经被孝真说过很多次，大概就是说“带吧带吧”，“不要这么乖”…… 可子漫觉得，手机也不是一定要带回学校消遣娱乐的东西，更何况，周末就能回家，一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带不带也无所谓。 这不，周末又来了。 03 幸运日 子漫回到家打开电脑，打算回加温景匀的q，发现列表里有个不认识的人，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随后上微博又发现有不认识的人关注了自己，微博倒不能拒绝，子漫也不管这么多了，毕竟僵尸粉还是挺多的。 她放开鼠标，打算去趟洗手间，突然来了声qq专属的请求加为好友的声音。她纳闷，这谁啊，总叫人加他好友！ 再一次任性的拒绝…… 请求…… 拒，绝。 请求…… 拒！绝！ 请求！ 这还和她杠上了？这次她还没点拒绝，又一声请求，这次请求下面有文字：15班的，秦子漫，我想认识你啊！！！！！！！！！！！！！！！！ 额，这感叹号有点多了吧…… 子漫知道了，是15班那个什么佑的家伙？她有些犹豫，大家都是同校同学，加个好友应该没问题吧？ 可一想到人家对自己可能有进一步的想法，子漫就拼命摇头。突然她又转念一想，他都指名道姓了，不加会不会不给面子惹他生气啊？会不会被人说高冷傲慢？ 可是可是！我不加是自己的权利，对吧？ 嗯，对！ 这次子漫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关掉消息窗，直接下q把他给无视掉了。 做完作业就刷微博，不管了！ 子漫再次上q时候，还是有添加好友的标志在闪烁。子漫忽略它，开始浏览其他消息，班群依旧热闹。 宣传委员李羽希:各位各位！才艺比赛快到了噢，你们有什么拿手绝活快拿出来去pk啊，为班级争取荣耀！ 班主任大陈:希望大家踊跃参与，积极地表现自我！ 项玮喻:李轩然，去跳个肚皮舞。 周齐:哈哈哈哈！ 赵文:哈哈这个可以，我赞成。 李轩然:开玩笑？我怕会亮瞎你们的眼。 项玮喻:用你的美色迷倒全级跟评委！ 李轩然:如果你愿意上去跳钢管舞，我一定在你旁边跳肚皮舞！ 项玮喻:钢管舞就算了，估计那杆都要被我压弯~ 刘希:哈哈哈哈哈哈哈 [孝真发来一条消息] 孝真:你参不参加？ 子漫:不。 孝真:为什么？(委屈状) 子漫:不去丢人了。 孝真:怎么会丢人啊我的大长腿！ 子漫:我要当观众。 孝真:元旦时候你在台上跳爵士可好看了。 子漫:这都被你发现了。 孝真:嘻嘻嘻当然。 想起那个元旦表演，子漫可是欲哭无泪，那个学期之后就要分班了，排练让她分心兼顾不来学习。高中课程难度提高了，自己也不像小学初中那样两边兼顾得很好。从那以后，子漫可是再也不想参加什么表演比赛了。 子漫：不参加了，当观众好了。 孝真：好吧，哭唧唧。待会约吗？来个下午茶。 子漫：可以啊，去哪里？ 孝真：两点半，老地方。 子漫：好。 孝真看了眼手表，算了算时间，大概搞个清洁就可以出门了。 下午两点，孝真换了套衣服，对着镜子左瞧右瞧，突然想到，在学校已经是天天穿裤子了，去见子漫的话还是穿得漂亮一点吧！然后掏出手机发信息：子漫，穿姐妹装吧，我把那天买的黄色小短裙穿上了哈哈哈！ 两分钟后，子漫回复：好，我也把我的浅蓝小短裙拿出来。 孝真出门了，涂着浅浅的口红，背着一个卡其色小斜背包。双腿又直又白，裙摆微微扬起，踏上公交车。 车子在下一个站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来了。孝真心里一阵狂喜，是董俊源。 干净清爽的短发，白净的衬衫，颈部的流畅的线条，轻缓的呼吸声，撩拨心弦。 孝真看呆了，第一次看到不穿校服的他…… 董俊源坐在了孝真前两排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听歌，耳机线延伸到耳边。窗外金光撒在他脸上、身上，睫毛轻颤，煞是好看。 人少的公车很舒服，车子平稳地开行，窗外的景象从孝真身后略过，可她视线完全离不开董某人的背影。 要不要过去介绍下自己？ 孝真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之所以会有穿裙子的强烈想法，是因为有可能会遇到董俊源。厚着脸皮俗气地说一句，这是缘分吗？这是缘分吧。 空气弥漫着清甜的气息，这一天很美好，美好到很多年后，孝真依旧觉得这天是自己的幸运日。 鬼使神差般地，孝真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大胆地靠近那个人。 “同学！” 那个人愣了愣，孝真鼓起勇气又叫了声，“同学！” 董俊源扭过头来，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他摘下耳机，“你叫我？” “嗯……”孝真傻笑了声，“哈没什么，就，就那个什么，那个，你耳机不错哈哈哈！” “耳机？”董俊源看了看手上那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耳机。 孝真瞬间抑郁了，这什么鬼？ “啊哈哈哈哪里买的？” “商店。” “哦……啊哈哈哈你这衬衫也不错！” “也是商店里买的。” “哦……啊哈哈哈你继续听歌吧！” “嗯。” 孝真咬着唇回到原来座位上，恨不得把窗凿开跳出去。三分钟后，董俊源身子挪了挪，随后扭过头来，“同学？” “嗯？”孝真一个激灵。 “你是我们学校的吧？” “你认得我？” 董俊源轻笑，“这么说你也认得我？” 当然，你可是我喜欢的人啊。 “我叫董俊源，理科班的，你呢？”董俊源说着站起身来。 孝真瞪大双眼，你该不会，该不会要过来坐吧！孝真内心在狂吼，表情却毫无波澜，“我叫谭孝真，文科班的哈哈。” 董俊源在她旁边坐下，“嗯，认识了，你在哪下车？” 孝真背脊一僵，差点失去语言能力，忍不住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略有晕眩感，好想靠在他肩上…… “我，我在广场下车。” “这么巧？我也是，约了人？” “嗯。” “我也约了人。”董俊源又笑了，唇红齿白，让人无比心动。 “真巧。”孝真乐呵呵地看向窗外，再不转移视线她就真的要晕过去了。 阳光铺洒在马路上，暖暖的，正如此刻孝真的心，也是暖暖的，真舒服。 …… 或许是很久没穿裙子的缘故吧，子漫总觉得有些别扭，关键是这条浅蓝短裙还真挺短的，难道自己又高了吗，不可能吧？ 坐在饮品店等候孝真的子漫，左边扯扯，右边扯扯，一直想把裙子往下拉一点。 拉扯之际，子漫瞟了一眼门口，随后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捂住嘴巴。 那不是薛灿铭吗！好巧！ 薛灿铭身着深蓝色t恤，黑色长裤，左手腕是别着一只黑色手表，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坐到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上。 这时的子漫早已顾不上短裙了，习惯性地拿起餐牌，挡住自己半张脸，斜视着偷偷看他。 他一个人？不像，看他不时地看手表又看门外的，应该在等人。等女朋友吗？子漫可不希望是这样。 心烦意乱间，子漫居然看到孝真和董俊源一起走进店里！ 子漫一脸诧异，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问个明白，才发现孝真发了10多条消息过来。 -天哪！！！ -我看到了谁！你猜！！ -啊哈哈哈哈我和你说，我现在很不淡定。 -董俊源坐我旁边了！ -我居然在公交车上偶遇他！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而且他居然认得我。 -好开心，好开心呀子漫。 -他说他也约了朋友在广场喝下午茶耶。 -还说一起坐。 …… 子漫越看这消息就越心惊胆战，董俊源也约了朋友在广场喝下午茶？朋友难道就是……薛灿铭？子漫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孝真在朝自己招手，笑得花枝乱颤。 一起坐…… 一起坐…… 一起坐…… 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子漫的脑里挥之不去，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在另一张桌子前了。子漫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薛灿铭一起喝下午茶。 薛灿铭就在自己的对面，子漫开始胡思乱想了，此情此景，真的很像大人们经常说的——相亲。 “大家认识下呗。”董俊源打破沉默。 子漫害羞得说不出话来，孝真看着薛灿铭笑道，“我叫谭孝真，她是我们班的，叫秦子漫。” 薛灿铭点头示意，“薛灿铭。”冷冷的，面无表情，和董俊源完全不一样。 “哈喽！”孝真挥了挥手，子漫则木讷地点了点头。 “嗯……要不你们先点东西喝吧！” “好。” 趁着两人看菜单的空挡，薛灿铭凑近董俊源耳边，轻声道，“喂，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吗？这两个我都不认识，好尴尬……” “是不是兄弟？”董俊源突然严肃起来。 “嗯？”薛灿铭挑眉。 “嗯。”董俊源严肃地点了点头。 薛灿铭再挑眉，只见董俊源拿出手机来打字：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公车上碰见她。 薛灿铭也打字：认真的？ 董俊源：我什么时候不认真？ 薛灿铭：什么时候的事？ 董俊源：说来话长。 薛灿铭：…… “你们不点吗？”孝真问道。 “你们点完到我们。” “点完了。” “点了什么？” “蓝莓苏打。” 董俊源不假思索道，“我也和你一样。” “哦好。” 薛灿铭这下知道了，那穿着浅黄裙子，叫什么真的妹子，就是董俊源喜欢的人。 04 下午茶联谊? 饮品店不人多，浅啡色的装修格调，墙上是个巨大的帆船图案，蓝天白云沙鸥，一切都显得静谧安逸。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浅笑道，“各位的饮品，请慢用。” 子漫机械地接过饮料，默默地吮着吸管，低着头，不敢正眼瞧薛灿铭。孝真手肘顶了下子漫的手臂：说话呀。 子漫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什么？ 老实说，此时此刻对于子漫来说有些刺激，这情况来得太突然。子漫感觉自己摆什么姿势都不自在，就因为对面坐着一尊大神。 谁能想到，自己高中第一次穿裙子就被薛灿铭看到了呢？ 董俊源打破沉默，“其实我知道你们是文科班的。” 孝真眼睛一亮，“真的？” “8班对吧？可能是你们总喜欢过来这边打水的缘故吧。”董俊源又问道。“那边饮水机是不是经常坏？” 啊，被发现了，让饮水机背下黑锅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孝真捂嘴笑了声，“哈哈哈不是，我们想下课之后活动下，多走几步，所以很喜欢过去那边打水。” 子漫窃笑，这样又被孝真圆回来了。乍一看，孝真又在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话题，她深吸了口气，“其实我们体育课时候也有看到过你们，你们那时候在打球。” “我们体育课都会练球的，可以来看我们，或者一起打也没问题。” 薛灿铭立马投去一个“你确定？”的表情。大哥，我们是要训练的啊。 孝真心里乐得不行但还是知道分寸，“你们要训练，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可以在羽毛球馆约。” “嗯。” 可能是陌生人的关系，薛灿铭依旧不发一言，不善于同自己不认识的人打交道，看上去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我去厕所。”薛灿铭冷冷地站起身来，抚平衣服。 没过多久子漫也站起来，“我也去趟厕所。” 子漫静静地跟在薛灿铭身后，他肩膀不宽但步伐很大，子漫紧张地凝视着他的背影。他和她没有对话，她想他，但真正见到面之后却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想着想着，子漫差点进了男厕。 “你，应该去对面。” 清冷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子漫猛然抬头，惊慌间，刚好碰上薛灿铭那双冷漠的双眸。 子漫背脊一凉，“哦不好意思……”她立刻挪开步伐，溜进对面的女厕。 他今天好高冷，让人心生寒意，他和同班同学讲题时明明不是这个表情的啊……难道是因为我差点进了男厕，他把我当成色女了？ 子漫神情恍惚地从洗手间出来，老远就看到薛灿铭他们都站起来了。 是要走了？子漫赶紧迈开腿跑过去。 “阿铭说要走了，家里有事。” “嗯，拜拜。” 董俊源微笑着和她们道别，而薛灿铭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呼!”子漫全身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孝真坐到她旁边，用质问的口气说道，“喂，你今天干嘛？” 子漫瘪嘴，“真是猝不及防。” “薛灿铭好高冷。”孝真也感受到来自薛冰山的寒流。 “就是……”子漫拈起吸管，用力地搅动喝剩的果汁。 孝真盯着杯子里被卷起的小旋风，默默地说，“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这时的董俊源和薛灿铭已离店有一段距离了，董俊源突然拍了拍大腿，“啊！” “干嘛？” “我忘了问联系方式了！” “回去问。” “特地回去问？好像太明显了……” “那别回去了。” “啊……” “以后别带上我了。” 董俊源小心翼翼地问，“生气啦？” “听说那个叫秦子漫的”薛灿铭顿了顿，“喜欢我。” 薛灿铭说得面不改色，董俊源惊了，“哇！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15班那帮人，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和文科普通班扯上关系吧。 那天课间时候，20班来了一帮男生堵门口，说是要找一个叫薛灿铭的美男子。 薛灿铭这么大魅力，有女粉丝偷偷送情书就算了，还有豪迈男粉丝霸王硬上弓？20班的同志们乐呵着，推波助澜，把薛灿铭送出门去了。 薛灿铭一脸茫然地走出课室，发现其实那根本不是大家意淫的所谓的粉丝见面会，而是个人展览会。薛灿铭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多男生同时评论过。 “你就是薛灿铭？“一个黝黑瘦小男挑眉问道。 “有事？” “没事了！你可以进去了，谢谢！” “……”真是莫名其妙，薛灿铭想进去却突然停下脚步，他们在议论。 这帮人怎么像市场大妈挑肉一样…… “没有阿佑高。” “但比他瘦，还白一点！” “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们觉得秦子漫喜欢哪种类型？” 秦子漫，那是薛灿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很好奇他们说的话，八卦心理在作怪。 “难说，人家是学霸。” “我想起来了，他还是羽毛球队的！” “是学霸又能打球，很加分。” “要不先帮阿佑问问，问他知不知道秦子漫？” “也行。” “薛同学！”黝黑瘦小男叫住薛灿铭。 薛灿铭踌躇着，还是停下了脚步，“嗯？”他漫不经心地问。 “认识8班的人吗？” 8班？文科班？ 薛灿铭摇头，“不认识。” “那就行了。” 黝黑瘦小男终究没有把秦子漫的名字说出来，然而薛灿铭听力好，已经听到qinziman这三个字的发音了。 直到今天，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下午茶联谊上，薛灿铭才真正认识了秦子漫，8班的秦子漫。 她果真喜欢自己，竟然喜欢到尾随，还想跟着自己进男厕所！薛灿铭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少接触这种人为妙。更何况她不是自己的菜，虽说她长得还行，但她太高了，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理想型。 董俊源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薛灿铭问，“说说你怎么看上人家的？”8班和20班的距离，无论是成绩还是数字，都离得远。 “那你不如先去问问秦子漫是怎么看上你的？” “好感比不上喜欢，喜欢并不是爱。” “说得这么深奥……”董俊源喃喃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在学校里总会看到某个人的身影，就这样突然看到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任何时候。” 突然地，她就这么闯进自己的视野里，三番四次地，让人挪不开眼睛。董俊源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学校里比谭孝真精致的女生不少，但或许是个叫眼缘的东西？ “反正我是不想见到秦子漫了。” “好吧。” 05 电话号码 十月初，高二年级的才艺比赛如期而至。众俊男美女摩拳擦掌，期待着把自己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学校专门挑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召集全级人到体育馆看比赛。对于学校这个做法，子漫是非常满意的，大家在繁忙的学业中能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放松，真是太好了。 “请同学们有序进入体育馆就坐！”级主任说完用纸巾擦了下汗。 孝真跟子漫一直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像连体婴那样。本来是按排好的队进去坐下就可以了，孝真硬是溜到了子漫旁边，跟另外一个同学换了位置。 “啊，20班在楼上，忧伤，看董哥要扭头还要抬头！” “底下的位置是给1到15班的，二层的是16到30班嘛。” 孝真幽怨地把目光转回舞台方向。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入场，原本空荡荡的位置迅速被填满，这时体育馆四周的窗渐渐被窗帘遮住，整个场馆变暗，如此好的气氛惹得一些很活跃好动的男生一阵怪叫。 “同学们老师们领导们大家好！” “我们终于迎来才艺大赛的总决赛！” “希望大家欣赏愉快！” …… 子漫通常忽略这种偏官方的开场白，主持人一开口她就自然而然地瞄其他地方。主持人讲完了、掌声雷动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听见孝真说：“听说今天级花也上台表演暖场节目！” “周莎莎？” “对。” “哇好呀，她真的很漂亮！” 年级里面有些心眼小的女生，一听到校花级花什么的她们就使劲踩，说人家哪里丑、这样也叫校花什么的，这种事情子漫跟孝真见得多了，无非就是嫉妒。 她们倒是很乐意欣赏美女，还觉得很开心，一个学校里面有学霸学神学渣，当然也有美丽的小花朵跟帅气的小草啦！ 首先出场的是杨黎，一身素色长裙，裙边轻轻擦地，纤纤玉手握着麦克风。 她不算高但手指细长，在舞台灯光照射下显得特别好看，长发披肩，发尾微卷。 子漫见到她就会想起她约薛的事情，刚开始有些郁闷，不过很快就被她那女高音所折服。天籁般的歌声在体育馆环绕，对着如此强劲的情敌，子漫竟忍不住发出了赞美之声。 接下来出场的有b-box、民族舞、魔术等等，子漫也不知道怎么评价那些节目。杨黎开了个好头，然而b-box的人到后面像没气似的，魔术又穿帮了引起全场唏嘘。 大家看得有些尴尬，直到一朵美丽的鲜花出现掀起高潮。 “周莎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粗犷的男低音。 “美女啊！” “哇……” 级主任此时已经下了舞台，躲在台下某角，看他们像看猴子似的，中指把眼镜顺着鼻梁往上推去。 背脊一股凉意袭来，那几个男低音扭头，忽而瞧见隐藏在暗处散发着低气压的级主任，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见周莎莎身穿黑色外套短裤，彩色荧光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背心，这一身酷造型引得全场欢呼。她率领着身后的街舞队扭动身体，做着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动作，有力又帅气。 “周莎莎你好漂亮！” “周莎莎！周莎莎！” 一帮痴汉在大喊大叫，子漫傻笑着看热闹，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蹦出。薛灿铭会不会也觉得周莎莎很好看，然后有想认识周莎莎的冲动呢？到这里子漫就不想再想下去了，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子漫，子漫！” 子漫找寻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同班的李轩然。 “怎么啦？” “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你先出来吧。” “噢好。” 一听到有人要自己帮忙，子漫就热心肠傻乎乎地跟过去了。 “去干嘛？不用向班主任说一声吗？”孝真看了看周围，没有找到班主任的身影。 班主任那时正好走开了，不在场。 李轩然朝孝真笑了笑，“我们很快回来。” 孝真看着走出观众席的子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李轩然平常很少跟子漫接触，他在这特殊时候支开了子漫…… 有猫腻！敏锐的孝真跟了过去。 穿过人海，穿越全场热闹的气氛，子漫跟着李轩然走出体育馆，突觉不对劲。 “要去干嘛？” 李轩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秦子漫，你加下许佑的q吧，不然他们的人一直烦我。” 子漫一脸茫然，“你把我叫出来就是说这些？” “不仅是烦我，他们也会烦着班级其他人，你还是把他加了吧。”这时李轩然向体育馆里面招手，彷佛要喊谁过来。 快走出体育馆的孝真望了望15班的方向，看到了准备起身的许佑。 孝真加快了脚步，来到子漫面前，霸气地说：“我家子漫不想认识，走，我们进去吧！” 李轩然看着远处正走来的许佑，无奈地摊手摇头。许佑叹了口气，闷闷地回到自己班级座位。 孝真把子漫带回座位，还不忘放唠叨：“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就不该出去的。” “我已经知道了。” “你出去了才知道！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千万不要留情面，以后误会深了就惨了。”孝真说的在理，子漫乖乖地点头。 另一边，许佑叹了口气，往位置上重重一坐，黑着脸，台上表演再精彩他也提不起劲了。 “阿佑，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坐在前排的纹身男说话时没有回头。 “qq也不肯加，人家的意愿很明确啊！” “你看周莎莎比秦子漫好看啊，不如转移目标吧！” “就是，那个杨黎唱歌这么好听也不错啊，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嘛！” “我倒觉得秦美女不错。” 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非常激烈，许佑都没心思听。直到有人给他出了个点子，又是那个黝黑瘦小男，军师一般的存在。 “阿佑，要不你直接打电话吧。” “你能弄到她号码？”许佑来了精神。 “下周校运会，我帮你问问。” 许佑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嘴角上扬。 06 校运会的他 秦子漫从小到大都不是搞体育的料，身高却总给人一种“这个女生体育肯定很厉害“的错觉，因此常被老师们盯上。 “秦子漫，这个就你上吧！” “秦子漫，你，去跳高！” “这么高，你打篮球肯定很厉害吧？” 小学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报了个400米跑步，结果跑一半就晕倒被抬走，初中被抓去跳高，结果把人家杆给踩断了，高中了，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参加项目的。 当然，身为闺蜜的孝真也同样讨厌校运会，于是两人蹦蹦跳跳地跑去报名当裁判了。 每年校运会都要有个入场仪式。这种仪式意味着要把班级的精神风貌呈现给领导老师们看，留个好印象，子漫他们班级被拉去操场训练，为的也是如此。 体委戴逸排最前面举班旗，班主任陈老师是个教语文的身材瘦小的女性，学生私下喜欢称她为大陈。 “只有体委在最前面吗？感觉有点单调。“大陈推推眼镜，“来，班上的男生，来两个180的站前面，突现我们班的气势！” 众人面面相觑，大陈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班没有身高180的所谓的高大男生。 戴逸弱弱地说了一句，“老师，全班就我最高了……“体委也不矮，有178了。 “还是让俩女生站你后面好了。“大陈往队伍后面扫了眼，“那个，秦子漫谭孝真上来。” 正在后排嬉笑打闹的两个女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孝真问同学，“怎么了？不是还没开始排练么？” “老师叫你们两个高的排前面去。” 两人就这样被分配到最前面，像俩女保镖那样，跟体委的站位形成正三角，老师把班牌交给了子漫，训练正式开始。 “把你们的精气神拿出来！大声喊口号！” 体育老师刚发号施令，一个队伍从他们8班旁边浩浩荡荡地经过。 “十班十班，我是十班，没错没错，我是十班！呜呼！”说完还自嗨地起哄。 “啧！” 不知道谁最先笑出声来，紧接着引发8班整班大笑起来，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口号也喊的出来？ 放眼望去，10班貌似已经习惯了，看来文科班也玩开了。子漫有时候很羡慕那些成绩既好又玩得开脱的尖子生，又或者是不费力气成绩就很好的学生，因为这大概是她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我们喊我们的口号给他们听听！一、二、三、四！“体育老师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一二三四！八班八班，气势非凡，超越自我，再创辉煌！” 我们班……有过辉煌么？ “齐步走！” “举班牌还挺累的。“休息时间，子漫整个人摊在观众席上。 “举了一堂课谁不累啊，辛苦你了！“孝真拍了拍她肩膀，随后帮她揉手臂。 不远处传来可以回教室的消息，众人激动万分。 “走吧回教室了。”两人手臂挽手臂地走回教室，孝真把头靠在子漫肩上，“找个像你这样高度的男友，真是刚刚好。” 子漫苦笑，“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你是第三个。” 校运会开幕式到来，阳光不是很猛烈，伴随着缕缕凉爽的清风，子漫心情好的不得了。 各班已排好队列，学校领导陆陆续续来到看台上面，按名牌指示坐好。 “许佑，你看8班队伍最前面。” 许佑闻言，望向文科班阵营，15班其他男生议论纷纷。 “那不是秦子漫么？” “长得高的好处。” “旁边好像是谭孝真。” “校运会就是好，把全级美女都聚集到一起了。” “还好吧，也不是说特别美，就是还可以。” 子漫略带羞涩地问孝真，“你说，我们位置这么显眼，薛灿铭会注意到我吗？” 孝真笑了，“从1班开始进场，20班跟8班的距离，你自己好好想想。” “……” 那时秦子漫的确是受人关注了，可惜不是薛灿铭，而是其他人。生活总是这样，你所期盼的不一定立刻就能到你手上。 校运会的第一场比赛是400米跑，子漫孝真很幸运，选择当裁判的她们被分配到看台上，只需要坐在那里整理成绩，登记分数，不用在太阳下曝晒。无聊是无聊了点，可能还会因为工作而错过一些精彩的竞技场面，但还是挺舒服的。 “你们两个去后面的登分板上面公布成绩吧！“老师示意她们。 “嗯好。” 登分版在公告栏上面，是纸质表格的放大版。一旦运动员比赛完登记好分数，整理出排名，就可以公布出来。登分之前，子漫还先溜到20班，托人把运动饮料带给薛灿铭。 孝真拿着数据资料口述，子漫则听着负责登记姓名项目跟成绩。这举动很快引来一群学生来围观，大家都很关心自己班级的体育成绩。 “那些尖子生学习好，体育也好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太崇拜他们了！” 400米跑男子组第一名的是21班的蒋梦择，21班虽然只是个优秀班，学习成绩没有20班好，但也不过是5分6分的差距。第二名是20班的董俊源，孝真激动的捏了下子漫。第三名是10班的赵梓健，谁说文科班体育就不行的，这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可是8班就…… “我发现我们班400米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没有人进前十……“孝真一副窘相。 子漫安慰着说，“不要有太高目标，也不要有太大期待。” 广播里播放着同学们的投稿，写的都是为运动员加油鼓励的话，朗读者的声音清脆响亮，语气时而平淡温柔，时而激情四射，鼓舞人心。 “子漫，我去趟厕所，先交给你啦！” “好，你去吧！”子漫重新用橡皮筋固定了下马尾辫，又把另外一条多出来的绑到自己手腕上。 孝真离开没多久，子漫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同学。” 子漫专注于做事，并没有听到。 “同学！” 子漫感受到肩膀上指尖跃动的感觉，蓦地回头，是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皮肤比薛灿铭的要黑一个度，眉眼带笑意。 “同学，你是10班的吗？” 子漫愣了一下，10班？不是，我是8班的。 她果断地摇头，把脸转回登分板继续登分。 男生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是说初中。” 子漫想了一下，“对啊。” “你们初中10班在那边聚会拍照，刚刚广播说了你没有听到？” “是吗？噢好的，我去看看。”子漫立马跑去男生指向的地方，而凡事慢半拍的她往前小跑了几步，脑袋才蹦出一系列问题。 “咦…？”他是怎么知道我初中也是在这个学校？又怎么知道我初中在10班的？他认识我吗？他是谁？ 子漫回头，发现他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边走边挠头发，好像很苦闷的样子。 不管了，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果然大家都在那里聚会，初中同学朝她挥手，子漫笑着快步跑去，大家摆好姿势，相机“咔嚓“一声，记录这个美好青春的时刻。 07 陌生来电 经历了校运会和才艺比赛的一周，秦子漫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回房间放下东西，洗手洗脸换一身衣服，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几分钟后，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竟有3个未接来电，出自同一电话号码。 这是谁？不认识的号码，诈骗吧？子漫无视掉它，点开微博。 不一会儿，铃声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子漫迟疑了下，还是接吧，诈骗的话跟他玩玩也行，随后按下了接听键，耳朵贴上手机。 “喂？” 听到子漫的声音，对方首先倒抽一口气。 子漫眉头紧皱，该不会是变态吧，又唤了声，“喂，找谁？” “变态“刚开始有些紧张，“喂，请问是秦子漫吗？” “嗯，你是？” 来人说话非常直接。 “我是15班的许佑，想认识你。” 子漫大脑内“轰“的一声，炸了。 谁，谁把我手机号给别人了？！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能怎么办！ 男生见她没回应，“可以吗？”说完他干笑一声，气息从口鼻喷出，想缓解尴尬。 子漫无奈，“……我有点事，不说了。” “别，给我一点时间！”许佑急了，“我是真的想认识你！” 子漫刚想说什么，许佑继续说道，“我叫许佑，许是言字旁的许，佑是保佑的佑，很高兴认识你！” “……好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你很少上q，上了也不理我，也不知道你有没上微博，微博也不回我，我只能这样做。” 子漫翻了个大白眼，“我有事，先挂电话了。” “嗯好吧，拜拜。” 子漫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好像手机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啊啊啊啊啊！！”子漫激动得上蹿下跳，人家连自己电话都知道了，会不会整天打来啊，可我不喜欢他啊，怎么办！究竟是谁把我电话给他的！ 子漫重拾手机，拨通了孝真的电话。而此时此刻，某栋大厦对面的甜品店，一个身穿黑色外衣的男生放下手机，低头吸了口暖饮，紧接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手机铃响起时，孝真正在收衣服，来电显示“子漫啾咪“。 “刚回家你就打来，这么快就想我了？” “有人把我电话号码给15班那人了！” “什么？！“孝真一脸震惊。 “他刚打电话来了，好可怕！” “我去，开学时候全班不是都互登记过电话号码么，他肯定找我们班人打听到了。” “班里这么多人，哪知道是谁啊。” “李轩然绝对跑不了。” “唉。“子漫叹气。 “他说啥了。” “说想认识我。” “那还好。” “不好！我怕他打来！“子漫急得直跺脚。 “周五回家，我们周日就回学校了，你一向不带手机，没事。“孝真想到什么，继而坏笑，“你小心他对你表白啊啧啧。” “薛先生对我表白才差不多。” “切，还不是因为许佑没薛先生帅。” “这样一想，他也没薛先生成绩好啊。” 孝真叠衣服，“你自己看着办吧，该拒绝就拒绝，如果突然对人家有意思也可以在一起试试。”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对吧，可是我总觉得，你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子漫还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 孝真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根据我多年的观察，你呀比较谨慎，也比较放不开。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是那种，不到超级喜欢的地步你也不会有特别行动的人。“ “所以啊”孝真继续道，“你就是超级被动慢热型的！” “好饿，我要出门买零食了。”子漫已经背上了个小背包。 “去吧去吧。” 夜晚7点半。 “洗完碗啦？快去洗澡吧。“秦妈妈轻声唤道。 子漫笑着朝她点头，打扫好厨房后回房间，“我先写下作业。” “嗯好。” 书桌上一堆作业，子漫戴上耳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形成了边听歌边写作业的习惯，这样写作业的效率其实很低，但她就是喜欢这样。 周六的夜晚很静谧，天气逐渐变冷了。子漫越坐越冷，从衣柜找出外套披在身上，又回到书桌旁继续写。 另一头的许佑也在书桌旁，写下作业又盯下手机，嘴唇紧抿，盘算着什么时候发消息过去，这一思考有点久，久到子漫都洗完澡躺床上了。 10点30分，短信来的提示音。 -睡了吗？ 秦子漫一把拿起手机。 -还没。 理所当然地回复，手速也快，可一看发短信来的那电话号码，并不是孝真！ 下一秒，子漫简直想一棍敲晕自己，用力拍着自己额头。 “大笨蛋，大笨蛋！！” 第二天回不就行了，这样就可以装成已经睡了，结果接下来发生更令她头疼的事。 许佑居然打过来了！她忘记调静音，手忙脚乱地就接了电话。 战战兢兢。 “还没睡呀。“对方声音清亮。 子漫只能干笑着，“想睡了，晚安。” “嗯，晚安。” 很温柔的男声，可子漫立马挂掉了电话，抖了抖身体，把电话放床头，睡下盖好被子。 还没试过有男生这么晚打过来呢…… 对话也真是有够短的，意义何在啊！ 意义非凡呢。 即使是短短的几句，许佑已经很满足了，跟自己喜欢的人道晚安，他脸上的绯红迟迟不肯散去，在床上翻滚，满脑子都是秦子漫的脸和她的声音，身体逐渐产生异样的感觉。 在子漫倒头大睡的两个个小时后，许佑仍盯着天花板傻笑…… 周日清晨，家里虽无鸟语，花香也不够浓郁，但阳光正好。基于子漫已在周六把作业给ko了，她便跟着爹妈出门玩耍，坐在车上望着窗外，手机又突然响了一声。 -在干什么？ 不用说，又是许佑。 子漫突然觉得他有些烦，但又不是特别烦。 -去玩。 -这么好，去哪？ -不告诉你。 好，聊天结束。 “谁呀？“妈妈投来关切的眼神。 “朋友。” “噢。” 子漫心想，还是弄成静音算了，不然老这样响有点尴尬。 -好吧，不说也行。 -别发短信了，费钱。 -那我打过去。 -不不不不。 子漫被吓得背脊出汗，许佑对着手机屏幕痴汉笑，想象着她说四个不字时的那个囧样。 -qq加我吧。 唉，还是加吧，现在看来，之前早加他q就不用逼到他要拿我手机号了，在q说话也好比他打过来好。 许佑知道她上学不带手机，周一到周五也只是在q上试探性地问她在不在，然而周末他要么在q发消息，要么发短信，再不行就打电话。 这情况持续了俩星期，子漫越发觉得这样十分之暧昧。而且他周末都在手机给自己道晚安，怎么觉得有些像情侣？ 可是，不是啊不是啊！ 许佑也没有捅破那层关系的纸，就只是一直找她，想方设法跟她搭话。他没说什么，子漫也不想理太多了，只把它当做纯粹的朋友之间的关心与对话。 08 拔河赛 十一月过去以后，天气渐寒。 子漫怀揣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溜进教室，一屁股坐下之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杂志跟一张照片。 她正津津有味地观赏，头顶传来孝真低低的声音。 “吼这位美女，初中到现在，你偶像还是郑先生啊！“孝真凑过来，看见杂志封面又是郑某人的照片。 子漫抬头看她一眼，“郑尹豪可是我追星界的初心跟本命。” “你在说什么？“孝真微笑脸。 “郑先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明星，所以叫初心。“子漫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命就是最喜欢的明星。” 孝真翻了个大白眼，“傻不傻？不就是唱歌跳舞的嘛？” “我就是喜欢！” “你确定你以后最喜欢的明星不会变？” “不确定啊，但现在是的。” “我是这样理解的，初恋就是初心，本命就是最后能跟你走到一起合得来的人。” 子漫想了一下，“也可以这么形容。” 孝真再一次微笑脸，“你是永远都不可能跟郑先生在一起的，人家在遥远的地方。” “切~” “不过郑先生也算不错了，出道到现在也没有绯闻丑闻什么的。” “当然啦~” 这次轮到孝真“切~“了一声。 大陈在讲台上清嗓子。 “那个，级里即将会有拔河比赛，大家踊跃参加啊！” 子漫跟孝真激动到不行，两人对体育没有多大的热情，却出奇一致地热爱拔河这项运动。 然而，台下一片死寂。本来想大喊一声“耶”的谭秦二人识相地闭嘴。 大陈扶了扶眼镜，“你们来点反应可好？” 赵文举起手，“老师我们估计没戏。” “对啊老师，你看我们班男生都是瘦弱型的。”张闵跃这话刚落，班上男生都点头。 看来男生们都很有自知之明。 “文科班对文科班，理科班对理科班，胜算还是有的。“大陈咧嘴一笑。 “虽然是这样，但是看起来壮的男生都在其他文科班。”高均傲这话一出，班上男生再次团结地点头。 高均傲是班里公认的妖娆男，平常在学校是素颜，私下里却喜欢画眼线化大浓妆，然后拍照发动态求点赞。 按子漫的话说就是，有点娘。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她们也说不上这样是好还是坏。 “没事，我们不是还有强壮的女生们吗？“体委戴逸向众女生们微笑示意，“你看项玮喻绝对是我们的主力队员。” 项玮喻听后摆出一个show肌肉的姿势，她是班上公认的大力女郎，平时食量大，力气也不容小觑。 大陈看她信心满满，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希望大家明天积极参与，下午在大操场集合。” “好。” 拔河当天，操场上每个班排成小方阵，嬉笑打闹交谈声响彻天际，8班女生比赛气势高涨，项玮喻抖抖身上的肉，做放松运动。 体育老师在领导台拿着麦大喊，“现在各班体委来抽签，文科班这边，理科班那边。” 戴逸兴冲冲回来，“我们对10班。” 班里人“呜噢“一声。 “现在请各班进行准备！“台上老师说完抹了下额头的汗。 主力军喻姐站在绳子的最尾端，戴逸在最前端，子漫挑了离喻姐最近的地方，而孝真就在子漫前面。 握上大粗绳，粗糙感摩挲掌心，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感。 子漫瞄了瞄对面的10班，对方是一头一尾是强壮男生，跟自己班有点不一样。 “哔！” 全场人表情顿时扭曲成一块。 “加油！加油！” 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理科男，双手抱胸。 “你说，哪边厉害点。” “难说。” “呀啊……！” 项玮喻仰天吼了一句。 随后，8班胜。 几个理科男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 “哈？秒，秒杀？！” 其中一个摇摇头，“女生凶残起来真可怕。” 8班首场比赛赢得有些顺利，看来10班不是力量型的。 “耶！“孝真激动得跟子漫击掌，却瞧见隔壁再隔壁的班级还没拔完，拉着子漫一路小跑过去，“他们居然还没比完！” “诶，我们去找20班吧。“子漫一脸花痴。 “当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没有比完赛的正是20班跟21班，双方都不肯任由对方获胜，坚持得越久越是考验耐力，围观的人变得更多，状况极其激烈，众人议论纷纷。 “太精彩了妈呀！” “初赛这么激烈。” “我怎么觉得这是决赛了呢？” “说他们老是比学习就算了，连拔河都能抽到一起比赛，真是基友班。” “基情满满。” “相爱相杀！” “一二，一二！“有条不紊的指令。 子漫一眼就看到薛灿铭，他咬住牙关，脸颊上提，脸蛋因用力而变得通红。 看来薛先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弱书生呢。 像拔河这种时候，子漫都觉得薛灿铭很帅，简直是没救了。 大家都死命不肯撒手，脖子上青筋浮现，即使被拉过去一点也都要拽回来，一来一回循环，不作让步。 孝真遥望着董某人暗自赞叹，“好帅啊！” 比赛状况也很跌宕起伏，有次绳子大范围往21班方向挪，吃瓜群众都以为要赢了结束一切的时候又给20班迅速拉回去了，惹得阵阵起哄。 双方再僵持了1分多钟以后，裁判“哔“的一声给比赛画上句号。 “噢！“全场人为输的一方感到惋惜，更多的是对比赛终于结束的感慨。 随之而来的，是20班的欢呼声。 孝真跟子漫兴奋得鼓掌，笑的合不拢嘴。 21班一男生刚拔完河，满头汗珠。可能是刚刚太用力拔河了，他校服最上端两颗纽扣都没扣上，子漫看到了他锁骨中下间，有道明显的疤痕。 这个男生经过子漫身旁时，子漫本以为他会一身酸臭味，结果一点味道都没闻到，只有一阵清新淡风。他边走还瞥她一眼，随后看向前方，叹了口气。 子漫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为薛灿铭开心，却看见一道靓丽身影奔向薛灿铭，好心情转瞬而逝。 余韵珊递给薛灿铭一瓶水，“辛苦了阿铭，喝口水吧。” 子漫默默地把手中的水瓶放下了，她知道自己始终没勇气把水递上去。 “谢谢。“薛灿铭接过水，礼貌一笑。目光快速地扫过子漫这边，也不知有没看到她落寞的眼神。 经过打听，子漫已知道，余韵珊就是那天经过20班时那个短发女神。 她收回目光，冷静地拉着孝真离开，“比完赛了，走吧。” 09 暧昧 8班别的没什么厉害，可他们拔河倒很厉害，突变黑马状态极佳。一路杀进决赛，时间就在下周五，大陈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他们班的潜力在这里。 “同学们你们太棒了！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好！” 男生这次也自信多了，不再死气沉沉，走到路上带风还带bgm，有种“你敢动我，我就让咋班女生揍你”的气势。 决赛那天，理科班是15班对16班，文科班是5班对8班。操场上聚集了四个班的人，其中还混杂其他班的个别同学。 理科班结束比赛得比较快，胜者是15班。那时子漫他们还在狂抓绳子，脚下几乎能钻出深坑，忽然听到操场那一边的人欢呼。 有爱孝真咬牙切齿，一脸狰狞，身旁的围观者淡定无比，“他们那边貌似比完了，这么快？” “听说15班很厉害。” “15赢了？” “对。” “那就粗卡(恭喜)咯。” “话说5班跟8班真是势均力敌。” “之前是哪两个班也这样来着？” “20和21。” 项玮喻在后头已经“呀“了几声，但也没能实现之前的发力秒杀，5班的主力也忍不住“呀“了两声作为表示。 两人一来一回对“呀“，整个场面由气势壮观突变喜感。 许佑拔完河匆忙赶过来看子漫，同班男生用手肘顶他，笑着说，“秦美女还挺猛的。” 许佑只是看着，笑而不语。 突然有俩男生走近人群，跟许佑有些身体接触，许佑看了他俩一眼，都挺高大的，一个戴眼镜，一个没戴。 他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回比赛上。 眼镜男说，“这文科班拔河有什么好看的。” 无眼镜男小声说，“等我拍完再跟你说。” 眼镜男配合着压低声音，“拍谁啊？” 许佑闻言，侧眼瞄他们，只见无眼镜男掏出相机，朝向8班那方向。 眼镜男咪起双眼，“你是看上谁了？“ 无眼镜男对着相机屏幕，蓦地笑出声。 眼镜男瞥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你这笑得，够风骚。” “看了结果再走。” “不对啊，你先别把相机放下，让我先看看你拍了谁啊？” “哔！” 比赛结束，5班一片沸腾。 好吧，虽然8班输了，但是坚持到现在是很不错的，比心。以上是大陈的发言。 大陈会卖萌，但通常不会卖得这么直接，都把“比心“这种词说出口了，看来她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毕竟子漫他们班从未拿过前三的名次。 听完大陈的一番获奖感言，子漫抡起孝真的水壶走出教室，一路上美滋滋的。 关键是，最近15班那堆人没来骚扰了，另外她还有点庆幸自己不带手机回学校，放假时候许佑不时发信息过来，如果回学校了也是这样，还真有点可怕。 突然身后有人戳她肩膀，她回头，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生笑说，“这么巧啊。” 子漫盯着他的脸，愣住了，“嗨……” 这是谁？ “噢，对了，我是许佑。”男生意识到子漫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子漫觉得尴尬，也有点紧张，她抬头看着他，干笑一声，“你好呵呵。” 许佑很高，和薛灿铭一样，也属于清瘦那一类。但他比薛灿铭还要高一些，白色校服干净反光，透露着清爽的气息，许佑五官端正但不算很帅，看起来比较腼腆。 两人并排走在幽静的校道上，画面和谐。 许佑突然看向她，“拔河挺厉害的啊？” 子漫顿了两秒，“还行吧。” “没想到你还挺有力的。” “我先去教室了。” “嗯拜拜。” “拜。” 子漫敷衍地挥了挥手，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自从两人打招呼之后，许佑每次在学校看到她都打招呼。有时候甚至直接走过来跟她聊天，引得许佑身后15班的那帮男生阴阳怪气地起哄，子漫无视掉起哄声，一脸尴尬无奈，溜得再快一点。 怎么感觉更暧昧了呢…… 这暧昧的气息很快被孝真察觉到了。 “你跟15班那个是不是有点什么。”孝真说着关掉水龙头，甩着手上的水珠。 “没有啊，就周末聊了下。”子漫使劲拧拖把，“可在学校他也老跑来找我。” “我也看到了，那李轩然到处说你俩在一起了。” “什么啊？”子漫皱眉，“根本没有。” “他没表白？” “没有，李轩然老胡说。” 孝真摇摇头，“李轩然不太可信，所以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你，小心他表白哦！” 子漫一脸囧样，自从懂事以来，她从未被人表白过。对于未知的表白，她一方面有些小期待小好奇，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因为真有人向她表白，她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该怎么做。 孝真看她这个迷茫样，哭笑不得，“我说说而已啦小傻瓜，看把你吓得。” “……” 10 无感 校运会之后就得到元旦才再有大型活动了，比如元旦晚会，看完晚会直接元旦放假，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晚会结束以后，大家基本都要为期末考试奋斗了。但通常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很有可能在看元旦晚会时候很嗨，然后就没心思复习了，比如说子漫孝真这种“轻学渣“。 “轻学渣“即便身在图书馆，但有百分之50的心思是飘到馆外的。 “元旦独舞的那女生跳得真好看。“孝真刚算好一道数学题，心里美滋滋。 子漫眼睛亮了，“我也觉得！跳得超好！” “还有男女群舞也好看！” 子漫尽力压住兴奋的心情，“我去年表演之后可比现在更嗨。” 孝真双手搓脸，“我感觉我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子漫一把抓住她手，“不行，快复习！” 难得一次的清醒。 两人从图书馆里出来，买了杯奶茶就往教室方向走，一路上寒风凛冽，子漫跟孝真手臂挽着手臂，高领毛衣领口跟外套拉链提到直至封住口鼻。 班级学习氛围较浓厚，教室里已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到场，而那时离晚自修还有1个小时。 子漫回到座位，啜了口热奶茶，开始做作业。 回到宿舍的她们基本不会再碰书，除非有未完成的作业，在宿舍她们最喜欢听歌看课外书看杂志闲聊，不过仍有不少学霸在宿舍热议题目。 从高中开始，子漫养成了一个习惯，睡觉前必听歌，她说不清这是好是坏。她听着歌，感受着歌词跟意境，会慢慢陷进去。她是个很感性的人，听着歌流泪这事经常发生。 晚上熄灯睡觉，舍管在外面查房查手机，听着歌的子漫根本不担心会被阿姨发现。 第二天早上，子漫来到教室，远远看见自己桌面上放着一瓶维他奶，浅蓝色包装特别显眼。她以为谁放错地方了，走近一看，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期末考加油！ 没有任何署名，子漫拿着它，心里是不太愿意喝的。犹豫之际，李轩然来了，经过时还提醒她，“赶紧喝了，别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他这样一说，子漫更坚定了不喝的念头，她把维他奶往他桌上一放，“这个给你喝。” 李轩然翻了个白眼，“这你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你有意思你喝。” “……”李轩然嘴里喃喃道，“回头我得说你喝了，你已经高兴地喝了！” 子漫气绝，这什么人啊！ 喝奶事件究竟发展成什么样，李轩然没跟她提起。子漫也没兴趣到他那深究了，浓厚的复习气氛弥漫整个教室，每个班的老师都搬张书桌和椅子到走廊上坐着，有同学从教室出来就帮他们解答难题，没有的话就在那批改作业。 下午5点半，最后一科考试结束。 子漫自认为考得不错，心情特别舒畅。更让人兴奋的是，考试结束，意味着寒假的来到，她早把许佑忘到身后，哼着歌，把大包小包东西从宿舍搬出来，这时候秦老爸已经把车开到宿舍楼下了。 半个小时后，子漫终于把行李全拖回家里，秦妈妈说了句，“回来洗手洗脸，很快吃饭了。” “好。”她应了一句，去洗手间洗手之后便打开手机，有几条消息提示。 -在吗？ -回家了吗？ -考完试了呢。 -寒假有什么节目？ -在？ “……” 那一连串的消息，子漫盯着手机屏幕叹气，不回的话可能他还会一直发来，你说他为什么不发q呢？ “嘀嘀嘀嘀嘀……” 一上q也是许佑发来的消息，时间发在短信之前，也是问她在不在，寒假有什么活动之类的内容。 “额……” 他怎么……很认真的样子…… 寒假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我有可能每天都收到他的消息？ 子漫闭上眼摊在床上。 -到家了。 子漫回复完就到浴室洗澡去了，她拧开花洒那刻，手机铃响了，屏幕大大的“许佑”二字。 20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一阵蒸汽涌出，子漫吹着头发摸来手机，一个未接来电。 这家伙……子漫并不想回电，只能在q上面回。 -刚洗澡没听到，要睡了。 子漫回复完便边吹头边看电影，完全无视掉许佑了。 许佑凝视着那行字，如灵魂出窍一般，盯着盯着屏幕，突然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傻。 秦子漫三番四次地说自己要睡了，其实也表现得很明显吧？ 她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薛灿铭啊……那我是不是完全，没机会了？ 秦子漫啊秦子漫，我该拿你怎么办…… 许佑不自觉地捂起脸来，良久之后，经过脸颊的，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泪珠。 11 来电轰炸 秦妈妈不喜欢请钟点工，即便是农历新年这个特殊日子，她都凡事亲力亲为，自己人大扫除。家里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是清洁起来还是蛮累的。 清洁这种事，子漫必须去搭把手。她爬上窗台，拿着湿抹布抹上面的灰尘，瞬间一层厚厚的灰色物体覆在抹布上。 “叮叮叮铃铃铃…” 子漫爬下来奔到手机前，发现又是许佑，她不禁犹豫了。 接，还是不接？ 子漫等了一会儿后直接按了拒绝接听键，可没过多久，许佑又打来了，她叹了口大气。 “喂。” “你怎么有点喘？”许佑问得有点意思。 “大扫除。” “这样啊，自己搞？” “对。” “那很辛苦。” “先挂了，忙。” “拜拜……” 这样的对话很无趣，但许佑还在坚持。如今许佑都不在q找她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未兴起用微信，他直接短信或者电话找她。 秦妈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看着压低声音又迅速挂掉电话的女儿，她停下手中的活，“漫漫，是谁呀？” 子漫把手机塞进口袋，“噢没什么，一个同学问我在干什么。” 秦妈妈立马抛下手中的拖把，飞奔到窗边，仰起头问她，“男的女的？” 子漫低头，看到自家母上大人神秘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引人发笑，“是男的，可你别想多了。” 秦妈妈“啧啧啧“几声，嘴里喃喃道，“不简单呐不简单……”她转过身走去，重新拿起拖把，“我告诉你啊，你暂时还不能被人拐跑了啊！” 子漫咯咯咯地被逗笑了，“知道了妈。”说完她心里还是有点虚，毕竟自己的心早已被薛某人给占领了，这样算不算被拐了一半呢？ 少女心事，谁知道呢。 不过啊，现在薛灿铭究竟在做什么呢？要不找个时间去之前那个饮品店，尝试下偶遇？ 大年初二晚上，外面尽是鞭炮和烟火声，越到半夜越热闹。夜空奏着欢快的乐章，一道道亮光穿过黑暗。 许佑居然在11点多时候打来，子漫无奈地把手伸出被窝去拿手机。寒气一下子把她的手包围住，拿到手机后她迅速缩回被子里。 “喂？”子漫眯着眼，慵懒的声音。 “新年快乐，这声音……睡了？” “嗯。” “这么早，乖孩子。”许佑失笑。 “很困。”言下之意是，我想挂电话了。 “那……”许佑有些不舍，把“你去睡吧”一下子咽到肚子里去。 “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 不得不说，子漫有点害羞也有点尴尬。 面对子漫的沉默，许佑忽然笑了声，接着说，“平时在学校只能看见你的脸，真的是偶尔才能听到你的声音，现在听到你声音却看不见你的脸。” 子漫握着手机，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子漫无奈地说。 许佑又笑了，“你怎么这么正经。” “你想我有多不正经？” “没有，挺好的。”许佑顿了顿，“早点睡吧。” “嗯。” “拜拜，晚安。” “晚安。” 子漫松了口气，没有了许佑的打扰，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12 拒绝 “我明天准备出国了，开学前一个星期回来。” “那到时候再约？” “嗯嗯，我回来就和你约。” “好。” 子漫原本还想和孝真再约个下午茶的，看来只能自己找乐子了。这几天宿舍群都很热闹，每天几乎都有近百条消息，基本都是谈论电视剧、电影，又或是自己的偶像咨询。子漫瞥了一眼空空的消毒液瓶，起身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买点生活用品。 超市人不多，子漫左手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逛着，右手捧着手机。她已经点开了薛灿铭的聊天框，却不知道发什么消息过去。 托孝真加了董俊源的福，子漫才得以顺便加上薛灿铭，但这加了和没加差不多。薛灿铭的头像很多时候是灰色的，而子漫也欠缺主动聊天的勇气。 在超市心不在焉地走了两三圈后，子漫终于忍不住，发了条“在干嘛”的消息，然后立刻关掉手机，塞回口袋，故作镇定。 子漫一直憋着，暗自喃喃道，誓要回到家才看。期待夹杂着几分激动，她总有预感，薛灿铭已经回复自己了。 到家后，子漫满心欢喜地重启手机，打开qq。 然而，毫无消息。 对啊，薛大学霸怎么有可能搭理自己呢！ 想到这里，子漫肩膀耷拉下来，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啦啦啦！” 来电铃声是郑尹豪的歌，子漫神情恍惚着点了接听。 “喂。” “喂？” 是许佑，又是他。 “在干嘛。” “没干嘛。” 许佑低声道，“你今天是不是去a超市了？” “你怎么知道？“ 许佑腼腆地笑了声，“真是你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这么巧。”子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最近总是梦到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早知道冲上去拦住你了。” “……” “听说你在东区？” 对呀，子漫那叫一个醒目，没有立马回答，他似乎连自己家都打听到了。 “怎么了。” “去找你，好不好？” 子漫没有细想，“别。” “为什么。” “没什么好玩的。” “自嗨就行。” “远。” “不远。” “不方便。” “没事。” “为什么要找我？”子漫有点不耐烦了。 “想你了。”许佑很紧张。 直白的对话，子漫的脸忽而有些热。 “我有事，先挂电话了。” “嗯。” 许佑听着那“嘟“的一声，好想去见她，怎么办。寒假明明很短，为什么此刻变得这么长。 看着渐渐黑屏的手机，子漫瘫软在床上，许佑每次说话都很温柔，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不要尝试接触呢？ 子漫蜷缩在被窝中，慢慢地陷入沉思。 许佑每天这样找她，她承认，这真的很让人心动有好感，许佑的声音也挺好听的，但再深入思考，她却得出否定答案，在被窝里面直摇头。 如果接受了许佑，那薛先生怎么办啊，仔细想想，我还是比较喜欢薛先生，对许佑完全没有来电的感觉…… 可是，自己跟许佑真的很暧昧，子漫心里盘算着，如果下次他打电话来，她就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打来了，这样会被人误会，而且一直拖着也不好。 结果那次以后许佑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没有再打来了，令子漫无奈的是，但改成了发短信，这一次又挑在深夜。 -睡了吗？ -没有。 子漫发完直后悔，她就这样暴露了自己还没睡的状态，这不就给了他继续和自己聊的机会了吗？ -不要发短信，费钱。 -打电话你好像不太喜欢，可是你都不上q，我只能这样，还是说你故意隐身了？ -我上q行了吧。 -可是听不到你声音。 大哥，那你想怎么样？子漫叹了口气，许佑继续发短信过来。 -要不我们q那里视频聊天？ -不可能。 -那还是打电话吧。 -不行，没话费了。 -我给你充话费。 -不用，费钱。 -都是我打给你，不怕。 大哥，赚钱很辛苦的好吗？ -真服了你。 -跟我看电影吧。 子漫只觉得有些抗拒，放假以来这些天，她觉得他们之间，除了暧昧，还是暧昧，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对方什么也没说，就只是一直维系这种关系，没事就说想你了撩下你。 再怎么有好感，子漫也是理智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好。 -怎么了。 -太暧昧。 许佑没回了，子漫有些紧张。又过了好一阵子，她看到他的来电显示。 子漫深吸一口气，“喂。” 电话那头响起一把略带磁性的男中音，“我也觉得暧昧，只是不想这么快，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感觉，我知道的……”说到这里许佑慌张得手心直冒汗，当然，这些子漫都不知道。 许佑的声音有些抖，不仔细听是听不出，他说得小心翼翼。 “可是我，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们要不尝试下，在一起，好不好？” 子漫虽然有想过他对自己有那种意思，但大脑还是不可控地“轰“的一声。 她僵在那里，心砰砰直跳，“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那头没回话，她继续道，“真的对不起……挂了。” 说完子漫也觉得抓狂，这叫什么理由，不过应该比学业为重要强吧。什么叫不想谈恋爱，她是多想和薛先生在一起。心里已经有别人的话，再装不下另一个人。 她思考了一下，再拿起手机发消息。 -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我们也别互相发短信了，不想你因为我而浪费掉自己的时间。 发完这条信息，子漫感觉如释重负。她以为许佑不会再理她，第二天，她看到短信，那是在昨晚挂电话的半小时后。 -嗯好，晚安，你早点睡吧。 看着这条信息，子漫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难受，是因为拒绝了别人而难受吗？子漫也弄不明白。 13 惬意 翻看许佑的聊天记录，子漫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和许佑聊了很久的天。而另一边的对话框，薛灿铭还是没有回复，空荡荡的背景显得特别冷清，子漫也做不到厚着脸皮去找他。 “叮咚~” 是孝真发来的视频聊天邀请，子漫接受邀请之后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此刻的孝真虽化了淡妆，但唇色艳丽，极具诱人风情。她身着无袖深色长裙，窄肩细腰，长发披肩，惊艳无比。她身后是一面白墙，墙上挂满色彩斑斓的艺术画。 子漫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语：女神范。 “好美啊你！” “哈喽!”孝真笑容依旧明朗，唇红齿白，”一个小姐姐帮我弄的，好看不？ “超好看！” “等我回来，我也帮你打扮打扮！” “行~” 孝真问道，“最近在干嘛呀？” “最近去了趟超市，偶尔会去图书馆，这些你都知道的啊，倒是你，你在哪呀，这么有艺术感的地方？” 一谈起这个，孝真来劲了，“我在我姑妈的画廊那里，我和你说，这些都是我姑妈画的！”孝真说着站了起来，调整镜头对准那些画作，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都扫了一遍。 ”好厉害啊！”子漫忍不住发出赞叹。 ”我以后打算开个画画工作室，但是呢，这个不能是正职，因为我爸妈想让我去银行，所以只能兼职画画。” 孝真开心地规划着自己未来的蓝图，子漫看着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和热情的样子，心里不禁替她感到开心，“那你要好好加油哦！反正你以前也是学画画的，有基础，而且我想啊，你大学可以报经济专业，然后课余时间你可以去参加和画画有关的社团！” 孝真听后大笑，“哈哈哈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想真是太美好了。” “喂喂”孝真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话说，你和许佑怎么样了？你们……” 看着孝真一脸刺探军情的样子，子漫缓缓憋出一句，“就，拒绝了。” “哇！这么爽快？不像你的风格啊！”孝真继续道，“电话说的？” 子漫看着有些苦恼，“这个寒假他每天都找我，不是qq就是微博，不是短信就是直接打电话。” “追得这么猛？” “我受不了了，又不是男朋友。” “他被拒绝之后有说什么？” 子漫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挺镇静的。”子漫说着抓起身边的一只毛绒公仔，狠狠地揉捏着它的脸，“好郁闷啊，我想搭理的那个没搭理我我不想理的那个人就老是找我！” “薛灿铭没理你？” “没有。”子漫又摇了摇头。 “董哥倒和我聊了很多。” 子漫泄气了，“羡慕你！” 屏幕上的孝真吸了口饮料，“我就说嘛，薛灿铭很高冷的。” 子漫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薛灿铭是真高冷，还是嫌弃自己。 孝真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开学我给你带手信，你肯定喜欢，或者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子漫笑了，“你送的我都喜欢。” “哈哈哈！就喜欢你这样的，爱你哦！” 这时，屏幕那边响起一个声音，“真真！”一把成熟女性的声音。 孝真往声音方向看了看，“来啦！”随后把视线集中回屏幕上，“子漫，姑妈喊我，我先下了，下次再聊哦！” “嗯嗯你去吧，拜拜！” “拜拜！” 子漫关掉电脑，把纸巾、钱包、手机、钥和作业全塞进包里，准备出门。一开门，迎面扑来的寒风，子漫不自觉地把脖上的围巾拉紧了些。街上人来人往，其中不乏穿短裙的妹子，子漫是做不到大冬天露大腿这种事的，每天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路过一家文具店，这家店的装潢风格古色古香，深得子漫的心。子漫踏进店面，惊喜地发现这里不仅是卖文具，后面有好几排书架，古典和现代的碰撞。 子漫挑选完开学用的文具后，径直走向自习区，座位软软的很舒服。她满意地从包里抽出作业来，准备一个下午都呆在那里。 一个小时后，子漫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下午3点多，数字旁边的小猪卡通很显眼。 这时秦妈妈打电话来了，“喂漫漫，你去哪了？” “我在一家书店里。” “这样啊，我和你爸爸今晚有个聚餐，晚饭你自己搞定哦。”秦爸妈很开朗，而且都很有情趣。某天夫妻档心血来潮，一同加入了一个舞团，团里最近有聚会，他们便和子漫报告一下。 “好。” “嗯，你出去吃或者是自己做饭都可以。” “可以，你们放心吧。” “好，拜拜。” 子漫一直都很懂事，从小到大都很让人省心，秦妈妈也不多唠叨什么了。离晚饭时间还有很久，子漫埋头继续做作业去了。没过多久，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服务员走到子漫身边，轻轻地把一杯卡布奇诺放在子漫的桌上。 子漫诧异地抬头，“我没点。” 服务员是个男生，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今天店里搞活动，送的，请慢用。” 子漫迟疑了下，“真的？” “嗯。” 子漫笑着接过这个惊喜，“谢谢。”今天真走运。 “不用。”男生声音很好听，好像在哪听过，可子漫想不起来了。 算了，继续做作业吧。 14 你认得我吗 笔尖在纸上跃动，子漫写得很专注，周围时间静止一般。 那个男生过来提醒道，“你的饮品快凉了。” “没事，我先把这个写完。”子漫说完温婉一笑，又继续写作。 半个多小时后，子漫终于把作文都写完了，才松了口气，叕一小口卡布奇诺，果然坐在安静舒服的地方就更易文思泉涌。 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地发出声音，子漫一把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店里，生怕吵到正自习的其他人。长指滑动屏幕，点开qq，原来是孝真发照片过来了。 嘿嘿嘿，你看！ 子漫直眼睛发亮：哇塞，你画的？ 孝真：对呀呀呀呀！ 子漫：好好看！你以后的工作室肯定很受欢迎！ 嘻嘻我再给你看点东西。 孝真发了一连串长裙过去，色彩斑斓，各具风格，极具特色。 子漫：emmm……我可能hold不住。 孝真：我帮你挑了一瓶香水，裙子的话你自己挑。 香水又裙子？很贵的吧，一样就好了。 孝真：没事，顺便给你补生日礼物，你2月生日我还是记得的。 子漫：孝真啊啊啊你也太好了吧！ 孝真：我觉得你也很好！但是你要自信点，你一直都很不自信，不应该因为薛灿铭更加不自信，人高马大的别怂啊！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更要相信你自己，你这个高度穿长裙真的很好看！来挑一条吧！！ 你帮我挑吧。 都很好看，子漫这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实在挑不出来。 孝真：第三条。 子漫：行！ 孝真：大哥你有点主见好吧？ 子漫：不是有没有主见这个问题，关键是都很好看嘛。 孝真：那就第三条啦。 好嘞！ 子漫拿起杯子，又叕了一口卡布奇诺。 阳光微弱，浅浅地铺洒在大地上，子漫觉得心里暖暖的，嘴角抑制不住笑意，有个像孝真这样的闺蜜，真是太幸福了。她知道自己的弱点但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好，好朋友就是应该这样的吧？ 仔细算下来，自己和孝真已经做了11年的同学，6年的闺蜜了。孝真和子漫是小学同学，她们一到五年级是毫无交集的，到六年级时候，她们被安排在一起坐。 有一天，孝真偷偷地把mp3拿出来，试探性地问了句，“你要听吗？” “什么歌？” “你听听。” 子漫接过耳机的那刻，其实就是接下孝真“心”世界的那刻。 随后两人的话题开始了，从歌曲到电视剧，渐渐地，她们变得亲近起来，无话不说。子漫也很惊讶，眼前这个小女孩竟然和自己有这么多的共同爱好，看法也几乎相同。更让人惊奇的是，她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学同学，到六年级才发现对方的好，简直是相见恨晚啊！ 到六年级下学期，全班都要换座位，这意味着她和孝真要分开。 孝真对她说，“你当我同桌之后，我三科成绩都进步了，我向老师申请，你继续当我同桌好不好？” 子漫很惊喜，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后来两人又当了半个学期的同桌。 面临小升初的压力，两人互帮互助，一起奋斗。但很可惜，两人后来没能考到同一所初中，即便是这样，她们也没有断开联系。当两人知道自己能上同一所高中，分班之后还在同一个班级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高中同班同学里，很少有人还会和小学同学有联系。孝真和子漫是小学同学，班里人都觉得这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也让她们更加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好的事情互相分享，坏的事情互相分担。 子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包里，准备离开，却听见背后有人喊她。 “同学！” “嗯？”子漫回头，是那个给她递卡布奇诺的男生。 只见他欲言又止，“……” 子漫轻笑，“怎么了？” “哈哈”男生尬笑一声，“没事，那个，我只是想提醒下你，不要落下东西噢。” “好，谢谢，我会收拾好的。” “那个！” 子漫又转过头去，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认得我吗？” 子漫努力地回忆，大脑快速地搜索信息，可此时的她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剩下。 “对不起，我……” 男生立刻反应过来，“噢没事，嗯……路上小心。” 子漫纳闷了，我是不是应该记得些什么，我又是不是应该认得他些什么？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眼前的男生瞬间眼前一亮，子漫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我真想不起来你是谁，要不你说说？” 男生脸上忽现红晕，眼神略闪躲，“不了，你，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子漫走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15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一看到子漫靠近，男生更加结巴了，“算了算了，那个，那真，真没事。” 不是，老哥你都紧张得有些结巴了，真没事？难道我欠他钱了？不可能啊。 男生突然大声道，“欢迎下次光临！”说完还鞠了个躬，献了个90度的大礼。 子漫哭笑不得，这是要赶客人走的节奏？ “……再见。” 出了小书店后，超市就在不远处，子漫思索了一番，最终决定自己做饭吃。 番茄、鸡蛋、青菜、鸡腿…… 子漫细细地清点购物车中的食物，突然想到家里没沐浴露了，她一个转身，视线却被眼前一个高大影子挡住，她闭上眼“啊”了一声，急忙刹车。 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又见面了。” 子漫睁开眼，许佑就杵在跟前，浅笑着。意料之外的偶遇，子漫的表情从明媚转变为愕然。 许佑无奈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自从子漫在电话拒绝许佑后，他没有天天发短信过来了，而子漫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看到他了。 子漫艰难地憋出一句，“好巧啊……” “你还真喜欢来这里买东西。” 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他了，他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啊……”子漫说着越过他，走向日用品区。 许佑跟上她，“买完菜就回去吗？” 子漫加快脚步，根本不敢直视他，“嗯。” “你会做饭？”许佑仍然不依不挠。 “嗯。” 之前子漫挑沐浴露都会很慎重，左挑右挑，直到挑到自己满意的香味为止，可她今天只想赶紧离开超市。她没细看标签，随手抓起一瓶沐浴露塞到车上，连忙往收银台方向奔去。 许佑超过她，一手按住购物车，正对着她阻止她前行。 大哥，你还不让我走？ 子漫不敢看他，许佑也没吭声，两人就这么僵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子漫额角开始冒汗，心脏快蹦出胸腔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唉”许佑叹了口气，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们……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子漫这时很希望孝真在旁边，这该怎么回答？ 应该……可以吧？ 可以？ “嗯……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尽管你拒绝了我，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对吧？” “嗯……呢。”子漫纳闷，难道不能做朋友了？ 许佑立即展开笑颜，露出白牙，“我能去你家吃饭吗？” “当然不行！”子漫一口回绝掉。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再见啦，我要回去做饭了。”子漫说完拔腿就跑。 许佑凝视着子漫狂奔而去的背影，眼带笑意，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子漫冲到收银台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 寒假已到尾声，校园的寒气未全散去，车子行人交叉穿行，微风轻抚间，子漫正提着行李爬回宿舍。 六人宿舍只有四个人在场，同宿舍的郑莫颜和刘希已经在搞清洁了，张婼筠占着宿舍电话，孝真则还没到。 “子漫回来啦~”睡上铺的刘希，笑嘻嘻地提着一条抹布，抹布上有一团黑漆漆的污渍。 子漫把行李推进宿舍，“你们都好早哦！” “hello子漫！”郑莫颜踩着人字拖从阳台走进来，手里也拽着抹布。 子漫打量了下她，“剪头发啦？” “这都被你发现了！” 子漫的床在郑莫颜的上面，睡上铺实在有些麻烦，爬上爬下，而自己又像个巨人似的。 铺好床，收拾好之后，许雯萱也回宿舍了，五点多，子漫还是没看到孝真的身影，于是她跟着大伙先去饭堂吃饭了。 饭堂人不多，少了拥挤感，呆着还蛮舒服感的。 郑莫颜嚼着鸡腿，“你们寒假都干什么了？” “做作业啊，还能做什么。”许雯萱并不觉得这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刘希扒了一口饭，“天天在家呆着呢。” “呵，约你你又不出来!” 张婼筠问，“有看电视剧电影吗？” 一说起这些，众人炸开了锅似的。 “当然！我跟你们说，有些超好看的！” “我也有！你们先说！” 谈起影视剧，女生们的话题一下子被打开，情绪高涨得很。 吃过饭后，五人有说有笑着走出饭堂，回到宿舍，孝真已经在埋头搞卫生了，子漫高兴地上前拍她肩膀。 “小真真回来啦！” 其他人附和道，“对耶，小真真回来啦！” 孝真冲她们一笑，“对啊，我的宝贝们~” 子漫问她，“吃过饭了吗？” “没，不才6点多吗？” “你还没回来，我们刚去吃了。” “没事，我待会去吃，等收拾完东西之后。” “嗯嗯。” “叮铃铃铃……” 此刻，宿舍电话突然响起，郑莫颜屁颠屁颠地跑去接电话，紧接着，她看着子漫，脸上慢慢地浮上一抹坏笑。 “找你的。” 16 开学 郑莫颜说着又嬉皮笑脸地补充一句，“是个男生的声音噢！” 子漫诧异，“男生？我爸声音是挺年轻的。”她走过去提起电话，“喂？” “秦子漫？”对方直呼她的名字。 “你是……”子漫顿了顿，这不是老爸的声音，“咦……？” “咦？”对方轻笑，“听出来了吗？” 子漫捂住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许佑居然打电话到宿舍来！这是问谁拿到的宿舍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宿舍电话？” “不能说。” “……” “回宿舍了？” “对啊。” “吃饭了吗？” “吃了。” “不问下我回宿舍了没？” ……这有什么好问的。 “好吧，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去吃饭了，拜拜。” “拜。” 子漫“啪”的一声，挂点电话，郑莫颜已在一旁恭候多时。 “从实招来！” “朋友。” “不信！”郑莫颜瞪眼。 “就是朋友。” “啧啧啧啧！”郑莫颜俨然一副“youbadbad”的模样，却不再追问，而是到阳台洗衣服去了。 孝真猜到几分，凑到子漫耳边，“该不会是许佑吧。” 子漫无奈，耷拉下肩膀，“对啊。” 孝真悄悄地把她拉出宿舍，追问道，“他寒假打你手机，现在开学了还要打宿舍电话？”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已经说不想谈恋爱了。” “你傻啊？”孝真翻了个大白眼，“直接说有男票不就得了，上次不是说了嘛，你男票就是我表哥！” 子漫拍了拍脑门，“哎呀，我一时没想起来！他当时在超市堵我来着，我懵了……” “他还跟着你去超市？我也是服气，还有，如果他以后一直打来宿舍找你怎么办？” “怎么……办？”子漫可怜兮兮地望着孝真，轻摇她手臂。 “再说吧。” “……” ——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到处充满着忙碌又惊喜的气氛，大家都在摆弄刚发下来的新书。 子漫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开学发新书这个环节，嗅着崭新的气味，摸着崭新的书皮，那种感觉真是不错。 “这学期的政治看起来不难。“戴逸翻看着政治书，一脸自信。 项玮喻抽起数学书拍他头，“看把你得瑟的。” 戴逸揉揉头，瞥她一眼，“干嘛打我，很痛啊，那的确是不难嘛。” “有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学起来难，短短几句话，我也可能花很久时间才能背下来，像语文书的诗句诗词我都花了很长时间背的。” 子漫连忙点头，对杨子诺说的话表示同意，毕竟自己也是很难把东西背好的人，看来语文课代表也有背不下东西的时候啊。 高均傲拿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倒腾着他额前的刘海，“反正我只求数学及格。” 班里突然一阵骚动，随后瞬间安静下来。原来级主任从门外经过，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他们低着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一男一女被级主任叫去，不必多说，他们肯定是情侣，孝真摇头，“级主任真是无处不在。” 子漫挑眉，“这不才刚开学嘛？” “级主任抓情侣，什么时候会看时间？只看心情看运气！“孝真这话说的在理。 “如果啊，董哥某一天被级主任……”子漫还没说完，就被孝真打断。 “不，noway！不接受！” 孝真看起来略激动，子漫打圆场，“我就说说而已嘛。” “你应该想像薛某人被抓去的画面。”听孝真这么一说，子漫倒真陷入沉思起来了，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很失望很伤心呢？应该会吧？ 子漫把目光收回来，只见班长张佳润就在跟前，笑得一脸春风。她抬头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班长，有事？” 张佳润还在那傻笑着。 原来，学校规定每班轮流负责升旗，每班每周一都要排人去完成一星期一次的升旗仪式，下周轮到子漫他们班了。 “不是吧班长……你让我们去升旗？“孝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高嘛。” 子漫不解，“不是应该男生去吗，你看别的班哪有女生去升旗的。” 张佳润摆出委屈脸，说话底气明显不足，“男生除了我跟戴逸，其他的都不肯去啊……” 子漫孝真顿时沉默了，瞥了一眼还在照镜子的高均傲，突然很嫌弃班里的男生。 这都什么事…… “很简单的，你们不需要升旗，是我去升，然后你们就跟着我边走边踏步就行了，走个仪式，好吗，求你们了。” 人家班长都开口拜托了，能拒绝吗，两人只能傻傻地答应了。 17 易被收买体质 原本子漫她们俩也没觉得这差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而真到了周一早上，她们就开始后悔了。 每逢周一早上，各个班都要集中在大操场上升旗，然后听演讲，整个过程严肃而枯燥，除非下雨同学们オ可以在教室里看电视听广播。 各班集中前的半小时，正是子漫跟孝真练习升旗的时候。穿着不知道多少人轮流穿过的升旗必备制服，两人都不太自在。 初升的太阳，光线虽然不猛烈，但还是略刺眼，晃得两人眯着眼低下头，昏昏欲睡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各班终于集合完毕，台上主持人宣布，“今天的升旗手是，张佳润，戴逸，谭孝真，秦子漫！” “哟吼。”8班人不知道台上的是子漫跟孝真，都带着几分震惊，在那兴奋地大喊大叫。 “啊哈，是她们！” “哈哈哈！” “这下出名了哈！” 别班的人看着8班像看猴似的。 那几个名字响彻操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子漫孝真全身上下，直到脚趾头都充斥着尴尬二字。 子漫望向孝真，眼神交流：我的妈，我怎么忘了还要有讲有谁来升旗这茬？本来隔这么远，没人会看得到，没人会知道的！ 孝真回瞪：挖个洞吧。 子漫自我心里安慰，不管怎样，也算是个奇妙的经历对吧，等这事过去之后不再想它就没事了。 下午放学之后，子漫孝真直接去了小卖部。两人捧着一堆零食，有说有笑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学校小卖部太迷人了，它必定和我学业上的分心有间接关系！” 子漫抢过孝真手中的薯片，“你就赖吧！” 两人一进宿舍，就看到从阳台飞奔进来接电话的郑莫颜，“好，她刚回来”她放下电话，再次对子漫摆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哟吼子漫，找你的，应该还是上次那个男生！” 孝真看向子漫，“该不会又是……” 子漫扶额，叹了口气，估计又是许佑打来的。早上升旗惊魂的烦恼还没消除，现在又到这个人来打扰了。子漫拿起电话又放下，“我不想接……” “先听听他讲什么。” 子漫乖乖地听孝真的话，“喂。” “感觉你放假还瘦了点。”许佑这次没叫她名字，而是直奔主题。 子漫苦笑，“怎么了。” “在干嘛？” “没干嘛。” 子漫有点不耐烦了，准备再次拒绝时，她竟然听到对方说，“我买了郑尹豪的新专辑，明天拿给你好不好？” 郑尹豪的新专辑？子漫愣在原地，紧接着，这七个字似是有魔力一般，她的心情发生了180°的大转变。 她顿时觉得自己既像在草原狂奔的野马，又像热锅上的蚂蚁。 什，什么？郑先生的新专辑？！ 那个自己没抢到的新专辑？！！ 啊啊啊啊啊！ 子漫差点对着电话大喊出来，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体内追星狗的基因，无声无息地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慢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偶像？唉算了，肯定又是从别人那打听来的，而且自己q头像就是郑尹豪，很难不被发现。 子漫故作镇静，捂着自己的良心，“是吗，不用了，你留着吧，我迟点去买就好。” “不要吗？我帮你买的。” 啊啊啊真的好想要！！ 许佑继续试探着，“你真的不要吗？很难买的。” 子漫终于忍不住了，“那你卖给我吧。” “不用，送你了。” “这样不好，我会给你钱的。” “我明天找你。” “……” 许佑放下电话，笑容在嘴角边蔓延开来，惹得室友一阵哄笑，他们在阳台瞅着里屋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某男子。 “快看阿佑，快看他！” “他已经傻了。” “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女生宿舍。 听着子漫眉飞色舞地左一句郑先生，右一句郑先生，孝真的脸越来越黑，“秦大姐，不要告诉我，一张专辑就可以把你卖了。” 子漫刚想说什么，可孝真啊，就是她肚里的一条蛔虫，“可是，是郑先生的专辑对不对？” 子漫双眼发亮，使劲点头，孝真冷静地分析着，“他明天来班里找你，到时候免不了他人的议论，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应该只是想跟我做朋友？” “你傻啊你，谁会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做朋友啊？你要不就接受，要不就赶紧断掉。” 孝真说的很有道理，可子漫对郑先生的专辑真是毫无抵抗力啊，关键是那张专辑真的很难买…… 子漫爬上床，躺下，凝视着天花板，叹了口大气。 这些事真是太麻烦了啊……我为什么是个女生呢？ 18 篮球赛 第二天下午，许佑做完眼保健操就杵在8班门口，靠近后门坐着的赵文朝班里叫了声，“秦子漫！” “嗯？”子漫扭过头去，赵文指了指门口。 门口？没看到人啊。子漫起身迈步走去，一出门看到右边站着个清瘦男生，是许佑。 “给。”许佑笑着递过去一张专辑。 看到专辑那瞬间，子漫整个人都精神了，手摸向口袋拿钱，“多少钱啊？” “不用，送给你。” 子漫正要拒绝，旁边传来一阵起哄声，她闻声望去，走廊尽头聚集了十来个15班的男生，他们正乐呵呵地打量着子漫和许佑，起哄声引来其他班级同学的注视，旁人纷纷顺着15班人的方向看过来。 “你不收钱，我不要了。”子漫态度强硬。 “别……” “我不要了。” “好好好，都依你。”许佑无奈，这妹子怎么这么较真呢，“我收你钱就好了。” 子漫回到教室，正好对上郑莫颜的一脸坏笑，“小漫漫，男票送的？” “不是啦。” “还不承认吼！”郑莫颜阴阳怪气的。 孝真看了眼子漫手中的专辑，“你真要了啊。” “我给他钱了。” “呵呵。” “嘻嘻嘻嘻郑先生的专辑！”子漫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孝真摇了摇头，小声念叨一句，“傻瓜。”不过许佑那家伙还真会投其所好，看来是做足了功课的。虽然不知道这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说只是追女孩的惯有手段，但这样的有心人应该比对她无感的薛灿铭要好一点？看她怎么想咯。 离下一节课还有五分钟，戴逸带着哀求的语气跑来找子漫，“漫姐，参加球赛好不好？” “羽毛球吗？” “篮球。” “不会打。” “没关系，你高啊！”戴逸声调忽而变高。 子漫语塞，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认为长得高就是很会打篮球的呢？ 从小到大，子漫免不了遭到七大姑八大姨的追问。 “子漫长这么高了呀，是不是经常打篮球？” “吃什么长这么高？我回去给我儿子吃吃？” “长这么高，打篮球肯定行！” “打篮球是不是能长高啊？” 要是子漫说，其实我从来不打篮球、一点都不会打篮球、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长的的话，他们便会一副怀疑人生，觉得长高无望的样子。子漫汗颜，我妈怀着我的时候的确没怎么吃补品的啊…… 戴逸拼了老命说服她，“来吧来吧，你高抢篮板啊！” 我天，抢篮板是什么。 “我不会，我真的不会。”子漫一脸委屈。 “教你，求你了……”戴逸也一脸委屈，“帮帮我吧……” 这场景，似曾相识。子漫承认，自己耳根子软。 “那好吧……” 可真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啊！ 体育委员也算是负责任的，篮球赛开打之前，他组织各位妹子进行训练。妹子们经历“魔鬼般”系统训练后，终于在初赛前有了一点点进步。而对于子漫来说，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万万没想到的是，初赛前一天，许佑居然特意打电话给她。 “明天你打球赛？” 消息真是灵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 “……” “我会去看的。”许佑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子漫额头的汗渗出来了。 来看我打篮球，你确定？ 不要啊大哥…… “别来看，我不会打。” “没关系，又有多少女生会打篮球呢？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子漫真是欲哭无泪，迅速挂了电话。 这时，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男音。 “陈研诗！” “陈研诗！” 好几个宿舍的人立马骚动起来，“干嘛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好奇心作祟，子漫她们也立刻冲到阳台上凑热闹，扶着栏杆往下瞅，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 “在干嘛？”刘希咬一口苹果，咀嚼声此起彼伏。 张婼筠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们几个趴在栏杆边，像一堆二哈似的，笑着问，“有什么好看的啊？” 郑莫颜从外面奔进来，一惊一乍的，她那微胖的身躯，肉肉地挤到她们中间，“要表白了要表白了！” 没有听到女生的回应，楼下那货继续喊，“陈研诗！！” “陈研诗？”子漫总算是听清楚了，“不就是10班那个？”子漫当然记得，自己的情敌嘛。 “对啊，就是那个美女学霸。”刘希再嚼一口苹果。 张婼筠哈哈一声，“粉丝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女主角迟迟未现身。 “陈！研！” 男生“诗”字还没到出嘴边，只听见“噗啪”一声，空中出现了一个脸盆，随后脸盆中的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纵身跳下了楼。 19 篮球恐惧症 众人惊呆了，“哇！” 那只拿着脸盆的手收回去了，子漫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闭！嘴！” 下一秒，整个宿舍的人爆笑起来。 “是项玮喻！” “噗哈哈哈哈！” “太猛了太猛了哈哈！” 水在男生旁边的草丛中着陆，他虽然没被淋到，但被吓得不轻，闭上嘴溜走了。 “呜呼……” 闹剧结束，众人在唏嘘声中回去各做各事了。 孝真凑到子漫身边逗她，“你要不要也去男生宿舍楼下试试？” 子漫冷笑一声，“要去一起去！”说完她挑了挑眉。 “我才没这么傻呢。” “彼此彼此。” —— 许佑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篮球赛初赛那天，他果真去看子漫了。 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边上，身着蓝色球衣的子漫，他视线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停留，其实她这样穿还挺帅气的。 他心想，如果以后她可以做自己的女朋友，一定要穿球衣拍情侣照，带她去看球赛…… 啊，想得太远了。 许佑小跑过去，“嘿，感觉怎么样？”他递过去一瓶水和纸巾。 子漫感到惊讶，眼前这个男生还是挺细心的。 “还没轮到我呢，我只是个候补。” “加油噢！”许佑嘴角画出弧度，随后呆在一旁继续看着。 “哟！还有人送东西这么好！”赵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出来，嚼着口香糖坏笑着，子漫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为轮不到自己出手的子漫，实在是太天真了，戴逸下半场时给了她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 “子漫你上吧。” “额，好……” 临上场孝真跑来，笑得一脸狗腿，“子漫，董哥在那个场，我不能给你加油了。” 子漫突然变得醒目，“薛灿铭也在嘛？” “好像是的。” 子漫肩膀耷拉下来，“我也想去看。” 孝真拍拍她肩膀，“你要为我们班争光呀！” 子漫冲她得瑟的背影喊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不给我加油打气吗？” 孝真回头先“嘘”了一声，再摆出个“求原谅”的手势，随后快活地奔走。 一上场，子漫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忽然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状态，场外的戴逸嘶吼着指挥。 “你去那边！” “刘希过去！” “子漫抢篮板啊！” “拦住她拦住她！” 子漫机械地迈开步伐，在球场上毫无主见，关键是她不喜欢要去抢球的那种感觉。 没过多久子漫就开始泄气，这种运动真是太不适合自己了，拔河多好啊？打羽毛球多好啊？为什么偏偏是篮球…… 篮球恐惧症？ 刘希丢进一个三分球，旁人“哇哦”了一声，8班人更是卖力地鼓掌。 场上人来人往，场外熙熙攘攘。子漫恍恍惚惚地站在篮板下，看着球被抛到这边，又被抛到那边，突然间它朝子漫飞去，子漫本能地伸手接住球。 我天……球在我手上了？ 眼前一堆女生朝她涌去，凶神恶煞的样子，子漫下意识地把篮球举到头顶上方，保护着球，远离这帮“女鬼”。 “扔去投篮！” “扔去投篮！” “扔出去！投篮！” 戴逸额头直冒汗，声音逐渐沙哑。 扔，扔出去？ 子漫那傻样引得众人发笑，裁判哨子都忘吹了。 “这妹子傻了？” “她怎么不动了？” “绝，她把球举到头顶，别人没有她高够不着才是最骚的。” 下一秒，子漫做出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决定，她着急地把球扔了出去，刘希震惊地接过球，又把球回扔给她，鬼使神差般，子漫又把球丢回给刘希。 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好笑又好气的是，子漫每次接到球时，对手总想跳起来去够球，这时候子漫又会跟着她们跳起来，让对手根本碰不到球。 如此喜感的场面，大家都笑出声来，子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希再次接住球时，对手已经疲于抢球了。刘希短发被汗水浸湿，张嘴叫道，“大哥，篮板不就在你头上吗？” “啊……？！” 子漫一下子惊醒，我不就在自家篮板底下么，我怎么还把球扔出去这么多次？刘希应该气炸了吧，再看看戴逸，戴逸都吼得没脾气了。 子漫迅速接过球往前抛，两分进账那刻，她感觉到身边的人都松了口气。 “妈呀终于投篮了！” “快开瓶香槟祝贺一下。” “我刚才急得差点要冲过去了！” 真是来之不易。 20 不要再打来了 初赛最终结果50比54，8班险胜。 子漫抹着汗回到自家阵营，拧开矿泉水瓶盖，猛地往嘴里灌水。 刘希双臂红红的，看得让人心疼，子漫问道，“你手臂怎么了？” “我说女生打球根本没有规矩可言，我的手被她们抓的。” “都是她们抓的？” 刘希大嗓门，“对啊，打个球跟打架似的，搞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会打篮球的女生很难，当女篮比赛的裁判更难。 “我有药膏，回去给你擦擦。” “嗯好。”刘希突然转变话题，“不过你啊，打篮球这么水的吗？” “我早说了我不会打。”子漫有些委屈。 “白长这么高了，其实你一直呆在篮筐下，我们把球传给你，你这身高直接投篮就能得不少分了。” 子漫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刘希吐了吐舌头，“真笨。” “哼哼！” 谈话间，许佑偷偷跑过来，乐呵呵地说了句，“你打篮球真可爱！”子漫肩膀一抖，差点把水全喷出来，赵文和刘希在一旁，大笑得夸张。 子漫不想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看了她比赛表现的戴逸也同意了她退出的请求。子漫开心极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脚步都是轻盈的。 许佑跟上她冲她一笑，“回宿舍啊？” 子漫瞥了他一眼，他怎么还没走？ “嗯。” “一起走吧。” “？”子漫实在不想让他人误会，“不用了，你回去吧。” “顺路而已，没事。” “……”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他俩肩并肩，又被赵文给撞见了，“嘿子漫，这不就是刚才给你送水的人吗？男朋友啊！” 赵文那句“男朋友”说得很大声，子漫眉头微皱，而许佑笑着不说话，并不想否认。 赵文又说，“不打扰你和你男朋友了！” 子漫正想反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经过，她愣住了，是薛灿铭。 他四周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人难以靠近，那气息也是子漫难以忘记的感受。她盯着他冷峻的脸，不忍移开视线。 他……是不是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了？ 虽说薛灿铭不一定听到，也有可能他已经把自己忘了，但子漫还是很介意，她不希望引起任何的误会，真的不想这样。 那一刻，子漫很抗拒赵文的“大嘴巴”，也很排斥接近自己的许佑。她看着薛灿铭冷漠的背影，想起了那天下午茶，其实她也明白，薛灿铭对自己是完全没有好感的。想到这里，子漫心情瞬间跌落到低谷。 一路上她都没再说话。 或许是察觉到子漫的异常，许佑晚上又打过来，郑莫颜接的电话，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子漫，你男票。” “我没有男朋友。”子漫压抑着脾气。 “别不承认了，这人声音我都认得了。” 子漫怒火中烧，一把拿起电话，“喂？” 听上去语气不太好，许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还好吗？” 子漫狠下心来，“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说完“啪”的一声挂点电话，没有一刻迟疑。 郑莫颜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诧异，“真不是？” “不是就不是。”子漫答得异常坚定，心却砰砰直跳，郑莫颜没再问下去了。 没过多久，子漫有点后悔，开始坐立不安，自己竟然没有委婉地拒绝许佑。 子漫在宿舍里来回踱步，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人家好歹帮自己买了专辑，篮球赛还来给我加油打气，送水和纸巾来着…… 她懊恼不已，想把自己敲晕，或许应该好好说话的，可是自己根本没有他电话，没带手机也不能回复。 啊啊啊！真是令人抓狂！ 另一头的男生宿舍炸开了锅，一个1米8的汉子，坐在宿舍床上啜泣，他那些平常爱开玩笑的舍友们，此时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跑来安慰他。 孝真提着一袋面包走进宿舍，子漫冲到她面前，“孝真……”子漫拽她手臂。 孝真疑惑，打量着她那个沮丧脸，“你干嘛，被人打了？” “我宁愿被人打呜呜呜……”子漫帮她放好面包，然后拉着她出门散步，“我们边走边说吧。” 她们走下楼梯，绕着宿舍外围溜达。 “我和你说，董哥他们打球好帅！” “先不说这个。” 孝真挑眉，“你居然对薛灿铭没兴趣了？” “不是。”是有更紧急的事。 子漫激动地描述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风有些凉，孝真连忙拉紧外套，身体往子漫那边靠近，两人互相取暖。 “你说了那句话之后直接挂电话了？” 子漫缓缓地点头，孝真叹气，“15班他们有多少人跟着起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他们会怎么想，怎么闹？” 孝真心思缜密，更何况她有经验，很会处理这种事，坐怀不乱。被她这么一说，子漫的心更乱了，忽而觉得自己宛如智障，遇事不冷静。 21 流言蜚语 “那怎么办……要不我先在q上给他道个歉？” 孝真停下脚步，子漫也跟着停下脚步，“你要面对面道歉吗？” “不要……”子漫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的傻漫，要我借你手机上q？” “嗯。” 孝真帮她拨好额上的那几撮刘海，“希望他那些兄弟不会来找茬吧。” 子漫呆呆地看她，找，找茬？怎么找茬，难不成天天追着我给我洗脑？ 事实证明，子漫猜得很接近了。 无论是做完早操走回宿舍那段路，还是平时走在路上，子漫明明没有做什么，却一直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她也未敢扭过头去。 余光瞄到几个男生，他们超越自己走到前头，子漫并不认识他们，却听到身后杨子诺的声音，“子漫，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子漫诧异，“不认识，怎么了？” 杨子诺靠近她耳朵，“我听到他们一直在讨论你，还说你校裤短什么的，感觉不太友善。” 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谁叫自己首先这样对人家呢，可自己明明道歉了啊，怎么还揪着人家不放？ 没过多久，子漫收到许佑的qq回复。 _没事，我也不对，打扰你了。 _嗯，真的不好意思，我语气不好。 _对了，你不用在意我们班的人，他们比我还激动。 虽然许佑这样说，但还是未能阻止流言蜚语的横行，子漫总感觉有人对她的背脊指指点点。 “听说8班有个女生很坏！” “我知道我知道，姓秦的对吧？” “对啊，听说人家送她专辑，她想都不想就收下了！” “哇臭不要脸。” “跟别人谈了一个寒假的恋爱，开学就甩了人家，都不知道她拽什么？” “不就是高而已嘛，就一傻大个，长得又不是特别漂亮。” “很装。” …… 这话说的，一句比一句难听。这些传到子漫耳朵里的话很刺耳，那些没有传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呢？ 孝真和子漫走在路上，听得一清二楚，有的人故意讲的很大声，但她们不屑和他们吵架。 孝真担忧地看子漫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肩膀，此刻孝真并不认为还有比沉默的陪伴更好的回应。 子漫只觉得这个学期会很漫长，甚至可以说，整个高中都会很漫长。 连李轩然的态度也发生了大转变，他原本是许佑他们的“联系人”，那件事后，他就没给过子漫好脸色看，有时说的话还很难听。 除了学业上的难题，子漫现在还得应付这些烦心事，真的很想时间快点过去，很想逃避，逃到一个没有谣言的地方，不受外界叨扰。 如果可以，请捂住她的耳朵。 从那时候起，子漫才真正明白孝真说的话的意思。有种想法逐渐从她心中萌生出来，这种想法愈来愈强烈，强烈到变成她今后的处事作风。 该断的必须断。 大一大二时候有过来搭讪的，但都被子漫的冷漠拒于门外，结果就是，大学剩余的两年都没异性敢靠近她。 子漫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自己开心就好。 后来子漫出来工作后，也有人对她表示好感，如果对对方没有好感，她只用这句话回应：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异常坚定，没有犹豫。 其实她不必做到这地步，她这样可能会扼杀掉一些珍贵的异性友谊，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总会想起高中那些流言蜚语，然后就会把自己封闭起来。 孝真和她说不能这样，高中已经是过去时了，不要太封闭自我，和女生交朋友，也要和男生交朋友。 子漫知道自己对这种事应该豁达一点，但暂时还不能。 22 薛冰山 时间是良药，估计大家都说累说腻了，又或是有了新的攻击对象，再说，有个很暧昧的日子快到了，情人节。情人节该送什么给心仪之人，大概是每个青春期少男少女都有考虑过的事情。 校道两旁，近湖的凳子上，有孝真的子漫并排而坐的身影。 “表白吗？” 孝真直摇头，“并不想。” “为什么啊？” “这么突兀，而且在他心里面，我算不算他朋友也不知道。”孝真说得很没有自信，一点都不像她。 子漫问，“那你打算让他一直都不知道？” 孝真眉眼一弯，“高中毕业，如果我对他还有感觉，就去。” “那我也不去了。”子漫低头玩手指，“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还是像平常那样偷偷看他就好了。” 孝真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捋捋衣衫，“我们去吃雪糕吧！” 子漫也起身挽她手臂，“这么冷吃雪糕？不过……我喜欢！” 两人手挽手地走去小卖部，当时是20班上体育课的时间，薛灿铭拿着瓶运动饮料结账，子漫后悔怎么没早点来小卖部。 “原来他们这时候上体育课啊！”孝真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每次这个时候来小卖部都能看到他们？” 子漫摇头，“不一定，没准他下次不想喝东西。” “要不下周也来看看？” “好呀哈哈哈！” 两个小花痴想方设法制造偶遇，期间董俊源也有出现，虽然两人露面次数不多，但小花痴们已经很满足了。 情人节不表白，送巧克力还是要的。 情人节那天放学后，董俊源和薛灿铭还在体育馆里打羽毛球。 嗯很好，两个学霸应该还没女票。 两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体育馆，男神们的书包就在场地边上，孝真和子漫想着把巧克力丢到他俩书包上。 然而那个位置很容易会被发现，于是，拉拉扯扯，畏畏缩缩。 纠结之际，巧克力还没送上，薛灿铭他们已经打完球了，正背起书包往外走，子漫“哎”的一声，和孝真躲到一旁。突然一女生迈着小碎步拦住薛灿铭的去路。 子漫咬牙，被人截胡了！ “薛灿铭给你的，我喜欢你。” 女生娇小，声音甜美，长发及肩，直奔主题毫不含糊，子漫悄悄探出头来，不想错过薛灿铭任何的表情。 薛冰山竟然笑了，“谢谢你。”但他并没有接下巧克力。 女生再次把巧克力递过去，“收下吧。” “对不起，巧克力留给你自己吃吧。” 无论我接不接受你，我也不会收你的东西，言下之意，对你无感。 薛灿铭回头看身后的董俊源跟上来没有，子漫看到薛灿铭拒绝得如此坚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窃喜。 女生不服气，“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薛灿铭没有搭话，女生继续道，“听说8班那个秦子漫喜欢你，你喜欢那种类型吗？” 子漫笑容僵在脸上，喜不过三秒。 喂……你表白为什么要带上我？不带这么玩的啊……还有薛灿铭为什么一听到自己名字就黑起脸来了？ 董俊源走上前来，看两人僵持在那，不解道：“这是谁？你们在干嘛？” 女生无视掉在一旁吃瓜的群众董俊源，“你喜不喜欢那样的高个子？” 子漫最讨厌别人用身高来衡量对人的喜欢程度了，随后她听到薛灿铭轻蔑的语气，“关你什么事？” 女生明显感到尴尬，但仍厚着脸皮，“我就好奇。” “最讨厌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了。”薛灿铭的侧脸透着冷冽的气息，他把背包往上提了一下，径直走出体育馆，董俊源诧异着，快步跟上他。 这画风是怎么回事？玩弄别人感情……说的是我？难道薛灿铭听信了谣言？ 子漫扶着墙的手慢慢往下滑，盯着地板，眼神空洞无神，心似乎被撕成碎片。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子漫还没这么伤心，但他是薛灿铭。他说的那样平静，冷冰冰的话语更带刺，一根根地扎进她的心，拔出来都生疼。 孝真拉着子漫再往里躲一下，子漫机械地移动着，董俊源和薛灿铭终于离开了体育馆。 孝真看着子漫失了神的样子，不禁感到心疼，“他们那些人是传得过分了，别在意。” “我已经和许佑道歉了啊……”子漫瞬间哽咽，一阵无力感，让人呼吸不了。 23 滚一边 孝真继续安慰道，“别这样，我们不理他们，薛灿铭什么的我们也不要了！让他们滚一边去！” 子漫哭得更凶，“我也没，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 “对啊，你当然没做错，拒绝就拒绝了，不是每个表白我们都要接受的，是他们太过分！”孝真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什么薛灿铭，还有很多又高又帅的，许佑和他那些兄弟都滚一边去！” 子漫还未能平复心情，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躲在厕所里哭泣，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小时，还哭足了一个小时。 有人进厕所，瞥过去看哭声的来源，孝真立刻用纸巾捂住子漫整张脸，子漫更用力地呼吸。 待人离开后，孝真哭笑不得，“我说得口水都干了，你还要问厕所味道多久？你知道你这一卢吸进去多少氨气吗？” 子漫“噗嗤”一声笑出来，情绪渐渐平复，她艰难地抬起肿掉的眼皮，“那，我们出去吧。”声音沙哑温柔，还带着一丝哭腔。 “走了走了，还没洗澡呢！” 子漫现在都不敢偷瞄薛灿铭了，也很少再溜过去对面理科班，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然后遭受他人的无情嘲笑，怕再次看到他对自己那不屑的表情。 孝真说子漫就“死鱼”一条，可子漫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没想到失恋的杀伤力如此巨大。 子漫这几天想了很多东西，觉得自己很多东西都需要改变，很多事也只能自我调节，但又似乎还没有改变的动力。 15班那帮人仿佛已销声匿迹，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一个早上，那天他们正好做完早操，准备回教室。 一大群人跟着另一个文科班的女生，那女生显然不知所措，子漫看着她的样子，那感觉似曾相识，真的很像之前的那个自己。 看来他们换目标了，子漫暗自猜测，他们接下来应该会偷拍吧？她渐渐明白到，其实他们就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子漫突然有种愉悦的轻松感，整个人舒畅多了。 —— 周末放假，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背起书包走出课室。 孝真沿着走廊栏杆走，眼神忍不住飘到对面的理科班，想看看董俊源出来没。无数次幻想着偶遇的她还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正想把目光收回来，却看到两个女生推推搡搡地踱到20班后门，女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要搞事情。 她们要干嘛？表白吗？孝真抱紧手中的书本，脚步放缓，按捺不住八卦之心。 这时董俊源出来了，孝真直接停下脚步，倚着栏杆柱子边，偷看对面。其中一个女生把纸片之类的东西塞到男生手里，说了一句话，然后急忙拉着另一个女生跑了。 董俊源打量了下手中的粉色卡片，黑色两字“to董”尤为醒目。 孝真心跳加快，眼睛死死地盯着董俊源的脸，下一秒，她看到董俊源笑了。 他居然笑了，笑什么？这是对人家有意思的节奏？孝真背过身去，不再望过去。 正在校门口的子漫终于盼到孝真出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子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解道，“你怎么了，我失恋而已，你怎么也这个样子？” “还没恋呢，哪有失啊？”孝真声音有些发抖，眼神飘向其他地方，幽怨得很，“不想喜欢了，真的不想喜欢了……” 24 白眼 孝真情绪略失控，子漫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董俊源怎么了？” “又有人给他送情书了。” 子漫还以为多大的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也有收到过？” “可是我为他都拒绝了啊……”孝真哭腔都出来了，“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别人呢？” 校门口人来人往，子漫拉着她往旁边站。 “时不时提心吊胆，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别人抢走，揣测着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然后又拿自己和那些所谓的情敌作比较，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苦。” 子漫扔下简短一句，“的确。” 单恋暗恋都很辛苦，表白被拒也是痛苦，可是，不想喜欢并不代表真正能做到不喜欢，喜欢都是难以自控的。 孝真提了提书包带，吸了吸鼻子，“不管了，他要跟谁好，高中毕业他是不是立刻有女朋友都好，都不想管了。” 子漫挑眉，“你确定？” 孝真立马怂了，直哀嚎道，“不确定啊！” “其实我有想过薛灿铭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子漫坐到一张小石凳上，“反正就是因为我成绩不好呗，也对，追他的人一堆成绩好的，自己算老几？” 孝真哈哈一声，没有刚才看起来这么沮丧，“你也别这样说，你是我心中的老大呀！”说完对子漫抛了抛媚眼，惹得子漫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要努力学习了？” 子漫大惊，“我什么时候不努力了？我一直在努力啊，就是头脑不太好使而已，哎呀快高考了……”子漫看着鞋子默默感慨，“最近成绩波动很大。” “一起加油吧！”孝真眼睛突然变亮。 “好呀！” “把他们都忘光光！” 让自己浸润在知识的海洋中去吧！ 事实上，一切都不会太顺利。 比如说，说好的努力学习，结果子漫被老师课堂抽问时还是反应迟钝哑口无言。又比如说，两个逗比约好6点到教室复习，结果在床上挣扎了好久，还是像往常一样7点才到教室。 再比如说，两个怂货约好不再理会一切关于薛董二人的消息，结果他们拿到了羽毛球双打比赛的冠军，学校大张旗鼓地庆祝，到处都是他俩的喜讯。 他们站上台领奖的那一刻，子漫和孝真很不要脸地看呆了，压抑不住荡漾的内心，被男色迷得神魂颠倒。 再怎么认真学习，子漫还是不能改掉每周末去书店买杂志的习惯，一看杂志就得放下课本。子漫每次都安慰自己，杂志一下子就看完啦，没事，不耽误学习。 然而那后劲大，子漫看到里面有什么最新电视剧电影推送，又手痒上网查，这样就经常演变成一剧不可停止的地步。 如果不是那次和薛灿铭偶然的眼神接触，她也不知道薛灿铭还会翻白眼。也就是那次，子漫有种被冰水包裹住的感觉，也好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猛然清醒过来。 子漫保证，那次偶遇绝对不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薛灿铭就在斜前方走来，他目光朝子漫扫去，只停留了0.5秒便转移视线，顺带一个白眼。 原来，他已经不喜欢自己到这个程度了…… 25 考哪里 或许是有了抗体，子漫这次并没有特别伤感，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僵在原地，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真是太令人郁闷了。 结束吧，秦子漫，别再为他伤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佑已完全淡出她的生活，子漫得个耳根清净，专心学习。 转眼到期末，全班有次考试，子漫进步飞快，从全级700跃到300，薛灿铭成绩依旧很好，排前三。每当薛灿铭这个大名屡次被人提起，也是子漫痛苦的时刻，她知道，忘记并不容易。 郑莫颜夹着人字拖走得踢踏响，“子漫，你变了！” “我怎么了？”子漫把视线从政治书上移开。 “晚修之后你不是不带书回宿舍复习的吗？！”郑莫颜那个大嗓门，巴不得隔壁宿舍都听见。 子漫“嘿嘿嘿”地回应着，“现在不了。” “吼吼吼，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不得不说，郑莫颜的鬼脸很丑。 晚上睡觉前，子漫在犹豫要不要听歌，有些歌词会让她想起薛灿铭，不听的话自己又不习惯，挣扎来挣扎去，她还是放弃了挣扎，带上耳机，往床上就是一躺。 “dayinmywozhaichen……”随机播放的是一首泰语歌《有一天》。 子漫一听前奏就知道是什么歌了，高潮响起来的那刻，她眼睛忍不住变得湿润。舍友在旁，她不能肆意哭泣，只能在黑暗中任由眼泪无声地落下。 —— 清晨，8班教室陆续被人填满。 子漫在座位上，详细分析了自己数学的战斗能力，看着试卷分数，她叹了口大气。语文和英语是她的强项，是那种无论题目难还是易她都能拿到理想分数的水平，一直以来，她凭借着这两科带着数学飞。 文综成绩没有初中时候好，但还行。子漫最喜欢地理，最讨厌政治，她自认没有超强记忆力。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没有分文理科了，子漫还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不晚点出生呢？ 被知识迅速填满的脑袋，子漫感觉有心无力，趴在桌上歇息，闭上眼。 孝真推她肩膀，“走，去小卖部！” 子漫摇头，“不想。” “去杂志铺？” 子漫还是摇头，“没动力。” 孝真惊道，“不就出了成绩嘛，你至于把那一丁点爱好都放弃了？” “哼！” “走吧，去散散步，别老闷着。”孝真去拉子漫的手，子漫这次没有拒绝。 校园里，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远远望去，透着一股傻气。 “孝真，你有没有想过考哪里？” “嗯，北大或者清华吧。” “嗯，我也是。”子漫说得一本正经，孝真发笑，“我俩都想得美！” “有个目标固然是好事。” “这个目标离我们也太太太遥远了。”孝真突然“哎”的一声，“不知道董哥去哪读。” “你还想着你董哥呀？不是不想了嘛。”子漫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薛灿铭了，孝真一提董俊源，子漫又想起薛灿铭了。 造孽啊。 尽快把薛灿铭剔除脑海的方法，就是要有更强大的吸引物，对于子漫来说，那就是，吃。 两人说到底还是去了小卖部。 26 我看人很准 子漫跟孝真书桌旁的挂钩，挂的不是书，而是零食，复着复着习，俩人又伸手进袋子里，悄悄地抽出其中一样零食，吃着吃着又看回书，满足感迅速上升。 大家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二下学期，但是脚步仍不能停，养精蓄锐，迎接高三的到来，准高三还要提早回校，暑假被砍得剩一半时间。 黑板左上方，醒目的高考倒计时，时刻警醒着大家，休息时间变得弥足珍贵。 子漫被调到近窗位置，望着窗外一片青绿，她内心变得愈加平静，深吸一口气，又埋头写字。 周末选择留校也是为争取更多时间复习，子漫抱着书进图书馆，找到个好位置一屁股坐下，却发现斜对面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反应，想跑。 薛灿铭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低头看着书，薄唇紧抿，睫毛微颤，宁静祥和的模样。 子漫尽量让自己的动静小一些，可她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眼神时不时又飘去斜对面，偷瞄。 造孽啊。 这一来一去，薛灿铭略微有些察觉，忽而抬眸，子漫就这样跟他双目对视了，世界仿佛也跟着顿了几秒。 子漫反应过来，“刷“地一声把书竖起来，遮住自己的脸，装模作样地看书，心跳得发狂，真尴尬。 这姿势持续了一会儿，她听到了斜对面的动静，但又不敢看过去。 这时薛灿铭把书全收进去包里，起身拉好椅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图书馆。 心烦意乱了一阵子，子漫轻轻放下书，才发现他早已离去，她松了口气，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半晌，她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做练习。 此刻薛灿铭不在旁边，真是极好的了， 起码不会使她分心。 下午五点半，子漫收拾好桌上的书，往学校后门跑去，秦妈妈手里挽着个大袋子在门外等着。 “妈！”子漫朝她挥手，脑后的马尾往两边甩得欢快。 秦妈妈笑着点头，提起手中的袋子挥了挥，示意她。确认了秦妈妈是家长后，保安叔叔给她放行，两人进了饭堂找了位置坐下。 “你好像又瘦了点，有没有好好吃饭呀？”秦妈妈打开袋子，把一个又一个的饭盒拿出来。 子漫看着眼前的菜跟九大簋似的，咽了口口水，“妈，你做得也太多了吧，这吃不完啊。” “怎么不叫孝真来呢？” “她这周未回家了。” “那你怎么不回？” 子漫傻笑着，“懒得回！” “来趁热吃吧，你爸今天没空，下次再来看你。”秦妈妈把筷子递给子漫。 “好呢。” 子漫接过筷子，“真是太多菜了。” “你把你舍友都叫下来。” “她们这周都回家了……” “这么巧？那……”秦妈妈刚好瞧见隔壁桌正吃饭的男生，“哎同学，你看阿姨做太多菜了，分你一点好不好呀？” “这……” 那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用了阿姨，您们吃吧，学校的饭够我吃的。” 秦妈妈已经拿筷子站起身来了，子漫差点要捂眼睛了，“没事，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呢!你看你瘦不拉几的！” “真不用阿姨。”男生推让着，结果秦妈妈已经把菜给拨过去他盘里了。 “別客气啊！”秦妈妈满意地坐回了座位。 子漫小声说道，“妈我又不认识他，你这样好尴尬！” “这有什么的，都是校友。” 子漫瞄了下那男生，发现对方刚好也看过来了，她对他尴尬一笑，做出“请吃，请吃”的嘴型跟手势。 男生憨厚一笑，把秦妈妈夹来的菜全吃了，他端起盘子起身，“谢谢了，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好，同学拜拜！”秦妈妈忽然想到什么，“同学你也是高三的吗？” 那男生笑露白齿，“噢对呀，理科班的。” “我女儿是文科班的。” “我知道。”男生说完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子漫看向他，心想：他知道我？希望他不是通过那些流言蜚语认识我的吧，不过自己好像对他这个颜有点印象，至于理科哪个班就不知道了。 “原来你俩认识呀！”秦妈妈眼前一亮。 男生忙摆手，“没有没有，同一个年级的，总会有点印象，平时做早操什么的有看到，所以大概记得样子。” “这样啊。”秦妈妈好像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丝粉红色的不寻常。 “再见阿姨。” “好拜拜！”秦妈妈看着他走出饭堂，转过头来小声道，“子漫，这男孩子不错啊！” 子漫眯起眼，“人家不就吃了你的菜而已，怎么不错了？” “吃相还行，外形整洁清爽，总体给人种阳光开朗的感觉，第一印象非常好，性格未详。”秦妈妈看着子漫，对自己的总结露出了迷之微笑。 子漫“呵呵”一声，“头发短一点你就说清爽，笑了下就说阳光？” 说到帅，好像也没有薛灿铭帅吧?啊呸，不能再想起薛灿铭了！ 秦妈妈一直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我看人一直很准。” “随你喜欢。”子漫低头，挑了个最大的炸虾，一把塞进嘴里。 27.高考与表白 黑板上的大字特别醒目：【距离高考还有7天】 教学楼之间有几棵玉兰树，雪白的玉兰花纷纷掉落，铺满草丛间，花香四溢。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把花瓣重新排列，堆成“高考加油”四个字。 学校组织全体高三学生到操场进行放松运动，子漫平日也是同孝真一同回教室的，而孝真那天恰逢大姨妈来，请了假呆在教室里。 “秦子漫！”子漫闻声回头，是许佑。 多日未见，子漫脸上掩饰不住惊讶。 “高考加油。”许佑说完咧嘴一笑。 子漫先是一愣，后来也笑了，“嗯，你也是。” “拜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子漫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暖意，如今大家都撇去那些琐碎事，为同一个目标奋斗着、前进着，这种感觉，真好。 子漫回到教室，孝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手里拽着一张小纸条。 “子漫……居然有人给我写高考加油！”孝真一把打开小纸条，在空中抖了三抖。 “谁！”子漫拿过纸条，“这是某个喜欢你的人吧？” 孝真托腮，“这个人可以死心了，你帮我丢了它吧。” “……真的？” “又不知道是谁写的，留下来干嘛？而且就算知道是谁写的，不是董哥的话就更不用留了。” 子漫听着觉得有道理，就把它扔进垃圾篓里了。 —— 时间飞逝，子漫高考前半年一直很紧张，到高考前20天时，她突然就不紧张了，还有种“一切已成定局，你快点来就早点结束”的感受，而坐在考场的她，即便是遇到不会做的题，她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会做的她都做了。 对于非学霸来说，一切随缘。 铃声响起来了，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同学们如释重负，嬉笑着走出考场。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快。毕业典礼，大礼堂聚集着全体高三生，气氛火热。 毕业了，这三年，如梦一般。 孝真激动地抱着子漫，“我要去和董哥表白了！” 子漫挣开她，“真的吗？” 孝真点头，神情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子漫替她高兴，有些激动，“好，你加油！” “嗯”孝真急忙地挤进人群，随着人潮向礼堂的东出口走去。 子漫呆在原地，那自己呢？自己就不和薛灿铭说了吧……怪尴尬的，更何况，他讨厌自己。 郁闷之际，项炜喻响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大家来拍照啦！” 子漫她们从大礼堂开始拍照，一路上逮到什么景就拍什么，拍累了回宿舍，准备收拾东西。 五分钟后，孝真眼神迷离着走进宿舍，子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敢吭声。 这究竟是失败后受到沉重打击，还是成功之后兴奋到灵魂冲出宇宙了呢？ “孝真你去哪了啊，我们都拍了很多照片了”许雯萱接着说，“我们待会再拍一次。” 孝真表情依旧呆滞，默默地坐到床上，子漫过去试探道，“行吗？” “嗯……” “行了？” “嗯。” 子漫双眼发亮，声量不觉提高，“真的？” “嗯！”孝真仰天大笑，宿舍其他人疑惑地看着她俩。 “天哪！”子漫惊喜到不行，“太好了你成功了！” “什么好不好？” “什么成功了？” “孝真你怎么笑成这样子？” 几颗“八卦之心”迅速靠近，把孝真和子漫包围住。 “我出礼堂之后等了好久，以为没戏，想走的时候看到他就在我眼前经过！”孝真激动得颤音都出来了，“我，我忍不住，我就喊住了他！” 郑莫颜向前逼近，“谁，你给我从实招来！” “20班的。”孝真这回很诚实。 “噢？”众人一愣。 “造反了造反了！高考之后那些什么地下情暗恋的全见光了！”郑莫颜大声嚷嚷道。 许雯萱忍不住问道，“20班的谁？尖子班呐。” 子漫搭话，“姓董的。” “董？董俊源？打羽毛球很厉害那个？” 张婼筠张大嘴，“那个啊，那个隔壁班的李煦函也喜欢他！” “所以你是表白成功了？”郑莫颜一脸坏笑。 “真会挑”刘希邪魅一笑，“一个情不自禁地表白，一个迫不及待地答应，蓄谋已久的吧？” 孝真脸上泛起红晕，傻笑起来，凑到子漫耳朵小声道，“原来……高考加油是他写的哈哈哈！” 子漫惊道，“啊？” 早知道不扔了！可哪有这么多早知道。 “所以你俩在一块啦？” “嗯。” “呼呼呜呜呜！” “今天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我有东西想问子漫。”这话题一转，郑莫颜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子漫身上了。 “之前经常给你打电话的是谁？是不是那个15？” 子漫反射弧绕地球一圈，“15是谁？” “就是15班的那个，那天叫了一大帮男生来我们班门口打听你的那个人。” 孝真提醒道，“说的是许佑。” 刘希忽然一惊，“对，这个我也想知道，你跟许佑是男女朋友吗？” 郑莫颜看向刘希，“你知道？” 刘希反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连他样子都不知道。” 刘希接着说，“我听我表哥提过。” “你表哥又是谁？”郑莫颜的眉毛开始不安分了。 “在21班，我说过的。” 郑莫颜挑眉，“你说过？” 刘希连忙挥手，“先不说这个，还有子漫，20班的薛灿铭是怎么回事?” “啊？”子漫和孝真都愣住了，薛灿铭怎么了？ 许雯萱插话，“子漫，我们很久就想问你了，级里面都传你脚踏两条船。” 张婼筠补上一句，“还说，脚踏很多条。” “啊？？”子漫小脑瓜还没反应过来。 孝真听不下去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什么鬼谣言！” “是谣言就赶紧澄清啊。” “不不不，澄清也没用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人多嘴杂。” “我可不信子漫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信。” “我没跟15，不对，我没有跟许佑在一起啊，而且，都是我暗恋薛灿铭好不好……”子漫无语，不想踏的那条船它偏过来，想踏那条它不给我踏呀! “那一直打电话的那个是15？” “对啊。” 郑莫颜开始认真地捋剧情，“所以，你是喜欢薛灿铭但没跟他在一起，15喜欢你，你又没跟他在一起？” 子漫用力地点头，“对啊！” “噢！”众人一副真相大白的表情。 “你怎么不学学孝真？” “不对不对，没这么容易，那薛灿铭太高冷。”许雯萱说了句公道话。 张婼筠缓缓道，“老实说，你跟那薛灿铭站一起还挺配的。” “可人家不喜欢我……” “表白了吗？” “没有。” 郑莫颜大吼道，“那你说个啥？上啊！” “反正人家就是不喜欢我！” “哎！” 说了这么多，子漫惊觉，“那……你们呢？” “想听？” 哎呀先不收拾了！ 搬凳子，嗑瓜子，听故事。 28.宿舍聚会 【七年后】 早晨7点半。 子漫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再三整理仪容，套上平底鞋，提上卡其色斜背包，大步迈出公寓。上身是白色背心，外披浅色的轻薄小外套，下身的小黑裙随风摇曳，青春尚在的气息。 穿过公寓楼下的花园，走出大门，巴士刚好停在前方不远处，子漫疾步走上去。 车上只零星人儿，空座位很多，子漫坐到离后门最近的位置。车子开动，子漫望着窗外放空，金光轻盈地铺洒在她身上，清晨的阳光还不算太猛烈。 公司离住的地方近，16分钟左右的车程，子漫去到办公室时还有10分钟才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她熟练地打开窗通风透气，整理整理东西，为花草浇水。 子漫大学读的传媒类的专业，她也一直喜欢有关传媒的工作，毕业之后当上了某家传媒公司的编辑，更幸运地租到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她麻利地打开电脑，四处搜集资料，开始构思今天的稿子。 “又是你最早啊，子漫！”张岐惠踢着高跟鞋，给子漫抛了个媚眼。 “嘿，早上好啊各位！”这个声音洪亮有力又带点小调皮，全部人都精神了不少。 杨梓浩是技术部的人，时不时地就来部门转悠，这时他来到子漫面前，“小漫，给你买了早餐。” 子漫看都不看他，“我吃过了，你吃吧。” 杨梓浩收回早餐，凑过去看她电脑，“在干嘛？” “写稿子。” “那不打扰你了。”杨梓浩笑得看不见眼珠子。 “嗯。” 待杨梓浩走后，张岐惠怪声怪气地对子漫说，“小漫~小漫~” 子漫瞥她一眼，“干嘛？” “杨某人还不错啊？” “那你上吧。”子漫嘴唇一勾。 “我这只老牛就不要祸害人家这颗嫩草了。” “这样说来我也是老牛。” “你25也就比他大两年而已。” “那你也比我大五年而已啊。” 董坚笑出声，“杨梓浩还嫩草呢？那我也是嫩草。” “你就算了吧，你都29了。”张岐惠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子漫伸了个懒腰，一把拿起水壶站起身来，往茶水间方向走去。 茶水间一直都是八卦集聚地，只见其他部门的人聚在一堆，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火热。 “听说我们公司要来一个总经理助理。” “江总还需要助理的吗？” “新助理很有料，才25。” “what？比我还小！” “这年代只看能力，年龄不是问题。” “什么时候来？” “应该下周吧。” 子漫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今天星期五。面对新上司，子漫并不奢望自己有什么出众的表现，只求一切安逸顺利。此刻微信消息超过100条，子漫惊讶着打开消息，高中宿舍微信群快炸了。 -快快快，周末来了，聚会聚会！ -很久没聚了啊。 -就高中毕业之后聚过。 -约起来约起来！ -就周日吧！ 子漫周末也只是宅在公寓里，偶尔和孝真聊上几句，要么就去附近的书店溜达什么的，现在碰上高中聚会，她欣然答应。 -好。 子漫放下手机，只见老斌站在办公司中央，清了清嗓子。 “告诉大家一件事，下周总经理助理上线。” 众人一愣。 “啊？” “有些期待哦！” 子漫淡定地抿了口咖啡，老斌扶了扶眼镜，“听说这空降的助理只做一年。” “男的女的？多大？多高？多重？”这提问很张岐惠。 “据说来人25。”子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25？！”张岐惠眉毛都快歪到一边。 董坚觉得稀奇，“什么来头，还能空降？” 林佳瑶看了董坚一眼，“大有来头呗，老斌，他是有后台、是学霸还是天才？” “办公室不适宜谈论这些。”老斌迅速撤离现场，留下一个背影。 “不帅不买账！”张岐惠扭过头去，很快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任务中去。 子漫摆正桌上郑先生的卡通公仔，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人偶的脸蛋。 管他谁呢，下周再说吧。 —— 周末。 接到孝真电话时，子漫正在家做双皮奶。 “嘿，子漫！” “孝真～” “明天载你去聚会，记得洗白白！” 子漫失笑，＂好，我在家洗白白等你。” “哈哈哈……慢着。” “怎么了？” “你在掀锅盖？” 子漫放下锅盖，“这样都被你发现了。” “在做什么啊？” “双皮奶。” “什么？！” “你要吃吗？” “要！” “那我待会拿去你家？” “好啊，那你顺便在我家睡吧，把明天要穿的衣服一起拿过来。” 子漫突然想到什么，“你董哥呢？” “董哥今晚不在。” “哦，独守空房？” “哼！就今晚而已！” 子漫不逗她了，“好，那我迟点过去。” “嗯，你快来。” 半小时后，公寓楼下，孝真似乎已恭候多时。 子漫哭笑不得，“你用得着下来吗？我按门铃上去不就好了。” “我得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子漫拆穿她的小伎俩，“欢迎我还是欢迎双皮奶啊？” 孝真“嘿嘿嘿＂地接过她手中的双皮奶。 两人就这样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综艺，好像回到读书时候。 “你明天穿什么呀？” “衣服啊！” 孝真无奈，“给我看看？” 子漫放下双皮奶，一把拿起沙发旁凳子上的袋子，从里面抽出衣服。 “你穿牛仔裤？” “牛仔裤怎么了？” “穿裙子啊大长腿！” “没有带来。” “幸好我有一条，之前买大了。” 孝真从柜里抽出一条包臀短裙，再拿出几条链子之类的小装饰品，风风火火地把子漫推进了洗手间。 29.新人未至，旧人未去 饭店口碑不错，加上位于市中心，店面几乎天天都挤满了人，中午时分人山人海，夜市则更受欢迎。 子漫坐在副驾驶座上，点开微信语音，是项玮喻清亮的声线。 “06房，大家快来！” “好，我和孝真快到了。” 繁华街道，饭店显得更加突出，孝真按下了车钥匙的控制键，随着“滴滴”一声，她小跑上前，挽过子漫的手臂。 “嗯……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孝真小声说道。 “谁？” “薛灿铭。” 子漫的心咯噔一下，“是吗？” “董哥说他刚回国，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嗯。” 两人跟随着服务员拐了几个弯，才意识到这饭店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是这里了”服务员微笑着推开门，项玮喻下意识地望去，看到她们后瞬间笑开了。 “又有两位美女驾到！” 这嗓音，可是一点都没变。 子漫大喊，“玮喻！” 孝真笑着挥手，“大家好久不见！” 许雯萱应一句，“hello！” “雯萱！”孝真朝她放了个电，“你没怎么变哦！” “你俩终于来了”郑莫颜比高中时候瘦了许多，不再是肉肉的了，下巴也尖了不少。子漫和孝真看着她，看呆了。 “郑莫颜！”子漫盯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你现在比我在票圈看到的你还瘦呢！” 大红唇甩了甩长发，“是不是很迷人？惊不惊喜？” 孝真视线离不开那条大红裙，“你经历了什么，手臂的拜拜肉都不见了。” 刘希给她们递去餐牌，“我刚进来看到她时也和你们一个反应。” 孝真和子漫看到刘希之后也吓了一跳，“哇刘希，长发也适合你呢！” “是吧？可以点东西吃了，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项玮喻体型没怎么变，但行为举止比高中时候多了几分女人味。刘希一改高中清爽的短发形象，如今的她长发披肩，齐刘海变成中分，俨然女神范。 点完东西，众人开始聊东聊西。 刘希双手托腮，“张婼筠在国外呢，今晚没口福啦。” 郑莫颜喝一口饮料，“我看到她的票圈，摩洛哥好像挺好看的。” “她都几乎环游世界了，还真是逍遥”许雯萱扶了扶眼镜，“我已经连续三个星期加班了。” 项玮喻拍拍她肩，“年轻人是应该拼一点，不过工作之余也需要放松的，要不我们也去旅游放松放松？” 孝真的职业比较自由，立刻点头答应，“我ok。” 子漫看了看孝真，“我也ok。” 郑莫颜也没什么意见，“看你们，定好时间就叫上我，不过大家也要上班，时间的话可能很难凑一起。” 刘希说，“我们哪个时间有空的，在群里说一声，大家一起凑时间。” 许雯萱点了点头，“也行。” 菜陆续上桌，项玮喻勺了口汤，羡慕地看着孝真和子漫，“你俩高中就黏在一起，现在聚会也一起出现！” 子漫乐呵道，“你之前去巴西了？” “是呀，挺好玩的，我还挺想去第二次的，到时候约？” 孝真说，“看你们，我都可以。” 郑莫颜身体微微向前倾，手掌撑着下巴，“这话说的，看来你工作还挺轻松呢？” “还好吧。” “做什么呀？” “画画。” “哦~那男票有木有呀?”郑莫颜抛去一个媚眼。 “董哥。” “董哥？你现在还和董俊源在一起？”郑莫颜大惊。 “对呀。” “喔哦！”众人羡慕至极。 郑莫颜又道，“有木有男人介绍下？” “你还需要我给你介绍？” 许雯萱笑了，“你貌似都已经换好几个了吧……” 郑莫颜瘪嘴，“最近刚分手，急需男人！” “对了子漫，我现在搞摄影”刘希夹起一块鸡肉，“什么时候有空来当个模特？” “我？”子漫呆住。 “没错。” “我可以？” 刘希被子漫的傻样逗笑了，“哈哈哈你真是一点没变。” “怎么？” “很！傻！” “哈哈哈哈哈哈！” 孝真都忍不住跟着大家伙笑了。子漫内心丰富，但她外表看起来的确自带一股傻气，没办法，天生的。 笑完之后，刘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很好奇。” 子漫停下筷子，“嗯？” “还是单身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高中时候挺受欢迎的，所以很好奇。” 子漫懵了，很受欢迎吗？我怎么不觉得…… “大学谈过吗？” “没呢。” 这回真吓死人不偿命了。 “连许雯萱都谈过，你没谈？？” 许雯萱瞥了一眼扯着大嗓门的郑莫颜，“你什么意思？” 孝真不要脸地说道，“你们别说了，子漫的心里，只有我。” “呵呵！” “我和你们讲”许雯萱看着她们，“我刚来的时候好像见到了某人。” 刘希反应过来，“是不是薛？” 许雯萱张嘴，“你也看到了？” 孝真下意识地望了望子漫，子漫听到这名字那刻，脸上没显露出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方才孝真说看到他，她不太相信，而现在舍友都看到了，这应该是真的吧，他真的出现了。 “我不太确定，但看着像。” 项玮喻吃口鱼，“这世界很小，有什么稀奇的。” “遇到昔日学霸男神的几率很低，这也给你们碰上了。” 大伙儿吃饭聊得火热，结束时还打算唱k，可郑莫颜和许雯萱临时有事，她们也只好另约时间了，刘希趁着这个机会邀请子漫去她的摄影工作室。 出了饭店，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子漫走得很慢，孝真早已看出她的心事。 “你啊小妹妹，从提到薛灿铭开始，你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子漫回过神来，看她一眼，又看向地面，继续走着，默不作声。 “你这样子，说你刚高中毕业都有人相信。” “……” “还惦记他呢？” 子漫点点头，又摇摇头。 孝真皱眉，“什么意思？” “新人没来，旧人也没走”子漫顿了顿，“应该是，暂时还没走吧。” 高中以后，没有人能够再次走进子漫的心，而“旧人”薛灿铭也像跟刺一样扎在子漫的心中。 孝真停下脚步，“我说你，大学就没让你心动的？一个也没有？” 子漫想了下，摇摇头，这下孝真也摇头了，“是你没接触更多的男生吧？大学都宅宿舍去了？” “学校男女比例2比8……”而且子漫当时似乎并没有很想去了解的男生，也没有想主动的对象，悲哀了。 “我记得你当时说过有人追你的啊？” 有？没有？ “一起打游戏的网友算吗？” “……”孝真无语，“该不会是人家想和你网恋吧？” 子漫尴尬，的确是…… “真不靠谱”孝真叹了口气，“你加的社团呢？比赛呢联谊呢？难道就没一个帅哥？饭堂路上、图书馆、你们班的呢？” 子漫感觉自己失忆了，“搭讪好像有。” “呵，看你这样子，有的话也被你扼杀在摇篮里了吧。” “……” 两人坐上车，孝真继续道，“25了，寂寞吗？” 子漫默默地扣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的声音。 “忘了他！姐给你物色更好的！” 30.新助理是他! 刘希给子漫拍了一个下午的照片，说照片会被拿去做宣传打广告用，还说下个月会付子漫酬劳。孝真听了连忙鼓掌，让刘希利用照片写段征婚启事。 子漫急了，说不用报酬，还求刘希别写什么征婚启事。刘希一再地笑子漫傻，让她等着转账消息，一高兴还把当年子漫打篮球的那件事拿出来调侃，连孝真也乐得不行。子漫倒没有什么小心眼，就任由她们狂笑不止。 子漫回到小公寓，甩下鞋子，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她挣扎着起来，跑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张岐惠发来一条微信。 -爱心提示：明天周一，记得穿漂亮点。 -【表情】 子漫对着手机屏幕笑出声，回房间洗了个澡便倒头大睡。 周一上午，部门的人来得特别早。全员戒备，高度紧张，收拾东西，打扫卫生。 子漫惊奇，不用这么夸张吧……新助理还会吃了我们不成？ 门外响起一阵讨论声，张岐惠小声道，“来了来了！” 先进门的是江总，大家站起来，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江总身后的那个高个子身上，那或许就是新的总经理助理。 子漫身子一僵，是他！ 她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西装革履，双眸依旧清冷。 薛助理就是薛灿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子漫瞬间变成全场最紧张的那个。她倒抽一口气，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可自己又禁不住地偷瞄他。 “江总好！” “大家好，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薛灿铭薛助理。” 薛灿铭微笑点头，“大家好。” 鼻子一酸，子漫差点要哭出来，这声音好熟悉，也好久没有听到了。 接下来薛灿铭说了什么，子漫都无心装载，只盯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如今的他五官更为精致，说话时嘴角略带弧度，高中时的他前额有刘海，而此刻他把头发梳到后面，露出额头，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样的他也是极好看的。 薛灿铭正和老斌谈话没有看过来，子漫往右挪了一下，想让又高又壮的董坚把自己挡住，幸好，她座位离门口远。 7年没见到他了，怎么说重遇就重遇？他不是学理的么，怎么对传媒也有兴趣？ 心烦意乱。 子漫转念一想，他不一定还记得我，嗯对，只能这么想了。 老斌温尔一笑，“以后就请薛助理和江总一起带领公司了！” 薛助理也是谦虚，“没有，有些事我还得向前辈们请教，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让公司变得更好。” “那是肯定的。” 子漫像是预想到什么似的，心里默念，千万不要一个个自我介绍，千万不要！ “也让薛助理认识下大家吧！” 子漫大脑“哐当”一声，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张岐惠介绍时候，子漫默默地带上了口罩，可一想到自己迟早都要面对，她又默默地摘下口罩。 她稳定心绪，“薛助理你好，我是秦子漫，编辑。” “你好。” 平淡，冷静，薛灿铭似乎不认得自己，真好。 送走了boss，子漫舒了口大气，浑身的无力感。 “这个助理貌似还可以啊。”张岐惠已进入放松模式，“看起来没什么架子。” 子漫心不在焉地玩弄着笔，这时佳瑶咧嘴笑道，“挺帅的。” “我也觉得！”一提到帅，张岐惠也精神了，她看向子漫，却发现子漫坐在位子上发呆。 她凑近子漫，“你怎么了，有帅哥看还不高兴？” 子漫回过神来，放下笔耸耸肩，“没什么，的确很帅。” 当然帅啊，不然自己当年怎么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你可真够淡定的。” 淡定？我可是非常不淡定的，只是没人发现她心里的慌乱而已。 张岐惠托腮，“秦美女，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你在这里从实习生到现在我都没听说过你有男票，还是说你藏得太好了？” “你知道的啊，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你别告诉我是郑尹豪，我打死你这条追星狗！”张岐惠说着就提起手来，作势要打她。 “哈哈哈！”子漫笑欢了，“没错就是他。” 张岐惠吐了吐舌头，“都多大的人，你这条无趣的追星狗！” 在子漫的生活中，薛灿铭再次成了风云人物，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闪闪发光，自带气场，顺带粉丝团。 难道要回到高中那段子漫不论走到哪里都逃不掉薛灿铭怪圈的日子吗？那种感觉和她当时在学校里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公司里到处都有议论他的女粉丝，洗手间、茶水间、走在办公室的路上…… 那是……薛灿铭魔咒？ “好帅啊！” “年轻又优质。” “看他稳重的样子，感觉30多了，哈哈我不是说他老，就是成熟风的感觉。” “听他说话就是种享受。” 面对薛灿铭，子漫也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7年未见面也未曾打听，如今突然重遇，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也让人心乱得烦躁。 真是够了。 想到这里，子漫“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张岐惠差点喷水，“吃个饭要被你吓死，你大姨妈来啊？”说完她放下水杯。 子漫突觉失态，自己想太久了，久到午饭时间了还在想这个问题，“我傻了。” “你傻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 “从实招来，你在想什么，这一上午你都神不守舍的。” 子漫结巴，“没，就，就想到些剧情。” 张岐惠挑眉，“什么脑残剧？” “不适合你看，快吃饭吧你。” 张岐惠不可思议地打量她，“我一直在吃好吗！”她狠狠地咬了口鸡腿，“不吃饭的那个是你好吧！” 31.保持距离 吃过午饭，张岐惠被一通电话喊走了，子漫只能自己先回办公室。眼看着电梯门快关上，子漫疾步上前，电梯里的杨梓浩按着开门键。 “小漫快来！” 子漫匆忙踏进电梯，“谢谢你啊！” “不用！”杨梓浩笑眼迷人。 子漫忽而瞥到电梯角落的一个人，此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子漫收起笑容，硬着头皮，对他摆出官方式的打招呼。 “你好，薛助理。” 薛灿铭看她一眼，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子漫僵硬地转过身，背对他，默默地盯着电梯门。 杨梓浩问她，“你不舒服？” “没有啊。”子漫纳闷，难道自从薛灿铭来了之后，自己的不自然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回办公室的路上，薛灿铭看着地面陷入沉思，步伐放缓。部门介绍时，他早已认出秦子漫。 长发披肩，似曾相识的轮廓，他看似毫无波澜的面容，心中早已异动。 原来是她，这样也能碰上。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默默关上门，靠在椅子上，紧抿薄唇，闭上双眼。 晚饭时候，子漫又被张岐惠拉走，说是新开了一家餐厅。一路上子漫调侃着，说自己和张岐惠其实就是“酒肉朋友”。 “你看我这周，被你拉出去吃多少次饭了？” 张岐惠挽着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居然还有意见？” “没意见。” “把钱花到吃上面去是最值的！” 饭店离公司不远，出了公司往右拐直走，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店虽是新开的，但还是有点人气。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子漫便瞧见江总和薛灿铭也走进了这家店，幸好他坐得离她远，不然她说不定会甩筷子离开。 张岐惠眼尖，也发现了他们，“总经理也来这里啦，这家店应该蛮好吃的，我眼光不错吧！” “说不定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子漫别扭地往另一边挪去，企图调整到一个自己看不到薛灿铭的位置去。 张岐惠无趣地看她，“你动来动去干嘛？” “我……” “你？” 子漫翻看菜单，岔开话题，“你说我该吃什么？” “自己看呗。” 十分钟过去了，子漫还是拿不定主意，张岐惠饿得快掀桌了，“ok没？” “没。” “你好慢！” “慢工出细活，要不你先点？” 点了各自的饭，张岐惠还要了份指天椒，惹得子漫一副“你好变态”的表情。在张岐惠的淫威下，子漫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咬了口指天椒。 那一刻，子漫感觉身处熔炉，浑身发热。 她能吃一点辣，但不能吃太辣的。就那一口指天椒，辣得她狂飙眼泪，止不住的咳嗽，猛地往嘴里灌冷水。 张岐惠看猴子似的看她，“你也太夸张了吧。” “咳，咳咳，什么咳夸张，你能吃辣当然咳咳，当然咳，当然没事！”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两只耳朵，子漫差点以为自己五官都要扭曲了，嘴唇仿佛要炸了，通红通红的。 张岐惠无奈地摇头，“你以后不要再吃了。” 子漫飘去一个眼神，绝对！ 服务员识相地跑来给她添水，子漫已说不清话了，傻笑着看那个服务员，“谢谢你啊哈咳咳咳！” 这时不远处，有道视线正关注着她们这桌。 张岐惠娴熟地切着牛排，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薛灿铭那边，随后凑近子漫，“你说，薛助理和江总在聊什么？” “我怎么知道。” “读唇语试试。”张岐惠卯足劲，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人的嘴上。 子漫眯着眼，“你能再无聊一点？”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张岐惠收回视线，放下刀叉点开微信，是群里的消息。 -董坚：公司之前不是喜欢拍重口味的么？这次改小清新了？ -老斌：说是转变下风格，老拍重口味的也不好。 张岐惠嗯哼一声，“下星期公司要跟其他公司合拍广告了，他们在群里聊着这事呢。” “公司签约艺人挺多的。” “就是因为人多，选角才不能掉以轻心。” 张岐惠继续看消息，子漫从刚才的辣味中慢慢缓过来。 -佳瑶：文案也得写得小清新一点吧。 -张岐惠：很好奇公司会挑谁。 -老斌：过几天公司开始选人了。 张岐惠来了精神，“过几天选演员，我们可以去凑下热闹！” 子漫回答得很果断，“我不去。” “为什么！” “还有稿子要写呢。” “美女都不屑看帅哥是吧？好无趣哦！”张岐惠撅嘴。 子漫打开微信，有编辑部群，有家属群的消息。子漫通常都是在群里潜水，毕竟也没人喊自己，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现身，张岐惠很是反对这种行为。 还有一条信息是杨梓浩发来的。 -下班啦，吃饭了吗？ 子漫敲打着手机键盘。 -正在吃呢。 -自己一个？ -跟岐惠。 -那我慢了一步。 子漫发了个表情过去，放下手机。 张岐惠问，“谁啊？” “杨梓浩。” 张岐惠坏笑，“找你干嘛？” “吃饭。” “哈哈哈私下单独约你吃饭呀？”张岐惠还特意提高“单独”两个字的音量。 她看有爱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整个技术部的人都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子漫手中的筷子在半空顿了下，夹了块土豆放进口中。 张岐惠若有所思状，“也对，他帮自己部门买吃的，也顺带上咱们的那份，是托了你的福吧。” “想多了吧……我们部门和他们部门的人，不都一直挺好的。” “是我想多，还是你不想去面对？” 子漫也不知道，可杨梓浩在这方面做得的确让人误会，但万一真的只是同事之间的关爱呢？ 要保持适当距离，不能太自作多情。 32.一堆吃货 办公室充溢着键盘哒哒哒的声音。 董坚伸了个懒腰，打破安静，“试镜时间定下来了，在后天。” “这么快？”张岐惠还以为要过好几天才能看到帅哥美女。 这次拍的虽然只是个饮料广告，可是要安排的东西比之前的多，加上要跟其他公司的艺人合作，公司似乎更重视。 佳瑶指着手机里的照片，“想去这个糖果屋拍，好看，很适合小清新。” 子漫表示同意，“我也觉得！” 张岐惠问，“糖果屋？那个sweetstreet？” 佳瑶眼里透光，“对呀对呀！那里很好看，对吧？“ 张岐惠突然假笑，把注意力集中回电脑上，“我去过一次，好看是好看，也符合故事的情节需求，但那里真心不是我的style。” 那里太少女心了，对于张岐惠这种御姐狂热粉的人来说，她对小清新不太感冒，佳瑶和子漫对其表示惋惜。 广告剧本是子漫跟佳瑶负责的，另外剧本也过了上头那关，老彬和董坚对这个取景地没什么意见。 这天杨梓浩跟往常一样，带着食物从技术部出来，闯进新媒体部的办公室。 他大喊，“有东西吃！” “哇！” “哎呀待会吃中午饭了！” “不管了，吃了再说。” 佳瑶跟董坚毫不客气地冲上前去，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细致研究，张岐惠倒意味深长地看了子漫一眼，子漫没察觉，坐着一直码字。 佳瑶激动了，“今天居然有杨枝甘露！小伙子有前途啊。” 收买吃货实在是太容易了，董坚说道，“我也喜欢这个！” “老斌也来吃啊。“杨梓浩笑着朝最里面那房间喊去。 老斌应了声，“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杨梓浩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抽出一碗白花花的东西，走向子漫，“小漫，你喜欢的双皮奶。” 这下子漫憋不住了，接过双皮奶，“还是热的，谢谢！” 杨梓浩脸红，“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热的双皮奶。” 张岐惠又凑热闹，“哟哟哟，还知道我们家子漫喜欢热的双皮奶！” 杨梓浩摸了下后脑勺，“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谢谢哈！”董坚大笑。 “拜拜～” 杨梓浩刚出去，隔壁财务部的小邓从外经过，看见大家都在大吃特吃，羡慕至极。 他走进去，眼红道，“这么好，你们还有下午茶，有没我的份啊。”他说着作势要抢佳瑶的杨枝甘露。 佳瑶往后躲，“你来晚了。” 张岐惠笑道，“你去隔壁问杨梓浩有没多的吧！” “开玩笑的，你们小心变胖噢。” 瞬间有几道怨恨的目光投射到小邓的身上。 没多久，小邓便跟财务部的同事提起甜品这茬，“人家部门还有甜品呢真好。” “新媒体部吗？” “对啊。” “新媒体部跟技术部经常出去采访拍东西，很要好的，那个杨梓浩经常买东西给两个部门的人。” “羡慕，怎么也不顺便买我们那份呢，不促进下各部门的友好交流吗?” “喂喂，我听说他喜欢新媒体部的秦子漫。” “真的吗？” “听说啦。” “也对，不然他怎么每次都顺便买了新媒体那份。” “嘻嘻嘻嘻。” 一阵冷风骤然而起，薛灿铭面无表情，没有留下一个字便离开了财务部。方才他是在跟财务经理小鹏商量事情，毫无疑问，八卦都顺便被他听到了。 “妈呀，总经理助理在里面？”小邓嘴角一抽，脚趾一震。 “不早说？”看来其他人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在的？” 这时候财务经理出来了，严肃低声道，“办公室太八卦有可能引发公司裁员行为哦！” 大家识相地闭嘴。 薛灿铭紧抿着嘴唇走出财务部，回办公室的路上，同事们都跟他打招呼，他表面上回应了，但他完全没记住有谁跟他打过招呼，皆因他心不在焉。 背靠在椅子上，圆珠笔被他按得噼里啪啦地响，思索了一番，他走出办公室，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33.猜不透 公司的员工餐厅主打浅色系，据说董事长喜欢这种清新活力风，人们有说有笑陆续进来，薛灿铭就在子漫斜对面不远处埋头吃饭，不时看手机回下消息。 兴许是他气场过于强大，气质过于冷漠，并没有人靠近他，远远看去，他似乎还有那么几分孤独感。 子漫吃口饭，眼晴又不自觉地飘向他那边。 餐厅旁边的阅览室也是董事长的杰作，说是为了提高员工素养，可实际真正看书的人有多少呢？子漫就算一个。 子漫居然在那里发现了一本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书，纪尧姆米索的《如果没有遇见你》。 挑了个比较里面的位置，她坐下来把手机放一边，看累了她就闭目养神一下，这倒像学生时光。她最近老被薛灿铭夺走不少注意力，只看了几分钟便睡意渐起，闭眼趴在桌上。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身边一阵骚动，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冷漠的男声，话语间却带一丝暖心，一点埋怨。 “怎么不到休息室睡?” 这个声音好熟悉…… 碍于疲惫感，她连睁眼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四肢也不听使唤。再后来，脖子一暖，背脊感受到毯子的重量，她睡得更熟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拍拍自己昏沉的脑袋，毯子滑下身子，子漫惊异着它的来历，却顾不上它。 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整个人都惊住了，我居然睡得这么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两点开工，今天公司两点半开会，会议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不是吧…… 她再看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张岐惠居然不找我也不提醒我? 哭唧唧…… 她把毯子叠好放在椅子上，把书放回原位，大步迈出阅览室。从会议室门外瞄进去，他们都在里面，气氛貌似有点严肃，薛灿铭就坐在老板的左边。 子漫正踌躇着，刚好碰上从洗手间回来的佳瑶。 “子漫办完事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办事？办什么事？ “我……” “你不是帮薛助理办事去了？？” 这什么跟什么？不过既然是这样，子漫也不好意思说因为自己睡过头，于是就来个顺水推舟。 她傻笑着点头，“哈哈哈回来了回来。” 佳瑶笑了笑，“进去吧。”说完轻轻推开门，子漫灰溜溜地跟进去。 众人看了看她俩，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老板身上，子漫第一时间找张岐惠，正好她旁边有个空位。 察觉到骚动，薛灿铭视线飘过去，只很轻的一下。 张岐惠看她一眼，嘴角带笑意，“我怎么不知道薛助理叫你去做事了？做啥事去了呀?“ 连岐惠也这么说，怪不得她没有打电话来，子漫无奈一笑，善意的谎言，偶尔说下也是可以的吧? “临时被叫去的。” 她转念又想，究竟为什么说我被总经理叫去做事了? 张岐惠恭恭敬敬地看着正发言的老板，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有爱说的，“薛助理开会前还和老斌说不用等你。” 子漫乱了，所以说，是薛灿铭自己说的？为什么？难道他知道我睡过头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睡过头？他这是在帮我找理由? 一堆的疑问，一堆的不解。 子漫看向那个自打入公司以来，没正眼看过自己的男人，那个在会议上意气风发地发表意见的男人，那个冷漠如霜的男人，不觉失了神，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会议室不大，她却感觉自己跟他相隔甚远，如果是以前，她会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但经过岁月的沉淀，她不再喜欢这样的感觉了。 江总说道，“后天选完角色之后，你们新媒体部去人物采访，下周一广告拍摄，现场会有直播预热，你们都要准备好。 老斌微笑点头，“好的江总。” “还有一件事。“江总顿了顿，“下周开始，我们公司会有下午茶福利，每天都不一样！” 会议室一片寂静。 张岐惠诧异，”真的吗？” 江总表示很无辜，”我没有在开玩笑啊。” 三秒后，众人欢呼起来，热烈鼓掌。 四点半，会议结束。 子漫拒绝了张岐惠的晚饭邀请，走出会议室，她突然想起那条不明来历的毯子，转身折回去。 毯子已经不在原地了，子漫一脸惊奇，这有谁来过吗？还是已经让公司的清洁阿姨给捡去了?转眼瞥见李大妈正扫地。 “李姐，你有看见原本在这凳子上的藏蓝色毯子吗？” 李大妈有着憨厚又可爱的口音，“有啊！那是你的吗？我刚看见总经理助理他拿走了!” 子漫笑容逐渐僵在脸上，“你是说……薛助理? 李大妈依旧笑脸迎人，“对啊！你要不找他要去？” “好的谢谢你。” 敢情方才给我披毯子的是薛灿铭？？可他怎么不直接把我叫醒去开会呢？ 子漫眼眶都差点要憋出泪来了，感动涌上心头却又很快被理智打压下去。 子漫摇了摇头，轻嘲一声。呵，怎么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失魂落魄地踏进电梯，伸手按了1层，正要按关门，然而该碰到的总会碰上。 下一秒，薛灿铭上前，按住电梯外面的下楼按钮，接着疾步进入电梯里，他瞄一眼站姿僵硬的子漫，没说话。 子漫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薛助理也下班了啊。” “嗯。”薛灿铭轻轻点头。 电梯里，安静得听得到呼吸声。 问，还是不问？ 眼看着电梯快到1层，子漫深吸一口气，“薛助理。” “嗯?”他回头看她，她心中一惊，慢了半拍。 这时电梯门开了，薛灿铭扭头看回前方，“先出去吧。” “噢”子漫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薛灿铭一路走出公司，到门外他突然停下来，“说吧。” 子漫逃避他的视线，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其他地方“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眼角弯弯，略带笑意，“不是，睡过头了么？” 他果然去过阅览室…… “那毯子……” “是我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盖毯子？ 子漫问不下去了，薛灿铭这张脸实在太冷静，他回答也答得亳不犹豫。不知不觉的撩最为惊人，子漫只觉自己快原地爆炸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她的心头，掀起阵阵涟漪，但还不至于永存心间。 薛灿铭走之前扔下一句，“早点回家吧。” “嗯拜拜……” “拜。” 这么暖心的薛灿铭，子漫可是从来没见过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距离更近了？虽说他这样很令人心动，可子漫还是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真实感？ 此刻，杨梓浩正在不远处看着薛灿铭他们，心情郁闷。直觉告诉他，那两个人正散发着异常的气氛。 34.这世界很小 星期三的公司大堂，聚集近十个身材纤长的人，男男女女。 子漫心想，来试镜的估计就是他们了吧，听张岐惠说，他们当中有人原本不是当模特的，如今转行没多久，刚小有名气。 新媒体部得采访试镜过关的人，挖掘他们之前做哪行的，为什么突然转行，还有就是为接下来的广告做铺垫，说到底也是为商家。 子漫很少关注模特界的事，她也还没做好功课，此刻她看着他们的脸，一个名字都说不上来。他们有几个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子漫没再看他们，扭头径直走向新媒体部办公室。 “呐，资料给你。”佳瑶把模特的资料递给子漫，“我还发了份电子档的给你。” “好，谢谢噢。” “不用。” 第一页，李筠艺，硕士毕业，后面几个都是学历颇高的人。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获取高学历后选择模特职业，这对于刚出道的艺人或是模特来说是很加分的。子漫很好奇，他们选择当模特是一时兴起，还是想把这个当职业看待？这样应该有很多东西可以挖掘出来了。 子漫继续翻着资料，最后一页，一个熟悉的名字跃于纸上，许佑。 她眼神平静，艺术照上的他已经没有了高中那股少年气，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气息。 这么多年，即使许佑看起来比以前更有魅力了，第一眼望去，子漫还是觉得他不是自己的菜，不过也存在真人比照片感觉更好的可能。 再想起他那帮兄弟，那些谣言，本该不愉快，可她没有，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在乎那点流言蜚语了，如今还是工作要紧。 根据已有的资料看，他没有前面几个人高学历，经历似乎也没有特别丰富，该从什么点切入去提问呢? 子漫不自觉地咬下唇，陷入沉思。 角色人选已定，新媒体部的人把主角们带到采访间。许佑试镜过关了，他主动过去和子漫聊天。其实子漫进公司时，许估就已经留意到她了，到后来接受她采访时候神色也不是特别的惊讶。 “好久不见。”许佑身着长白色村衫，胸前挂着墨镜，脸上很明显的妆容，他看起来比高中时候更白。 子漫官方式地点头，“好久不见。” 许佑露出白齿，“原来你从事媒体行业了啊。” “对啊，我也没想到你当模特了。” “大学时候加入了模特社，后来就顺理成章地把这当职业了，感觉还不错。” 张岐惠向模特们派发饮料，经过许佑身边特地停下搭讪几句，＂小帅哥，跟我们家子漫认识啊?” 小帅哥接过饮料，“高中同学。” “真的啊？这世界真小。” “可以开始了！” 这时，杨梓浩备好灯光，找好角度，模特们补妆，众人随时standby。 “总经理助理好!”佳瑶细细的声音蓦然飘来。 子漫全身瞬间进入十级紧急戒备状态，不敢住后看。他怎么也来了？不就模特拍照嘛，拍照之后不就采访模特嘛，他也有兴趣? 薛灿铭不知道从哪里搜来张凳子，安静坐在一旁看着正拍照的女模特，指尖在平板上滑动，看下屏幕又看向前方。 原来是对美女感兴趣。 拍照采访录像一连串一气呵成，子漫伸了个懒腰。 许佑注意到薛灿铭，笑着问子漫，“那个，也是我们高中的吧。” 子漫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认得他？” 许佑轻笑，“怎么会不认得，全级公认的学霸。”而且还是你当时喜欢的人。 他没说出后半句话，不想因为这样的话而导致任何不必要的尴尬境地。 张岐惠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她靠近他们嚷嚷，“什么？薛助理是你们的高中同学？” 子漫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张岐惠这件事。 许佑没觉得有什么惊奇的，“对啊，怎么了?“ 张岐惠咬牙切齿，“好啊秦子漫，瞒着我！” 子漫笑得一脸狗腿，“忘了……” 张岐惠凑近她耳边，阴阳怪气地说，“我想起薛助理来部门那天，你可是心不在焉的，原来是认识啊，认识就认识，干嘛好像不认识似的，心里有鬼？” 子漫佩服张岐惠的观察力，可陈年旧事多说无益。 “没有啊……” “哦？”张岐惠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哎呀快干活去吧！” 子漫按住她肩膀，把她轻轻推到一边，张岐惠给她投去一个“你等着”的表情便走开了。 站一旁的许佑还是听到了一些，他高中就已经知道子漫喜欢薛灿铭，听刚才张岐惠的语气，难不成她到现在还喜欢?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微蹙，子漫送走了张岐惠，她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对了，今晚要跟我们公司的人一起吃顿饭吗?” 许佑捋了捋头发，“不了，今晚约了女朋友。” “那好吧，快外出拍广告片子了，今晚早点睡，保持肌肤最好状态噢！” 许佑笑道，“你说话语气真像我经纪人。” “或许以后我不做编辑还能当模特经纪人!” “是啊！那个我先走了。” “嗯好，拜拜啦！”子漫朝他挥手。 许佑提起包作势要走，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人正是薛灿铭。 这家伙还没走。 眼神交汇那刹那，薛灿铭避开许佑的目光，毫无表情地继续看着手中的电子产品，许佑眯起眼微微一笑。 子漫抬头看他，“你突然偷笑什么?” 许佑耸了耸肩，露出标志性整齐白牙，“没什么。” 然而走出公司大门，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脸色继而转变成阴郁，他对秦子漫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了，只不过想不到自己还是如此在意。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能重遇，这么巧还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薛灿铭的眼神再次钻进他脑海，他们大概没过多久就会在一起了吧?论优秀他不及薛灿铭，如今论缘分，他也不及薛灿铭。 薛灿铭，我终究敌不过你。 35.不娶何撩 周五晚，办公室剩三人。 “哇呀呀！”张岐惠手舞足蹈地大叫着，“我们这周居然要加班！” “明天我们先去那边准备下，确定直播时候机器的摆放位置。”佳瑶挥了挥手中的脚本。 子漫“嗯”了一声，“岐惠，直播的主持人明天有空的吧？” “嗯，明天她也会跟我们到现场。” “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雨吧？” “看了天气预告不会下雨，室外拍摄没问题的。” “好，那我们现在先顺一下流程”子漫翻开资料，“早上9点左右，主角们到位，而直播在10点开始，初步设想是，先放现场的全镜，主持人讲介绍词。” 佳瑶点头，“嗯，一定要给sweetstreet打广告”毕竟谈合作时候有提到这点。 张岐惠搭话，“跟拍主持人的是杨梓浩，负责其他机器的有叶平他们，我和子漫在现场协调，佳瑶和董坚负责监督直播后台，到时候会有个线上抽奖活动，记得记下网友的联系电话。” “好没问题。” 佳瑶若有所思道，“上次直播，后台删不文明语言都删不来，太多了。” “老有人捣乱，我怀疑是敌方公司派来的。”张岐惠面带凶色。 子漫无奈，“这个的确有点难，但我们平台暂时还是需要手动的。” “嗯……希望下周直播流量可以高一点，能加工资的话那些都不是事！” 张岐惠说道，“谁不想加工资啊。” “我们得给杀青的演员做个现场采访。” “他们的杀青时间根本就确定不了。” “万一他们有人ng太多了也不行，影响形象。” “那到时候就靠佳瑶和董坚后台导播时候，适时地切机位镜头了。” “好吧。” “其实也不一定杀青时候采访，中场休息就可以了。” “也行。” “跟主持人沟通下，她会灵活处理的。” 微信里有新媒体部群的消息。 -董坚:你们三位美女怎么还不来？ -老斌:忘了今晚公司聚会吗？赶紧来！ -董坚:薛助理都来了，江总在路上。 张岐惠惊道，“我们居然沉迷工作，忘了公司聚会？？” 佳瑶大笑，“叫老板加工资。” 子漫起身，“赶紧走吧。” 公司聚会，按照人事部经理的说法是，大家要多增进感情，按照财务部经理的说法，赚了钱也要会花，有出有进才有看头。 饭桌上一堆空的酒瓶子，吃完饭大伙都玩命地对对方灌酒，而通常总经理都会被当做干杯的对象。 子漫喝了几口就开始迷糊，脸热得她有点发晕，她起身走出房间，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出洗手间门，就看见薛灿铭堵在门外，她惊愕地看他，差点叫出声。看他手臂撑在厕所门旁边，双眸微醺，一身骚气，想必是喝醉了。 高冷男神又怎么会摆这种姿势? 她很快稳定好情绪，咧开嘴尴尬一笑。 “总经理助理，你这样堵在女厕外面不太好吧？” 他凝视着自己，嘴角微扬。 子漫笑容凝固，定定地看着薛灿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笑容都是假象，此地不宜久留。 她干笑一声，“呵呵先走了。” 子漫走了几步正松口气，然而薛灿铭满身的酒气忽然逼近，甚至双手禁锢她，把她抵在墙上，笑得蛊惑人心。 他的脸离她的脸很近，眼神不像杨梓浩这么清澈明亮，让人摸不清脾性，有种距离感，子漫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 薛灿铭忽而开口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子漫大窘，不就长高了1厘米左右嘛，这样也看出来了? 她嗅着他身上的味，瘦削的脸映出轮廓分明棱角，她差点忘记了呼吸，也忘了反抗，她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地看他，心跳快得让她双颊绯红。 对方镇定自若，子漫只得极力安稳心绪，“你醉了。” 他双眸微红，只是深深看她，墨瞳深邃而看不见底，子漫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半晌，他薄唇一勾。 “还喜欢我么?” 子漫内心一撼，惊诧地抬眸，鼻头一酸。 原来你记得的啊，可你现在为什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轻轻的一句话异常温柔，他的情绪亳不显露，天花板的暖光打在他身上，子漫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的唇被他堵上。 薛灿铭已醉得不省人事，闭着眼倒在她身上，头侧到一边，气息全打在子漫的脖子上，子漫只觉酥酥痒痒，撩拨着她的心弦。她任由他整个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她转过身，用背部支撑他。 “这个人真的是。”子漫叹了口气，她也是够力气把他背回大伙那里去的，但她还是伸手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给张岐惠打电话求救。 杨梓浩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喂，你干嘛！” 他连忙把薛灿铭从子漫身上抽离，这家伙沉醉揩油？！ 子漫松了口气，“交给你了。” 杨梓浩把薛灿铭背到身上，“嗯”了一声便走出饭店，子漫跟在后面。 车门打开，杨梓浩毫不留情地想把薛灿铭拽上车，薛灿铭早已睡死过去，他重心不稳，嘴唇轻轻擦过杨梓浩的脸，只蜻蜓点水。 杨梓浩低吼道，“我靠，非礼啊!”说着用力摸了摸脸蛋。 子漫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大笑不已。 “你还笑？我今晚就把他扔车上算了。“杨梓浩毫不客气地把薛灿铭丢进车里，车内一阵发出闷声，薛灿铭的脸直直地扑在车后座上。 子漫担心他会窒息，连忙把他翻过来，“你别这样……好歹人家也是上司嘛。” “嗯。” 公司某八卦群体总结了事情经过：薛助理不胜酒力，倒在厕所门外，杨梓浩来个美男救帅，薛助理为表感激而献上香艳一吻。 对于子漫来说，今晚有些激烈，回到公寓的她，瘫在床上一蹶不振。 “还喜欢我么？” 说已经完全不喜欢了，那倒不是，说很喜欢很喜欢，那也不是，萍水相逢而已。还不如维持现状，毕竟也是自己上司，更何况他也好像没有很认真的样子。 真希望自己别再掉进他的坑里去了。 子漫闭上双眼，心情越来越烦躁。 “还喜欢么……” “喜欢我么……” “我么……” 魔咒一般。 哇，真的是，薛灿铭。 大哥，不娶何撩啊! 这几个字似乎牢牢地扎根在子漫的心房，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一汪荡漾的春心。 转身又叹气，叹气又转身。 其实他认错人了对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对吧？第二天他就什么都忘记了对吧！ 36.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六上午，sweetstreet。 糖果色的房屋，高低错落有致，粉蓝浅蓝淡黄相互搭配，金色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加有活力。 子漫她们到场时，叶平已在架机器找好看的拍摄角度了。环顾一周后，佳瑶的视线定在了子漫的嘴唇上，“子漫，你嘴巴怎么了？” 子漫下意识地用手指挡住伤口，干笑道，“哈哈，没什么，大概是上火了吧。”这可是捂着良心说的话。 张岐惠问道，“我有下火的药，你要吗？” “不用了，谢谢。” 佳瑶和子漫的少女心溢满胸腔，拉着张岐惠四处溜达，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拍得心满意足之后，她们开始布置现场，到时候会有供给工作人员饮料和小吃的一个休息地。 “杨梓浩到了吗？” “还没呢。” 张岐惠突然问道，“你们看那边，是薛助理吗？” 佳瑶有点近视，眯起眼才看得清远处的事物，“好像是耶！” “奇了怪了，助理也要来监督吗？” “别紧张，或者他只是来凑热闹而已。” 张岐惠整理了下仪容，大方地走过去，“薛助理，你来了。” 原本倚着车身的薛灿铭站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平板，微笑道，“听说这个场地不错，我来看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嗯好。” 没多久，一辆蓝色跑车一个漂移，拐入sweetstreet。杨梓浩走出驾驶座，还没来得及到后座，穿着便装的主持人已经兴奋得打开车门了，“哇！这里很好看，很少女心！” 杨梓浩笑着帮她关上车门，“选的地方还不错吧！” “很好，在这里直播的话，心情会变好！” “我们公司的人会带你过流程”杨梓浩说着朝子漫她们挥手，“来啦！” 子漫一路小跑过去，“你好刘小姐，欢迎。” “你好。” “跟我来。”子漫递给她一份资料，把大概安排都讲了一遍，主持人看起来对这次活动比较期待，两人交流得非常愉快。 半个小时之后，子漫迫不及待地拧开矿泉水瓶，坐下来时余光瞄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灿铭。 视线交汇的瞬间，薛灿铭立刻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子漫脸色微变，薛灿铭？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 她很快迫使自己调整心情，故作镇定。呵，紧张什么，惊讶什么，又不是不能来。 这时，薛灿铭径直走向主持人，两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子漫舒了口气，原来他们认识，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午饭时间，为了招待主持人，薛灿铭也和他们一起吃饭。杨梓浩偏要坐到子漫的旁边，结果就是刘小姐、薛灿铭、叶平、张岐惠、佳瑶、杨梓浩和子漫这顺序围一圈。 这是张十人桌，因此刘小姐和子漫隔得有些远。 这阵仗似乎有点大。 菜陆续上桌，子漫吃了几口，杨梓浩开始在她耳边嚷嚷，旁若无人，像一对老夫妻。 “小漫，帮我拿下纸巾。” “小漫，吃这个吗？” “你冷吗？要不我把空调调高点？” “不用啦。” 叶平知道杨梓浩那点小心思，平静地看着他俩，张岐惠则投去“你们不简单”的目光。 薛灿铭默不作声，把一切看在眼里，嘴巴紧抿，不知不觉青筋突起。他猛地抽起杯子，往嘴里灌水，企图无视他们。 杨梓浩突然道，“我们吃麻辣烫吧？” 子漫刚想拒绝，却听到薛灿铭冷冷的一声，“吃不了。” “你吃不了？” “这里有人吃不了。” “谁？” “你旁边那个。” 薛灿铭这话一下来，全桌人都愣住了。很明显，他说的是秦子漫。 可是他怎么知道…… 薛灿铭却自顾自地在那夹菜，没有任何表情。子漫收回目光，正好对上杨梓浩带着疑惑的双眸，子漫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双皮奶！” “好！” 杨梓浩心中有些不平，薛灿铭又是怎么知道子漫不能吃辣的呢？ 本来知道薛灿铭和子漫是高中同学，他也没多深究，但每每想到洗手间那次，他胸腔就开始发闷。鬼使神差般，杨梓浩拉起子漫的手腕，“你出来一下。” 啊？子漫也跟着站起来，一脸疑惑，不光是子漫，在场人都懵了。 叶平扶了扶额，张岐惠无语道，“你要干嘛？” “我有话要说。”杨梓浩很直接，与以往的嬉皮笑脸有别，此刻他眼神坚定。 薛灿铭缓缓抬头，盯着他，“不能，在这里说？”杨梓浩回看他，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子漫感到不适，想转动下手腕没成功。 一场风暴无声蔓延。 刘小姐看着他们，瞬间明白，这是杠上了？大型吃醋现场？好精彩的样子！ 先不说这些，刘小姐对子漫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叶平干咳一声，打破尴尬，“行行行，去说吧。” “在这里说也行，我，喜欢秦子漫。”杨梓浩眸子里闪着星光，而子漫眼神黯淡下去，不看他。 张岐惠和佳瑶心里直吐血，还以为什么事呢，早知道了好吗！ 薛灿铭轻蔑地低笑一声，23岁的人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似的，他很快别开视线，没人听到他的那声冷笑。 平时话不多的叶平也坐不住了，“表白就表白，你脸这么臭干嘛？”多此一举，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对秦子漫有意思。 “那……”杨梓浩看向子漫，期待满满。 子漫回牵他手腕，拉着他走出饭店，薛灿铭眼神有些变化，微微动了下，又恢复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庞。 经历高中之后，子漫觉得，乱麻必须快斩。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她对他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把他拉出去说话也只是不想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罢了。 对于别人有意思的暗示，该说清楚的就说清楚；对于别人直接的表白，该拒绝的就拒绝，这次也不例外。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梓浩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你明明没有男朋友。” “我忘不了那个人。” “我们可以试试……” “对不起。”子漫岔开话题，“嗯……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吃。” “……” 杨梓浩叹了口气，望着子漫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他咬唇，她忘不了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试着接受他？ 佳瑶瞅着耷拉着脑袋回来的杨梓浩，“诶怎么只有你，子漫呢？” 张岐惠凑到佳瑶耳边小声道，“看样子被拒绝了。” 佳瑶眼神暗示：子漫可不好追！ 叶平眼皮都不抬一下，“情况不妙。” 杨梓浩噙着泪花，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沮丧不已，却瞟见薛灿铭在歪嘴偷笑，心情似乎比刚才明媚了好几度，他心里愈发郁闷。 这个死闷骚，笑什么笑！ 张岐惠跑出去找子漫了，薛灿铭突然意识到主持人还在，“不好意思，刘小姐，让你见笑了。” 刘小姐回过神来，“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吃。” 拐了个弯，子漫沿着小道继续走，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打量了下鞋子。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忘不了那个人…… 她是不是真的还有喜欢的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薛灿铭还有感觉呢，还是说，他只是拿来挡桃花的借口？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是张岐惠。 “喂，你还好吧？” 子漫看她一眼，轻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张岐惠看她还是那副傻样，“啧”的一声，放心了，“对啊，被表白了，开心都来不及了呢，不过你还真淡定，拒绝别人都这么面不改色，身经百战啊？” 子漫无奈了，“哪有。” “杨梓浩都快哭了。” “没办法。” 张岐惠提醒她，“以后在公司还要见面的，别太直接了。” “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小气的。”子漫摸了摸肚子，“啊，好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你说你，刚薛助理请客你偏要跑出来，现在还得自掏腰包吃饭。” “刚才这么尴尬，呆不下去了……” “也对，好吧，我们再找家更好吃的店！” 37.醋意 直播当天，早上8点半。 子漫和岐惠已到sweetstreet，之前跟广告摄影师沟通过，如今她们只需要再次落实各项工作，做好现场的协调。 8点45分，载刘小姐到现场的依旧是杨梓浩。那天表白被拒后，他和子漫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子漫不是感受不到，只是还是工作要紧。 确认一切无误后，他们静候主角们的到来，主角是三男三女，他们将要拿着饮料在sweetstreet完成一个具有故事情节的长镜头。 刘小姐持着麦，“喂喂喂，听到吗。” 佳瑶对着对讲机，“嗯嗯听到了，杨梓浩你拿着摄像机到处走走。” 杨梓浩抽出口袋里的对讲机，“行。”说完他把摄像机架到肩膀上，往旁边揶。 刘小姐边走边笑看镜头，“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刘小幽，你们可以叫我小幽，我所在的地方就是著名的sweetstreet，今天是新生代模特进行广告拍摄的日子，我将带领大家探班！直播中间会有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大家别走开噢！” 小幽台词一遍过，很专业。 对讲机那一头，佳瑶忍不住赞赏，“画面声音都很清晰，棒！” 小幽笑道，“那就好。”她继续走路线，边走边练习几遍台词。 9点15分，演员们及相关工作人员陆续到场。 按照安排的环节，小幽要随机对任何一个中场休息的演员采访，她认为要自然点，既然演员们都知道自己要被采访了，她就自然地问就好了，不对词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更随性更富有想象力的回答。 然而有些采访是不能够不对词的，子漫也提醒过她，那就是对sweetstreet的老板或是员工的采访，毕竟他们要给自己的店做宣传，一定要对好词，把好的一面展现给观众。 叶平的对讲机响起了董坚的声音。 “大哥，3号机位怎么没有画面？” 叶平离开4号机，“我去看看。” 一分钟后，“没揭盖子而已，没事。” “我还以为机器坏了。” “放心，我出门前都检查好了，信号转换器都在的。” “好。” “杨梓浩。” “杨梓浩。” “在。” “你如果累了要换人，你就说一声。” “好。” 扛摄像机跟拍主持人是比较累的，其实可以用手机替代摄像机，有些用手机直播的画面还算ok，可杨梓浩认为一定要超清画质，保证直播质量，更何况，这么大个场面，扛着摄像机更有范。 早上10点，直播准时开始。 导播台先给个全景，再接入小幽主持，她先从门口开始介绍，杨梓浩一路跟随她。 直播画面刚开始没有多少人留言，随着时间推移，直播点击量越来越高，评论也越来越多。 -哇！！sweetstreet？在哪呀～好漂亮！ -想去！！ 小幽的耳麦传来佳瑶的声音，“小幽，介绍下地址。” “嗯，sweetstreet是不是很少女心呢？它位于以下地址……“说着她举起一个大型牌子，上面写着地址，杨梓浩调整焦距，给牌子一个特写。 “待会我们会抽奖送sweetstreet的消费券，所以千万别走开！” -上头了姐妹，走起！ -许佑小哥哥什么时候出来? -我要看筠艺小姐姐! 评论越来越多，守着直播后台的佳瑶和董坚很高兴，幸好，今天没有什么不文明语言。 长镜头重拍了三次，总体来说还可以，接下来是单人的补拍镜头，小幽趁着这空隙先去采访李筠艺。 “终于等到我们的筠艺小姐姐了！” “主持人好，大家好，我是李筠艺。” 今天的李筠艺一改平常的烟熏妆造型，淡妆且没有画眼线。 “不知道大家对你这个风格的改变有什么看法呢？筠艺可以说一下今天的拍摄感想。”小幽把话筒递给李筠艺。 “今天天气非常适合拍摄，团队很专业，各方面协作也很好，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拍摄经历。” 另一头，董坚笑出声，“好官方的回答。” 佳瑶吸口饮料，“她好漂亮！” 小幽问道，“拍完这支广告，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接下来会有一场走秀，就在后天。” “那结束今天的拍摄之后，筠艺一定要休息好，准备后天的走秀！” “会的。” 直播评论仍在继续。 -几近素颜了。 -筠艺好美 -支持长腿学霸！！ -支持你！加油！ “我为粉丝们争取一下福利，筠艺可以在镜头摆出五个pose或者是展示下才艺表演噢！” “才艺啊”李筠艺想了想，“给大家唱首歌吧！” “太好了，粉丝们有耳福了！” “有一束光，那瞬间，是什么痛得刺眼，你的视线，是谅解，为什么舍不得熄灭，我逆着光，却看见……“ -哇！唱的逆光这首歌，好好听！ “谢谢大家！” 直播评论又唰唰唰地往上移。 -开口跪！ -人靓声甜！ -太好听了。 镜头来到许佑面前，和李筠艺不同的是，许佑今天画了眼线，一身朋克装。 -许佑！！你居然画了眼线！！ -模特们和小幽是最萌身高差kkk -哈哈哈小许今天是和筠艺互换了造型师？ -求小幽问择偶标准！ 佳瑶立马接收到讯息，“小幽，问择偶标准。” 小幽乐呵道，“许佑今天的造型很夺目，觉得这次拍摄怎么样？” “很有趣，我演的是一个比较叛逆的、不羁放纵的角色，很过瘾。” “那和生活中的你相像吗？” “我是比较喜欢低调的，偏向内心上的潇洒，而不是外表外形上的。” “所以是看重内涵哈”小幽渐入主题，“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可以说说择偶标准噢！” 许佑轻笑一声，眼神间满是魅惑，“我觉得性格好十分重要，还有就是和自己的三观合得来，最后是眼缘吧！” 小幽调皮地问，“眼缘是颜值的意思吗？” “哈哈差不多吧，不过有时候我觉得好看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好看，所以只能说是眼缘。” “许佑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呢。” 后台佳瑶提醒：“福利福利！” “许佑有什么福利要带给大家吗？” “这样啊，我给大家翻个跟斗吧！” 小幽惊喜，“哇！” “我先把这朋克外套脱掉。” “我帮你拿着。” 许佑没有用手撑地，翻跟斗速度很快，接着稳稳落地。 -帅，完美。 -太帅了！ 直播热度持续上升。 -爱你大佑佑！ -此刻我就是许佑身上的肌肉。 -大家好，我是许佑的跟斗。 接下来，小幽又去另外几个演员那里采访。另一边，子漫和岐惠在饮料休息区，准备着抽奖奖品，因为待会要给抽奖奖品镜头。 直播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工作人员陆续到休息区歇息聊天，子漫和岐惠分发饮料的食品，大家看上去都满意这次的活动。 抽奖结束，董坚和佳瑶忙着统计名单和电话号码。 直播结束了，点击量让人满意。公司还安排了节目，舞台上的演员热辣地舞动身姿。 许佑拿着饮料走到子漫身边，“活动很顺利。” “大家一起努力嘛。” “你安排得也不错。” “累吗？休息下吧。” 许佑嘴角上扬，“我还好，你呢。” “我习惯了。” “子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嗯，说吧。” 许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昨晚跟我兄弟们提起遇到你，他们提起高中很多事，包括乱说你坏话的事，我才知道他们那时候这么过分，他们也承认当时很幼稚，所以今天我替他们向你道款。” 要不是许佑又提起，子漫早已忘光光了，她哭笑不得，“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虽然时间有点长，但不说出来的话我心里也不舒服，而且我很明白流言蜚语的杀伤力。” 身为公众人物，他明白。 虽说刚开始看到他，子漫会想起那些破事，但现在她发觉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久别重逢让子漫重新认识许佑这个人。 子漫爽朗道，“我早就原谅你那些兄弟啦，你不用再惦记了！” 两人笑呵呵地乐成一片，却没留意到身后一股阴冷的杀气。 薛灿铭在不远处的车内，看完了整场活动，许佑和秦子漫有说有笑的，他也看得清二楚。 他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许佑一个大男人，居然没站稳，身子突然往子漫那边倾，子漫抓住他手臂，扶住他。 两人再次大笑。 薛灿铭不自觉地眯起了眼，握住方向盘的力度加大了些。 就不能站好点吗? 38.怎么，见到旧情人很开心? 中午的庆功宴进行到一半，子漫有些疲惫，想先回公司安静地呆着。 这时，许佑和李筠艺起身，“我俩也要先走了，载你。” 子漫点头，“好，谢谢。” “客气什么，你在大门口等我们。” “好。” 许佑按了按喇叭，李筠艺摇下窗，“秦小姐上车吧。” “好。” 李筠艺问道，“还有人要搭顺风车吗？” “我问问。” 子漫在群里发了条微信便拉开车门。 -还有谁要搭许佑的车先离开的? 张岐惠：我还没想走。 佳瑶：有人接我。 董坚:我也还没走。 老彬：我不用。 叶平：我也不用。 杨梓浩：我跟着叶哥。 “没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车上只有李筠艺和许佑两个，而李筠艺又坐在副驾驶上，子漫怎么也不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车子启动，子漫压抑不住八卦之心，惊喜地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是的。”筠艺毫不避讳，笑起来很迷人。 “你们刚オ庆功宴，怕不怕被人拍到？” 许佑神情轻松，“我俩名气应该还没这么大吧，更何况庆功宴这么多人，没关系的，还有她本来就是我女朋友，到时候公开就行了。” 子漫感慨，“莫名地吃了一波狗粮。” 许佑大笑，“你既然是编辑，你可以写我俩的绯闻，然后制造舆论爆点。” “你很懂噢！” “我可以给你提供照片，独家新闻~” 子漫咧开嘴，”这么好?“ “真的。” 子漫想了想，“还是别了。” “为什么？” “你们还是等真的被偷拍了再承认吧，要么就是你们自己承认，好好享受地下情的刺激日子吧。” “居然放弃这么好的独家娱乐新闻！” 李筠艺问道，“听阿佑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子漫迟疑了下，许佑居然说了这个，李筠艺应该不知道许佑以前追过自己吧，这些就别提了，“是呀。” “许佑高中是怎么样的呢?“李筠艺眨着大眼晴，实是好奇。 许佑突然警告子漫，“这时候你得想清楚了再回答，要说好听的话！” 李筠艺一口回绝，“不行，我想知道他的黑历史，越多越好。” 子漫大笑，“喜欢打篮球吧，可是没有现在白。” “哈！还不是因为当模特去美白了。” 许佑鄙视的小眼神，“说得好像你以前很白似的？谁整天说自己黑来着？” “我是健美健康肤色！”李筠艺反驳毫不客气，这可爱模样和她的冷淡外型产生了一种反差萌，“子漫，你说。” 子漫突然被cue到，“em……对，健康肤色也很迷人。” “你看子漫都哑口无言，山穷词尽了。” “你聋了？什么词尽，她刚才说了十个字！” 子漫哭笑不得。 路上吵吵闹闹的，车子终于驶进公司。子漫是乐着下车的，差点被这对幼稚的情侣笑死，“拜拜谢谢咯！” “下次找你玩！”李筠艺挥手。 “拜~” 新媒体办公室。 子漫把包包一丢，不由自主地张开手臂趴在桌上，“好累。” 闭上眼又睡不着，她打开手机。 what？！他们居然在抢红包！ 微信群里消息已经100+了，子漫立马点进去，然而几乎被抢光了，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却只有0.9元。 她瘪了瘪嘴，好吝啬啊。 再一看，100块的红包，别人一个58.3，一个24.5，一个16.3，偏偏自己只有0.9! 自己的手气，绝了! 他们自然不会错过嘲笑她的机会。 啊哈哈哈哈！子漫好黑！ -0.9真是6666 -子漫今天别买彩票了。 哼！不抢了！ 子漫看直播回放，自己当时顾着忙也没留意，她跳过前面sweetstreet的介绍，因为她对那些早已聊熟于心，没什么看点。她发现现场有的工作人员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很好笑，很会带动气氛。整个办公室空空的，只子漫一个人坐在那”咯咯咯”地笑着。 李筠艺果然很上镜，当然本人也是个大美女，画面到许佑翻跟斗那里，子漫看到有网友评论说:此刻我就是许佑的肌肉，她又忍不住开始笑了。 有人评论： -哇塞，佑哥露点了！ 下面跟着一堆： -哇我看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 -露点？！我错过了！ -不怕，有回放！ -你们一个个是没见过男人光膀子是吧？ 子漫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有阵风，随后一把低沉的声音在子漫头顶盘旋。 “在看什么?“ 这声音，子漫朝后望去，薛灿铭的扑克脸就在眼前。 妈呀！ 她收起笑容，迅速起身，“薛助理好！” 来不及暂停手机的直播，进度条一直在继续，薛灿铭的眼眸静静停在手机屏幕上。 直播画面: 小幽说道，“来，许佑整理下衣服吧。” “啊哈好。” 直播评论： 这算直播车祸还是直播福利呢? 当然是福利！ 福利福利！！ 薛灿铭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刚才看到她提早离开庆功宴，还以为她不舒服，自己便匆匆驱车回公司，结果她是想早点回来看许佑的直播回放？ 子漫额角渗出了汗，自己偏偏刚好看到这里，薛灿铭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色女？转念一想，怎么就色女了？直播本来就是要给别人看的，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薛灿铭的脸越来越黑，却装作不在意，“今早直播活动安排得不错。” “嗯挺顺利的。”子漫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看了，挺有趣。”能把“有趣”二字也说得这么冰冷，不愧是薛灿铭。 子漫没有看他，“薛助理喜欢就好。” “不看着我说话?“薛灿铭突然变得严肃。 子漫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乖乖地看他，却在触碰视线那刻又敏感地避开。 “直播好看吗?“薛灿铭又问。 其实他想问她，许佑好看吗？ 子漫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像助理您说的，挺有趣的。” “继续看吧。” 薛灿铭离开了，子漫松了口大气，她还怎么看得下去？还是今晚回家再看了。 睡午觉的话，子漫是毫无睡意的了，于是她一边整理着自己桌上的小玩物，一边哼着偶像的歌 她拿温抹布擦拭桌子，顺带把桌上的郑先生公仔也抹了个遍。 “心情不错？” 薛灿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的，子漫听到他声音，身子一颤。 薛灿铭就杵那在门口，整个人阴沉得很，脸色很不好看。看到他这个样子，子漫收起哼歌时候的笑容，但想到收起笑容这个动作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艰难地咧嘴道，“还行……” “怎么，见到旧情人很开心，而见到我，就一副死鱼脸?“他慢慢走过去，似笑非笑，冷气场逼近。 死，死鱼脸？我的表情这么悲壮了吗？ 旧情人？什么旧情人？ “薛助理，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薛灿铭冷冷道，“拒绝杨梓浩的原因，是许佑吗？” 这又关许佑什么事？ 薛灿铭笑容阴暗，说的话也阴暗，子漫头皮发麻，下识地往后退，“助理，你误会了吧？” 他无视掉她的话，“你要重抬旧爱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秦子漫刚才搭着许佑的车回来，还有说有笑地下车，薛灿铭整个身体都沸腾着嫉妒的血液。 子漫僵在原地，他真的是误会了…… “说吧，除了杨梓浩、许佑，你还勾搭上谁了?“他冷笑一声，语气变得缓慢而又古怪，“有没有意愿，把我，列为下一个，目标?” 他顿了顿，“还是说，我，你已经不感兴趣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子漫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讲台词自导自演？ 薛灿铭咬牙，红着眼，语气略急躁，“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这到底要知道什么啊？子漫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不就是看了自己组织的活动直播嘛，为什么要把自己说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难道高中关于她的那些谣言，他还耿耿于怀?这不应该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是我上司，我尊重你，但对于你说的话，我井不认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清者自清。“说完她想离开，但他并不想放她走，反应快速地双手抓住她肩用力拉回，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 子漫吃痛嚷了一声，双肩被薛灿铭死死固定着，她皱眉，抬眼冲着这个男子喊去。 “你干什么啊！” 40.心烦意乱 为了分散子漫的注意力，孝真带着她兜风，一直讲自己最近遇到的各种奇葩事，再把子漫带到自己的工作室。 “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 “你哭完之后不渴吗？” 孝真这么一说，子漫真有点渴。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不高兴了就把他臭骂一顿，打他一顿，你是不是下不了手啊？” “已经打他一拳了……” 孝真愣了愣，还挺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今天应该是第二次来这里吧。” 子漫“嗯”了一声，“开业时候来过一次。” 孝真整理着画册，“也是忙吧，你不是今早刚结束了个直播活动？” “对呀，累。” “那是你之前说过的，许佑也有份参加的那个直播吗？” “嗯。” “我说你怎么重遇薛灿铭，又重遇许佑了呢，这么巧的吗？” 子漫叹气，“就是这么巧，不过许佑比较好说话，他可没薛灿铭可怕！” “行，打住，不聊他们了，你看我这幅画。“孝真举起自己的画作。 子漫打量了下，“蓝黑蓝黑的。” 孝真放下画吐槽道，“你就不能形容得有意境一点吗?” 子漫盯着画，尽力描述道，“嗯，真是太好看了。” “……” “反正你画的都好看。” 两人商量着晚餐的去处，最终确定买菜回去自己煮，孝真破天荒地要做饭，说是为以后当董俊源老婆练手，这波狗粮子漫吃得心服口服。 饭后煲剧，两人继续吃吃吃。 子漫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孝真劝道，“别人都喜欢这霸道总裁风，就你那么怂这么痛苦，跟他在一起不就得了。“ 孝真一语惊醒梦中人，子漫突然沮丧了脸，“万一他真像你说的逢场作戏呢？“ 对啊，哪比得上她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直接不拖沓的董哥！ “哎我最讨厌这样的了。”孝真无奈地摇头吸口饮料。 “我也是!“子漫往嘴里怒塞一口薯片。 “想知道就直接问。＂孝真眨巴着眼睛。 “问什么?“子漫说完这句后有些后悔，下一秒，她果然遭到了孝真的强烈责备。 “我说你25了怎么还这么不主动？我俩成绩差不多，叫你大学和我报同一间学校你不听，我带着你飞多好啊!“孝真开启吐槽模式，“我客户里面有几个不错的，叫你来看看彼此认识下，你又不来?＂ 子漫默默吃着零食，幽幽地应了句，“我妈也没你这么着急。＂ “我是觉得，你不结婚的话，至少也应该谈个恋爱吧？如果你没有瞒着我偷偷交男友的话，你现在可是母胎单身25年!” 似乎有道雷劈下来，子漫愣住了，她知道这些，但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话，自己根本动不起来啊！ “不想问……” 孝真“嚯”地一声站起来，“我帮你！” “啊啊啊不要！” 子漫一下抱住了孝真的大腿。 —— 晚上子漫还是睡得极不安稳，甚至梦到薛灿铭跟自己继续做下一步的事情。 她突然睁开眼，望着空荡的天花板，惊觉自己背上全是汗，衣衫都湿了。薛灿铭的脸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他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 怎么，见到旧情人很开心? 装矜持?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大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对方是昔日自己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男神？又或是……男神形象幻灭了？ 老实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有一定年纪和阅历了，应该再不像学生时代那个样子了吧，但他应该有女朋友的，不可能没有…… 难道……薛灿铭已经进阶成情场老手了！ 突然仿佛有道闪电划破天穹，子漫的世界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翻江倒海。 她起身掀开被子，无力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除了爱情类的电影，她随便挑了部看。 这电影一看就是三个小时，有些疲倦的她爬回床上睡了一个小时，再次睁眼又到上班的时候。 第二天，子漫的眼睛是肿的，还破天荒地迟到了。 张岐惠说话一向直接，“你被人打了？” “没事。” 尽管再怎么颓废，还是要工作的，子漫去厕所洗把脸，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下午听到的一个消息让她心寒，薛灿铭出差了，还是昨晚临时做的決定，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子漫越想越气，该不会是恶作剧之后的逃避吧? 孝真说，可能他迟点就会有回应了，可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解释，却害她傻乎乎地在那待着。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当年刚毕业时候，子漫去一家公司面试，那些面试官让她回去等消息，然而大部分都不会给回复，虽说面试不过就不会有回音，但子漫觉得，他们最起码发个信息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即便是收到自己不通过的消息也没事，她只是想要个答复。 其实他就是逢场作戏，根本不会把这些放心上吧，可说不定，他真的临时有急事要出差? 张岐惠进茶水间时脚步轻盈，挪到她旁边冲咖啡，瞄她一眼，子漫丝毫未发觉。 “喂。” 子漫眼睛定在一点，没有反应。 “喂！” “啊?” 张岐惠示意她的玻璃杯，“喏！” 子漫垂眸，“啊！” 水已及杯口，溢出来了点，子漫探过去轻抿一口。 张岐惠吹了吹热咖啡，“心不在焉心神不宁的干嘛？” “没什么……” 张岐惠挑眉，一脸我不信的样子，这妹子开心与否都写在脸上的，这次又是被什么难题给困扰了？ “没什么会一脸便秘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 张岐惠怎么会看不出她有心事？子漫只得自己跟薛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而且说出来也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别说了。 回到办公室，薛灿铭突如其来的一条消息让她感觉更无助。 -昨天，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没了。 子漫的心情像在搭过山车，薛大哥，你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吗？ 要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吻她?对话框一下子被填满，又被清空，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次，子漫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工作，而薛灿铭也没有继续说话。 有一瞬间子漫很想回家，也很想抛下工作去旅游放松下心情。她全身放松躺倒在沙发上，高举手机刷朋友圈，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手一松，掉落的手机把嘴唇硬破皮，牙齿也差点掉了，她心有余悸，翻过身来趴在沙发上。 有一条关于幼师的招聘信息，是表姐那家幼儿园，子漫表姐读大学那会是学前教育专业的，毕业之后在两家幼儿园做过老师。 积累了人脉和经验之后便白手起家，自己和别入合开了一间幼儿园，总的来说，她那里生源还是不错的。 子漫继续往下翻，都是美女自拍和他拍，她轻笑，自己之前真是加了很多妹子。看那些妹子很会在镜头面前摆pose，都很上镜，打开自己相册，オ发现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发过动态了，想点什么出来又不出来，还是继续潜水好了。 朋友圈齐刷刷地都是照片，终于有了只有文字的动态，居然是薛灿铭的动态。子漫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只发了两个字:郁闷。 你郁闷？你还会郁闷？ 你郁闷什么啊郁闷，我才郁闷呢！ 她气呼呼地往下翻，无视掉他那条朋友圈。 突然又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回他? 哎，不管了！ 肚子在咕咕叫，子漫换了套衣服，下楼觅食去。 —— 夜晚八点整，街道上灯火通明，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有说有笑，雪糕店前对双胞胎正对母亲撒娇。 要去哪里吃饭，子漫毫无头绪，一个人在那踱步，路过的饭店都被她否決了，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但她很明白自己不想吃什么。 她最后选择了一家面店，点了碗鲜虾馄饨面，坐在靠窗位置，左手托腮打量行人，要不要打给孝真看她在干嘛？算了她应该吃过了，打给张岐惠？也不好，她肯定会问自己今天失神的事，打给以前的同学？算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是好事，也是坏事。 一个服务员来到跟前，“面来了。” “谢谢。” 今晚手机收到的消息很少，薛灿铭依旧没有继续说话。 很好，子漫心想，那我也继续不回了！ 馄饨店里下一首歌是杨坤的《空城》，子漫本来还想着，太好了，这歌好听。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歌曲有点应景，还是子漫自己太敏感…… “可能是寂寞，空气变得很稀薄。” 动作变得缓慢，子漫开始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还为你等着，我的心快要死了。” 子漫右边眉毛往上挑了挑，omg后面那歌词，刺激魂魄还走火入魔。 “这城市那么空，这回忆那么凶，这街道车水马龙，我能和谁相拥，这眉头那么重，这思念那么浓。” 嘴角一抽，子漫狠狠地把馄饨往嘴里塞，大力咀嚼吞咽。 “alone～alone～这感觉我跟从。” “……” 41.等我 一天晚上，子漫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自己之前考过的一个幼师证，她突然有个大胆的决定，去面试下幼师。 如果成功了，既离家近又能见不到薛灿铭，那真是太好了。她不能就这样跑掉，公司那边不一定同意，同意了还得做交接工作，虽说绝对有能取代她做那份工作的人，但她也不能说离开就离开，这样有点不负责任。 思索了一会，子漫点开表姐的聊天框。 -表姐我可以应聘幼师吗？我有幼师证。 两分钟后，子漫收到回复。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你原来的工作呢？ -我想换工作了。 -这样啊，可以的，可是为什么突然换工作呀? 子漫盯着手机，忽而想到了理由。 -幼儿园离家近，想换份离家近的工作。 是理由，也是事实。 -你来我很放心，不过幼儿园的工作和你现在的工作很不一样，要有足够的耐性和精力，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孩子，而且我怕你会受不了一些闹腾的孩子。 -嗯嗯我也预想到会这样，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应付的。 -那找个时间面试下？ -好，不过我现在还没离职。 -没事，先和园长见个面。 -没经验可以吗？之前只有补习老师的工作经验。 -没关系，到时候会培训的，相信你能做好哈哈哈。 -哈哈哈谢谢表姐。 -客气。 放下手机，子漫拿着衣物走进浴室，孝真给她打了两次电话，她都没接到，第三次用的是视频聊天，子漫在吹头发。 “孝真？”子漫关掉吹风机，把手机竖起来，找了个地方让它靠着。 “突击检查！”背景都是画作，看样子，孝真还在自己的工作室。 “你还在工作呀?” 孝真噘嘴，“对啊，我在赶画，累了就给你视频下呗。” 子漫调侃道，“嘿嘿，没找你的董哥？” 太阳从东边下山了？ 孝真投去幽怨的眼神，“我可是从百忙之中给你视频的耶，董哥都排在你后面！” “这么好啊!”子漫笑着用毛巾使劲擦头发，故作惊叹，“感动得惊天动地啊！” 孝真“哼哼”两声突然问道，“对了，薛灿铭还有说什么吗?“ 说起这个，子漫笑容变得苦涩，“就说了对不起。” “你怎么回？” “没回。” “然后没了？” “没了，不知道回什么。” 孝真若有所思地抬起右手托下巴，听子漫继续道，“孝真，我想去当幼师。” “你想去幼儿园当老师?”孝真有些惊讶，“你想清楚没啊。” “我表姐的幼儿园在招人。” 孝真不是很同意，接下来说的话让子漫心虚起来，“你是因为薛灿铭吗？” “薛灿铭对你的影响这么深？我记得你说过，他不会在你们公司停留太久的，你想清楚你是为了逃避，还是真的喜爱幼师这份职业，去一个新地方开始一个新职业，你要衡量下到底值不值得。” “他值得你把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辞掉？值得你把做了两年多还做得不错的工作辞掉？” 子漫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孝真看来，就是任性，一点都不成熟。 可值不值得，谁知道呢?没人能保证自己做的某些决定一定是正确或是不正确的，人生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 按照子漫的性格，她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必要的职业规划，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去世界几百强和创业之类的雄心壮志。 父母身体健康，自己有份工作，每天能见到自己的朋友就已经很幸福了。 “我的确不想见到薛灿铭，但是我也的确喜欢当老师。” “你不想见到他说明你还是在逃避，还有，幼儿园那边一定收你吗？” “不ー定……”子漫逐渐失去底气。 “你心大一点的话，学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坐不住的话，你就直接发信息打电话给他问个明白，语气要硬一点，别让他以为你好欺负，再不然，你就等他回来再说。” 屏幕那边的孝真有点恼火，“要是我，我就追着他问了，你不能这么被动！” “……”子漫也对这样性格的自己无语透了。 第二天早上，没有任何关于薛灿铭要回来的消息，也对，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回来，子漫忍不住又一次打开和薛灿铭的聊天框，心想，要不先发个表情包预热下？ 手指在手机上不停地往左滑动，子漫翻了五页也没挑出满意的表情包，她手指停下抵在屏幕上，暗自思考，发什么好呀？ 她叹了口气，手指无意间松开屏幕，却发现已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如果是那假笑男孩的表情包还好，可现在发过去的是那个叫贱小兔的动画。 贱小兔表情包的简介是：贱贱就是我呀。 看着那只把身子转过去，大力地拍着屁股的贱小兔，子漫苦笑一声，呵。 下一秒，她意识到不对劲。 啊！快撤回，撤回！！ 呼……撤回是撤回了，可好像还得再发点什么解释下，又或者是再发点暖场的表情包吧？ 子漫又继续翻着表情包，不料薛灿铭已经看到了。 -？ 子漫心虚：没。 -拍屁股干嘛? 子漫囧破天际，愣住，咬唇盯着那五个字。 张岐惠对于她最近的异常表现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又便秘了？” 子漫慢慢放下手，扭头深情地看她，“没。”只是做了件傻事而已。 张岐惠一个激灵，更加疑惑：这妹子最近是真傻了还是怎么地？ 这回子漫是彻底不想理薛灿铭了，这时表姐发来一条消息。 -下周日上午10点面试ok？ -好呀。 -嗯。 子漫看了看日历，心里盘算着计划，下周已是十月尾了，如果面试过了的话就找江总辞职，交接工作、和幼儿园那边商量上班时间，最后就是找住的地方。 嗯，很好，可这一切的前提是面试过关，自己得好好准备，子漫可是非常希望能通过面试的。 想到这里，子漫放下手机，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却瞟见张惠那幽幽的眼神，“你，究竟有什么事？” “没……工作吧工作吧！” ——— 夜晚本该静谧，子漫在小公寓里开着音乐，浏览幼师面试经验的相关资料，身体跟着音乐摆动，嘴里哼哼，哼得差不多了便按亮手机看时间，有条消息提示。 “薛助理”三个字醒目无比，子漫愣住，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薛灿铭居然给自己发消息了。 -消气了没。 子漫毫不客气地回了句：没。 -那你拍什么屁股。 ……大哥你不逗我就闲得慌? “叮咚叮……” 是语音聊天！她整个人条件反射似地弹起来，大力地戳拒绝接听键。 -不想语音的话，那视频? 子漫扔了个“气炸了”的表情过去，接下来对方隔了十分钟后才再发来消息。 -我下个月才能回来。 子漫翻白眼，关我什么事，紧接着薛灿铭说的一句话，让她辞职的心有了些动摇。 -等我。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子漫忽觉得脸有些热，心跳忽而加快，不过这次她很快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被幻象所迷惑！该辞职还是要辞职的！ 她把薛灿铭备注成”薛怪人”后点开综艺视频，尽量使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个人。 一个小时后，“薛怪人“又出现了，他发了两个字后还发了个和他本人形象不太符的表情包。 没错，就是那只贱小兔拍屁股的动画，看得子漫惊悚万分。 -晚安。 晚安你个头！ 42.为什么要当幼师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这些天子漫总有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一边认真地对待工作，一边盘算着离职的事。 幼儿园离公司有点远，去一趟几乎是回家的距离，子漫打算周六就出发，在家里住晚第二天再过去。 秦爸妈看到子漫回来都很高兴，也才知道她想当幼师的消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要女儿决定的事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周日早上，子漫特地提前出发，没想到也差点迟到，那幼儿园离家虽然没有离公司远，但也不近，看来找地方住是必须的了，又或者再看看幼儿园那里有没有提供住宿。 那墙身满是图画的幼儿园临近大海，淡黄色为主的建筑物和蔚蓝大海相结合起来，让人感觉格外清新，伴随着阵阵海风。子漫走下出租车，高举双臂，深吸一口气，空气把鼻腔内的废气扫荡出体外。 子漫窃喜，真是来对地方了。 幼儿园门ロ的保安开门并指示她，“你到那边上三楼就行。” “好的谢谢。” “不用。” 周日的幼儿园有些安静，操场空无一人，子漫打量了一番环境便踏上阶梯，接待子漫的是个身着长裙的年轻女老师，化着淡妆面带笑容，气质非凡，“是秦小姐对吧？” “是的，您好。” “您好，请跟我来这边。“长裙老师伸出右手。 子漫被带到一间教室里，她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等候，身份证各种证书什么的都被长裙老师拿去复印了。 十分钟后，门口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子，“您好，子漫是吧？我是伍园长。” 子漫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您好。” 中年女子摆手，“没事你坐，不用太拘谨。” 伍园长坐在子漫对面的位子上，手中拿着她的简历和复印资料，大概翻了翻简历，思索了下问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了，我的确很好奇，你除了大学时做过补习老师就没有关于教育方面的经历了，本来也不是这个专业的，你是为什么放弃了原本的工作呢？” 子漫对于这种问题真是见怪不怪了，“我喜欢小孩子，而老师也是我想当的其中一个职业，最近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如以前了，便想找个离家近的工作，方便照顾父母。” 伍园长道，“那为什么是想当幼师，而不是小学或者是初中老师呢？” 子漫迟疑了下，自己可不能说是看到哪里有招聘就去，这样太没诚意了。 “我有考虑过这个，但这次的幼师招聘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我觉得既然我选择了面试幼师，我就会一心一意，而园长肯收我的话，我就会专心地把工作做好而不是三心二意。” 伍园长点了点头，似乎接受这个回答，又问，“你认为你有足够的耐性对待小孩子吗？” “我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耐性，但如果我在这个岗位上，我会全力以赴。” 伍园长看得出子漫是个比较文静温顺的人，但鉴于之前的个别案例她又似乎不太确定，“你确定？之前来面试的女生也说自己有耐心，结果没多长时间就辞职了。“ “有的。”子漫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 伍园长笑道，“遇到调皮的孩子怎么办？” “那得看实际情况和他调皮的程度，有的孩子他可能出于某种诉求而调皮，有的孩子是天性如此，不能过分要求他。但如果是无理取闹的话，那一定要教育他，适当严厉一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告诉他这样做会给其他小朋友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这样，用他人和环境的力量适当约束他的行为。” “那遇到过于害羞的，很少和小伙伴交流的，甚至是不愿意交流的小朋友呢？” 子漫顿了顿道，“我认为我首先得单独地接近孩子，争取孩子的信任，成为他的对话者、知心人，从他的角度看世界，接近他感受他，慢慢带他融入到集体中去，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伍园长终于问其他问题，“你评价下你自己吧。”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认真负责有耐性，做事有交代。”子漫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伍园长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若有所思地说，“听说徐老师是你亲戚？” 这转折有点快，子漫差点没反应过来，“哦对。” “以后打算长留幼儿园吗？” “当然，近年都想留在这里。” “你在照顾幼儿这方面没有经验，在培训时候必须更用心。” 子漫心想，咦培训的话，是过关了的意思？ “你是徐老师的亲戚，我也相信徐老师的眼光，今天这个面试你表现得还不错，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伍园长笑着和子漫握手，子漫立马把手递过去。 “工作休息时间和薪资那些，徐老师有跟你说吧？” “有。” “好，有什么问题再问我吧。”伍园长正好不用费口舌再进行说明，“什么时候能入职呢?” “我办好离职手续就可以过来。” “具体时间？” 这倒不太确定，子漫随便说了一个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可以吗？因为还有些交接工作什么的。“ “好，记得去体检。” “谢谢园长。” “不用谢，签合同那些到时候再说，徐老师会帮你弄入职手续的。” “好。”子漫隐隐觉得，有熟人就是好。 “你可以先回去了。” “谢谢，再见。” “再见。”伍园长依旧笑眯眯的。 走出幼儿园，子漫感觉身心舒畅，虽说园长最后提到自己表姐时，她有种在走后门的感觉，但她还是蛮开心的。 面试过关，接下来就是辞职了，离职用的时间会不会很多呢？还是尽早提离职申请比较好。 ……… 最近薛灿铭不知道怎么了，子漫在乘车回去的路上，又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在干嘛。 他究竟想干嘛。 见子漫许久没有回复，薛灿铭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今天加班了。 子漫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像当年自己面对许佑的消息时的排斥感？ -我在车上。 -去哪？ 子漫咬咬牙：去没有你的地方。 接下来，对方直到傍晚都没有回复，子漫倒是很满意，回到公寓打开了许久不玩的手游，还没开玩，手机顶端又弹出薛灿铭的消息，而那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 -那我去找你。 子漫咬唇，一狠心把薛灿铭的聊天记录全删了，再切回手游界面。 ——— 周一早上例会后，众人照常回到自己办公室。 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徘徊了一阵子后，子漫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内响起一把低沉的声音，“进来。” 子漫轻轻地推门进去。 “秦子漫？”江总好奇，“找我有什么事？” “江总，我想辞职……” 江总愣了下，惊讶不解道，“为什么呢，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是做得不开心吗?” “不是，最近要照顾爸妈身体。”子漫依旧用这个理由。 “父母生病了？” “嗯。”子漫心里抓狂，哎哟别问了，家里人身体好着呢。 江总一直很关心员工，“严重吗？需要公司的帮助吗？” “啊不用！”子漫连忙摆手，“他们是需要我的照顾，他们希望我在身边。” “要不把他们接过来？” “他们不愿意。” “嗯你決定好了？” “是的。” “那找到接下来的工作了？” “就比较靠近家的工作。”子漫回答得小心翼翼。 江总看着她，顿了几秒又说，“我并不希望你辞职，一直以来我很满意你的工作态度，工作完成得也十分出色，但既然你是为了家人，那么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你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的，公司欢迎你。” 子漫觉得有些感动，“谢谢江总。” “离职手续、交接工作你知道的吧？” “知道的，辞职申请已经发到您那了。” “可以了，我得再找人顶替你的工作。” 子漫准备离开，身后又响起江总的声音，“真的決定不在这里做了？” “嗯。”子漫笑道。 “好吧。”江总也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子漫松了口大气。 43.房租真是666 新媒体办公室。 “什么？！” 张岐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了。”子漫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要辞职？！”张岐惠一吼，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佳瑶和董坚纷纷瞪大眼看着子漫，一脸的不可置信。 佳瑶问道，“这么突然，为什么呀？” 董坚也不明白，最近工作不完成得挺顺利的么，“对呀为什么？” 子漫和老斌提过辞职的事，所以老斌不是很惊讶，他在里屋说道，“刚收到通知，江总会调人过来和子漫做交接工作。” 张岐惠交叉抱胸，有点生气，“我看你最近都心不在焉，原来是想辞职？” 佳瑶语气满是不舍，手里摆弄着笔，“子漫，你走了我们会很不习惯的。”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要辞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张岐惠有小情绪了。 “想换下工作环境嘛。”子漫说着把桌上的杂物摆放整齐。 “你是不想看到我吗?”张岐惠拔弄头发把发丝往耳朵后面放，忍不住噘嘴。 子漫笑得一脸狗腿，“不是啦，想离家里近一点而已。” 董坚无奈道，“我们这个团队不完整了。” 佳瑶小声道，“就是，也不知道新来的人怎么样。” “聊着聊着就熟了，我一开始不也一样和你们生疏吗?”子漫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的时候真的很紧张，也很青涩。 “不一样，你好相处。”佳瑶评价很中肯。 子漫安慰他们，“你们相处下来之后，说不定觉得他比我还做得好很多呢，不要太悲观了。” ——— 下班时分，某两人在大堂上演追逐戏码。 “秦子漫，你太不够意思了。”张岐惠一个移步，子漫差点没刹住车，“说走就走，你是想要和我分手!” 子漫哭笑不得，大步追上她，“别生气啊大哥。” “你要抛弃我们部门了!”张岐惠继续怒冲冲地走着。 “我要去我表姐那当幼师。” “那又不是你的专业。” “我喜欢就行。” “那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张岐惠只留下背影，挥手。 子漫无奈一笑，再次跟上她的魔鬼步伐，“好啦，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饭店，据说很好吃，走吧。” 张岐惠赌气，“不去。” “真不去？” “你自己去吧。” 子漫可惜道，“你确定？啊，我手里的券怎么办呀。”说着挥了挥手中那一沓东西。 “那又怎么样?”做娇女王范。 “哇有张5折的耶。” “什么？！” “跟我走。”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过关！” 后来，张岐惠还是跟着她去了新饭店。 静谧的餐厅，昏黄的灯光下，身着黑服的服务员正对着桌子，微微提起水壶。水缓缓流入玻璃杯中，张岐惠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四只手指有顺序地轻敲桌面，视线没有离开过对面这个女人。 子漫被盯得不自在，“别这样看我。” 张岐惠语气带点威胁意味，“你还是不打算说你辞职的原因吗？” “我不是说了么？” “好，你是真的要照顾阿姨叔叔，那我问你，你和薛助理是不是有点什么?”这时候的张岐惠收回敲桌面的手，左手手背抵着下巴，右手托着左手。 张岐惠很会察言观色，嗅觉一直很灵敏，子漫有些不自然，“能有什么……” “没有？” “没有。”子漫强装镇定，拿起水杯，咽了口水。 难道要说薛灿铭吻了自己？不可能，想想也可怕，虽然自己和张岐惠的关系很好，但子漫还是不想说，除非张岐惠也辞职不做，不然她真的开不了口。 张岐惠叹气，不再追问下去，“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等交接工作结束，我就离开。” “在哪？离这远吗？” 子漫想了想，“有一段距离，但是离家近。” “你确定要辞掉这工作？你喜欢当幼师？ “当年填志愿，我第二志愿是学前教育呢。”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记得发个地址，我可以去找你玩啊。” 子漫笑了，“当然。”她希望交接工作能够尽早完成，在薛灿铭回来之前远走高飞，薛灿铭说下个月才能回来，也不知道是下个月哪个具体时间。 ———— 薛灿铭隔天又会发消息过来，这举动通通被子漫解释成寂寞撩妹不要脸，回复他的不是臭脸就是冷语气，有时候隔了两三天才回他，至于薛灿铭作何感想，她是一点都不想知道。 刚给他回复完消息，薛灿铭居然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子漫在公寓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盯着屏幕亮起来的手机，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接听。 -还是没消气？ 子漫无视掉他，表姐说幼儿园虽有提供住宿，但条件一般，建议她先在附近找找可以租的房子，于是子漫发了幼儿园地址到三个比较亲近的聊天群问：在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的房子租吗？ 大部分人都回复不清楚，直到刘希说：我表妹在那附近，我帮你问问。 一个小时后，刘希发来消息。 -子漫，我表妹说她那有空余房间。 -太好了！ -她说房间很舒服，可以放心住，是便宜的好货，另外房租便宜是因为，她高三了，需要有人帮她一起看店，这个人必须必须是个靠谱老实善解人意的小姐姐。 -哈哈哈看店没问题的。 -那家店是我舅开的，只是小店小规模，他全程交给我表妹打理，他说如果我表妹做不下去就把房子租出去。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你自己和她说吧。 -好，谢谢！！ -不用~ -【聊天表情】 子漫向“元气薄饼”发出好友申请，等待过程中，她不禁暗自发笑，这名字不错，很有意思。 已通过好友申请。 -你好，子漫小姐姐！ 还蛮热情的。刘希说，她这个表妹在上高三，子漫猜想，十七八岁的年纪，估计是个阳光的元气少女。 -你好。 -我叫蒋殷殷，你可以叫我殷殷噢~ -好的殷殷。 -子漫姐什么时候过来? -还没定下来，你可以先给我留着房子吗？ -好呀。 -这么低的房租没人抢着要吗？ -放心，刘希表姐的朋友嘛！房租不贵，另外你愿意晚上和周末和我一起照顾下店铺吗？不发工资但低房租。 -没问题的，是饮品店吗? -差不多。 -好的。 -希表姐说你很高（老脸一红） 子漫傻笑：啊……这个啊。 -期待见面噢！ -我也。 蒋殷殷发来一个萌萌哒的表情。 好奇心驱使下，子漫点开了蒋殷殷的朋友圈相册，心里“嘿嘿”一声，说不定蒋殷殷现在也正在“视奸”她的相册呢，然而自己很久之前就已经把朋友圈设置成仅三天可见。 蒋殷殷是个爱自拍的人，笑起来有酒窝，子漫继续往下翻，有两个人的自拍照和童年照的对比，日期是六一儿童节，文字：和老哥重返童年。 她的哥哥，应该也是刘希的表哥吧，这个男生五官分明，笑起来和蒋茵茵一个神态，唇红齿白，赏心悦目。再看了几张照片后，子漫退出蒋殷殷的相册，把手机放一旁，伸了个腰，起身走进厨房，准备弄个苹果萝卜汁。 44.新人新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子漫有些担心新来的人是否能维持和客户的关系，但总的来说，交接工作完成得还算顺利。 子漫把桌上仅剩的偶像公仔放进箱子，张岐惠少有地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你记得给我发地址。” “知道啦。” 佳瑶托腮，“你真的要去当幼师吗？” 子漫点头，“嗯。” “这里不是挺好的嘛。”老斌也走过来，“虽说你是一片孝心，但公司现在每年利润可都是越来越高的。” 董坚笑道，“我们聚餐还是会叫你的。” “好啊，谢谢各位这两年多的照顾，陈民。” “嗯？”陈民看着她。 “拜托你了。” 陈民应了声，“你放心，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会问他们，又或者给你发信息的。” “好，那拜拜啦。” “拜拜~” 挥手告别。 再见了，我工作的第一家公司。 再见了，薛灿铭。 子漫回到那个住了两年多的小房子，她发现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可每样东西的份量似乎都沉甸甸的。 小而温馨的房间，装载着往日回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来了，一个看起来不像诈骗但也不认识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番之后，子漫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薛灿铭清冷又带有磁性的声音，“肯接电话了？” 子漫的大脑突然“嗡“地一声，他居然打电话来了，她很快平静下来，“有事？” “听说你要辞职了？” 子漫听不出薛灿铭的话里是否带有感情色彩。 “嗯。” “是因为我吗？” 双方寂静了三秒，子漫深吸口气，“不是。”这两个字说得的确有些违心。 薛灿铭刚想说话，却被子漫抢先一步，“再见，薛灿铭。”说完她挂掉电话。 她删了薛灿铭的好友，紧接着，她关掉手机。 做完这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子漫的心在狂跳，是因为害怕吗？应该是吧。 …… 等收拾好东西，子漫想起要开机时已是中午12点了，五个未接来电都来自薛灿铭，她是不可能回电的。 微信有蒋殷殷发来的消息。 -子漫姐，你明天几点来？ 子漫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和她约定时间：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 -没事（￣▽￣）现在说也来得及，我们在的。 -明天中午11点多左右能到。 -好哒，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好。 -耶(??w??)！！ 子漫轻笑，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和她第一次聊天时，她都不用表情符，后来多聊几次就暴露本性了。 ———— 十月的尾巴，南方的天似乎还未起寒意，子漫提着心爱的浅黄色行李箱来到目的地。 沙滩上伫立着一栋蓝白相间的建筑物，建筑物外围被一圈装饰用的花坛包围，细数了下，那有四层楼。 一楼是一家叫海边小屋的店，装修风格很小清新，门外放有几把硕大的遮阳伞，每把伞下都有桌椅配套，是露天餐桌。 这个时候有三桌客人，客人手里捧着的皆是用各种精美餐具装着的饮品或食品。 这个应该就是蒋殷殷他们家的店了。 子漫一把抓住行李箱上的把手，迈步走过去。 一个身着白色上衣，粉色短裙的女生在擦桌子，她身上还套着一件粉色围裙，上是有海边小屋的logo，头顶上的丸子头小巧玲珑，可爱至极。 感觉到有人来，她条件反射，“欢迎光临！！” 子漫对着她微笑点头，蒋殷殷本人和自己的猜想很接近了。 “想喝点..……”女生定睛一看，来人拖着行李箱，她嘴角逐渐上扬，“你是……子漫姐？” 那四个字脱口而出，“元气薄饼？”子漫突然意识到叫本名比较好，“额……你是蒋殷殷，对吧？” 蒋殷殷兴奋地放下抹布，“对呀对呀！来你坐，想喝点什么？” “来杯水就好。”子漫口渴得很。 “好。”蒋殷殷蹦哒蹦哒地进厨房了，两分钟之后把水杯摆在她面前，坐在她身旁，“子漫姐，你真的好高啊！1米7肯定有吧。” “有啊。”子漫对这类问题已经司空见惯了。” “1米7几？”蒋殷殷眼里闪着星星。 “174或者175吧。” 在子漫进传媒公司工作前，她去医院体检测出175.5，她没明白上大学之后自己怎么还高了，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她都习惯地说矮一些，反正说个大概就行了，看着都差不多。 “哇！！” “什么时候带我看房间？” “随时都可以，我是想让你休息一会。” 殷殷小妹还是很贴心，子漫下车时的确又累又渴的。 等那三桌客人结账后，蒋殷殷关上大门，给店铺挂上正在休息的牌子，便拉着子漫上楼梯。 这建筑物面朝大海，而楼梯入口在建筑物背后的中部位置，二楼是大厅和蒋殷殷哥哥的房间。 “果然，锁上了。”蒋殷殷无奈地摊手。 子漫提醒道，“emm……..其实我不用看你哥房间的。” “我想带你参观下嘛，我哥经常锁门的，就是不让我偷偷进去。”蒋殷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两人继续上楼梯。 有意思的是，三楼楼梯出现了分叉口，左边通向蒋殷殷的房间，右边通向一个空房间，所以两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地盘。 “左边是我的房间，右边是空房间，也就是你的房间。” 子漫问她，“你住校吗？” “偶尔。” “还能偶尔呢？以前我高中全校都住校呢。” 蒋殷殷带着她往右拐，子漫惊喜得“哇”了一声，看到她这个反应，蒋殷殷自己也在那乐呵呵的。 楼梯口和最末端的房间隔着一条长走廊，而这条长走廊并不是两边都是密封的白墙，而是一边白墙，另一边是玻璃窗。 这意味着，你随时可以在这里欣赏海景，就算刮风下雨走廊也不会湿身。 子漫透过玻璃窗望向远处，金黄阳光撒落下来，玻璃上有个通风小窗，海风微起。 蒋殷殷跟她一个姿势，“舒服吧？” 尽管这个问题子漫已经在心里问过很多遍，她此刻还是想再问一句，“这里真的只要666—个月？” “当然！不过呢，也只有给你才这么便宜。”蒋殷殷转过身去，正对着子漫。 子漫疑惑又有些惊喜地看着她。 “一方面呢，你和希表姐是熟人，希表姐说，你就是那个我所要求的靠谱小姐姐！另一方面呢，我哥居然居然没反对！完美！更何况，你在这里是要当服务员的，工资就在房租里面扣了！啊还有，我暂时不缺钱，而你正好要搬过来。” 不……缺……钱…… 果然有底气！ 子漫失笑，看来我在刘希心目中的形象还是ok的。 “所以啊。”蒋殷殷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好好辅助我的经营大业，做我背后的女人，让我叱咤风云！” 子漫大笑，“行行行。” 蒋殷殷挥手，霸气地带路，“来，我们进房间，前不久装修好的。” 房间是简约风，以白色基调为主，整洁又干净，看得出来是被打扫过的，所有家具齐全，暂时还没有床单那些，子漫已是很满意了。 “这是，前不久装修好的？” “对，我哥找人来翻新了下房间。” “没有味道？” “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去异味的！”蒋殷殷一脸自豪。 “很不错哦！”子漫忍不住称赞。 “子漫姐，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感觉白色会比较保险而且通用。” “已经很好了，白色我也喜欢。”子漫也不挑剔，住的地方干净安全是首选。 “你喜欢就好，长住的话，你以后可以自己再装饰加工下什么的。” 长住？我会长住吗？子漫也不确定，“……嗯好。” “别看这里在海边，附近还有超市呢。”蒋殷殷继续道，“你把行李放着吧，在你来之前，我哥叫人来打扫过了。” “你父母呢？” “噢，他们太忙了，不管我们，只丢下这栋东西让我们住。” “不管你？” “是啊……而且我只要学习和不让一楼那家店倒闭就行了，毕竟我的零花钱就是从那里得来的。“ 子漫汗颜，果然是有钱独立任性……突然有种经营不好这家店你就乞讨的感觉。 这小妹妹很有想法，比当年的自己独立多了，想当年，自己每天还在苦恼着怎么把学习成绩提高，但幸好不时还有来自母亲大人的爱心汤饭。 子漫不知道怎么评价蒋殷殷他们家的这种生活方式，不过那倒是很新奇很有趣，蒋殷殷应付得来，反而还享受其中，也没什么大问题。 蒋殷殷拉她手，“来，去我房间。” 左边的配置也和右边一样，去房间前，要先经过一条带有玻璃栏杆的走廊，子漫打从心里喜爱这样的装修。 不出意料的，蒋殷殷房间以粉色为主，床上全是玩偶公仔。 “你真的很喜欢粉色啊。” “好看。” 子漫的注意力被窗台一排又一排的动漫人偶吸引住，“你喜欢动漫cosy那些？” “嗯，你喜欢吗？” “我？不是特别喜欢，但绝对不讨厌。” “有空的话，你陪我去漫展呗~” “没问题啊。”话说子漫也没参加过漫展，去下也无妨。 屋外传来车声，蒋殷殷突然瞄到窗外楼下一个身影，“啊，我哥回来了。”她一把抓住子漫的手臂，往楼下奔去。 子漫急忙跟上她的步伐，嘴里念叨，“慢点慢点..……” 45.初识 一个身着白色t恤黑色外套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看起来很随性。 蒋殷殷本来是打算热烈欢迎她哥的，然而她看到地上那裸露的十只脚趾后收起笑脸，脸色骤变，“哥，你又穿人字拖开车？” “不行吗？”男子音调略高了些，若无其事地打开车尾箱。 蒋殷殷就此作罢，反正老哥也不会听，她转移话题，“看，子漫姐来了。” 男子表情微变，视线微微扫了下蒋殷殷身后那个瘦长的身影又回到车尾箱，收拾着后备箱的东西，保持原来的冷淡，“是么。” 蒋殷殷挽过子漫的手臂，“姐，这是我哥。” 子漫礼貌性地微笑点头，“你好，我是秦子漫。” 男子冷淡地应一声，“嗯我听殷殷提过，我是蒋梦择。”说完他捧着一个纸箱越过他们，往店里走去。 蒋殷殷继续道，“姐，我哥只比你大一年。” “这样啊。”所以，蒋梦泽26了。 虽是同龄人，但这个蒋梦择看起来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难道是气场问题？还是表情问题？算了别多想，凡事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蒙骗。 蒋梦择把箱子放桌上，冷不丁地回过头问，“你们吃饭了吗？” 蒋殷殷摇头，“没呢。” 蒋梦择拾起桌上的车钥匙，“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好。” “上车。” 蒋殷殷拉着子漫的手上车，蒋梦泽的车很整洁，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味道，让人非常舒服，也没有任何杂物，只有一两盒备用的纸巾。 他好像并不喜欢太复杂花哨的东西，蒋殷殷在副驾驶座，子漫坐在蒋茵茵的后排，望着窗外不吭声。 蒋梦泽视线定在前方专心地开车，他不是个话唠，但又或许是因为和子漫并不熟络，所以话不多。 车子一路前行，蒋殷殷打破沉默。 “我们去上次那家店吗？” “对。”蒋梦择看着前方。 这是家吃海鲜的店。 服务员送上三杯茶，蒋梦择拿过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有爱的视线忍不住在那停留了多会，他的手貌似比自己的手还要好看一点。 两兄妹的脸型不像，最像的是眉间和鼻子，子漫还留意到两人都很喜欢喝葡萄汁，不然怎么会一来到就点这个呢，于是她也跟着两人要了杯葡萄汁。 “我听殷殷说，你之前是做传媒的？”蒋梦择突然看向子漫。 “噢，对。”子漫反应过来，“在一家传媒公司。” “为什么想当幼儿园老师呢？” 这大概是每个人都好奇的问题，这几天子漫一直回答这问题，“想换工作。” “做得不开心？”蒋梦择抿了口葡萄汁，没有看她。 其实她很想说是的，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可她明明只针对薛灿铭一个人，这就不能硬说成针对整个公司，毕竟在薛灿铭出现之前，她是很享受那里的工作的。 “不是，单纯地想换环境，还有就是离家近，好方便照顾父母。” 蒋殷殷傻笑，“好孝顺。” “没有啦。”说得子漫都不好意思了。 蒋梦择没再说话，只见他放下杯子，嘴角略微带着弧度，子漫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为了继续话题而不让场面变冷，子漫回问他，“那你呢？” “我最近工作重心在海边小屋。” 蒋梦择说得轻松，蒋殷殷大惊，“你辞职了？” “暂时。” “我以为你休假而已，畅哥批准？” “他敢不批吗？” “不回去了吗？” “再看吧。” “爸妈叫你来看着我的吗？” 蒋梦择似笑非笑，“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搞定海边小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畅哥是谁？蒋梦择有其他工作？子漫根本没听明白，饭菜来了，她默默地夹了只螃蟹到碗里。 紧接着上桌的海虾也是子漫的挚爱，她又忍不住多吃了点，蒋氏兄妹没想到她这么喜欢吃海鲜。 蒋殷殷笑嘻嘻地说，“子漫姐，我们下次继续来好不好？” “好呀！”子漫想都没想。 饭后，蒋殷殷问子漫，“子漫姐，你想到处逛逛吗？我哥可以载我们。” 看了一眼正往停车场走去的蒋梦择的背影，子漫拒绝道，“不了，我想回去收拾房间。” “行，那我们回去吧。” 子漫给行李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安排好位置，伸了个懒腰，她走到长走廊上，风微微拂过脸颊，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下午一点半。 蒋梦择在海边小屋前的花坛里，拿着铲子松土，子漫饶有兴趣地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他从箱子里把花拿出来，原来他早上带回来的箱子里装的是花呀，子漫不由自主地托腮，这些事也要亲力亲为，这么认真。 海边小屋有一把遮阳伞长着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蒋梦择进了里屋，又提着工具箱走出来，坐在那修伞，姿势不羁放纵得厉害。 子漫想到处逛逛，和蒋梦择打了声招呼便掏出手机，打算边走边听音乐。 消息有点多，有秦爸爸发来的，有孝真还有新媒体的群，子漫先给秦爸爸回复。 -对呀，我已经安顿好了。 -我和妈妈可以去找你了。 -可以啊。 子漫刚想再回点什么，孝真的电话来了。 “喂？” “你到了？” “嗯啦。” “住的地方怎么样？刘希的表哥表妹人怎么样？” “住的地方环境很不错。”子漫又一次称赞，“表妹很热情，表哥应该蛮靠谱的。” “很不错的样子？那我必须去找你玩。” 隔着手机屏幕，子漫笑道，“好啊，你快来。” “表哥帅吗？单身吗？你喜不喜欢？我这边有个客户30单身，我要不要撮合你俩见下面？” 孝真的声音贱兮兮的，子漫哭笑不得，“还行吧，我说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我看你在感情方面迟钝又不主动又不喜欢激烈的真是呵呵哒，我有义务随时提醒你吸引异性。”孝真说得理直气壮。 “我也没有你说得这么糟糕吧？” “不是说你糟糕，是想你擦亮眼睛，发现更好的人！好啦确定你ok就行，我先去干活了。” “去吧去吧~” 子漫戴上耳机，边走边哼歌。 跟着导航走了一段路，终于到达幼儿园，她发现自己得买台摩托车或者电动车，不然太累了，别说照顾小朋友，在路上精力体力就被耗费不少了。 ——— 晚上的海边小屋挺热闹的，几个小孩在沙滩上放烟花，乐呵呵地互相追逐打闹，大人们则在旁边看着，喝着饮料有说有笑。 蒋殷殷熟练地和客人搭讪，可惜海边小屋没有地方给客人住，不然他们就可以歇息一晚再赶路了。 蒋梦择不是没有考虑过开发住宿服务，只是还有地方需要顾及，也怕人手不足。 子漫坐不住了，跟着蒋殷殷逗那几个小孩，欢笑声围绕着海边小屋。 蒋梦择无意间瞥到她们的笑颜，不知为何他忽而心头一热，温暖感觉油然而生，眼里满是温柔，不过很快地，他甩开脑里那突如其来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回手上的活。 在海边小屋的第一晚，子漫睡得挺舒服的，还没到去幼儿园报到的日子，白天她便继续呆在海边小屋。 新媒体的群很热闹，他们没有把陈民拉进来，估计又新开了一个群，子漫翻阅消息，出乎意料地，他们都在讲陈民的事，全部人都@了一次自己。 这是干嘛？ -老斌：那些操作方面的事他的确很快上手，这是可以肯定的地方。 -董坚：但他没耐性倒是真的。 -张岐惠：大哥，他一直在玩手机好吗？ -佳瑶：我承认弄视频特效是很高级，但是客户并不想要，他又不听。 -张岐惠：写稿子又不用心，还有错别字。 子漫手机敲击键盘：慢慢来嘛，你们和他好好沟通。 -张岐惠：沟通不来。 子漫又说：大家一起加油，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啦~ -董坚：@。。快回来。 -佳瑶：@。。回来，让陈民回原来的部门去。 -张岐惠：@。。好好的去幼儿园干什么，我们几个明明就是完美搭档，perfectteam！！ 群里表情包轰炸，子漫被逗笑了。 -佳瑶：子漫在幼儿园了？ -面试过了。 -张岐惠：住的地方呢？ -有了。 -董坚：改天我们一起杀过去。 -好啊。 接下来微信群又被表情包攻陷了，子漫越看心里越觉温暖，那种自己即使离开了，也有人在牵挂你的感觉，还有就是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同事的肯定，这说明自己之前做的事并没有给别人造成不便。 46.过路小屋 这天蒋殷殷在学校，中午不回来吃饭，海边小屋暂时没有客人，蒋梦择也还没在店面。 子漫拿出手机回秦爸妈的消息之后，在一楼简单地煮了个面。 蒋梦择从后面楼梯下来，依旧一件简单的t恤衫，人字拖“哒哒哒”地响，他进厨房弄了杯果汁又准备离开，经过子漫却没看她一眼，更别说打招呼了。 “蒋梦择。”子漫叫住他。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扭过头来，嘴唇紧抿，“嗯？” “……吃东西了吗？” “吃了。”他把头扭回去。 子漫急忙叫住他，“诶你知道哪里可以买摩托吗？” 蒋梦择目光平静，“摩托？” “额…电动车也可以。” “有，待会带你去。” 蒋梦择很爽快，子漫差点没反应过来，“欸？哦好，谢谢……” 十五分钟后，蒋梦择示意她出来，子漫疾步跟上他。车内过于安静，为了打破这局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子漫努力寻找话题。 “……远吗？” “还好，再过五分钟就到。” “哦。” 这下两人又重回沉默的境地。 这时，郑尹豪的歌声突然响起来，蒋梦择瞥了子漫一眼，子漫急忙掏出包里的手机，点下接听按键。 “喂？” “秦小姐吗？”是那个长裙老师的声音。 “是的。” “明天您来上班，先跟着其他新老师一起培训，还有您的微信号是手机号码吗？想加个微信，更方便联络。” “是的，我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那好，您待会接受下好友申请，具体事项会发给您，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谢谢。” 一切都安顿好了，子漫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旁边传来蒋梦择的声音。 “到了。” “到了？” 她往窗外看去，偌大的店面里，摩托车电动车一排排整齐地排列出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俩走进来，立马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想买摩托还是电动车呢？” “想买摩托。” “我们这里有情侣款摩托，两位可以看看。”工作人员说着把宣传册翻开，子漫不自觉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她抢眼的美甲上。 这位工作人员肯定把他俩当成一对的了，“不用情侣款，我要买而已。” “这样啊”她又翻到后面几页，“新出的这款不错噢。” “好，我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好的。” 卖场不小，两人并肩走着，蒋梦择突然问道，“你明天要去幼儿园了？” “嗯对。” “我刚才听到，你那来电铃声是郑尹豪？” 子漫惊喜道，“你居然知道？”莫非也是郑尹豪的粉丝？ “听过。”可蒋梦择没想到子漫的反应这么大，果然是真粉丝。 “郑尹豪好像挺少男粉的。” “不是”蒋梦择轻笑，“我不是他粉丝，只是听过。” “这样啊。”这两天子漫还是第一次看到蒋梦择笑呢。 “你可以和殷殷交流下，她也是他粉丝。” “真的吗？！” “嗯。” 这真是太好了，子漫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有时间自己一定要找她聊聊！ 蒋梦择在一旁悄悄打量她，有这么高兴？平时挺文静的一个人，一谈到偶像就欣喜若狂。 逛了一圈下来，子漫还是选择了工作人员一开始推荐的新款，蒋梦择也是很有耐性，子漫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的房东，陪自己买车还自愿当司机。 除了给摩托上号牌，其他手续都已办妥，工作人员热烈地送他们走出卖场，子漫想了下，觉得还是要对蒋梦择说声谢谢。 “今天谢谢你。” “不用。” “我直接把车开回去。” “认识路吗？”蒋梦择问到点上了。 “不太熟……” “你跟着我吧。” “好。” 顶着一个黑色头盔，子漫跨上那台崭新的棕黑色摩托，启动车子，抬眸看蒋梦择，对方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方向盘和路况上，子漫拧油门，跟上他。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相处。 回到海边时已是中午12点多，蒋梦择把打开海边小屋的大门，挂上营业的牌子，转身进厨房区域准备东西。 海边小屋的营业时间并不定时，蒋梦择和蒋殷殷他们一直以来是一个负责食物的制作，当大厨角色，一个负责传送食物和收钱，当服务员和收银员的角色。 蒋殷殷周末会回来，周中偶尔回来，这一来一回的，还要打理店铺，她怎么还有时间做作业呢？像平常白天只有蒋梦择，他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 真是一对神奇的兄妹。 不过，如果客流量小，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客流量小，海边小屋不就得倒闭吗？但它又没倒闭呀？难道已经是将倒未倒，留着怀念，有人来他们就当做是过家家就好？ 事实是，海边小屋还是有客人来的，数量不多也不小。 两点半后，店里陆续有人来，大部分是一家人，整个海边小屋迅速热闹起来。 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子漫了解到，他们和昨晚那家人一样，驱车到b市中途休息的人，一路上看到海边小屋，仿佛看到希望似的，有吃有喝还有停车棚。 “老板，有充电宝吗？”一个约摸30岁的人扬手呼唤蒋梦择。 他熟练地抽出一堆已经充满电的充电宝，“这有私人的，那边也有排插充电，角落也有公共充电宝，用哪个随你喜欢。” “好的谢谢啊！”那人去到前台拿了一个充电宝，高兴地给手机充电。 子漫警惕地看着他，猜想他会不会把充电宝带走，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那人用完后归还，蒋梦择又给用完的充电宝重新充电。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子漫突然想帮忙，“要不，我帮下你吧，我现在也没事做。” “那你去收银台吧。” “好。”子漫乖乖地到收银台那里站着。 突然有个男人走到跟前，“那个请问这里有汽油吗？车子中途没油了，附近又没加油站。” “汽～油？”子漫有些发懵，这里应该没有吧……她刚想说话，被蒋梦择抢先一步。 “有的，你要几瓶？我去拿给你。” “真的有？太好了！”男人很开心，本来以为这吃喝的地方不会有这东西，“要五瓶，多少钱？” 蒋梦择转身进去一个房间，很快拿着东西出来。 “谢谢。” 子漫越发觉得，海边小屋其实就是过路小屋吧……还能在这里发现商机。 “服务员，买单！” “来啦！”子漫屁颠屁颠地过去。 下午5点两人才有休息的空闲，子漫伸了个懒腰，坐下来，蒋梦择在擦桌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子漫左手托下巴，看着窗外的遮阳伞，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桌子突然发出“笃”的一声，她扭过头去，看到蒋梦择向厨房走去的背影。 再一看，桌上多了由玻璃杯装着的奇异果汁和一碟小吃，子漫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喝口酸酸甜甜的果汁，又看看外面的景色，心情大好，愉快地吃起来。 47.蒋梦择不简单? 蒋梦择突然说道，“我先去做饭了。” 子漫愣了下，“好。” 这会儿功夫他又得去煮东西了？他这一下午手上的活就没停过。 “那我帮你。”子漫起身。 “不用，你扫下地就好。” “行。” 一个小时后，蒋殷殷回来了。 “今天生意怎么样呀？”蒋殷殷还没进门就问这个问题。 “还行，吃饭吧。”蒋梦择已做好饭，子漫去帮忙拿碗筷。 蒋梦择从厨房里捧出一碟菜。哇，有炸虾！子漫眼睛一亮。 想当年高考前夕，老妈就做过炸虾送到学校，不过后来还是得喝点清热的东西，自己是个易喉咙痛体质。 子漫刚坐下，蒋殷殷拼命给她夹菜，“快来试试我们蒋大厨的手艺！” “嘻嘻，我想吃炸虾。”子漫在炸虾面前像个小孩。 蒋殷殷凑过头去，“你喜欢海虾还不够，还喜欢炸虾呀？” “我喜欢海鲜。”子漫傻笑着夹了个炸虾到碗里。 “这么开心的吗？那就多吃点！”蒋殷殷“咯咯咯”地夹给她更多炸虾。 “够了够了。” 蒋梦择脱下围裙，坐到蒋殷殷身边，拿起碗筷。 “这炸虾好好吃，像我妈做的。”子漫不自觉地看着蒋大厨傻笑起来。 蒋梦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是么。”说着把视线移到桌上，快速地扒了几口饭。 “好吃吧？”蒋殷殷一脸自豪，我家蒋大厨可不是盖的。 听到这话的蒋梦择抬眸，视线又悄悄地回到子漫身上，看着她乐呵呵地继续吃着。 “加个微信吧。”蒋梦择平淡的声音。 子漫反应过来，“哦对，我只加了殷殷的微信，还没加你，嗯……要不我们三个电话也留一下吧？”接下来每天都要见面的，留个电话最靠谱了。 蒋殷殷点头掏出手机，“我们三个再开个群得了。” 子漫看着手机，自己被拉进一个叫“大佬们”的群里。她嚼着菜，默默地看了两人一眼，大佬啊？你们才是真正的大佬，在下真是，不敢当，不敢当…… 蒋殷殷突然仰天长叹，“累死我了。” 子漫好奇道，“怎么啦？” “今天作业特别多，差点没做完。” 还以为什么事呢，“晚上不是还有时间吗？” “晚上有时得看店，白天在学校必须把作业全做完，我们班的课代表都很怕我。” “这么快做完了？” “简单。” 果然学霸就是不一样。 子漫又问，“那…不用复习？” “暂时不用吧，也不难，考试前一周再看看就行了。” 听说蒋殷殷成绩一般是级里前10，最差的一次也有前25。子漫汗颜，学霸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干脆，自己恐怕是永远也达不到这个境界的。 不过自己和学霸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有共同的偶像！ “什么？你也喜欢郑尹豪！”蒋殷殷一把抓住子漫的手，兴奋得在原地蹦跳。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来吧来吧，让这场粉丝交流会来得更热烈些吧！ 两个女人嗨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蒋梦择洗完碗，瞥了两个疯女子一眼，回房间之前警告了下蒋殷殷:明天你洗碗。 也不知道蒋殷殷听到了没，两人继续聊天。 “他当了我十多年偶像。”子漫说这句话时满脸自豪。 蒋殷殷眼睛一亮，不禁感慨道，“好长时间！我才3年，也对，他现在也30多了。” “我给你看样东西。”子漫像个小女生似的，冲回自己房间，把桌上的一排偶像公仔和书架上的部分专辑抱下楼。 蒋殷殷很快就认出来，“what！郑尹豪的限量版公仔？！很难买到的，我守了几个小时都没抢到！” 子漫“嘻嘻嘻”地傻笑，“我之前公司搞活动时候的福利。” 蒋殷殷盯着人偶公仔，用手指轻抚郑尹豪的大头，“有这种福利你还舍得辞职？感觉幼儿园的工作也挺一般的。” 这瞬间又回到了为什么辞职的问题上，子漫眼神黯淡下来，“不想做就不做了，和小孩子玩也挺好的啊。” “那种不听话的孩子很费神的。” “那就慢慢教呗~” 蒋殷殷看到那几张专辑，“哇，子漫姐，这张专辑是他的出道曲啊，对于我来说，那算是古董级别的了，你也有？” “我听他的第一首歌可不是出道曲，是这首。”子漫指了指一张暗黑风格封面的专辑。 “这么巧！我也是！！”蒋殷殷再次激动得握住子漫的手，“这首超级好听，歌词又写得好。” “对吧，在这方面，我俩的喜好好像差不多？学霸也喜欢这个？” “谁说成绩好的人不追星了？”蒋殷殷吐了吐小舌头，右手托腮，望了望店铺门口，“今晚好像没生意。” “再等等吧，白天生意还不错，你们几点收工？” “想收就收。” 这么随意的嘛…… 蒋殷殷伸了个懒腰，“哎呀，现在收工吧！”说完去关大门。 随意但不随便，也挺好。 “我回房啦~”子漫刚转过身就被喊住，“我要去你房间！” “来啊。” “我拿点零食和喝的上去。” “随你喜欢。” 蒋殷殷一直想要个姐姐，可惜只有个哥哥，虽说哥哥也不错，但有时候聊天反而没有姐姐这么亲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容易相处的姐姐，还和自己一样有同样的爱好，当然要更加拉近距离了。 “子漫姐，加微博！”蒋殷殷坐在子漫书桌前的椅子上，挥了挥手中的手机。 子漫“好啊”一声，报上了自己的微博名，随后也拿起自己手机。 蒋殷殷激动地搜这微博名字，在看到粉丝数量和内容后，突然变得失望无比。 “这真是你微博？” “怎么了？”子漫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不明所以。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大v什么的，结果像个小号似的。”蒋殷殷似乎嫌弃了，“你看你发了多少条微博，才那么几张自拍，粉丝才50多个？” 大长腿应该穿裙子拍点全身照九宫格啊！ 不过翻了下子漫发的微博和转发的微博，蒋殷殷发现这子漫姐还挺逗比的，说话有点搞笑，这个怎么和真人有点不符呢。难道本性还没被激发出来？还是说这仅存的逗比只存在于网络语言中？ 子漫抗议，“小号怎么了，这不也是用来刷刷刷，看看看，发发发的么？” 听着那小号又刷又发的，蒋殷殷挑眉，“这真是小号啊？” “我重开了。”子漫耸肩，吃块薯片，嘴里卡擦卡擦的响声。 蒋殷殷闻到了些八卦的味道，“难道你大号发生了什么！” “没有，就是以前认识的人有些都不玩微博了，又忘记了有些人是谁，又很久都不交流的，所以就新开了。” 新开很好啊，关心你的人自然就会问你是不是不玩微博了。像孝真这种极度亲密的朋友，就直接和她说加自己新微博就行了，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不熟的或是互相无感的人剔除出去啦。 蒋殷殷问，“我看你票圈很少发动态，还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这个真让人不高兴，蒋殷殷说着对准吸管猛吸一口可乐，直勾勾地盯着子漫。 “票圈加的人太杂太多了，但是我又不能抛弃微信。”子漫就是那种名副其实的“在朋友圈装死，在微博上蹦迪”的人。 “我跟你说噢。”蒋殷殷突然变得神秘起来，“我哥可是微博大v呢。” 子漫嘴巴微张，惊喜道，“真真的吗？网红？还是什么博主？”看不出来啊。 “no，no，no”蒋殷殷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摆动，像那钢琴节拍器。 她右嘴角微扬，“是人气网络作家，也可以说是读书读物博主吧。” 蒋梦择居然还是个网络写手！子漫睁大双眼，“真没想到。”深藏不露。 “我哥他超文艺的，我偷看过他的日记本嘻嘻”其实蒋梦择不会听到她们说什么，蒋殷殷还是心虚得压低声音，“他日记本第一页整版的随笔和诗句，不偷看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他，少男情怀总是诗。” 子漫窘笑，怎么说呢，偷看别人日记还是不太好吧？可是那第二页究竟写了什么。 “后面的我就没看到了，老哥发现我把我轰出了房间。” “……”这是个不怎么美好的结局，“你哥笔名是什么？” 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 蒋殷殷似乎猜到她想什么，“我们看小说估计也只会停留在女生频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哥的笔名。” 也对，子漫从来都不看男频小说，之前下定决心不看小说什么的，到现在她也没真正实现到这个目标。反正上班累了的话，下班后看看那些也挺轻松休闲的，还有爆笑治愈类的都可以把烦恼抛诸脑后。 “所以叫什么？” “我在他微博评论@你吧。” “好。” 子漫打开了微博。 蒋梦择已经写了四本书，有20多万粉丝，不知道活跃度怎么样。 他微博里完全没有自己的照片，估计是不想在网上过于暴露自己，发的图基本都是卡通动漫或表情包一类的。 除了转发自己的文章，他还会转发粉丝给作品画的角色图样，有时会抽奖互动，他最后一次发微博是在昨天。 虽说子漫没看过那几本书，但她点了关注，成为这20多万粉丝里的一员。 蒋殷殷冷不丁地冒一句，“你明天要上班了是吧？” “对呀。” “我觉得吧，像我高中毕业之后考个证也可以做幼儿园老师，你这个学历会不会浪费了？还有你这个专业不对口啊。” “做什么工作都没关系的。” “你怎么这么佛系？”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啦~” 孝真曾经这样和子漫说，要分清楚自己是因为逃避薛灿铭才换的工作，还是你本来真的喜欢幼师。 如果是前者，自己未免也太怂了，再怎么样也得骂他个屁滚尿流再说。如果是后者，那才真正对你以后有帮助，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园长呢。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子漫认为是各自参半吧，也不能把薛灿铭说得这么重。 “哎！”蒋殷殷起身，手里的饮料还没喝完，“你明天要上班，我们改天再聊，好好休息吧！” “好，你明天也要上学呢。” “拜拜～” “晚安。” 蒋殷殷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48.你有种，秦子漫 次日清晨。 子漫洗漱好准备上班，驾驶证子漫是有的，但她还没去给摩托上牌，算是无车牌驾驶了。考虑了下，她还是觉得先不用摩托，于是提早一点出发。 到达幼儿园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10分钟，而这时早已有老师在大门口准备迎接家长和孩子，按园内要求，子漫得先接受岗前培训。 她被长裙老师带到一间教室，教室里加上有爱有三个人，接下来又有两个人进来。 “hello……”子漫和她们聊起来，“也是新老师吧？” 她们看起来都很有亲和力，“是的。” 一个中长发老师笑道，“以后咋们就是同事了。” “你们多大了？” “22。” “20。” “我刚高中毕业……” “25……”子漫顿觉苦涩，自己真是个大龄新女幼师。 这间教室有很多玩具，像过家家的小型厨房，迷你收银机，各色彩的小汽车等等，看得子漫童心膨胀起来。 虽然很幼稚，但真的好想摸一摸，玩一玩…… 紧接着大家有说有笑的，心情不错，这时一个女老师进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女老师打开投影仪，放出ppt。 “各位新老师好，我叫徐镜媛，镜子的镜，名媛的媛，也是这里的老师，首先我代表幼儿园热烈欢迎各位的到来！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都是由我来给大家上课，帮助大家更快更好地熟悉幼儿园老师的工作。” 徐镜媛停顿了下，大家识趣地猛烈鼓掌，鼓得差不多了她继续道，“那么今天我先给大家讲一下幼儿园的文化和规章制度、教师职业礼仪和园内的一系列安全问题。” 看大家都掏出笔和小本本，子漫也跟着打开手机便签记笔记。 关于衣着体态妆容方面，子漫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她以前就是带着淡妆上班，学了爵士的她已经把驼背这坏毛病给改掉了。 她更关心的是和孩子相处那方面的问题，毕竟自己是个稍微走了下后门进来的新手。 徐镜媛接下来讲了园里一天的流程和作息时间，这幼儿园进餐和餐后也有相关规定，听说也有孩子不听话，比如饭前不洗手什么的。 子漫打字的速度逐渐跟不上徐老师的嘴速，于是开了录音。 “来，我带大家参观一下幼儿园。”徐镜媛说着往门方向走去，大家纷纷起身跟上。 “我们开会的这间教室是自由活动室，想必大家也发现了这里有很多玩具，就是给孩子们放松玩耍的地方，隔壁是舞蹈室，我们园上课或者是在节日时会组织表演活动，都要用到舞蹈室。” 徐镜媛在前面拐个弯，继续介绍，“前面是小班，今年收的人数比去年多了一点，有28个。” 看到有一群人经过，孩子们都好奇地瞪着圆眼睛看她们。 有妹子朝他们挥手，“hello！” 有的小孩歪头腼腆一笑，有的小孩 “太可爱了！”刚高中毕业那妹子不禁感慨，幼儿园果然是个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母爱爆发的地方。 子漫也觉得孩子们很可爱，只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应付不了的状况，她就发不出赞美之声了，只能在心里念着他们的确很可爱。 “两个老师和一个保育员负责一个班，我们园是有小小班的孩子的，就是三岁以下的孩子，他们都需要老师们的耐心教导……” 不知不觉午饭时间到了，子漫跟着大队去食堂，食堂的风格很像公司饭堂的风格，也是主打清新靓丽，浅黄淡蓝相搭配。 用餐时间就是最好的同事交流大会，子漫和她们聊了几句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又是一个不是诈骗电话却又不认识的号码。 说不定是薛灿铭的打来的呢，子漫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号码长什么样，转念一想，薛灿铭应该没有这么厚脸皮又打来的吧，她按下接听键。 不接还好，一接吓一大跳。 “秦，子，漫！”来人气势汹汹，那个专属于薛灿铭的声线，听着并不好惹。 子漫一哆嗦，倒吸一口冷气，快速挂掉电话，薛灿铭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不过自己这样挂掉电话真是太怂了。 她应该凶恶一点的。 -你有种，秦子漫。 子漫盯着这条语气并不友好的短信，叹了口气，这信息承载着他的暴脾气。 像以前那样做个清冷少年不好吗？他是气自己删了他微信吧，醒醒吧秦子漫，他不可能喜欢自己。 从高中时候子漫就有自知之明，薛灿铭和自己就不是同一圈子的人。 她想象着，他是气得青筋暴起，恶狠狠地骂着她呢？还是冷冰冰地在咬牙切齿？ 估计他骂了我发泄完就会结束了吧。 子漫可是在坚决落实着“珍惜生命，远离怪薛”这一发展目标的。 20岁那妹子看子漫脸色苍白，便凑过去问，“怎么啦，有烦心事吗？” “没什么，接到个诈骗电话而已。” “噢~” 这时薛灿铭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会去找你。 子漫汗颜。 这个人怎么回事，硬要揪着自己不放？呵，找就找，怕你？找到再说吧，就算真找到了，自己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子漫气呼呼地扒了口饭，用力咀嚼。 ——— 海边小屋，店里有几个客人。 子漫冲进厨房和蒋梦择“嗨”了一声，蒋梦择正在打果汁，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下，“回来了？” “嗯。”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还在培训呢。” “记得去给摩托上牌。” “嗯。” “……”蒋梦择看她傻杵在那盯着自己，“……你帮下我吧。” “好！”她立刻明白他意思，高兴地戴上有海边小屋logo的围裙，乖乖地站在收银台边上。 这时，蒋梦择从厨房里微探出头来，看她一副认真模样，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他不禁“啧”了一声，眼带笑意。 49.这男房东有点眼熟 第二天徐老师讲有关孩子的问题，还有老师和家长的联系沟通工作，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我们园呢，现在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保育员负责一个班级，园长希望是两个老师带一个班，这样会更好，所以你们明天会被分配到一个班去当副班主任。” “是随机分配吗？”朱静问道。 徐老师点头，“是的。” “可以自己申请吗？” “那你们先说说自己的意愿。” “我想负责大班。” “我也想大班呢。”羽升一把抓着朱静的小胳膊。 看来这两人都想负责年纪大一点的孩子。 “其他人呢？”徐老师又问。 “我都可以。”子漫笑道，她觉得没什么，毕竟教谁都是教孩子。 另外两个也表示无所谓。 “那就安排朱静和羽升负责大班，你们三个就随机吧。” “行。” 徐老师又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注意事项，从孩子每日记录手册讲到手足口病。另外她还分享自己的工作经验，滔滔不绝，讲到激情高潮时她猛地灌了口水。 这老师认真尽责，子漫在她旁边乐呵道，“慢点老师，不着急，别激动。” 下午她们开始学着讲课，轮到子漫时她还是有点拘谨，不过那是可以多练的。徐老师还说子漫讲的东西有点深，更适合小学的孩子。 孝真说要给子漫一个惊喜，原来就是跑来和她吃晚饭，下班时，孝真正站在园门等她，两人一看到对方就乐了。 “怎么样，这第二天上班？” “挺好的啊。” “上车吧秦老师，今晚吃什么呀？” 子漫扣好安全带，“海边小屋只有小吃和饮料，晚饭只吃这个不太好，我带你去吃海鲜吧。”说着开了导航。 “行。”孝真开动车子。 子漫看她也不可能连夜开车回去，便说，“你今晚和我睡吧。” “好呀。”孝真突然想到什么，“我得看看兄妹房东长得怎么样。” 子漫无奈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他们。” “我得帮你看一看，我跟你说，日久生情，没准他们以后一个是你老公，一个是你小姑子。” 孝真说得好像真的似的，子漫哭笑不得，“你还预言起来了啊？” 那饭店也是近海，就是大排档之类的。通常都是8点以后或是夜宵时比较多人，子漫她们到那里也才6点多，有很多空座，她们便随意挑位置了。 点完菜，子漫看到“大佬群”有人@自己，是蒋梦择。 -还没回来？ -朋友来了，晚点回去。 -ok。 蒋殷殷说蒋梦择有时像老爸，子漫本来不怎么觉得，现在看到这消息她突然也有这样的感觉，又想又想起蒋梦择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平常家里有他在，蒋殷殷应该会觉得很安心吧。 孝真凑过去，“大佬们？” “就是我和他们的群。” “真的啊？快给我看看他俩照片。”孝真的八卦之心又燃烧起来了。 “今晚就能看到真人了还看照片？”子漫嘴上拒绝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哇，这妹子挺上镜的，甜美风。” 孝真继续往下翻，八卦之心使她异常专注，“咦，这男房东有点眼熟啊？” “眼熟？”子漫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呢。 孝真没有继续“眼熟”这个话题，突然又说:“也没妹子漂亮。” 子漫瞥了她一眼，“一个男的要漂亮做什么，顺眼就行，差不多得了。” “哟，你以前不是还念叨帅哥的吗？” “他不帅吗？”子漫觉得蒋梦择的外形还不错。 “行，得看真人，不过呢他肯定没有董哥帅！” 子漫一把夺回手机，“那就别看了，反正怎么样都是你董哥最美！” “别别别！” 把相册翻了翻，孝真满意地把手机还给有爱，“看照片还行，一切定论得在今晚看到真人后才有。” “切～”子漫关掉手机屏幕。 一个个菜被端上桌，子漫拆着虾壳说道，“薛灿铭打我电话了。” “他说什么啦？你辞职了他还找你呢？” “他说……”子漫突然停顿，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有种，秦子漫。” 孝真愣了两秒，随后哈哈大笑，“噗哈哈哈哈有点意思噢！” “iwillbewatchingyou！”孝真调皮了。 “他真的这么说了？” “发信息说的。”子漫往嘴里怒塞虾肉。 “我还以为他真说出来了，你做什么让他这样了？” “挂电话，删好友。” “绝，就差把电话号码也拉进黑名单了。”孝真自己暂时还没对哪个认识的人做过这样的事。 “然后他说要来找我。”子漫说得平静。 孝真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真的啊？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他是对我有意思，还是对这样的事有意思？”语出惊人，孝真被子漫的气势镇住了。 子漫生气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找你几次了？” “忘了。” “噢，忘了就代表有三次了。” “……” “你打算怎么办？” “他真来了再说吧。”从明天开始，子漫是个要照顾孩子的人了，可没时间搭理他。 “我祝你……”孝真笑着举起杯子，“七年后桃花运再来。” 子漫都不知道干不干这杯好，孝真见她没回应便自己干了。 希望是好桃花吧，可怎么分辨是好还是坏呢？ 饭后，两人在附近散步了半小时，接着驱车回海边小屋。 “哇塞！我好喜欢这栋东西！”孝真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地下车，“还有小花园？” 子漫看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高兴起来，“进去吧，请你喝东西。” 蒋梦择依旧在厨房，蒋殷殷在店面忙着，笑着喊了声姐，子漫指了指孝真，“我朋友。” “朋友？”蒋殷殷看向孝真，“hello~” “hi你好！”孝真对蒋殷殷的第一印象和有爱一样，元气甜美少女。 孝真挑了个窗边位置，蒋殷殷给她递去饮品，子漫穿起围裙帮忙去了，孝真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人和物，一切都是这么的惬意愉快。 蒋梦择出来了一会儿，孝真立马盯着他打量，视线对准他360度全方位扫描。 诶，真人比照片好看呢，还不错，过关。 子漫提醒她，“你别老盯着人家行不行？” “pass了，我看好你哦。”孝真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子漫的表情难以言喻。 客人逐渐没这么多了，子漫坐到孝真旁边，期间蒋梦择过来和她们打过招呼，又去做别的事了。 孝真若有所思，“我是真的觉得他眼熟，但又说不出来是谁。” “说不出来就别想了。” “不行，我得好好想想，卡在那很痛苦。”孝真用上了脚趾头的力量去思考。 “那你慢慢想吧。” 夜晚将近11点，海边小屋打烊。 子漫和孝真倚着三楼的玻璃小窗的栏杆，阵阵海风抚脸，两人舒服得闭上双眼。 孝真冷不丁地冒一句，“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想了。” 孝真轻轻睁开双眼，“我在想象，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我站在这，外面怎么刮大风下大雨也不怕，真是好舒服很有安全感的，你真是找对地方了。” “要谢谢刘希。” “白天看海景应该很赞。” “明天可以看。” “看完我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子漫看着孝真。 “你要时刻记住，我是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你的。”孝真自以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子漫的肩。 子漫轻笑，“好好好，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 孝真感慨着，“以后像他们这样开家小店也不错的，环境一定要好，你看那些网红店。” “退休了咋们一起开店。” “不用等退休啊，不想做现在工作的话，我们就去开吧。” “也行。” “咖啡店怎么样？” “行。” “选哪个地段好呀。” “……” “装修风格分区域吧，多变一些，这样的话需要大地方。” “……” “会不会开连锁分店呢？” “喂喂，想太远了啦！” “⊙?⊙！” 50.薛助理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孝真跟着子漫同一时间起床，接着她果然看完海景便开车回去了。 子漫被分到小(3)班，据说3班是小班里最调皮的一个班，又听说班主任魏璇老师是个“调教老司机”。 新手见到老司机自然是毕恭毕敬的，“魏老师好呀。” 魏璇年纪30左右，和子漫差不多高，留着一头干练清爽的短发，嗓音没有徐老师那么尖，“秦老师对吧。” “是的，你也可以叫我子漫。” “这幼儿园终于来了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人，这样我就不用老被说高了，你可以帮我分担点。”魏璇吐了吐小舌头。 “我们并肩作战！” 魏璇说道，“看你挺文静的，有时候可不能太温柔噢！” 离孩子到园的时间还有15分钟左右，子漫跟着魏璇给教室通风，打扫和整理书籍，按道理来说园内阿姨每天都会打扫，但魏璇还是再用了点消毒水拖地。 这时候保育员李阿姨来了，“你又要再拖一次地呀？” “对呀。”魏璇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随便你吧，咦这是新来的老师吧？”李阿姨饶有兴致地看着子漫。 “是的，你好。” 李阿姨笑得慈祥，“你好，我是李阿姨。” “叫我子漫就好。” 李阿姨笑得慈祥，“你的名字我听魏老师说了。” 魏璇补充道，“李阿姨是我们班的阿姨。” “嗯。” “听说了吧？” 魏璇突然来这么一句，子漫听得云里雾里，“听说什么？” “小(3)班的孩子很难对付噢。” 子漫轻笑，能分配给魏老司机调教的班级，怎么样也有一定的攻克难度吧？ “小孩子嘛，我相信他们只是好动一点。”子漫说着用消毒水浸泡过的毛巾擦桌子。 “你倒是想得明白。”魏璇嘴角微扬，“其实3班孩子有时挺可爱的。” “估计是不闹的时候吧。” 魏璇对她会心一笑，“对。” 孩子们陆续到来，小(3)班有20来个孩子，都是3岁或4岁左右的孩子，一家长把一袋子交给魏璇叮嘱道，“魏老师，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给我儿子吃药！” “是感冒了吧？好好好，我会看着他的。” “拜托老师你了。” “嗯没事。” 孩子基本到场，子漫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介绍，第一次见面，孩子们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听话地鼓掌。 晨间活动也就是做早餐时间，孩子们一个个穿得圆滚滚的，跟着音乐律动，子漫被他们的身姿给萌到了，忍不住拿手机出来录视频，突然想到给他们拍个片子，再弄个剪辑后期也不错。 嗯，就这么定了。 “秦老师，你带他们去下洗手间吧。” “行。”子漫牵着女宝宝的小肉手，后面跟着两个孩子。 幼儿园并没有分男女厕所，子漫还纳闷着这样会不会不好，这时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童声。 “老师，我拉不出。”女宝宝鼓起腮帮，脸蛋两圈红晕，两只小食指都竖起来发功了，还是憋不出东西来。 子漫走近她，“你是不是经常不吃青菜呀？” “不，知，道。” “你吃没吃自己不知道的嘛。” 看来是真的出不来，小小年纪怎么就便秘了呢。 “要不老师给你喷点开塞露？”开塞露能治便秘，子漫也只能想到这样了。 “不要！”女宝宝一口否决掉，“不要露露！” 其余两个孩子早就结束战斗了，子漫让他们先回教室。 “真的不要吗？”再次试探。 女宝宝很坚定，大力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给你拿吧，你在这呆着。” 子漫从校医室那拿来两瓶开塞露，进洗手间后发现那孩子已经穿好裤子站在一边了，手里拽着一团白色纸巾。 “拉好了？”子漫看她嘟着小嘴，“擦屁股了吗？” “老师，这给你。”女宝宝把手伸到前去，轻轻摊开手指。 子漫接过纸团，掌心传来一股温热，暖暖的感觉，可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纸团里是一粒不明棕黑色物体。 “我尽力了……”女宝宝怯懦地看着她，“屁股痛痛。”她是想让老师知道她的便便成果并不理想。 子漫哭笑不得，把包裹着小型便便的纸团丢进垃圾桶，“去洗手吧，你真得多喝水多吃菜了。”说完她抱起她，把她带到洗手盆边上帮她揉屁股。 “去这么久呀？”魏老师看着打开笔记本做记录的子漫，“她不舒服吗？” “拉不出粑粑。” “她又拉不出了？” “她之前也是这样吗？” “对。”魏璇说完鞭策着全班孩子喝水，接着道，“杯子就在那个地方，你们得渴了的时候必须要说，又或者是自己去喝水，知道了吗？” “知～道～了～”孩子们都在玩手上的玩具，回答听起来毫不走心，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 “哇呀呀呀！” 子漫循声望去，只见一孩子狠狠地拍打着另一孩子的头，另一孩子不示弱又踢他几脚当作回礼，一来一去，两人都大哭起来。 哎呀，这场景终于来了。 子漫正想要发挥母性开导他们，被魏老师拦住了，“我来。” “你俩怎么了？” 一看到老师来，两孩子立马委屈得大哭起来，对着对方指手画脚，“呜哇呜哇哇！” “他呀呀呀呀！” “呜哇！！” 这说的哪国语言？ “打架的话就谁都别玩了。”魏璇拿点他俩手里的玩具，让他们坐在墙角冷静下。 他们稍微收敛了点却仍有哭腔，一直嗡嗡嗡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冷静下来了再去玩。” 魏璇丢下一句话便去照顾其他孩子，两个小豆丁瘪着嘴，坐在那不敢动，只能看着其他人。 3分钟后，其中一个孩子嘟起嘴，伸出小脚想往旁挪。 “坐好。”魏璇一记眼神杀，孩子一个激灵把腿伸回去。 又过了10分钟，孩子们终于坐不住了，“老师我想玩。” “我也想……” 魏璇问，“还抢东西吗？” “不抢了。” “玩具不够分怎么办？” “轮流玩。” “行，那过来先吃药。” 其中一孩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像吃了糖似的，快活地一头栽进玩具堆里。另一个孩子知道吃药说的是自己，一听瞬间变脸，捂着嘴跺脚，“我不！” “那就继续坐在那。”魏璇毫不让步。 孩子又大哭起来，魏璇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是不是很难吃？” 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是，的。” “可是我今早试了下，不难吃啊？”魏璇说着把药拿出来。 “难吃！”孩子死活不放开捂着嘴的手。 “真的，它变味了你再试试。”魏璇开始忽悠他，“你看秦老师也说变味了。” 子漫配合道，“对对对！” “来啊，试试看。”魏璇把一勺药水递过去。 孩子有些动摇，微微张嘴，魏璇抓紧机会把勺子里的药水一把倒进他嘴里，随后立即让他喝水。 当孩子感觉到那药水和之前没两样时候，他已经把它吞到肚子里了，呜呜呜地闹了几声之后发觉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便朝着玩具堆奔去。 魏璇起身拍了拍手，搞定！ 子漫在一旁看得无奈，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用这招了…… 午睡时间，整间教室才安静下来。 便秘女宝宝一直嚷嚷要揉屁股，子漫坐在她床边满足她的需求。 “婷婷还痛？”魏璇走了过来。 子漫笑道，“应该不是，这样揉着睡觉比较舒服呢。” 看婷婷小眼微眯，她轻轻走出休息室。虽然子漫经历了半天的身心摧残，但她暂时没有小(3)班是最调皮班级头衔的感受。 子漫一上午都没空看手机，张岐惠有在微信找过她。 -上班？ -刚哄了孩子们睡觉。 -啊哈，你提早进入妈妈行列了。 隔着屏幕的子漫脑补着张岐惠说话的语气。 -[表情包] -感觉怎么样？ -会有点累。 -是不是后悔辞职了呀~ -这倒没有，毕竟第一天而已。 -等我有空就去找你哟！ -来呀~部门最近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对了，我和你讲！！！ 张岐惠忽然激动起来，子漫正纳闷着，下一秒电话铃响起来了。 “怎么啦？”手机屏幕贴近耳朵。 “子漫，薛助理回来了。” 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那又怎么样？” “他居然跑来部门问你为什么辞职。”张岐惠瞪大眼，“我就说你和薛助理有点什么吧！” 子漫抿了抿嘴，说道，“上司问员工情况有什么奇怪的……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要照顾父母就搬走了。” 噗，这倒是个官方答案，“嗯。” “结果啊他不相信，还继续问你去哪了，董坚本来想说的，被我拦住了。” 薛灿铭该不会是真的想来找自己吧…… 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有这么生气？生气到要跑过来指责我一番吗？ 子漫又问，“然后呢？” “我说你去幼儿园当老师了，具体地址我说我忘了。” “别和他说我在哪。”子漫叮嘱张岐惠，“别告诉他。” “知道了，我怕你不高兴我才说忘了的，其实现在想想也没必要瞒他，他又不会过来查你。” “不行，万一他要来查我怎么办？我不想被监视。” “好吧。”张岐惠突然想到什么，“你从实招来，你是躲着薛助理吧！” “什么啊……”子漫心虚起来。 “对着我们，你能很爽快地说地址，对薛助理你就见不得人似的。”还真给张岐惠说中了。 子漫打了个哈欠，“我要午睡了。” “好吧，午安。” “拜拜。” 下午有堂数学课，这课可把子漫给难住了，难的不是数学，而是坐不住听不进的小朋友们。 叫他们去左边，他们在那转圈圈，喊他们去右边，他们直接钻洞里的那种。 再看看隔壁小(1)小(2)班的孩子们，一个个乖巧得很，整个风气都有些不同，子漫真是欲哭无泪。 魏璇安慰地拍了拍她肩，“习惯就好，慢慢来吧。” 给家长报告了孩子一天的情况，送走班上最后一个孩子，子漫骑车回海边小屋。 51.蒋大大的新文 子漫把车子停好，熄火下车，走了几步发现海边小屋的大门居然是关着的，子漫第一次遇到回来时蒋梦择不在的情况。 她拿出手机，大佬群静悄悄的，没有一条消息，这个点蒋殷殷还没回来是正常的，可蒋梦择去哪了？ 刹那间，子漫有种失落感，还有点想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习惯了这个点有人在店里忙碌吧。 子漫呆坐在店前的露天座位上，看着潮涨潮落，她的心情也跟着忽上忽下。 他怎么会不在呢？他去哪了？要不发消息打电话问问？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找他？ 不对，他去哪关我什么事？ 子漫咬唇，哎哟喂！自己怎么突然间这么多愁善感了？ 她一把脱下鞋子冲到沙滩上，踩沙子，戳沙子，踢海水，又蹲下身来在沙上画圈圈，像个孩子一样。 在沙滩上矫情了好一阵子后，子漫提起包包，朝后面的楼梯走去，打算回房间洗把脸，一路上打不起精神来。 她失魂落魄地开了楼梯口的门，走了没几步台阶，熟悉的人字拖声音从楼上响起，子漫闻声猛然抬头，心里一阵欢喜，失落感荡然无存，她加快了爬楼梯的脚步。 只见眼前的蒋梦择睡眼惺忪，步伐很慢，他微微睁眼，“嗯？你回来了？”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嗯呢。” 子漫差点要咬舌头，她怎么卖萌了？ 蒋梦择忽而憨厚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我下午睡过头了。” 好像，有点可爱……怪不得海边小屋没开门。 “哈哈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子漫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在沙滩上的行为很傻。 “我睡得像猪一样呢。”蒋梦择的视线被她的脚吸引住了，“你玩沙子去了？” 子漫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把鞋子穿回来，再低头一看，自己赤裸着的脚趾上遍布沙粒，她尴尬一笑，“对呀……” 蒋梦择失笑，“玩得这么开心，你鞋子呢？” “……”子漫的脚趾在不安地蠕动着。 “走吧，去把鞋子穿回来。” 鞋子就在露天的某个座位上，子漫洗净抹净十只脚趾头后把鞋子套上。 店面大门敞开，桌面地板干净得透亮，一切显得如此静谧美好。 子漫问道，“其实不定时营业真的好吗？” “这里也不会有多高盈利，不倒闭就行了。”蒋梦择说得平静。 “也是。” “小朋友应该很调皮吧？”子漫愣了两秒，蒋梦择问的应该是她幼儿园的事。 “噢，是挺调皮的。” “你反应怎么还是这么慢？”蒋梦择说得漫不经心，子漫想着，难道刚见面那会自己表现得很迟钝？ 蒋梦择看她那个傻样，“呐，给你吃。” 子漫看了看盘里的大鸡腿，有那么一秒钟，她觉得蒋梦择的眼神像是在喂猪，她找了个离蒋梦择有一段距离的角落坐下，啃着鸡腿刷微博。 最近郑尹豪没有怎么出作品，更多是上综艺，自家偶像最新的综艺她也看过了，子漫意识到“综艺荒”来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随后瞥了一眼蒋梦择，此刻她有点想“视奸”蒋梦择的大v微博，子漫现在已经适应了蒋大号这个笔名，蒋大号最近一条微博是昨天发的。 -下周开新文。 这条微博没有配图，五个字引来一万多条评论和三千多个点赞，然而最让粉丝激动的不仅仅是他时隔半年再开新文，而是他新文的题材。 评论里收获最高点赞的依旧是他自己加发的评论：青春校园题材。 评论炸开了： -不是吧？！ -啊哈哈哈哈！ -吓得老子敷错面膜了！ -不是应该吓得把shi给夹断了吗？ -我尿尿都不开叉了！ -大号大大居然要写女频题材！！ -期待！蒋shishi加油~ -不是悬疑灵异，不是玄幻，不是勾心斗角的职场生活，这次居然是青春！还tm校园？！ -大大要发春了？ -要发春了吧！！默默地问一句，有女主吗？哦，两个男主也行。 -是不是作者大大的经历呀，嘻嘻嘻赶紧写赶紧写。 -快开文呐！！ -有少儿不宜情节吗？ -还可以跨频写的？ ……… 真是太多精彩评论了，子漫憋笑得厉害，偷偷往蒋梦择那里瞄去，结果被人家抓了个现行，蒋梦择朝她投去一个“你在做什么”的表情，子漫只管激烈地摇头。 这时店里来人了，放学的蒋殷殷跟着他们进来，子漫登进蒋大号所在的小说平台，搜了他笔名并收藏便起身招呼客人。 “子漫姐，你今天很开心？”蒋殷殷从刚一进门就看到她扬起的嘴角。 “啊，我有吗？”子漫收敛了些，我有很开心的样子吗？ “你刚才，嘴角疯狂上扬啊！”蒋殷殷说着双手食指挑起自己的嘴角。 “我每天都挺开心的啊。” “小朋友调皮吗？”果然是两兄妹，两个人问的问题都一样。 “小朋友哪有不调皮的，据说我现在带的班级还是小班里最调皮的呢。” “你带小班啊？” “对啊。” “加油吧你。” 好没有灵魂的一句加油… “今天又是把作业做完才回来的吗？”子漫帮她把书包放好。 “对呀，做完再回来才有安全感呢。”蒋殷殷说着把饮料端给客人，子漫又一次在心里感叹了下学霸的能力。 今晚的子漫有些“不负责任”，她一直期盼客人少一点或者离开得早一些，因为那样她就能早点回房看蒋梦择的小说了。 “服务员买单！”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诶来啦！”她兴冲冲地跑去，抓起单子，暗自乐道：终于可以收工啦~ 刚关上店铺大门，蒋殷殷看着脚下生风的子漫不解地问，“哥，子漫姐今晚怎么了，有什么高兴事吗？” 蒋梦择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估计玩沙子玩得太高兴了吧。” “玩沙子？” 子漫回到房间先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摊在床上开始拜读大神的杰作，她点开灵异题材的《第九根头发》。 第九根…第九根头发？第九根头发怎么了…… 不了不了，子漫看了开头便不自觉地头皮发麻，这么贴近生活的题材太可怕了，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经过一番挑选，她最后决定看讲职场生活的书，评论说的勾心斗角情节应该会挺精彩的。 “职场文，无感情线。” 短短七个字，这真的是网文文案吗？ 这种毫无激情的文案是怎么吸引读者的？就算是男频应该也需要激昂一点的文字表达吧… 这本书是蒋梦泽写的第四本，可能是前三本积累下来了人气才能这么任性，既然校园文下周才开，那就先看着职场文吧。 看了前三章之后，子漫头都大了，一堆金融财务方面的术语，有些听过却不知道意思，有的听都没听过。 子漫硬着头皮再看了三章后就停下了，想起今天在这幼儿园拍的视频，她便打开手提剪辑软件上传素材，后又粗剪了一番。 想了下，她又心血来潮地开了个微博号，专门用来放自己做的视频。她伸了个懒腰，心想，过几天就申请个自媒体好了。 也不知道蒋梦择的小说有什么魔力，子漫躺在床上，临睡前又点开了那个职场文，她没有从第七章看起，而是从头一字一句认真看，想弄明白它究竟讲什么。 慢着……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读懂啊？ 看不懂就不看了，不是吗？ 不，还是继续看吧。 －－－－－－题外话－－－－－－ 哈哈哈写书的蒋大大……容我胡扯一番 53.绝了 姓宋的孩子是在下午的画画课上来的，当时课室里打仗似的。 “哎！你别把蜡笔涂手上！你也别画到她衣服上！”子漫一把夺过作案工具，对着这一个个天真无邪的作案者，她心中无奈。 李姨说了句，“待会我要帮那几个重点观察对象再洗个澡。” “辛苦你了。”子漫有些心疼李姨。 “习惯了，这些事很正常。” 作画现场是乱了点，孩子们都是抽象派，让人惊喜的是，抽象得还挺好看，特别是色彩搭配方面，看着舒服。 “哇，这是什么？” 圆圆看了一眼子漫，一本正经道，“七色房子呀！” “很好看呢！” 圆圆咯咯咯地笑着，画得更加用心，子漫看了看她旁边的小六，想着自己好像要雨露均沾，于是她用各种赞美词把孩子们的画都夸了遍，孩子们画画的兴致明显更高了。 这时魏璇牵着一孩子的手进教室，教室门外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爸爸，看上去30左右。 “看有新同学来了，大家欢迎下！” 孩子们都把目光放到新同学上，新同学把身体靠在魏璇的身后，微微探出头来，看起来有些胆怯。 “她叫宋霏，来和大家打声招呼？”魏璇身子退一步，让她站出来鼓励她，“别怕，都是好朋友呢。” 宋宝宝抓着魏璇的裤子没吭声，看着门外的男人，男人嘴型说道：没事，说吧。 魏璇蹲下身，“霏霏是不舒服吗？” 霏霏依旧不说话，这时门外的男人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袋吃的，“大家好呀，我是宋霏的爸爸，你们可以叫她小宋宋，今天是小宋宋来这里的第一天，大家和她当好朋友好不好呀？”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大部分孩子仍迷茫地看着宋爸爸，魏璇搭话，“好呀好呀，大家都很乐意的。” 子漫也说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掌声欢迎下小宋宋吧！”说着她鼓起掌来，孩子也跟着鼓了鼓掌。 宋爸爸一把吃的拿出来，孩子们眼睛都亮了。 “小同学们来吃东西吧！” 宋爸爸在分果冻，魏璇问，“我们应该怎么说呀？” “谢谢叔叔！”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是小宋宋的好朋友！” 教室里吃零食的气氛热烈，教室外宋爸爸正和魏璇交谈。 “小宋宋看起来比较害羞？” 宋爸爸无奈一笑，“是啊魏老师，希望你们能帮帮她，嗯…其实我们现在是单亲家庭。” “噢……”魏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离婚了？” “是啊……女儿的抚养权判给了我。” “嗯我知道了宋爸爸，我们会看好小宋宋的。” “好，谢谢你们，我先去上班了。” “再见。” “再见。” 不料小宋宋一看到爸爸离开便大哭起来，子漫抱起她走到玩具区，“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 “哇啊啊啊！”小宋宋仍止不住哭泣。 子漫把她带到钢琴边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左手环她腰，右手放琴键上，“不哭不哭，晚上爸爸就会来接你了，听老师弹琴好不好？” 小宋宋哭着挣扎着想离开，手指总是指着门外，子漫哄着她，“好好好，我们出去找爸爸好吗？” “嗯嗯……” 小宋宋收敛了些，子漫抱着她到草地上自导自演，“爸爸在不在呀？快，问问小草爸爸在不在？” 小宋宋呆呆地盯着地上，“在不寨呀！” “小草不理我们哦！我们去问大树。”说着子漫又走到树下，“大树大树，爸爸去哪里了啊？” 小宋宋又楞楞地盯着这棵树，眼神里满是真挚，子漫轻笑一声，“我们去问幼儿园池塘里的小鱼好了。” 看小宋宋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子漫说道，“小鱼说爸爸待会过来，叫我们不用找他！那我们回去找小朋友们玩好不好？” “不不！”小宋宋急忙挥动手掌，子漫心想，这孩子怎么不喜欢和小伙伴们玩呢？ “听老师弹琴唱歌？” 小宋宋温顺地点头，子漫抱着她回教室。 ———— 小宋宋被子漫抱着哄着才能午睡，孩子们在下午时没有上午闹腾，这让子漫她们省心了不少，小宋宋不吵着找爸爸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顺利地上完英语课后，家长们陆续来接孩子，子漫顺带把孩子们独一无二的画作交到各位家长手中，同时也不忘称赞几句，给予孩子们充分的认可和鼓励。 宋爸爸是最后一个来接孩子的家长，子漫牵起小宋宋的手，“爸爸来了！” “霏霏！” 小宋宋扑到爸爸身上，“爸爸！” 宋爸爸问，“小宋宋今天乖不乖？” 小肉球环抱着他脖子，没吭声。 子漫笑说，“小宋宋今天挺乖的，就是有点想爸爸了。” “可能还没能习惯呢，她有和其他人玩吗？”看来宋爸爸比较担心女儿交朋友的问题。 “嗯……”子漫无奈道，“小宋宋今天只跟我说了话。” 宋爸爸眼神黯淡下来，子漫安慰道，“没事宋爸爸，慢慢来。” “嗯我也明白，来和老师说再见。” “拜拜！”小宋宋的声音很小。 “再见！” 回到海边小屋，子漫直接回房去了，屋里的蒋梦择视线扫过她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子漫觉得今天有点累，没洗澡什么的她便摊在床上打开微信，魏璇说她明天请假，会有一个老师过来帮忙看孩子。 她起来伸了个懒腰，趴在窗边俯视，看到那停车棚上方有团灰黑色不明物体，看形状什么的好像…… 她突然捂嘴，好像，好像内裤哦…… 是，男…男性内裤。 该不会是蒋，蒋……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啊！ 绝了，早上她的内裤被吹掉，这晚上轮到他的被刮下来了，这里的风怎么这么大呢…… 要不别告诉他，让他自己发现？太尴尬了，万一他一直没发现呢？自己不就每次靠近窗户都会看到这一抹“靓丽风景”？ 子漫正愁着怎么开这个口，思来想去还是下去暗示下他比较好，她打开房门，蒋梦择竟然就在门外。 两人看到对方那瞬间都吓了一跳，子漫倒吸一口凉气，蒋梦择则肩膀微颤，他还结巴了，“我，我……” 子漫没想到他会不敲门又不说话地杵在那，“你……？” “你……不舒服？”蒋梦择尽量做到不结巴。 子漫摇头，“没有啊，你在这里有事？” “没事了……”蒋梦择转过身，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 “那个！”子漫叫住他。 “嗯？”蒋梦择回头，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她看着他这样子心想，他今晚是怎么了，这气氛怎么这样？难道是早上内裤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可丢脸的不是我吗？ 唉，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子漫找到话题，“我待会就下去帮忙！” “没事，不着急。”蒋梦择走了几步又回头，“累的话，今晚可以不用帮忙……” 子漫停在原地，盯着楼梯台阶上的某一点，蒋梦择，他真的……好暖。 她感受到心里的一丝异样，一种霸道的想法浮现了：真希望他不是对任何外人都这样暖。 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她很想把这种想法踢出脑外，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好感随时都会有，人们太容易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让它们变得廉价，而分辨爱的过程则变得艰难。 一个男生对你好并不代表他只对你好，那或许只是撩妹的手段而已，撩妹的话还可以同时撩几个呢，万一自己对一个“中央空调”动心了，那真是太不幸了。 真希望蒋梦择不是这样的人……子漫承认，她对他非常有好感，非常非常。 可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去让人家喜欢，她转念一想，那还和不和他说那条灰黑色内内了啊？？ 算了，等蒋殷殷回来让她说，这样总比自己告诉他好，免得这一天尴尬好几回。 子漫美美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房门时想着胸前怎么空荡荡的，又折回去把胸罩扣上，下楼。 幸好幸好。 她一进门，蒋梦择视线又朝她那边扫了下，店里还没有人来，子漫自觉地擦桌子扫地浇花。 没过多久蒋殷殷回来，安静的局面终于被打破，“哎呀明天小测！” “小测而已嘛，你肯定没问题。”子漫冲她挑了挑眉。 “今天好安静，我这个点回来还没有客人呢？”蒋殷殷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子漫姐，你已经洗澡了？” “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 “哈哈哈我见过你这套睡衣！”蒋殷殷咧嘴大笑。 “今天有点累。” “教小朋友可不容易吧？”蒋殷殷把包里的笔袋和几本书摊到桌上。 “当然不。” 子漫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在厨房的蒋梦择，身子轻轻挪到蒋殷殷旁边。 “殷殷啊……” 蒋殷殷刚翻开书本，抬眼问她，“怎么啦？” “好像有衣服掉停车棚上了，你去看看是你的吗？” “好我去看看。” 蒋殷殷起身的那刻，子漫也急忙跟着起来，神色慌张，蒋殷殷刚想再问什么却被子漫打断。 “那个那个，你去看看，我，我回房间上大号去了哈哈哈！”说完她故作镇定地踢着拖鞋去楼梯口了。 蒋殷殷都不用细看那团黑色物体，扭头径直走到厨房里，蒋梦择正专心地做甜品。 “哥，你内裤在车棚上呢。” 蒋梦择先是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接着瞄了瞄外面，确定某人不在之后他松了口气。 子漫奔回房间之后，不安地坐在床上，暗暗揣测他们什么时候会把内裤拽下来，这样她才能不会在尴尬的时候出现。 她坐不住，小碎步挪到窗边，蒋梦择正抬头拿着长杆挑内裤。 “吼！” 好险！子漫迅速躲到窗帘后面，这个角度蒋梦择差点就发现在偷看的自己了。 子漫微微掀开一点窗帘，看样子她得“蹲厕所”蹲得久一点了…… 几分钟后，那内内被救下来了，子漫硬是坐在床上，又隔了20分钟才下楼，下楼之后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面对这种事自己难免会尴尬，毕竟自己和蒋梦择没有像他和蒋殷殷那样的关系。 晚上的客人少得可怜，他们提早打烊，蒋殷殷这个学霸也要去复习了，子漫想起还没看完蒋梦泽的小说，于是又趴床上看书去了，看累了就倒头大睡。 52.不羁放纵的内裤 次日清晨，子漫下楼发现蒋梦择已经在厨房了。 “早啊。” “早。” “你要吃早餐吗？”蒋梦择举起手中的碟子，上面是两根香肠和一个煮鸡蛋。 子漫眼睛一亮，“要！” 今天不用吃幼儿园的早餐了，明天再吃。 “拿去吧。” 子漫美滋滋地接过碟子坐到窗边，这时蒋梦择经过把一杯白色液体放在桌上。 “牛奶也给你，喝了快高长大噢。”蒋梦择本来想说喝点东西别噎着的，可看她傻傻的十足的吃货样，他就想逗逗她。 子漫知道他开玩笑，“我这样还快高？别了吧。” 蒋梦择继续道，“也没有我高啊。” 子漫目测蒋梦择一米八，也就比自己高个五六厘米左右，男女这个身高差平常看起来其实也不会差太多。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吃鸡蛋时噎住了，匆忙地喝了口牛奶，蒋梦择眼带笑意，看着她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不出所料，这个傻瓜果真噎住了，看到吃的就两眼发亮。 “喂。”蒋梦择站在大门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子漫好不容易把鸡蛋吞下去，“干嘛？” 蒋梦择有些不自然，他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嗯……那个……花坛里有条裤子，蒋茵茵说不是她的，你去看看吧……”说完他走去停车棚爬进自己的车子。 裤子啊，不是蒋殷殷的，那肯定就是我的了吧？那就把它拿回来呗。 子漫又咽了一口牛奶，移步到海边小屋前面的花坛，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裤子？好像是内裤哦。 她深吸一口气探过头去，淡黄，纯色，目测大码。 啊哈？子漫轻轻挑起它，拍拍它身上的尘土。 噢没错，是我的。 对，就是我的宝贝，啊！是我的！ 好丢脸哦……难道它从顶楼飞下去了？ 子漫咬着唇，将它一把抓在手心里，然后狂奔上楼。 该责怪内裤不听话地呆在四楼晒太阳，还是责怪海边风太大？还有为什么偏偏是你！ 一看就知道是内裤，蒋梦择把它说成裤子只是为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呜呜呜……好丢脸！ 车棚下，车上的蒋梦择注视着后视镜，看着某人慌张地抓着内裤跑上楼，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头微扬往车背上一靠。 “……傻瓜。” 安顿好这条脱离大队的内裤后，子漫收到蒋殷殷发来的消息。 -姐你内裤掉花坛上了，赶紧捡回来吧。 子漫的回复看起来很平静： -捡回来了。 -你看到了对吧？ 子漫禁不住扶额。 -你哥告诉我的。 -啊哈？我哥会告诉你？！！ 蒋殷殷要怀疑人生了，这事老哥说得出口？ -很不幸，其实我哥是首个目击者。 -真不幸。 -我今早快迟到了就没给你捡，啊哈哈哈现在想来我是应该捡一下的，你现在会不会很尴尬啊。 -很尴尬，非常。 -(笑哭)(笑哭)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我内裤也试过飞下去，放心，这种事我哥司空见惯了，你不用尴尬，万一以后一不小心我们变成一家人了，就更不用尴尬了。 这下子漫真语塞了。 -我上班去了，你好好上课。 -好。 子漫早上虽然经历了“内裤惊魂”，但班还是要上的，她一直都不是脸皮极厚的人，接下来必须要忙碌起来，不然估计这一天下来，她都会无限回忆，无限循环地激发丢脸情绪。 骑车的路上，她自我安慰道，“秦子漫啊秦子漫，你想想看啊，你丢脸的事也做过不少了呀，所以这次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嗯，对！” 然而她下一秒破功，皱眉瘪嘴，“呜呜呜……还是好丢脸……” ——— “秦老师来啦！” “早啊李姐！” 李阿姨和魏璇果然已经在教室了，魏璇把抹布放好，对子漫说道：“走吧，去接孩子了。” “好。” 走到园门口，魏璇说道，“园长说，今天我们班要来个新孩子。” “新孩子？”子漫看着她。 “好像是姓宋。”魏璇说着和家长打招呼，“王爸爸好久不见呢！今天你送莹莹来？” 王爸爸把莹莹的小肉手递过去，“她妈妈生病了，我来送她上学。” “这样啊，王妈妈是生病了吗？” “是呀，头痛头晕什么的。” 魏璇低下头问，“莹莹有帮着爸爸照顾妈妈吗？” 莹莹点了点头，“有……” “来和爸爸说拜拜。” 小肉手在空中挥了挥，王爸爸乐呵呵地上了车，魏璇抱着莹莹进教室。 “秦老师！” 子漫笑了，便秘小宝宝来了，“早啊！” “秦老师早。”婷妈妈一向温婉，她今天一袭素色长裙，裙摆随风摇曳。 “婷妈妈真好看。”不得不说，婷妈妈笑起来还有点古典美人的赶脚。 “婷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子漫逗她。 “我，我终于拉了大大的米田共！”婷婷一脸自豪。 米田共？ 噢，说得的是粪吧。 在这些事上，子漫的脑袋运转得特别快。 “这么厉害的嘛？婷婷很棒！”子漫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婷婷，妈妈上班去了。” “好的妈妈再见。” “老师拜拜。” “拜拜！” 上午孩子们的打闹就没停过，子漫也无暇去想起清早那件丢脸事。 “这是我的！！” 小凯一把夺过玩具，小手在大冰头上狠狠地拍打。 “我的我的！”大冰不甘示弱地回打了几下，抢不过来又皱起眉头大哭，“呜哇哇哇哇……” 子漫见小凯举起玩具要打人的架势，立马奔过去站中间分开两人。 “你们怎么可以打架呢？” “呜哇哇哇哇！”被子漫这么一说，大冰觉得更加委屈，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教室，没多久小凯也跟着哭起来。 其他孩子都扭过头去看他们，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疑惑。 魏璇带着几个孩子上厕所去了，子漫还在担心自己不能应付，这时李姨进门来了。 “哭什么呢？”李姨喊道。 还没等子漫开口，婷婷嘟起小嘴巴说道，“他们都想玩小汽车。” 李姨突然吼道，“都别哭了！” 别说孩子们，子漫自己都禁不住颤了颤，可这一吼还挺奏效，两孩子收敛了点，小凯停了哭闹，而大冰还啜泣着。 子漫蹲下身子耐心道，“小凯，你觉得你用小汽车打大冰对吗？” 小凯默默地看了大冰一眼，有些心虚却倔强地点了点头。 “对的？” 小凯紧抿嘴巴还是点头。 子漫扭过头去问大冰，“大冰，痛吗？” “痛痛！”大冰泪眼汪汪。 小凯立刻反驳道，“他，他也，也有打我！” 子漫看他们皮肤微红，心软起来本想给他们先涂点药，可她一想到魏璇之前说自己不能太温柔，而且这小孩打架也不是小事，该教的还得教，于是她严肃起来。 “打架就是不对的，小伙伴们之间就该相亲相爱，玩小汽车本来就是件开心事，你说你们现在开心吗？” 小凯和大冰的小脑瓜开始运转起来，很明显不开心嘛。 魏璇回来看这情形，在一旁安静看着他们。 子漫继续说道，“这玩具是属于大家的，小凯能玩，大冰能玩，大家都能玩，你们说对不对？” 魏璇和李姨识相地应了句，“对！” 几个孩子也跟着乖巧地应了句，“对～” 她顺势道，“你们现在石头剪刀布，赢了的先玩十分钟，十分钟后轮到另一个人玩，这样轮流玩十分钟这样好不好？” 大冰先服软，“好……” 子漫看向小凯，“你呢？” “嗯……” 子漫突然大叫，“哎呀，看你们脸！” 小凯和大冰瞬间被她浮夸的演技吸引住了。 “你们被打得脸都有些红了！快帮对方呼呼！问下疼不疼啊？”子漫竖起傲娇的食指。 大冰一听便凑过去小凯那，嘟着小嘴帮他吹吹，小凯嫌弃地别开脸，“我不用你吹！” 嫌弃归嫌弃，小凯还是问了句，“你还疼不疼啊？” “还好。” “那我先玩十分钟，十分钟再给你吧！” 大冰想了下，“行。” 子漫退到一边暗自感慨，哇小凯这是……攻？ 噗！我在想什么，真是的，人家还是幼儿园小孩子呢！ 果然是腐眼看人基。 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话说十分钟后小凯把玩具递给大冰，大冰早已被另一样玩具吸引走了。 “你不玩啦？那，那我玩了啊！” 子漫看俩熊孩子没出什么岔子了，便去照顾其他孩子，魏璇走到她身旁，“挺有耐心的嘛，秦老师。” “没有……忍不住说了几句。” “挺好的，我和李姨都是急性子，有你在中和一下不错，慈母形象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还没等子漫反应过来，魏璇又去照顾孩子了。 我是慈母，那她们就是严父？ 54.虐待? 黑夜休息，白昼登场。 “迟到了！” 子漫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一把抓起床头柜的手机。 7：45？ 妈耶，迟到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开门后便冲进卫生间。 敲门的人是蒋梦择，他对着子漫急匆匆的身影说道，“那我下去了。” “好谢谢！” 子漫一路飙车回园。 李姨没怎么说她，但子漫早已觉得很不好意思，来顶班的老师叫吴紫亦，当幼师快一年了。 子漫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是温顺可人那一类型，但她感觉这个吴老师今天心情不大好，不然怎么会整个脸都是板着的？ “吴老师好。”子漫主动上前打招呼。 “嗯。”吴老师没正眼瞧她。 “……”子漫无奈，可能是今早自己迟到惹她不高兴了…… 没关系，要用实际行动弥补这份内疚感。 婷婷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声音甜甜的，“我还以为今天老师都不来了。” “怎么会不来，老师迟到了。”子漫扁起嘴巴。 “哈哈哈我妈妈整天都说要迟到了，还要打我屁股！”婷婷说着指了指屁股。 “真的打了吗？” “有时有，有时没有。” “痛吗？” “不痛。”婷婷乖巧地摇了摇头，“妈妈打屁股一点都不痛。” 子漫眯起眼笑道，“婷婷这么听话，妈妈肯定很疼婷婷的。” 婷婷蹦蹦跳跳地回座位，子漫忍不住寻找小宋宋的身影。 这孩子过于寡言内向，这样对她未来发展不太有利。 果然，小宋宋依旧坐在角落小心翼翼地打量所有人，眼神里满是怯懦。 子漫搬了张小凳子过去，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跟着她一起看着其他人。 小宋宋看了她一眼，继续木讷地坐着。 五分钟后，子漫小声问道，“我们去和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 “好不好？” 小宋宋轻轻摇头，子漫招手把婷婷喊过来，“婷婷过来。”既然小宋宋不肯主动，就让婷婷主动好了。 “嗯？”婷婷抓着娃娃，一脸懵逼。 “带玩具过来和小宋宋一起玩呗？” “好呀。”婷婷一直都很听话，也很活泼阳光，把手里的玩具娃娃递过去。但小宋宋很抗拒，她大力地摇头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 婷婷有点委屈，子漫无奈安慰道，“小宋宋可能暂时不想玩，那就算了。” 待婷婷走开，吴紫亦板着脸走过来，“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你理她做什么？” “我来照顾她吧。” “你别只顾着她，让其他人都丢给我照顾！”吴紫亦这话里全是埋怨，小宋宋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子漫的衣袖，在吴紫亦走后她的手劲才松了几分。 小宋宋这是害怕她？ “尿尿……” 子漫问道，“我带你去？” 小宋宋点了点头。 子漫问道，“叫李阿姨带你去？” 小宋宋瞬间陷入沉思。 子漫笑了，又问，“叫吴老师带你去？” 小宋宋像触碰了某个机关似的，从沉思骤变成剧烈摇头。 看来，小宋宋是真不喜欢吴老师，难道是因为第一天见面对她有陌生感？可昨天她们也是第一天见面呢？ “好我知道了。”子漫起身牵她手，“走吧。” 听李姨说做早操时，小宋宋一开始不想动，李姨带着她，她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动作跟不上，吴老师训了她几句。 子漫心想，可能小宋宋被批评了心情不美丽了，于是对吴老师心存芥蒂，哎小事小事。 —————— 上音乐课本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可带课的吴紫亦在机械地领着舞，面无表情。 吴紫亦的出现让子漫觉得李姨和魏璇都不“严”，吴紫亦有种扭曲的严厉之感。 如果老师把上课当成一种枯燥的任务，那么孩子们上课的兴致也不高，这不该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吗？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唱啊，怎么不跟着我唱？” 吴紫亦皱眉声音变尖，孩子们一个哆嗦立刻跟着张嘴。 此刻的子漫，对魏璇甚是想念，她给魏璇发了条消息。 -你明天就会回来了吧？ “这吴老师今天又这样了。”李姨在一旁嘟哝。 “又？”子漫问她。 李姨轻声说道，“她情绪不定，我听说她面试时候表现得挺好的，可日子久了越发没耐心，这变脸呢？你这刚来的比她好太多了，你以后千万别学她那样。” “李姨，她比你凶很多呢。” “我凶吗？我平常只是嗓门大而已！” 的确有人天生一副大嗓门，全世界都觉得他凶唯独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李姨嘴里喃喃道，“她这种不喜欢带小班的人怎么还来顶班呢……不想就直说啊……” 子漫猜想着，她可能今天大姨妈来有点累？遇到不顺心的事？不想顶班？不喜欢带小班的孩子？ “做动作！” “你，在干什么！” “做啊！” 子漫看不下去，凑近她耳边，“吴老师累不累？要不我带吧。” 吴紫亦冷眼道，“不用了，你一个新来的会吗？” “……” 下了课的孩子反而更开心，大冰举着玩具枪对准子漫，“biubiubiu！” 子漫“啊”了一声，捂着胸口，“你，你！”憋出最后一个你字后，她顺势大字型躺在地上。 大冰咯咯咯地又去“biu”其他人，还夹杂一堆子漫听不懂的拟声词，“霸霸霸！biuboom！啦擦哗！”手舞足蹈，声情并茂，陶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中午时分总有熊孩子“无心向饭”，这让子漫更加头疼，这意味着她和李姨除了要照顾孩子，还得看吴老师的脸色。 可不，吴紫亦的臭脾气已经写满脸上了，子漫真怕她下一秒会把孩子暴打一顿。 “你吃不吃？” “不想吃。”龙仔推开饭碗，生气中夹杂倦态。 吴紫亦在他头顶大声斥责，“不想吃都得给我全吃掉！” “呜啊啊啊啊！”龙仔瞬间大哭起来。 李姨心疼地说，“好了别这样，也吃一点，乖哈！”说着轻轻地抚摸他的背。 “什么孩子，一点都不乖！”吴紫亦恶狠狠地瞪过去。 李姨的安抚本让龙仔收敛了哭声，被吴紫亦一说，他又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吴老师。”子漫神情严肃地喊了她一声，希望她冷静下来。 李姨也看着吴紫亦，“别说了好吗。” 吴紫亦收回狠毒目光，没好气地去督促其他孩子了，子漫和李姨都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肚子不舒服呜哇哇哇！！”龙仔又哭起来，脸色苍白。 “吃错东西了？”李姨抚着他的小肚子，“想拉便便吗？” “想吐，也想便便。” “他好像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来着？”子漫记得，这男宝宝之所以被称龙仔，是因为他整天到晚都活力充沛，像条龙似的活跃，他现在这个颓样肯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吴紫亦说，“小孩子耍性子而已，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子漫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吴紫亦，“李姨，要不你带他去下园里的医务室？” “行。”李姨爽快地答应，抱起他走出教室，龙仔靠在李姨肩上，耷拉着脑袋。 用完午饭半小时后，照例是园里的午睡时间，子漫和吴紫亦给孩子们盖好被子。 看到李姨回来，子漫上前询问情况，原来龙仔上厕所拉完肚子后就没事了，听到这里吴紫亦又冷哼一声，“看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紧张干嘛？” 子漫稳住体内的暴力基因，忍住把吴紫亦抽打一番的冲动，扭头上厕所洗把脸，打开手机看魏璇有没有回复。 -是啊。 赶紧回来吧姐！ 小宋宋毫无睡意，揉了揉眼睛又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周围。 吴紫亦朝她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把她身子按回床上，小宋宋这一躺并不舒服，她紧抿嘴巴想爬起来，吴紫亦又把她推回去，倔强的小宋宋再次挣扎着起来。 “不想睡是吧？”吴紫亦双手架着她胳肢窝，一下子粗鲁地把她提到空中。 小宋宋被忽然间的离心力吓到了，呜咽声渐起，“呜呜呜……” 吴紫亦带着她走出了休息室，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子漫回到休息室仔细检查每个孩子的情况，有些孩子背上出汗了，她只让被子的一角盖着他肚皮，再往他背上铺一条手帕吸汗。 她和李姨两人一起，一个不落地进行着这项工作，直到发现少了个孩子。 咦，这床位怎么空的？这是谁呢？ 子漫寻找吴紫亦的身影，李姨说道，“小宋宋不肯睡觉，吴紫亦带着她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呢，可能带她散散心……吧。” 别说子漫不相信，就连李姨自己说这句话时，她脸上都写着尴尬二字。 散心？ 鉴于今天吴紫亦的种种行为表现，她会带孩子散心？呵呵那母猪都会上树尬舞了。 “我去找找她们，你先看着孩子。” “好好好。”李姨也是不放心。 “她们往哪边走了？” “右边。” “好。” 出了门，子漫往右走，一个老师正在走廊上回信息。 “钱老师。”子漫笑着打招呼。 “你好呀秦老师？” “你有看到吴老师么？” 钱老师一听立马点头，“有，她抱着你们班一个小孩到那边去了。” 子漫看了看钱老师指着的方向，大概是中班和活动室的位置，“谢谢你！” “不用！” 活动室没有，中班……应该不会跑到中班那边吧？难道是教室后面的花园？ 带着怀疑，子漫走进花园，可那里空无一人，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她们的感觉竟让子漫如此心慌。 从花园出来，子漫再次接近那间活动室，仔细一看，那活动室旁边还有间杂物室。 难道她们在杂物室里？ 哎，怎么可能？她很快否决掉这个可能性，到杂物室里做什么？ 子漫又想，或许她们已经回去了？我也回去看看吧。可李姨告诉她，“你没找到她们吗？她们没有回来呢。” “还没有回来？” “没有。”李姨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子漫顿了顿，最后还是再走向那个杂物室。 老实说，那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杂物室，子漫走近它，把耳朵贴到门上，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她松了口气，不可能不可能，想多了想多了。 子漫摇着头正想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杂物室里传入她耳中，她的神经骤然绷紧。 “玩游戏么？” 吴紫亦？！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飘忽，语气也有些轻蔑，还带着阴森感。 “累了？” 子漫咬牙，吴紫亦！！ 55.多行不义必自毙 踏进杂物室的那刻，小宋宋瞬间情绪崩溃，泪水即将从眼眶里夺出。 杂物繁多，光线微弱，空气浑浊，跟前这个长发女人嘴角微扬，眼神空洞，阴晴不定，比女鬼还要可怖。 “闭嘴。” 小宋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嚎啕大哭。 吴紫亦咧嘴道，“我们来这里玩游戏，不好吗？” “不，不玩……”话语间带有不明意味，小宋宋自觉不舒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叫你闭嘴！”吴紫亦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小宋宋的脸蛋上，小宋宋没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倒在地上。 一阵眩晕感使她的哭声顿了顿，回过神来又继续发泄不满，她的额头和背上全是汗水，“呜呜呜呜爸爸！” “哭！还哭！”吴紫亦蹲下来抽打她屁股，掌嘴巴，“老师在和你玩游戏啊，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小宋宋感到绝望，想逃离这个空间却无力爬行，哭累了趴在地上大喘着气。 吴紫亦冷笑一声，“累了？不闹腾了？” “还想不想玩游戏了，啊？还想不想玩游戏！”当吴紫亦正准备靠近小宋宋，门缝间传来一个低沉冷漠的声线。 “在干嘛呢，吴老师？” 吴紫亦警惕地看了看门口那边，再一看地上，她抱起晕过去的小宋宋，镇定地擦了擦她身上的汗。 门打开，子漫看到吴紫亦轻轻地拍着小宋宋的背，小宋宋看上去已经入睡了。 子漫淡淡地问，“怎么在杂物室呢？” “她说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为什么锁门？” “锁门了吗？我不知道啊，可能锁坏了吧。”吴紫亦眼睛都没眨一下。 呵，子漫不屑看她。 吴紫亦没再多说什么，越过她往教室方向走去。 “骗子。” 子漫盯着她的背影，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一阵恶心感忽然涌上心头，吴紫亦表现得越从容，她越觉得恶心。 回到教室，趁着吴紫亦走开，子漫检查小宋宋身上有没有红肿的地方，小宋宋身体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她右脸和嘴边微红，子漫随即把李姨喊来。 “怎么？” “你看小宋宋脸是不是有点红？” “好像……有点？”李姨仔细端详，“右脸比较红呢？” 子漫愤愤地叹了口气，等她醒来之后，她得好好问问小宋宋在杂物室里发生的事情。她的确听到吴紫亦打孩子了，为了获取更多的录音证据，她在外面多等十几秒才进去，意味着小宋宋在里面受折磨多一下。 最让子漫不甘心的是，虽然自己录了音，但她毕竟在门外，录音并不清晰。 录音里吴紫亦一直说玩游戏，也不知道玩的什么游戏，杂物室里也没有监控，没有画面根本没有说服力，就这点证据，以吴紫亦的为人肯定不会承认，小宋宋本来就内向，要是她没胆指控吴紫亦… “怎么了？”李姨问道。 “我在杂物室那里找到她们。” “她们去杂物室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还有就是小宋宋的脸为什么红了一块。” 李姨第一反应也是觉得吴紫亦打了孩子，“难道……” 这个子漫也回答不了她，只能先给她听了一次录音，然后又给魏璇发过去。 -吴老师有时候是有些急躁，应该不至于打孩子吧？ -等宋宋醒来吧。 -嗯，有什么事告诉我。 -好。 午睡过后的小宋宋丝毫没有异样，可子漫还是有些担忧，这孩子是金鱼记忆还是自己怀疑错了？ 吴紫亦的态度和上午截然不同，一个劲地往小宋宋献殷勤，小宋宋不吃她那套，吴紫亦越靠近，她越抗拒得厉害。 课间时候，子漫终于找到一个和小宋宋交流的机会。 “小宋宋。”子漫笑着问她，“在画什么呢？” “爸爸。”小宋宋不为所动，只顾着专心地画画。 小宋宋这样的性格很需要鼓励，子漫对她称赞道，“小宋宋画得真好看！” 子漫继续问她，“小宋宋，你告诉秦老师，你的脸，你的嘴巴怎么红红的？” 小宋宋没有理会她，埋头画画。子漫伸手抚摸她微微红肿的地方，“疼吗？” 没想到小宋宋竟突然发脾气，哇哇地推开子漫的手，子漫愣了楞，她第一次看到小宋宋有这样的反应。 像婷婷大冰他们那些孩子，若是遇到不舒服不顺心的事，他们会发表自己的不满，诉说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自己忍着憋着，可小宋宋……她该不会产生厌师情绪了吧？ 子漫没有放弃和她的对话，“你悄悄告诉老师，吴老师带你去做什么了？” 小宋宋只是呆呆地画着画，听不到她说话似的，子漫无奈地在一旁看着她。 吴紫亦回来瞧见她俩，紧张地过去，“你们聊什么呢？” 子漫瞟她一眼，做贼心虚了？于是忽略她的问话，“准备上课了。” 一整个下午，吴紫亦的嘴脸和上午简直是天差地别，子漫更是窝火，对孩子发泄完了就开心了？这人就是靠着两幅嘴脸在这园里待下去的？ 吴紫亦是惯犯吗？如果是的话，没人发现吗？孩子不会反抗吗？难道是把下手的力度控制好，挑软柿子捏，吃准了孩子不敢说出来？ 子漫拍拍自己的脑门，自己真给这脑补成一部剧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吴紫亦明天就会回去带她的大班，小宋宋那受伤的小心灵怎么办？ 放学时候，吴紫亦笑脸迎人接待家长，子漫是笑不出来了，可在家长面前，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 宋爸爸来了，子漫朝他点头打招呼，让吴紫亦去迎接他，吴紫亦还并不知道那是小宋宋的爸爸。 “老师，您是新来的？” 吴紫亦听到这里，脸上略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被她的笑容抹去，“这位家长，我不是新来的，魏老师请假一天，我只是来代魏老师而已。” “噢这样。”宋爸爸很快察觉到小宋宋的异样，“老师，我女儿好像有些不高兴？” “您是？” “我是小宋宋，宋霏的爸爸。” “噢……”吴紫亦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宋爸爸啊，今天小宋宋很乖很乖，小孩子嘛，可能这一天下来，有些困了累了吧。” 净在瞎说，子漫的心都会翻白眼了。 宋爸爸说，“好吧，来和老师说再见。” 小宋宋趴在他肩膀上，怎么都不肯把脸转过去，一句话都不肯说。 “怎么了？”宋爸爸疑惑，这昨天和今早上学时还挺高兴来着？ “赶紧回去休息吧！”吴紫亦下逐客令了。 “嗯老师再见。” “再见。” 吴紫亦心满意足地回头，正对上子漫不屑的眼神，她扬起下巴，“这样看我干嘛？”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漫拍拍手，收拾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你在诅咒孩子吗？你好可怕哦！”吴紫亦伸了个懒腰，“下班喽！” 哼，不自毙那就“他毙”。 吴紫亦，虽然我并不希望还有孩子受到伤害，但你有了这一次或许还会有下一次。我总有一天找到证据，到时候就不是耍耍嘴皮子那么简单了。 56.你舍得子漫姐吗 今晚的海边小屋很热闹，子漫这才反应过来因为是周五的夜晚，大家都出来浪一浪，可她一想起吴紫亦，好心情就被大打折扣。 这个晚上蒋梦择又亲自下厨，三人围在饭桌前，有个热情的客人喊道，“老板吃饭了啊？” 蒋梦择笑着点头默认，蒋殷殷大喊，“对啊，你们也吃哈！” 她一回头便看到望着食物发呆的子漫，“姐，明天周末，你怎么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蒋梦择看了一眼子漫，刚才他一直在厨房忙活，都不知道她这么闷闷不乐。 “没啦……” “说！” “……就是我怀疑有人打孩子。” 蒋殷殷大惊，“啊？谁啊，这么缺德！” “幼儿园老师。” 蒋殷殷吐槽，“这年头，有些人考了资格证都未必有资格当老师。” 蒋梦择问道，“有说出来吗？” “说给了一个老师和一个保育员听，一个并不相信，一个不太相信。” “没有证据吧？”蒋梦择夹了口饭。 “录了音，但不清晰。” 蒋殷殷立马说，“听听！” 子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音量调大。 …… “哭，还哭！” …… “还想不想玩游戏了，啊？还想不想玩游戏！” 蒋殷殷托腮，“真是隔着屏幕都觉得她变态，这证据还不够吗？” “她们当时在杂物室里，她大声说话时候才录到，可录到的这两句话也没毛病啊，有的我听到了却没能录进去。”子漫很无奈。 蒋殷殷问，“杂物室虐童？” “没有监控。” 这也是子漫担心的事。 蒋梦择看向子漫，“也没听到孩子的声音？” “呜咽声，听得见可没录到。” 蒋殷殷问，“那孩子出来之后没反应吗？” “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了。” “啊？？”蒋殷殷大惊，“后来呢？” “那孩子醒了之后谁都不理，什么都不说，这才是真正让人担心的。” 看着子漫担心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蒋梦择的情绪也跟着她发生了些变化。 蒋殷殷说，“你还得和这样一个老师一起看孩子？” “她是代班的。” “无语，你准备怎么办？” 子漫也有自己的想法，“首要任务是安抚孩子，和孩子重新熟络起来，驱除隔阂，那孩子本来就内向。” “这孩子估计要有童年阴影了。”蒋殷殷摇摇头。 三人被其他人的谈话嬉闹声包围，先把工作的事情抛一遍，蒋殷殷突然来了精神，“周末做什么呀！” “看店。”蒋梦择知道她想去玩。 “哎呀，好无聊哦！” “倒闭了就不无聊了。” 蒋殷殷狗腿地环住蒋梦泽的手臂，“有你在，这里怎么会倒闭呢？” 蒋梦择推开她，“再见。” “你什么时候回畅哥那？” “不知道。” 子漫心想，蒋梦泽要离开的话，海边小屋为什么会存在？难道只是学霸们心血来潮的产物…… “到时候你一个人看店吗？”子漫问蒋殷殷。 “不是有你在吗？” “啊？可是我不会……” “所以啊，哥别回去了，你舍得子漫姐吗？” “……” 蒋殷殷这话一弹出来，蒋梦择眼神微变，突然间，他和子漫都变得不自然起来，子漫盯着他，咧嘴傻笑了下。 蒋梦择偷偷瞄了瞄子漫，像噎住似的，一时间说不出反击蒋殷殷的话来。 蒋殷殷窃笑，啊哈老哥还有这种表情？我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而已，原来子漫姐是你死穴啊！ “哥，你是被驱逐了吧？辞职了还能回去的？”说着她用筷子指他鼻子，“你是不是不做财管了？” “不是。” “给我点零花钱呗？” “为什么？” 蒋殷殷没有理会他，“子漫姐，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子漫已经脱离对话有段时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玩？去哪？” “我带着你。” “行。” 蒋殷殷给蒋梦择使眼色，“哥⊙?⊙！” “知道了。”这是要零花钱的眼神。 蒋殷殷渐渐发现，自己的哥哥对子漫姐有些不同，子漫姐在的话，老哥变得好说话。 吃完饭，子漫主动去洗碗。 蒋梦择说，“不用了，你去外面看着吧。” “好吧……”子漫听话地走出厨房。 这时，蒋殷殷收到来自银行的转账信息，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信息，出了神。 老哥给我的零花钱居然这么多？我只不过是想和子漫姐出去逛个街，看个电影而已啊！ 蒋殷殷一个箭步冲到蒋梦泽面前，“哥你这么有钱的吗？”身为一个“压榨”哥哥的妹妹，她有些愧疚。 蒋梦择倒了点洗洁精进水盆里，依旧很淡定，“还是有点钱的，不用担心。” “你好有钱啊⊙?⊙！” “有本小说要拍影视作品了。” “我好内疚！”蒋殷殷嚷嚷道。 “那还给我。” “我以后好好孝顺你！” “……” “你和我们去吗？” “不去了。” “爱你哦老哥。”蒋殷殷说。 什么爱你哦，蒋梦择不吃她那套，“周末好好放松下，平时记得帮我做做家务。” “好！” 现在蒋梦择说什么蒋殷殷都同意。 夜晚月明星稀，子漫倚着走廊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魏璇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你确定你没听错？” “好像掌了嘴巴。” “吴紫亦看起来不想是这样的人啊……如果真的要处理这件事也得等到下周一。” 子漫说道，“等到下周一的话，孩子脸上的红印早就没了。” “我下周直接问她。” “她不会承认的，我只是怕她会再打孩子。” “要好好留意小宋宋。” “我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要告诉表姐呢？算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子漫感到身下一股暖流袭来，这阵熟悉的感觉！她急忙跑进厕所。 一月一次，亲戚来访。 希望明天出去玩的时候肚子不会痛吧…… 周五的夜晚是夜猫子的狂欢，子漫他们三人都各自在房间，大佬群来消息了。 蒋殷殷：大佬们，你们能不能陪我打游戏？ 子漫：你们打吧。 蒋梦择：不打了。 蒋殷殷：你们这帮老年人！！ 蒋梦择：老了。 子漫：戒了。 蒋殷殷：？？？ 蒋殷殷：(表情包轰炸) 蒋殷殷：你们都在房里做什么啊！ 子漫：追综艺。 蒋梦择：看比赛。 子漫：今晚有网球决赛呢。 蒋梦择：嗯我就是在看这个。 子漫：啊哈！ 蒋殷殷“哼”了一声，自己找网友打游戏去了。 ———— 周六一大早，蒋殷殷就把子漫叫醒。在她们出发前，蒋梦择像个乖媳妇似的守在海边小屋的门边，“要载你们去吗？” 蒋殷殷挥手，“不用啦，子漫姐开摩托就行。” “哦。”蒋梦择转过身去，刚迈步又停下扭头说，“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我做饭。” “好！” 在蒋殷殷和子漫离开的半小时里面，蒋梦择先把花坛里的小生命打理了一番，再给车子洗了个澡，收好洗涤用品进屋，开始海边小屋一天的迎客生活。 没过多久，一辆墨黑色车子驶进车棚，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环视四周后低下头，长指在手机上滑动，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紧接着，他似乎确认了什么，关上车门，迈开步往屋里走去。 蒋梦择抬眸，来人虽西装革履，却让他感觉到亲切感。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好久不见。 这成熟男人模样，蒋梦择差点认不出他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同样变了不少，他又记不记得自己？ 蒋梦择问道，“想喝点什么？” “你……”来人眼睛定在蒋梦择身上，眼神间疑惑感渐消散，他嘴角微扬，缓缓吐出三个字，“蒋，梦择？” “啧。”蒋梦择一秒破功。 薛灿铭找了个位置坐下，“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开小店呢？” “养老。” 蒋梦择打开水龙头，用力搓着抹布。 “蒋老板，这里就你一个？” “我妹和人出去了。”蒋梦择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年年头，也有一段时间了。” “喝点什么？” “咖啡吧。” 蒋梦择从柜里拿出一只黑色杯子，“你怎么来这了，工作需要？” 薛灿铭突然把手放到桌上，十指交叉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沮丧，“不是。” “你怎么了？” “找老婆。” 蒋梦择听后“噗嗤”一声，“老婆跑了？” “差不多。” “在国外时候认识的那个？” “那个早分了。” “分了？” “不合适。” “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老婆。”蒋梦择把调好的咖啡递到他面前。 “找不到。”薛灿铭抿了口咖啡，自觉苦涩，“好不容易打听到，可我又觉得好像不是这里。” “直接问她。” “微信删了，电话拉黑了。” “……”蒋梦择淡淡地说，“你，劈腿了？” “没有。” 蒋梦择挑眉，“没有会有这个下场？” 薛灿铭喝着咖啡，岔开话题，“这里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不多。” “切～”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没结，说了名字你也不知道是谁。” “还打球吗？” “毕业之后很少打了，要不改天约下？” “也行。” …… 两人聊得火热，薛灿铭在海边小屋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不吃午饭再走吗？” “不了，不过看不出来，你做的东西还挺好吃的。”薛灿铭用纸巾擦拭嘴角。 蒋梦择不假思索道，“要养猪啊。” “你妹应该经常打你吧？”薛灿铭说完和蒋梦择相视一笑。 “走了啊。” “嗯拜。” “噢对了。”薛灿铭回头，“这里附近有什么幼儿园之类的吗？” “幼儿园？” “对啊。” “这附近的确有一家，怎么了？” 薛灿铭嘴角微微扬起，“有就行了。 57.他做的红糖姜水 子漫早上和蒋殷殷出门时还好好的，可吃过午饭后，她肚子便开始疼起来，并不是吃撑了，也不是要拉肚子。 看着她苍白的脸，蒋殷殷心疼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 “你能开车吗？” “好像不能……我没力气……”子漫很想躺下揉肚皮。 “我有个同学之前经痛得很厉害，还想晕想吐，你是这个状况吗？” 此刻的子漫不只是想吐，而是要吐了才没事，吐不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她要饱受经痛的折磨，另外她也不是想晕，她是真的要晕了！ “我，我要，吐了出来才，才没事……”子漫没力气了，几乎整个人的中心都压在蒋殷殷身上。 蒋殷殷用全力让自己扶持着她，“你忍着点，我叫我哥来。”说完蒋殷殷扶着她到一家店里坐下，急忙掏出手机。 子漫忍着剧痛，浑身无力，靠在蒋殷殷的肩膀上，胃里一阵翻腾，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经痛痛成这样的。”蒋殷殷帮着她抚摸肚子。 子漫轻声道，“它不定时……” 这次反应比较剧烈，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我哥说很快就来。”蒋殷殷安慰道。 这时子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头埋在蒋殷殷的颈窝。 不到十分钟蒋梦择就到了，他下车朝她们所在的店面奔去。 “我哥来了！” “她怎么晕了？”看着脸色苍白的子漫，蒋梦择不禁皱眉。 “大姨妈。”蒋殷殷说道。 两人搀扶着子漫起来，蒋梦择背起她往上轻轻一抛，这一抛让子漫更想吐了。 “厕所……” “厕所？” “我要吐了……” “那……”蒋梦择环视四周。 “那边！”蒋殷殷指着不远处的洗手间指示牌。 子漫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里，低下头酝酿呕吐感，蒋殷殷在外喊道，“姐，你有什么事叫我！” 刚想走她又想到什么，“不对，万一你晕在里面了怎么办，要不别锁门？” 子漫满头是汗，肚子的疼痛感未曾减退，“不会晕的……” “哇你是不是快晕了！” 她开始让自己干呕起来，随后憋住口气，突然“哗啦”几声，任务完成，她急忙按了冲水按钮。 一看她出来，蒋殷殷迎上去问道，“好了点吗？” 刚吐完的子漫暂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说话，恶臭便随口而来，她只点了点头，靠近洗手盆漱口，再洗了把脸。 蒋殷殷看她脸色没有刚才这么苍白，舒心很多。 “哎呀，舒服了。”子漫感慨，此刻的她神采奕奕，即便肚子仍有些不适感，可她现在已满血复活。 蒋殷殷呆呆地看着她，“姐，你好诡异哦。” “啊？” “吐了就精神了？” “对啊。” “还有这样的？” “吐了就没事了。” “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生龙活虎的，前后差别这么大！” 对于这种情况，子漫早已习惯，她拍了拍蒋殷殷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害你担心了。” “不只是我，我哥也吓坏了。” “还有，我吐完之后会很困……”子漫看上去有些疲惫。 她们从洗手间出来，蒋梦择抬眸看某人的脸色好了不少，他悬着的心落下了。 “没事了？” “嗯……不好意思啊。” 让人家跑来一趟真不好意思，而自己又偏偏今天痛。 “喝点水吧。”蒋梦择递给她一瓶水，把另一瓶给了蒋殷殷，“你也喝。” “谢谢……” 回去的路上，子漫倚着车窗昏昏欲睡，蒋梦择从镜子看了她一眼，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 海边小屋。 子漫极力爬楼，进房后倒头大睡，衣服也没换。睡梦中，耳边响起蒋殷殷甜甜的声音。 “子漫姐，子漫姐？” “嗯……”不知道为什么，子漫睁不开眼。 “我哥做的，记得把它喝了。” “emmm……” 她又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子漫惊讶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她把手机放床头柜，手碰到一碗红汤。 这是？ 汤里有一片姜和几颗红枣，她隐约间想起蒋殷殷进过房间，便拿起碗喝了口汤，才发现这是红糖姜水，味道还很专业。 蒋梦择连这个都会做？ 一般来说，人们直接把从超市买来的红糖粉末冲了就算了，然而这味道明显是用沸水煮过的，不知道有没有加黄糖，最重要的是，姜片和红枣是加分项。 子漫捧着碗，碗身虽凉，但她的心却是热乎乎的，以后看到红糖水，估计她都会想起蒋梦择了。 音乐蓦然响起，子漫拾起手机接电话。 “子漫啊？” “妈？” “工作得怎么样？我和你爸明天过去你那边。”秦妈妈语气如旧。 “好，明天几点来？” “我们吃过午饭就过去。” “好。” “需要给你买点什么吗？” “不用了，不缺。” “还是要买的。” …… 挂了电话，子漫突然想起来，啊我的车……她披起外衣下楼，却发现自己的摩托车已经好好地待在车棚里了。 —— 相比于昨晚，周六晚海边小屋的客人要少一些，蒋殷殷正悠闲地削着苹果，“子漫姐到现在还没醒，我没试过这么激烈的疼痛，理解不了。” 蒋梦择看着蒋殷殷手里的苹果，心里想着，最近也没见她吃冰的东西…… “给你。”蒋殷殷递给他半个苹果。 “今早遇到高中同学了。” “真的？在这里？” “嗯。” “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又说给我听？” “想起来就说说而已。” “这样都能遇到啊？” “是啊……”蒋梦泽若有所思，变得心不在焉，嘴里喃喃道，“这样都能遇到……” 突然，蒋殷殷瞄见窗外一个人影，“子漫姐下来啦！” 子漫笑着挥了挥手，“睡过头了……” “饿吗？”蒋梦择问。 “哈哈有点。” 蒋梦择早有准备，走进厨房拿吃的。 “没事了吧？” “没事了。” 不一会儿，蒋梦择拿出来一碟加了鸡腿的肉酱意粉，蒋殷殷乐呵道，“我哥养猪模式开启了。” 蒋梦择用木筷子敲了下她脑袋瓜，“你也是我的裙下之猪。” “裙下之猪……我，好想吐！” 子漫哈哈大笑，蒋梦择示意她，“待会再喝碗红糖吧，已经热好了，之前那碗都凉了，不好。” 好贴心…… “好，谢谢。” “嗯。” “对了，你怎么还会煲红糖姜水？” “我妈教的。” “你妈还会教你这个？” “嗯。” 当年蒋老妈说要教蒋梦择一个必杀技，蒋梦择还兴致勃勃地去学，他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个必杀技的作用，就是让他在异性竞争中更加脱颖而出，现在看来，自家老妈还挺有远见的。 “我父母明天过来看我，会不会……” 子漫想着会不会不太方便，还好蒋殷殷够热情大方，“你爸妈过来？好啊让他们来店里坐！” 那蒋梦择…… “什么时候过来？”蒋梦择问道。 “他们说中午吃了饭再过来。” 蒋梦择抿着嘴想了下说，“要不要一起吃饭？” 子漫显然愣住，看向蒋梦择，他却在做着手里的事根本没看她。 蒋殷殷一脸难以置信，心里早已呼声一片。 呜呼！老哥你，你对待异性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子漫犹豫了，就这样和我家里人一起吃饭，他们真的不会觉得尴尬吗？还是说，这是客套话…… 蒋殷殷的眉毛又在不安分地跃动，这个关键时刻，她得帮亲哥一把，“一起吃呗，叔叔阿姨见到像我们这么靠谱的房东，肯定很放心很开心的！” “不太好意思吧……” 蒋梦择问，“我厨艺不好吗？” “不是不是。”子漫连忙摆手，蒋梦择的厨艺的确无可挑剔，要是以后谁做他老婆会很幸福吧？ 怎么隐隐地感觉自己有些期待？我期待当他的老婆？ 不不不，子漫立刻打断这样的想法。 人家是房东，房东。 蒋殷殷继续劝说，“那就这样决定了，子漫姐你赶紧通知叔叔阿姨。” “噢……”好像也没有其他大问题了，子漫乖乖地拿出手机。 蒋梦择又问，“你们家一般吃什么？” “住家菜，随便都行。” 可是也不能太随便了，“你爸妈喜欢吃什么？” “我爸喜欢吃鱼，我妈喜欢吃青菜，其实都可以的，简单清淡就好，反正你做的都好吃。”子漫说的都是大实话。 哟，被表扬了！蒋殷殷特意瞄了下亲哥，不小心发现了他渐渐上扬的嘴角。 假装镇定的皮囊下，你的心是不是早已激动不已？ “噗！” 如果蒋殷殷在喝东西，那蒋梦择现在应该满脸都是水了吧？ “你干嘛？” “展现自己的时候到了，加油哦！”蒋殷殷对他眨了眨眼睛。 58.见家长 周日早上，蒋梦择早早地出门买菜，回来时又被蒋殷殷嘲笑了一顿。 “老哥好认真好帅哦！” “……” 菠菜猪骨熬汤，切菜切红萝卜，刮姜皮切蒜头，这一系列工作做得如此得心应手，蒋梦择更是把它当成一种快乐。 “哥，现在才9点半，你不觉得现在做饭太早了吗？” “熬汤和准备材料而已。” 蒋殷殷托腮问道，“你喜欢子漫姐吗？” 听到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蒋梦择愣了楞，没有回答，只顾着手里的活。 蒋殷殷早已习惯，“又想用沉默搪塞过去。”她识相地没有追问了。 “早啊。”子漫进来，“这么早做饭了吗？” “煲汤呢。”蒋殷殷指了下身旁的电饭煲。 子漫兴冲冲地跑过去，掀开盖子，“哇菠菜猪骨汤耶！” 蒋殷殷帮老哥问了下，“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来？” “11点左右。” 蒋梦择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钟，越接近11点，他就越紧张，还有种见家长的错觉，想到这里，他的耳朵突然涌起一阵热感。 11点09分，秦爸妈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下车。 子漫接过其中两个袋子说，“你们不用买这么多东西过来的。” “我们喜欢！” “东西不多呀，我还嫌太少了呢。” “叔叔阿姨好！”蒋殷殷上前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这是，女房东？”秦妈妈看向子漫。 “对，她叫蒋殷殷。” “你好呀殷殷，好年轻的女房东！” 子漫指了指屋里，“还有个男房东。” 秦爸爸环顾四周，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地不错呢！” 蒋殷殷笑道，“这里空气很好，很舒服，快来，我哥做好饭了。” 秦妈妈有些惊讶，“一起吃饭原来是你哥做饭呀？我还以为出去吃呢。” “阿姨，我哥做饭可好吃了。” 秦爸妈一进屋，刚好看见穿着围裙的蒋梦择在勺汤，秦妈妈赞叹道，“这房东啊，一个帅，一个美！” “叔叔阿姨好。”蒋梦择咧嘴微笑，看起来不太自然，蒋殷殷在一旁偷笑。 寒暄了几句，秦爸妈问了蒋氏兄妹的名字年纪等一系列官方问题后，饭桌上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秦妈妈的视线总是停留在蒋梦择身上，蒋梦择更加拘谨，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叔叔阿姨吃吧。” 秦爸爸说，“好好好，你们也吃。” 众人拾起筷子，秦妈妈忍不住问，“小伙子，你有点眼熟啊。” 眼熟？子漫挑眉，怎么连老妈都说蒋梦择眼熟？ “我可能大众脸吧。”蒋梦择说着提起筷子。 “你们应该没见过吧……”子漫吮了吮筷子。 “真是好眼熟，我得好好想想。”秦妈妈夹起块排骨塞进嘴里。 蒋梦择微微眯起眼，夹了口饭放嘴里，慢慢咀嚼。 “这排骨蒸得不错嘛！漂亮又好吃，你是不是有往浸泡排骨的水里加了点盐啊？” “厉害了阿姨。”蒋梦择笑道。 “啊哈哈哈！”秦妈妈大笑，如获知己。 其余三人听得一头雾水，蒋殷殷问，“怎么吃得出来的？为什么要泡排骨？” 蒋梦择说，“解冻而已。” 秦爸爸也很是赞赏，“这鱼也做得不错呢，梦择很会做饭。” 梦……择…… 子漫咽了口口水，这么快就叫那么亲，厨艺是个好东西。 “熟能生巧而已。” “你要不有空就教教子漫，她做饭啊，一般。”秦爸爸说着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做的还好吧……” 秦妈妈指了指那碟排骨，“你蒸的排骨都没人家蒸的漂亮。” “好吃不就行了嘛。”子漫噘嘴，“我去下厕所啊。”说完她起身离座。 “我想起来了！”秦妈妈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秦爸爸故作指责样，“你看把他们吓得。” 蒋殷殷立刻说，“没事没事，我和我哥都是吓大的。” “哈！要不是这炸虾，我都想不起来。” “想起这小伙儿是谁啦？”秦爸爸问。 蒋梦择一听，眼神间闪过一丝期待，又很快恢复镇定，“阿姨，我吃过你做的菜呢。” 蒋殷殷一听大乐起来，“什么时候啊？” 秦妈妈说，“那是在饭堂对吧？” “嗯。”蒋梦择这一笑温暖迷人。 “怎么一回事？”蒋殷殷正期待着剧情的展开。 子漫回来了，秦妈妈问她，“你没印象吗？” “什么？” 子漫懵了，我要有什么印象？ “高考前我不是给你拿饭来了么？” “嗯，所以？”不是送了好多次饭过来么？ “在饭堂我到处给人分菜记得吗？” 子漫有点明白了，“蒋梦择该不会是……你是我高中同学？”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蒋梦择“嗯”了一声。 “你认得我，你怎么没说。” 蒋梦择的眼神很快黯淡下来，可你不认得我。 蒋殷殷眼睛一亮惊喜道，“阿姨你记得好清楚！” “是不是看对眼了？”秦爸爸冷不丁地冒一句。 “叔叔哈哈！” 秦爸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冲笑着的蒋殷殷做了个鬼脸。 子漫说道，“我是记得有人吃过妈做的菜，可为什么我对你完全没印象呢？” 毕竟也是高中同学啊，难道自己当时真的眼里只有薛灿铭？ 空气中回响着秦妈妈爽朗的笑声，“哈哈我还对着你赞了他几句来着！” 蒋梦择眼睛一亮，看了看秦妈妈后立刻留意子漫的反应，可子漫顾着自己吃东西，似乎对这个回忆并不感兴趣。 蒋殷殷忽然反应过来，“哥你一开始就知道子漫姐的！呵藏好深！” “是知道啊……”可是人家都不记得我，有什么好说的。 蒋梦择的叹息声如针落地，无人听见。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呢！” “本来就不太认识。” 子漫看着他，“现在认识了。” 蒋梦择也看她，不发一言，这个女人怎么又在傻笑？可蒋梦择突然感觉到，自己郁闷的心情在逐渐远离自己。 算了，反正那时他也知道，她不会记得自己。 离开海边小屋前，趁着子漫打包甜品的空档，秦妈妈神秘兮兮地凑近蒋梦泽，“我女儿怎么样啊？” 蒋梦择一愣，“嗯。” “嗯是什么意思？有意愿吗？” “……”蒋梦择说不出口。 “算了不逗你了，我就问问！”秦妈妈爽朗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中。 另一边，秦爸爸悄悄地问蒋殷殷，“她，有没有当大嫂的潜质？” 身为一个脑筋灵活的学霸，蒋殷殷是秒懂体质，“据我看，非常有。” “嘿嘿！” 子漫把甜品袋子给秦爸妈，“你们回去再吃吧。” “好。” “注意安全哦！” “好好表现啊！”秦妈妈嘱咐道。 “蛤？”子漫的反射弧绕地球一圈，是说幼儿园的工作吗？她立刻说，“我会的！” 蒋殷殷凑到蒋梦择身旁调侃道，“哥，你变骚了！” 蒋梦择翻了个小型白眼，蒋殷殷“哼”了一声，“就是闷骚，还有你新文的题材！要写你高中时和女票的故事吗？” “不是。” “那时你们很快就分手，到现在也没联系了，难道……是大学的？” “不是。” “据我所知，如果没有地下情的话，大学你谈过两个，每段恋情均不超过三个月，写这个的话，不利于塑造专一的人设形象。” “不是啊。” “自己凭空想象？你写不出来吧？嘻嘻阅女文无数的我，可以帮你构思下剧情哦！” “我走了。” 蒋殷殷一把拉住他，“都不是？难道是现在？那应该是现代言情啊，为什么是青春校园？” “拒绝剧透。” 这个蒋殷殷无法反驳，没过多久她又问，“哥说实话，你有没有小号？” 蒋梦择扭头就走，今晚海边小屋休息！蒋殷殷怂了怂肩，回房里复习去了。 秦爸妈和子漫唠嗑了十多分钟才离开，子漫看着黑灯瞎火的店面，满脑子疑问，她点开大佬群。 子漫：你们都回房间了吗，晚上不开？ 蒋殷殷：主厨罢工。 子漫：罢工？ 蒋殷殷：你问他。 子漫：不舒服吗？ 蒋梦择：没有。 子漫：那就好，哈哈我追剧去了。 蒋殷殷：最近有什么剧啊。 子漫：学霸的你应该不感兴趣。 蒋殷殷：算了，我要复习。 蒋梦择：早点休息吧。 蒋殷殷：知道了，蒋老妈。 蒋梦择：…… 59.薛助理知道你在哪里了 还没洗澡的子漫不想坐床上，她挪到书桌旁，刚打开视频，许久未联系的张岐惠发来消息，她惊喜地点开她的聊天框。 -嘿嘿嘿，在干嘛？ 子漫忽而一笑，这个打招呼方式果然很“张岐惠”。 -刚才看视频呢。 -最近好忙。 -直播活动很多吗？ -都多，还有采访写稿剪片什么的，你知道的。 -(加油！) -你呢？ -还行吧，就是要看孩子教孩子呗。 -调皮吗？ -还好。 -告诉你一件事。 -你怎么突然正经起来？ -我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 子漫左手拿手机，右手托下巴，等着张岐惠的消息。 -薛助理知道你在哪里了。 她的心颤了颤。 -至于是怎么知道，我估计他是通过他同学知道的。 -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薛助理知道我在哪的？ -他讲电话时我偷听到的。 -厉害了我的姐。 通过同学知道的？要是部门里面的人没说，那就只有孝真了，孝真是绝对不会告诉薛灿铭的，难道是…… 啊，董俊源呐，或者是孝真不小心说漏嘴了，然后董俊源又或许到现在还有和薛灿铭联系 -管他呢。 -好，我的重点来了，薛助理来找你了吗？(花心表情) -没有。 -真没有？你还是不愿意说是吧？ -他真没有来找我。 -那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在张岐惠这么关心自己的份上，子漫只好说一点点，就一点点。 -也没有什么。 -前度？ -不是。 -暗恋啊？ -嗯。 -真的？？？ 她原本想说的是以前自己暗恋薛灿铭，张岐惠却以为薛灿铭从读书时就开始暗恋子漫，内心还拼命地夸赞薛灿铭长情。 -反正不会再见了。 -薛助理这么卖力地打听你在哪，你居然不为所动！ -不想动了，你别说出去哦！ -难说。 -别啊！ -知道了。 -别说这个了，什么时候约？ -我一有空会去找你玩的，聚餐的话，最近整个部门的人都没时间呢，公司接了很多活动。 -那就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好嘞！ -语音好不？ 张岐惠投来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子漫笑了声，发了个语音邀请过去。 “喂？” 聊着聊着，张岐惠画风突然一变。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子漫神秘兮兮地问：“什么呀？” “我和董坚在一起了。” 虽然张岐惠的声音特别小，但子漫还是听得很清楚，“哇！！！” “嘘！嘘！嘘！”看把张岐惠紧张得。 子漫伸了个懒腰，“哎其实我也不惊讶，你们挺般配的，我也曾经幻想过你俩在一起的画面。” “为什么我俩般配呀？” “夫妻相。” “切！”张岐惠突然神秘兮兮的，“要不你幻想下薛助理和你般不般配？” “我和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讲讲你们的事情，让我分析分析你俩的可能性大不大？”张岐惠的八卦之心快跳出电话了。 子漫打了个哈欠，“困了，下次吧。” “行，你睡吧，晚安~” “嗯。” 子漫挂了电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哈欠打得及时。她和薛灿铭的事可不是一通电话就能说完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再和别人重提高中时有关薛灿铭的记忆。 可是薛灿铭……子漫捧着手机，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拉黑了的电话号码。 窗外幽暗静谧，子漫的心却难以平静，她抿起嘴，手里握住手机的力度不由得大了几分。 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薛灿铭，要比自己接触的更客观，他为什么要找我，难道他真的…… 子漫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高中时候的各种片段，包括那个在厕所啜泣的自己……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通通的心情不平静，都不是对薛灿铭的再次心动。 她已不再是高中时候的那个秦子漫了。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睡了吗？ 居然是蒋梦择，子漫急忙点开聊天框。 -还没。 等了两分钟，对方还没回复，子漫再发了条消息。 -怎么了？ 两分钟后对方还是没回复，她起身准备出房门，这时微信又来消息了。 -没事了。 蒋梦择到底怎么了？ 子漫迟疑了一会，把“怎么了”三个字删掉，重新输了四个字上去。 -没事就好。 -嗯，晚安。 她放下手机，洗澡睡去了。 60.你是小蝎蝎 第二天回到幼儿园，子漫一逮到机会便和小宋宋聊天，让人欣慰的是，经过一个周末的小宋宋看起来没有这么沮丧了。 “小宋宋，周末有和爸爸出去玩吗？”子漫坐到她身边。 小宋宋点了点头，头上的两条辫子也跟着颤了两下，“去了公园。” “去公园做什么了，能和老师说说吗？” “看鸽子，坐小火车。” “真好玩，坐小火车开心吗？” 小宋宋微笑着点头，“开心。” 子漫心里一乐继续问，“小宋宋来上幼儿园，还是觉得很开心的对不对？” “是的。”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 这时魏璇走过来，“我看了下资料，我们班下个月有好几个孩子生日，一起想想怎么搞派对。” 魏璇坐下来，递给她一本小册子，子漫翻了翻册子，“买点吃喝什么的，要布置一下吗？” “布置一下吧，有点气氛，李姐觉得呢？”魏璇看向教室一角，李姨正帮着孩子扎辫子。 李姨挑了挑眉，笑道：“我都听你们的。” “那就这样定了！”魏璇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临近冬天，天气渐凉，子漫套了件厚外套，那衣服质地引得几个孩子抓着她衣尾不放，子漫玩心大起，满教室地跑着躲着他们。 “啊哈哈哈哈！” “秦老师别跑！” “噢抓住了！” “哈哈哈！” 子漫双手抓住其中一个孩子，本打算摸摸她手凉不凉，其他孩子见状，以为子漫要抓他们了，“轰”地一下朝四处跑开，“啊啊啊！” 被抓住的孩子在挣扎，子漫捂着她的小手，“手怎么这么冷？你今天穿了几件衣服呀？” “两件。” 子漫蹲下身来，用外套环抱她，“来我怀里暖和暖和。” 散开的孩子一听又奔回子漫身边，“啊哈哈哈哈！！” 欢笑声响彻整间教室，几个孩子把子漫抱住，脸蛋贴到她的衣服上，子漫承受不住山洪般的冲击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有毒吧？” “有毒，有毒！”孩子们虽然不懂这词的意思，但都重复说了几次，反正跟着秦老师说的准没错。 看着子漫很快适应了幼儿园老师生活，魏璇感到有些欣慰，这新来的老师的确让人有亲切感和安全感。她站到讲台边，扬声问：“生日会快到了，大家想吃什么呀？上火的冷的零食都不许吃噢！” 一谈到吃和玩这个话题，大家一下子活跃起来。 “想吃很多很多！” “好吃的！” “糖糖！” “大家别着急，一个个轮流说，龙仔从你开始！”子漫指了指站在最靠门的龙仔，龙仔微微张嘴，立刻举起右手。 “我想喝饮料！” 魏璇点点头，“行没问题，有喝的。” “我，我要吃棒棒糖！” “好嘞！” 子漫留意了下那个安静的角落，小宋宋一如既往地不踊跃发言，有同学说话，她便看着那个人，有时也看向魏璇。好像在思考着他们说的话，又好像不是。 “小宋宋想吃什么呀？”子漫主动问她。 小宋宋看了子漫一眼，摇了摇头。 “没有想吃的？” 小宋宋继续玩着手里的玩具，点了点头。 子漫视线移到她手上，那是一只浅紫色独角兽，颜色渐变，很是特别。 “这是什么，好漂亮！” 自己心爱的玩具被赞美了，小宋宋脸上略过一丝愉悦。她把独角兽举到空中，抬起头来，在子漫面前挥了挥。 子漫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看来是很喜欢这只小东西了，“小宋宋，你这只小天蝎也是生日会的主角噢，真的没想吃的吗？” “小蝎蝎是什么？”小宋宋把头歪到一边。 子漫跟着她把头歪一边，“小蝎蝎就是你啊！” “不是呢。”小宋宋摇头。 “那是什么？” “这个！”小宋宋又举起手里的独角兽。 “小宋宋是独角兽？” “是！” 哎这孩子，不能老是只和独角兽玩，子漫拉她走出角落，“我们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意外地，这次小宋宋没有拒绝，子漫轻笑，这算是一种进步了。 “想玩什么游戏呢？”魏璇问完吃的问玩的，继续推动着教室里的气氛。 当孩子们纷纷又举起小手来时，魏璇突然来一句，“算了，我自己决定好了。” “啊……” 61.秦老师，有个男人来找你呢 放学时，宋爸爸来接小宋宋，宋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休闲装满是书生气息，远远看去，他就像刚考上大学的理科生。 宋秋看到子漫，“老师好！” “你好！”子漫笑着走过去，“宋爸爸你看起来好年轻。” 宋秋一愣，“我33，算年轻还是？” 子漫突然紧张起来，“啊哈30多当然不老，就是你带这眼镜有点像学生。” 宋秋眉头舒展，“是么。” “嗯。”子漫点头，继续说：“小宋宋今天也很乖。” “是不是乖过头了？”宋秋苦笑。 子漫知道他想问什么，“有很大进步了，小宋宋今天有和同学聊天！” “真的吗？”宋秋眼前一亮，一把抱起小宋宋。 是啊，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虽然只是“嗯”，“对”和“是”，还是别人问的她…… 子漫看了看小宋宋，“她很喜欢独角兽呢。”小宋宋对它可是爱不释手。 “家里还有十几个独角兽，不同颜色的。”宋秋笑着推了推眼镜。 “哈哈哈果然很喜欢！”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宋秋轻轻扳过小宋宋的身子，“来和老师说再见！” “拜拜！”小宋宋小手在空中挥动。 “明天见！” 没多久，教室门口来了个人。 “诶，秦老师，终于看到你啦！” 保安陈叔的声音粗犷，辨识度高，子漫回头问道，“陈叔，你找我？” 陈叔比子漫矮半个头左右，他仰头，“秦老师，周末我值班，有个男人来找你呢。” 男人？子漫不解地问，“他有说是哪个家长吗？” “家长？”陈叔摇头，“没有，他一上来就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秦子漫的人，我说有呀，然后他就说要找你……” 子漫陷入沉思，直觉告诉她，这个来找她的男人，是薛灿铭。 只听陈叔继续道，“我觉得好笑呢，周末人家都放假他来找人，自然是没找着……” 她轻轻打断陈叔，“陈叔……这个男人是不是，身穿黑色西服、开着一辆黑色车子？”她感受到自己嘴巴有些抖。 陈叔笑了，夸赞她醒目，“对呀对呀！你认识呀？” “我也不确定。” 子漫突然有些慌，自己之前的熊心豹胆都立马滚蛋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薛灿铭来真的？ 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问他，来找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他说他现在没有你的电话了。”陈叔仔细描述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子漫彻底愣住，薛灿铭被自己拉黑了当然没联系方式了…… “问他姓什么，我都看到他快张嘴回答了，他说了句算了然后就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子漫脸色越来越沉重。 陈叔忽然想到些什么，然后打趣道，“秦老师，是不是小两口吵架了呀？” 子漫连忙摆手，“怎么会呢哈哈，陈叔你想多了。” 陈叔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不继续拿子漫开玩笑了，“秦老师，我当时没有你的电话，也没办法让他联系你。如果你认识他就给他回个电话呗？看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能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急事呢？” “嗯，谢谢你陈叔。” “客气！” 走在幼儿园的花园中，子漫难以平复心情。 其实那天张岐惠告诉她，薛灿铭知道她的去处之前，她那个百年都没得到过薛某人“宠幸”、如今只用于工作交流的q号，突然收到了薛灿铭从qq发来的消息。 由于过于震惊，子漫从椅子上蹦跶起来。她都忘了自己加过他q这件事了，在自己屏蔽他所有消息之后，他居然还记得彼此还有最后一个通讯的渠道。 她颤抖着手，点开那个闪烁着的熟悉的头像。 -在吗？ 短短两个字，意味着姗姗来迟的搭讪。 一瞬间，湿气在她眼眸间弥漫。 常年隐身的她，根本不必在意这样的对话。 这一浪接一浪有关薛灿铭的消息劈头涌来，子漫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是紧张想逃避的心情还是残存的一份悸动？ 不懂，真的不懂。 他还会继续找来吗…… 62.最喜欢秦老师 11月，班里有好几个宝宝过生日，子漫她们已在筹划着生日派对。对于一些内向的孩子来说，这无疑是让彼此感情升温的好方式。 小宋宋是只小天蝎呀，子漫心想，那应该和自己挺合得来的吧？要是她不要这么害羞该多好，多么可爱的一孩子。 子漫拿出手机，准备偷偷地给孩子们拍个照、发到家长群上，家长们肯定希望多看到孩子的在校情况。想到这里，她突然心生一计，我可以做一个完整视频呀！可以拍vlog之类的，或者是从家长那边搜集一些想法，然后去问孩子，看看孩子们怎么回答，应该也是很有趣的吧？ 子漫迫不及待地要行动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爱好加习惯吧，辞职以来她一直很想捣腾媒体的那些东西。 她还在微博上开了个新号，准备往视频自媒体方向发展。她不一定有时间打理，也不一定能会有人关注，但自己录的、剪辑的东西，起码有个平台作为归宿。 子漫和魏璇下班结伴去超市买零食，顺便订了两个蛋糕。为了更有仪式感，子漫还做了一个精美的线上邀请卡，发到家长群上。 生日会那天，宋爸爸是家长里面来得最早的一个，他真的是很在乎小宋宋了。有时候看着小宋宋，子漫会想，他们为什么会是个单亲家庭呢？ 小宋宋开心地扑向宋秋，“爸，爸爸！” 见女儿这么开心，宋秋眉开眼笑，“是不是因为今天你生日，就这么开心呀？” 小宋宋伏在他肩上，呆呆地，不吭声。 子漫走过去，“宋爸爸真守时！” “老师们精心准备生日会，我不能迟到。”宋秋全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让人很有信任感。 “客气了宋爸爸，先坐吧，等一下其他的家长。” “好。”宋秋抱着小宋宋到一旁坐下。 今天小宋宋的心情好像蛮不错，宋秋趁胜追击问她，“开心吗？” 小宋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其他打闹着的小同学，她一般都不会太快就回答问题，宋秋再次耐心发问，“小宋宋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呀？” 等了两秒，小宋宋缓缓地点了点头。 “喜欢老师吗？” 宋秋想了下，得问得仔细一点，“最喜欢哪个老师？” 小宋宋要慢慢地消化问题，宋秋再问，“最喜欢哪个老师？” 只见她的小食指停留在空中，宋秋清晰地看到的，是不远处的子漫。 “秦老师？” “嗯。” “……那一直在这里上课好不好呀？” 小宋宋点了点头，宋秋顿感欣慰，算下来，他们都换了三家幼儿园了，她喜欢这里真是太好了。 宋秋不知不觉地，把目光停留在了照顾孩子和准备物资的子漫身上，即便孩子们乱哄哄的，她还在拿着手机录像。 说话温柔大方有耐性，看起来干净舒服，非常清楚小朋友们喜欢什么，做事细心且用心，也难怪小宋宋会喜欢。 要是她没有和我离婚……哎，都过去的事了，别再想了。 “去给老师们搬椅子，让她们休息下。” 宋秋鼓励她，希望她大胆一点，“没事，你搬凳子，然后叫老师们坐就好了。” 小宋宋看来不大愿意动身，宋秋继续说道，“去吧没事，老师们都对你很好是不是？你看老师们站这么久肯定累了。”小宋宋稍微有了点挪动脚步的意思。 家长陆续到来，子漫正想着过去打招呼，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裤子被扯住了。 低头一看，是小宋宋的小手手，她笑着蹲下，“怎么啦，小宋宋？”说着她往宋秋那边看了看，宋秋摆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坐！”小宋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子漫立刻明白什么事，“你是让老师坐下休息会是吗？” “坐坐！” “老师谢谢你，小宋宋很贴心呢！好，那我休息一下！”子漫很配合地坐到凳子上，小宋宋回头看向自己爸爸，宋秋赏她一个大拇指。 这一幕，很暖心。 63.虚惊一场 自从吴紫亦调回大班后，子漫很少偶遇到她，也没听到其他老师有议论过她的事。看来吴紫亦并不会欺负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这样的话子漫很难再次发现她的异样。 带着凉意的午后，孩子们睡得香甜，微风拂面，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秦老师”魏璇喊她。 “嗯？”子漫刚帮几个熟睡的孩子盖上被子。 魏璇往外一指，“你去一下大门那边，有人找你呢。” 子漫的心“咯噔”一下，她第一反应是，难道是薛灿铭又来了？ 有这样一个想法之后，她直接在原地愣住，脚仿佛动弹不得似的。 犹豫之际，魏璇催促道，“你怎么还在发呆？快去啊，人家在等着呢。” “噢……”子漫走了几步，又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子漫的大脑在嗡嗡作响，一路上想象了很多见面时的画面，步伐沉重。 他会说什么，他又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我又应该有着怎样的表情，说什么话？ 带着一系列的问题来到门前，她惊奇地发现，等在那里的并不是薛灿铭。 来人肤色比薛灿铭黑一个度，身着一件薄t恤，嘴角微扬，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一刹那，子漫心头间浮现一个词语，赏心悦目。 她如释重负，只见蒋梦择神情慢慢疑惑起来，“怎么舒了一口气？” “没有。”子漫笑着挥挥手，似乎想扇走尴尬。 蒋梦择玩笑道，“以为找你的是个变态佬？” 这样说好像也可行？ 看她把这话当真一样，蒋梦择变得严肃起来，“怎么，这边变态佬很多？” “不是哈哈！”子漫被他逗乐了，“开玩笑的。” “嗯。” “你来找我？”蒋梦择从来没来过幼儿园，这次来也没和她说过，实在是稀客。 “嗯，我现在要出去，估计很晚才回来，你们今晚自己小心。” “噢……”蒋梦择眉毛浓密细长，瞳孔深邃，子漫看得有些着迷。 蒋梦择继续说道，“冰箱还有些食物，你们今晚可以自己煮。” “嗯好……” 可是，这个需要亲自来说嘛，在微信说一声不就好了……子漫还在犹豫接下来要接什么话，蒋梦择把一袋子递给她。 “我做了这个，要及时吃，不然不好吃了，你趁休息时间快把它吃了吧。” 子漫乖乖地接过袋子，好奇地往里面瞄去，“这是什么？” “你待会打开就知道了，很好吃的。” “好，我会吃的。” 子漫一副乖巧模样，蒋梦择开始有些不自在，“也没什么事了，我走了你回去吧。”说完别过身去。 “好……”子漫反应过来，“你要去哪里啊？” 蒋梦择回头，“要去进货，快圣诞了，准备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他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好，你也小心。”子漫提醒道。 “嗯拜拜。” “拜拜！” 蒋梦择关上车门，驱车离去。 子漫抱着袋子站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自嘲地感慨，“哎呀，真是虚惊一场，自己吓自己……” 64.再次重现的感觉 想什么呢，来找我的是蒋梦择啊，是蒋梦择！ 可蒋梦择……子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和他们兄妹俩住在一起，如果他那天来找过我而我不在，他不可能沉默到现在。 另外，我从来都没见过蒋梦择穿过西装，陈叔说那天来的人是穿西装的。 更何况……蒋梦泽周末明明一直在海边小屋！肚子疼、红糖水、爸妈驾到…… 唉，所以兜了一大圈，还是薛灿铭。 心情变化之大，子漫不由得手扶额，本以为自己和薛灿铭已经翻篇了，结果呢？ 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办法，可自己也不知道薛灿铭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为什么这么不自在，这么的不安，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 后视镜中，幼儿园大门前站着的那人变得越来越小。 蒋梦择禁不住继续留意子漫的情况，却见这人仍然没有回教室去的意思。 “唉，怎么还是傻傻的？”这傻瓜还杵在那，究竟在想什么呢？ 她问自己去哪里的时候，蒋梦择承认，他很开心，他本来还以为她会不闻不问，原来还是因为慢半拍而已。 她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幼儿园附近真的有变态狂吗？应该不会这么不安全吧？ 平时也没见她说这些事，或者和殷殷说了？有空问问殷殷好了。不过刚才面对着她，自己好像变得有些紧张了，不自觉地就避开她的眼神。 最近她早餐和晚饭都在幼儿园吃的，见面时间不多。而自己在海边小屋，一有空当就会想起她，难道…… 想到这里，蒋梦择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周中客人不多，便打算今天早些出门，晚上早些时候回来。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今晚难得地，不在园里吃完饭再回家。 意料之外地，一大早就有客人来海边小屋，他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得中午出发。 尽管天公不作美，但他还是想尽力创造一下见面的机会，因为他今晚回到家时，她可能已经回房里睡了。 盘算着到幼儿园找她的同时，他考虑到贸贸然去太奇怪了，于是又做了点吃的过去。 然而就在刚才，自己看到她人了差点说不出话来。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挑逗他心尖，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重现。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蒋梦择大开车窗，任凭风从旁呼啸而过，发丝躁动间，有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很清楚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蒋梦择耸下肩来，郁闷地又挠了挠头发，随后无力地把头靠在座位上。 65.小宋宋来了 征求了殷殷的意见后，子漫决定自己做饭，在海边小屋等殷殷回来。 潮起潮落，带走海面最后一丝光亮，深色夜空中，只剩下繁星点点，不言不语。 子漫陷入安静乖巧的等待之中，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她突然间，又有那么一点，想蒋梦择。 那个每天忙碌的身影，那个每天守候的身影，她知道，这不是第一次想他了。但她不知道，这是相处久了忽然分开而感觉孤独的产物、是若即若离对她的吸引力，还是自己真的对他…… 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眼下要解决的不是还有薛灿铭的事么？ “子漫姐，我回来啦！”殷殷突然跳进来，依旧活力满满，子漫一看到她，心情大好起来。 “吃饭啦！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能说实话吗？”殷殷眨巴着眼睛看她。 子漫不解，“什么？” 殷殷神秘兮兮地说，“我是怕子漫姐你做饭速度没我哥快，我才迟点回来的，结果……” “哼，你太小看我了吧！”子漫故作生气。 “开玩笑的啦，我做了下练习才回来的。”殷殷拾起碗筷，“来吧，让我尝尝未来大嫂的厨艺！” 殷殷这话一出，子漫简直惶恐不安，“你可别乱说啊……”她不想因为别人的这些话而使自己和蒋梦择的境地变得尴尬。 “我可没乱说，只要你有意，我就默认你是大嫂了。”殷殷侧身靠近子漫，“再说了，我哥肯定对你有意思。” ……这世上还有自作多情这个词语的，子漫没有把殷殷的话听进心里去，“快吃饭吧！” 殷殷挑眉，“你不信？” 信与不信，又能怎么样？始终不是当事人，什么都只是别人说的、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都不算。 子漫想展开其他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在学校的事吧。” 殷殷刚想说什么，只见外面站着一大一小，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看起来比较羞涩。 殷殷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业……” 子漫闻声望去，是宋秋和他的女儿，她感到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宋秋眼睛一亮，笑道，“秦老师真的在这里呀！” “你认识？”殷殷问她，一脸疑惑。 “学生家长。”子漫过去蹲下身来，“嗨小宋宋！” 躲在宋秋身后的小宋宋虽然没有回话，但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子漫看着心里也高兴。 她抬头问宋秋，“你们来吃东西？真不好意思，今天主厨不在呢。” 宋秋用他雄厚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她说秦老师在这边，我就带她过来了。” 子漫看向小宋宋，“你还记得老师在这边呢？进来喝点东西吧！” 宋秋经过殷殷时还打了声招呼，殷殷顿时觉得这家长还是蛮有礼貌的，朝他们挥挥手，“嗨，你们好！” 小宋宋很乖，殷殷扒了几口饭，站起身来进厨房。 她笑嘻嘻地靠近正在打果汁的子漫，“那小孩好可爱！” 子漫可以想到小宋宋的样子，“她的确很可爱。” 殷殷瞄了一下外面，“这家长看起来也挺帅的啊。” “帅？还好吧。”宋秋正常长相吧，子漫也没有多大感觉。 殷殷笑得灿烂，“秦老师好受欢迎呀，学生来家访！” “这孩子比较害羞。” 殷殷觉得稀奇，“话说，孩子这么小还知道路，然后来找你，应该挺聪明的吧？” “像你这么聪明嘛。”子漫说着端着饮品出去了。 “这话中听哈哈！” 66.其实，她很喜欢你 子漫印象中只和小宋宋提过一次海边小屋，当时还和她手把手画了小屋来着，没想到小宋宋有放在心上，真让人感动。 她把果汁递给父女俩，然后坐在小宋宋的正对面，“小宋宋这么厉害，知道带爸爸找海边小屋呢？” 小宋宋萌萌地吮吸着果汁，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子漫，没有吭声。 宋秋慈爱地摸了摸小宋宋的头，替她回答，“其实是这样的，我在她书包里看到了这样一幅画。”他说着从包里把那幅画拿出来。 画中有一片蔚蓝的天空，陪伴着它的是金黄色的阳光与沙滩，沙滩上矗立着一幢主色为浅蓝的房子，房子中央写着“海边小屋”四个大字。 这画勾起了子漫刚进幼儿园时的回忆，宋秋接着说，“我问她为什么画这幅画，她说你在这里。” 子漫听了对着小宋宋笑了下，“小宋宋都记得呢，慢慢喝呀！”小宋宋回看她，害羞地笑了一下，甜入心扉。 “我们今晚也是闲逛来着，根本没想到真的有这个地方。”宋秋的笑带着一抹温柔。 “真巧！”子漫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宋秋继续问，“你在这里住还是什么？” “是啊，租了房子。”子漫打量了下店面，“这里比较靠近幼儿园，而且环境很不错。” 宋秋跟着她环视四周，也不禁称赞道，“是挺不错的，坐着也很舒服，平时还能吹吹海风。” “我挺喜欢这里的，不过主厨今晚不在，你们没口福呀。”子漫又换了一种语气，对着小宋宋重复了一句，“小宋宋！你今晚没口福哟！” 小宋宋被子漫俏皮可爱的声音逗笑了，宋秋看她这么开心，自己也笑起来。 坐在一旁吃饭的殷殷一直有留意他们，当听到主厨不在时她搭话，“我帮你们问问主厨什么时候回来！” 子漫没意见，蒋梦择早点回来也好，“好，你去吧。” 宋秋指了指殷殷，“这是你妹妹？” “不是，这是主厨的妹妹。” “噢~”宋秋看到旁边一桌子的菜，“你们还没吃饭？要不你先吃饭吧。” “那你们先喝着果汁，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说噢！”子漫挪到旁边去。 宋秋催她，“我们吃过饭，不用再吃东西了，倒是你，别饿坏了，快吃饭吧。” 这时殷殷打开了聊天软件，准备给老哥发信息。 -老哥老哥，你啥时候回来？ 刚按下发送，殷殷便听到宋秋缓缓地说了句，“其实，她很喜欢你。” 殷殷小心脏一震，差点听成了“其实，我很喜欢你。”她瞥了宋秋一眼，接着拿起手机给老哥追发了一条消息：老哥在回来的路上了吗？今晚有客人！ 67.mark一下，这可能是老哥的隐藏情敌 听到“她很喜欢你”时，子漫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爽朗地答道，“她喜欢我我很高兴，我也很喜欢小宋宋。”这的确是子漫的真心话。 见蒋梦择没回消息，殷殷起身，打算出去打个电话，看他入货入得怎么样了，这个点他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宋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有些犹豫，子漫继续把话说完，“这也有助于她在幼儿园更开心地去学习或者玩耍，是好事。” “看到她这么高兴，我更高兴。”宋秋脸上闪过一丝愉悦，接着还是决定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口，“……其实自从法院把抚养权判给我之后，我前妻就没有联系过我们，妍霏她心情一直不太好。” 平时说小宋宋说习惯了，子漫差点没反应过来宋妍霏是小宋宋的本名，只听宋秋脸略带忧愁继续说道，“毕竟有人会问她妈妈在哪，这样她就会很不高兴。” 什么？！法院？抚养权？前妻？ 没有联系到蒋梦择，殷殷只能回来，却不小心听到了这些。 殷殷静静地坐回原位，原来他已经离婚了的！难怪，她刚才就纳闷，为什么没看到这小女孩的妈妈一起来呢…… “这个啊……”子漫一直知道小宋宋是单亲家庭，可这个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每天的相处中尽量地多给小宋宋关爱，从而弥补部分母爱了。 子漫的神情有些凝重，宋秋轻笑一声，想缓解气氛，“哈哈你这个表情，是我又不小心和你说这些了，没什么的，不是很严重的大事。” 子漫看起来放松多了，立马打趣道，“有一个办法，宋爸爸你再找一个！” 这个宋秋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说道，“嗯，会的。” 殷殷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两人蛮般配的，老实说，这家长看起来不比老哥差，这cp值得站。 啊，我在想什么，看小说看多了吧……殷殷回过神来，这时手机震感强烈，来电显示“臭老哥”。 子漫看殷殷又出去，“是你哥吗？” “对。”殷殷把手机凑近耳朵，“老哥你终于现身了？什么时候回来？” 那一边蒋梦择声音有些疲惫，“在路上，还有15分钟左右到家。” “嗯嗯。” “是不是有客人？你们应付得来吗？” “没事，就两个，我已经把门牌换成‘close’了。” “嗯……”蒋梦择说着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很累？”听声音殷殷还有些心疼他。 “有点，在开车。” 蒋梦择声音低低的，殷殷急了，“啊？那我们别聊了，你专心开车。” “没事。”蒋梦择打起精神来，提高了些音量，“还有精力的，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殷殷忽然觉得，现在没有比他专心开车更重要的事了，“不急不急，你回来再说吧！” “在通电话了，你就说吧。”蒋梦择觉得，这也没必要吊胃口了吧。 殷殷简短地总结了一番，“反正就是今晚有个客人是专门来找子漫姐的还是拖家带口的单身汉！不说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开车，拜拜。”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那个长句子是怎么回事？蒋梦择不太明白蒋殷殷想表达什么，拖家带口又单身汉？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经过记忆加组合，他大概或许听清楚了：专门来找子漫姐的单身汉。 68.每一次的心动都伴随着忐忑 蒋梦择回来时，店面已漆黑一片空无一人，不知道谁特地在车棚留了一盏灯，让他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楼上的房间泛着微微亮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后默默地关上车门，把后备箱的物资搬回店里。 累了一天，蒋梦择想早点回房休息，可一想起殷殷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就好奇心大发，很想问个究竟。 或许是察觉到有动静，蒋殷殷从楼梯走下来，一路小跑到店里，“哥你回来啦！” 这让人熟悉的元气满满的声音，蒋梦择顿时来了点精神，殷殷热情围观那堆物资，“你买了什么？” “一些材料而已。”蒋梦择把它们仔细分类，放到合适的地方保存。 “为什么不上网买？” “能上网买的都买了，” “是因为圣诞快到了吗？” “是啊，不过也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客人，先准备吧。” “也对。”殷殷点头，表示赞同。 蒋梦择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睡了吗？” 殷殷抬眸，“你是说子漫姐吗？” “嗯。” “应该还没有，看她房间亮着灯呢。” 没有睡觉的话，要问一下要不要吃宵夜吗……蒋梦择开始有些犹豫了。 殷殷又问，“你找她？” 蒋梦择话题一转，“对了，你在电话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电话？”一提起这个，殷殷一个激灵，“噢对对对，今晚来了一对父女，小孩是子漫姐的学生。” 这不是重点，蒋梦择继续问，“嗯，然后呢？” “小孩很喜欢子漫姐，也对，像子漫姐这种温柔型的肯定受孩子欢迎……” 这也不是重点，蒋梦择直接问道，“你说的拖家带口的单身汉，是什么？” “那个啊，他们是单亲家庭，那家长还说他前妻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了。”殷殷一副八卦脸，“你说说看，要是你，你会和学校老师说这些吗？” 蒋梦择还真不知道，“可能会吧。” “这样啊，那当我没说过了，可能他们很熟了吧。”殷殷不发表意见了，毕竟自己也还没有这经历，可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蒋梦择沉默不语。 殷殷拍拍蒋梦择的肩膀，“哥你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 蒋梦择立刻叫住她，“那个，吃宵夜吗？” 殷殷决绝地摇头，“不吃了，子漫姐今晚做了好多吃的，而且吃宵夜很容易胖！” “那算了。” 蒋梦择熄灯，锁好店面的大门，便回房。 偌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他直摊在床上，右手无力地搭在额上，紧闭双眼，脑海中一直回放着殷殷说的话。 霎时间，如时光倒流，子漫的脸庞、过去的某些片段仿佛历历在目。他越深挖记忆他就越失落，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突如其来的郁闷心情。 秦子漫，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凭什么？ 为什么我每次对你心动，伴随而来的并不是你的关注或青睐，而是无望的忐忑…… 69.再见面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寒冷的气息，子漫朝双手抹上一层护手霜，给嘴唇补上润唇膏，随后不由得把脖子上的围巾拉得更紧一些。 在去车棚的路上，她习惯性地朝店面望去。咦，今天海边小屋这么早就开门了？平时蒋梦择不会这么早起来的，更何况，他昨晚很晚才回来的。 子漫走进店里，看到蒋梦择别着个围裙，正专注地拖地，她上前打招呼，“早啊。” 蒋梦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早。” 说完他有些后悔，那简短一个字，差点草草地就结束了彼此之间的对话。 子漫问他，“你昨晚很晚才回来，怎么不再多休息会再起来呢？ 蒋梦择把拖把收回自己身边，“睡不着。”声音低低的。 疲惫的脸庞，疲惫的声音，子漫相信蒋梦择昨晚是累坏了，于是劝道，“你看起来不太精神，还是再睡个回笼觉吧，现在不会有很多客人，这地也不一定现在拖啊。” “嗯。”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你不用做我的那份了。” “不回来？”怎么又不回来吃饭？蒋梦择急了，终于抬眸正视子漫。 只见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裙，气质凸显，那裙子稍微有些包臀的效果，把她的优美曲线展露无遗。 ……怪好看的。 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今天早起时候没有犹豫，不然就错过这样的她了。 子漫跟他解释，“今天有家长会，所以穿得比较正式，另外今晚老师们聚餐，虽然我不太想去，但多和同事交流貌似是必要的。” 蒋梦择没有多说什么，“玩得开心。” “嗯嗯，我上班去了。” 子漫和他说再见，蒋梦择一下子瞧见她手里的一个印有面包牌子的塑料袋。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把差点远走的子漫叫住，“那个。” 子漫回头，“怎么了？” 蒋梦择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你最近早餐都吃面包吗？” “是啊……”对于子漫来说，面包吃多了她会觉得有点热气，但是吃面包既省钱又省时。 不吃我做的早餐了吗……蒋梦择倒是问不出口，便换了种说法，“我可以做的。” 子漫立马就笑了，有点不好意思，“不了，也不能老是麻烦你。” 住在海边小屋的这段日子蹭吃蹭得太过分了，子漫自己也是知道的，而她一直都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蒋梦择默默地看着她，其实，可以麻烦的…… 子漫瞄了一下蒋梦择的手，“你要护手霜吗？”天气变冷，蒋梦择平时经常做家务，手难免会有些粗糙。 蒋梦择刚想拒绝，子漫已经把护手霜塞到他手里了，“给你。”说完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急忙转身，“要迟到了，我走了！” “嗯，拜。” 子漫的背影婀娜多姿，蒋梦择禁不住多欣赏了一阵子，他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裙子的样子。她平时的风格都是比较随意的，和他一样爱穿恤衫，没别的原因，就两个字，舒服。 蒋梦择看着手里的护手霜，暗暗地想，有家长会的话，那个单亲爸爸肯定也会到场的吧？ 唉，真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蒋梦择把拖把放到一旁，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缓缓解下围裙。 失神之际，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 就像一个，坐立不安的，少女。 70.家长会 这是子漫第一次开家长会。 从小到大，她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风姿，那一刻，台下的家长都会在认真聆听她的豪情壮言。 然而理想与事实总会有比较大的出入…… “老师，我孩子最近怎么样？” “老师，我孩子最近大便不顺畅，是不是伙食问题？” “老师，你千万要看着我的孩子，别让他乱吃东西！” “老师，我孩子是不是很笨？你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学习障碍？” 子漫顿时觉得，想象中的世界带有些许迷幻色彩。 魏璇把家长会的节奏控制权握回自己手中，“老师们都会仔细听取家长们的意见，也希望各位家长能够积极配合支持我们的工作，大家一起为孩子们打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家长们一定要及时反映孩子的情况，有什么不能吃的、要注意的都告诉我们老师阿姨，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去照顾孩子，如果有太急的事最好就是打电话给我们。” 台下的家长听得颇为认真，情况开始符合子漫的想象。 魏璇说得差不多了，把位置让给子漫，子漫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之后，站到原本魏璇站着的位置。 “各位家长好，我是秦老师，平时可以叫我子漫的，子女的子，漫画的漫。” 子漫突然卡壳，其实我要说自己名字吗？魏璇刚刚有介绍自己名字吗？ 李姨魏璇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子漫回过神来，“想必家长们都很想知道孩子们的在校情况。于是我最近抽时间做了几个视频，问了他们几个问题，而那些问题或许也是家长们想知道的答案。” 子漫打开视频，视觉上得到缓冲，家长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 视频首先展现的是孩子们做早操、上课、休息等日常画面。 她留意到，家长们看得非常认真，仔细寻找着自家孩子的身影。子漫早有准备，在剪辑过程中，她尽量保证每个孩子都出现在视频当中。 第一个视频结束，家长会看得意犹未尽。 子漫说道，“我们在刚才的视频里，可以看到有的孩子是很喜欢读书的，我认为这样很不错，阅读是一个终身受益的好习惯。” 她打开第二个视频，这是个采访视频。至于采访内容，子漫已经过精心挑选，比如说二胎、我眼中的爸爸妈妈、我的爱好等等。 “童言无忌，孩子的世界都是很纯粹的，他们时常有天马行空的想象，我们可以通过刚才的视频更靠近孩子们的心灵。” 视频进行到一半，一部分家长开始若有所思，回味着孩子说的话。 画面切换，只见龙仔对着镜头说，“我的梦想就是有建个游乐场！” 子漫的画外音：“为什么？” “玩。” 大家哄堂一笑。 龙仔说完蹦蹦跳跳地自嗨去了，龙仔妈妈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喂我的傻孩子！” 小真爸爸乐呵着，“你看龙仔多可爱呀！” 画面转换，这次轮到小婷了。 “嗯，我希望爸爸上厕所的声音能够再小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 小婷妈妈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也跟着笑起来。 其实小婷下一句是：放屁声音好大啊！ 考虑到家长的面子，机智的子漫把小婷后面说的话给砍去了。 宋秋一直期待着小宋宋的采访，然而他等到视频环节进入尾声、屏幕逐渐变暗也没看到她。 “这是本学期唯一一次家长会，如果想要看更多孩子们的视频的话，家长们可以关注这个微博，上面有每个孩子的采访。” 家长们一声惊叹。 一个家长小声道，“这老师挺用心的。” 一个家长又说，“是啊，孩子也挺喜欢她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微博id，子漫继续道，“另外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想了解的，我也尽量抽时间去拍，然后剪成视频告诉大家，有什么好建议也可以提的。” “如果大家不喜欢把孩子们的视频发上网，我也可以把视频直接发到微信群。” 家长们似乎没什么意见，有家长的重点还在刚才的读书阅读上，“老师，我孩子不喜欢阅读，怎么办？就是太好动了。” 子漫那迟钝慢热的性格，一时之间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魏璇扶了她一把，“好动是孩子们的天性，如果让他们一下午坐在那里读书似乎也不大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对她们加以引导的。” “至于怎么样引导呢？”魏璇娓娓道来，“孩子他们有一定的模仿能力，而且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们平时就可以这样启蒙他们，比如说，每天抽10分钟左右的时间在他们身边读书，读的时候可以大笑吸引孩子们，让他们觉得这本书有趣，坚持下来，让他们慢慢有一种读书是快乐的感觉。” “噢……”家长们都长知识了。 魏璇补充一句，“对于孩子们来说，家长以身作则和有足够时间的陪伴他们都是非常需要的。” “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老师会在学校对他们进行引导，在家这部分就只能依靠各位家长了……” “我说说我亲身经历的一个例子，我亲戚很喜欢把他家孩子带到我这里来，让我照顾。孩子大概3、4岁吧，我呢，很喜欢在家里唱歌，结果就是我总在他面前一展歌喉。时间长了，他也跟着我一块唱歌了，真的是很有趣。” “所以说，孩子们都是有模仿能力的，孩子越小越容易听进去我们说的话，所以很多东西都得从小培养，让他们和自己的情感等方面的联系更加密切……” 哇！ 子漫对魏璇的好感突然飙升，全程不卡词，说话毫不含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人专业之感，这绝对是自己要学习的东西。 宋秋还没走，子漫去和他再聊了下小宋宋，“宋爸爸，你有空可以看看小宋宋的采访视频呢。” “会的。” “小宋宋提到了下自己的感受，关于她妈妈的……” “谢谢你，你真的很用心。” 宋秋眼中带着晶莹。 71.双蛋节 临近圣诞，天气越来越寒冷，冷风偶尔席卷过来，孩子们一个兴起，嘻嘻哈哈地，使劲抱团取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园里多了棵满挂装饰品的圣诞树。 这个吸引孩子们的秘密武器，如从天而降那般让人惊喜，孩子们哪天高兴了，便会围着树一展歌喉，群魔乱舞。 圣诞和元旦两个时间离得近，幼儿园也不分开举行活动了，把两位vip客人放到一起招待，显得更加隆重。 布置教室的任务下来了，魏璇站在教室中央四处打量，想给手中的金色铃铛找个新家。 她终于找到合适位置，把铃铛弄上去后，看了一眼站在洗手台旁边的人，“子漫，你知道这里附近有家叫海边小屋的店吗？” 子漫把手里的毛巾拧干，“海边小屋？知道呀，怎么了？” “听说那里东西挺好吃的。” “有空一起吃呗，我就在那里住的，随叫随到。”子漫甩了甩毛巾，然后把它挂到墙上。 魏璇感到有些意外，“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你也没问嘛。” “咱们游园活动弄点吃的怎么样？” 对哦，游园活动…… 子漫差点把这事忘了，游园活动当天，每个班都有一个摊位，而每个摊位都要结合自己的主题配有一个有个性的名字。 家长们可以过来和孩子们一起玩耍，有点像家长开放日。 魏璇继续说道，“我看有的班级是玩游戏，有的是卖玩具，我们就弄点吃的就好了。” 子漫没异议，反正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吃到一块去，“好呀！” 魏璇从纸皮箱里拿出一棵小圣诞树，“我一开始打算直接从海边小屋那里买，但感觉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子漫同意魏璇的说法，“和孩子们一起做吧，用一节课时间应该足够，留下点美好回忆挺好的。” “好，你会做甜品吗？” 被魏璇这么一问，子漫弱弱地说，“我，我只会做双皮奶……” “啊哈那你比我厉害，我什么都不会……”魏璇看着子漫，尴尬地笑了笑。 啊，那怎么办，到时候双皮奶能carry全场吗…… 欸，蒋梦择应该会做啊？要不请教请教他？他应该乐意教我们的吧。 “要不我问问海边小屋的老板，看他能不能教教我们？”子漫说着掏出手机，想给蒋梦择发消息。 “好好好，到时候拿个园的准入证，让他直接来教室教我们做。” “好。” 72.蒋大大 蒋梦泽很快回了消息：可以。 意料之中，所以说啊，他肯定答应的嘛。 “他答应了。” “太好了。”魏璇满脸写着愉悦，“你问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嗯。” 子漫正打着字，对面来一句：什么时候？ -明天，在幼儿园。 -好。 -谢谢。 -客气，回来再说吧。 -嗯嗯。 —— 第二天，蒋梦择带上工具，准时来到幼儿园。 有陌生人来，孩子们都忍不住看了看蒋梦择，一张又一张既充满好奇又天真无邪的脸庞。 魏璇拍了拍手，先引起孩子们注意，然后介绍道，“这是教我们做曲奇的蒋老师，来，和蒋老师说声hello！” 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做蛋糕有些难，所以这个就留给大人来做，孩子们做曲奇就好了。 孩子们熙熙攘攘地挥着小手，小声地说了句，“ha~” 有些乐天派的孩子很捧场地鼓掌，有些还没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只是望着他们发呆，心不在焉的样子。 魏璇和蒋梦择解释道，“孩子就是这样，对刚来的人还有一个熟悉的过程。” 蒋梦择倒不介意，微微一笑，“没事，他们很可爱。”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好。”蒋梦择看起来胸有成竹，开口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 “hello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好朋友蒋大大！”说到后面声量还稍微提高了些。 蒋梦择这一开口，子漫惊了，这个是蒋梦择的声音？他竟然有这么童趣的一面。 蒋大大？好熟悉一词语…… 这样想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视奸”他的微博了，连那个青春校园文也没看呢，这段时间都把他的文章给全忘了！ 不行，我今晚回去要看！ “好，我们的小饼干是很爱干净的，大家先去洗手哦！”蒋梦择说着搓了搓手，“一个个排队洗完手回来，不要让它们等太久啦！” 子漫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蒋梦择说的“它们”，原来是那堆冷冰冰的工具。 那抑扬顿挫的语调，蒋梦择很快把气氛带动起来，大部分孩子们被他吸引住，乖乖照做。 “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呢？有哪位小朋友知道？”蒋梦择还即兴来个互动了，虽然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但孩子们瞪大眼睛，似乎在跟着思考。 “下面就要赶紧跟着我做啦！睁！大！眼！睛！” 在孩子面前，蒋梦择像个孩子，子漫忍不住笑出来。 蒋梦择闻声瞥了她一眼，子漫立刻闭上嘴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接下来，她偷偷地，拿出了手机。为了找个好角度，她若无其事地挪开，点开相机。 镜头聚焦，蒋梦择竟有几分上镜，随着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烈，子漫一不小心掉进了他温柔浅笑的漩涡中。 蒋梦择似乎感应到什么，有意识地往子漫那个方向望去。 子漫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甩到地上，她小声嚷嚷，啊，好糗！ 那一系列动作全被蒋梦择捕捉到了，只见他淡定地移开视线，嘴角一勾。 73.白日梦 子漫并没有放弃，反而光明正大地拍了起来，最近有新素材了！ 曲奇教学顺利进行着，期间有些孩子比较皮，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直站在旁边的魏璇很满意，“海边小屋这老板挺不错的啊，可以留在这里当幼师了。” 子漫心里本来就有些悸动，这下对蒋梦择的更有好感了，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来，我们最后把曲奇放到里面烤一下！” 教学接近尾声，孩子们都兴致勃勃地围观，很是兴奋，李姨她们差点摁不住一些过于好动的孩子。 蒋梦择又稍微地提高音量，“这个很热，我们碰到它的话会受伤的，听阿姨的话先回座位去！” 子漫拿起几张贴纸，在空中挥了挥，“我看谁坐得最好，我奖励一朵小红花？” 魏璇在一旁配合着，“来来来，秦老师要奖励小花花了！快坐好！” 奖励你，一朵小花花。 这个办法真是源远流长，百试不厌。 “啊啊啊！” 小短腿跑得飞快，赶紧回到位子上坐好，而那些尤其不听话的，就交给魏璇过去收拾了。 等待曲奇的过程略漫长，蒋梦择和他们玩游戏，子漫又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开始录影。 笑容灿烂，无拘无束，全身心地融入进去，蒋梦择在里面就是个孩子王。 一瞬间，子漫脑海掠过一个场景。 水天相连，绚丽彩霞下，灿烂阳光披在海边小屋上。此时此刻，蒋梦择和他的孩子在嬉闹玩耍，海水奔涌，他的妻子正朝着他们缓缓走去，眼神间满是幸福与爱意，而这个妻子原来…… 是她！ “……” 子漫禁不住地咽了口口水，这都什么和什么，做白日梦呢？我已经这么渴望想得到蒋梦择了嘛…… 她有些凌乱，走出教室透透气。 那新鲜出炉的曲奇，引得粉丝们口水直流，孩子们馋坏了，魏璇把游园活动用的装好，剩下的就给他们吃。 小嘴巴吧唧吧唧地吃得欢乐，蒋梦择拿了几块，往某个身影走去。 子漫正盯着不远处的一点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 蒋梦择用那碟曲奇挡住她视线，低声问，“想什么呢？” 声音温柔低沉有磁性，子漫回过神来，一扭头看到蒋梦择的脸近在眼前，她心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 她的嘴巴毫无诚实可言，“没什么……” 蒋梦择失笑，“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谢谢。”子漫接过曲奇，挑了一块，尝一口。 浓郁的食物香气迅速蔓延，甜在心间。 “好吃吗？”蒋梦择语气间满是期待。 子漫眼神泛着光芒，使劲点头，“太，好，吃，了。” 蒋梦择心头一暖，“回去再给你做其他形式其他口味的。”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漫总觉得今天的蒋梦择，神采奕奕，眼神深邃而清澈，让人心动。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时间仿佛凝结在那一刻。 不久之后，子漫心里默念了一声，完蛋了。 74.假象!假象! 这是假象！假象！ 肯定是因为自己单身太久了，见谁都眉清目秀！ 孝真突然来了电话，子漫心里一阵欢呼，救星！ “我先去接电话……” 子漫又溜走。 孝真开门见山，说迟些日子要带董俊源去海边小屋玩，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聊到子漫的终身大事。 她听到电话里孝真一个回怼，“那你对着之前那个同事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人家眉清目秀啊？” “……” “所以是看人的，你心动了真难得！”孝真一句呐喊，惊天地泣鬼神，“铁树开花啦！！” 子漫觉得她夸张，“我耳朵要聋了！” 挂电话前孝真幽幽地说了句，“把握机会哦！” 子漫回到教室时，蒋梦择正收拾东西，虽然大家住在一起，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但一句道谢还是应该有的。 “辛苦你了。” “不辛苦，做吃的最开心了。” 魏璇走到他们旁边，“蒋大大，再教我们做几个容易做的甜品吧，我担心到时候曲奇不够用，我们请你吃饭！” “今晚可以教你们，不过请吃饭就不用了，让我参加游园活动就好。” 游园活动那天，幼儿园都是对外开放，这不等于没有酬劳嘛…… “一起吃个饭吧。”子漫又补充一句，“不用你做的那种。” 蒋梦择眼神微微掠过她，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未停下，几秒后，他徐徐开口，“嗯。” 我刚刚是眼花了吗……为什么蒋梦择回答自己问题时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差点害我又犯心脏病了。 —— 夜晚，海边小屋。 “首先，把这个拿出来，然后……” 蒋梦择低着头，专注于手中的活，鼻梁高挺，侧脸勾勒出的线条，使得他棱角分明。 嘴巴一张一合，唇红齿白，偶尔笑颜如月，开朗大笑。 没有喷发胶的乌黑浓发，显得自然，看起来很舒服，让人很想摸一下。 子漫应该向认真听讲、积极提问的魏璇同学学习，但面对这样一个干净清爽、大方阳光的男子，她根本无心听讲。 她默默地站在两人身后，盯着蒋梦择宽厚结实的肩膀，脸突然有些发烫，于是编了个理由。 “我，我有些累，魏老师你听吧，我回房间了。” 魏璇回头，“你不舒服？” “不是，只是累了，交给你了。” “好。” 摘下围裙，子漫匆忙逃离现场。 上楼梯，经过那个带窗的走廊，打开房门，她整个人瘫在床上。 要不，看看他文章更到哪里了……子漫一下子来了精神，翻身爬起来。 蒋大大这篇青春校园文已经更了十来章了，被放在都市频道。 “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觉得她难以追逐。冷冷清清地，在某个角落里看书，安静乖巧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读到这里，子漫和众多读者都开始忍不住揣测了，她激动地打开蒋大号的微博，翻看下面的评论。 热评第一条：感觉这是大大的亲身经历！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1 ＋1 ＋1000 …… 子漫在下面评论了一句：＋10068！！ 75.他就是那个单亲爸爸 子漫他们摊位是假日沙滩风，为了更有代入感，魏璇特地在摊前撒了一堆沙子，上面放着小螃蟹、海星、沙滩排球等等，旁边还放着从蒋梦择那里借来的遮阳伞。 怪不得呢，子漫心想，这遮阳伞怎么这么眼熟。 园内逐渐人多起来，每个摊位前有很多座位，家长们找到自家孩子，然后一起坐下。 今天的宋秋是一身西服打扮，貌似刚从自己工作的地方赶来，戴眼镜的他显得更加秀气。 小宋宋看到他，两只手扑棱扑棱的，想到他怀抱里。 “爸爸来了！”宋秋热烈地回应她，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开不开心呀？” 印象当中，宋秋经常问小宋宋这个问题，对于宋秋来说，可能没有比小宋宋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放下女儿，宋秋开始寻找某个身影，很快他看到在整理摊位的子漫。 他主动走上前去，“秦老师，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子漫看了看周围，笑道，“你坐着就好，这些我们可以搞定的。” 魏璇和他打招呼，“宋爸爸每次都几乎最早来呢！” “魏老师，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 “是呀，你尝尝？”魏璇递给他一块饼干。 宋秋咬了一口，颇为捧场，“很好吃呢。” “因为有高人指点。”魏璇抬头看了看门口，“呐，高人来了。” 说高人，高人就到。 子漫知道她讲的是蒋梦择，“唰”地一声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蒋梦择头顶黑色鸭舌帽，脚踏一双空军一号，看着她走来。 再一看，蒋梦择手里还捧着一个纸皮箱子。 “又在想什么呢？” 当子漫回过神来时，发现蒋梦择已在自己身边了，她指着箱子问他，“这是什么？。” “饮料。”蒋梦择把箱子往桌上一放，甩甩手腕，缓冲酸感。 子漫挑眉，“饮料？”估计又是私人赠送。 “嗯。” “你自己做的？” “不然谁做的？” “啊……” “啊什么，只吃甜品多干啊。” “又欠你人情了。” “都是小事，别纠结这个了。” 子漫不吭声了，听到魏璇在旁边说，“高人，你还附送饮料，真是贴心。” “渴了可以喝。” 蒋梦择把其中一杯饮料递给子漫，子漫还不是很渴，于是拿着那杯饮料问宋秋，“宋爸爸，你要喝点东西吗？” “谢谢，刚好渴了。”宋秋礼貌地接过饮料，然后和蒋梦择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蒋梦择微笑，回应他的感谢，接着转过身，准备把所有饮料都拿出来。 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殷殷说的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宋爸爸？ 此时他的直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再看他旁边坐着的，刚好是个女孩。 难道他就是那个单亲爸爸？ 刚才他们只是正常的互动，换做是别的老师，也会把饮料递给家长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可自己怎么就这么的，不乐意呢？ 天气并不热，子漫却觉得浑身是汗，双手在两颊边使劲扇风。 蒋梦择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宋秋已经站起身来，递过去一条手帕，“秦老师，擦擦汗吧。” 子漫推辞，“不用了，我用纸巾就好了。” “你一直这么客气。” “用手帕太夸张了……” 宋秋大笑，“糟了有代沟了。” 子漫哭笑不得，“是真的夸张。” 两人对话间，蒋梦择视线一直停留在宋秋的那条手帕上。 那是一条私人手帕，做工颇精致，细节到位，价值不菲。 子漫并未察觉这一点，蒋梦择倒是看得清楚。 他看了一眼魏璇，也不去验证宋秋是不是那个单亲爸爸了，只觉自己肚子里的坏水在来回荡漾。 随后他跟着子漫的口吻称呼宋秋，“宋爸爸，要不给魏老师擦擦吧。” －－－－－－题外话－－－－－－ 蒋梦择：腹黑进度条加载中…… 76.冷不丁地试探 宋秋一愣，停在半空中的手啊，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魏老师也满身汗呢。”蒋梦择嘴角微扬，期待着他的表现。 魏璇听不出蒋梦择话里的意味，以为他是一片好心，“不用不用，谢谢你们了，我也是用纸巾就好。” 宋秋这才敢把手帕收回口袋中，“你们都休息下吧。” 其他家长陆续到场，热情的他们很快把宋秋围住，大家伙一起聊天。 蒋梦择对这个场景很满意，默默地退回子漫身边，“我可以帮你们。” “你帮的已经够多了。” “那我有什么可以做的？” “也没什么要做的。”那些活，她自己、魏璇、阿姨三个人都能搞定的。 子漫环视一圈，再根据蒋梦择之前的表现，她嘴里很自然地蹦出一句，“你揽客吧。” 毕竟他吸引小朋友很有一套啊。 “揽客？”蒋梦择汗颜，就不能换个词语嘛…… 于是蒋梦择乖乖地揽客去了。 园表演开始，音乐响彻天际，现场更加热闹，孩子们兴奋得到处奔跑。 子漫捧着托盘去派饮料，蒋梦择看到她把大杯的换成适合孩子用的迷你杯，十分贴心。 路过小宋宋时，子漫特地坐下来，逗她聊天。坐在一旁的宋秋，凝视着两人，眼神间充满幸福。 看着子漫回来时开心的样子，蒋梦择胸口闷闷的，却又爆发不出来。 “你好像对她特别关心。” 蒋梦择话语间带着淡淡幽怨，也不知道子漫听出了没有。 “她？”子漫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刚才自己溜达的这一圈，遇见了很多他和她。 “她。” 子漫循声望去，蒋梦择指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小宋宋。 “你说的是小宋宋呀？她一直比较内向，不太融入这个集体，只能我主动去接近她了。” 蒋梦择淡淡的问，“只是这样？” 不然呢？蒋梦择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恕子漫没有get到他想问的点。 她抬头，刚好对上蒋梦择那双似语非语的眼睛，那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什么意思啊……”她拽着托盘，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没什么了。”蒋梦择帮她把托盘放好，冷不丁地试探，“那个给你手帕的家长，貌似人挺好？” 宋秋人的确不错，子漫自然毫不吝啬赞美，“是啊，宋爸爸人很好的。” “听殷殷说，有学生来小屋找你？” “就是他们呀。”子漫看上去很高兴，“我当时没想到他们会来，他女儿很可爱的，对吧？我很喜欢她。” “嗯。” 师生关系融洽，这是好事，可越进行这个话题，蒋梦择心情就越不好。 再怎么心情不好，他还是忍不住发问，“那……” 乌云压顶，胸口间的郁闷情绪正想方设法冲出牢笼。 “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会有想当她妈妈的冲动吗？” 蒋梦择盯着她，静静等待答复。 子漫愣住，蒋梦择这个问题，问得毫无征兆，她眸子里满是困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一直都把他们当自己孩子对待。 紧接着，蒋梦泽的语气竟变得冰冷起来，“你永远也不要想这个。” 虽然子漫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一刻早已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以至于很久之后，她仍会记得这天，回忆起蒋梦择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它似那幽幽静谧的潭水，清澈而有深意；又似那漫漫无边的黑夜，神秘而富魅力。 －－－－－－题外话－－－－－－ 作者带着“酱紫”cp在线卑微求收藏…… 77.他好帅! 节日过后，这学期即将进入尾声。 南方的冬天，树木绿叶依旧，孩子们穿得臃肿，一个个像只来回滚的大圆球。 子漫看着嬉戏打闹的他们，忽而有些感慨，自己不知不觉就做了快一个学期了。想起刚开始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后来照顾他们吃喝拉撒，到现在她已经能够熟练地应对了一些突发情况了。 散学礼结束后，子漫把东西带回海边小屋，蒋梦择出门了，店面空无一人，门口只留下了“close”门牌。 蒋梦择很少会不说一声就出门的啊…… 子漫拿着手机，在门口逗留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关掉微信页面，回房间去了。 她打开微博，准备上传做甜品的新视频，发现有人留言了，她感到惊喜。 -视频做得很棒，加油哦！ 这评论看得子漫异常激动，终于有人欣赏我的作品了！她点开那网友的主页，准备给他点个赞。 那是个小号，发博量不多，前后加起来还没有20条微博，子漫随意挑了几条点赞。 接下来要做正事了，她还是比较在意蒋梦择的那个青春文，好几天过去了，应该有更新。 放假时间这么长，她可以每天都追文了，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光。 文章讲到男主角想方设法地和女主制造偶遇，这个子漫倒是深有同感，想当年她也是这个状态，追而不得，代入感颇强。 话说薛灿铭，自从那次他得了个闭门羹之后，就没再来找她了，真让人舒心，就这样一直平静下去吧。 楼下传来汽车声音，子漫倚在窗边，只见蒋梦择的车子一个转弯，驶进车棚。他下车，摘掉墨镜，手腕上的黑色手表醒目无比。 这一系列动作让子漫挪不开眼睛，她忽然想起那天他说的话。 “你永远也不要想这个。“ 想这个？是指当小宋宋妈妈的这件事吗？ 子漫觉得荒谬至极，他究竟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肚子传来一声巨响，她摸了摸肚皮，好饿……她毫不犹豫地下楼，厚着脸皮跑去觅食。 一件黑色宽松风衣套在蒋梦择身上，看起来休闲又帅气，子漫一下子看呆了。 之前为了圣诞节特地买回来的圣诞树也没用过几次，蒋梦择正把海边小屋里的那棵给收起来，他看了一眼子漫，“今天这么早回来？” “放假了。” 蒋梦择居然还梳了个大背头，耳朵上的蓝黑色耳钉格外引人注目。他看出她的困惑，笑道，“我刚弄的发型，好看吗？” “好看。” 子漫木讷地点头，心里却一阵乱喊：大哥！超好看的好吗！蒋梦择hold住了大背头！ “刚弄的耳钉？” 蒋梦择又笑，“是啊，被你发现了。” “好帅。”子漫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副花痴模样。 子漫这话说得直接，蒋梦择瞳孔微颤，持续升温的耳根，一股暖意涌上心尖，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没反应，子漫在一旁静静坐下，反思自己的言行。 还记得网上曾有个词，叫“塑料表达力”，指的是一个表达能力基本忽略不计的状态。每次看到特别厉害的东西再转述给别人时，都显得特别枯燥，只会“啊啊啊”、“我的天”、“牛逼”这类词语。 而子漫此刻的表达更为苍白，比塑料表达力还塑料。 她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埋起头来，完全忘了下来的初衷。 两人很快回归沉默。 78.花痴们 良久之后，蒋梦择打破沉默，“放假了？” “是啊，今天散学礼了。” “这么快？”蒋梦择看了看墙上的日历，随即笑道，“既然放假了，那接下来帮我看店吧。” “嗯。”子漫正有此意。 是啊，现在自己放假了……意味着可以和他天天见面，一想到这个，子漫心情更加愉悦。 “你忙吧，不用管我。” 话是这么说的，但子漫捧着书，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蒋梦择更文时间总在半夜一两点，真是个不健康的夜猫子，你说他就不能早点更文然后日更6章吗？追文追得她好辛苦的。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蒋梦择，最近暗中观察成了她的本能。 蒋梦择真的很适合穿那种酷酷的黑色风衣，再过一段时间，天气更冷他穿毛衣，简直就是只大型玩具熊，抱起来应该会很舒服，给人安全感，她顿觉心头痒痒的。 这时屋外传来热闹的几把女声。 “就是这里呀？” “这里环境不错呀！” “来了来了，海边小屋！” “蒋老板！” 子漫闻声望去，幼儿园那几个女老师来了，她看到了很多刚入职时候的熟悉身影。 “嗨，子漫！” 首先说话的是魏璇，后来其他老师都跟着打招呼。 “嘿子漫，好久不见！” “秦老师也在这啊？” 子漫站起身来，“欢迎哦！先坐吧。” 蒋梦择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个阵仗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回到招呼客人的表情，“魏老师？你们坐吧。” “蒋老板你有粉丝了。” 魏璇说话一向直接，这话刚落惹得其中两个年轻女老师一脸窘迫，拽着她手，“魏老师别说了！” 子漫知道，一个是羽升，一个是朱静，都是培训时候认识的人了。 蒋梦择熟练地把菜单递过去，“看看吃点什么吧。” “随便吧！你做的都行！” 羽升一笑都看不见眼珠子了，其他老师捂嘴偷笑。 子漫暗戳戳地想，看来知道放假天天见面这件事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朱静又说，“不用看了，你帮我们挑吧。”不用看菜单，看人就行了。 她再迟钝也听出些意味来了，这是个以魏璇为首的自发形成的蒋梦择观光团！ “那好吧。” 等蒋梦择进厨房，花痴们原形毕露，激动不已。 “好像换发型了，好帅！！” “他今天这打扮比游园活动时候更帅！” 子漫咬唇，果然！就是游园活动那会，蒋梦择打扮得花枝招展从而引来的狂蜂浪蝶！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羽升又问，“魏老师，你怎么认识他的？” 魏璇指了指旁边的人，“子漫认识的。” “……” 来不及逃跑了，子漫顿时成为焦点，她们就在那窃窃私语。 “秦老师，这是你朋友？” “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你想干嘛？” “看把你急的，公平竞争！” “你得说话算话！” 子漫汗颜，这两个幼师小姐姐这么积极主动的……她缓缓地张嘴，“就朋友啊。” 正确来说是房东。 瞳孔中，是羽升和朱静瞬间放大的脸蛋，“他有没有女朋友？” 子漫感受到了压迫感，嘴角微颤，本能地身子后倾，脚步幽幽地往后一退。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子漫她自己也不知道，也没向殷殷打听过。但按照直觉来讲，蒋梦择应该是没女朋友的，毕竟也没听他们提过，更别说见面了。 站得有些累了，一个老师劝道，“先坐下吧，一个个的站着干嘛？” “来，秦老师坐这边。” “来来来！” “……” 子漫忽然受到了热情款待，身子缓慢僵硬地挪到朱静旁边。 她刚坐下，朱静又问了一次，“他究竟有没有女朋友？”那样子，活像一头饥渴的母狼。 “我不知道。” 羽升惊讶得很，“你不是住这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子漫挑眉，住这就一定要知道吗？ 朱静在一旁搭腔，“就是，看他有没有女的经常来找他不就知道了？” 子漫心想，的确没有女的经常找他，但就是不想告诉你们。 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在暗暗作祟。 魏璇说，“看你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都把你们带过来了，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去，别难为人家。” “你们直接问他。”正好子漫也想知道，就把这个任务丢给她们好了。 “你问还是我问？”朱静看向羽升，眼神里满是期待。 羽升不太想单独行动，双手抱胸，傲娇地回答，“一起。” 看着她们的样子，不知道哪个老师突然说了句，“哎，有贼心，没贼胆。” 子漫不认识那个老师，却跟着乐起来，这激将法果然使得，茱萸二人立马来了士气，“问就问！” 厨房里动静未止，蒋梦择每次都很认真卖力地做一件事。众人在外静待主角出来，平静的外表下，是一个个蠢蠢欲动、不太安分的心。 几分钟后，蒋梦择捧着食物走出来，瞬间成为视线聚焦点。 茱萸二人之意皆不在美食，而在美色。发问之前得先自我介绍，这个羽升比较积极，“你好，我叫羽升，和子漫是同事。” 蒋梦择把东西放桌上，“你们都是她的同事，对吧？” “是呀是呀，我叫朱静。”笑容灿烂，满面春光。 蒋梦择留意了下手表，“还有一个甜品，你们再等等。” 羽升试探性地问，“这店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妹妹，秦老师她也有帮忙。” 子漫表情微变，感到有些意外，她第一次听到蒋梦择称呼自己秦老师。 “哦~”茱萸二人一副“了解了解”的样子。朱静请蒋梦择坐下，蒋梦择照做了。 “那你女朋友不来帮你吗？” 羽升开始发功，子漫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听到他不是单身这个消息，她心里开始在摘花瓣。 来、不来、来、不来。 有、没有、有、没有…… 蒋梦择视线掠过某人0.5秒，再顿了三秒才回答。 子漫的心脏怦怦直跳，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在路上。” 在，路，上。 欸？ 在场人一脸懵逼。 这个回答好模棱两可，一种情况是，他有女朋友了，但女朋友还没到店里帮忙；另一种情况是，没有女朋友，那个她还在准备当他女朋友的路上…… 还有没有其他情况呢，子漫的脑袋瓜实在想不出来了。 朱静缓解冷场状况，“啊哈哈，这样啊，那再等等吧。” 蒋梦择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留下个背影，“应该可以吃了。” 众人面面相觑，所以到头来，她们好像啥也没问出来？ 79.反射弧绕地球一圈 还不如直接问有没有女朋友呢，羽升还不死心，又问道，“你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这个问题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蒋梦择却说一些不搭边的，“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比如说你觉得我帅，但秦老师不觉得我帅。” 突然被cue到，子漫看向他，又很快挪开视线。 “同时，每个人的想法或经历也不一样，你觉得长得丑的人肯定没有女朋友，但他其实是有可能有女朋友的。而长得帅的人，你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女朋友，但有些帅的他的确有女朋友。” 蒋梦择这话说的绕口令似的，把大家都绕晕了。 “我去洗车，大家慢慢吃。”蒋梦择丢下这句话便离开。 朱静小声嚷嚷，“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 “他好像在游花园。” “带我们环游世界。” “噗……”子漫在旁窃笑，偷乐着。 问女友一事就此作罢。虽然没问出东西，但看她们自讨没趣的样子，子漫心里竟有些愉悦。 蒋梦择正以龟速洗车，对里面的状况有些反感。 他在厨房已稍微听到她们的讨论声，虽然没听得很清楚，但也明白可能是什么情况。 在她们刚才再三追问自己的感情情况时，他也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游园活动那天他是去见秦子漫的，结果女主角毫无反应，倒是把一堆配角给吸引过来了。 他对她们不感兴趣，还不如出来透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魏璇带着她们出来，“蒋老板，我们走了。” “好，拜拜。”蒋梦择微笑，略表礼貌。 有个老师调侃他，“靓仔你也洗太久了吧？” “精致的猪猪男人哈哈！” 临走时，羽升挥手，“有缘再见！” 蒋梦择挥了挥手，如果不是关系到小屋的生意，他还是比较希望无缘再见。 观光粉丝团走后，蒋梦择关掉水龙头，走近屋内，子漫面对眼前的甜品，正张着嘴巴。 蒋梦择嘴角微扬，“饿了？” 子漫终于记起，她下来本就是来觅食的，“好饿！” “不用着急，慢慢吃，还有。”蒋梦择说话很温柔。 他忽然坐在她身旁，子漫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别看着我吃行不？” 蒋梦择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收回视线，“又不是没见过。” 为什么要坐这么近，害我都不能放开吃了……子漫尽量让自己吃得淑女一点。 蒋梦择一直没吭声，一时抿嘴，一时搓掌心，偶尔又动着脚，像个坐不稳的多动症小孩子似的。 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动着，子漫越来越感受到身边人的异样，她缓缓开口，“那个，你吃吗？” 递过去一根肠仔。 “……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你干嘛？” “什么干嘛。” 子漫忍不住问他，“你干嘛坐立不安的？” 蒋梦择盯着她那张看起来充满稚气的脸，“就是，我想和你说件事。” 子漫不明所以，“什么事？” 他转身正对着她，“我没有女朋友。” “哦～！” “嗯。” “你现在说？” “嗯？” “那你刚才不说？” 这个女人，反射弧绕地球一圈。 蒋梦择没好气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吃完去帮我弄下网。” “网？”子漫抬头看他，即便是仰视角度，蒋梦择还是好看的，线条紧致轮廓分明。 蒋梦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里吐出四个字，“沙滩排球。” 80.你是谁 “沙滩排球？” 什么沙滩排球，难道说要弄个沙滩排球场吗？ 这时蒋梦择已抄起家伙了，好奇心迅速膨胀，子漫急忙跟着他的步伐。 “我们要有排球场了？” 子漫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感，蒋梦择问，“这么开心，你很喜欢？” “好玩呀！” 蒋梦择边走边低头看她，多大的人了，还好玩。 子漫很早就发现沙滩上多了两根柱子了，可没想到是用来做排球场的。 “这两根棍子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对啊。” “我要做什么？”子漫看着他，一脸茫然。 “你帮我拿东西就好了。” 蒋梦择是个做惯了粗重活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子漫觉得他很可靠，更重要的是，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手里拽着网，在一旁乖巧地看着蒋梦择做事，不知不觉忽略了他的那句“把网拿来”。 “发什么呆？” “啊……”子漫回过神来，只见蒋梦择皱着眉，眼神里写满“你干嘛”三个字，她立刻把网送过去，“来了！” 蒋梦择嘟哝了一句，“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想你啊。 这算是个老梗了，子漫却很喜欢，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人。 蒋梦择把地上的线固定好，一个比较简单的排球场成型了，子漫“哇”了一声，“应该有客人来玩，收费吗？”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收。” —— 夜幕降临，海边小屋招牌亮起，晚风徐徐，排球场的网随风摇曳。 三人一起吃过饭后，殷殷直接上楼洗澡去了，子漫在做店面的清洁工作，蒋梦择洗碗洗到一半，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我上楼换件衣服。” “好。” 蒋梦择走几步后回头，没有客人要来的迹象，而子漫在那认真地拧着拖把。 应该没事的，就上去换件衣服而已。 他这样想着却加快了步伐。 整个店只剩子漫一人，她环顾四周，漆黑无比，给黑暗中潮涨潮退的声音增添了几分可怖感。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从没试过在蒋梦择不在的情况下，晚上呆在海边小屋。 她把注意力集中回来，自我安慰，蒋梦择很快下来了，怕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子漫背脊一颤，一下子汗毛竖起，惊恐地盯着外头。 “谁啊？”她壮起胆来喊了一声。 难道自己听错了？ 正当子漫渐渐放下戒备，门口却突然闯进一个年约40的壮汉，手拿一个红色袋子，浑身散发着酒气。 子漫蹙眉，身子不觉往后退。那胡子拉碴的脸正对着她，“小姑娘，你好呀，一个人呢？” 子漫心头一惊，说不出一句话来。狗嘴吐不出象牙，那猥琐汉子干笑道，“无聊的话来陪陪我呀？” “我们打烊了。” 眼前这个女人皮肤白皙，红唇微张，他觉得喉咙越来越干涩，“夜生活怎么会打烊呢？” 子漫差点把早餐都吐出来，“要关门了。” “你别动！”那男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音量提高了不少，子漫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你冷静点。” 这句话没有任何用处，只见男人激动得从袋子里抽出一把刀！ 子漫顿时陷入慌乱之中，“你冷静点先生，有话好好说！” 男人置若罔闻，高举刀子就要向子漫砍去。子漫一个激灵，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双手紧抓他的手臂。 离子漫肩膀3厘米和离脖子5厘米左右的地方，刀身骤停。 81.他生气了 论力气，她终究是欠缺了些，只能出阴招，右脚朝对方下身甩去，只听得一声惊叫。 男人持刀的力度变弱，子漫大力地推开他手，不料他再次发力。 子漫渐渐扛不住了，双手在肆无忌惮地颤抖，她咬唇盯着他，眼前的男人双眼泛红，青筋突起，几乎是癫狂状态。 深陷于惊恐当中，子漫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三个的房间并不是在海边小屋的上面，而是在另外一栋建筑物，上房间的楼梯离海边小屋店面还有段距离。 听到叫声时，蒋梦择就在从楼梯口到店铺的路上，他皱眉驻足，心头一紧，大步迈向海边小屋。 就这会儿功夫，自己担忧的事竟发生了。 子漫恶狠狠地咬住那男人的手，男人吃痛推开她，挣扎间，子漫手臂被割伤，血很快染红衣袖。 蒋梦择赶到门外，刚好看到子漫受伤的一幕。来不及惊讶了，他卯足力气，抡起椅子去砸那男人的头颅，椅子被摔成两半，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男人晕了过去。 脸上毫无波澜，心却在隐隐作痛。 蒋梦择呼吸骤变紧促，视线缓缓移向瘫坐在一旁的子漫，胸膛起伏得厉害，“你是笨蛋吗？” 她眼神逐渐黯淡，我是笨蛋吗，应该是吧。 子漫用力按住臂上的伤口，可还是有血不断渗出。失神间，她眼眶中突然起了一层薄雾。 蒋梦择从柜里拿出毛巾，疾步上前把她扶正，让她轻轻倚在自己身上。 看她欲哭未哭的可怜模样，他脾气来得一发不可收拾，“有变态你不会大喊或者逃跑吗？在那里硬撑什么？还想徒手挡刀？你脑子进水了？？”蒋梦择说到最后音调提高了不少。 子漫强忍着泪水，伤口痛得让她越来越觉得委屈，蒋梦择边包扎边训话，“一开始躲进厨房把门关上，然后报警也可以啊？迟钝到要死，这脑袋是用来摆设的吗？” “我……” “我什么我？” 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子漫刚好对上他严厉又带着锋芒的眼神。 他好凶……子漫乖乖闭嘴，一颗泪珠终于从她脸颊滑落而下。 子漫视线下移，沿着他的喉结一直往下，直到看到一道醒目的疤痕。 蒋梦择换的是一件v领衬衫，子漫清晰地看到，那疤痕就在他锁骨中间略下方的位置上。 子漫禁不住盯着那个疤痕，好像在哪见过？这疤痕的形状并不单单只是横着或竖着，而是由几个形状叠加起来的一个特别图案，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但她想不起来它的来历，徒有熟悉感。 她抹掉眼泪，伸手想触碰它，“你这里的疤痕是什么？” “很久了。” 蒋梦择竟然不躲开，子漫最终还是没碰那伤疤，“怎么弄的？” “陈年旧事，不提了。” “难以启齿的事啊？” “现在不想说。” “好吧。”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子漫说道，“那个。” “嗯？” “打120吧，那男的晕过去了。” 蒋梦择瞥了一眼躺地上的那坨肉，似乎不为所动，紧接着，子漫听到他鼻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死了算了。” “……” 好狠一男的！人家可是被你重伤而导致昏迷的。 “管好你自己吧。”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叫救护车的同时报了警。 82.再也不留她一个人在店里了 蒋殷殷从浴室出来，楼下一阵警笛声。 她走近窗台瞥了一眼，披上外衣匆忙下楼。 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躺在担架上被抬走，蒋梦择和警察面对面，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而子漫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殷殷惊道，“我就去洗了个澡而已，发生了什么？” 看到子漫脸上写满狼狈，手臂的毛巾显眼无比，殷殷一脸愁容，走上前去，“子漫姐，你手怎么了？” 子漫看了一眼伤口，无奈道，“被割伤了。” “被谁？” “那人在担架上呢。” “发生什么事了？” 子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次，殷殷神色愈加凝重，“去医院吧，万一破伤风了？” “刀没生锈，不怕的。” “那也得去消毒啊。” 子漫不安地看了看地上被肢解的椅子，它虽然是木做的，但蒋梦择的力气也太大了，那变态男人不会脑震荡吧？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殷殷说着扶她起来，带她上救护车，“哥，我陪子漫姐去医院。” 蒋梦择回头，“去吧。” 殷殷和子漫上了救护车，警察复述着，“所以他无故冲入店里，袭击了秦小姐对吧？” “是的。” “看来这一带要加强巡逻了，之前那边也有类似情况。” 蒋梦择看了下警察指的方向，“那边？” 警察继续说道，“离这里大概600米左右吧。” “幼儿园附近吗？” “是啊，幼儿园有保安在没大问题，但那些人会去附近的商铺捣乱，喝醉了都六亲不认，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秦小姐还真是大胆英勇。” 蒋梦择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哭。 警察想起来心有余悸，“我第一次也不知道他们还会携刀具，被割伤缝了好几针，后来警惕了不少。” 蒋梦择不吭声了，警察提醒他，“你们不要每天晚上都营业，最好在外面弄个监控。” “谢谢。” “不用谢，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就好，我们会跟进这个案子的。” “嗯。” 待警察离开后，蒋梦择把门锁好，驱车去医院，那时救护车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这夜晚行车不多，蒋梦择坐在驾驶座上，大力踩踏油门，任车子在路上狂奔。 他双眼直视前方，嘴唇紧抿，再也不留那傻瓜一个人在店里了。 另一头，医院。 迎面一股消毒水味，殷殷不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子漫在护士的指引下坐到病床上。 护士轻轻把毛巾松开，打量了下，“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你很走运。” 殷殷放下心来，“那就好。” 护士往伤口涂了药，再次包扎，“在这休息下就可以走了，不过还要来复诊哦。” “谢谢。” 子漫道谢后，护士去照顾其他病人了，殷殷急忙坐到她旁边。 “子漫姐你又吓我了。”第一次是经痛，这次更夸张，是刀伤。 子漫脑海中浮现那猥琐男子的面容，一声叹气，“我才被那变态吓到呢。” “刚刚忘记叫她再检查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没有了没有了。”子漫一把按住她，“不用紧张，我没事。” 门口进来一个人，蒋梦择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面无表情地说，“宵夜。” 子漫刚想说没什么胃口，蒋梦择突然开口，“吃完再回去。” 殷殷问道，“哥，海边小屋附近现在这么不安全吗？今晚我们只是走开了一下而已。” 蒋梦择淡淡地说，“有我在，没事。” 无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轻轻地，拂过子漫心间。 83.这哥们儿好眼熟 房间里，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惊动了正看书的子漫。 -美女老师，放假了吧？ 是孝真发来的消息，子漫回了一句：放了。 -我打算过两天过来。 -这次过来有沙滩排球打哦！ -真的啊？一起一起！ -我不打了，你和他们两兄妹打吧。 -为啥？ -手受伤了。 -怎么了？ -一言难尽，见面说。 -行。 孝真本以为子漫只是擦伤之类的小伤，谁知道去海边小屋那天，她看到的，是子漫被一层层白色医用纱布包裹着的手臂。 “你骨折了？” 子漫哭笑不得，“不是，骨折只用纱布包扎吗？” “怎么回事啊？” 见孝真身旁还站着个董俊源，子漫挑眉，“你还携带家眷来了？” “你董哥是不是发福了？”子漫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董俊源，他似乎往微胖方向发展了。 董俊源笑道，“跟着她，伙食好呀。” “啧~”子漫无端端被塞了口狗粮。 孝真追问她，“你手怎么回事？” 子漫淡淡地说，“被人偷袭了。” “什么意思？用什么偷袭的？” “刀。” “啊？？” 看孝真的反应这么大，子漫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家爸妈，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唠叨，免得他们担心。 “在这里吗？” “是啊。” “这么猖狂？是神经病吗？” “他喝醉了。” “这里虽然环境不错，但还是要警惕啊。” 子漫安抚她，“放心，我会小心的。” 孝真喃喃地说，“真小心也不会出事啊……” “你们要喝点什么？” 孝真把菜单递给董俊源，“董哥，你喝什么？” 董俊源无所谓，“随便吧。” “没有随便。” “柠茶有吗？” “有的。” 孝真说，“那两杯柠茶。” “嗯。”子漫朝厨房喊一声，“两杯柠茶！” 蒋梦择从厨房探出头来，比了个“ok”手势。 回归正事，孝真把浅蓝袋子中的画拿出来，“呐，特地拿来给你的！” 那是一副以蓝色和白色为主基调的画，看得出来，里面的建筑物是海边小屋。 子漫很是惊喜，伸手拿画，细细欣赏，“你画的？” 这不是废话吗？ “不然还有谁？” “好好看！” “当然。”孝真对自己的画工还是很有信心的。 子漫第一时间把画带到蒋梦择面前，“朋友送的，我可以把这个挂墙上吗？”靠近书架那边正好有个钩子。 蒋梦择视线掠过画作，很快同意了。 子漫兴致勃勃地把画挂墙上，蒋梦择则端着柠茶走出来，董俊源的目光竟一直追随着他。 董俊源的神情有些滑稽，子漫调侃他，“怎么，你看上我们老板了？” 他收回目光，喝了口柠茶，“这哥们儿好眼熟。” 董俊源话音刚落，孝真立马弹起来，深有同感地说，“你也觉得眼熟对吧？我甚至觉得耳熟！” “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孝真眼神求助子漫。 “蒋梦择。” “蒋梦择？”董俊源愣了下，视线投向远方，渐渐地，像是把什么回忆拉回来似的，“该不会是……梦想的梦，选择的择？” 子漫点头，“对呀！”光听名字，一般人都会直接想到三点水的“泽”，而不是这个“择”，看来董俊源真的认识他。 “是他啊！”董俊源一个惊叹，“跑400米很厉害的那家伙。” 蒋，梦，择。 董俊源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一个让他既惭愧又崇拜的名字。 回想那高中三年，他每年校运会都会参加400米跑，因为那是他的强项。短跑追求的是速度，1500米考验的是耐力，400米不长也不短，对于他来说是个恰到好处的运动项目。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每一年的校运会，他都只拿到第二名，而每次拿第一的，就是蒋梦择。 跑道上那个可望不可及的背影，如疾风，如闪电，如剑影，让人又爱又恨。 每年看着登分版公告栏那没怎么变化的排名，他明白到，自己早已坐稳了“千年老二”的宝座。 没能打败蒋梦择，是他整个高中生涯里的一大遗憾。 这样一来，孝真也对蒋梦择有印象了，“我记起来了，当时我还背地里骂过他，因为他老是拿第一，显得你很弱哈哈哈！” “我的确比不过他，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偶像一面啊。”董俊源这时感慨万千的样子有点像个追忆往事的老人。 还偶像呢，子漫弱弱地问了句，“他400米真这么厉害呀？” 董俊源用了“帅炸了”这三个字来形容蒋梦择当年的风姿，惹得子漫心痒痒的。 “他第一的那个成绩，简直把我们狠狠地甩到后面去了，你当时不是和孝真一起登分的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这是个灵魂拷问，子漫愣了愣，毫无印象，毫无波澜，毫无感觉…… 孝真一下子嘴快，“她当时心里只有你好基友一个呢，哪里还看得到别人。”她说完意识到不妥，赶紧闭嘴。 董俊源看起来有些诧异，他记得以前听薛灿铭亲口提过，但后来发生了些事，他还以为秦子漫喜欢薛灿铭只是个误会。 孝真觉得尴尬，心虚地看了看子漫。 子漫倒觉得没什么，过去这么多年，她已经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当年喜欢过薛灿铭这件事了。 “慢着。”子漫后知后觉，“这么说来，蒋梦择和我们真的是校友？” 这话没毛病，孝真表示赞同，“是啊，你说的没错。” 啊……子漫陷入了沉思。 从蒋梦择吃过老妈做的饭，到现在的400米第一，自己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怎么回事？ 蒋梦择从他们旁边经过，董俊源不想喊他全名，于是趁他没走远，冒出一句，“偶像！” 蒋梦择没这么自恋，所以根本没觉得他是在叫自己，但无意间瞥到他那双似在发光发亮的眼珠子，蒋梦择把本来已经移开的视线又重新回到董俊源身上。 他停下脚步，语气间满是犹豫和不确切，“你，叫我？” 董俊源有些激动，“是啊！” “啊？”蒋梦择蒙了，我什么时候有粉丝了，还是个男粉丝？ 他疑惑地看着董俊源，“我没出道啊。” 孝真只想大笑，董俊源接着问他，“你记得我吗？” 蒋梦择开始仔细研究他的脸，“我们认识？” 董俊源又问，“你还记得一中400米跑的第二名吗？” 孝真差点笑晕在椅子上，子漫的小脑袋在快速运转，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某部古董电视剧里的台词…… 男粉丝再给提示，“我叫董俊源。” 蒋梦择愣住，盯着董俊源的脸好一会儿才再有表情。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幽幽地说：“原来，是羽毛球小王子啊……” －－－－－－题外话－－－－－－ 求收藏……中秋节快乐！ 84.羽毛球小王子(1) 只听见“噗”的一声，孝真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她憋着眼泪，凑到董俊源身边，重复一句，“羽、羽毛球，xio王子？”然后又弹开自顾自地在那大笑。 这称呼、这笑声，差点让子漫无法正视这个当年叱咤校园羽坛的高手董俊源。这样说来，还有另外一个小王子呢。 董俊源咧嘴笑道，“你记得我啊！” 蒋梦择动了动嘴唇，怎么可能没印象。 董俊源和薛灿铭作为他们那届的羽毛球黄金组合，是风靡校园名副其实的羽毛球小王子。 蒋梦择冷静地说，“说起来，你才是偶像呢，不过……”他打量着董俊源，“你是不是胖了？” 董俊源笑容凝固在脸上，子漫在旁乐道，“董哥，我就说你发福了啊。” “偶像，打排球吗？”董俊源向他发去挑战邀请。 “打的话，只有三个人，她手受伤了。”蒋梦择说着指了指子漫的手。 “那下次吧。” 蒋梦择一言不发地回到厨房，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董俊源开心地说，“呐，我就说他是跑400米的那人！” 孝真一脸宠溺，“知道了知道了。” 几分钟后，蒋梦择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副羽毛球拍，“小王子，打球吗？” 孝真在那使劲憋笑，偶像我求求你，别再说什么小王子了。 “好。”董俊源爽快地答应了，丝毫没有犹豫。 水天相接，海面平静，排球场被当成临时羽毛球场。 今天的风不是很大，还是比较适合打羽毛球的，孝真和子漫饶有兴致地坐在场地外围。 看着两个男人摩拳擦掌的样子，孝真瞥了一眼子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董哥看中的男人，不会差。” 子漫突然像被噎住似的，缓过来后说道，“那他们去搞基吧。” 孝真一时语塞，微微眯起双眼，盯着子漫没说话。 子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正偷着乐，结果孝真又冒出一句，“好像还挺配的？” 这回轮到子漫语塞了。 董俊源羽毛球的打法重技巧，蒋梦择体力稍微比董俊源好。几局下来，董哥保住了自己羽毛球小王子的尊严。 临走时，董俊源和蒋梦择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有空再约吧，我把薛灿铭叫上。” 蒋梦择顿了顿，接着“嗯”了一声。 子漫心头一惊，把薛灿铭约上？应该不会约在海边小屋吧？ 孝真清楚子漫在担忧些什么，她把董俊源拉到一旁，“你，不准把薛灿铭约到这里打球。” 董俊源不解，“为什么，这里环境多好啊。” “子漫和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噢！”董俊源终于把记忆捡回来，渐渐面露难色，“这个啊……其实他在找她。” 孝真发出警告，“不准爆料，我家子漫不想见他！” 董俊源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可以尝试不爆料，但只能做到尽量，毕竟老薛是他多年的死党。 小王子提到薛灿铭之后，就被谭孝真拉走，目光敏锐的蒋梦择把视线移到子漫身上，偷偷留意她的表情，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题外话－－－－－－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欢迎评论！！ 85.羽毛球小王子(2) 犹豫了几秒后，蒋梦择坐到子漫身边，“对了，你认识薛灿铭吗？” 子漫看了看他，“当然知道，羽毛球小王子嘛。” “你和他是朋友吗？”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子漫有时候感觉，她和薛灿铭根本说不上是朋友。 蒋梦择继续试探，“所以也是认识的，对吧？” “其实他之前和我在同一公司呢，他是我上司。” 蒋梦择有些惊讶，但表现得不明显，“就是你之前那个传媒公司？” 子漫点点头，“是啊，他今年来了我们公司当总经理助理。” 今年……薛灿铭回来也没多久吧。 “这么巧？” 子漫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啊，我也不懂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 “最近才有联系的？” “嗯，因为工作才真正认识的。” 蒋梦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开玩笑地说，“那你还辞职？有男神当自己上司，应该不错吧。” 子漫小声道，“哪里不错了……” “我记得当时我们班有些女生都喜欢薛灿铭，他高中时候完全就是男神型学霸，成绩好、长得好、羽毛球打得好……” 蒋梦择突然称赞起薛灿铭来，子漫感到有些不自在，一直陷于沉默之中。 “作为一个男生，我也觉得他很厉害……”蒋梦择视线掠过子漫的侧脸，然后话题一转，“你觉得他怎么样？” 子漫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问题，眼神有些闪躲，“嗯……”她嘴巴微张，又合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蒋梦择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其实她大可以随便回答，但她没有。 太明显了。 子漫回答得有些敷衍，“就，一个会打羽毛球的学霸啊。” 蒋梦择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紧张了？” 子漫讪讪道，“我有吗？” “给你出道送命题，我帅还是薛灿铭帅？” 蒋梦择承认，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但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有问这种问题的冲动。 他还有很多东西想问她，不止是关于外貌的问题。 “你帅。” 没有任何的犹豫。 论长相的话，孝真曾经和她说过，薛灿铭没有董哥帅，蒋梦择没有薛灿铭帅。但如今在子漫心中，蒋梦择才是最帅的。 两双乌黑眸子对视着，专注得旁若无人。 蒋梦择心头顿生异样之感，那种感觉像一匹野马刚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继而在草原上驰骋，压抑多年的天性得到释放。 尽管这可能是谎言，但这一刻对于蒋梦择来说，是难以忘怀的时刻。 是谎言还是真情，只有时间会证明一切。 86.别被人拐跑 最近蒋殷殷也放假了，海边小屋瞬间多了个话痨，每天闹腾得不行。 新开的沙滩排球场特别受欢迎，在金钱的诱惑下，蒋老板决定加开了两个排球场。 海边小屋，子漫和殷殷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几盘花生和两瓶饮料。 殷殷抓一把花生塞进嘴里，“我啊，下学期必须要住宿了。” “我当时整个高中都住宿的，哪像你，高三了还每天学校家里来回跑。” 殷殷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哥做的饭好吃啊！而且也没有宿舍矛盾这种闹心的问题。” “你同学不好吗？” “也不是。” 子漫好奇地问，“你想考哪间大学？” “我也不知道，现在不是不分文理科嘛，我一开始听说，以后可选择报考的专业会比较多我才选的物理。”殷殷托腮，“可我好像暂时还没有特别想读的专业。” “慢慢想，反正成绩在手，去哪你随意。”子漫说，“快春节了，我打算过两天回家。” 殷殷忽而惊道，“天哪，春节又来了！我怎么觉得，这一年年的过得这么快呢？” 子漫笑了，“我四舍五入都30了。” 殷殷盯着子漫，像是在思考什么，望了一眼在外面给排球打气的蒋梦择，接着凑到子漫身边，“子漫姐，你有没有试过被催婚呀？” “当然有啊。”还好几次呢。 殷殷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春节可是催婚的重要日子，你可别被人拐走了，我等着你当我大嫂呢！” 子漫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又听到她问，“老实说，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挺好的啊。” 殷殷一个白眼丢过去，“好敷衍啊，一点都不坦诚！” “……是挺好的啊。” 身为一个老师，子漫竟然经常性词穷，只得个语言苍白的结局。 殷殷直接问她，“我问的是，作为男友的角度。” 子漫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急着把你哥嫁出去？” 殷殷“哎呀”一声，“我哥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就没找过女朋友。” “你怎么确定他没有？”说不定是地下情。 “我有眼线。” “眼影？睫毛膏？”说的好像有私家侦探似的，“这么厉害？” 殷殷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哥做什么的吗？” 子漫愣了愣，“开小店、当写手？” 殷殷说，“那都是副业，他大学读的财务管理，有时间就写写东西，积累人气和经验。毕业之后去了同学家开的一家酒店当财务，他比你早来海边小屋一个月而已。” 子漫再次愣住，原来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她刚开始也感到奇怪，海边小屋收入不多，蒋梦择一个大男人只靠它养活自己，不太现实。 但是子漫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抛弃正职来这边，也不现实吧？ “那他财务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我本来也觉得不现实，但我哥很淡定，估计是因为有熟人在，我没多问，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子漫挑眉，“还有这等待遇？” “我哥和那个同学是发小，小学和高中都在同一个班，很熟很熟了。” 殷殷又回到最初的话题，“记得哦，别被人拐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老哥心动的，殷殷自然不能放过她。 子漫失笑，“我说你，怎么就确定我够资格当你大嫂？” 耳边传来殷殷爽朗的笑声，“因为我喜欢你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子漫来个顺水推舟，“我俩在一起得了。” 87.老哥的日记本 殷殷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对我有意思，我也是不介意的。” 子漫乐死了，殷殷又开启八卦模式，“你有没有看老哥的新书。” “有！”子漫来了精神。 “我和你说，我一直都以为我哥是那种抠脚大汉，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日记本，简直啊，少男情怀总是诗。” 子漫有些好奇，如何少男情怀总是诗？ 殷殷又抓了一把花生，“我们是在前年搬过来这边的，当时我爸妈还住在这呢。” 子漫心想，现在也没看到他们爸妈呢？ “你父母不和你们住了？” “是啊，他们有其他工作，我哥过来之后他们就不住这里了。” 殷殷兴致勃勃地描绘当时的画面，回想起来依然激动人心。 “我当时溜进我哥房间，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日记本。他日记本的第一页，全都是诗句，也有那种很文艺的一两句话。” 子漫总结道，“寥寥几笔写心事？” “对对对！完全颠覆了我哥在我心中的形象！既然是偶然发现的，不看白不看，然而我刚打开第一页就被他轰出了房间。” 殷殷仔细回忆日记本的内容，“看笔迹，应该是他初中时候写的，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把它扔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写，现在女生都写手账，男生我就不清楚了。” 好想知道蒋梦择写了什么……子漫轻声追问，“那日记本写了什么啊？” 殷殷“噗嗤”一声，“你想知道啊？” 子漫诚实地点了点头，殷殷突然小声说，“不告诉你！” “……” 子漫自觉无趣，却听到殷殷咧嘴大笑，“哈哈！其实我只看到了第一页的那些诗和句子，他回房间回得太早了。” “我和你一样，也很好奇他究竟写了什么，一般我们都会丢掉自己的黑历史，他居然留到现在，还把它带过来，真是稀奇！我怕他见光死。” 子漫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见光死？” “我怕我发现他的日记之后，他会觉得丢脸，然后把日记销毁掉！”殷殷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那我就永远不能挖掘他的黑历史了！” 居然想到这一层，子漫哭笑不得，“看不到也没什么啊。” 殷殷刚想说什么，看到蒋梦择的身影后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听到了子漫说的话，“看不到什么？” 子漫条件反射地回头，看着他有些心虚，“看不到……海边小屋！” 她随便说的，蒋梦择当真了，“看不到海边小屋也没什么？” “因为春节快到了，要回家啊！”子漫自己都感觉到尴尬。 蒋梦择问她，“什么时候回？” “过两天可以吗？” 这么快？ “之前都没听你提过。”蒋梦择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子漫挥了挥手机，“我妈今天叫我过两天回去。” 蒋梦择缓缓地应了声，“嗯，回去注意安全。” “我会的。” “刚才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殷殷调皮地说，“女生的小秘密，你别理。” 蒋梦择瞥了她一眼，离开前提醒她，“吃完记得自己洗盘子。” “知道啦。” 待蒋梦择离开后，殷殷惋惜地摇了摇头，“我哥来海边小屋之后，整天穿件t恤，踢着双人字拖，在酒店那边每天都西装革履的，这反差太大了。” 穿西装的蒋梦择？好想看一看……子漫“哈哈”一声，“难不成来海边也要穿皮鞋？” “也对。”殷殷说着把空盘子收进了厨房。 88.回家 和蒋氏兄妹道了别，回家。 庭院里，桂花香飘四溢，闻之惬意。 子漫打开房门，干净崭新的床上用品，偌大的房间，温馨依旧。 秦妈妈一直有帮子漫打扫房间，那个温暖小窝一尘不染，子漫第一时间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放好，接着她把桌上的郑尹豪公仔拿去清洗。 阳台上，水不断地从管子里流出来，她盯着被水渐渐浸满的盆子，不禁想到……啊，好想再看场郑先生的演唱会啊！ 子漫大学四年看了两场他的演唱会，离现在都几年时间了。 最近郑尹豪不像以前那样高产，消息逐渐变少，几乎成了媒体绝缘体，子漫得趁偶像“归隐”之前多去捧场。 发呆之际，她听到自家老妈在门外的呼唤声，“漫漫回来了？” “是啊！” 秦妈妈手里都是刚扫荡完的年货，子漫看了看日历，走过去帮她拿东西，“这么早就买了？” “不早了，事情啊，早做完一件算一件。” “这个放冰箱吧？” “对。” 秦妈妈看了下墙上的钟，“对了，今晚有饭局，你稍微打扮下。” “饭局？什么饭局？” “你姑婆那边的亲戚回来了，要一起吃个饭。” 原来是这样，子漫又问，“可是都快春节了，怎么不过年再一起吃呢？ “他们除夕那天就出国了，去个十来天才回来。” “这样啊。” 现在过年人们怎么都流行出国旅游呢，难道都怕大过年的要应酬亲戚朋友？ 秦妈妈看她一副沉思模样，说道，“你要是羡慕的话，我们下一年也旅游去。” “我没所谓，看你们吧。” “他们现在大多都嫌麻烦，所以直接去旅游，免掉拜年那些功夫，至于派利是的话，现在不有线上红包吗？” “是啊，现在的确很方便，但总觉得怪怪的。” 秦妈妈说，“偶尔试一下也行。” “嗯。” 拜年、派利是等等都是过节的重点，如果连这些都尽量省去、避免，就没有什么乐趣了，总让人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秦妈妈问她，“对了，我们要去那对兄妹家拜年吗？” 子漫知道她说的是蒋梦择他们，“不用了，他们不在意这些的。” 秦妈妈劝她，“出于礼貌，还是去一下吧。” 子漫笑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就别折腾了。” “好。” 大佬群突然来了消息。 蒋梦择：到家没？ 子漫：嗯到了。 殷殷：我们今晚和爸妈去吃饭，吃完就不回海边小屋了。 子漫：走了？ 殷殷：嗯嗯，回以前的家。 子漫：哈哈我今晚也出去吃饭。 殷殷：真巧！该不会是亲戚家的饭局吧？ 子漫：难道你们也是？ 殷殷：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如果今晚饭局太无聊，我们再在群里见哦！ 这个小机灵鬼，子漫笑着放下手机，“不用去了。” 秦妈妈把洗好了的奇异果递给她，“为什么啊？” “他们走了。” “走了？”秦妈妈咬了一口奇异果。 “嗯，他们不在海边小屋过年。” “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他们不和父母住？” “是啊，他们现在就是回原来的家。” 秦妈妈突然称赞说，“还别说，那个叫殷殷的女生，一看就很有独立的潜质。” 有主见，讲话头头是道，落落大方，最重要的是活泼开朗，这个最讨人喜欢。 “人家还比你小好几岁呢。”秦妈妈继而眼神示意，“你啊，学学人家吧。” 如果是高中时候的子漫，她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一直想自己怎么怎么样不如别人，但如今的她不在意这些了。 “正所谓，自由生长，各具特长。” －－－－－－题外话－－－－－－ 终于上架了……好感动t﹏t 89.傻笑什么 子漫本以为今晚只是小部分人一起吃的家常便饭，然而今晚的饭局有七围桌，这聚会阵仗和过节时候差不多。 她每年都要感叹上一代人的生育能力，现在是提前感叹了。 一直以来，这样的场合，子漫的形象都是乖巧有礼的，比如说主动倒水呀、询问长辈们要不要吃菜什么的，但今晚的她有些不礼貌。 有人让她分心了，像隔壁桌的小屁孩那样，双手捧着手机，藏在桌下，做个拥有双下巴的低头族，时不时地留意桌上的情况。 她也万万没想到，蒋梦择会找她聊天，不是在群里，而是私聊。 -开饭了吗？ 她有些激动，但发出来的话和自己的心情不太搭：准备了。 -我们也是。 好不容易感受到些小甜蜜，子漫可不能当个话题终结者。 -我们今晚七张桌。 -这么厉害？我们才一张。 -哈哈哈。 蒋梦择嘴唇一勾：是不是很无聊？ 子漫很诚实：是啊，不过习惯了。 这次聚餐有些不一样的是，有蒋梦择的陪伴，子漫感觉不那么无聊了。 秦妈妈一直在和其他亲戚拉家常，偶然瞥见低头玩手机的子漫，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用手肘碰了碰她，“别玩手机了。” 子漫条件反射地按黑屏幕，抬头看她，又心虚地看看其他人。 秦妈妈又轻声说，“说多少次了，在这种场合，多和别人聊天，不要与世隔绝自顾自地玩手机。” 子漫知道她下一秒要说什么，于是起身给长辈们倒茶。 “就算不知道聊什么，你也应该倒茶，这个你肯定懂的了。” “嗯。” 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些道理女儿都明白，秦妈妈点到为止，不再唠叨。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子漫决定脱离手机15分钟。 而另一头，那15分钟对于蒋梦择来说，是疑惑纳闷，是焦急不安。 -开饭了，你们呢？ -开饭了吗？ -在吗？ 简单的对话，加起来还不够15字，子漫却看得津津有味，眼带笑意。 -在。 -开了。 子漫认真地回答了每一个问句。 蒋梦择还在纠结她回复迟了的事：刚才有事？ 子漫：孝敬长辈去了。 那一头的蒋梦择笑了：嗯，真乖。 子漫抿嘴忍笑，秦妈妈抓她个正着，“你傻笑什么？” 子漫收起笑容，朝她摇摇头。 那样子，十足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妈妈挑眉，我刚把你批了你还笑？她凑过去，“我看看！” 子漫一个激灵，退出界面。 身处于不同空间，秦妈妈和蒋殷殷异口同声地说：“有鬼！” 殷殷盯着笑得略显风骚的蒋梦择，“哥，你在笑啥？”别以为你笑得不明显，我就发现不了！ 蒋梦择切换到死鱼脸，淡定地放下手机，“没什么。” “……” 秦妈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心虚了呢？” 子漫故作轻松，赶紧再给长辈添茶，其中一姑婆谢谢她，露出几颗金牙，乐呵呵地说，“子漫今年多大啦？” “25。” “拍拖了嘛？” “还没呢。” 金牙姑婆很诧异，“赶紧了啊。” “会的会的。” “怎么还不赶紧去物色物色？在你这个年纪我都生了三个了！” 秦妈妈倒不急，她一直很同意为爱情而结婚这个说法，“不急不急，这都得看缘分。” “那倒是！”金牙姑婆音量稍微提高，“都看缘分！” 在老一辈的人眼中，缘分眼缘这种东西，是很玄的。 金牙姑婆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代，“当年很多人说给我介绍男孩子，也奇了怪了，我全都看不上，就偏偏看上你姑丈！有一个人啊，特地从老远地方过来看我，但那时候我已经结婚了。” 秦妈妈很快被打开话题，“我当年也是，莫名其妙地就和秦权对上眼了。” 秦爸妈这对，姑婆很有发言权，她也是媒人之一，于是对着子漫滔滔不绝，“你爸当时很受欢迎，我都不知道带了多少姑娘去你爸那，他都说不喜欢。后来我说，余家有个姑娘，短发的，你要不要瞧瞧？” 姑婆说起话来，那金牙十分夺目，“结果呢，就成了，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吸引到同桌的其他人，大家一下子聊开了。 饭桌前一片欢声笑语，子漫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她以为是蒋梦择，立刻拾起手机。 然而是qq发过来的消息。 薛灿铭：快过年了，你过得怎么样？ 怎么越看越像诈骗信息？ 看一个不顺眼的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会觉得不顺眼。 子漫灵机一动，发了些乱码过去。 对方纳闷：被盗号了？ 90.傻笑什么(2) 子漫又发了一堆乱码过去，薛灿铭彻底没有说话了。 她满意地退出qq，夹了些鱼肉放碗里，秦妈妈又在一旁提醒她，“吃了再看吧。” 子漫没吃几口又去留意手机，这次是蒋殷殷发来的消息。 -子漫姐，问你个问题。 嗯？殷殷一直都是有什么问什么的，怎么突然这个口吻。 -你问吧。 -你今晚有和我哥聊天吗？ 子漫心虚，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怎么啦？ -我哥刚才看着手机傻笑呢。 ……蒋梦择傻笑？那不就像刚才的她一样吗？子漫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心跳加速。 这个场景过于不可思议，殷殷继续问她：你究竟有没有和我哥聊天。 子漫虽然刚刚真的有和蒋梦择聊天，但她不想自作多情，万一他同时和很多个女生聊天呢！ -不是我吧。 -啊…… 子漫吐槽她：你真的好像个管家婆哦！ 殷殷不服气：姐我可是在帮你！ 我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子漫暗自地想，蒋殷殷都看得出来自己喜欢蒋梦择，本人又知不知道呢？ “诶呀！” 秦妈妈突然一阵怪叫，子漫顿时花容失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抢走。 是自己太久没回家了吗？老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了！ “啊……”子漫扑过去想夺回手机，却屡次遭阻拦。 秦妈妈泰然自若地把手藏在桌下，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子漫用凶不起来的眼神瞪她，“那你刚才抢得这么激烈？” “和谁聊啊？”秦妈妈坏笑着，魔爪渐渐伸向了子漫的手机。 子漫连忙说，“没什么好看的啊。” “有吧？”只见老妈双眼发亮，期待满满。 秦妈妈如此反应也不是没来由的，还记得子漫是上高中之后才有的手机，周末她回家之后，不知道谁一直给她打电话来着。 当时秦妈妈也没多管女儿青春期的那些男女之事，后来觉得那个年纪的孩子是需要引导的，不小心钻牛角尖就不好了。 现在她人都这么大了，秦妈妈本应该撒手不管，天高任鸟飞，但在这么多年来没听说女儿有男友的情况下，她实在好奇秦子漫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子漫小声地说，“有是有，但你先还我手机！” 秦妈妈一阵惊喜却赖皮：“一手交情报，一手交手机！” “……”子漫汗颜，退一步说，“要不我们回家再讨论？” 秦妈妈猜到几分，“是不是姓蒋的呀？”语气间透着古灵精怪的气息。 老妈对蒋梦择的印象不错，这应该正对老妈的胃口吧？子漫点头，“没错，是他。” “真的吗！一起了？”秦妈妈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没，你别这么激动。” “啊？”秦妈妈刚开始有些失望，但转念又想，“没事，你尽管去追。” 说得倒容易，可是……子漫甚是犹豫。 秦妈妈很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你不要想太多了，你总是这样，有些事还没开始做就已经退缩了！“ 子漫喃喃道，“退缩也是正常的啊……”那是蒋梦择啊。 秦妈妈“嗯哼”一声，“人家是退缩，你那是退退退退退缩缩缩缩缩！没完没了的不自信！” 子漫失笑，老妈果然是老妈，总结得非常到位。 “找好时机就表白，要是他也喜欢你，那就再好不过啦！” 对于子漫来说，老妈说的话，无疑是一支强心针。 “呐，这个还你了。”听到了想听到的东西，秦妈妈把手机递回去。 子漫接过手机，默默地点开了蒋梦择的相册。 他的头像是海边小屋的一角，朋友圈虽然仅半年可见，但真正有内容的票圈不到10条。 子漫不禁托腮思考，现在自己除了从殷殷那里搜集情报，还可以怎么样了解他呢？ 91.新年祝福 蒋梦择的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殷殷：我哥生日早过了，12月时候，他对生日那些没什么要求，能不搞就不搞，下次吧。 子漫幽幽地想，怎么越来越觉得蒋梦择……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除夕的夜晚，晚饭过后。 秦爸爸把台转到春节晚会，一边和秦妈妈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边留意着网上的吐槽大军，找乐子。 子漫结束洗碗任务，窝在沙发上追文。 蒋梦择很勤快，即便是今天是年三十，他都加更了，粉丝们也很给力，一个个的守着他的文，里面算子漫一个。 子漫怕待会追文追得太投入了，于是先发新年祝福，她不喜欢群发，挑了几个自己要好的朋友私发。 孝真：还这么客气？你也新年快乐，永远爱你哟！ 几分钟后，她陆陆续续收到了大家的回复，以前那个新媒体群炸开了锅。 董坚：子漫，最近怎么样啊？我们的年终奖很诱人，我就问你后悔了吗！ 子漫：无图无真相。 岐惠：新年快乐！找个时间约一约吧！ 佳瑶：约约约！ 岐惠：我们得拿着年终奖在子漫面前炫耀一番！无图有实感！ 董坚：好主意。 子漫哭笑不得，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坐在办公室的那个时候，她回了一句：谢谢大家的厚爱。 另外一边，蒋殷殷一人称霸大佬群。 -大 -家 -新 -年 -快 -乐 -哟 -！ 蒋梦择：霸屏的东西就别发了，浪费内存。 蒋殷殷：魔鬼！我就这么一点爱好也被你剥夺了。 蒋梦择：无聊无趣。 子漫心想，违抗一下蒋梦择的命令貌似挺好玩的，她也跟着殷殷刷起屏来。 蒋梦择奈何不了她们，发了句“你们开心就好”，惹得子漫心花怒放。 电视的节目声响亮无比，歌舞齐发，节日的气氛浓烈。明星们浓妆淡抹，各有特色，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宋秋发来消息：秦老师，我替小宋宋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子漫脑海中浮现小宋宋的笑脸，心头一阵暖意：谢谢，新年快乐。 -秦老师回家了吧？ -是啊，已经回家了。 -有看春晚吗？ -我爸在看。 -秦老师，我可以给你带一箱我们老家的特产。 子漫婉拒：不用了宋爸爸，太麻烦你了。 宋秋：不用客气，开学我会带去幼儿园的，到时候你有口福了。 子漫：那我替其他老师先谢谢宋爸爸了。 宋秋：秦老师你说话总是这么客气。 在子漫看来，这是老师对家长该有的基本礼貌而已，更何况宋爸爸的气质完全符合彬彬有礼这四个字。 子漫一不小心拍了马屁：是宋爸爸你礼貌带动的我。 随后她再发了个“笑哭”的表情。 宋秋冷不丁地问一句：秦老师叫子漫对吧？ 子漫在家长会时候介绍过自己，宋秋还是有印象的。 子漫：是的。 宋秋笑道：和我一个表妹的名字好像，她叫秦漫，每次叫我表妹我就想起你。 子漫大笑，真是好巧。 -嗯，我准备带小宋宋出去逛街。 -玩的开心！ -有你在会更开心。 -小宋宋会一直很开心的。 -希望吧。 qq那边来了消息，还是薛灿铭。 -秦子漫，新年快乐。 之前自己不是伪装成被盗号了么，他怎么还发消息过来，还附带本大爷的全名？ -我想你了。 这话差点把子漫给轰得全身焦黑、理智尽失，她盯着这四个字直发愣。 几十秒后薛灿铭又补充一句。 -真的很想你。 尽说这种鬼话，子漫咬咬牙，一狠心，掐掉他们最后一个联系方式。 毫无意外地，薛灿铭又被秦子漫删了。 92.为什么删了我 和薛灿铭没有联系方式了，子漫神清气爽地下楼倒垃圾。 对着臭味弥漫的垃圾桶，子漫快速地掀开桶盖，把垃圾往里迅速一放。 子漫站在家门前，阵阵巨响响彻云霄，夜空中的花火来源于附近的公园，绚烂多彩。 被烟花吸引住的子漫轻轻抬头，驻足观赏。 不远处，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原地有半个小时了，车上的男人长指夹烟，凝视着斜前方那个身着浅蓝睡裙、外搭一件毛衣外套的修长身影。 漆黑的夜晚，他不禁迟疑不决，等了这么久，那真的是她吗？ 只见那女人对着天上的烟火温婉一笑，他忽而鼻尖一酸，硬是把鼻腔涌出来的委屈挡回去。 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他狠狠地吸了口烟，猛地打开车门，迈开长腿向她走去，白色的烟雾在嘴边肆意环绕。 子漫收回视线，准备进家门，一扭头看到正朝自己走来的人影。 那是谁？怎么一直盯着这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怪可怕的。 微弱的路灯下，子漫看不清他的样子，男人越走越近，轮廓愈来愈明显。 子漫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他吗？不可能啊，他不可能来这里的。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反应过来想逃走时，男人已整个人挡在她面前。 他紧抿双唇，微光勾勒出他冷峻面容的线条，依旧是那双略带侵略性的眼眸。 他这次不再是西装革履的打扮，而是换上了便服，米白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干净舒服至极，更显得他气质文雅。 这个人在一个奇怪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 子漫过于诧异，嘴里缓慢地吐出一句，“你，怎么，在这。”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肯定偷看了我以前还在公司时的资料！ 男人不吭声，目光灼灼，盯得子漫浑身不舒服……我就是把你删了怎么样？你这样看着我也没有！ 子漫扭头就走，只见门上反映出的黑影逐渐放大，身后的人倾身压近，她瞬间跌入到一个温热而厚实的怀抱中。 她的世界顿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接着她脑内一片空白。 薛灿铭在她身后环抱着，毛衣之间的摩挲，舒适的触感，他鼻尖的气息全喷到子漫的锁骨上。 她完全被他弄蒙了，无声地挣脱着他的怀抱，薛灿铭手里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暧昧十足的挣扎间，子漫听到身后的人问，“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子漫咬唇，没有回答他，薛灿铭又问，“为什么要辞职？” 十万个为什么？子漫急迫地逃离他身上的烟草味，“想辞职就辞职！” 薛灿铭不慌不忙地问，“那为什么删我？” 在薛灿铭眼中，子漫的罪状多得数不清，不告而别、删他微信、不接电话、各种拉黑…… 最近还多了一样闹心的，她连自己qq也删了。 子漫终于挣开他，转过身去，正视他的脸，语气间带着几分怒气，“你自己心里明白。” “噢？”薛灿铭一脸的不可置信，子漫竟在薛灿铭这个字中听出了玩弄意味。 下一秒，他变得坚定起来，“你在躲我。” “你想多了。”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看她想进去，薛灿铭按捺不住，大声地问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 子漫背脊一僵，满目皆是冷漠，“这种逢场作戏的东西，有什么好问的？” 薛灿铭愣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受伤的情绪，他完全没料到她是这样看待自己，胸口开始发闷，“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难道不是吗？”有些话，子漫很久之前就想说了，她冷笑一声，“一个一直以来都带着光环，并且和我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一个刚从国外回来就空降公司的人，我哪有资格做白日梦。” 没等他开口，子漫又说，“我又凭什么会认为，在这样一个短短的时间内，薛助理你，会因为喜欢我而吻我？” “我喜欢你。” 薛灿铭这四个字说得毫不含糊，子漫对上他灼热的眼神，心情再次出现波动。 “我那天吻你，过于唐突，是我的错，但绝对不是因为逢场作戏。” 理智尚在，她把视线移开，看着他的衣领，下逐客令，“我不喜欢你，你走吧，大过年的。” 薛灿铭嘴唇微动，想重新留下联系方式，却听到“乓”的一声，子漫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终于结束对话了，浑身的无力感，子漫魂不守舍地进屋里。 “漫漫啊，不用这么大力关门吧？起风了？”秦妈妈看到刚进来的子漫，脸色有些苍白，“女儿，你怎么一脸惊恐的样子？” 子漫走进洗手间，“被狗追了。” 还被条无耻丑陋的狗追了！ 秦爸爸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有被咬吗？” “没有被咬，没事，你们放心。”子漫洗手后又洗了把脸。 “那就好。” 子漫指了指楼梯，“我先上去了。” “不看春晚啦？”秦爸爸问她。 “倒计时的时候再叫我吧。” “行。” 在和薛灿铭纠缠的这段时间里，烟火表演早已不知不觉地结束了。 子漫回房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一不小心又瞟见楼下的那辆车子。 他还在呆在那，没有离开的意思，子漫俯视他，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嘴吐烟雾，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他今晚竟然对她表白了，他竟然真的喜欢自己…… 这些日子，他多少次的纠缠，她多少次的猜测，这个除夕夜终于有了答案，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子漫苦笑一声，笑着笑着，眼泛泪光。 93.我有喜欢的人了 大年初三，蒋氏又迎来一次家庭活动。 蒋梦择是不太愿意参与进去的，但在父母的叮嘱下，他还是去了。 来到吃饭地方，他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家庭聚餐，而是场变相的相亲宴。 饭桌前，是对着客人窃喜的蒋氏夫妇，和一脸疑惑的蒋氏兄妹。 “阿择，这是许叔家的女儿，你们认识下！”蒋老妈旁边坐着一个20来岁的年轻姑娘，肤色白皙，身着一件淡黄色连衣长裙，气质斐然。 那女生僵硬地朝蒋梦择笑了笑，或许她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个“鸿门宴”。 出于礼貌，蒋梦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微笑。 蒋殷殷身子往旁倾，对着老妈轻声耳语，“老妈，这是谁啊？” 蒋老妈小声道，“你哥的相亲对象。” 蒋殷殷震惊了，老爸老妈竟无声无息地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蒋老妈开始介绍妹子，“她叫许倩，和阿择是同年，现在是一家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 蒋老爸接着补充道，“我儿子是当财务的，最近帮我们打理着一家小店。” 许倩妈妈看起来很年轻，脸蛋颇为精致，带着人民币的味道，应该是平时做惯了保养的人。 “阿择挺帅的啊！” “阿姨好。” 许倩妈妈的那瓣红唇引人注目，“我们家倩倩啊，很独立的，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我操心呢。” 蒋老妈跟着她称呼道，“倩倩能做到总监职位，那肯定是很优秀的了！” 许倩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阿姨言重了。” 殷殷突然头疼起来，许倩是个识礼的人，说起话来也是落落大方。 横看竖看，无论是气场还是谈吐，丝毫不比子漫姐差。 在这场聚会中，殷殷根本没有发言权，她回家前还叫子漫别被人拐跑，现在看来，老哥被人拐跑的可能性更多一点。 谈话间，蒋梦择突然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好好好。” 等男主角走后，两家人又热烈地谈论起彼此的情况来，殷殷借口说要接电话，也跟着出去了。 蒋梦择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间，而蒋殷殷也不是真的要听电话，她追上刚掏出手机的蒋梦择，“老哥！” “干嘛？”蒋梦择垂下手，暂时不看手机。 “你干嘛走这边，不是去厕所吗？” “出来透透气。” 殷殷神秘兮兮地问他，“你觉得那个许小姐怎么样啊？” “我不喜欢她。”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蒋殷殷极力回忆许倩的样子，“人家可是貌美多金身材好！” 蒋梦择淡淡地说，“她不是我的菜。” “那你喜欢谁？”蒋殷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多事。”蒋梦择瞥了她一眼，“你这脑瓜一天到晚老想着这些东西，小心高考失利。” 这是个魔鬼般的诅咒，蒋殷殷不以为意，“失利就失利呗，高考胜在心态！” “你们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把甜美女声，是许倩。 许倩怎么也跑出来了，三个人都不在饭桌不会很奇怪吗？殷殷心想，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讨论呢？ 蒋梦择看她，“你好。” 许倩此时的笑容如声音一般甜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点事情，正好你们都出来了，太好了。其实我是不知道今晚这个是相亲宴的，你知道吗？” 果然就是长辈们给安排下来的，蒋梦择说，“我也不知道。” “所以刚才真的很尴尬，对吧？可是他们聊得很开心，好像我们真成了一样。”许倩面露囧色，“……其实我是有男友的，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安排了今晚这个聚餐。” 许倩一直没和父母说自己非单身也是有苦衷的，因为她现在正和一个比自己小6年的男生交往，而许倩妈妈最反感的就是姐弟恋。 蒋梦择嘴唇一勾，这正合他意，“今晚就是多认识了几个朋友。” “是啊是啊！不过长辈那边……” “没事的，我想他们的初衷也是想让我们先认识一下。” 许倩轻松地笑了，“嗯好！” 饭局后半程没有一开始这么尴尬了，也是沟通交流发挥了重要作用。 饭后，蒋老妈刚坐上车就笑眯眯地问蒋梦择：“你觉得人家怎么样？” 蒋梦择不想掩饰什么，既然自己以后可能冷不丁地又会被带去参加什么相亲宴，还不如坦白一些。 “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止是蒋殷殷，蒋爸妈都纷纷奉上“o”型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能在一起，我再把她带到你们面前。” 94.开学园运会(1) 回海边小屋的前一晚，子漫心情有些波动，不知道是因为快要上班了，还是因为很快能见到想见的人。 殷殷特地在群里通知她，说他们已经到小屋，还让子漫快点回去。 当子漫拖着行李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一切显得如此平淡，她却异常高兴。 上房间的楼梯口有门锁，子漫正想找钥匙，听到“卡”的一声，门被打开。 “回来了？” “是啊。” 来人身着一件黑色圆领毛衣，子漫一下就注意到他脖子上如深沉夜空的藏蓝色围巾。 蒋梦择的头发比之前短了些许，看起来更加清爽，子漫莫名地想给他个拥抱。 “我帮你拿吧。” “我自己拿就好。”子漫说着用力一提，一步步踏着楼梯。 没有过多的言语，蒋梦择一把接过她的行李把手，走在前头。 一楼到三楼的距离，两人没有对话，直到到达房间，子漫才再开口，“谢谢。” “嗯。” “……我收拾东西去了。”见蒋梦择杵在外头，子漫暗示他，要关门了。 蒋梦择眉间浅笑，“欢迎回来。” “嗯。” 关上门，这微妙的气氛怎么回事？ 过年那几天，子漫在家总会想起他，想起在海边小屋生活的种种画面，结果看到真人那瞬间，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翻江倒海。 她“啊”了一声，横躺在床上。 —— 开学没多久就传来园运会的消息，上头发来的电子版运动会安排有好几页，看起来正式得很。 活动时间、活动地点、活动流程……子漫不禁问道，“还有入场式？” 魏璇对这些活动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并不惊讶，“对啊，这次的主题好像是国家，准备要抽签了，看看我们班代表哪个国家。” 这样想来还挺有创意的，子漫开始期待这个运动会了。 园运会比赛项目有五项，分别是拍球、小动物运水果、穿越障碍物、我的孩子在哪里和二人三足。 第一到第三个游戏都是孩子一人玩的，第四个是家长和孩子一起，最后一个游戏完全是家长之间的较量了。 抽签结果出来了。 “马达加斯加？” 据说入场式那天，各班要根据自己所代表的国家去调整服装，园长允许大家创新，最好还能够惊艳全场。 同时，全园会进行投票，荣获最受欢迎入场奖的班级，将会得到大奖。 魏璇笑了一声，“还是园长会玩，来吧秦老师，赶紧想想我们那天穿什么、怎样出场和表演什么吧。” “我查查。” 子漫没怎么关注马达加斯加这个国家，只知道它的国旗是一红一绿的而已，但又一直觉得它很耳熟。 思来想去，子漫认为，可能是很久之前一部同名动画电影所带来的回忆。她灵机一动，“魏老师，要不我们打扮成小动物吧。” “为什么？” “还记得以前一部叫《马达加斯加》的电影吗？动画片来的。” 既古老又是动画片，魏璇实在对其毫无印象。 子漫看着她充满疑惑的脸，便和她解释，“就是一堆动物从纽约中央公园里逃出来，然后去了非洲国家生活。” 魏璇来了兴趣，“这个主题好像不错，有哪些动物？” 子漫仔细回忆，“好像是有长颈鹿、狮子、河马、斑马来着，我们可以把全班分四个群体，一个群体代表一种动物。” “马达加斯加是个非洲国家，我还以为我们打扮成大喊大叫的野人就算了，那样还剩布料呢。” 子漫失笑，满脑子都是孩子们的野人模样，“他们办成野人的话，好像还挺可爱的。” 下一秒，他们同时异口同声地说，“就找几个孩子扮野人！”她们大笑起来，为彼此的默契感到高兴。 确定好主题之后，接下来就是服装问题，其他的都好办，重点是动物头套。 子漫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做头套，就是成品太丑了，她一点都不心灵手巧。 更何况，那个自制狮子头套一不小心还被蒋梦择拿去当抹布，最后她们还是去定制了。 95.开学园运会(2) 一个女人，坐在一堆布跟前，焦头烂额。 一个男人，偷看她有一段时间了，悄悄挪到她旁边。 虽然她们已经定制头套了，但子漫终究不服气，硬是要亲手做一个出来证明自己，然而手脚好像不听话似的。 为什么别的女生的手不仅好看还实用，而自己的就这样呢？ 头顶飘来一个声音，“你在干嘛？” 子漫肩膀一抖，说话不大有底气，“就是能立起来的头饰之类的……” 蒋梦择盯着她手中那个扁扁的不明物体，面无表情，“都立不起来。” 这话直击子漫脆弱的小心灵，她下意识地要把东西收起来，蒋梦择一把抓住她手，尝试阻止她。 “我开玩笑的，你不是还没做好吗？” “不做了，做不成。” 上一秒子漫心情还阴云密布的，下一秒便有一阵清风吹散乌云，她的手腕正躺在蒋梦择的手心里，力度刚好，酥酥麻麻的。 蒋梦择松开她手，拿起她的杰作评价道，“我觉得像南瓜饼，也不错了啊。” 不错了，起码也像某样东西了。 “这个做什么？” “园运会快到了，我们班入场式时代表的是马达加斯加，我们打算扮成四种动物。” 蒋梦择忍住笑意，把动物做成吃的似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已经定制了，但我只是想再试试而已，就是手太不灵巧了……” “已经定制了的话就把这事放下，去安排其他事，少做自己不擅长的，省得打击信心，要做自己擅长的。”蒋梦择又补充道，“我是这样想的。” 我哪有擅长的…… 蒋梦择竟看穿她的小心思，“比如做视频啊。”他夺过子漫手中那只南瓜饼，“这个送我了？” “你喜欢啊？”子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挺可爱的。” 子漫提醒他，“你要了第二个了。” “我之前什么时候要了？” “那条布啊。” “怪不得……” 蒋梦择还以为自己买了劣质抹布呢。 —— 蒋梦择那天知道有园运会之后，竟然也想凑热闹。 子漫本不想让他来的，毕竟幼儿园里有其他异性对他虎视眈眈，但蒋梦择坚持要参加，子漫也没拒绝的理由。 家长想出入幼儿园都是需要准入证的，这样才能保证园内孩子、老师他们的安全。蒋梦择不是家长，没有准入证，到时候只能让子漫给带进去了。 经历了周末的放纵时光，周一本应是个热情不怎么高涨的日子，但幼儿园正好相反。 校园里一片热闹喧哗声，教室里换上服装的小肉球，推推攘攘的，期待着待会的运动会。 孩子们有时还是不受控制的，子漫和魏璇可花了不少心思彩排，希望效果如意。 野人的衣服比较单薄，天气过于寒冷，孩子不能在里面多穿一件毛衣，因此这个角色被取消了。 子漫和魏璇再怎么觉得可惜，也要顾及孩子的健康。 孩子们在父母的陪伴下有序进场，那四种动物头饰有吸睛作用，而衣裤颜色是随头饰的，视觉上搭配得很，引来其他班的孩子热烈讨论。 不知哪个老师起的头，“同学们，他们不就是我们刚学习的小动物们吗？” “好可爱！” “长颈鹿！” “狮，狮子！” “斑斑……” 美中不足，口号声喊得稀稀拉拉的，子漫直扶额，“算了，已经比彩排时候好很多了……” 入场式刚结束，子漫去把等在门外的蒋梦择接进来。 蒋梦择看起来有些着急，“我来迟了吗？” 其实蒋梦择迟到与否对运动会都没什么影响，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刚走完入场式而已，没事。” “那就好。” 乍一看，子漫还觉得他有些可爱？ 拍球和小动物运水果的比赛都很快过去，子漫对那些水果模型爱不释手，仿佛一下子把童真紧紧抓牢了，回到小时候。 穿越障碍物是需要一家人参与的项目，宋秋父女抽了签要上场，这对于单亲家庭来说是个比较尴尬的情况。 小宋宋在宋秋的怀里，眼睛盯着前面的赛道，嘴里不停地说着“跑跑，跑跑” 宋秋尝试劝她，“我们把这个机会给其他小朋友，好吗？” 小宋宋的注意力仍在赛道上，子漫看宋秋进退两难的样子，走上前去。 蒋梦择冷不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一惊，禁不住动了动左脚。 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宋爸爸，要不我加入你们，这样就可以让她玩啦？” “太好了！”宋秋高兴至极，回答得毫不犹豫。 蒋梦择没忍住，大步走过去，拦在他们面前，“我替你上吧。” “你想玩呀？” 子漫惊诧，蒋梦择最近有些反常，之前要了她那两条惊世骇俗的“抹布”，现在又来主动参加运动会，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蒋梦择眼睛都不眨一下，“想玩。” “那你来吧。” 子漫只好退下，却听到裁判说了一句，“大人必须是一男一女，不然对其他家庭不公平。” “……好吧。”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默契十足的样子，真像一家三口，蒋梦择心里头越来越不是滋味。 胸腔里的一团火，似乎随时喷薄而出。 他嫉妒了，赤裸裸的嫉妒，不看不是，看了也不是。 宋秋他们队最终没拿到第一，蒋梦择幸灾乐祸起来，要是我上场，肯定第一。 他嫉妒感顿时没有方才这么重了。 “我的孩子在哪里”这种游戏才对头，不需要父母参加。就在蒋梦择以为不会再有全家合作的游戏时，他听到最后一个游戏是二人三足。 更可怕的是，这次抽到的又有宋秋。 什么玩意！这一次，蒋梦择又主动请缨，“我来！” 魏璇在旁笑嘻嘻地说，“蒋老板好热情的！” 很不幸地，这个游戏和之前那个游戏一样，大人必须是爸爸和妈妈这样的搭配，两个男人上场算作弊。 他莫名感到委屈，像有成千上百只蚂蚁碾过他的心，又麻又痒，却又有苦说不出。 子漫突然说，“欸，有谁想参加二人三足？” “我！”好几个家长举手了。 “宋爸爸刚才已经参加过了，我们就去掉他们家再抽几个可以吗？” 众人无异议，事情峰回路转，蒋梦择的心情没方才这么低落了。 96.你喜欢宋秋吗 比赛都结束了，子漫不知道在和宋秋聊些什么，蒋梦择刚迈步，迎面走来一个女老师。 “蒋老板来了啊。” 女老师看起来并不面生，应该是那天来过海边小屋的其中一员，名字好像是什么生。 羽升依旧笑容灿烂，“你该不会忘了我吧？” 蒋梦择还真把她给忘了，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意识到他真把自己给忘了这个问题，羽升给了个台阶自己下，“啊哈没关系，我叫羽升，羽毛的羽，升旗的升！” 她暗暗地想，这下应该记住了吧，还记不住自己多丢人呐。 “你好。” 蒋梦择淡淡地敷衍了一句，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二人。没过多久，朱静也来凑热闹了，“蒋老板来看园运会吗？真有爱心！” 子漫蹲下身来，给小宋宋束紧围巾，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小女孩笑得腼腆。 蒋梦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修长的身影，羽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哟，子漫又在照顾他们班的那个小女生了。” 朱静啧笑一声，“那孩子叫宋妍霏，我还听说……”她凑近羽升，鬼鬼祟祟的口吻，“她们是单亲家庭。” “真的啊？”羽升第一次听说这事。 “我还听说……”朱静压低声音，“子漫想当她后妈。” 羽升惊呼，“啊？” 真是大新闻！ 蒋梦择眉头微皱，无暇再顾及她们，丢下一句“抱歉”便离开，一股脑地朝子漫的方向走去。 操场到教室的距离显得如此漫长，蒋梦择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 子漫和小宋宋道了别，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的围巾落教室了。 可能运动会的气氛过于火热，她根本不觉得冷，直到方才自己帮小宋宋系围巾，她才想起自己的那条。 此刻的教室空无一人，无比安静，阳光透过窗，轻盈地铺撒到教室的个别角落。子漫一下子找到自己的围巾，一转身看到杵在后门的男人。 她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的？” 蒋梦择板着脸，欲言又止，子漫不明所以，“你找我？”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鬼使神差地，他终于把那句话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宋秋？” 子漫眼神里满是不解和疑惑，轻笑一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在蒋梦择眼中，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而且只有两个答案，他又重复道，“就问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蒋梦择心情没有多大好转，郁闷之际，他又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老是在他们面前晃悠？” 晃悠？子漫说，“我总晃悠啊，不止是在他们面前的，每个孩子都需要照顾。” “……嗯。” 蒋梦择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可能自己过于在意就只注意到她和宋秋了吧。 遭遇逼问之后，蒋梦择就简单一句嗯，子漫心里顿时不平衡，“你一脸杀气地冲进来，回头就只来个嗯？” 蒋梦择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啊，我刚哪有只说了嗯字？” “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我刚听别人说你想当人家后妈。” 子漫一愣，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愤愤不平，一方面诅咒那些乱传谣言的人，另一方面哀叹自己运气不好，成为八婆追踪的目标。 但现在她明白到，真正想知道真相和关心你的人，肯定会带着那些谣言，第一时间找你。 这样一想，整个世界立马豁然开朗了起来。 “谁说的，净瞎说。” “我回去了，今晚我们两个人吃饭。” 蒋梦择离开教室，渐行渐远，子漫慢慢反应过来，他那句“今晚我们两个人吃饭”的意思。 殷殷这学期要住宿，所以…… 子漫的耳朵“唰”地一下热起来，她要和蒋梦择“二人世界”了嘛…… 97.又是一年情人节 运动会4点半结束，家长带着孩子回家，老师和阿姨们要留下来清理现场，顺便开个小会。 魏璇想找个人陪自己买东西，于是下班后拉着子漫一起到附近的商店。 子漫认识魏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她结伴逛街，路程不是很远，两人没有驾车。 “陪我挑衣服。” “好。” 魏璇挽着子漫手臂奔进商场，今天商场人不多，正合魏璇的意，逛了一圈，她们在一家男装店驻足。 “你要给你男朋友买呀？” “我想给我上辈子的情人买。” 魏璇这么一说，子漫开始反省，自己这个小情人似乎当得不那么称职。 “我也买。” 魏璇看了她一眼，“你还挺容易被影响的，你怎么不给你男朋友买啊？” “我买给谁去？” “什么？你居然和我一样没有？”魏璇停下挑衣服的动作，打量她，“看起来不像呢。” 子漫自顾自地挑衣服，“这种东西哪有像不像的。”她拿出一件深蓝衬衫，对着镜子比照了下自己。 “怪不得你也说要买给老爸，上次收到的工资，我还没怎么用，恰巧情人节快到了，我正好给家里那两位买东西。” 单身二人组一路扫荡店铺，魏璇比子漫矮半个头，每看中一件衣服，就喊子漫试试，把她当男模特使。 子漫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当年她可是女生团体里的幻想男友，现在回想起当时那场景，一阵羞耻感扑面而来。虽然并没有真的拥和抱，但她很早就体会到了“左拥右抱”的滋味。 初一那年夏天，坐标教室，扇叶哗哗的转动声，子漫刚从班主任那里得到了“9班珠穆朗玛峰”的“美称”。 课间时分，两个女生分别挽着子漫的左右手，按照她们的高度，头正好靠在子漫的臂膀上。 她们紧闭双眼，表情享受，樱桃小嘴异口同声地说，“这就是我未来男友的高度！” 有时候靠着肩膀已经满足不了粉丝的要求，她们直接正面抱住子漫。即便是同班同学，子漫还是不太想和她们有肢体接触。 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尴尬。子漫没有珠穆朗玛峰的气势，倒是憋出一身寒气来了。 “嘿嘿嘿？”魏璇把她拉回现实，“对着镜子发什么呆呢？” 子漫回过神来，魏璇又拉着她，“去下一家。” 魏璇战斗力强劲，踏出商店的那刻，天空已一片漆黑。花的时间长，战利品却不多，“我们竟然逛了这么久！” 魏璇并不在意，“逛街就是这样啊，其他的网购好了，实体店的话，我已经买到我想买的了。” 子漫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腿，“走吧。”战利品虽不多，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自己最起码已经买了秦爸妈的那份。 刚才路过的一家店，有只手表的风格很适合蒋梦择，看了看价钱，子漫顿时变成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那手表虽然很贵，但她还是有足够的钱去把它买下来的，蒋梦择平时都习惯带手表，而那只真的很适合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敢不敢送出去而已…… 子漫咬唇，犹豫不决，魏璇来了个推波助澜，“买给老爸的话，别省啊！”她并不知道子漫的初衷。 思量了一番，子漫在魏璇的话语催眠下，顺理成章地把手表买下了，她叮嘱售货员包装得好看些，然后放进包包的最里层，好好呵护。 回家的路上，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尾随自己，子漫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温馨的房子里，等着她的有一桌子的菜和站在旁边的蒋梦择，莫名的感动。然而不出所料的是，子漫根本没有胆量把那手表从袋里掏出来，更别说是送出去了。 各种顾虑在脑内浮现，多种想法在肆意battle。 万一他以为这是我送他的情人节礼物呢？ 嗯哼，那又怎么样？反正就是礼物而已！ 万一他收到之后以为我喜欢他…… 嗯哼，你本来就喜欢人家！他知道了不是更好吗？ 好像也可以？ 送吧送吧，别犹豫了啊！ 啊不行！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自己就没地方住了！ 你个怂货！子漫快被自己气死了。 98.风中凌乱 “不舒服？” 子漫瞳孔中倒映着蒋梦择略带担忧的脸庞，她回过神来直摇头，“不是。” 蒋梦择重新拾起筷子，叮嘱她说，“赶紧吃吧，快凉了。” 蒋梦择把毛衣袖子捋到手肘位置，表现出十足的男人味，子漫连忙扒了好几口饭，“听殷殷说，你生日已经过了？” “嗯。” “这么的无声无息。”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在意生日了。” 之前殷殷也有给蒋梦择办生日会，但主人公似乎都不太喜欢的样子，久而久之，殷殷就不花心思弄了，只送礼物。 “为什么？” 生日难道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吗？ 蒋梦择耸了耸肩，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那没什么，只是个人爱好或是个人习惯而已，而且我不喜欢吃蛋糕。” 这正好和子漫相反，子漫可是甜品的忠实粉丝。 蒋梦择停下夹菜的动作，把手收回问她，“怎么了？” 这时子漫的手已经伸进包里面，蒋梦择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生日？” 子漫松开袋子里的盒子，“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 “3月。” “到时候给你订个蛋糕。” 子漫最害怕就是这种情况，明明蒋梦择不喜欢生日会，嫌它麻烦，结果他又要为了自己而做一些他本不乐意做的事。 “不用了，我也不需要过生日。” 蒋梦择目光沉沉，“第一次在这里过生日的话，办吧。” “真的不用了……这个给你。”子漫说着把装手表的容器放上桌，那一个藏蓝色的盒子。 蒋梦择垂眸，看了看盒子又看着她，“这是什么？” 子漫说，“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话音刚落，蒋梦择眸中闪过一丝光火，一下子点燃了他的热情。 他喜欢与否，子漫都紧张得不敢看他，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右手拈着耳垂，故作镇定。 “我，我今天和魏老师逛街了，偶然看到有一款手表很好看，我很喜欢，然后又觉得和你挺搭的，就，就买回来了。” 这里房租不贵，环境又好，还可以在房东这里蹭吃蹭喝的，简直逍遥生活。 “我是凭直觉买的，所以你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 子漫太慌张了，说了一堆才发现蒋梦择早已脱下原来的手表，换上了新手表。 手表表身虽然是那种亮银色，但看起来一点都不俗气，款式大气又不乏时尚感，更何况上面的细节非常出彩，也难怪子漫会相中这支手表。 “谢谢，我很喜欢。” 蒋梦择笑眼如月，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脸颊竟泛着一丝红晕，不是特别明显，子漫却看得甚是心动。 明眸皓齿一般用来形容女子，但子漫此刻想把它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这样面对面吃家常便饭，隐隐约约地，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忽然对上蒋梦择带着亮光的双眼，子漫心虚得很，却若无其事地埋下头吃饭。 —— “秦老师！” 陈叔喊住后脚刚过园门的子漫，拿着一个纸箱子走出保安室。 “早呀陈叔！” “你的快递，放在这好几天了，你也没来拿呀？” “我的快递？可是我没买东西呢。”子漫疑惑着接过纸箱子，上面署名的确是自己。 陈叔又看了看上面的字，以作确认。 “是你的名字没错呀。” “好吧……”也有可能是孝真寄来的。 子漫边走边拆快递，看到实物那瞬间，她差点惊喜得叫出来，是郑尹豪的周边！还是一系列配套的。 孝真在微信回复她说不是她。 -我都不知道送过你多少次有关郑尹豪的东西了！以后都不送这个了，越送你越单身！ 子漫对着手机笑了出来，再细看快递，里面还躺着一支口红，子漫不懂那些口红品牌，只看到口红上有字母。 这究竟是谁送的呢？ 快递上有寄件人的电话号码，她尝试打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 “喂。” 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子漫耳边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先生你好，我收到一个快递是从你那边寄过来的，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你是寄错了吧？” 电话那头的人镇定得很，“那就送你了。” 还有这种操作？“不是，先生，寄错了得寄过去才行啊。” 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快递，“寄来寄去太麻烦，我也用不着，你收着吧。” 随后电话传出“嘟……”的声音，男人很快把电话给挂了。 “喂先生？先生？？” 快递上除了留有寄件人的电话，还有寄件地，可就只有森美花园四个字，谁知道森美花园的哪栋啊？ 子漫关掉手机，捧着快递，风中凌乱。 99.风波(1) 子漫不死心，又给对方打了次电话，对方居然挂线了。 他真不要这些东西了吗…… “园长呢？我要找你们的园长！” “对！把园长叫出来！” “人呢？” 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听语气似乎来势汹汹，并不友好。堵在门口的有六个人，两女四男，其中一个男人嚼着口香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陈叔在幼儿园任职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急忙通知了园长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昂首走出去，尽管他有些紧张，但在极力安抚他们。 陈叔的手在空中挥动，活像个指挥家，“发生什么事？我已经通知领导过来了，大家先别生气！” 一女人扎着马尾，双手叉腰，大声嚷嚷，“让园长给我们个说法！” 这是一把好嗓子，用来骂街似乎有些可惜。 其他人附和道，“对！” “讨个说法！” 个别老师闻声走出教室，不停往大门这边张望，好奇不已。 “你看你们吓到里面的孩子就不好了，要不我们坐下来聊，喝喝茶？” 陈叔正想把他们带进屋内喝口茶，没想到他们情绪更激动。 “你怕吓到里面的孩子，那我的孩子怎么办？”女人激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踏着吵架声，子漫已经来到众人面前，仔细聆听。感受到身边有人，陈叔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诶秦老师，你走回来了？” “你是老师？”女人一听，立马把注意力集中到子漫身上，“正好，你看看我儿子的检查报告，你看看！”说着狠狠甩了甩手上的资料。 围观的人逐渐变多，但不能停留太久，于是很快又回教室管孩子去了，“来来来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子漫接过报告，是个叫张家语的孩子，眼睛受到外伤导致视力骤降，家长一口咬定他是在学校受的伤。 “孩子在哪个班？” “中2班。” 好像是刘莉她们带的班，子漫又问，“会不会是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说起这个家长就火大，“你和刘老师她们一个样！就想推卸责任罢了！” 子漫没有被他们的架势吓到，稍微提高了点音量，“看到孩子受伤了，我也很心痛，孩子们都很可爱，我知道作为家长肯定是很着急的。但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不能说孩子一定是在这里受的伤，而我也只是说出我的猜测而已，请大家能够冷静看待这件事。如果孩子是真的在幼儿园受的伤，我们会给予孩子最大的帮助，负该负的责任！” “一想到我儿子这么小年纪就这样，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女人眼里泛着泪光，另外一个女人搭她肩膀，轻声安慰她，子漫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一辆深蓝色轿车在外面停下，陈叔认得园长的车牌号，赶紧回保安室按了开门按钮，“园长回来了。” “园长回来了？” “走走走，找园长去！” 门口大开，六人疾步上前，园长刚下车就被围堵。 “园长你看看！”嚼口香糖的男人抢过女人手里的检查报告，直逼园长。 子漫和陈叔都跟了上前去，有点担心，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随时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园长仔细查看那份报告，做出决定，“我们报警吧，园里都有监控的，让警察介入调查，这样就会更公平。” 其中一男人问，“监控死角怎么办？” “我们园有很多监控，不是一下子就能全看完的，先把监控有的看了再进行下一个环节。” 园长发话了，他们没什么异议，“行！” “现在报警吧。” “我去报警！”陈叔大声道，走了几步回头道，“秦老师，要不你先回班里去？报警的话这边没大问题的。” “噢好。”子漫不忘嘱咐他，“有什么事记得找人帮忙。” “会的，园长身经百战了，没事的。”陈叔说着笑了笑。 “嗯。” 子漫回到教室那刻，魏璇刚下课，看见姗姗来迟的子漫，好奇地问，“刚才外面怎么这么吵？” “中班有个孩子眼睛受伤了，家长说是在这里受的伤，来讨公道。”换句话来说，就是要求赔偿。 “中班？哪个班？” “就刘莉老师那班。” “2班呐？刘莉怎么说？” 子漫帮孩子们整理着衣服，“他们应该是找过刘莉了，现在直接找园长去了。” “闹这么大？” 子漫说，“那检查报告说，眼睛受伤导致孩子视力下降，家长们肯定着急。” “孩子在这里受伤的话，幼儿园是脱不了干系的。” “已经报警了，等结果出来吧。” 100.风波(2) 几分钟后，警察到场。 保安室的监控被调出来，园长就陪着家长们留在原地，检查每个监控录像。 课间时分，刘莉从教室赶过来，围观保安室的人多了起来，园长让他们做自己的事，人群渐散。 有一条录像显示，张家语被一个老师带去洗手间，这本来是一件平常的事，但去洗手间的时间有接近半个小时之长，很难不让人心生疑惑。 嚼口香糖的那男人指着屏幕，“他们怎么去那么久？” 园长猜测，“会不会是孩子不舒服，所以花的时间长了点？” 女人又问，“这个老师是谁？这肯定不是刘老师呀？” 一男人摆了摆手，确定自己的判断，“不是刘老师，不是。” 刘莉认得那是吴紫亦，“是吴老师啊。”可吴紫亦刚辞职。 “这个老师在哪？你们把她叫出来。” “吴老师已经不是我们园的老师了，昨天刚结束交接工作。”园长无奈地扶了扶眼镜。 男人惊讶，挑起双眉，“不是这里的老师了？能联系到她吗？” 园长打开手机翻查通讯录，“我试试。” 警察环顾四周，“孩子呢？” “家语在车上，奶奶带着。” 按下倒退键，“把他带过来，问问。” 进来的张家语看起来有些胆怯，可能是眼睛受伤的缘故，他眼神略迷离。 警察走过去轻声问，“孩子，能不能告诉警察叔叔，你这眼睛怎么受伤的啊？” 张家语头微微低下，看着他不说话，警察又问了一次，“是和小同学打架了吗？” 刘莉抚着他后背再问，“家语是怎么了？之前老师问你也不回答，那我们告诉警察叔叔好不好？你是怎么受伤的？” 警察指着屏幕的人，“家语认识这个老师吗？” 张家语抿着嘴巴，把头埋到奶奶怀里，不吭声。 女人伸手把他从奶奶怀中抽离，柔声道，“来，家语乖，看看。” 孩子倚在母亲怀里，眼睛往屏幕方向瞄去，张妈妈带他更靠近些，孩子竟哭闹起来，嘶声裂肺的哭声响彻保安室。 女人在他耳旁轻声安慰，连忙把他带出保安室。 众人皆愣住，警察扭头看向园长，“园长，联系到这个老师了吗？” 手机那头依旧是那把熟悉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家长急了，催促道，“赶紧把这老师叫来，看这孩子哭得！” 这时已临近中午，警察开始劝大家先回去吃饭，离开前留下一句，“我们会把剩下的监控看完，但这个吴老师是重点观察对象，如果接下来园长还联系不到人，我们就把人请回来。” 这事很快在园里传得沸沸扬扬。 “什么？吴紫亦辞职了？”子漫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语气间又带几分怨气。 魏璇夹起一块排骨肉送进口中，“你小声点，这里是饭堂。” “怕什么，说不定现在隔壁那桌也在讨论这件事呢。” “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据说是园长在保安室时候亲口说的。” 平时没怎么管其他年级的事，子漫都不知道这人竟然已经辞职了。 子漫摇了摇头，“我完全不知道她辞职。” “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啊，吴紫亦是被怀疑对象。” 这个子漫倒不惊讶，毕竟她手里还有她之前的犯罪证据，吴紫亦再犯也是有可能的，但还是问一句，“为什么？” “她带那孩子去了半个小时的卫生间！现在园里都传开了，都说是吴做的。” 子漫冷哼一声，又玩这个？心里多多少少预感到了些东西。 “我还听说一些很恶心的。”魏璇小声地说，子漫跟着她调低音量，“什么？” “wx。” 子漫顿时明白了，但不愿意去相信，“不会吧……” 魏璇无奈摊手，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但感觉她走得很着急，哎这些东西啊，纸包不住火，孩子身体是否健康就是最大的证据……” 101.风波(3) “我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情。”吴紫亦极力否认，“你们有证据吗？没有就随便污蔑我？” “那你为什么把孩子带走？” 吴紫亦面不改色，“正如监控录像所示，我们去洗手间呀，去洗手间还有为什么的吗？” 警察挑眉，“去半个小时？” “这有什么稀奇的，那天孩子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吐了，也拉肚子了。” “有没有通知家长？” “我告诉了刘莉老师，她才是班主任，如果她没通知家长，那也是她的责任。”吴紫亦就这样把矛头指向了刘莉老师，她接着说道，“你们说啊，身为一个老师，我怎么可能打他呢？” “刘老师？？”家长们纷纷看向刘莉。 刘莉老师说，吴紫亦根本没和她提过这事，而吴紫亦一口咬定自己已经说了，还说是刘莉自己忘了，刘莉气的差点当场掀桌。 “吴紫亦，你满口谎言！”刘莉怒不可遏，吴紫亦不动如山，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谁说了句，“我要报案。” 这坚定的语气，众人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子漫就站在门外。 “这是？” “家长们好，我是小班的秦老师，接下来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 她没好气地瞥了吴紫亦一眼，随后泰然自若地走进去，“几个月之前，魏老师有事，吴老师来代班，和我一起管理小班，她也试过把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带了出去，有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刘莉一听“哼”了一声，对吴紫亦满是鄙夷。 “证据呢？”吴紫亦依然不为所动，坐在那舒缓了下筋骨，用慢悠悠的语气道，“我都说了，没证据就别乱说。” 子漫掏出手机，“我录音了。” 录音不太清晰，吴紫亦一副得逞的嘴脸，大笑起来，“你就不能好好地，弄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么？” “你还嘴硬？”子漫眼神皆是冷漠，却企图用话语刺激她，“小宋宋都告诉我了，说你脱了她裤子！” 众人一片哗然，吴紫亦开始大喊大叫，“你胡说！我没有脱那小哑巴的裤子！” “谁告诉你小宋宋是哑巴的？”子漫只觉得可笑，“你该不会以为她是哑巴才把她带到休息室的吧？” “秦子漫，你凭着这破录音就在那乱说？” 子漫嘴角一勾，“谁说我只有录音了？” 难不成她录像了？！吴紫亦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仔细一想，不可能，她是后来才到的。 “休息室里有个监控摄像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在里面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录下来了。” “我进去时候都检查过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头！”吴紫亦说完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很快对上子漫那微眯的双眼。 子漫冷笑一声，“心虚了？为什么要检查有没有摄像头？” 吴紫亦很明显慌了，“不是检查我说错了！” 子漫再推一把，“大家都知道了，家语说就是你打了他！” “不可能！他看不到！”吴紫亦似乎又说漏了些东西。 “噢？看不到？他又不是瞎子。” 子漫留意到，园长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神情里透露着失望与背叛感，园长也没想到自己会招进来这么个人吧？ “我想起来了……”刘莉指着吴紫亦，“还有一次是在小仓库，和另一个孩子！我还纳闷你们怎么从那里出来……”她咬牙切齿地说，“吴紫亦你好恶毒！” “你们都给我闭嘴！” 吴紫亦因爆怒而失态的样子，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个情绪稳定的老师，她再怎么狡辩，也不能获取大家的信任了。 报应来了，挡也挡不住，这案子没完结都来另一单，警察只管按照规矩办事，“已经检查完监控录像了，吴小姐，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一瞬间，家长们激动起来，“你个人渣！当什么老师！”说着抡起椅子砸过去，吴紫亦慌忙躲开。 警察拦住他们，“大家冷静下！” 他们失去理智一般，冲上去把吴紫亦围住，一阵又一阵凄惨的喊叫声传出来，子漫和刘莉只好跟着警察一起把人拉开。 “各位冷静下！别打了！” “住手，别打了！” “要出人命了！” 充耳不闻，无济于事。 吴紫亦双手护头，躺在那里任由对方踩踏，混乱间，只听得“崩”的一声，不知道谁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墙架角上。 吵闹声终于停止，刘莉老师回头，惊叫一声，“天哪秦老师！” 102.风波(4) 房间里尽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视野从模糊到清晰，刘莉的脸庞近在眼前。 “秦老师，你醒了？” 子漫还是第一次把额头给撞出血来，醒来时发现已经在医院了。 旁边床躺着的是吴紫亦，子漫是分分秒秒都不想见到她，不那么让人闹心的是，此刻的吴紫亦是昏迷状态，刘莉说她被吓晕过去了。 “你吓死我了秦老师！” 子漫右手抚了抚伤口，指尖传来纱布的触感，疼痛感随即而来，她轻轻地发出“嘶”的一声。 “哎呀秦老师，你别碰那伤口了！”刘莉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很快会好的，别再碰它了。” “刘老师，你还在呢？”子漫用手撑床，慢慢起身。 刘莉过去扶了她一下，“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晕血，我不放心，还是得等你醒来。” “谢谢你啊。” “客气了，不过就是……哈哈哈你长太高也不好呀！”刘莉拿她开玩笑，“他们这是伤及无辜。” 子漫哭笑不得，“就是！”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推去撞墙呢，而那架子正好就在额头位置的高度。不过细想一下，倒霉也好运，毕竟伤到的是额头，而不是眼睛。 刘莉问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园长说你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我陪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就载你回家。” “我没事了，不用休息，待会回园吧。” “都行，看你情况。” “那吴紫亦……”子漫瞥了一眼隔壁几乎毫无反应的某人。 “警察在外面等着呢，他们会把她带走的。” “嗯，我现在没事了。” “这么快？那我们回去了？” “麻烦你了。” “客气！” 驱车回到幼儿园，魏璇一见到子漫，惊讶不已。 “你没事吧？”魏璇疾步过去，查看了她额上的伤势，“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秦老师，我听说你撞头了？”李姨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子漫笑道，“我没事，就多了层纱布而已，皮外伤。” 魏璇说，“没事就好，园长刚才亲自过来和我说你休息，你自己还跑回来，怎么，怕我应付不了他们呀？” “来喝糖水吧，今天的下午茶。”李姨说着拉过子漫的手臂。 看了一眼乖乖喝着糖水的孩子们，魏璇问子漫，“你怎么撞到头的啊？该不会是吴紫亦打你的吧？” “没有，家长着急得打吴紫亦去了，我想阻止一下，结果被推了。” “吴紫亦被打了？”魏璇和李姨一脸的不可思议。 魏璇激愤地说，“你就不该掺和进去的，不用亲自去看也知道当时现场状况激烈！” “幸好不是伤到眼睛了。”李姨喝了一口糖水又说，“那吴老师呢？” 魏璇一听不悦地说，“李姨，她就不配当老师，直接叫她全名就行了。” 李姨立马改口，“吴紫亦呢？” “昏迷了，在医院呢。” 噢在医院呢……李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不是被打得很严重？” “这个我不清楚。” 谈话间，魏璇突然摇头，“不不不……”她看着手机里的群消息，“你们猜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子漫正准备掏出手机看消息。 魏璇眼神中透着无奈，“吴紫亦逃走了！” “什么？” “……” —— 见吴紫亦仍未醒来，警察不禁询问了医生和护士。 医生看了看手表，“她没有受很重的伤，这时间点应该会醒的，再等等吧。” 然而又过了一段时间，吴紫亦还没醒来，警察顿时心生疑惑，“会不会是她不愿意醒来？” 离开病房走几步路，刚好逮住一个医生，大夫思考了片刻，“的确存在病人不愿醒来的情况。” 了解到这个问题后，警察右眼忽而一跳，下一刻，他立刻折回病房。 而此时，病床上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孤独的枕头和被单，手放上去，还能感受到余温。 警察继而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也空无一人，他咬咬牙，“这个狡猾的女人！” 103.真不让人省心 经历了吴紫亦一事，放学后园长把全体老师喊去开紧急会议，整个会议气氛比较沉重，是所有人听得最认真的一次。 原来吴紫亦把张家语带到洗手间之后，用布条蒙住他的眼睛，然后对其进行虐待，至于宋研霏那事，吴紫亦仍未承认。 子漫听后低低地“呵”了一声，气愤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坐她旁边的刘莉小声道，“秦老师你要冷静呀，别气坏了！” 会议接近尾声，整个会议厅回荡着园长铿锵有力的声音。 “老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希望所有老师都能遵守法律、爱岗敬业、关爱学生，拥有一个老师应有的素质！同时也要互相监督，避免再有吴紫亦这类害人害己的老师进入校园！幼儿园不是折磨孩子的地狱，而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 掌声雷动，是各位老师发自肺腑的鼓掌声。 子漫不想让蒋梦择看到自己额上的纱布，直接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她打算等晚一点蒋梦择回房间了再回去。 开完会已经近8点了，魏璇和子漫找到一家吃寿司的店，两人面对面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往她们的杯子里放茶包。 “这个吴紫亦也算是个奇葩。”魏璇“呼呼”地把玄米茶上方的热气吹散，“她以为她能逃得掉吗？不够一天就被抓回来了，有意思吗？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她，你之前和我说她和小宋宋的事，我一开始都不相信的，没想到是真的！” 子漫想起这个就来气，“我当时真的超级生气，证据不足我又奈何不了她，在保安室那会我就刺激她一下，她倒是自己露出马脚来了。” “你看到园长的表情了吗？”魏璇示意服务员，手指在菜单上跃动，“要这个、这个和这个。”她的目光回到子漫，“园长她气炸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身为一个老师，还是幼师，绝不允许虐待孩子的。” “如果当时坚决一些，说不定就不会让吴紫亦继续下去了。” 子漫呷了口茶，有些无奈，“算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真的这么坏啊，现在起码结局是好的。” “不讨论她了，真影响心情。” “我们吃完饭去唱k吧？” “大姐，你要休息啊，你没看到你额上的东西吗？”魏璇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子漫下意识摸了摸伤口，“只是皮外伤而已，别说的这么夸张，这纱布很快能摘下来了。” 魏璇提醒她，“你今晚回去记得换，不然贴久了也不好。” “知道了。” —— 夜晚11点，子漫没到小屋就已经把摩托熄了火，悄悄把车推进棚里，然后熄灯。 这时的黑夜，只剩蒋梦择房里透出的光芒，子漫走向楼梯口，蹑手蹑脚地爬上去，走了两步后子漫加快了脚步。 “卡擦”的一声，楼梯迎来一丝光亮，子漫抬头，看到穿着睡衣的蒋梦择，背上披着光，手放在门把手上。 子漫没有正视他，心虚得只露出看不见伤口的另一侧脸，“你还没睡呀！” 蒋梦择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车棚的灯关了。” “哦……”子漫疾步走上楼，心里祈祷着他看不到自己的伤口。 门突然大开，蒋梦择上前抓住子漫的手腕，子漫一惊，只能停下脚步。 为了看的更加清楚，蒋梦择直接按了下墙上的开关，走廊一瞬间亮起来，子漫眼睛眯起，一下子没能适应这个亮度。 “你额头怎么了？” 被发现了，子漫心虚得更加厉害，“没什么，我累了。” 她说完刚想走，又被蒋梦择拉回去，“你又打架了？” 什么叫又打架了？子漫连忙摆手，“没有，这是误伤，误伤。” “怎么伤的？”蒋梦择挑眉道。 “园里有个老师虐待学生，家长找她算账，打起来了。” 应该是上次被子漫录了音的那个老师吧？蒋梦择已经猜到了结尾，“然后你拦着人家，就被误伤了？” “嗯……” 蒋梦择看起来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都说几次了，叫你别多管闲事，你上次的手伤才好了没多久，现在又轮到头了？你想进多少次医院，嗯？” 子漫弱弱地说，“不小心的嘛……” “真不让人省心。” 蒋梦择这轻轻的一句，撩拨着子漫的心弦，“你不用这么生气，我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真的没事？”蒋梦择作势就要看伤口。 子漫立刻后退一步，“真的没事。” 蒋梦择静静地俯视她，“打不过人家就别掺和进去，免得受伤之后，还要害别人为你担心，洗洗睡去吧。” 担心？ 他是在说自己吗？ 子漫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时，蒋梦择已关上房门。 104.特殊的日子 子漫这天依旧很早就来到幼儿园了，她享受第一个到达教室的感觉。 -额头好了吗？ 蒋梦择发来这条消息时，子漫刚整理好玩具，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6点56，她不禁纳闷，蒋梦择今天这么早起床？ -好了。 -那就好。 子漫刚想放下手机，蒋梦择又发来消息。 -每天都要这么早回幼儿园的吗？ -习惯了。 -今晚有约吗？ 有约？上班以来，自己一般都是两点一线，有时候就三点一线，他也是知道的，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呢？ -没有啊。 -嗯。 又是“嗯”，子漫郁闷地放下手机，什么嘛，总是这样突然地结束对话…… 这时，李姨提着几袋东西到课室，“早啊秦老师，你又这么早来啦？” “没办法，生物钟惹的。”子漫上前帮她拿过几袋，“这是什么？” “这是我老家那边寄来的特产，带给你们尝尝。” 李姨说话一向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力，子漫看着心情大好，“谢谢你呀！” “秦老师，今天这特殊的日子，今晚有没有去约会的打算呀？” “约会？”这是第二个提约会的人，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子漫把屏幕按亮，上面显示：2月14日。 啊……怪不得。 这下轮到李姨困惑了，“秦老师这个表情，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子漫笑了，“你说的是情人节啊。” 李姨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这种节日都能随意忽略掉，看来秦老师是单身呀！” 被看出来了，子漫调皮地“嘘”了一声，李姨学着她那个调皮表情，也“嘘”了一下。 蒋梦择今天问她有没有约，是因为情人节吗？可能是想着要不要给我做饭吧…… 想到这里，子漫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失望，这种失望来源于自己的期待，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在期待着些东西。 蒋梦择一直到下午才再发消息过来。 -我朋友来了，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嗯，好的。 朋友？什么朋友？子漫很好奇，但没有再问下去。 孝真在12点就发了朋友圈，说是要抢在前头秀恩爱。 子漫点开图片，是他们在巴塞罗纳时候的合照，背景建筑物是鬼才高迪设计的公寓——巴特罗之家，外墙由蓝绿色的陶瓷装饰而成，透着神秘诡谲的气息，让人深陷其中，挪不开眼睛。 下面几条都是秀恩爱的，看来大家都喜欢零点占位置发圈，子漫点了几个赞便出去接孩子们。 宋秋今天戴了顶红棕色贝雷帽，子漫差点没把他认出来，“早，秦老师。” 子漫对他笑了笑，“宋爸爸早，嗨小宋宋！”小宋宋自觉地走到子漫旁边。 宋秋按着小宋宋的肩膀，“秦老师，我今晚可能稍微晚点才能来接她，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今晚请你吃饭。” 子漫说，“没事，我可以等，吃饭就不用了。” “这怎么好意思，得一起吃顿饭的。” “真的不用，宋爸爸，等家长来接孩子本就是我们应做的。” 子漫再三推辞，总觉得在情人节和一个单亲爸爸吃饭会有些奇怪。 宋秋一副了解的样子，“秦老师今晚是约了人，对吗？” “没有。” “没有？”宋秋开玩笑着说，“秦老师怎么可能没男朋友呢？” “宋爸爸，我会等你来接她的。” 子漫丝毫未动摇的样子，宋秋也不再勉强她，“那好吧，小宋宋拜拜！今晚等一下爸爸。” 小宋宋抬头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105.不速之客 夜色将近，幼儿园很快回归静谧，宋秋一直到7点半才来接的小宋宋。 “对不起啊，秦老师，今天有些工作给耽误了。”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些棘手事，宋秋面带倦色，领带口子也打开了。 子漫把小宋宋带到他面前，“没事，快回去吃饭吧。” 宋秋牵过小宋宋的手，说了一句“谢谢”，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问，“秦老师。” “嗯？”子漫看到他的双眸倒映着亮光，如宝石般闪耀。 “你真的……”宋秋的神情从紧张严肃到轻松逐渐转变，咧嘴笑道，“真的不饿吗？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家里”子漫顿了顿，不确定这个称呼是否正确，但还是继续使用它，“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吃饭。” 宋秋渐渐收起笑容，“好吧，再见。” “再见。” 子漫打开微信，“家里人”破天荒地没有催她回去吃饭，可能是和朋友聊起来了吧。 她驱车回海边小屋，一路上听着此起彼伏的浪潮声，揣测着蒋梦择的朋友是男是女。 把车子停好，子漫踏着海边小屋透出的光，走进里屋。她看到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是一个身着卡其色大衣外套、黑色长靴的短发女人。 蒋梦择从厨房捧出一碟螃蟹，很快留意到子漫，“你回来了。” “嗯。”子漫眼神不自觉地往那卡其色大衣看去。 有那么一瞬间，子漫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胸口闷闷的想就此逃离。哪个女性朋友会在情人节时候过来吃饭？自己刚才就应该跟着宋爸爸去吃饭的。 短发女人闻声回眸，定睛一看，微微一笑，“你好。” 子漫艰难地开口，“你好。” 短发女人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陆华双。” “我叫秦子漫。” “嗯嗯。” “我是不是……” “一起吃饭吧。” 蒋梦择看起来毫不避讳，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坐在她们对面，子漫一下子把后半句的“打扰到你们”咽回肚子里去。 “嗯……” 子漫怏怏地拾起碗筷，可能平时习惯了和蒋梦择两人一起吃饭，现在无端端多了一个人，她有种私人领域被侵入的感觉。 一想到蒋梦择还给殷殷之外的女人做饭，子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可怕的占有欲…… 短发女人皮肤如玉，晶莹透亮，带妆的面容双颊泛红，还是粉粉的那种，让人思绪万千。 她抹掉嘴上的口红，夹了一块鸡肉，突然把目光投到子漫身上，“听阿择说你是幼师？” 阿择，好亲密的称呼…… “是的。” 陆华双继续说道，“是需要很大耐性和爱心的职业呢。” “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 “那说明你有巨大的耐性。” 子漫犹豫了下，问她，“你是？” 陆华双放下碗，“我是他的同学，今天来看看他。” 子漫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对于我来说，阿择也是个特别的人。” 子漫的手不经意地抖了抖，这还不明显吗？殷殷应该不知道她老哥已经有人了吧…… 陆华双右手托下巴，看着蒋梦择，或者应该说是，观赏。子漫偷偷地瞄了蒋梦择一眼，他自顾自地埋头吃着，没什么大的反应。 顷刻间，子漫回忆起蒋梦择的小说情节，男女主角是同学，难道小说的原型就是现在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妹子？ 好奇心的驱使下，子漫缓缓张嘴，“你，喜欢看书吗？”话音刚落，子漫就已经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陆华双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蒙了，“看书？”她思索了下，点头道，“挺喜欢的啊。” 子漫的笑，带点苦涩。 陆华双乐呵着，“哈哈你这是什么问题？” 羡慕、嫉妒、郁闷各种感情忽而夹杂在一起，子漫无意眼前的一桌子美食，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个地方开始塌陷。 五分钟后，子漫坐不下去了，赶紧吃完碗里的饭便起身，“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她尽量挤出一丝笑容来，离开座位走到门口，直到完全脱离他们的视线后，才拼了命地奔回房间。 身后传来蒋梦择的叫唤声……他是在叫我吗？ 子漫只听到风在耳边咆哮，寒风刺骨，也刺进了她的心，凉透了。 106.你难道看不出来 陆华双愣了几秒后拍了拍手，“ok，我把她吓跑了，对吗？” 蒋梦择思考着什么坐回原位，“应该吧。” “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陆华双指了指外面。 “把饭吃完再说吧。” 陆华双扒了几口饭，直接问他，“这就是你拒绝和我复合的原因？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生？” “嗯。” 蒋梦择看起来很平静，陆华双忍不住地说，“什么鬼？我真想打你，你留我在这里吃饭，该不会就是想刺激一下刚才那妹子吧？”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蒋梦择说，“你大老远地跑来找我，怎么都得请你吃顿饭吧。”当时子漫还没回来，他内心一直在挣扎，究竟要不要留陆华双下来一起吃饭。 他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秦子漫面对自己的前女友，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通过前女友试探她。 如今这个结果，似乎已经试探出来了。 陆华双一副旁观者清的样子，“很明显了，你有戏。” 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可是蒋梦择，你就不怕伤害到我吗？” “我没想到你还会……” 蒋梦择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陆华双苦笑，“是我，是我还没走出来而已。” 五年了，该放下了。 陆华双嘴唇微动，想要再确认某些东西，“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蒋梦择看着她，不语。 对于蒋梦择来说，一切都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结束了。当时他大三，和陆华双谈了两个月，谁能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在图书馆里幽会这样狗血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他们就在那角落中缠绵、耳语还有……蒋梦择不愿再回忆起来。 他对出轨，零容忍。他向着陆华双的心，在那刹那就已经死了。 陆华双泪眼婆娑，声音略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放弃过复合的想法，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听说你一直单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到这里，陆华双脸上已满是泪水。 自己是一直单着，但陆华双并不是，她什么原因想和自己复合，蒋梦择无从考究，也不想了解。 他递过去一张纸巾，“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别惦记了，往前看吧。” 有那么一刻，蒋梦择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老者，但又好像仍有沸腾的血液隐藏于这身皮骨之下。蒋梦择看起来如此的冷漠与决绝，陆华双让自己冷静下来，逐渐地把泪水收回去。 陆华双在半个小时后离开了海边小屋，蒋梦择一般都会饭后立刻洗碗，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他把碗筷都放进洗手台后，开始往某人房间方向走去。 —— 关上房门那刻，子漫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的眼泪。 刚才是不是太明显了？会不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自己就是忍不住跑回来了。 子漫咬唇，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 坐在书桌前，子漫看着窗外的繁星，猜想着那里的二人世界，自己真是个电灯泡哈哈哈！她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任何心情终究敌不过伤心的情绪，她鼻尖一酸，对着深邃的夜空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的桌子，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子漫肩膀一颤，从桌上迅速爬起来，盯着房门。 “笃笃笃！”这次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秦子漫。” 是蒋梦择！子漫受到惊吓一般，赶紧奔进厕所洗了把脸。 见门内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下，“睡了吗？” “没，没有。”听到自己的哭腔，子漫立马闭嘴。 门外又传来蒋梦择的声音，“开门吧。” “我，我要睡了。”子漫洗了脸，眼睛还是有点肿，她不想以这个样子见蒋梦择。 “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再说吧。” “不说我会睡不着。” 正好，反正大家都睡不着，“那别睡了。” 蒋梦择失笑，“你怎么回事？” “我要睡了。” “一起睡。” 子漫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你女朋友在呢，还说这些？” 蒋梦择嘴角一勾，她果然以为陆华双是自己的女友。 “你没发现吗？今晚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 该死，子漫又想哭了，大声地说，“那又怎么样？你想脚踏两条船吗？” 蒋梦择已经听到她的哭腔了，心软下来，“那是我前女友，已经分手五年了。” 前女友？ “先开门好吗？我给你做了吃的，拿得手都累了。” 只听“咔嚓”的一声，门立刻开了。 蒋梦择根本没拿吃的上来，“你骗人。”子漫下意识就要关门，蒋梦择一手控制着门，不让她关。 子漫生怕自己的眼睛露出破绽，微微低头，“我要关门了。” 蒋梦择垂眸，看她这样子肯定是哭过了，眼睛肿肿的，怪可怜的，“她今晚想找我复合，我没答应。” 子漫蒙了，看起来有些惊诧，肿眼泡盯着他脸不说话，蒋梦择又补充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他很想问她是不是吃醋了，但又怕这样会把薄脸皮的她吓跑，知道她有些迟钝，蒋梦择给她时间缓冲一下。 半晌，子漫开口道，“你说这些干嘛……” “我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107.你难道看不出来(2) 时间像是停留在那一秒，来自蒋梦择的这句“喜欢”特别有杀伤力，子漫开始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蒋梦择语气间带着些许怨气，谁能想到前女友会在情人节这天突然杀来，还说要和自己复合？本来那一桌子菜都是给秦子漫做的，结果这女人就这么笨，没发现。 子漫心跳加快，脑里一片混沌，这种紧张感前所未有，此时的她，觉得自己眼睛只容得下一个蒋梦择。 “我怎么知道……” 要说自己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不确定，现在的人都在试探、揣测，都有所顾虑、怕被伤害，少了旧人的那种敢爱敢恨，她自己也免不了落入这种桎梏当中。 如今了解到对方的心意，子漫瞬时豁然开朗，感觉自己刚才都白哭了。 蒋梦择的唇瓣颜色浅浅的，“那你现在知道了。” 子漫还是觉得蒋梦择表现得不太明显，但如果把以前他为自己做红糖姜水的那些事都算上的话，好像……还挺明显的？ 唉，她和蒋梦择两个慢热的人，说什么明显不明显的。 见那笨女人又愣在原地，蒋梦择要抓狂了，“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迟钝到死。”他把门大开，子漫很快回过神来。 蒋梦择本以为没这么快能得到回应，结果下一秒，子漫做了一件不那么迟钝的事情，“那，你做我男朋友吧。”这下好了，她的脸像眼睛一样红了。 终于说出来了。 蒋梦择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神情认真，对这个陈述句很满意，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就这样定了，我去洗碗。” 子漫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欸？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和蒋梦择就这样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发生的呢？这么平淡的吗？ 对方像懂得读心术似的，走了几步后返回来，“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紧接着，子漫整个人被蒋梦择拥入怀中。 温热的触感，蒋梦择的怀抱紧实而有安全感，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子漫闻着觉得很舒心，不由自主地加大几分手上的力度，胸膛起伏得厉害，也只因为对方的存在。 这个身高差……好像抱着还挺舒服的…… 两人享受着仅属于彼此的独处时间，感情升温，气氛正浓，子漫耳边突然传来蒋梦择贱贱的声音，“抱得这么紧，看来你很喜欢我哦！” 子漫立刻被炸成焦炭，她挣开他怀抱，喊一声，“你才抱得紧呢！” 眼前的人儿脸颊绯红，蒋梦择眼带笑意，看着她害羞又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头痒痒的，还想逗逗她，“不觉得很舒服吗？” 子漫有点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嘴巴还算诚实，“是挺舒服的。” 蒋梦择爽朗地笑了起来，秦子漫没什么特别的，但诚实这一点，一直都是她的本质特征。 “这么可爱，再抱一下。”蒋梦择忍不住张开双臂。 “洗碗去吧！”子漫一个灵活转身，溜进房间，迅速把门关上。 －－－－－－题外话－－－－－－ 小蒋同学离家出走倒计时开始…… 108.偶像演唱会 -郑尹豪要开演唱会。 “什么？” “啊啊啊？！” 子漫最近都没怎么留意郑尹豪的消息，现在竟然是从蒋梦择那里得到他的消息，日夜盼望着的偶像演唱会终于来了，她必须要告诉蒋殷殷。 -真的吗？！！ -官网出的消息，4月初，要去吗？ -去去去！ 蒋梦择失笑，就知道这傻瓜肯定会去。 -我帮你抢票。 -好啊！！！顺便帮蒋殷殷买吧。 -不帮她买，她一个高三的人，看什么演唱会。 -别啊，她会恨死我的。 -应该是，我们。 子漫感到疑惑：我们？你也去吗？ 蒋梦择眉头微皱，我去有什么问题吗？ -去。 -啊啊啊！你也喜欢郑尹豪吗？你以前不是不感兴趣的嘛。 -爱屋及乌。 子漫一时语塞，这简单的四个字带着蜜糖，也让子漫渐渐地，心头涌现几分甜蜜。 她央求他：帮蒋殷殷买票吧。 蒋梦择很坚决：不买。 子漫很是不解：为什么？ 蒋梦择没有立刻回她，子漫是处于粉丝的角度想问题的，而蒋梦择不是，殷殷高三学业紧张这个原因是其次，关键是，谁希望这么大一个电灯泡夹在自己和女朋友之间呢？ 子漫继续哀求：一起买吧买吧！ 蒋梦择不让步：等她回来再说。 子漫：到时候票都没了！我今天趁她午休时候打过去问问好了，我要上课了，拜拜！ “……” 蒋梦择放下手机那刻有些郁闷，不过仔细一想，郑尹豪的演唱会在周末，到时候只留殷殷一个人在家，似乎不太好，想到这里，蒋梦择心里平衡了些。 午休时分，子漫哄睡了孩子，好不容易抽到时间给殷殷打电话。 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喂，找谁？” 子漫愣了愣，“请问这是女生宿舍吗？” “是啊。” “是301宿舍吗？” “是啊。” “蒋殷殷在吗？” “殷殷！” 对方这声“殷殷”粗犷而有力，子漫“哇”的一声表示惊叹，接着传来一把熟悉的清亮的女声，“来啦来啦！” “喂？” “殷殷？” “子漫姐？” “哈哈你听出来了？” “子漫姐！”蒋殷殷觉得很惊喜，“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打我宿舍电话哟，你找我呀？” “是啊，不过你刚刚那舍友声音好man啊……” “哈哈哈哈！是的，她声音一直这样，所以引起不少误会，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打到男生宿舍去了？” “还真是！” 殷殷又大笑起来，子漫问她，“你有带手机上学吗？” “有啊，不过学校抓得严，我不经常看。” 看来是还没知道，子漫告诉她，“郑尹豪4月开演唱会！！” 不出所料，“啊！！！”子漫在殷殷的尖叫声中又嗨了一把。 殷殷激动得原地踏着小碎步，“去吗去吗？” “当然去！你呢，你去吗？” “去去去！” “我就知道你会去，但你哥担心你高考分心。” 殷殷自信得很，“他阻止不了我，高考先一边去吧。” “哈哈哈！” “帮我买票呀子漫姐！” “嗯嗯肯定帮你买，那我先不打扰你午睡了。” “好拜拜，爱你哦！” “拜拜~” 挂线后，子漫总觉得漏了一些事没说，对了，刚才忘记和殷殷说自己和她哥在一起了……不过这种事她很快会知道的，不急，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题外话－－－－－－ 对了，郑尹豪是个虚构的爱豆名字，原型自行发挥想象吧嘻嘻～ 109.特别的生日 过了18岁生日之后，子漫便奢望着以后的生日能来得慢一点，即便自己不愿记起年龄和生日，但总有人会记得并提醒。 收到孝真发来的祝贺消息时，子漫刚刚结束了和秦爸妈的对话，被在意和被关心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子漫今年打算安安静静地过生日，而蒋梦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生日时间，这天晚上突然捧了个小蛋糕出现。 看着黑暗中有烛光映射的脸庞，蒋梦择是如此的好看，子漫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了一个词语：小仙男。 有小王子，当然也有小仙男。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声，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 蒋梦择放下小蛋糕，挑眉问，“笑什么？很好笑吗？” “没，就笑你好看而已。”子漫说着抿了抿嘴，自己还是有厚脸皮的潜质的。 蒋梦择耳朵有些红，“木糠蛋糕，你喜欢的。”这个木糠蛋糕由米色和棕色组合而成，上面铺满水果和其他装饰品，最吸睛的是那一男一女的卡通公仔。 这两个公仔，越看越眼熟。 “这是？” “你和我。” “你要我把自己吃掉？” 蒋梦择轻笑，“我把你吃掉也行，挑个时间。” “……” “许愿吧。” 子漫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几秒后她睁开眼睛，蒋梦择的脸近在眼前。 好帅……她有些紧张，眼神里夹杂了许多情绪，怯懦、惊讶、倾慕…… 蒋梦择带着他的长睫毛靠近她，他愈近，子漫愈慌乱，视线不经意地瞟到他的唇上，她心跳得更快，硬是咽了咽口水。 紧接着，蒋梦择微微别过脸，吻了她的右脸颊，“生日快乐。” 只是脸颊，子漫却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谢谢”这两个字卡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蒋梦择声音哑哑的，“吹蜡烛吧。” 她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把蛋糕上的三根蜡烛吹灭，拿起小刀，蒋梦择轻轻地抓住她手，带着她切蛋糕。 热度从他宽厚掌心传出，到子漫手背，继而把她的整个手包围住，子漫的注意力都在手上了，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子漫咬唇，都怪自己单身太久，这种情人间平常的互动都能轻易地使自己如此悸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梦择已经松开了她手，“想什么呢？”还拿着刀干嘛？ “哦……”子漫默默地放下小刀，觉得有些窘迫。 蒋梦择手上还残留着子漫的温度，“你手好冷。” 子漫下意识地左手握右手，接着搓了搓手，“一直是这样的。” 不只是手，子漫的脚也很冰冷，每年冬天，被窝里的她身体部分是暖的，唯有脚那里，怎么也捂不热，所以暖水袋成了她每年冬天的必需品。 蒋梦择双手包裹她手，往里呼气，又再搓了几下。没事，以后让我多牵几下给捂热它就好了。 他拿过她手上的小刀，铲一小块出来，“试试。” 子漫活像只等待投食的猫咪，甜味很快在嘴尖弥散开来，这个特别的味道，真是一个特别的生日。 110.逗比追星欢乐多(1) 郑尹豪开演唱会的地方离他们比较近，蒋梦择直接开车载她们过去。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子漫和殷殷还呆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早在车子旁边等待的蒋梦择看了看手表，朝那边建筑物喊了一声，“好了没啊？” 两人似乎没有要打开房门的意思。 这两个女人在搞什么？难道要盛装出席吗？ 20分钟后，蒋梦择终于看到俩人影。蒋殷殷穿短裙是常事，但秦子漫穿就是稀罕事了，她很少露膝盖出来。 只见她上身的白衬衫束进了下身的素色短裙中，同时外搭一件长款毛衣外套，外套一直长到可以包臀，所以从后面看，她好像只穿了一件长外套。 她的腿白皙匀称，不至于太瘦，煞是好看，蒋梦择看得入迷了。 然而很快地，他想到一些事，忽而眉头一皱，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回去换裤子再出发。” “我不。”蒋殷殷一口回绝。 “不是你。” 殷殷：“？？” 留意到蒋梦择的眼神，子漫食指指着自己，“我？” “对。”蒋梦择严肃地点头。 子漫不服，“为什么？” “你下来时候都哆嗦成什么样了，还穿裙子？” 子漫寻思，“我没哆嗦呀。” 蒋梦择又说，“一个老是经痛的人，大冬天的穿什么短裙。”他暗暗地想着，平常又不见你穿，去见郑尹豪你就穿？ 子漫站在原地不想挪腿，“我想穿。” “那我不载。” 殷殷猜到几分，大喊道，“哦~你吃醋了！” “让她换件衣服而已。”蒋梦择换了一种语气说，“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听我的，换回裤子吧，你没蒋殷殷那么强壮。” 说服成功，子漫听话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殷殷幽幽地看了自家老哥一眼，“呵，男人。” 蒋梦择若无其事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车里郑尹豪的歌声从未停止，后视镜里，是后座上两个疯狂嗨唱的女人。 趁着红灯，蒋梦择把左手肘靠在车窗边，头微微侧着，食指抵在鼻子和嘴唇中间。 他一直搞不懂一个问题，“等一下就看演唱会了，还听？” “这叫温习。”殷殷说，“说不定待会就唱这些歌了。” 子漫说，“这首歌，我大学时看的两场演唱会他都有唱，应该是必唱曲目。” “唱就最好了，我很喜欢这首！” “会的会的！” 现场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应援物摊位，一些摊位有郑尹豪的人形立牌，粉丝们都排着队合照。 “哇人形立牌！子漫姐，我们待会也去拍！” “好，不过得看着点时间。”这个人数，说不定演唱会开始了还轮不到她们拍照。 “没问题，先排队再说。” “好。” 殷殷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拉过子漫的手就跑，把蒋梦择远远地甩在身后。 蒋梦择预测不来她们的走向，只能在后头没好气地喊一声，“喂！” 话音刚落，委屈感尾随而来。 粤语里有句俗语，阿宾叫狗，越叫越走。 一些站子的摊位免费派发应援物，子漫和殷殷先从那些入手，即使排长龙也磨灭不了两人的热情。 “这边是官方应援物！” “郑尹豪灯牌！灯牌谁要！” “自制灯牌、自制灯牌！” “有应援手幅、扇子、t恤和独家照片哦！” “还有抱枕抱枕！” 看着各式各样的应援物，殷殷激动地说了句，“我待会一定要那个t恤和抱枕！”今天可是钱包不保了。 等待的过程中，子漫到处张望，寻找着某人的身影，“欸，你哥呢？” “没事，这么大个人，难不成他还跑丢不成？” 也对，不过还是找找比较好，子漫环视一周，仍是没见着蒋梦择，她便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话说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无论是微信还是手机号码，她都还没改过来他的昵称，有空得好好想想改什么。 “你怎么不见了。” 蒋梦择那边的声音也很嘈杂。 “终于想起我来了？” “你在哪？” “入场门口。” “很多个口。” “今晚我们座位的那个入口？” “对，你们弄完就过来。” “好。” －－－－－－题外话－－－－－－ 即将开一本新的哦～ 111.逗比追星欢乐多(2) 三人终于随着人潮进了会馆。 蒋梦择挑的位置在t字延伸台附近，子漫突然有种傍大款的感觉，之前她都坐山顶位置，现在顺利降落到人间！ “老哥你好有钱！”殷殷仰视他，蒋梦择的形象瞬间高大了不少，“而且你居然能抢到前排，真厉害！” 蒋梦择忍不住瞄了一眼殷殷手上、头上的东西，没吭声。在他看来，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主要是看花到哪里、花得值不值这样。 视线刚好掠过子漫的笑容，蒋梦择舒心一笑，看来一切都值得。 现场灯光暗下来，粉丝们躁动起来，欢呼声一片，长枪大炮准备就绪。 音乐骤起，灯光四射，气氛热烈，殷殷激动得朝空中喊了一句偶像的名字。子漫含笑看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现在的她倒不会这样吼了，毕竟自己年纪大了。 大屏幕播放着老郑演唱会彩排的花絮，十分钟左右之后，主角身着亮丽表演服从天而降，帅气逼人，女粉丝的尖叫声愈加明显。 他手持的夜空蓝麦克风特别引人注目，……” 老郑声音苏苏的，第一句就擒获年轻女粉丝的芳心，“啊啊啊啊啊！” “好好听！” “好帅啊！” 经过多年沉淀，子漫面对偶像时变得更加淡定，看着台上闪耀无比的人，她一下子回忆起自己追星的往事，从郑先生到老郑，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成为他粉丝很多年了。 她冷静地看着那个闪亮的人，却没发现自己成了另一个人眼中的风景。 歌曲后半部分有高音环节，老郑轻松转音，把高音完美消化掉了，殷殷喊了一句，“不愧是老郑，现场吃cd！” 他们座位都放有早已准备好的歌词应援纸，某句歌词的最后要大声跟唱。 子漫和殷殷早已对那些应援歌词烂熟于心，听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蒋梦择还以为自己落入了哪个邪教手里。 可能是看演唱会的专注度不够吧，子漫总感觉附近有炽热的目光朝自己投来。她偶然扭头，鬼使神差地对上蒋梦择的眼眸，又是那一双温柔而深邃的墨色瞳子。 偷看被发现了，蒋梦择移开视线，看向其他地方，清了清嗓子，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很快地，子漫也收回目光，跟着他脸红起来。 他不是正视自己，而是身子正对舞台，但眼神瞥过来的那种偷瞄。两人中间隔着个蒋殷殷，形成“凹”字队形，很容易看到对方。 “……” 子漫侧身，变得别扭起来，尽量避免和他再次对视。 什么嘛，看演唱会看我干什么，而且看了就看了，你还挪开视线，搞得人家有点不淡定了…… 歌曲接近尾声，音乐慢慢停下，郑尹豪拿着麦克风走近前排的粉丝，“让我想想，离我上一个演唱会都有好一段时间了，谢谢大家等我。” 话音刚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额角的汗珠映着七彩灯光。 “好，有没有已经结婚了的？” “哈哈哈！” “有！” “好，很好。”老郑走到那个喊得最大声的粉丝面前，又引起一阵起哄声，“你几岁开始听我的歌。” 粉丝露出白牙，“16岁。” “有没有拿手曲目，方便唱一个吗？” 那粉丝机灵得很，“你和我一起唱我就唱。” “嚯嚯！” 老郑装作思索犹豫了一番，嘴里蹦出两个字，“上台。” “哇啊啊啊啊！” 互动环节向来都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幸运粉丝在保镖护送下走上台，惹得众人羡慕至极。 一首金曲结束，粉丝一脸满足地回到座位，老郑又问，“有没有没结婚的？” 殷殷毫不犹豫地举起灯牌，在空中挥了挥，“我我我！” 郑尹豪神秘地说了句，“你们结婚我就去送祝福噢。”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催婚爱豆。 现场一片哗然，“真的假的啊？” “你们居然不信我？” “不信！” “太伤我心了，那就按你们意思吧。” 粉丝们不甘心，“啊！！！” “就知道你们是这样的粉丝！” 不知道哪位山顶洞人冒出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郑尹豪！” 郑尹豪打趣道，“这位同学的肺活量惊人！” “哈哈哈哈！” “下一首歌，温热，送给大家。” －－－－－－题外话－－－－－－ 歌名乱起的…… 112.大型电灯泡 两三首歌后，演唱会迎来第二次互动环节。 “待会我们的镜头哥哥会随机拍摄，音乐一结束，上镜了的人要表演一个节目，大家准备好了吗？”郑尹豪说着把麦克风递出去。 “准备好了！” 音乐乍起，粉丝们紧盯着舞台两边的大屏幕，镜头停在一个男人身上，现场静止了一秒，随即欢呼声不断。 子漫和殷殷愣在原地，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扭头看到有工作人员把麦克风送过来了。 什么？！我哥中头奖了！殷殷惊讶得捂住嘴巴，老哥就这样把握住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天哪！” 子漫也是一脸惊喜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接过话筒的蒋梦择。 殷殷听到旁边一妹子说，“摄像哥哥搞事情，这么多个女粉丝，净挑了个男粉丝！” 蒋梦择有些无奈，自己第一次看演唱会，还不是自己爱豆的演唱会，就中头奖了。 对于蒋梦择这样一个低调的人来说，他认为站前排不是一件好事。 “男粉丝男粉丝！”郑尹豪热情地走过去，似乎很兴奋，“好久没见到男粉丝了，我有些激动。” 子漫跟着粉丝们笑起来，听到蒋梦择僵硬地打了声招呼，“hi~” “哈哈哈什么鬼！”殷殷毫不留情地又大笑一声。 “hi！”郑尹豪说，“欸，怎么觉得怪怪的？我刚才都说了，好久没见到男粉丝，请问你，女朋友是不是在现场？” 蒋梦择直接得毫不掩饰，“对。” 殷殷大惊，我去，什么时候的事啊？难道是……她望向另外一边，子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顺带淡淡红晕。 “好啊子漫姐，你瞒着我！” 子漫小声道，“我们刚一起没多久。” 殷殷还想说什么，却被偶像打断，“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 “啊？”殷殷没弄明白此刻的状况，蒋梦择无奈扶额，郑尹豪认错人了。 子漫不想上镜，便顺水推舟劝说道，“就你了，说不定能和他唱歌呢！” 殷殷被说动了，看着偶像道，“额……是啊是啊！” 镜头聚焦到殷殷身上，她一下子成为众人焦点。 “最喜欢我哪首歌？” “温热。” “会唱吗？” “会。” “和男朋友一起唱唱？” 蒋梦择直摇头，郑尹豪说，“我知道了，你是我的伪粉，你只是陪女朋友来的。” “哈哈哈！”陪女友来的可不止一个。 郑尹豪问，“还有谁陪女友来的？一二三举手……哇这么多？”他收回目光，问蒋梦择，“你觉得我怎么样？” “哈哈哈？”一些粉丝不小心走音了。 郑尹豪语气变得严肃，“你代表着全场男同胞的意见，必须认真回答。” 蒋梦择说，“挺帅的。” 郑尹豪立刻接受这个赞美，“谢谢。”欢笑声中，郑尹豪把舞台交给殷殷。 殷殷嘴巴大张，自己三生有幸还能在偶像演唱会上一展歌喉。 她的声音比较甜美，女版《温热》别有一番风味，郑尹豪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唱得很好听，没人反对吧？” “对！” 殷殷乐得一直追问同行二人有没有录下来。 子漫还不了解她那点小心思吗，“录了录了，很清晰，你可以发朋友圈。” “太棒了！” 演唱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子漫和殷殷可谓是非常尽兴了。 蒋梦择订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演唱会期间酒店生意火爆，幸好他当时预定得还算早，不然他们就得连夜赶回家了。 殷殷问，“一间房？” “没办法。” “那就一间房吧。” 酒店大厅里聚集了一大批刚看完演唱会的年轻人，他们边等待住房手续的办理，边拿着电子产品细细回味，整个大厅残留着演唱会的余温。 子漫他们拿行李进房间，天花板亮起来那刻，蒋梦择似乎看到了一个更亮的灯泡。 比如说，殷殷这个大型电灯泡。 －－－－－－题外话－－－－－－ 这个大型电灯泡亮瞎我的眼hhhhhh 113.微醺(1) “哥你先洗澡。” “嗯。” 子漫和殷殷还沉浸在演唱会中，拿着手机不停地回味录像。 “这里这里！超好听！”殷殷调高手机音量。 子漫看着视频里驭着光芒而飘飞的彩花，“echo很感动啊。” “对啊，我快哭了。” “哈哈哈我看到了！” 殷殷留意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半了，她又看了一眼卫生间，小声道，“趁老哥洗澡，我们出去买点啤酒回来喝吧！” “你喝啤酒啊？” 殷殷不解，“有问题吗？” 子漫的口味偏小孩，她更喜欢酸酸甜甜的饮料，啤酒对于她来说，像无味。她无奈摇头，“我不喜欢啤酒那个味道。” “那简单，我买啤酒，你买其他酒。” “我就不能不喝酒吗？” “子漫姐你陪我喝嘛！” 子漫被殷殷连骗带哄地拉出房间。 蒋梦择自认为洗澡用时不长，打开门没见到那两女人的身影，寻思着要打电话时，她们就回来了。 殷殷下意识地要藏了藏手里的东西，蒋梦择早已看到了犯罪证据，不满道，“喝什么酒？” “今天这么高兴，喝一下呗！” “别吐得一地都是。” 记得上次喝酒，殷殷吐得满地都是，臭气熏天，以至于蒋梦择结束清洁后的第三天还隐约闻到味道，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今非昔比，我不会吐的啦！而且顺便庆祝一下你们在一起啊，倒是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殷殷露出贱兮兮的表情，“趁我回校住宿你们就……”她说着比了个亲嘴的手势。 蒋梦择淡淡地总结了一下，“情到浓时，难以自拔。” “……”殷殷愕然，老哥真是越来越骚了啊，子漫则默默地打开了鸡尾酒的瓶盖。 凌晨1点多，全员洗澡完毕，皆睡意未起。 “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殷殷打开手机表情包，“我们扔骰子，13是我，24是你，56是子漫姐，扔到哪个数字，哪个就接受问题洗礼，怎么样？”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无非就是想八卦一下别人的过去和心事而已，子漫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快答应了。蒋梦择有些不情愿，但不想扫了某人的兴，加上他也有好奇的事，于是也答应了。 看着滚动着的电子骰子，三人异常紧张，几秒钟后，屏幕上显示的是：5。 “啊哈哈！子漫姐！”殷殷一脸沉思，“我得好好想想……你高中喜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先激动起来的是蒋梦择，他盯着子漫的脸，无比期待着答案。 子漫说，“他现在还没结婚。” “啊……”殷殷自觉无趣，“好无聊的答案。” “那你想有多有聊？”子漫说着喝了一口鸡尾酒。 “我想到了！你喜欢他喜欢了多久？” 子漫反驳道，“一次一个问题哦？” 殷殷说，“每个人问一个问题，老哥上！” 蒋梦择言简意赅，“多久？” 子漫还真认真回答了，“整个高中，大学有时候还会想一下吧。” 蒋梦择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东西，却发现很难，灌了一口啤酒下肚。 殷殷意犹未尽，只能等下一次逼问了，老规矩扔骰子，屏幕上的两个点特别醒目。 “老哥老哥！！”殷殷来了精神，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你新书女主原型来自于哪个阶段，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是工作后？” 这个问题问得好！子漫“唰”地一下看向蒋梦择，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好奇。 蒋梦择愣了愣，瞄了一眼子漫的表情，忽然有些开心。 “初中。” 子漫莫名地感觉到一丝落寞，蒋梦择初中时候喜欢的人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郁闷地又喝了口酒。 殷殷示意子漫，“姐到你了到你了！” “你谈过几次恋爱？” “三次。” “哎呀子漫姐，浪费了！这个你问我就行了，不过老哥，你真的三次，没有地下情？” “爱信不信。” 屏幕上的骰子继续滚动，子漫不服气地说，“怎么又是我！” “嘻嘻嘻，命运驱使呀！”殷殷问，“唔……你还有没有和前男友联系？” 殷殷每次问的问题都深入人心，蒋梦择摆着不关心的表情，却又赶紧竖起耳朵来。 子漫看着有些窘迫，因为她接下来的回答总是没人相信。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没有前男友。” “啊？” 殷殷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酒气上头，子漫指着她鼻尖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 “你居然没谈过？正式的恋爱没有过？” “没有。” “你大学干嘛去了？” “我忘了。” 殷殷汗颜，没料到她如此清水，“所以你高中一直暗恋喽？暗恋了这么久都不表白？” 又一口啤酒滑过舌尖，伴着身上越来越浓烈的酒味，蒋梦择眼睛微微眯起，“一直暧昧，是吗？” 回忆夹杂在一起，子漫的头愈发晕眩，困意接踵而至，她点了点头又摇头。 蒋梦择一看明了，坐在床上顿觉苦涩，黯然地说了句，“暧昧，看来不少啊……” 114.微醺(2) 视线中的蒋梦择变得模糊，子漫瘫软在床上，殷殷趴在她身上大喊道，“我不信！” “啊哈哈哈！”子漫傻笑着，“不信就不信，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殷殷跟着她傻笑起来，“啊哈哈哈？不信不信！” “不信就不信！” “不信不信！” 子漫开始反攻，“呵，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你的呢？” “我啊？我有人呀……”殷殷乐呵着，一手指着蒋梦择，“他也知道啊！” 子漫喃喃地说，“真好……” “我偷偷告诉你，他啊，还没有我哥高，但他很可爱！”殷殷说着打开相册，子漫差点一头撞到她手机上。 蒋梦择在一旁无奈，两个又蠢又傻的女人，他抽起枕头拍她们的头，“睡觉了睡觉了！” “睡什么睡！”殷殷似醉非醉，“子漫姐，你高中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啊？” 蒋梦择顿了顿，把枕头放一边，坐到靠窗的沙发椅上，一声不吭。 子漫缓缓睁开眼睛，仔细回忆着薛灿铭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 殷殷爬起身来催促道，“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鼻尖尽是酒味，子漫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你知道吗？他的身材有点像老郑。” 都是高高的，瘦瘦的，面容清秀。 “啊，我知道了，是因为他和老郑像，你才喜欢的人家！” “才不像呢，身材像而已，再说了，他哪有郑尹豪看起来亲民。”当年薛冰山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殷殷问她，“有故事啊？” “嗯。”算是一个又长又臭的故事。 “什么故事啊？”殷殷的八卦之心随即而来。 “我高中，不太开心。” “为什么？” “就很多谣言和误会。” 说起这个，蒋梦择忍不住插嘴问，“什么谣言？” “一言难尽啊……”子漫不愿意去回忆，不过呢，幸好有闺蜜在，她不至于太孤独和无助。 “说来听听。” 子漫站起来，像个老大姐那样叉腰，“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啦？” 蒋梦择嘴唇一勾，“当你男朋友之后。” “啊……” 蒋梦择失笑，果然只有在她喝醉时，他才能看到她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 子漫重心不太稳，又跌回床上，蒋梦择挪了挪脚，生怕她掉床下去了。 殷殷又问了一次，“你真的因为那个人而一直没谈恋爱？” 子漫迷糊的样子全落入蒋梦择的眼中，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子漫的过去。 其实他知道她高中喜欢的人是谁，而那个人自己也认识。从刚才知道她一直单身开始，他就猜测她是不是因为薛灿铭才不谈恋爱。 如果真是这样，蒋梦择不敢再想下去。 失神间，他听到子漫浅浅的呼吸声，殷殷自讨没趣地拍了拍她后背，“嘿，不带这样的，正到剧情高潮呢！”可没过多久，殷殷自己也睡一块去了。 蒋梦择把她们一个个抱起，放正，盖好被子。 那张熟睡的脸，总让人想戏弄一番。蒋梦择想象着，突然大声叫她的名字，然后等她半睡半醒时再捏她鼻子。 “秦子漫，秦子漫！” 话音刚落，他改变了主意，停住因恶作剧而推动她身子的手。 眼前的女人脸小小的，略泛红晕，闻声抬起眼皮。 模糊的视线中，蒋梦择的脸逐渐被放大。 接着，他听到慵懒的一声，“嗯？” 晚安，这是个美好的梦。 －－－－－－题外话－－－－－－ firstkiss～ 115.修罗场(1) 天渐渐亮起来，蒋梦择洗漱完毕，坐在沙发椅上，指尖滑动平板。 殷殷一个翻身，睡眼惺忪，“几点了？” “9点了。” “你在干嘛？” “等你们起床。” “啊……”殷殷头疼起来，锤了锤脑袋，正想下床，发现旁边躺着的人睡得更死。 “子漫姐，起床了。” “嗯……”子漫仍在一片混沌当中，“好困呀……” “换衣服去，回家了。”蒋梦择还想着帮她拿衣服，打开包包看到件浅蓝色内衣，又默默地退回沙发椅上，“穿哪件？” 子漫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我自己找……” 简单地买了点早餐，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双手打过方向盘，下个路口转弯，蒋梦择问子漫，“下周搞个小聚会，你要把谭孝真叫上吗？” “什么小聚会呀？” “半周年庆。” 殷殷惊叹着，“这就半年啦？好快啊！” “下个周末，你也可以把你同学叫来，自助餐bbq。” “太棒了！”殷殷兴奋得海豹式鼓掌，“可以叫几个呀？” 蒋梦择想了想，“五个以内吧。” 蒋梦择几乎每条朋友圈都是推产品、做宣传，店面和外卖一起营业。这次他也是做了张简图，背景是卡通版的海边小屋，金边字“半年庆邀请函”引人注目。 为做宣传，子漫盗图，票圈分组转发。 —— 半年庆party当晚，孝真和董俊源很早就来了，帮忙着布置场地。 烧烤架、长餐桌、桌布椅子、食物等等，沙滩上的party气氛越来越浓。 孝真把气球一个个弄到墙上，不忘自夸求表扬，“我这朋友够意思吧？每次捧场都携带家眷哦！” “最够意思就是你了！”子漫宠溺地朝她一笑，乐得孝真更卖力地帮忙。 子漫顺带夸赞某人家眷：“董哥也很够意思，改天请你吃饭！”董俊源拿着彩弹，露出一副“当然呢”的表情。 “知道你脱单，我肯定第一时间过来。”孝真看了一眼里头的蒋梦择，“你这颗百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还好，不是万年铁树。 “秦子漫！” 这响亮清脆的一声叫唤，子漫回头，看见佳瑶和张岐惠朝自己挥手。 “天哪，你们来了！” 子漫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踏着松软的沙子，奔跑过去，把她们一一拥抱了下。 “好惊喜！” 张岐惠“嗯哼”一声，张嘴就是个大喇叭，“你都不回来！只能我们来咯！” “哈哈哈别看她这么凶。”佳瑶爆料来了，“张岐惠超想你，嘴上老是唠叨着。” 张岐惠不承认，“哪有！” “好好好，没有！” “董坚家里有事，没能来。” “你们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子漫带着她们到人群中，介绍给大家认识。孝真记得子漫以前提过一些人，现在可以对上号了，“我听说过，你们是子漫的旧同事对吧？” “你是她闺蜜！”张岐惠对孝真也有印象，以前想和子漫约的时候，她总是说约了闺蜜。 “是啊！” 来的还有殷殷的两个同学和蒋梦择的四个朋友，party很快要开始了。蒋梦择的一个朋友比较活跃，轻盈地跳上那个临时建成的小舞台，测试了下话筒，“喂喂喂，大家好。” 众人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初次见面，他怎么都得作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蒋梦择的朋友，你们可以叫我阿彬，两个木，三撇。” “我呢，兼职酒吧驻场，今天很高兴来到这里，你们可以点歌哦！” 张岐惠兴奋起来，举手道，“唱青藏高原，青藏高原！” 大家哄笑，这哥们一听就不是这个key的。 “我尝试下吧。” 阿彬唱到高潮果然破音了，“这首太高难度了，我要求换一首。” “唱只是太在意！” 殷殷一女同学提议后，其他同学也附议道，“对对对，这首好听！” 这首还不错，阿彬点头，“好。”蒋梦择上台调好话筒高度，让他拿着吉他弹唱。 “恍然过了一年，时间还不停歇，来回地穿梭在这无人的街边……” 幽静的夜晚，悠扬的乐声，承载着阿彬清亮而婉转的歌喉，周遭的一切显得如此的安宁。 不远处，忽而有个人影晃动，循着歌声愈来愈近，借着光芒，蒋梦择逐渐看清他的脸庞。 来人轻笑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还纳闷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子漫带着诧异抬头，薛灿铭就这样浅笑着，倚在车子旁。 他看起来如此的淡定，她的心为之一颤。 －－－－－－题外话－－－－－－ 来了来了！ 116.修罗场(2) 有别于以往严肃拘谨的形象，今晚的薛灿铭，穿着一件深色卫衣，外搭一件黑色外套，浑身散发着青春与活力。 “不晚，刚开始。”蒋梦择习惯性地看了子漫一眼。 “人挺多的。”薛灿铭挥了挥手中的礼物，“给你。” 蒋梦择接过礼物，拍拍他肩膀，“坐吧。” 他特地把薛灿铭往子漫方向带去。 那天发朋友圈，薛灿铭在下面评论了：我来凑热闹哦？ 蒋梦择盯着这条评论许久，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可不止一条。 一方面，他希望通过这次活动去试探薛秦二人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场party会成为秦子漫离他而去的导火索。 他应该相信秦子漫，对吧？于是他回复：来吧。 —— 薛灿铭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因为在场认识他的人，不止一个。 佳瑶纳闷道，“薛助理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孝真看向董俊源，后者无辜地摇头，“这真不是我干的！” 张岐惠对上子漫茫然的表情，摇头耸了耸肩：这也不是我干的。 看着款款而来的薛灿铭，子漫的脚一张一合，犹豫至极，最后索性弓腰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紧紧张张、鬼鬼祟祟的，生怕让他发现。 蒋梦择看着匆忙逃走的秦子漫，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台上的人连唱五首歌后下台休息，轮到殷殷的同学接力。殷殷一向热情，高举演唱会时买的星星灯牌，“大希！大希！” 大希是个微胖的男生，看起来腼腆，但站到台上又散发着自信的魅力。 “风吹凉，一杯茶，夕阳跑赢了白马，回头看，雪染白，长头发……” 一如原曲开头清唱，顿时惊艳了全场。 大希的声音偏女性化，歌声婉转缠绵，唱起来更有古道西风瘦马的味道，粗糙外形和柔美嗓音制造出巨大的反差感，全场一个个都听入迷了。 殷殷向来都不吝啬赞美，“大希好棒！” 手抓起两支满串着鸡翅的叉子，张岐惠礼貌地打招呼，“薛助理，你好！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呀？” “hi，薛助理！”佳瑶跟着张岐惠打招呼。 张岐惠的笑容难免有些僵硬，她一直都和薛灿铭说不知道秦子漫的去处，待会他见到她会作何感想？ “你也认识他？”薛灿铭指了指蒋梦择。 这时候只能拿蒋老板当挡箭牌了，“对啊！薛助理你也认识他呢？” “以前是同学。” “哦原来是这样！”张岐惠和佳瑶慢慢退出聊天，“不妨碍你烧烤了，拜拜！” 董俊源了解他，走过去问，“你是不是看了蒋梦择的票圈？” “谭孝真在这里，秦子漫呢？” 这灵敏性，董俊源倒抽一口凉气，“你想干什么？” 薛灿铭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秦子漫果然在这，“谭孝真不让你告诉我的吧？” “……”董俊源投去一个眼神，妻管严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有男朋友了。” 薛灿铭表情微变，语气变得冰冷，“什么时候的事？” 董俊源咽了口口水，“我也是刚知道。” “刚知道？”薛灿铭有些恼火，“你早点告诉我，她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我去，你以前鸟都不鸟人家的！” “我改变主意了。” 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董俊源又说，“蒋梦择是她男朋友。” “秦子漫一直在这里？” 董俊源：“……” 薛灿铭更恼火了，恼火中还有些郁闷，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来的时候根本没发现她在，现在倒好，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董俊源本想提醒他，这里是蒋梦择的场子，让他别再惦记秦子漫，结果薛灿铭好像无所谓似的。 “他们怎么一起的？” 董俊源挑眉，“我怎么知道？” 谈话间，子漫从里屋走出来，四处张望，自以为躲过一劫，松了口气，一屁股栽到椅子上那刻，薛灿铭似笑非笑的面容竟就在斜前方。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皱起面容，别过身去，祈祷着对方没看到自己。 子漫心神不宁地又偷偷瞄去，薛灿铭正以高速朝她走去，她哭丧着脸，再次离开座位。 海边小屋侧边的外墙上有一排水龙头，子漫站在镜子前，清水抚脸，一遍又一遍。水是如此的冷冽，却又因脸上不断传来的温热而变得不那么寒冷。 镜中人神色慌张，眉头微皱，子漫再次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差点一头扎进某个人的怀抱中，她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来人第一句话：“你真难找。” 被挡住去路，子漫咬唇，“你怎么会来？” 薛灿铭这次底气足得很，“蒋梦择请我来的，我们都是高中同学。” “哦。”子漫敷衍地应了声，越过他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拉回去，她忍不住吼道，“你想干什么？” 薛灿铭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大，有些惊讶但未松手。尽管她多次拒自己于门外，但他还是不放弃，厚着脸皮和她纠缠。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呼吸紧促。 “你没有用我送你的口红。” 子漫惊诧，“那盒东西是你寄来的？” 薛灿铭紧抓她手臂不放，“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子漫不想和他有过多的废话，“你现在知道了，我要把那快递还给你。”说着甩开他手，把背影留给他。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多么地想念她，她却冷漠至极，委屈、恼怒、烦躁一瞬间爆发，通通只能化作那无力的三个字。 “秦子漫！” 子漫直接被吼住了，背脊僵硬地对着他，“我有男朋友了，不要再找我了，那天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不要和他在一起，来我身边。” 子漫愣住，疑惑感随即袭来，因为薛灿铭用的是几近哀求的口吻，温柔至极。 她无视掉他略带忧伤的眼神，始终保持清醒，“我喜欢蒋梦择。” 一字一句，毫不含糊。 薛灿铭说，“别再自欺欺人了。” 子漫脸上的水珠都快干了，“我怎么自欺欺人了？” 难道你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感受吗？ 薛灿铭软下心来，“再给我次机会。” 虽然薛灿铭就在眼前，但子漫清楚得很，自己满脑子都是姓蒋的那人。 117.修罗场(3) 秦子漫前脚往那个方向走去，薛灿铭后脚就过去了，蒋梦择在原地徘徊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一路上，心神不宁。 他还是第一次干偷听这种事。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他装模作样地，打理着墙边的植物。 转角那头传来薛灿铭的声音，“你辞职、离开公司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你想多了。” “你怕我当你的上司。” “不是！” “你心虚了！” “我的确曾经心虚过，但现在不了！” “那天我们在办公室里的吻，你敢说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乱揣测别人心意就算了，薛灿铭竟然还敢提那码事，子漫气绝，自己早就应该结束这场愚蠢至极的对话。 “神经病！” 她怒不可遏地离开，一转弯看到盯着杂草发呆的蒋梦择，她赶紧驻足，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薛灿铭跟着她停下脚步，疑惑的同时，他也留意到了蒋梦择。 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诡异和尴尬。 子漫有些担忧，他有没有听到对话？如果有，他听到哪里了呢？他会不会误会？ 蒋梦择愣了愣，嘴角微扬，手和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哪里，“那个，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子漫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对话，“我们……” “过来吃东西吧，快凉了。”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蒋梦择平静得让人心生畏惧。 走在路上，前一个默不作声的蒋梦择，后一个紧追不舍的薛灿铭，子漫喉咙发紧，自己简直就是个夹心饼。 坐到餐桌旁，子漫才发现这才是更加难受的事，对于她来说，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那是张长桌子，长到能容纳下所有人。 孝真和岐惠分别坐在子漫的左右手边，对面是殷殷，殷殷左边是蒋梦择，右边是薛灿铭。 换言之，薛灿铭就在自己的斜对面，这也太近了吧…… 蒋梦择把烤好的鸡翅和香肠放到她面前，“吃吧。” “谢谢……”面对着此时的蒋梦择，子漫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转眼对上薛灿铭炽热的目光，子漫别开视线，却又看到另外一边，蒋梦择右手轻托着下巴，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她顿时有种赤裸着身躯、被看光的错觉，于是默默地埋头吃东西。 “子漫姐。” “子漫姐？” “欸？” 殷殷笑了，“你在想什么呢？” “没……” “好吃吗？还行吧？” “好吃。” “鸡翅都是老哥亲自腌的！” “嗯很好吃。” 孝真、岐惠和佳瑶她们也不是傻子，看着这三个人今晚的表现，再加上子漫时不时不自然的神情，多少猜到几分。 她们只是局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一切随缘。 —— 蒋梦择一整晚只让自己做好一件事：保持镇定。但他越这样约束自己，越觉得可笑，自己故意促成两人见面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真是太可笑了。 脑海里不断重现方才的场景，薛灿铭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耳旁，挥之不去，魔怔一般。 “你敢说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你心虚了！” “你辞职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那天的吻……” 蒋梦择深吸一口气，原来他们还吻了…… 成年男女的吻没什么大不了，但这吻关系到秦子漫，蒋梦择只觉得心情抑郁，胸口发闷得厉害。 更何况秦子漫，是因为薛灿铭才辞掉上一份工作，而不是真的想当老师吧…… 自己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心里却嫉妒得发疯，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或者应当换句话说，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看他们，多像一对会吵架的、真正的情侣？而自己，连她的过去都不敢打探。如果说他们完全没什么，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高中她喜欢薛灿铭也就算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到现在还是因为那个薛灿铭。 他想起她醉酒时提起薛灿铭的样子，她的心会不会更多地向着他呢，或者是，只向着他？ 我会不会，只是一个，后备的。 鼻尖蓦然一酸，然而面对着这么多人，他硬生生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子漫问他，“你怎么不吃？” 因为没胃口。 蒋梦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吃饱了。” 直到派对结束，蒋梦择也没有问过子漫一句关于薛灿铭的话，把东西收拾好后直接回房间。 殷殷问，“欸老哥？” 蒋梦择充耳不闻，殷殷觉得奇怪，今晚老哥搞什么？她自动自觉地进厨房洗碗去了。 张岐惠和佳瑶问，“薛助理是不是喜欢你？” 子漫欲言又止，她俩秒懂，点头道，“我们知道了！” 朋友们陆续离开，孝真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看着办吧。” “……” 子漫想主动和蒋梦择解释，但吃了闭门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她和他，只隔着一扇门，她的心，凉得很。 恍惚着下楼，薛灿铭竟然还没走，她折回房间把那盒子拿出来，走到薛灿铭跟前没好气地说，“还你。” 对方咬牙，“不要。” 子漫把东西丢地上扭头就走，薛灿铭跟上前去，“秦子漫！” 她停下脚步，“我拜托你，别再这样了，我真的不喜欢你！” 薛灿铭的喉结上下浮动，“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承认，我曾经因为你而纠结，而郁闷，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蒋梦择。”这句话她说过不少次了，“非常非常喜欢。” 看她这样坚定的模样，薛灿铭终于学会放弃，“好，再见。” 子漫松了口大气，“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再抱一次，可以吗？” 薛灿铭摊开双手，子漫犹豫不决，正想拒绝，对方已把她抱入怀中。 一个有别于蒋梦择的拥抱，一个只当作离别的拥抱，一个不能令自己有任何悸动的纯属朋友的拥抱。 楼上的人，倚靠着窗，一直留意着楼下两人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两个人影叠合在一起，他粗暴地拉上窗帘，猛地往嘴里灌了好几口啤酒。 外面微弱的光芒透过窗帘，悄悄潜入房间，正如悄悄的他，轻轻地抹掉脸颊滑过的泪珠。 子漫推开薛灿铭，“可以了。” 118.满腹心事 蒋梦择的一句“明天再说”，子漫还真乖乖地等到第二天。 彻夜难眠，满腹心事。 等到天际泛白、曙光绽放，子漫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把睡衣换下，第一时间朝某个方向走去。 敲门声响了十来下，屋里人毫无反应。 “阿择？” 她尝试去拧门把手，拧不开，门被锁上了，他去哪了？难道这个时间他已经出门了？ 蒋梦择凌晨时给她发过消息。 -出去散心，勿念。 这件事来得很突然，蒋梦择貌似是昨晚临时做的决定，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就这样离去。 失落感顿生，一点点侵入子漫的心房，蔓延至整个走廊上，周遭显得更为空荡。 有时候太乖巧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昨晚就应该粗鲁地把他从房里揪出来，一次说个明白。 楼上传来殷殷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子漫姐！” “子漫姐？” 子漫稳定心绪，淡定地回应，“我在这。” 殷殷走下楼梯，“老哥去哪了？” “房里没人。” 殷殷又上前敲了敲房门，期望着老哥只是没睡醒而已，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他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一言难尽，子漫面露窘色，殷殷又问，“你们昨晚怎么了？” 子漫无言，她和薛灿铭之间的千丝万缕，皆化作万般无奈。一切尘埃落定，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却没有等待。 “昨晚吃饭，坐我斜对面的那个男人，你有印象吗？” 殷殷思索了一番，“那个大叔？” 薛灿铭还不到30就被蒋少女称作大叔了，但子漫没心思取笑他。 “你哥可能生气了。” “那大叔是你前男友？” “不是，你哥以为我喜欢他。” “可是你都和我哥在一起了，他怎么还觉得你喜欢那大叔呢？” 这个说来话长，子漫解释道，“因为我以前喜欢过他……” 还有这茬？ “那我哥怎么把他也叫来了？你现在不喜欢他了吧？”殷殷担忧地问。 “早就不喜欢了。” “那就行。”最糟糕的就是三心二意、模棱两可的关系了，“我哥就是吃醋了呗！” “昨晚想和他解释来着，可是他说要睡了，今天我给他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但是他……” 深深的无力感，子漫毫无头绪，她惊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少之甚少，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位离家出走的蒋先生。 殷殷胸有成竹地说，“没事，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世界这么大，“怎么找？” “他肯定要回原来工作的地方的，我找畅哥去。” 畅哥？这称呼好像在哪听过？ —— 车轮平缓地行驶在跑道上，机舱内嗡嗡的噪声终于停止。 摘下眼罩，迎来一片光明。 蒋梦择走下飞机，刚开机联网便看到子漫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另外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时间分别在早晨的6点26分、32分和46分。 这个女人一如既往地早起。 昨晚经历了一轮思想挣扎，甚至考虑到自己不在时，她会不会又遇到变态佬等种种情况，蒋梦择最终选择离开。 反正有薛灿铭在她身边，他难以自控，还是往坏方向想去了。 一男人头戴白色鸭舌帽，浅灰色卫衣连带的帽子一直包裹到头顶，大清早地顶着个熊猫眼来机场接蒋梦择，他整个人处于昏睡状态。 目标人物在人群中出现，周畅抽出一直缩在卫衣口袋里的手，在空中大力挥动，“阿择！” 蒋梦择停下脚步，笑容中带着疲惫，拖着连夜整理好的行李箱，朝挥手的人走去。 从机场到停车场的路上，周畅的声音从未停止。 “你换手表啦？你很少带银色的耶！” “我说你，订这么早的机票干什么？又不是急着回来。” “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嘛。” “心甘情愿这么早来接你机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了吧？” 蒋梦择声音有些沙哑，“你能不能先别说话。” 感受到老友的异样情绪，周畅试探着问：“干嘛？心情不好？”无意间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又问一句，“你喝酒了？” 蒋梦择没吭声，车窗大开，右手托腮，任由风肆无忌惮地侵入车内。 “大哥我发型都乱了！”周畅按了按钮，关上车窗，蒋梦择无奈地把手臂收回来，脸黑得不行。 “干嘛啊你，吃了炸药还是喝了黄连水？” 蒋梦择向来沉稳温和，这次一回来就默不作声的样子，着实让周畅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你看，你妹找我来了。”周畅在空中挥了挥手机，“你没和她说一声就回来了？” 蒋梦择戴上帽子，把脸往衣领里缩，“别告诉她我在你这。” 周畅没有接电话，任由手机铃声不断响着。 蒋梦择问，“不接？” “还没睡醒呢，怎么接？” 按平常来说，周畅这个时间点还没起床，所以自然而然地，还没睡醒的他接不了电话也是正常的。 蒋梦择抿嘴，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畅瞥了他一眼，“瞒得过去吗？她成绩比你我都好，脑袋瓜聪明得很，迟早要找来的。” “反正你说不知道就行了。” “发生什么事了？”想到他当初离开的原因，周畅很快找到突破口，“你去泡妞我才放你离开的，结果你就突然黑着脸回来，还一个女人都没带上？” 蒋梦择蹙眉，不满道，“能不能别用泡字？” “追，追行吧？所以你和那个她，在一起了没？” “嗯。” “那不就完事了？” “她以前喜欢的人来找她了。” “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和你在一起了。” 蒋梦择喃喃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周畅不懂。 “让我静静吧。” 蒋梦择彻底关掉手机，闭上双眼，周畅不再打扰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蒋梦择从睡梦中醒来，踏进那个熟悉感强烈的工作地方。 周畅给他安排了间套房，“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随时可以回来上班。” “谢谢。”蒋梦择回头。 周畅笑了，确信他受到过打击，“不开心的话，别憋在心里，冰箱里有啤酒。” “好。” 门被关上，“哒”的一声，房里骤然一片漆黑。 蒋梦择大字型平躺在床上，疲惫的身躯得到放松，他凝视着天花板片刻，很快进入梦乡。 119.我好想他 “畅哥说没有，骗人的吧。” 殷殷一眼看穿周畅的谎言，一旁的子漫默默地放下手机，“他还关机了……” “这么夸张？” 空气中回荡着子漫的一声叹息。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殷殷有些话很久之前就想说了。 “子漫姐，虽然我年纪没你大，但我还是想说，相似的人会互相吸引，你和我哥太像了，做什么事都有所顾虑，一点都不乐天派。但这段时间我哥没有犹豫的一件事，就是回来经营海边小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地就过来了，这说明他在一些自己认定的事情上从未犹豫。” 子漫神情有些动容，殷殷继续道，“我哥他很明显就喜欢你，那次你爸爸妈妈来，他大可以不用大费周章地做饭，但还是很用心去准备。至于那个大叔……我觉得我哥就像个生闷气的小女人那样。” 子漫笑出声来，这个比喻还是蛮生动的，殷殷再给她一支强心针，“你不应该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要给自己信心！” 有时候，殷殷更像一个大姐姐，子漫眼泛泪花，殷殷贴心地抚摸她肩膀。 “我本来想带你去那边找我哥的，但今天是星期天，我下午要回学校，只能下周再带你去了。” 子漫吸了吸鼻子，“没事，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 “可以是可以，但万一老哥一直生闷气、不开机怎么办？而且你又不认识畅哥，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带着你比较好。” “没关系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不会迷路的。”子漫是真的想早点见到蒋梦择。 殷殷安抚她说，“你别着急，等我先把畅哥搞定。” “……好吧，下周我们一起去。” “嗯嗯，不过这星期你自己要小心，没事早点回房间，记得锁好楼梯口的门，我只是怕像上次那样，有变态佬来骚扰你。”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毕竟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 幼儿园，音乐室里其乐融融，孩子们守规矩地坐在原地，期待着接下来的环节。 大家准备就绪演唱曲目，唯有一人脱离大队。 “秦老师，在想什么呢？” 秦老师貌似没听到，魏璇提高声调，“秦老师？” “嗯？” 子漫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魏璇疑惑的样子和孩子们张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神情。 魏璇指了指音响，提醒她说，“放歌呀？” “啊？哦……” 子漫才反应过来，这是堂音乐课，魏璇笑她，“秦老师发呆了。” 一些孩子有样学样，跟着起哄，奶声奶气地说，“秦老师发呆呆！” 有的音乐悟性强、天赋高，索性自娱自乐编了首歌曲，“发呆呆，发呆呆，发呆呆！”唱着唱着还离开座位手舞足蹈起来。 魏璇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们要开始唱歌了！” 不止是魏璇，李姨也察觉到子漫的不寻常，因为她破天荒地忘记给一个孩子喂药。 要不是李姨及时发现，按照那个家长的作风，子漫肯定是要遭到投诉的。 子漫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秦老师，你倒不用和我道歉，只是你以前都不会忘记的呀，今天怎么了？”李姨说着给孩子擦擦小嘴，然后又问她，“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要请假回去休息吗？” 子漫连忙摆手，摇摇头，“我没事，不用休息。” “那就好，如果不舒服就休息，别硬撑。” “嗯好，谢谢。” “客气什么呀！” 子漫反思着自己的行为，如果因为私事而影响到公事的话，自己未免太不专业太不负责任了，她极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下班路过几家饭店，子漫溜达了几圈仍是毫无食欲，于是就此别过，打算回去吃点水果当晚餐作罢。 每天的下班时刻，子漫本该愉悦，因为以往自己一回来，满桌子都有蒋梦择准备好的饭菜。 他只是人离开了而已，但总有一种，他把一切都带走了的感觉，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为避免触景伤情来得更夸张，子漫早早地回到房间，她不敢关掉车棚的那盏灯，就这样借着微弱的光探视楼下的景观，这样更有安全感。 第一次感觉海边小屋的夜景，萧条冷寂，一个人的夜，竟让人心生孤独和害怕之感。 看综艺、看喜剧、看电影，她做着一切能让自己分心的事，虽然自我感觉有些困难。 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毫无回音，漫漫长夜，陪伴子漫的唯有那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关机，没有任何回信，蒋梦择就这么的狠心。 泪水无声地跌落到地上，散了一地的委屈。 心想着能不能从其他地方寻求他的痕迹，她打开微博和小说平台，但小聚会那天之后他就没更新过文章，微博评论基本上都是自发组织形成的催更大队。 -亲，更文呢？ -哥？在？ -失踪人口什么时候回归？ -蒋大大！！ -上大号去了？ -所以这场暗恋有没有结果了？ …… 这个故事就像他们的联系一样，戛然而止，他还真是说消失就消失。 子漫擦掉眼泪，想找其他东西来分散注意力，结果一打开手机相册，发现很多视频都是有关蒋梦择的。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拍了他这么多的日常视频！ 手机内存不足的源头…… 烹饪中的他、打扫着屋子的他、教孩子做甜品的笑容灿烂的他、修理花花草草的他、为沙滩排球场而忙碌的他……那个属于她的他。 她把视频全看完了，一个不漏地看完了，一遍又一遍。 蒋梦择可能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只分别了两天，她便有强烈的依赖感。 思念的情感如雪崩之势，来得猛烈至极，不可抵挡；又如独钓寒江的老妪，独自神伤，没有尽头。 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等蒋殷殷回来，她们就去找他。 子漫顾不上其他事情了，点开蒋大号的微博私聊，一股脑地把全部视频发了过去，最后附带一句话：我喜欢你。 －－－－－－题外话－－－－－－ 准备追汉咯！ 120.追汉(1) 在套房里浑浑噩噩地呆了一天多，蒋梦择终于开机。把作品修改成暂停更新状态，他换了身衣服，出门晒太阳。 走过几个路口，蒋梦择径直走入一家摆满多肉植物的小店，手机又收到消息。 周畅：你妹可能要过来了，我搞不定她。 -嗯，我下周开始上班。 -这次不走了吧？你去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啊！ 时间又过了几天，蒋梦择带着几盆小型多肉植物回房，浇水途中，门铃响起。他愣了愣，停下手中的活，透过猫眼探视外头。 蒋殷殷挥手：“老哥我来啦！开门！” 蒋梦择下意识留意她四周，但根本没有人，秦子漫没来。 他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开门呀？” “不开。” “开开开！” 房门打开，地上、茶几上积攒的啤酒瓶，直冲击着殷殷的视觉感受，“哇……你干嘛？” 热爱整洁干净的老哥哪去了？ 蒋梦择视线忍不住往门外飘，殷殷偷乐着，“你在找子漫姐呀？” 他随即转过身去，背对她。 “畅哥居然给你一个大套房！”殷殷跟上他的步伐，环视一圈。 套房大而宽敞，拥有落地玻璃的客厅光线充足，和卧室是一墙之隔。 蒋梦择走到卧室又回到小客厅，手里拿着一堆零食，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的。 “今晚最后一晚住这。”明晚他就会搬回酒店的员工宿舍去。 “你要回来啦？” “不回了。” 不回了？ “为什么？” 蒋梦择坐在沙发上没吭声，殷殷拆开一包薯片坐到他旁边，“你不管海边小屋啦？” “都管了半年了。” 殷殷故意问道，“子漫姐也不管啦？” 半晌，蒋梦择缓缓开口。 “她……没来？”转眼看到殷殷的神情，他有点后悔把这话问出来。 殷殷微微眯起眼睛，老哥不理人家却又好奇，呵！她“卡擦”一声嚼碎薯片，倚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把薯片放进嘴里，一片又一片。 “子漫姐没和你说吗？她和那个大叔走了啊！” “大叔？” 殷殷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零食，“那晚上坐我旁边的那个大叔啊，子漫姐说他姓薛。” 蒋梦择声音微颤，“他们，走了？” 殷殷总算相信那句话了，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对啊！” 咬咬牙，语气并不友好，“幼师不当了？” “没有啊，那大叔帮她找了间更好的幼儿园……”话音未落，殷殷便听到蒋梦择一声重重的吸气声，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发挥作用了。 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欸，你怎么这个反应？子漫姐说，她和你已经和平分手，你不知道吗？他们还很开心地……” “别说了！” 蒋梦择“唰”地一声站起来，紧抿双唇，眼眶里的泪水正在打转，殷殷仰视他那双因盛怒而通红的双眼，咽了咽口水。 记忆中，老哥上一次怒吼，是因为自己上小学时候太皮而惹毛的他，这次……刚才自己说得太夸张了吗？ 蒋梦择自觉失态，呼了口气，随手抓了罐啤酒，跌坐回原位。 原来到头来，可笑的还是自己。 殷殷思忖着他激烈反应的缘由，又听到他自嘲起来，“呵，我果然还是个局外人……” 奇怪的是，明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次他再也管不住泪水。 掉进深渊里动弹不得，呼吸困难，苟延残喘。 他盯着前方某一点，心痛如绞，眼泪奔涌而出，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就知道她喜欢的还是他……” 看着为情所困的老哥，殷殷神情有些动容，蒋梦择机械地打开啤酒瓶盖，殷殷想拦住他，却又下不了手。 他顾不上这么多，任由一腔委屈倾泻而出。 “她高中就喜欢薛灿铭，我知道的啊，我通通都知道！”说着喝了口啤酒，“也对，人家长得帅，一参加羽毛球比赛就拿奖，每次考试都年级前三，最差一次也是年级前十，这样一个全能型学霸，谁不喜欢？” 反观自己，花了几倍的努力还不一定能达到别人的高度，“而我呢？最好那一次才前50，仅此那次。” 殷殷没好气地说，“不能用成绩衡量一切的啊！”这道理人人都懂，但这时的蒋梦择有些失去理智。 “这个结局也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说是不是？”说着他抹掉脸颊上的泪珠。 蒋梦择每句话都透露着酸味，都是自卑心理在作怪。 “你知道吗？她以前总是偷偷瞄他，偷偷送他东西，你说她就不能看看我？虽然我不是很帅，但也还可以吧……” 殷殷本来很感动，结果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自家哥哥瞬间变成小孩子。 酒气愈浓，情感愈烈，历史挖得愈深。 “我高中为了忘掉她还随便交了个女朋友，我们班的，她表白在先，我就抱着玩玩的心态答应人家了。” “结果啊，她主动提的分手，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她。”蒋梦择顿了顿，苦笑道，“当然不喜欢啊……”现在想来，自己也够什么的。 虽然殷殷也很想听他们的八卦情史，但蒋梦择好像被点到某个机关似的，泪水再次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觉得还是赶紧让他冷静下来比较好。 “哥，别喝了，别喝了。” 蒋梦择甩开她手，“她就这么喜欢薛灿铭？喜欢到现在？？” 殷殷后悔之前说得太过了，“哎呀，子漫姐喜欢你，她喜欢你！！” 迟了，无论殷殷说什么，蒋梦择都觉得那只是安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蒋梦择突然变得安静，“我竟然在刘希的朋友圈看到了她的照片。” 他再一次，离她如此靠近。 刘希在家族群里发消息：各位各位，有没有出租的房子，住的人是我今天朋友圈的那个妹子哦！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见她，于是就有了后续的事，他尽可能地用便宜房租把她留住。 秦子漫来到海边小屋那天，虽然她比高中时候看起来更精致与成熟，但蒋梦择不认为自己会重新喜欢她。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会改变，人心也是会变的。 在她面前，他习惯了当个小透明，并不奢望自己会从她那里得到一点爱的施舍。 时隔多年，他不信自己还会栽在她手里。但当看到她还保留着以前某些小习惯，看到她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以前更优秀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 心动来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令人无语的真情实感的体会。 殷殷愣了，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她今天才见识到自己哥哥一往情深的一面，看来只有某人才能把他收服了。 她站起身来，绕到沙发后面，把红着眼的某人拉起来，“你们聊，我走了。” 原来一开始，殷殷趁着他转身回卧室那功夫，把子漫拉了进来，期间子漫并没有离开，一直躲在沙发后面。 什么子漫姐跟薛大叔跑了、和平分手等等，都是殷殷编出来的。 子漫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现身，她此刻的心情像蒋梦择那样激动，脑里浮现一连串问题。 蒋梦择高中时候喜欢过自己？怎么会？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蒋梦择居然是因为自己才来海边小屋的？刘希的朋友圈……难道是那次摄影宣传拍的照片？ 殷殷在蒋梦择的瞪眼式目送下离开房间，还附加手势和口型：加油！ 门关上那刻，鸦雀无声，尴尬气氛弥漫着整个房间，蒋梦择的脸色非常难看。 所以说，她什么都听到了。 她什么都听到了…… 蒋梦择的泪水似也收到惊吓，忽然就不流了，羞耻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这次脸丢大了。 该面对一切了，子漫渐渐走到他面前，彼此的眼睛都红红的。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我……” 由于过于羞耻，蒋梦择咬唇，只想尽快逃离现场，无视掉欲言又止的她。 “我出门了。” 子漫想挽留他，“阿择！” 他头也不回，“别跟来。” 纠结了片刻，子漫说到底还是跟出去了。 沿着走廊到电梯口，女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跟在蒋梦择的身后，电梯门倒映出他的模样，蒋梦择闭眼，用手卖力抹了一把脸，这眼睛也太红肿了吧？偷瞄身后的女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到达一层，两人走出电梯，蒋梦择再次警告她，“别跟着我。” 蒋梦择不想开车，走出酒店左拐，直走一段路之后过红绿灯，然后再走过几个路口，他以为秦子漫已经没有跟着了，结果通过路边玻璃镜的反射，他再次看到她的身影。 这个女人，怎么还跟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内心竟有一丝窃喜。 心里盘算着些东西，他突然加快脚步，然后疾步走进前方的一家书店。 这家书店很特别，它并不是一家能一眼看到底的书店。楼梯很多，书多，书架也多，而且奇形怪状的，设计感很强，子漫很难一眼发现蒋梦择。 她走进去，左拐右拐，如迷宫一般，兜了一圈没见着他人影。她失落着往回走，一个黑影蓦然挡在前头，子漫眼前一亮，立马抬眸。 他淡淡地俯视她，低声道，“跟着我干什么？”气息皆打在子漫的鼻尖上。 子漫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想他，如今他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自己却说不出话来。 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我有话和你说。” 蒋梦择看起来比方才冷静了不少，但其实他的心情很复杂，关键是羞耻感未全褪去。没等子漫开口，他自己开始揣测起来。 “没关系的，我就留在这边。” 子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可以和薛灿铭在一起，而我留在这边，就打扰不到你们了。” 什么？打扰不到我们？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被抛弃的感觉。 蒋梦择急着要离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眼前人视她如病菌，匆忙离去，子漫愣在原地，委屈如骤雨狂风般涌起，她大哭起来。 边哭边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我喜欢你。刚放下手机，她不甘心地又多补充了几个字：非常非常喜欢你。 子漫一直认为，表白这种东西要亲口说才够诚意。然而话到嘴边，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只能依靠冷冰冰的传播工具代为，真是太令人心碎了。 屏幕忽然有了来电显示，是宋秋。嗯？我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静音了？要不是刚好拿着手机，她都不知道有人打电话过来呢。 子漫逐渐收起哭泣，稳定情绪，擦干泪痕，尽量不被对方听出嗓音的异样。 “喂，宋爸爸？” 宋秋似乎很高兴，“秦老师！” “宋爸爸找我有事？” “秦老师你声音怎么了？” “哦没，可能感冒了吧。” “最近病菌多滋生，秦老师要照顾好自己。” 宋秋一如既往地绅士，子漫“嗯”了一声，“谢谢关心。” “是这样的。”宋秋进入正题，“那个，我刚好听说你这周在s市？” “是啊……”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不要觉得奇怪，我无意间听到你和别人的对话了，不好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子漫说，“没事没事。” “我也在呢。” 子漫感到惊喜，“这么巧？” “嗯，我和小宋宋这周回奶奶家。” “原来是这样，你们没和奶奶一起住？” “没有，我妈她更喜欢这边。” 子漫笑了，郁闷心情暂时放下。 “小宋宋应该很高兴吧，我记得她有只独角兽还是她奶奶送的。” 宋秋的嗓音独特而迷人，“秦老师都记得呢？”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点，我只是把他们的特点记住了而已。” “秦老师。”宋秋又喊了她一声。 “嗯？” “你现在在哪？小宋宋想见你。” “我现在……”子漫走出店面，抬头看了看招牌，“twoplus书店，你知道吗？” “嗯听过，不过你还是发下定位过来吧。” “行。” 挂掉电话，宋秋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宋宋一直是制造他们见面机会的必杀技，这次也毫不例外。 不管是他自己想见她，还是女儿想见他，这时候都不重要了。 车子发动的声音，“走，接秦老师去！” 121.追汉(2) 从书店逃离出来，蒋梦择哪是因为有事。 蒋殷殷一直都古灵精怪的，自己这次又中了她的计。一想到自己内心被赤裸地呈现到秦子漫面前，蒋梦择就很想原地消失。 太羞耻、太尴尬、太丢人了。 自己怎么就一股脑地全盘托出了呢？那些事恐怕会被蒋殷殷当作一辈子的笑话吧？ 一路匆忙离开书店，他越想越不对劲，秦子漫追出来其实是想说什么来着？我怎么不听下去呢？ 自己冲动起来就六亲不认…… 在街上犹豫了片刻，他决定往原路返回，但他回到那个书店时，子漫早已不见踪影。 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自己烦闷与着急的心情，他接了殷殷的电话。 “喂老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子漫姐啊？” “……不知道去哪了。” “你们不是在酒店里吗？” “出去了。” “你把她弄丢啦？” “先挂了。” 蒋梦择给秦某人打电话，接通了却无人接，他不禁皱了皱眉，就这会功夫，她去哪了还不接电话？ 微信倒是收到她的消息，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点开页面，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又或者是，她发错信息了。 -我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你。 他紧紧盯着那几个字，睫毛随着激动的身心而颤动，心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愉悦感，嘴角微微上扬。 对话框很快被填满，又很快被清空，他索性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 一次、两次、三次…… 还是没有回应，她到底去哪了？ —— 一辆深蓝色轿车在前方路口拐弯，随后掉头停在路边，车里人摇下车窗，子漫小碎步走去。 子漫把手伸进车厢，摸了摸坐在后座的小宋宋的脸。 “宋爸爸，你来得好快！” 宋秋摘下墨镜，露出白齿，“上车吧！” 子漫以为见个面就够了，“上车？” “是啊。” “不用了宋爸爸，我看看小宋宋就行了。” 宋秋有些迟疑，“秦老师上车吧，我带你到处逛逛。” 子漫依旧拒绝，“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秦老师，我女儿知道你在，她很高兴，如果你还是拒绝，我怕她会失望。” 子漫下意识地看了看后座瞪大眼睛的小人儿，有些动摇，宋秋又说，“没事，聊聊天也是可以的嘛。” “……好吧。”子漫耳根软，被说服下来了，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去，宋秋满意一笑。 小宋宋糯糯地叫了她一声，“老师师！” “真乖！”子漫双手捧着她脸，轻轻揉捏了下。 车子开动没多久，宋秋忽而大声道，“想不想去游乐场！” 小宋宋有点不安分了，举起双手道，“去！去！” 啊，不是逛逛而已嘛……子漫有些发愣，宋秋轻笑，“秦老师，一起去吧。” 转眼看到小宋宋兴致勃勃的样子，子漫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们去游乐场了。 “喔……哦！” 游乐园人来人往，孩子三五成群地结伴玩耍，奔跑嬉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秦老师快过来，愣着干嘛？” “哦好的！” 跟上宋秋的步伐，子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通过乐园的安检后，机动游戏的运行声此起彼伏，声声扰乱子漫的心。到处都是一家大小的身影，她就这样跟着宋爸爸进去了…… 喂养小动物、玩只有一家三口才能玩的游戏等等，子漫几乎没停过脚步，她也在疑惑，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地跟着玩去了。 宋秋抱着小宋宋向旋转木马奔去，走了几步发现子漫没跟上，他急忙回头，“快来！” 可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和带动，子漫加快了步伐，“好的！” 宋氏父女欢喜地坐上南瓜公主车，此刻的宋爸爸比孩子还更孩子气，子漫哭笑不得。 他们面对面坐着，宋秋问她，“秦老师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宋爸爸你今天像个孩子。” 宋秋笑了笑，低头对怀里的小宋宋说，“秦老师笑爸爸了怎么办？”小宋宋的注意力都在五彩斑斓的南瓜车上，不时伸出小手想要触碰周围的事物。 机器发动了，一些孩子呀呀地叫着，充满好奇与惊喜。子漫看着外面快速掠过的景象，略有失神，自己很久没坐旋转木马了，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秋问她，“秦老师，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回这边吗？” “回奶奶家，不是吗？”子漫还是记得的。 “不完全是。” 子漫顿了顿，看着他摇摇头，宋秋眼眸中带星光，“明天是我的生日。” “真的吗？” “是的。” 子漫觉得更不好意思了，“我还跟着你来游乐场……” “这没什么，都是我突然把你拉来的。” “那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子漫默默低头，自己也没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你能陪小宋宋，是最大的生日礼物。” 宋秋神情认真，说话掷地有声，子漫有些惊讶，“宋爸爸你言重了。” “对于我来说，不重。” 子漫再不避开他的眼神，就要被卷入一场奇怪的气氛中了。见她沉默下去，宋秋慢慢收回炽热的眼神，看向其他地方，随后又逗了逗小宋宋。 旋转木马终于停下，子漫急忙离开座位，心想着再也不和宋爸爸面对面坐了。 有时说实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有些紧张，“宋爸爸，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宋秋愣了愣，“不玩了？” 她微微摇头，“不玩了。” “是不是累了？对不起，我们玩嗨了。” 子漫说，“我想回去休息了……” “哦……”宋秋有些无奈，“好吧。” 就在子漫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回家时，宋秋却作了进一步的邀请：“今晚到我家吃饭吧，先回我家休息。” 子漫一听更加惊颤，条件反射就要拒绝，“不，这太打扰你了！” 回家回的可能是小宋宋奶奶的家啊！一想到这个她就更加要拒绝。 宋秋看起来有些冷静，定睛看她，“来吧。” “真的不好。” “秦老师，你在担心害怕什么？” “嗯？”子漫静静地抬眸。 担心……我在担心什么？可能是担心会被别人当成后妈？担心的东西，她说不出口来。 宋秋重复一次，“你在担心什么？当成家访不就好了？” 当成家访？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宋秋轻笑，“我又不会吃了你。”话音刚落，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气氛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奇怪了。 子漫讪讪一笑，“也不是因为这个……”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吧？”宋秋继续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来吃个饭，赏个脸，不行吗？” 小宋宋走过去，牵着她的裤子，头倚在她腿旁，子漫再次心头一软。 这该死的耳根软、心软。 走在回宋家的路上，子漫风中凌乱甚至有些抓狂，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扭头刚好看到宋爸爸微扬的嘴角，她突然觉得自己上了一辆贼车。 宋秋拿起手机，“妈，我在回家的路上，嗯，好，拜拜。” 妈？！ “那个宋爸爸，我还是不去了，你在下个路口放我下车吧。” 宋秋淡淡地说，“这里不让停车呢，没事，快到了。” “……” 这趟“贼车”，她一旦上了就很难下去了。 一路上忐忑不安，来到宋家，更让人崩溃的事出现了。宋秋一开门，一堆阿姨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顷刻间，愣住的绝不只有子漫一个人。 不知哪个阿姨说了句，“宋秋回来了。” 不知哪个阿姨又附和了句，“的确是宋秋回来了。” “妈，怎么回事？” 宋奶奶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就，帮帮眼呗。”宋秋无奈抹额。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同一时刻聚集到宋家，这样一个场景，连宋秋也没料到。 “那个，不好意思啊……”宋秋把满脸愁容的子漫拉到一旁，“我以为只有我爸妈在，结果我妈把亲戚全叫来了。” 子漫还没缓过来，“好热闹啊……” 这根本不需要宋秋解释，一大姨突然来到两人身边，先和子漫打了个招呼，“你好呀？” “哦你好！”子漫正视她，来人看起来50左右。 大姨笑眯眯，看起来心花怒放的，“你是宋秋带回来的女孩呀？” 虽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的确是事实。 “……是的。” “叫什么名字呀？” “秦子漫。” “哪个man？” “三点水的。” “名字挺好听的，独生吗？” “是的……” 这样的对话怎么有点熟悉？ 没过多久，又有几个大姨包围过来。 “妹子看起来好高呀，和宋秋挺配的哈哈！” “做什么工作呢？” 子漫乖乖地回答，“老师。” 她们一听两眼发亮，对子漫这个职业非常满意。 “老师好呀！” “做老师好！稳定！” “女孩子当老师就是好！” 宋秋抓住子漫的手腕，“我们有话要说，各位稍等。”然后他拉着子漫逃离众人魔掌，子漫随即松了口气。 宋秋和她解释道，“我和我妈说带人回家吃饭，她一激动把亲戚叫来了，她们都以为我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子漫也猜到了，笑道，“没事没事。”过年时候这场景也没少见。 宋秋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他换了个问法，“你怎么看今天这个状况？” “挺热闹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这个情况是真切的……” 宋秋开始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于是停顿下来，子漫看着他一脸茫然。 “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来说有些突然，但今天这个场景，已经在我脑里演练了很多次。” 没等子漫反应的机会，宋秋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单亲家庭，我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家访什么的，其实只是借口。” 子漫嘴巴微张，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小宋宋她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如果你当她妈妈，她肯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相信，她在你的陪伴下定会更加健康快乐地长大。可能后妈这个称呼有些难听，但我很喜欢你，小宋宋也喜欢你，想看看你的想法……” “你……愿意来我家吗？” 子漫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宋秋已经非常紧张了，说话期间好几次声音都有些抖。 “你不需要太快回答我，你可以先回去考虑考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经历宋秋这番话的轮番轰炸，子漫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30来岁的男子，全程没有结巴和犹豫，偶尔的颤音更添魅力。 面对这样一个彬彬有礼、事业有成、举手投足皆展现出儒雅气质的男人，她很难想象小宋宋亲身母亲离去的原因。 她为什么会选择和这样一个男人离婚，还抛下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宋秋的表白让人动容，但子漫现在心里只有另一个人了，在她心中，那个人无人能替代。 “对不起宋爸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宋秋神色黯然，满腔的热情瞬间被冷水浇灭，从头到脚凉透了。他笑中带点苦涩，“我也知道，像秦老师这样的人，不可能还没有男朋友……” 子漫再次道歉，“对不起……”拒绝宋秋真是一件难受的事。 “你不需要为这样的事道歉。” 慢着，那个人……那个人？！ 似有几颗炸弹在体内绽放，子漫慌张地翻找着袋子里的手机，她居然把蒋梦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打开手机，子漫僵在原地，她的表情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手机显示，蒋梦择和殷殷发来的微信消息近二十条，15通未接来电中，一半以上是蒋梦择打的。 子漫差点要叫出声来，在书店时她就已经察觉自己手机没开音量了，结果忘记改回来的同时，自己一点都没想起来要看看手机…… 从游乐场到宋秋家，她就一直没看过手机！ 什么猪脑袋！ 宋秋瞟了一眼她手机，“怎么了？” 子漫看起来有些紧张，“我先回个消息。” “好。” 宋秋看着那个奔去阳台的女子，心里多少会感觉难过，这么急切的样子，是因为男朋友吗？ －－－－－－题外话－－－－－－ 现在的更新简直就是为爱发电……笑哭 122.追汉(3) 蒋梦择发来的消息，直接让子漫酸了鼻子。 -你在哪？ -不接电话？ -你究竟在哪？ -喂？ -生气了？ -回来一起去吃饭。 -在哪，我接你。 -喂…… -在？ -别吓我啊。 …… 直到翻到他那句“真的吗？”，子漫才想起自己曾经在微信和他表白。翻看聊天记录，她表白之后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似乎有点不负责任。 她的心不自觉地飞快跳动，很想快点和他见面，然后面对面再说一次。 “子漫？”宋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一直被教育对长辈要有礼貌的子漫，第一时间放下手机，回应了宋奶奶的呼唤。 “在！” “待会一起吃饭吧妹子！我饭快做好了。” 子漫感觉非常尴尬，自己又不是宋秋的什么人，本来无端端到别人家里去就是件怪事，现在还蹭人家吃的。 “我……” “知道了妈。” 宋秋没有让她继续犹豫，“秦老师，就当吃个家常便饭就好，不用拘谨。” 子漫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说，“我去帮她做饭吧。” 宋秋一把把她牵回来，“刚才看你这么着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子漫看了看手机，“有人找我而已。” 宋秋慢慢松开她手，“你男朋友找你吗？” 子漫毫不掩饰，“嗯，是的。” 宋秋开玩笑说，“那你告诉他，你现在在他情敌的家里。” 子漫被逗笑了，“倒是个好主意。” “没催你回去吧？” “没。”子漫又补充一句，“吃完饭他就来接我回去。” 宋秋“噢”了一声，脸上的失落表现得不太明显，“那挺好的……秦老师，和小宋宋拍个照吧。” 子漫没有拒绝，抱着小宋宋坐好，眼看着宋秋亲密地坐在自己旁边。她稍微挪开一点身子，“宋爸爸，不是我和小宋宋拍吗？” “都可以，我们自拍一个。” 啊？ 宋秋没等子漫看镜头，一连拍了好几张，那些照片看上去好像子漫只看着宋秋那样。 宋秋说，“好轮到你们拍了。” “……” 过了一阵子，子漫接了通电话。 “子漫姐！！”电话那头是殷殷的一声狂吼，“你终于接电话了天哪！” “我没看手机……” “你在哪？” “在一个学生的家里。” “这样啊，我哥一直在找你！” “刚刚才看到。” “一起吃饭去？等你很久了。” 子漫看了一眼正在做饭的宋奶奶，“我有饭吃了……” “你在学生家吃饭？” “是的。” “你吃完饭告诉我一声，我让我哥接你回来。” “好。” 挂掉电话，子漫思来想去，还是给蒋梦择打了个电话，对方几乎是秒接状态。 “你跑哪去了？”他语气有些急促，带点埋怨。 一刹那，她有些感动，“对不起，我手机不小心调静音了。” “以后不要把手机调成静音。” “调回来了。” “嗯。” 话语的停顿间，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气氛，蒋梦择首先打破沉默，“你微信上说的话算不算数？” “什么话？”子漫云里雾里的。 蒋梦择有点恼火，“这还要我提醒吗？” 子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表白！ “算！当然算！” 蒋梦择一听满意得很，掩饰不住嘴角的一抹笑意，“你在哪？” “在学生家里。” “学生家？”蒋梦择觉得奇怪，这里离幼儿园可一点都不近，“怎么会在学生家里呢？” “路上遇到个家长，然后就去了，他们今天也在这边，真是好巧。” 蒋梦择“噢”了一声，“结束的话，发地址给我，我去接你回来。” “好。”子漫的心情明媚了许多。 饭点时间，热闹看够了，七大姑八大姨陆续退场，坐在饭桌旁的子漫弄不清楚情况了。 “咦她们……”不是一起吃饭的吗？ 宋秋神秘兮兮地说，“她们只是来凑热闹的。” “我们先走啦！” “再见！” “秦姑娘我们走啦！” “哎哟郎才女貌般配的呀！” “加油哦！” 加油？加什么油？ “加油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这一句把宋秋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自顾自地给小宋宋喂饭。 宋奶奶很慈祥，“子漫多吃点呀？” 子漫笑道，“阿姨，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宋奶奶话锋一转，“觉得我们家阿秋怎么样？”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宋秋的心意，子漫肯定以为她只是客套一番。 “……挺好的。” 宋奶奶似是有心事，“他难得带女孩回来，我就亲自下厨了。” “饭菜都很好吃。” “谢谢你帮我洗了菜。” “那都小事。” 小宋宋吃几口饭就离开座位到处窜，宋秋捧着碗在后面跟着，场面有些滑稽，子漫和宋奶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宋奶奶笑着笑着，回忆起往事来，“之前也有女孩喜欢他，可是呢，要么是他不喜欢人家，要么就是人家家里不接受单亲爸爸。” “所以啊，他这个爸爸也不好当。听说小宋宋最近换了新幼儿园挺开心的，我就想着是不是老师挺好的，现在看来，的确很好。” “阿秋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你。”宋奶奶扶了扶眼镜，“如果你对他也有意思，就跟了他呗。” 子漫有些紧张，停下碗筷，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 “看样子，你有人了呀？”宋奶奶“啧啧啧”地直摇头，“真可惜呢。” 子漫藏不住话，“我今天才知道他的想法，突然被带到这里吃饭，其实我觉得很尴尬。” 宋奶奶哈哈大笑，“尴尬什么，当家访喽！” —— 蒋梦择按照路线来到子漫身处的地方，把车子停在一旁。 -我到了，可以出来了。 百无聊赖之际，他翻看朋友圈，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而这张脸竟然躺在宋秋的朋友圈里。 宋秋、秦子漫、小宋宋，多么像一家三口的合照。 嫉妒之心在作祟，蒋梦择盯着屏幕，难道子漫在电话里提过的家长就是宋秋？ 他立刻下车，留意眼前这座房子的门牌，上面的“宋宅”二字特别显眼，也特别的刺眼。 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消散开去，一腔怒火燃烧正旺，他踏着钉子般的步伐，回到车内。 子漫从大门出来，手里拿着袋东西，身后跟着宋秋、小宋宋，还有个老人家。 蒋梦择握住方向盘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忍住怒火，把车子开到更靠近他们的地方。 看到车里的人朝自己微微点头，宋秋浅笑回敬，原来秦子漫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男房东。 宋秋轻抚小宋宋的头发，“小宋宋，和秦老师说再见。” 小人儿挥了挥小手，“老师拜拜！” 子漫笑了，“再见啦小宋宋，记得听爸爸的话噢！宋奶奶再见！” 宋奶奶乐呵着，“嗯，有空再来！”接着还跑到驾驶座旁撩了撩司机，“帅小伙也来玩哈！” 蒋梦择愣了愣，心里万分不情愿，话到嘴上变成：“好的。” 子漫一坐上车就把蛋糕拿出来，“看，有蛋糕吃哦！” 蒋梦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几个小时没见面，现在她眼里就只有这个蛋糕？这种蛋糕他能做100个，都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但一想到她在宋秋家呆了几个小时，他就莫名恼火。 子漫铲了一小口蛋糕出来，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嘴边，无奈对方豪不领情。 蒋梦择没有张嘴，也没有说话，就一直把她晾在一旁，视线一直盯着路况，眉头紧皱。 子漫问他，“你不吃吗？很好吃的。” 一场暴风雨在无声中疾速酝酿。 “你为什么会在宋秋家里？” “我说过了啊，他们刚好在这边。” “他们刚好在这边，然后你又刚好去了他家？” 子漫不是傻子，她感受到他的怒气，声音慢慢变小了些，“他让我陪一下小宋宋……” “又是小宋宋，我怎么就没听你讲过小蒋蒋呢？” 子漫收回双手，默默地把那口蛋糕抿掉。 十字路口，一辆蓝色轿车突然从右路开出。 一个急刹车，一句粗口。 蒋梦择狠狠地按了按喇叭，“怎么开车的？” 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怒气，子漫心里有些慌乱，“你不要这么生气嘛……” 不要生气？不生气才怪呢！ “你安全带呢？” 子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安全带给扣上。 顾不上这么多，蒋梦择直接问她，“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叫宋秋的单亲爸爸喜欢你？” “刚刚知道了……” 蒋梦择“呵”了一声，“他果然和你表白了。” 子漫一副傻样，“你知道？” 怨气上头，“他表现得这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来？”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 蒋梦择醋味正浓，喃喃道，“生日还把你叫去了……” 子漫一下子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他生日？” 蒋梦择不吭声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他绝不会把自己加了宋秋的微信这种事告诉她。 还说非常非常喜欢我，结果呢？结果她就跑去宋秋家吃饭了。 蒋梦择“啧”地冷笑一声，笑自己的天真和愚昧。 一路上他没再说话，子漫也没敢再说话。 到达目的地，子漫解开安全带，旁边的人依旧沉默，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愿，车内气氛沉郁得厉害。 半晌，蒋梦择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受欢迎。”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子漫听得发蒙，蒋梦择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再给别人和你暧昧的机会了，行不行？” “我没有。” “没有？” 他语气里的不信任，子漫可是听出来了。 “没有的话，宋秋会叫你去他家？” 子漫说，“我没有和他暧昧。” “那薛灿铭呢？” 就在那刻，子漫明白到，蒋梦择的心结还在，“那个已经过去很久了。” 蒋梦择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占有欲使他嫉妒、烦闷与不安，他带着这些情绪踏出车子，大力关上车门，离开酒店停车场。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子漫先是被吓了一下，接着连忙下车，着急地跟上他的步伐，嘴里念叨着，“你等等我！” 蒋梦择似乎借了聋人的耳朵，对她的声音有绝缘体。 不顾停车场旁人的眼光，她用力拉住他手臂，迫使他停下来，“你不要这样……”她尽量让他正视自己，可蒋梦择还是避开她的目光。 对方表现出来的冷漠与不屑，子漫鼻子酸酸的，她低头缓了缓，把委屈都咽回肚子里，“薛灿铭他之前的确是我上司，而我也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辞的职。” 蒋梦择看她，表情微变，又很快挪开视线，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受伤的神情。 “他是吻了我，你那天晚上也听到了，但我不觉得那是一件值得我开心的事情，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子漫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眼眶里逐渐有星光闪烁。 “我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喜欢他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女人目光灼灼，蒋梦择神情动容，却又因傲娇而说不上话来。 “不要再纠结过去，也不要因为被我听到你的过去而感到羞耻。” 眼泪在脸上疯狂肆虐，感情涌动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她已受够这段分别日子的郁闷情绪，泪如泉涌只是一瞬间的事，而此刻蒋梦择的沉默更是她哭泣的催化剂。 “我喜欢这样的你，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欢，所以请你不要……”说到这里，子漫已经泣不成声，“不要再因为无关的人而生气了，你这样我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她说，薛灿铭他们都是无关的人……封闭、冷漠的心被一点点温暖，蒋梦择窃喜着，像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小孩，开心得纯粹。 他有时候也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这段时间就感觉自己一直在发脾气。直到现在看到她哭泣着的沮丧脸，他才明白，自己由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她亲口说出的一句喜欢他罢了。 他想要确认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想确认她心里是不是还喜欢着另外一个人，现在一切有了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 眼前的人哭得梨花带雨，蒋梦择带着脸上的红晕靠近她，双手捧着她脸，大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情绪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哑了嗓子，蒋梦择眼泛泪花，“对不起，我反应太过了。” 子漫哭得旁若无人，像是要把心里的憋屈通通哭出来，蒋梦择满目温柔，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哄着，又带着点哭腔。 “别哭了别哭了……” 用手指不够，蒋梦择还用嘴弄掉她的眼泪，一路移至她的唇瓣，子漫哭累了便摊在他的怀里。 头顶传来蒋梦择幽幽的声音，“喜欢你这么久，让你追一下我，也是可以的嘛……” －－－－－－题外话－－－－－－ 比心～ 123.她不就是那个谁吗? 偌大的停车场，两道身影重合一起，旁若无人。 怀中人吸了吸鼻子，说话略带鼻音，“你以后都在这边了吗？” “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啊……不回去了吗？” “当然不是。”蒋梦择垂眸，“走吧。” 子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抬头问，“去哪？” 蒋梦择看着怀里的人，“去见见我朋友，周畅，他们现在在酒店餐厅。” —— 为配合酒店整体的风格，餐厅的装修也是金碧辉煌的，隐约透露出高大上的气质。 子漫一眼看见了坐在角落那张桌子的殷殷，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可能就是那个叫“畅哥”的人吧。 桌上是剩菜残羹，他们也是刚吃过饭。 “子漫姐！！”殷殷依旧热情，给周畅介绍着，“畅哥，这是子漫姐。” 这个被殷殷叫做“畅哥”的男人，今天总算能一睹“蒋氏夫人”的芳容了。然而他发现，子漫每接近他们一分，自己就惊讶几分。后来细细打量起她来，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子、漫？” 出于礼貌，子漫以微笑回应，随后坐到蒋梦择旁边，一个小方桌刚好容纳四个人。 周畅一脸的难以置信，视线许久未从子漫身上挪开，子漫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蒋梦择提醒他说，“喂，看够了没？别看了。” 只见周畅脸色有些微妙，指着子漫问，“她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妹子啊？” 蒋梦择知道他认出来了，淡淡地回应了句，“嗯。” 周畅瞬间被震撼到，难得飙一句英文还不小心破音了，“ohmygodgod！” 殷殷的表情和子漫一样，皆处于疑惑状态，殷殷忍不住喊了句：“畅哥，你god什么god？” 周畅咧嘴，与蒋梦择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该不会是姓秦的那个吧？” 某人一如既往的淡定，“嗯。” “她不就是那个谁吗？！”周畅差点要跳起来。 蒋梦择微微扬起嘴角，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 周畅张大嘴巴，更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秦子漫。他这才记得要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周畅，畅快的畅。” 子漫点头，“你好。” 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不光是这个名字，连同秦子漫这个人的样子，周畅绝没那么容易就能把它们全忘记的。 以他和蒋梦择多年的交情，他总结了一件事情：当得了蒋梦择的发小，注定要被秦子漫这个名字洗脑。 被洗脑的高峰期在高中。 周畅一副感动万分、泪水即将喷涌的样子，“真不敢相信你还……” 你居然还喜欢着人家！ 蒋梦择说，“知道了就好。” 周畅心里默念了句，牛。 殷殷吸了口饮料，“畅哥，你是不是也记得子漫姐呀？” 面对子漫，周畅一下子打开了话题，能分享的事情数之不尽。 “我告诉你啊，蒋梦择以前很关注你的，一看到我就和我讲你的事，听得我都烦了。有时候还叫我帮他打听你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当时就应该收费，一次50块！另外还要按难度分等级，越难越贵！” “哈哈哈？”殷殷来了兴趣，“然后呢然后呢？” 蒋梦择扶额，真不应该带子漫进来的，一个周畅，一个蒋殷殷，聚集到一起可就要闹翻天了。 “那些事，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周畅突然问，“秦子漫，你以前升过旗的，对吧？” 哇塞，这尘封已久的往事，还有人记得实属难得，子漫失笑，“是啊，那时候被迫拉去跑龙套，没办法。”都是身高惹的事。 “你当时在升旗台那边，是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我记得当时，那主持讲了你名字之后，台下一片哗然，我们那边有团人还一阵骚动！” 周畅无视掉蒋梦择越来越黑的脸，说得愈发起劲，“你是没看到阿择的表情，嘴角疯狂上扬异常兴奋，结果一看到隔壁，别人班的更兴奋，他脸就跟吃了苦瓜似的哈哈哈！” 殷殷调皮地说，“嘿嘿子漫姐很受欢迎呐。” “当时升旗我还觉得挺丢人的。”可是骚动……子漫不解，这从何讲起？ 周畅说，“你高中一直就小有名气，你不知道吗？” 小有名气？子漫纳闷，自己怎么有名气了？该不会是因为和薛灿铭有关而导致的名气吧…… “我小有名气？” 周畅点点头，“算是吧，元旦爵士舞那次啊，大家后来基本都对你有印象的，又或者说是，人气吧。” 原来是元旦晚会……那次表演还挺顺利的，台下掌声雷动的场景犹在耳旁。表演的话，有掌声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当时台上还有其他一同表演的人，自己哪会想到人气这种东西。 周畅“嘻嘻”一声，“听说你当时全场最高，所以很容易被发现。” “噗！”果然又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一段音乐的舞，你站的c位，对吧？” 子漫服气，“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周畅无奈地摊了摊手，“呐，都拜蒋梦择所赐。” 见事情发展不妙，蒋梦择插话道，“别说了。” “这什么时候了，还怕丢脸？” 蒋梦择下了命令，“不许说。” 周畅自讨没趣地闭上嘴巴，殷殷眼神示意他：待会说！周畅回应：okk！ 不许说还不让独自回忆吗？ 作为学校的盛事之一，元旦晚会一直都备受瞩目。刚开始艺术类的老师都会操心节目安排，但后来渐渐放开手来。从舞台灯光到服饰，学校直接全程让学生接管，让学生自主策划，因此晚会的个性化程度极高。 高三学生一般不会参与表演，参演了也会挤时间出来复习。晚会节目有时会是高一和高二的合作舞台，总会有同学在演出中一炮而红，得到他人青睐而收获人气。 高一那年，秦子漫便参加了元旦晚会，和一众参演人员站在舞台上，焕发神采。同时，周畅第一次知道了秦子漫这个人。 观演时，台上灯光闪耀无比，坐旁边的蒋梦择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是她！” 他？他什么他？ 周畅瞥了一眼被他钳制住的手臂，扶了扶眼镜，“大哥我不搞基的，发小也没得商量！” 蒋梦择小声道，“快看快看！她在台上！” 周畅朝舞台张望，猜测着问，“以前在书店偶遇的那个？” “对！” 鬼哦，不就一堆人随着音乐蠕动嘛。周畅的近视眼，戴了眼镜也是徒劳，根本比不上蒋梦择的“千里眼”。 “我看不清楚。” “现在c位那个！c位！！”蒋梦择没有要放开周畅手臂的意思。 鬼哦，那不是一根竹竿吗？周畅心想，元旦放假回去要换副眼镜了。 让周畅意想不到的是，元旦结束后，蒋梦择还在提着那个女生。 “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她居然没能进学校的文科重点班！怎么回事？” “她今天又去我们这边打水来了！” “你说她吃什么长这么高？” “我会不会太矮呀？” “她语文成绩这次居然全级第二！” …… 周畅又不能把他形容成苍蝇，因为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变成……一团粪。所以啊，蒋梦择就像只蜜蜂一样，围着他这朵小花不停地转啊转，嗡嗡嗡的。 现在回想起来，把他形容成蜜蜂恐怕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你们看看！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能不清楚吗？我能不清楚吗？ 直到有一天，大家都说秦子漫有男朋友了，还附带一些不好的传言，他并不想让蒋梦择知道太多，但蒋梦择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 作为死党，周畅一直知道秦子漫在蒋梦择心中的分量，他至今仍记得蒋梦择当时为情所困的样子，第一次知道他还会露出那种表情。 不过现在，那些事不说也罢，因为有比那更加有趣的事，多年来他可是无处宣泄呀！ 周畅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我告诉你，还有一次啊……” 一道冷光乍现，阴森而冷寂，蒋梦择：吃我一记眼神杀！ “……” 子漫好奇地问，“还有什么？” 周畅一脸得逞的样子，你老婆发话，就问你怕不怕？ “还有就是……”周畅顿了顿，接着激动地说，“他看了无数次你的跳舞视频！” 跳舞视频？这个自己都没留一份呢！都绝版了的东西蒋梦择竟然有？ 她惊讶得扭头看向蒋梦择，后者“唰”地一下看向其他地方。 子漫问周畅，“哪里有？现在还有吗？” “应该还有的，你……” 蒋梦择伸手去捂周畅的嘴，“喂……” 周畅躲他，怎么也得把话说完，“你上台时的还有在舞蹈室初选时的，他都有！” 子漫惊讶得再次看向某人，蒋梦择又“唰”地一下，再次注视其他地方，别扭得不行。 这一次，红晕竟悄然匍匐在他的耳根，子漫忽而双颊一热。 “啊哈？”殷殷愣了几秒，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剧情发展有些出人意料，这一趟着实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哥哥。 果然喜欢一个人到某个程度，人就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事来。 “这家伙很变态，他还拉我一起看！我对你又没兴趣！” “噗哈哈哈哈哈！”子漫和殷殷都被逗笑了。 “行了，别说了。”蒋梦择竭力阻止周畅，周畅耸了耸肩，就此作罢。 聊天聊得差不多了，蒋梦择本打算带子漫到处逛逛，周畅来了个借一步说话。 “人你追到了，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蒋梦择沉默，周畅继续说，“你追女生要走，追到女生还是要走，大哥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当初他们和长辈们撒了谎，说蒋梦择要去游学，游学完了再回来工作，现在蒋梦择提前回来了还没向他们解释呢，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始终不合适。虽然蒋周两家交好，但在前辈长辈们面前，周畅也只算是个打工的而已。 蒋梦择若有所思，“暂时不走了。” “你说的哦？” “嗯。” “打算留多久？” “至少一年吧。” “行吧，起码要比逗留在海边小屋时的时间长啊。” “知道了。” “不过啊……”周畅拍拍他肩膀，轻叹一声，嘴角一抹笑意，这一系列神情和动作叫蒋梦择难以明了。 紧接着他笑说：“真替你高兴！” 蒋梦择顿了顿，随后舒心一笑，“谢了。” 瞧着逐渐靠近的两道狭长身影，殷殷问他们，“我们现在干嘛去？” 蒋梦择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出发，带你们游车河。” —— 车子飞驰，尘土飞杨，金光投射，路上行人剪影斑驳。 车河游到一半，殷殷要求下车，罪魁祸首就是那条美食街。 在美食面前，子漫毫无自控力可言，被殷殷怂恿了一番之后跟着过去了。蒋梦择在她们身后大喊，“你们不是刚吃完午饭吗？” 某人不是还吃了蛋糕来着？？ 吃货是很容易被满足的，两个吃货组合在一起，体会到的幸福则是加倍的。 两个女人吃吃喝喝，蒋梦择只是在旁边看着即已得到快乐，他托着下巴问：“好吃吗？” 吃货们的嘴巴很忙的，殷殷比了个手势：超赞！ 子漫说，“我待会还想吃对面那家的芋圆！” “好！” 蒋梦择倒吸一口凉气，“还吃？变猪了！” “我和子漫姐消化能力好！” “……你们开心就好。” 蒋梦择不由自主地，目测了下秦子漫的腰围，子漫留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一轮下午茶过后，三人回到酒店，蒋梦择把子漫拉到一旁，神情骤然变得严肃。 “我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留多久？”子漫要回幼儿园上班，是不可能跟着他留下的。 “至少一年。” 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要面对至少一年时间的异地恋，子漫欲哭无泪。 蒋梦择拉过她，双手将她环抱，“在海边小屋呆半年了，是时候回来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 “会回来的。” 蒋梦择的声音有些轻柔，温热的气息悉数打在她发梢间，她心里一阵暖意。 “周畅挺够朋友的啊。” “是啊，我们很多年朋友了，从小一起玩到大。” “嗯。” “等我。” “你也要等我。” 124.同学，你是10班的吗? 真正的分别开始了。 子漫回到海边小屋，空虚感不曾离去。 她时不时留意手机，看蒋梦择有没有来消息，偶尔重看他的小说，也算是在睹物思人。 那本书怎么还处于停更状态？他微博怎么还没动静？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发过去的视频？ 呆在酒店工作，那些女同事会不会对他图谋不轨啊？ 子漫焦头烂额，才刚回来没多久就犯相思病了，接下来漫长的时间该怎么熬…… 殷殷突然跳出来，手里的东西在她面前甩啊甩的。 “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钥匙后面，是殷殷笑成花一样的容颜。 子漫问，“这是什么？” “我哥的钥匙哈哈！！” “房门钥匙？” “我说要帮他打扫房间，他就给我了！啊哈哈哈！”殷殷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你要干嘛？” “你不记得啦？日记本啊，我的终极目标！”殷殷兴冲冲地抓着钥匙爬楼梯去了。 子漫随后跟上，“可是，他怎么会答应给你呢？” 说不定他已经把日记收好了。 殷殷倒无所谓，“管他呢，先进去扫荡一番！” 二楼的小厅基本没人逗留，因此它整洁的同时，那些家具表面也附带一层薄薄的灰尘。 洗手间里传出水流的声音，子漫拿着抹布从里走出，利落地清洁了下小厅再进房间。 蒋梦择的房间以灰白色调为主，连床上用品都是这个颜色，整体给人一种淡淡的性冷淡风。 书桌用品摆放整齐，简洁单一，桌面一尘不染。这倒是蒋梦择平日里的风格，房间和厨房一样，绝不容许邋遢二字。 子漫惭愧，里面的摆设比自己房间的更为整洁。 书架是整个房间的重点，除了书房有两个大书架，卧室也有，那架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 书的类型丰富多样，中外文结合，很是壮观。 “哇……”对于书虫来说，见到这个场景会觉得很过瘾。 床头柜放有他和殷殷、周畅三人的合照，也有蒋家一家四口的照片。 最吸引子漫的是蒋梦择少年时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看起来十来岁，手里捧着有关写作的奖牌。 这个年龄段的蒋梦择很白很瘦，属于干瘦白脸型的，子漫忍不住流露笑意。 殷殷可不像她那般斯文，一个箭步上前，先搜查蒋梦择的书架。 见子漫正对着照片傻笑，殷殷说，“我哥曾经也是瘦过的。” “看出来了。” “他初中时候挺帅的，还收到过情书，不过一上高中就变黑变壮了。” “还好吧。” “我说的壮不代表胖哦！” “那就是变man了。” 殷殷举双脚赞同。 书架之大，书之多，殷殷打算按从左到右这个顺序下手。 “我怎么觉得日记本已经被他拿走了呢？” “先找找看嘛。” …… 功夫不负有心人，殷殷在第二个书架上找到了日记本。 本子被放在最高层，右边数过去第六和第七本书的中间位置。 殷殷这找东西的能力着实惊艳了子漫。 “这都能被你发现？” “这种东西还能藏到哪里去？”全是经验之谈。 那本子竟是羊皮封面，经历岁月的陪伴、变迁与沉淀，它终究敌不过泛黄的命运，与旧物一同继续面对时间的洗礼。 子漫没料到，蒋梦择会选择这样一个本子来当日记本。 在那些社交媒体还没在朋友圈里风靡的年代，大家要想倾诉心事，笔记本可出了不少力。 这日记本最终还是落入殷殷手里，想当年蒋梦择为了阻止她偷看还和她打架了，现在即将要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殷殷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翻开本子。 日记第一页，整版的语录，字迹清秀笔锋带劲，但每句话的排列并不规则，应该是随意留下的随笔。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你是风是雾是鸟是酒馆，唯独不是归宿。” “落日故人归，你在我梦里，不请自来。” “愿所有的后会有期，都是他日的别来无恙。” “恰到好处，刚刚好。” …… 子漫突然明白殷殷那句“少男情怀总是诗”的意思。 殷殷“啧啧啧”地直摇头，“你看你看，我之前怎么说来着？少男情怀总是诗！我从小到大都没写过日记，你说我和我哥是不是反着来了？” 道德约束下，子漫总觉得这样偷看日记欠缺妥当，“我们还是别看了吧……” “你不想知道他以前经历了什么吗？” “想是想……” “这不就完了，他又不在这，我们看完放回原位就行。别担心太多，你可是我大嫂，地位高，分量足！” 殷殷再次成功说服了子漫。 前面的日记比较无聊，都是一些心情记录、个人的看法等等，涉及的知识领域从地理到政治再到历史。 殷殷一直往后翻，终于看到有感情苗头的地方。 那时候蒋梦择已经初三了。 -12月5日：今天看到一个女生，气质不错，可为什么有时候看书会傻笑呢？ -12月12日：又看到她了，貌似是同校同级的，真巧，差点被她发现我在偷看她了，好险！ -12月19日：她今天没来，为什么我初三了，你才走进我的视野里？ -12月23日：天气变凉了许多，都能呼出白雾了，而她又在窗上哈气然后写自己偶像的名字了，真的好傻啊……ps：女生都这么喜欢明星的吗？ 一颗滚烫的少男心近在眼前，子漫和殷殷看得入神，这本日记简直就是蒋梦择的黑历史大全…… -1月2日：元旦假期，有点想她。 -1月7日：她居然剪了刘海！好可爱……这样脸不就更小了吗？ -1月28日：寒假好像有点长？可能是因为想她了。 -1月29日：希望你也会来我补课的地方。 -1月30日：1月的尾巴，你终于出现在图书馆里，好开心，守株待兔的日子还是有收获的！ 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蒋梦择是如此的可爱，可子漫竟从字里行间读出一丝苦涩。 羡慕还是嫉妒，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1月31日：坐标图书馆，今天的你居然主动和我聊天，啊！不过我真的没看过你说的那本书……初三了不应该复习吗？看什么课外书哦。 -2月14日：特别的日子，特地路过她班级，她和同学聊得很开心，不知道在聊什么呢？ 越翻后面，子漫的心情越沉闷。不得不说，她真的好羡慕那个女生，那个蒋梦择小心翼翼收藏在心底的女生。 -3月27日：最近不能按照之前的频率那样写日记了，我想考回这间学校，压力有点大啊……不过偶尔想她还是能解压的。 -4月：最近都没时间碰这本日记本了，中考快来了，加油！你也是…… -6月：今天是全级拍毕业照的日子，对于我来说，站在人群中的你依旧闪耀。伤感的情绪难以言喻，你是否会考回这间学校？ 看到这里，子漫突然不想看了，“我，我不看了，你看吧。” 殷殷正看得津津有味，“为什么？” “就，看着难受。” 一想到这有可能是蒋梦择小说女主的原型，子漫就不想去深入了解了，这女生也太招人嫉妒了。 殷殷问，“他初中这么喜欢这个女生，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高中喜欢你吗？” 子漫有些动摇。 -9月25日：她竟然路过篮球场了！我们在同一所高中了，好高兴！校友你好…… 嗯？同一所高中？殷殷疑惑的同时，日记本里忽然滑落一张照片，“咦，居然有张照片？”她连忙蹲下身，把它捡起来。 好奇心的驱使下，子漫又回头和她一起看照片。 上面主要是拍了一个人的背影，其他人都是远景，看不清楚人脸且人数较多。 当时蒋梦择用的还不是比较好的手机，因此照片像素不高。 殷殷问，“这究竟想拍什么？拍得不是很清晰，人还只有个背影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子漫总觉得照片上的背景很是熟悉，紧接着，她很快认出来这是自己的母校。 “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吗？这……还是在校运会时候？” 怎么看出来的，“校运会？”可能是不是校友的缘故，殷殷只认得校服。 子漫高中那会，学校每年校运会都会把参赛运动员的成绩公布在公告栏上，而在这张照片的左边位置，就有一排登分栏。 左边远景是教学楼，右边远景是大操场，那里有看台，沿着楼梯走便是凹下去了的足球场和跑道。 子漫当过裁判，因此她记得登分栏和操场的距离，和照片中的差不多。 同时校运会期间，学校还会在操场上放热气球拉起横幅，靠近地面的一头是沙袋，用于固定；另一头则是飘荡在半空的热气球，两头中间便是写有鼓舞人心字眼的横幅。 大红热气球吸睛，带起的横幅在空中也特别醒目，从而达到为校运会助势的目的。 这一切，都在照片中显现出来。 回看照片，位于中间位置的女生扎一马尾，黑色橡皮筋，手腕上也绑着一条。她背对镜头，右手拿着个文件夹板，左脚在前，似是在往操场方向走去。 子漫紧紧盯着这个背影，心上再次浮现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照片是在从后面的页数中跌落出来的，殷殷翻看日记本后面的内容，想从中找有关校运会的记录。 -偶遇校运会登分的她，找到了搭讪的理由，却难以继续话题…… 子漫愣了愣，校运会登分的她？ 殷殷习惯性地查看照片的背后，上面有一行字： ——同学，你是10班的吗？记：一次不如意的搭讪…… 那行字有点模糊，像是墨迹未干的时候，被人用指腹在上面揉了好几遍，想抹掉笔迹却没完全成功。 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想到的东西，子漫问殷殷：“这是在什么时候的？” “高二。” 子漫的声音有些抖，“高二？” 校运会，热气球。 大操场，登分版。 马尾辫，橡皮筋。 奇怪的搭讪。 一瞬间，记忆涌现，仿佛再次身处于学生时代的校运会中。 指尖在肩上跃动，子漫感受到触感，转过身去。 她看到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男生。 他一身校服打扮，皮肤不算白，肩膀看起来宽实，嘴唇张合，喉结上下滚动。 她极力睁眼，想看清他的面容。 光影斑驳，耳边嘈杂。 视线中，对方的脸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笑眼如月，明眸皓齿，额上镶嵌着几滴水珠。 他问：“同学，你是10班的吗？” 她摇头，不打算再搭理他。 他有些着急，又说：不，不是，我是说初中。 她思索了一下，说：对呀。 原来校运会上，告诉我初中10班有聚会的那个人，就是蒋梦择…… “殷殷，照片上这个女生，好像是我……” 颤抖的心，子漫开始有些哽咽。 “啊？？” 殷殷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子漫，她意识到了些东西，“我哥初二开始写这本日记的，然后一直写到了高中，然后你又是这张照片的主人公……” 日记本的女主还是那个，变化的唯有岁月。 殷殷大惊，“天呐，子漫姐，我哥该不会是从初中就喜欢你了吧？！” 貌似是的。 兜兜转转，原来还是蒋梦择。 一直以来，自己吃自己的醋。 殷殷问：“你六年都在那中学读书吗？” 子漫轻轻抹去掉落的一株眼泪，“对啊。” “那你初中知道我哥这个人吗？” 按道理来说，大家都多多少少认识其他班的人，但子漫却是……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他当时回来炫耀自己是班草呢！没印象吗？” “……” 殷殷翻到前面写书店的那几个地方，“那去书店什么的呢？你有记得和别人聊过天吗？” “我忘了……” “这都能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不过我有可能会和陌生人分享书的情节，可能就是那时候和蒋梦择说的话吧……” 殷殷突然神圣地牵住子漫的手，“子漫姐，多亏了你，我才知道我哥原来是这么个可爱鬼，大嫂果然是大嫂！” 子漫笑出声，眼泪又挤出来了一点，“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怎么办，自己好像更喜欢他一点了…… 125.原样 “这样下来我还觉得挺感动的？”殷殷意犹未尽，“这日记里的内容够我笑几年的了，我要把它全看完。” 子漫立刻说，“别笑他。”在酒店那会已经够害羞尴尬的了。 殷殷一副“你安心啦”的样子，“知道啦，他不会知道我们看过日记的。” “你记得这本东西是怎么摆的吗？” 子漫把殷殷给问蒙了：“还真没留意。” “……” 殷殷心大得很，“他知道了也没事，我有大嫂给我撑腰。” 子漫哭笑不得，还撑腰，到时候你哥把我一块揍了。 殷殷“哈哈”一声，“我说真的哦，到时候你必须罩着我！” “那我得买个大一点的罩，好把我们两个都罩上。” 子漫需要时间缓一缓，本来蒋梦择高中时候喜欢过自己这件事就已经是大新闻，现在自己又被告知，他并不是高中才情窦初开，而是在初中。 事情发展完全超出子漫的预料，她和蒋梦择的渊源越挖越深。 子漫不禁回想，初三时候，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来着？ 碎片式的记忆，交错堆积。 想不起来了…… 子漫残留的记忆里面几乎没有蒋梦择的身影，对于追星的她来说，出现得更多的反倒是郑尹豪。 殷殷把她叫住，“子漫姐，你不看了？” “先不看了。” “后面有些还挺精彩！” “我回房间休息了。” “好吧。” 后面的故事精彩与否都好，子漫现在只想回房间，瘫在床上。 她随手抓起一只柔软卡通抱枕，拥在怀中，轻轻闭上双眸，全身放松。 须臾片刻，她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笑得正甜，前方有两人向她走来，越来越近。 是蒋梦择和郑尹豪，他们同时向她伸出手来发出邀请。 蒋梦择说：别再只留意他了，跟我走。 郑尹豪说：他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 画面突然一转，电闪雷鸣，浪潮汹涌。 一老者站在岸上，指着将要被大海淹没的蒋郑二人，用苍老的声音问：“二人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脚一滑，她自己也掉进海里去了。 猛地睁眼。 哇什么鬼，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啊。 一觉醒来，外头接近夜幕，晚霞悄然降临，白昼将褪未褪。子漫慵懒地睁开眼，端坐起身，窗外的片片晚霞端庄、大气、柔美，她不由得定睛欣赏。 正准备翻身下床，床头柜上的手机惹人注目。 有3个蒋梦择的来电。 拜那本日记本所赐，子漫此时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开心和愉悦，而更多的是害羞。 至于害羞的原因，不言而喻。 她总会担心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比如说，万一蒋梦择知道自己看过日记本怎么办之类的担忧。 毕竟在酒店的那会，真的是挺尴尬的……他害羞，自己也害羞。 两个害羞的人，傻了眼。 没过多久，子漫回拨过去，“喂？” “喂。”蒋梦择磁性而有魅力的嗓音。 子漫问他：“找我？” “怎么不接电话？” “我睡着了。” “又静音了？” “噢，好像是……” “记得别再静音了，不然找不着人。” “嗯。” “睡饱了？” “嗯。” “还没吃饭？” “嗯。” 蒋梦择感受到她的冷淡，“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啊……”子漫赶紧把状态调整过来，“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吧。” 蒋梦择喃喃地说，“也没来个电话……” “睡着了。” 对方顿了顿，“快去吃饭吧，你饭量大，别饿着了。” “好。” 话音刚落，子漫突觉别扭，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饭量大？ 蒋梦择突然问：“没有想和我说的吗？” “没……” “那好吧，拜。” “拜。” 挂掉电话，蒋梦择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她好冷淡…… 难道是异地恋了的缘故吗？ —— 殷殷周日很早就回学校去了。 她说这段时间，因为蒋梦择和子漫的事，她无心向学，还说虽然只是吃了个瓜，但总有一种自己浪了很久的感觉。 她一直以来都是子漫的开心果。 周一带雨的清晨，是上班的开端。 天空蒙上灰茫茫的一层，子漫开车到幼儿园，一切如常。 园里花香四溢，夹杂着稚嫩无数把的童声。 今天送小宋宋上学的是他们家的保姆，那是一个40岁左右的女性，身材偏胖，笑起来脸上有褶皱。 “早上好！今天是阿姨接？” “早上好老师，我是他们家的保姆，宋先生今天没空，所以就只能是我送她来了。” “嗯好的。”子漫牵过小孩的手，“来小宋宋上学啦！” 保姆挥手，轻盈坐上车子，“那我回去了哈！” “好的！” “拜拜！” 小宋宋很给面子地回了句“拜”，她已经不像刚来时那般抗拒学校了，看起来阳光了些。 午休时分，有几个新面孔进校园，看上去都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人。 自打吴紫亦事件后，园长更加谨慎地选聘老师，即便是亲戚介绍过来的，都要接受更严格的考验。 魏璇看着不远处那堆青春荷尔蒙感叹道，“一年又一年，源源不断的新人。” 子漫笑她突然之间的多愁善感，“这不是常理嘛？” “我这种老人家啊，默默在旁观赏美好的青春肉体就好，下学期我们可能还是带小班，所以很快就要和这个班的孩子说再见了。” 一年带一个班级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只是魏璇说得有些伤感。 子漫说：“期末弄个小聚会吧。” “我赞成。” 放学时分，宋秋像上次那样，很迟才来接孩子。 “秦老师，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来晚了。” “没事，小宋宋在这玩得挺开心的。” 宋秋的领带松开，歪到一旁，头发微乱，整体形象可用风尘仆仆来形容。 子漫忍不住问，“宋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刚去处理了点事，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宋秋轻松一笑，“再见。” “嗯拜拜！”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子漫也没多问，就按平常那样就可以了。 忘掉宋秋的告白，保持距离，做好分内事。 126.爱心汤饭 5月的尾巴，高三生即将面临高考。 学业要紧，殷殷这个周末不回家，子漫打算煲汤给她送去。拿到驾照已经好几年了，子漫却很少真正驾车上路。 当年秦老爸嬉皮笑脸地问她要不要试试开车，子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她信心满满地坐上驾驶座，却发现自家老爸刚才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 从她坐上驾驶座的那刻开始，秦爸秦妈的尖叫声就没停止过。 “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绑安全带？”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拉手刹了吗？” “哇啊啊啊啊！” “够了够了！别踩油门了！” “……”子漫对他们的过激反应表示极度无语，“你们叫什么？我停车场都没开出呢？” “啊？” 车子大概前进了几米吧。 子漫没好气地离开驾驶座，“行，老爸，还给你开！” 秦老爸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好！” 子漫：“？？” 您老刚才还笑嘻嘻地问我要不要开呢。 秦老妈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附和道，“好好好，还给你爸开吧。” 子漫：“……” 后来年纪增长，子漫开车的信心比以前大多了，但是投反对开车票的人却换了。 “你要开车？”电话那头的男人充满疑惑与质疑。 “是啊，借下你的车。” “去浪啊？” “不是，我想去看殷殷，这周她不回来。” “不就留宿而已，她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是亲哥。 “高三很辛苦的，我要煲汤给她。” “哦。”蒋梦择顿了顿，“我还没喝过你煲的呢。” “你又不在。” “你行不行的？”蒋梦择直截了当地怀疑她的车技。 “可以的。” “我都没见你开过小车。” “别担心，我可以的。” 蒋梦择语气透露着担忧，“我不放心，你还是搭其他交通工具去吧。” 子漫不依不挠，“真的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车子的。” “这不是车子的问题，是万一你把脑子摔坏了怎么办？你已经够傻的了。” 子漫“扑哧”一声笑了，蒋梦择也轻笑了两声。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啦。” “……” “借我好不好？” 蒋梦择不情愿地“嗯”了一声，随后话筒那头传来欢呼的声音。 这傻瓜…… “谢谢你哦！” 蒋梦择沉默了下，然后缓缓开口，“喂，你小心开啊，注意安全……” —— 出发当天阳光明媚，子漫心情大好。 子漫刚开始开得不太稳，一度以为自己要掉海里去，一个急刹，一个大转弯，她呼了口大气，急忙降低速度。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 学校门前，保安确认子漫的身份。 “子漫姐！” “殷殷！” “好开心啊，你来看我！” “我煲了汤哦！” “好棒！”殷殷说话时眼里带亮光，“我曾经很希望老哥能像其他家长那样来看看我，然后在饭堂一起吃他带来的饭菜！结果他一直都不来。” “我来！”子漫笑容灿烂。 “嗯！哈哈！” 确认两人认识，保安直接放行。 虽然子漫和殷殷高中不是在同一学校，但此时此刻多像当年秦老妈到饭堂看自己的场景啊！ 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园，子漫每走一步都在怀念学生时代。 两人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即便是饭点时间，饭堂人也不是很多，因为这周末留宿的人并不多。 “是不是想以前的事了？”殷殷有时候很了解子漫的想法了。 “是啊……”子漫打开保温碗，汤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好香啊！” 子漫说，“连我妈都记得蒋梦择，为什么我就没印象呢？” “看来对于你来说，我哥就是小透明啊。”殷殷说着呷了一口汤，清香甘甜。 “好喝吗？” “好喝，不过盐好像放少了。” “啊……这样啊。” “哈哈没事，还是很好喝的。” “嗯，我还给你带了水果。” 殷殷失笑，“你还真的像妈一样的，有我哥这样一个妈已经够了。” 子漫大笑，“受你哥影响了。”她把饭菜拿出来，“试试这些。” “好。” 子漫期待满满都眼神：“怎么样？” “这个最好吃！”殷殷夹起一块寿司。 “……这好像是我临时买的。” “……” —— 殷殷带着她逛校园，教室、操场、图书馆…… “我的课室在这。” “哇好大……”教室里的设备甚至比子漫那会更加先进。 “这些都是刚装修好的，据说上一届的没这个配置。” “你们很走运。” “我也觉得。” 图书馆里学习的人三五成群，子漫忍不住问道，“学霸殷，你是不是也经常泡图书馆呀？” “也不是经常啦。” “怎么样，高三过的。” 殷殷没多大感觉，毕竟自己都能应付，“就那样。” “真羡慕你的脑袋瓜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 路上回头率比较高，殷殷打趣道，“子漫姐，有人和你说过一件事吗？” “什么？”子漫一头雾水。 “你样子像刚大学毕业的人。” 子漫屈指一算，她毕业已经4年了。 “你人高，脸却小，看起来比较嫩。” 殷殷的这个“嫩”字，子漫实在受之有愧，“夸张了吧。” “不夸张，你看刚才从我们旁边路过的那些男生，视线都有稍微停留在你身上。” “我都没留意呢。” “你现在换上我们学校校服进来，说自己是学生也没人知道。”说到这里，殷殷心生一计，神秘兮兮地问，“我要不要借你一套校服过过瘾？以后几乎没这种机会了哦。” “真的啊？”子漫半信半疑。 “我向来说到做到，什么时候有半分假了？” 子漫来了兴趣，“那试试？” “你等我啊。” 舍友都在宿舍，加上有舍管镇守门口，子漫不好进去，殷殷只好拿一套校服出来。 然后两人跑进了学校的公共卫生间。 “换好了吗？” “换好了。” “裤子有点短……” “当然啦，你比我高了差不多十厘米啊！”殷殷问，“上衣合适吗？” “还好，不过就是有点紧。” 至于紧的地方……很不幸，貌似是胸部那里。殷殷一个感叹，“啊，我胸没你大啊。” “……”果然是心直口快的妹子。 变装成功，子漫顺便扎了个马尾，学生气息愈加浓烈。 “完美！” 子漫就这样冒充学生，在校园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日落西山她才和殷殷分别。 临走时，殷殷留下一句，“毕业典礼再来哦！” “好。” 127.别躲我 殷殷把子漫穿校服的照片发给了蒋梦择。 美滋滋的，还赠送彩虹屁。 -老哥你看！有没有重返校园的感觉！子漫穿校服很好看哒！ 【图片】 -你不是回学校了吗，怎么在玩手机？ -还没晚自修，别管我，快看照片！！ -这谁来的？ -你居然认不出来，这是子漫姐啊，穿我们学校校服了哦！ -怎么不拍正面。 -子漫姐死活不肯拍照，这还是我偷拍的呢，怎么样，好看吧？ -又不是正面的。 蒋梦择盯着子漫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你，帮我清洁好房间了吗？ 老哥居然记得！殷殷不禁捂嘴，这不是在看照片么，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殷殷突然之间心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好像只顾着日记而忘记清洁了，但必须要脸皮厚才行。 -哈哈哈，当然清洁了啊！ 蒋梦择默默地看着对话，她那三个“哈哈哈”真让人心生疑虑。 -全都清了？ -也不是完全清啦。 -你到底清没清？ -有清啦，你的重点怎么不是照片呢？真奇怪，好了，我要晚自习了，回来再聊，拜拜～ 一提到房间清洁，殷殷就急忙结束对话，蒋梦择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自己书架上面好像还摆着…… 唉，说不定她已经看到自己的秘密了。 真是大意了，这毛孩肯定又得笑话自己。 当时走得太急没把它带走，在酒店时候开心过头，没想太多就把钥匙给她了…… 奇怪的是，蒋梦择这次并不觉得特别尴尬，如果秦子漫也有看到的话，他竟然还有些窃喜，心想着被自己女人知道也无所谓。 反正故事的女主角，依然是她。 殷殷发来的照片虽是偷拍而来，但人还是蛮好看的，秦子漫这个身高穿校服，总给人一种大姐大的感觉。 大姐大？蒋梦择不小心笑出声来，随后长按屏幕，把照片保存。 —— 这个周末一切如常，店长不在的日子，海边小屋冷清得很。 一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吃了个闭门羹，其中有一对夫妻满脸诧异地站在店门前。 子漫和他们解释着说，“真不好意思，由于店长外出，海边小屋需要暂停营业一段时间。” 女人眉头微皱，“好可惜哦……” “我们已经在网上放公告了，您没看见吗？” “是吗？我们都没留意呢，直接就过来了。” 人家特地来一趟却扑了个空，子漫想到厨房有些甜品库存，于是说：“要不这样吧，我送您点甜品！” 惊喜中带些怀疑：“真的吗？” “我现在进去拿。” 她走进厨房，轻手轻脚地把几个甜品放进盒里，然后包装好递给他们。 那对夫妇很是欣喜，“谢谢你了。” “不客气！对了，要不你们打打排球？”子漫说着指向那个许久没被宠幸的场地。 夫妻相视一笑，摇摇头。 “这个就不了哈哈哈，不适合我们。” “年纪大跑不动了，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运动。” “没事，那你们坐会再走也行！里面外面都有座位的。” “好的好的。” 夫妇没有选择坐下来，而是陶醉于拍照去了，海边美景诱人，子漫还帮他们拍了几张海边合影，两人心满意足地驱车回家。 送走这对夫妇，子漫正准备回房间，身后响来一个男声。 “秦子漫！”强劲而有力的一声呼唤。 子漫连忙转身一看，竟然是穿着一身西服的蒋梦择，他突然回来了！ 背对着太阳，踏着金光而来。 她第一次看到穿西装的他，修身的西服显得他风度翩翩，男人味十足，她内心一撼。 男人朝空中挥了挥手，笑得像个乞求奖励的孩子，立刻奔到她面前报告，“我回来啦！” 蒋梦择这身打扮直接看呆了子漫，成熟的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子漫盯着他眨了眨眼睛，“噢欢迎回来……” 对方笑容渐渐凝固，什么嘛，好冷淡哦…… 子漫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了，一有休息就过来了。” “累吗，休息下吧。” “不累。” “饿吗？” “不饿。” 好寡淡的对话…… 两个人经历短暂分别之后重逢，感情不应该更为浓烈吗？秦子漫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飞奔过去之后能够收获一个大大的拥抱，或是一个热烈的吻。结果这女人就呆站在那无动于衷，还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回来？ 究竟是自己太激动还是她太迟钝？ 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突然觉得很失落，我突然回来海边小屋，她不高兴吗？ 子漫直勾勾地盯着他，忽而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你好帅哦！”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在强行撩汉，而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的真实反应。 蒋梦择先是一愣，随后憋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方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给了子漫一吻。 子漫红着脸看他，不说话。 楼上的殷殷找了个绝佳观赏位置，拿着包薯条吐槽楼下两人。 “真是晕喽，这两个人都多大了，怎么比我同学还纯情？” —— 回海边小屋的这两天，蒋梦择总觉得自己的女人有些奇怪。 “还没起床吗？下来吃早餐了。” “什么早餐？我已经出门了。” “什么时候？” “6点15。” “这么早？” “嗯。” “那算了。” 这一天天的，怎么一天比一天早起，比以前还早？ 回来得晚，也没个消息，一回来就溜回了房间。 有一次她打开冰箱拿饮料，蒋梦择只不过是夺过她手中的饮料，然后提醒她不要喝太多冷饮而已。 她居然一直背对自己，不回头，说话都结巴了，“哦……我知，知道了。” 蒋梦择看着她的后脑勺问，“你干嘛不看我？” 子漫机械地挪到一旁，盯着其他地方，偶尔看他一眼说，“我知道了……”然后她就低着头爬楼上去了。 “……” 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第二次是在吃饭时候，蒋梦择只不过是帮她勺了一碗汤而已，她看起来无比娇羞，低着头不敢看他。 蒋梦择纳闷：“你怎么不喝？” “哦……”子漫乖乖地喝了几口。 她一不小心把汤勺弄到地上去了，蒋梦择见她笨手笨脚的，走去帮她捡起勺子。 两人靠得很近，她碰到自己手那刻还往回缩，再一看，她又脸红了。 “……” 亲都亲了，还带这样的？ 第三次是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她从楼梯那里走下来，他提醒她：“小心啊，地很滑！” 听到他的叫声之后，她竟然一不小心踩空，滑了下去。 蒋梦择很担心，一个劲地跑过去，“你没事吧？” 子漫本来腰部和屁股都很痛，见他以百米速度奔来，“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忍着疼痛跑回房间。 她大喊道：“我，我没事！” 男人停下脚步：“？？” 迷雾中，蒋梦择雨中凌乱，“你跑什么？” “我有东西落房间里了！” “……” —— 打从蒋梦择回来，子漫处于一种“一见到你就害羞”的状态，这种状态只针对蒋梦择，换做是别人，他们是享受不了这种待遇的。 四楼有个小屋专门提供给子漫和殷殷洗衣服，把洗衣液倒进去之后，子漫呆呆地听着洗衣机运转的声音，根本没有察觉身后有人靠近。 性感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洗衣机好看吗？”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子漫不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蒋梦择正耷拉着脑袋看自己。 这个距离，两人差点就要亲上了，子漫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下。 蒋梦择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动作，心底再次涌现失落感。 子漫说：“一般好看。” 双方沉默了几秒，子漫说：“衣服没这么快洗好的，我先下去了！” 这个女人又想跑，蒋梦择一把把她拉回来：“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 “你是不是在躲我。” 子漫不擅长撒谎，只是沉默着站在那。 “你到底怎么了？” 蒋梦择看起来有些委屈，子漫忽然说：“是我的问题。” 蒋梦择不懂：“你有什么问题？” 比如说一看到你就害羞这个问题。然而子漫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蒋梦择的下一句话简直是出人意料。 “日记看了就看了，别躲我。”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看了日记！ 子漫的瞳孔因惊讶而收缩，蒋梦择走近她，语气很温柔，“你躲着我，我难受。”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对方却千方百计地逃避，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子漫抬头：“你怎么知道的啊？” 蒋梦择轻笑，“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而关键是，殷殷说漏嘴了。” 那天蒋梦择对她说：“对了，我书架上有一本羊皮封面的笔记本，在第二个书架最高层，从右边数过去第一本和第二本的位置。” “不对啊，不是第六和第七本之间吗？”殷殷刚开口就意识到不对劲，只见老哥笑得阴险。 他问：“已经看过了，是吧？” 这真不怪殷殷，只怪她哥哥过于狡诈。 蒋梦择已经知道自己看过日记了，但是他好像个没事人那样。 “……你不怕觉得尴尬吗？” “相比起尴尬，我更怕你躲着我。”蒋梦择目光涔涔。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看到你就……”子漫把害羞两个字咽回肚子里去。 蒋梦择双手捧她脸，问道，“有没有想问的？” 子漫感受着来自他指腹的温热，点头说：“有，很多。” 低哑的一声：“问吧。” “你初中在哪个班呀？” “十二。” “十二？” “嗯。” “十二？？” 十班和十二班的距离……不就是隔壁再隔壁班吗？这么近？ 蒋梦择听出了子漫的心声，“是不是觉得离得挺近的？” “是啊。” “再近也徒劳，你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我。” “我觉得你好陌生，几乎没有关于你的初中记忆。” “习惯了。”蒋梦择说得有些忧伤，子漫紧紧地抱住他。 依偎在他怀里，子漫继续问道，“我也觉得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他们也是，怎么会喜欢我呢？ 蒋梦择笑了，“这个问题无可奉告。”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傻傻的我还不是喜欢了吗？” 子漫松开他的怀抱，“……我真的很傻吗？” “能问这个问题的，说明你是真傻。” “……” 蒋梦择在大笑，可子漫一点都不觉得可笑。 这个问题困扰了子漫很久，从杨梓浩、薛灿铭到宋秋，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自己又何德何能？ 子漫对他撒娇，“你稍微说一点嘛。” “喜欢就是喜欢啊。” “那你讲讲你的初中。” “这个说来话长啊……” “那你概括。” “概括不出来，有些可能忘了。”但是喜欢过的感觉没有这么容易忘，那种深埋在心中的感情。 蒋梦择问她，“那本日记你看到哪了？” “我忘了。” “片段还记得的吧？” “那张照片呗。” “校运会背影照？” “嗯。” “那个啊……”蒋梦择说，“偷拍啊，我当时以为你会问下我为什么知道你是10班的，结果你什么都没说就跑了。” 搭讪失败，对话不超过20个字。 “我当时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你也走了。” 说不定自己当时主动回去问他，就会有进一步的故事了…… “废话，你都没理会我，不走留在那做什么？” “哈哈哈！” 半晌，蒋梦择喃喃自语道，“其实那本日记差点就被我丢到垃圾桶里了。” “为什么？” 因为觉得那是场没有结果的单恋，而单恋的人很可怜也很蠢。蒋梦择终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来，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了。 子漫好奇心愈加旺盛，“为什么呀？” “快看衣服洗好了没。” “你为什么不肯说？” “好像洗好了你看！” “哼！” 128.东主有喜 高考的前两个周末，殷殷都没有回家。 一想到高考之后殷殷就回来陪自己了，子漫觉得很兴奋，毕竟和她再去看一场演唱会也无妨啊。 这段时间子漫没有留意蒋梦择是否有把文章完结掉，另外，自己发过去的视频还是完全没有回音，估计他也没有上微博大号看过。 子漫登上自媒体那个微博，回看幼儿园的采访视频。 这个自媒体微博一直都有一个粉丝点赞与评论，这个粉丝从她发视频开始就一直支持着自己，两人互关且一直有互动。 她私聊说：粉丝朋友，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点开这个人的微博，这个女号想必也是个充满爱心的幼师妹子吧。 一路翻下去，子漫发现她第一条微博的来源没有改过来，上面显示的手机型号很熟悉，因为蒋梦择和殷殷都用这款手机。 除了偶尔转发个别热搜微博，这个号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子漫突然想到些东西，心血来潮地想看这个号的头像专辑，直觉告诉她，大部分人都试过用自拍照片来当头像，而微博的头像专辑都会有历史记录。 她一点开，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历史记录中的头像比较模糊，透着年代感的气息，可以看出些轮廓来，看着很像蒋梦择。 有点不一样的是，这居然是个顶着十多年前款式发型的蒋梦择！ 这该不会是一个尘封已久的微博号吧！ 怎么可能呢哈哈，子漫心想，说不定是像而已。 但这也太像了吧…… 与其在那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问他，当时蒋梦择已经回酒店了。 -你有没有微博小号的呀？ -有。 回答得直截了当，毫不掩饰。 -叫什么？ -你猜。 子漫直接打了那个微博名字上去。 蒋梦择几分钟之后回复三个字：真聪明。 子漫幻想破灭，原来那并不是可爱的幼师妹子…… 她说：你视奸我的微博。 蒋梦择：彼此彼此。 -什么意思。 他这是知道自己在偷看他大号了？ -我看到视频了。 蒋梦择已经看到了自己发过去的视频，却沉默到现在。 子漫不满地问：那你怎么不回我？ -蒋大号是高冷人设。 -更何况我害羞。 ……这害羞梗还过不去了！ 蒋梦择赞叹道：蛮不错的，拍得我挺帅。 -那当然，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自媒体那个微博的？ 印象当中，她好像只给家长、同班老师们提过。 蒋梦择：还能怎么知道？偷看的。 子漫：…… 蒋梦择：你当时写文案写得太入迷了，都没留意到我。 原来如此。 —— 高考最后一天，考场解封。 有一部分人松了口气，欢呼着撕书，脸上洋溢着“终于解放了”的笑容。 教室走廊都是吵闹声，没有一个人谈论试题答案，讨论更多的是高考之后超长暑假的计划安排。 教室里皆是每个人忙碌的身影，决定余下书籍的去留问题。殷殷只把几本特别重要的书籍带走，想着带回家也是麻烦，于是把其他的都交给了清洁阿姨支配，几个阿姨走进教室，心满意足地把书打包带走。 收拾好课桌上的东西，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和子漫约好时间，在后门碰面。 走出教室、下楼梯，她都和班里其他同学那样，必须经过楼下的一个小型停车场。 走了几步后，前方突然有个人拦住她的去路，殷殷疑惑着抬头。 是张熟悉的面孔，殷殷一眼便看到那双黑色菱形耳钉。他乌发浓密，是容易被学校留意的头发长度，衣领敞开，不羁放纵的样子。 如果殷殷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艺术班的同学，至于是音乐生还是美术生，殷殷不得而知。 他盯着殷殷一会儿，喊了她名字一声：“蒋殷殷。” 模样和名字对不上号，殷殷眉头微皱：“你是？” 对方神情淡漠，微微透露出忧郁的气息，“1班的李路凡，有印象吗？” 这谁来的，有人能给我解释下吗？殷殷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寒暄了句，“hi！” 对方沉默了几秒，体会到自己紧张的心情，“你不记得我了？” 殷殷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应该记得些什么。 他说：“我送了你很多东西。” 送了很多东西来的人？ 想起来了，有水晶球、玩具小相机等等。 “你是……水晶球？” 男生一愣，淡漠的脸终于有了些变化。 殷殷对那些东西不感冒，相比起水晶球，她更希望是偏男性化或是实用类的物品。当时不知道送礼者是谁，她便没多理会，已经把那些东西统统锁在宿舍柜子去了。 现在送东西的人自动送上门来，她一定要物归原主。正这样想着，对方突然淡定地说：“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殷殷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大哥你不会吧？” 殷殷的反应有些可笑，李路凡反驳说：“不喜欢你的话，我干嘛无端端送你那么多东西？” “也对。”自己突然之间变傻了，殷殷继续说，“不过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没打听清楚吗？” 那个关键词，李路凡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问其他问题，“你觉得我怎么样？” “干嘛？” 李路凡又问一次：“我怎么样？” “我都说有男朋友了！”殷殷郁闷，这孩子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着？ “有男朋友也可以考虑考虑我。”李路凡并不死心。 殷殷不和他废话，“走吧，我都把那些东西放起来了，你现在跟我回宿舍，我把它们全还给你。” “我不要。”李路凡跟上她的步伐，“你应该看看其他人，比如我，别只看到那个四眼仔。” 胆子肥了，居然说我男票是四眼仔？！ “四眼仔怎么了？”殷殷打击他：“我喜欢结实、学习好功课好的人，你，并不过关。” 李路凡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骨，反驳道：“结实便会少了些骨感。” 殷殷喃喃自语，来了段即兴押韵：“排骨对排骨，生鱼变屁股。” “……” 李路凡顿时语塞。 走了一段路后，李路凡开始颠覆刚开始的忧郁形象，“我是不会要回那些东西的。”眼神流露出坚定。 殷殷不吃他这套，停下脚步，“那就别拿好了，反正高考已经结束，大家都要毕业了，就让那些东西坐着垃圾车离开吧，慢走不送。” 李路凡一副吃了瘪的样子，“……那你把画还我。” “什么画？” “肖像画。” “什么肖像画？” 哪里有什么肖像画，殷殷不记得礼物里有这个啊。 倚在车旁的子漫终于等到殷殷出来，放眼望去，她身后还跟着个男生。 咦，有情况。 “子漫姐！” “是不是可以进宿舍收拾东西了？” 殷殷点头，“是的，我们走吧。” “这是？”子漫看了看李路凡。 殷殷开玩笑道：“叫姐姐。” 李路凡：“？？？”随后他只朝子漫微微点了个头。 子漫点头示好：“你好！” “我要还他东西，都在宿舍。” “原来是这样啊，收拾完就早点回去，今天应该会很堵车。” “好，大家都回家呢，堵车也正常。” 对于堵车场面，殷殷已经见怪不怪了。 子漫问：“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殷殷思索了下，“一周后吧。” “到时候我载你哦！” “好呀！” 转眼已到女生宿舍楼下，殷殷对李路凡说，“你在楼下等着。” “嗯。”李路凡心想，难道我还能进女生宿舍不成？ 宿舍楼，携带行李的学生和家长来来往往，子漫上楼梯时都注意避让她们，还不忘调侃道，“你这小同学是不是喜欢你啊，是不是从教室出来就一路跟着你呢？” 殷殷大笑一声，“看来子漫姐很有经验啊？” “我随口问的。” “是啊，他之前一直偷偷送我东西，又不露面。”停顿了下小声说道，“今天突然弹出来说喜欢我，我说了几遍我有男票了，他还跟着，还说一定要把画拿回去。” “什么画？” “我也想知道啊，想不起来了，我现在找。” 舍友纷纷同她打招呼，“嘿蒋殷殷！” “赶紧收拾东西吧。” “这是你姐嘛？” 殷殷隆重介绍着，“哈哈哈这是我大嫂哦！” 子漫以一句“大家好！”表示礼貌。 “大嫂好！” 铿锵有力。 哎哟喂，受宠若惊。 殷殷清点着礼物，水晶球、玩具小相机、一瓶装的千纸鹤折纸…… 子漫看热闹似的凑过头去，“这男生还送了你挺多东西的？” “但他一直没露面，很无奈。” 子漫拾起那瓶千纸鹤折纸，“这折纸挺特别的啊，里面的鹤都这么大呢？” “看着好别扭，我看惯了小的。” “我也是，但这个真的很特别。” 子漫看到瓶身上的标签：“诶它这里说可以打开千纸鹤耶。” “打开？那不就坏了嘛。” “不知道呀。”子漫习惯性地摇了摇瓶身，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你没试过？” “没有，我甚至没有留意到这个标签。” 殷殷找遍了整个柜子，翻了几遍礼物堆，都没有发现李路凡所说的肖像画。 “都没有他说的肖像画啊？” “是不是夹到哪个地方了？” “这些都一眼看完了。” “直接和他说找不到就好了。” “只能这样了。” 李路凡还在楼下乖乖地等着，殷殷把那盒东西递给他，“没有找到。” “没找……”李路凡看到那瓶千纸鹤折纸之后，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他稍微愣了愣，神情不太愉悦，“好吧，算了。” 他接过盒子，“再见，蒋殷殷。”面无表情地离去。 严肃的样子，子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殷殷无所谓，转过身回宿舍，“好了，继续收拾。” …… 每离开女生宿舍一步，李路凡的心情便郁闷多一分。 那瓶身明明有提示打开折纸的标签，蒋殷殷并没有照着做。 千纸鹤做得这么大只并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也不是偶然而成的。 因为每只千纸鹤的背后，都有她的肖像画，都是他花了几天时间才完成的作品。 有几只千纸鹤，就有几幅肖像画。 只要她稍微留意下瓶身，拆开折纸，她就能看见那些画。 但是她没有。 她根本就没在意过自己。 行走在人群之间，李路凡不禁仰天叹了一声。 —— 夜晚繁星点点，伴着清风徐来。 子漫带着耳机倚在窗边。 听歌，哼歌。 “敦煌天空的沙砾，带着我们的记忆……” “是谁的心，孤单地留下……” “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 电话声打断了音乐，是孝真来的电话。 “喂？” “子漫呐？” “干嘛呀小真真？” 孝真贱兮兮的声音再次出现，“最近正果修得怎么样？” 子漫轻笑，“有你这么用词语的吗？” “你听得懂就好。” “挺好的。” “那就好。” “告诉你个秘密。”这下换子漫神秘兮兮的。 “什么？”孝真竖起了耳朵，准备就绪。 “蒋梦择也是我初中同学。” “啊！”孝真惊讶道，“好巧！” “是啊，真的好巧。” “你惭不惭愧啊，你们六年都在同一所中学，你居然好几次都没把人家认出来。” 子漫撅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我最近想到一些事。” “什么事？” “就是，我想和你同时结婚。” “同时结婚？可以啊。” “最快今年结，你可以吗？” “啊……” 恐怕不行，这不太可能。 她和蒋梦择才刚开始谈恋爱，而孝真和董俊源都在一起很多年了。 孝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就先问问你。” “嗯，同时结婚我会很开心，只是今年的话太快了。”更何况，子漫也不确定蒋梦择的意思，而自己好像也还没做好为人妻的心理准备。 那头的孝真说：“那等等吧。” 子漫觉得很感动，说出一句：“爱你哦！”能够受到闺蜜的结婚邀请，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孝真：“我也。” 然而孝真忽然来了句，“但是如果等太久了的话，我就先结了啊哈哈哈！” 大煞风景。 129.vcr(1) 如果不是孝真提醒，子漫可能还不会考虑结婚这个问题。 感情方面，她向来慢热，基本不会有裸婚或闪婚这些情况出现。从小到大，子漫都觉得自己和同龄的女生有些不一样。 比如说，大家小时候都会憧憬未来的婚纱礼服、期待着未来的另一半。而子漫没有多大感受，希望的只是一切随缘，她觉得自己开心安稳地过一生就足够了，也不是不思进取，只是想要顺性而为。 大学毕业之后，一些同学陆陆续续地结婚、生子，也有人劝她结婚，但她无动于衷。她还没找到特别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因此并不像他们那样着急。 她甚至曾经认为，按照自己佛系随缘的个性，可能到30还没能结婚，又或是不婚。 如今蒋梦择的出现，使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第一次有结婚的念头和冲动。 有一句话说，重要的不是去哪里旅游，而是和谁去旅游。也有一句话说，没有应该结婚的年龄，只有应该结婚的爱情。 子漫很想告诉他有关孝真的想法，但又害怕变成了变相催婚，于是一直没有开口。 在一个寂寥无人的寂寞夜晚，子漫瘫在床上百无聊赖，头脑里忽然想到这件事，便给蒋梦择发消息。 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嫁给我吧。 静静地等待回复。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十五分钟后，蒋梦择说：好。 子漫盯着屏幕，心满意足。 “叮咚”一声，来了个视频聊天邀请。点下绿键，屏幕上，蒋梦择的脸被放大好几倍。 他今晚戴了个黑框眼镜，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子漫有些心动。 子漫只开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从蒋梦择的角度看她就像只女鬼。 他忍不住说，“开个灯行不行。” “好。” 子漫放下手机去开灯，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蒋大妈开始唠叨了，“别在漆黑的环境中玩手机，这样对眼睛非常不好的，不是一个很简单的老生常谈的道理吗？” “偶尔这样而已……” 蒋梦择下了命令，“偶尔也不行，伤眼睛。” 今天的蒋梦择有点不一样，“话说，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 “嗯戴了。”蒋梦择说着扶了扶眼镜，希望得到自己朋友的肯定，“怎么样？” “帅啊！好帅啊！”子漫不由得春心荡漾，“在这边都没怎么见你戴过眼镜，你工作都戴的吗？” “偶尔。” “我嫉妒你的同事，你回来天天戴吧！” “不是每天戴，只是今天特殊情况。” 子漫第一反应：“什么特殊情况？你更文啦？” “嗯。” “啊你终于更文了！”子漫激动了，“你知道我们这些粉丝等了多久吗？”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拖稿了。” “我怎么了？”子漫说，“你懒还赖我头上呀？” 蒋梦择一副委屈的模样，“谁叫你和薛灿铭一起气我，我就没心情更了。” “那你就不专业了，更文这件事应该是雷打不动的，这么容易受别人影响。”确定关系以后，子漫胆子大了些，都敢直接教育蒋梦择了。 蒋梦择反问她，“你是别人吗？” 子漫有好几次都反驳不了蒋梦择说的话，这次也是。 蒋梦择提醒着说，“文快完结了。” “该完结了。”子漫激动起来，“我一定要看！！不过就是等太久了。” “我写的是短篇，这次虽然等得久但是看得快。” 子漫的八卦之心在热烈跳动，她突然问他，“老实说，你那篇文，有没有原型的啊？” “有。”蒋梦择没有多想便回答，“艺术源于生活。” “谁啊……”子漫的心怦怦直跳，惊讶自己的厚脸皮，却又期待着某个答案的出现。 蒋梦择又扶了扶眼镜，“你咯，还有加了点想象。” “哈哈哈！”子漫的眼里有深邃夜空，足以容得下蒋梦择这片浩瀚星辰。 蒋梦择说，“里面的东西半真半假，不要看得太认真了，毕竟是小说。” 子漫有些失望，“哦……” 蒋梦择想起刚接通视频时候的场景，评价说：“刚视频时候你真的好像只女鬼，吓我一跳。” 子漫一个寒颤，吓得“嘘！”了一声，蒋梦择跟着也被吓了下。 蒋梦择不明所以，“怎么了？” “别说这么大声，我害怕。” “多大了还怕这些？” 子漫神色慌张，看来是真的怕，“我怕！别说！” “胆小鬼，殷殷不就在你对面房间吗？” “但也还是害怕！” 蒋梦择瞄到她的粉色衣领，便问：“今天穿的粉色睡衣？” 子漫看了自己一眼，“是啊。” “上衣还是连衣裙？” “问这个干嘛？” “先回答。” “连衣裙。” 蒋梦择顿了顿，“以后穿给我看看。” “你又不是没看过。” 蒋梦择很不要脸地说，“我要近距离观看。” “……” 浮云随风而去，窗外繁星似是被轻盈的白纱铺上，一层又一层，显得淡雅静谧。 蒋梦择透过屏幕打量眼前的女人。 皮肤依旧白皙，脸小、嘴小，五官整体给人小家碧玉的感觉，身高却是大鹏展翅。 上唇型是明显的“m字型”，很有魅力，蒋梦择猜想，她涂口红时候肯定是像坐过山车那样，一上一下的。 子漫留意到他的走神，“你在想什么？” “想你。”蒋梦择这话接得很自然。 “今天怎么样？” “还行，没有昨天累，你呢？没有闹事的那些了吧？” “没有了。”吴紫亦一事后，园里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了，子漫希望那些事永远也不要发生。 “那就好。”蒋梦择忽然话题一转，“对了，你以前是不是在c传媒公司工作的？” “对呀。”子漫好久没听到公司名字了，忽而有种怀念的感觉。 “原来如此。” 子漫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的！”她好像没提过自己是那家传媒公司的。 蒋梦择语气不冷不淡，“秘密。” “……”这个男人不是说你猜就是说秘密，净是让人揣测，身为女人的子漫在这方面还比他汉子一点的。 子漫不满地说，“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你是女的吧？” 蒋梦择解释着，“遇到你一个熟人而已。” “熟人？谁？” “好像来过聚会的。” “张岐惠？佳瑶？” “不知道叫什么。”蒋梦择只记得那个人的样子。 区分这两人是件比较简单的事，子漫问，“长发还是短发？” “保密。” 子漫咬咬牙，“我想打你！” 蒋梦择轻笑一声，突然开车，“好啊，我回来之后，一起在床上打吧。” 子漫这次不再语塞，“好！” 蒋梦择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说的哦？” 隐约感受到了色狼的气息？ 蒋梦择眼带笑意，回归一开始的话题，“你今晚怎么突然说那个？” “哪个？” 子漫的小脑袋瓜蒙了，今晚不是说了挺多东西的吗？ 蒋梦择就知道她那个脑袋瓜转不过来，鱼的记忆，要学着习惯。 他提示她说：“你发来的消息啊。” “那个啊……”子漫记起来了，“那个你不是答应了嘛……”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呢？” 面对蒋梦择的提问，子漫一下子就怂了，自己说这个果然唐突了吧…… 她装作不在留意地说，“没啊，就想说说而已。” 蒋梦择眼神里写着认真，“那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 “都行啦，在我看来都一样。” 蒋梦择说出自己的顾虑，毫不拐弯抹角，“我是怕太快了……我想给你些时间去适应我们关系的转变，我不确定现在提结婚是不是个好时候，而我也不知道你对结婚的看法。” 本来重遇子漫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谁能想到自己还能和她有进一步发展呢。而子漫也表现得并不明显，像别的女朋友都有撒娇、有要求男友做的事，但子漫完全没有，乖巧得很。 于是蒋梦择还是想再等等，而暂时来说，一切都只能是想而已。 子漫说，“其实是这样的，孝真找过我，聊着聊着提到了这个，然后就说想和我在同一个时间结婚。” 蒋梦择立刻就同意了，“这个主意很不错，他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 “孝真说的那个时间太早了，应该是不行的。” 蒋梦择问：“什么时间？说来听听。” “她说今年内……” “的确有点早了。”在蒋梦择看来，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你也觉得早对吧？关键是他们都老夫老妻了，我们才刚谈恋爱……” 子漫还想享受一下婚前的恋爱时光，学生时代没怎么好好谈过恋爱，她想先弥补遗憾。 “那你想不想，今年就结？”蒋梦择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子漫犹豫，他这是把主动权抛给了自己吗？ 她吞吞吐吐的，“我……”接着她反过来问他，“那你呢？” 蒋梦择说，“看你。”对于蒋梦择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女人怎么想。 想就立刻办，不想就以后再说，这些都是小事。 “我不知道，你不是还在那边吗，应该挺忙的吧……” 子漫担心的是，结婚之后他们还是要分隔两地，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或者是以后自己过去他那边，在那边找份幼师的工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要打点。 沉默了一会儿，蒋梦择问她，“明年行不行？” “啊？”子漫觉得惊讶，“明年？”明年我们就可以结了吗？ “你叫谭孝真忍一下，等到明年。” “噢……”子漫乖乖地应道，随后又想到一些事情，“……慢着，我们明年就没能结了？” 蒋梦择看起来很淡定，“我预想的是，最快明年。” 最快？子漫没想到他真的有想过这件事，“你预想过？” “嗯……”蒋梦择“唉”了一声，“我本来没想这么快说出来的，倒是你闺蜜先提起来了……” 子漫觉得有点小开心，屏幕前的愉悦感快要溢出来了，细微的表情被蒋梦择捕捉到了。 蒋梦择说话非常温柔，“笑什么啊傻瓜。”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子漫现在已经完全不害臊了。 蒋梦择“噗嗤”地笑了，很想立刻飞奔过去好好呵护她、宠爱她，“嗯，我也好喜欢你。” 突然就这么变油腻了，自己以前都不会总把喜欢与爱放嘴边，但见到彼此那刻，都情不自禁地被对方吸引。 两个人都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一见你就笑”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 —— 郑尹豪的消息一向劲爆。 之前他不是在演唱会发过誓说，给结婚的粉丝送祝福吗，他果然说到做到了。 视频里，他直接出现在粉丝的婚礼中，来了个婚礼版的小型演唱会，众人惊叫连连。视频中的情绪、气氛带动着子漫，惹得她对着平板一顿尖叫。 殷殷闻声而来，看到情绪正高涨的子漫，“发生什么事了？” 子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老郑真的去送祝福了……” “什么？！”尖叫的不止是子漫，殷殷问，“去婚礼现场那种吗？” ”就是那种啊！“子漫把平板递过去，“你看！” 新郎说：“我知道你喜欢郑尹豪很多年了，但过了今晚之后，你能不能只关注我一个呢？” 话音刚落，音乐骤起，郑尹豪在门口突然出现，现场一片哗然。 新娘大惊，连同伴娘，尖叫着捂着嘴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人！真人！” “天呐！郑尹豪居然来了！” 郑尹豪一路踏过红色地毯，边唱歌，边走向舞台。 半首歌过后，他说，“梁先生邀请我作你们的证婚人，我感觉非常荣幸……” 这里新娘已经哭得眼妆都快花了，和老郑握手后用力拥抱新郎。 “羡慕嫉妒恨呀！”殷殷说，“你和我哥赶紧结婚，然后把他叫来表演一番。” “怎么可能来，视频那个据说是网络抽签得来的。” “抽签？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吧！” “就是，我就不能盼到这种了。” 殷殷问，“什么时候再抽？” “好像是下周？” “到时候去抽！”殷殷蠢蠢欲动。 子漫退缩了，“抽不到的啦……” “试试呗，还没开始你就说不行，这怎么行？” 130.vcr(2) 没抽到。 还是没抽到。 子漫放下手机，“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的。” 殷殷愤愤不平地说，“不容易那也得试试啊，说不定见鬼了呢？” “那是没见着了，散了散了。” “好可惜啊。”殷殷仰天长叹，“我好想老郑给你们拍祝福视频！” 子漫说，“我也想啊，但也不是想了、做了就能成功的。” “还有抽签吗！”殷殷把希望寄托于下一次机会上。 “暂时没看到。” 子漫留意了下官方资讯，竟发现前公司有承接这次抽签活动，她立刻给张岐惠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活动已经结束了。 怎么这么快呀，子漫气馁了，“你怎么不把我叫上……” 张岐惠何尝不想啊，她说：“哎呀，有这种活动怎么可能不把你叫上，我一收到通知就想去告诉你了，结果上头突然又说已经定好人了。我也没办法，如果当时我再告诉你，你会很失望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啊，而且我听说这次有的人是内定的，郑尹豪自己要求加上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 什么样的粉丝才能被列入内定行列啊！ “所以你就别惦记了，如果这边还有类似的活动，我们一定会通知你。” “嗯好，谢谢。” “客气啥，我们全部门的人都知道你喜欢老郑，可没办法，名单不是由我们决定的，我们也只是被通知的。” “嗯嗯，如果有第二次的话记得叫我哦！” “肯定会的！你放心！”张岐惠突然“嘿嘿”一声，“搞祝福视频，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好事将近不敢说，只能说是未雨绸缪。” “哈哈哈哈！” 挂点电话，殷殷问，“你朋友说活动结束啦？” “是啊，在他们公司那边的活动结束了。”子漫无奈至极。 “啊啊啊！怎么这么快，不是才放出来的消息吗？” 殷殷连忙再次点开那条消息，发现内容已经改过来了，上面写着：不好意思，这次活动结束啦！名单将会在评论里公布出来！ “真的结束了……还不到10分钟啊？你看，下面的评论都炸了。” -what？？ -这就结束了？ -这么快的吗？ -这是我见过的最快结束的抽签活动！ -这公司平台这么速度的吗？ -妈耶我还没来得及出现呢！ -姐妹们下个阵地走起了！ “话说，他们怎么不就在老郑工作室那个号抽签呢？” “好像第一次就在工作室抽，后面的都挑的一些传媒公司。”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开心就好。” 殷殷伸了个懒腰，“哎呀喂，开心就好呀！” —— 抽签活动一直在进行，但子漫还是没能被馅饼砸中，秉承着不放弃不退缩的想法，子漫还在坚持着。 坚持了三个星期之后，子漫开始有点想放弃了。 这天子漫从幼儿园回来，已经是晚上7点了，意外地发现海边小屋被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走近建筑物，屋子外围悬挂着一串又一串的小灯，像钻石那样闪闪发亮，装点着黑夜，而每个小灯旁边都配有一朵小花装饰。 门前平地放有花瓣，片片嫩红，带出来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门口，小路旁边还有带香味的蜡烛香薰，色彩斑斓。 什么情况，怎么看着这么像电视剧里面的那种浪漫现场？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门牌上的字从原本的“close”改成“请推门进来”，子漫照做了。打开门那瞬间，漆黑的里屋一下子变亮起来。 海边小屋什么时候有声控灯了？ 子漫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疑惑，只见墙上挂着由几个气球组成的英文字母：d-day。 d-day？这英文好熟悉，之前自己一直单曲循环的一首韩文歌歌名就叫这个，据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子漫一眼瞄到旁边桌上放着的甜品，不禁惊叹，“哇！好可爱好好看！”粉蓝色搭配而成的甜品，单从颜色上就已经成功吸引到她人了。 可以吃吗？子漫走到甜品前面，却犹豫着，“算了不吃了。”先搞清楚这个布置是什么情况吧。 白墙上突然投影出一段影片，子漫正探寻光芒的来源，原来微型投影仪被藏在甜品旁的一个花篮子里了，十足的惊喜感。 “你要在那边出来，对，然后再找两个人……” “这个牌子要放在西门，因为他们在西门。” “大家可以过来拿点饮料补充体力！” “这边还有！” …… 视频中的场景、对话、声音，子漫并不觉得陌生，因为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她自己，里面都是她在传媒公司时的工作影像，可以说是工作人员花絮。那些花絮一般都是董坚或是佳瑶负责，难道他们过来了？ “佳瑶？” 子漫对着空空的屋子喊了声。 “董坚？” “张岐惠？” 没人回应，子漫想着要不进厨房看看，可视频仍在播放，她没有继续迈步。 “现在是庆功宴！新媒体棒棒哒！” “不醉不休！子漫也必须喝酒！” 子漫拒绝说，“不，我不喜欢喝。” “喝喝喝！” 她豪迈地说，“郑尹豪要是来了，我就喝！” 子漫记得，这是自己在那次庆功宴之后立下的g，于是成功躲过被灌酒的命运，没想到现在这段也被放出来了。 画面突然一转，是张岐惠的特写，子漫对这个场景片段没印象，看样子是新拍的视频，可她认得那背景是新媒体办公室。 张岐惠坐在那，回头看向一个地方，“咦，郑尹豪来了？” 子漫心想，不会吧？今天是愚人节吗？ 这时佳瑶入镜了，“好像是耶？他今天来我们公司了。”但镜头就是不拍她们看过去的那个方向，只留下悬念。 张岐惠一个起身，冲出了办公室门口，摄像机跟随她的背影，随后镜头对准空荡荡的走廊。 “没人。” 子漫本来已经再次期待起来，结果很快又失望了，心情随画中人说的话而发生变化。 董坚突然喊了一句，“不是啊，真的是郑尹豪！” 张岐惠说：“你少骗人。” “我和你打赌！” “赌什么？” 两个人无端端就吵起来了。 子漫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董坚，“郑尹豪出现你就得嫁给我！” 张岐惠吼一大嗓门，“凭什么？” 董坚来了招激将法，叫嚣道，“不敢是吧？你就不敢赌！” 镜头一直在两人之间徘徊，看得子漫有点晕，但是对话还是比较吸引她的。 张岐惠音调提高，“谁不敢了？” “你就是不敢！” “赌就赌！” 董坚忽然冒出一句：“啊哈！” “哈什么？” “你果然要嫁给我了！” “啊？” 镜头移到办公室门口，郑尹豪果然就站在那里，“谁找我来着？” 这时候的老郑并不像个明星，是办公室里的同事之一罢了。 “天哪！”子漫捂着嘴巴，惊叫一声，郑尹豪就在新媒体的办公室里！ 画面再次转换，直接切到了郑尹豪的上半身近景，他头戴一定白色鸭舌帽，身着灰色上衣。 张岐惠说，“不是我，她，她找你！”她说着指向镜头，其实就是观众方向，此刻指着的正好就是子漫。 子漫有种在玩互动影像的错觉。 郑尹豪开启戏精模式，“你找我？欸，好像挺眼熟的，是不是来看过我演唱会？” 子漫看得入神，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老郑要对我说什么？有点小激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稍微猜到一点我要干嘛呢？还记得演唱会的约定吗？我现在要履行承诺了。” 子漫心头一惊，他说的履行承诺难道是？！可是怎么会呢，自己不是已经抽过签然后失败了吗？应该不会有自己那份了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下去，寻求答案。 “准备好了吗？嗯好，那在这里，我衷心地祝蒋梦择先生和秦子漫小姐能够携手共度余生，一辈子幸福美满，健康开心快乐！” 子漫胸口暖暖的，泪水说来就来，她还以为这种小概率事件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结果就这么发生了，半真实半虚幻。 “还有就是早生贵子对吧？还有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旁边响起一个粗犷笑声，老郑也被逗笑了，“你看我经纪人都笑了哈哈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是很重要的嘛，以后会需要的。” “哈哈哈！”经纪人笑得更大声，摄像大哥给了她一个特写，害得经纪人仓皇地遮住自己的脸。 子漫也跟着他们笑了，笑中带泪。 “等一下，先不要笑，做正事呢！”郑尹豪变得严肃起来，“好了，最后我要感谢秦子漫小姐多年以来对我的支持，谢谢你！粉丝支持一直都是我坚持唱下去的动力，真的谢谢你们！” 子漫盯着影片泪如泉涌，很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可她没想到祝福之后，这段影片还在继续。 为了感谢粉丝，郑尹豪特意把视频时间弄得更长一些，显得更加有诚意。 郑尹豪突然问，“刚才的对话是不是有点干？那我再告诉你一些幕后的事吧。” “你男朋友，就是蒋梦择先生，我认得他噢！他就是之前演唱会时候和我有过互动的、说是陪女朋友看演唱会的那个人。我记性还不错吧？” 背景音乐是d-day。 郑尹豪继续说，“印象最深刻的啊，是他有一次拦住了我的车，为的就是今天这个vcr这件事，吓得我当时啊，你问问我经纪人！” 镜头又转向经纪人姐姐，“车差点撞到他了，是真拼。” 郑尹豪说：“我这个人呢，其实是很记仇的，这车也不是白堵的，如果你们还看我下一场演唱会而又刚好被我发现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要让你们上台跳舞。另外你的眼光不错，真心祝福你们噢！是时候说再见了，拜拜！” 影片到这里结束了，子漫本来眼泪干得差不多了，结果蒋梦择捧着花出现的那刻，她眼泪再次掉落。 蒋梦择又一次不说一声就偷偷回来。 她接过那束花，看着眼前的人。 子漫一直以来并不喜欢花，她觉得男生送花还不如送实用的。今晚看到捧花的蒋梦择，她明白到，一个人捧什么花不重要，重要的是捧花的人是谁。 无言的境况，他还是拿过花放到一旁，然后默默地抱着她，“怎么又哭了？” 子漫吸了吸鼻子，“这怎么可能不哭嘛？”这样感动的场景能不哭吗？ 蒋梦择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她后脑勺，“乖，缓缓。” “怎么办，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子漫窝在他怀里。 蒋梦择的嗓音如月色般轻柔，“以后慢慢还。” 子漫挣开他的怀抱，“我都没能抽到签，你是怎么做到的？” “死皮赖脸。”外加走了一点后门。 子漫问他，“你真的去堵老郑了？” “嗯。” “啊？” 自己好几次都没能碰上郑尹豪的车子，蒋梦择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容易拦的吗？我就没成功过。” “你的那些旧同事也帮了我。” “怎么帮的？” 子漫想起来，视频里面有张岐惠、董坚、佳瑶他们。难道他们都瞒着自己，参与其中了？不过有些镜头是可以通过剪辑组合的，有些片段也可以用到其他粉丝的视频中去。 “那是小事。”蒋梦择感觉自己要做正事了，“你先听我说。” “嗯，我在听。” “这个vcr用来干嘛的，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子漫说，“不是送祝福吗？” “我现在告诉你，这是个求婚vcr。” 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接着单膝跪地，子漫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式地往后退了一步。 蒋梦择仰头，紧张得身子有些颤抖，牙关略在打颤，“我，我……” 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今天终于要付之行动，蒋梦择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惊慌失措，紧张的气息久弥不散。 两颗颤动的心，急切得想更加靠近对方。 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透着亮光，如蒋梦择钻石般耀眼的眸子。 “嫁给我，可以吗？” 子漫“哒哒哒”地眼泪就掉下来了，视线变得模糊，只顾着一个劲地点头。 蒋梦择轻笑，站起身来，帮她带上戒指。 131.他的疤痕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子漫趴在蒋梦择的胸口上，体验着盖棉被纯聊天这个环节。 “你这个求婚真是毫无预兆。” “惊喜，不是吗？求婚哪有什么预兆的。” 子漫的嗓音变得可爱起来，乐呵着，“好惊喜！” 蒋梦择宠爱地看了她一眼，“周畅还说你高冷，其实是个傻子而已。” “什么时候说的？” “以前。” “正常，以前我一直都被人说高冷、高傲，还有人说孤傲，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时候。” “对，就是这几个词语。” 蒋梦择当时有偷偷打听过她，因此也有印象。还记得当时自己知道刘希是子漫舍友之后，他兴奋不已，亲戚当线人，真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 他总是装作不经意地试探，尽量不被她看出纰漏。而刘希总是不小心就说漏嘴这点，蒋梦择还是很满意的。 子漫问他：“话少就是高冷了吗？”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迟钝、慢热。”还是蒋梦择懂子漫，“可能是因为你很少和别人交流。或者是当众发表自己的意见。老实说，你真的不怎说话的，连和你同宿舍的人都这么评价你。”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宿舍的人评价我……”子漫反应过来，“对哦，刘希和我一个宿舍的，而你又是刘希的表哥。” “嗯。” “的确，我性格就那样，不过现在不会了，出来工作之后都好了，可能是因为遇到了张岐惠那帮好同事吧。而且我这个职业总会接触到明星，自己也稍微放开了些。” 化身为追星狗那刻，也是子漫变成话痨的那刻。 蒋梦择看到旁边一排都是追星的东西，忍不住问，“要不要买这么多关于郑尹豪的东西？” “买很多年了，我舍不得丢掉。”只有那些泛了黄的小卡片，子漫才终于舍得把它们丢掉，其它的先放着也是可以的。 “放家里就行，还带过来？” “它们以前都是放在我办公室那桌上的，很少回家，自然把它们带在身边了。” 子漫以前都把它们当宝对待，现在年纪大了，情怀还在，自己也没打算抛弃它们。 “初中我就知道你喜欢他，冬天时候就在窗上哈气写，夏天就在学校那沙地上写。” 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时候，蒋梦择还以为是年级的哪个男同学，周畅打听来打听去，都没听说年级里有这么一个人，期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后来还是蒋殷殷告诉的他：“哥，这是一个明星的名字。” “哈哈哈！”子漫笑道，“我以前真的经常做这些事，你怎么都记得呢？” 蒋梦择瞄了她一眼，“觉得这人怎么傻了吧唧的，结果高中还是那样。” “我高中没哈气了好吗，我也知道那样很傻。” “没哈气也是傻。” “老是说我傻，我就不信你没有喜欢过的女明星！” “有。” “那不就是了嘛。”每个人的中二史都不一样。 “我也没像你这么痴迷的。”蒋梦择说，“你人高，一下子就看到了，想不注意你也难，让人很难忘记。” 蒋梦择开始其他话题，“话说高二那次拔河比赛，你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那拔河比赛，整个高中就只有那次，仅此一次，不是每年都有。 她问他：“怎么了？” “我记得你们班当时在文科班里挺厉害的，我还跑过去看了。”蒋梦择淡淡地说着。 “你看了？哪一场？” “都有看。” “哇……” “不是只看你，我也有看其他班的。” 一句话击退子漫的花痴少女心，蒋梦择的求生欲很强，“当然主要是看你，我还给你拍照了，你要看吗？” “你还拍了照？”子漫说，“你怎么什么都拍？不过拔河的话，拍出来的照片应该很丑吧？” “是挺丑的。”蒋梦择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想看的话，我就拿照片过来。” 子漫大惊，“你居然还留着照片？” “嗯。”蒋梦择静静地看着她。 “天哪！看看？” 子漫以前总觉得自己长得不够精致，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什么问题，别人拍照都很上镜，而自己总是眯起眼的样子。因此子漫总不太愿意拍照，结果也没留下多少照片下来。 如今过了那个注重偶像包袱的年纪，她已经不惧怕这种黑历史了，反而想找回来回味。 蒋梦择说，“我得回房间找找。” “今晚在你房间睡吧。” “好。” 子漫出房门时还顺便带上自己的枕头。 那几张照片有些还是特写，子漫好几次惊呼，“天哪！” 都是些什么古董精品！ 瞄了一眼旁边的人，蒋梦择在憋笑。 “我当时这个样子，你还……”你还喜欢我？？子漫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去。 “你不能按现在的审美看，当时哪个不是留着很土的发型？只是你这些表情更丑而已。”蒋梦择嘴上说着嫌弃，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后面几张照片。 “你笑什么？”子漫问他。 “没什么。”他继续说，“拍了好几张，那时人还挺多，好不容易挤进去拍的，有些我忘了你们是和哪个班比的了。” “大哥，你拍了照片还保存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真的好丑……”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子漫第一次通过镜头看到自己用力的样子，“好像在……” “好像在拉shi。”蒋梦择自然地接了下文。 “……”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这些照片，我笑了好几天。” “……” “其实还有其他照片，但是被我丢垃圾桶里了，剩下来的就只有这些。” “丢了？” “嗯。” “为什么？” “你后来……”蒋梦择欲言又止，“不是和15班的那个吗？ “15班？许佑？” “对啊。”蒋梦择也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和他在一起过？” “差一点。”子漫说，“他放假时候天天都打电话过来，我有点动摇的，拒绝过他，但他还是打。再后来就没了，当时级里传我们传得很厉害……” “听说过。” “你听说过？” “嗯，都是说你的不好，而我全都信了。”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扔照片。 子漫无奈地苦笑，“哎那些东西不提也罢，都是不好的回忆，高中的话成绩好才是重点吧。” 蒋梦择突然问，“7班那个张延有追你吗？” 子漫一脸迷茫，“张炎？谁来的？” “……那25班那个呢？” “啊？25班也有？” 他们藏得真深，蒋梦择轻笑一声，感慨道，“高中那会你果然很受欢迎啊……” “说得好像你没人追过似的？”子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殷殷说你初中是班草耶，那应该有小女生……” “有送情书。” “小女友啊！” “当时年纪很小。” “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了？” 子漫居然想进一步了解自己情敌的事，蒋梦择要剥夺她的知情权，“不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些你最好别知道，永远都别知道。 “？”子漫搞不明白状况。 蒋梦择的坐姿使得衣领变松，领子下的疤痕若隐若现，子漫直接挑开他衣服，手覆上那个疤痕，温柔地抚摸。 子漫的心思飘到其他地方，“我突然想到你是谁了！” “什么？”蒋梦择不明所以。 “那个疤痕！！当时我去看薛灿铭拔河，走的时候你好像在我旁边经过。” 蒋梦择记得，“的确是这样。” “拔河那会我对你有印象，你是不是瞪了我来着？” “我哪有瞪你。” 子漫换了种说法，“那就是对视。” “那倒有。” “就是你了！我就说这个疤痕怎么这么眼熟！” 蒋梦择躺到床上，子漫跟着他爬上床。 “难得你对我有印象，却是因为这个疤痕。” “你这疤痕怎么来的？” “说来话长。”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子漫细看，“这个形状好特别，什么伤来的？” 蒋梦择的手先是覆到她手上，然后抚摸疤痕，“几个伤口组合到一起得来的。” “都是巧合？” “都是巧合。” 子漫惊讶，“有这么巧合的？” “被刀刺过，还有其他的。”蒋梦择说，“总共是三次吧。” 第一次是在小学时候，一个热水壶砸过来，蒋梦择没来得及躲避，造成胸口大面积烧伤。对于这个情况，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有个办法，就是借其他地方的皮，补到伤口上。” 蒋妈有些担心，“这，这可以吗？” “没事的，之前也有做过这个手术的病人。” “医生你说没事就行，那就听你的。” “那下周手术吧。” “好的，谢谢医生。” 后来医生便从蒋梦择大腿那里割下点皮，植到被烫到脱皮的地方，新植上去的皮和旧皮颜色有些不一样，但还是能够救急的。 第二次是在初中的一个假期里，蒋梦择遇到了百年一遇的中学流氓，那些小混混专门挑低年级的人下手，刚开始他们也只是吓唬吓唬人家，然后拿了钱就跑，后来反抗的人多了，他们便发展成带到伤人。 那些小混混也不必做到伤人那地步，只是蒋梦择表现得过于倔，硬是不给钱，对方一下子恼怒起来，挣扎间，不小心刺到了他锁骨中间的地方，流了很多血。 蒋爸妈被吓得不轻，赶到医院看孩子。万幸的是，刀并没有刺进去太深，离大动脉还有一点距离。 蒋妈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你这傻孩子啊！有什么就跑啊！” 蒋爸告诉他，让他下次放聪明点，“以后别这么笨，他们要钱你就先给，总比受伤好啊！” 蒋妈急了，“这种事最好就别有以后啦！” 第三次是工作之后在酒店，前台咨询服务那里临时缺人，蒋梦择被叫去顶班，还是要通宵。他本以为这种差事是很简单的，时间也会很快过去，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 有个客人半夜来办理入住，他穿着一身黑，头上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因为口罩的原因，蒋梦择看不到他的五官，而对方似乎也一直在躲避他人的目光。 “这位客人，我需要一下身份证。” 那人从袋里拿出身份证，蒋梦择刚想接着，对方突然把手伸回去，“拿错了。” 蒋梦择刚开始没怀疑，“没事，您再认真找找吧。” 这次他拿对了，却不摘口罩，蒋梦择笑说，“这位客人，能否摘下口罩呢？我们要照着身份证作登记的。” 男子沉默了一番，朗声说：“我眼睛都露出来了，你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必须核实身份才能安排住处。” 蒋梦择只是秉公办事，没想到对方竟掏出了家伙威胁自己，他把枪藏在大衣外套下，露出一点枪头：“你不想死吧？不想死就赶紧安排房间！” 蒋梦择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没好气地心想，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为了住个酒店这么拼？正巧，蒋梦择根本就不怕这些事，烫伤、刀伤有了，他不介意再来个枪伤，不过不知道自己这次还能不能这么走运。 他说，“先生你冷静点。” “我现在很冷静！把柜台里的钱都拿出来！” 这哥们想干什么？想偷了钱再住酒店？一觉睡醒都被人抓去了。 “行。”当时只有蒋梦择一个人值班，硬碰硬是不理智的，自己会处于弱势，只能妥协。 拿了钱之后那哥们又不住宿了，卷铺盖走人，蒋梦择想等他一出门就报警，结果那家伙擦枪走火，弹壳伤人。 吃痛倒地之时，只见眼前人一脸惊恐，蒋梦择嘴角一顿抽搐：哈？新手？！ 这次又中了头奖，蒋梦择再次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他无大碍，很快能出院，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多年之后，烫伤的疤痕变淡了很多，比较深颜色的、肉眼能一下子看到的就是那刀伤和枪伤。 “绝了，什么伤都有，这样看来，你还真是走运。”子漫笑眯眯的样子，看得蒋梦择心头痒痒的。 “是啊，也是不幸中的幸运，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了。” 132.尾声(1) 【一年后】 回家的路上，子漫接到孝真的电话。 “大哥，11月结婚到底行不行？” “你问他。” 孝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群里消息没看吗？你俩都没回我。” “你发了消息过来？我还没看。” “见过家长没？” “我还没见过他爸妈。” 孝真说，“那你加油赶紧见一下，没什么事我们就一起11月结婚哈！” 挂掉电话，子漫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和蒋梦择结婚的确是件激动人心的事，但到了这件事真正快要来临时候，她还是难以自拔地感觉不安。 没多久，蒋梦择也来电话了。 子漫有种全世界都在催婚，而自己不冷不热的错觉。 蒋梦择问，“我们的事，你爸妈知道了吗？” “知道，他们早就知道了。”这种事子漫就没犹豫过，更何况当时秦妈妈对蒋梦择的印象不错。 蒋梦择很满意这个答案，“你准备一下，下下周见我爸妈哦！” 下下周见我爸妈…… 下下周？！ “这么快？”子漫不自觉地双手捏了一把大腿。 “不快了，求婚到现在都一年多了，而且谭孝真不是说想11月结婚吗？” “啊！” 蒋梦择隔着电话都可以想象到子漫的神情，“不用紧张，你可以的。” 子漫问，“你爸妈什么风格？” 蒋梦择顿了顿，“没有风格。” “什么意思？”没有风格貌似是最难以捉摸的。 “我爸妈很随和，你放心。” “那他们喜欢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放心，我喜欢的他们准喜欢。” 蒋梦择很有信心的样子，子漫更觉得不安，“为什么？” “我看上的他们都不会说差的，而且我没带过女生回家。”换言之，蒋爸妈已经很期待自己儿子带女生回来了。 “那你爸妈都喜欢什么东西？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吧？”子漫赶紧拿小本本记重点。 “嗯，那个简单，迟点和你一起去买。”蒋梦择说，“总之你记得，放轻松，别想太多，然后把自己人带去就可以了。” “穿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蒋梦择爽朗的笑声，她这个慌张的声音还真是可爱，“那个也不要紧的，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你平时的风格就很ok啊。” 子漫听到他的笑声，“你在笑我吗？” 蒋梦择眼带笑意，直接回答说，“是啊。” “我爸妈之前来海边小屋时候，我看你都很淡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很淡定吗？没有吧！ “我一点都不淡定好吗……你怎么看出来我淡定了？超级紧张！”如果真的淡定，自己就不会一大早起来准备这个准备那个了。 子漫说，“你一直都很淡然的样子嘛……” “怎么说？” “就……”子漫停顿了，蒋梦择表现出来的优点还是蛮多的，“遇事很冷静，然后又很靠谱，就让人有安全感。” 蒋梦择听着很满意，子漫又说，“但有一点和我很像。” “什么？”他很好奇。 子漫说，“有点闷闷的……” 蒋梦择并不否认，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喜欢看书、泡图书馆的人。平时也很少打游戏、出去浪什么的，俨然两个老人家。 子漫有过一段疯狂打游戏的经历，曾经也是个网瘾少女，但现在已经不打了。 “对了！” “怎么了？” “我要像你那样做点吃的过去吗？” 子漫是认真的，结果蒋梦择放声大笑起来。 “你又笑了！” “我都说了你不用太紧张，不用做饭，那个以后有空再露一手吧，来日方长。就带些礼物，见见面就好了。” “嗯好吧。” 子漫暂且被说服了。 —— 子漫给未来岳母挑了条项链，买了衣服给未来岳父，蒋梦择说自己老爸喜欢喝茶，子漫赶紧迈腿却被蒋梦择拉回去。 “你会挑茶叶吗？” 子漫摇摇头，蒋梦择说，“那就送衣服好了，如果你挑不到好茶叶给我爸，还不如不送这个。” “有道理。” 于是子漫再去买了一箱子水果，最后她还想买点吃的过去。 蒋梦择连忙阻止她，“好了好了，当喂猪呢？就这些够了。” 子漫被那句“喂猪”逗笑了，“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我和殷殷的！真的够了？” “够了够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子漫才放下心来。 蒋梦择看殷殷闲着也是闲着，“你回去吗？” 殷殷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就等你这句话呢！你不问我就不回，你问了的话，好，我回！” 就一句话的事情，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蒋梦择问她，“你不是说高考之后的暑假去支教吗，怎么还宅着？” “下周啊，支教之后我和同学去旅游。”殷殷笑嘻嘻地说，“我要看你们见家长！” 蒋梦择冷冷地说，“那你别跟来了。” “为什么！” “怕你乱说话。” “……” “好好准备支教的东西吧。” 蒋梦择在殷殷的叫声中拉着子漫出门。 …… 蒋家院子有颗梧桐树，枝干粗壮，枝繁叶茂，实属看家护院的角色。整个房子主色是米白色，透露着淡雅的气息。 子漫不可置否地又紧张了，全身略微颤栗。蒋梦择握住她肩膀，给她来回梳了梳双臂，缓解她的不安感，“你怎么这么紧张呢？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蒋梦择准备把钥匙插进孔里，子漫“啊”了一声，吓得旁人把手抽回去。 “我好紧张！”子漫说着抓住蒋梦择的手腕。 “你以前上台跳舞也没这么紧张吧？” “也紧张，但感觉这个更加可怕！” 长痛不如短痛，蒋梦择“卡擦”一声打开门，“进去吧！” 子漫愣了愣，说不出话来，身子僵硬地跟着进去。 “爸妈，我回来了！” 院子里有个露天楼梯，连接院子和客厅，蒋爸妈闻声走出客厅，站在楼上往下看。 “阿择回来了！” “来来来，上来。” 他们走下去想帮拿东西，蒋梦择说，“你们不用下来了，我们很快就能上去。” 蒋妈妈看到在一旁乖巧得战战兢兢的秦子漫，惊喜地说，“那就是你说的那个女生吗？” “是。” 子漫抬头，“叔，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欢迎来我们家！” “殷殷在那边是吧？”蒋妈妈没看到女儿的身影。 蒋梦择说，“她没来，下周去支教。” “支教好啊！那就让她先休息下吧。” 蒋爸爸笑得慈祥，“我沏好茶了，在客厅坐坐，一起喝。” 子漫突然舒心了不少，他们看上去都很友好，蒋梦择回头说，“我都说不用紧张了嘛。” “好高啊！”又是一句意料之中的评价，蒋妈妈说，“和我家哥哥还真配！” 蒋爸爸问：“叫子漫，对吧？子漫？” 子漫回答说，“是的叔叔，我姓秦，秦国的秦，叫子漫，儿子的子，漫画的漫。”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蒋妈妈笑说，“梦择去年就已经说过要把你带回来，结果还是拖到了今年，我一直都有问他拿照片，现在终于看到了真人！” “真人比照片好看。”蒋爸爸的嘴巴也很甜。 蒋梦择失笑，“爸，你以前都没这样夸过我呢！” “你一边去吧。”蒋爸爸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亲爸。 “听梦择说，你是幼师？” 子漫说，“是的。” “肯定很有爱心呢，对待小朋友都是需要很有爱心的。” “就尽力地去照顾孩子吧。”子漫认为，自己也说不上很有爱心。 “你看起来很温柔，适合做幼师的。”蒋妈妈说着站起来，“看我都差点忘了，水果已经切好了，就是忘了拿出来，你们等一下我。” “好的。” 蒋梦择说，“其实我们想11月左右结婚。” 蒋妈妈探出头来，惊喜地说，“真的吗？” 蒋爸爸说，“你们自己决定好结婚的时间就行，我和你妈都没意见的。” 从小到大，蒋爸妈都没怎么过多干预蒋氏兄妹。蒋梦择性格一向都很靠谱，而且婚姻大事也不是父母能左右的，因此蒋爸妈都让他自己管自己的事，有困难就提出来，再进一步寻求帮助。 蒋妈妈拿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到时候你们通知我们关于婚礼的时间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操心吧。” “好。”蒋梦择觉得很开心。 蒋家的客厅古色古香的，茶香味十分浓郁，很明显的是，蒋爸爸是个爱茶之人。沙发后面的墙上放有书画，落款人姓蒋，应该是蒋爸爸写的。 不止是茶几上放有花瓶，饭厅、厨房门口外面、洗手间外面都有放着，瓶中是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鲜嫩花儿。 子漫称赞道，“这些花是伯母您打理的吗？”按常理来说，男人很少会倒腾花，所以做这些事的只能是女人了。 果然，蒋妈妈一听就咧开嘴笑了，自己付出的劳动终于有人赏识，“是啊！好看不？” “很好看呢！”紧接着，子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字画上，笑着说，“这是颜体字吧？”颜体字的字型一般都比较饱满，没有柳公权的字这么苗条。 蒋爸爸一听，来了精神，“是啊是啊！” 蒋梦择心里一顿赞赏，瞄了子漫一眼，心想，没想到她也懂一点书法……这人刚开始还说紧张呢，现在还挺会抓重点夸人。 “叔叔写的？” “没事写来玩的。” “笔锋处理得很好，字写得很好看。” “你也懂书法？”蒋爸爸给众人倒茶。 “小时候学过，不过学的不是颜体或是柳体，我当时临摹的是欧阳询的字。” 蒋爸爸若有所思地点头，“哦！欧阳询呢，他的字也很好看。” “我最喜欢他的字，不会太瘦，也不太胖。” “哈哈哈是啊！” “我以为书画一般都选行书之类的。” 蒋妈妈笑说，“他就喜欢楷书。” “楷书不错哒！” “今晚留这里吃饭吧？”蒋妈妈说，“我买了很多菜。” 蒋梦择说，“嗯，在这里吃。” “对了，我给你们买了礼物。”子漫说着把东西给蒋爸妈。 “太客气了。” “谢谢哈！” —— “子漫！看看这件婚纱怎么样？” “还行吧。” 孝真很了解子漫，一下子就解读出她的话中话：“那就是一般或者是不太行。” 她试着挑另外一条，“这件呢？” “你先穿上看看吧。”子漫帮她把衣服拿进更衣室。 “好。” 惰性所致，子漫总想让孝真帮自己挑婚纱。这样她就不用多作思考，而且孝真的审美一直很靠谱，根本不用担心难看与否的问题。 几分钟之后，孝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一袭长裙拖地，裙尾闪闪发亮，熠熠生辉，“怎么样？” “这件好好看！”子漫忍不住站起身来，和她一起对着镜子细细打量。 孝真也觉得满意，“嗯，我也觉得好看，我们审美还是差不多的嘛。好了，接下来你的婚纱是要和我这套差不多，但又有点不一样，还是说，你想要另外风格的？” “我想要差不多，但又点不一样。” “好，我问问服务员。” 两位新郎姗姗来迟。 董俊源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女人，“你们这么快就试完了？” 孝真说，“你们终于来了，试完了啊。” 蒋梦择问子漫，“试完了怎么不发张照片过来看看呢？” “我们想要这两套。”子漫指了指服务员手中的两套婚纱。 “穿来看看。”董俊源拿了服务员手中的其中一条裙子。 孝真一看，“这是子漫的。” 董俊源拿过另外一条，扬开来打量，“这你穿的？这么暴露？” 孝真没好气地说，“婚纱都要露的，更何况这哪里暴露了？你问问子漫。” “不暴露，这不是正常的嘛。” 男人的眼光，她们不懂。 “子漫的保守多了，蒋梦择你说是不是？”董俊源问道。 对比之下，还真是子漫的保守一点，蒋梦择应了一声：“对。”随后他凑到子漫耳边，“我倒希望你穿得露一点，不过只能给我看。” 这话说的，子漫小脸一红，轻轻把他推开。 “孝真还不能挑自己喜欢的婚纱吗？” “就是！”有子漫撑腰，孝真底气足了。 “能是能，但是……” “不就抹胸嘛！” “但你……”又不小……董俊源皱起眉来，“算了你喜欢就好。” “就是！”孝真心满意足地进去换婚纱了。 挑选好婚纱，四人一同商量着婚礼该如何进行。 “婚礼想要什么风格？” “好看的。” “这么笼统？” 子漫说：“办室外的婚礼吧！” 蒋梦择点头：“可以，不过一定要留意好天气。” “这个没问题。” 孝真问子漫：“我叫我同学，大概3个左右，你伴娘叫谁来啊？” 子漫心里早有几个人选了，张岐惠、佳瑶、刘希。 刘希既是蒋梦择的表妹，也算是半个红娘，得叫上。 －－－－－－题外话－－－－－－ 阅读量骤降……继续为爱发电了，还有很多个番外呢！ 133.尾声(2) 户外，婚礼现场。 自助餐派对，服务员正为宾客斟茶倒水，台上的乐团主唱卖力高歌。 今天的风力不算强劲，远处金黄的叶子，略显出秋天的气氛，草坪上的观众席逐渐被填满，还有其他的宾客，三五成群的，遍布各处。 花瓣片片洒落在草地上，一直延伸到舞台，形成一条清新淡雅的花路。舞台上有七彩气球装点，彩带飘舞，有一个黄气球突然挣开束缚，缓缓飘向蔚蓝苍穹。 其中一个婚礼布置人发现那只远走高飞的气球，指着说，“跑了个气球呢！你们再去弄紧一点？” “好的！”两人敏捷地翻到台上，仔细检查道具。 婚礼主持在后台补妆、反复练习开场台词，保证待会不出纰漏，有一服务员主动递给她一瓶饮料润润喉。 她笑说：“谢谢。” “不客气。” 一个中年女人身着礼服，手里拿着一杯橙汁，对着旁边一个短发女人说，“这个场地布置得挺好看的啊，我很喜欢！” “据说今天两对新人呢？阿姐，请问你是哪家的亲戚朋友？” “谭孝真，新娘。” 短发女人点点头，“哦！孝真啊，我是子漫那边的亲戚，我知道她们是好姐妹。” “原来是另外一个新娘。” “嗯嗯，我是子漫的表姐。” “你好。” “你好！” 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寒暄充溢着婚礼现场，气氛融洽。 子漫他们也担心过，四家人聚集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尴尬，但后来觉得没关系了，就当一个大派对算了。所有人在这个派对里面认识新朋友，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第一次当伴娘，张岐惠和佳瑶迟到了。 “哇！太棒了这场地！”张岐惠边叫边伸了个懒腰。 佳瑶说，“待会再欣赏，我们已经迟到十分钟了，赶紧给子漫打个电话吧。” “好。”张岐惠掏出手机，拨打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子漫和孝真都很紧张，手心冒汗。 在职业病的驱使下，刘希又给两人拍了张照片，“我说你们，能不能稍微放松一点？隔着相机都体会到你们的紧张。” 孝真说，“第一次结婚嘛，真的很紧张，更何况，外面好多人呢。”说着往外瞧了几眼。 刘希查看着之前拍的照片，突然感叹说，“哎呀秦子漫，真没想到你和我表哥在一起了。” 子漫问，“为什么这么说？” 刘希思考了下，“我仔细想了想，一切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 “什么有迹可循？” 刘希自说自话的样子，“或者我早就该察觉到了。” 子漫说，“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刘希又举起相机，帮她们拍了张照片，随后就开始录像，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子漫盯着她的背影，“你如果累了就休息下，我的红娘。” 刘希“噗”地一声，被那句“红娘”给逗笑了，“好好好，不过我习惯了扛着器材到处跑，这些没什么的，都是小事。” “嗯嗯你注意休息就好。”子漫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哇，真的来了好多人！” 紧张感不自觉地又多了几分。 孝真凑到她身边，“是啊！你想想看，四家的人呢！” “也不是所有人也来，这个场子不可能容纳到这么多人。” “嗯，像一些老人家就今晚再来，今晚我们都分两家饭店举行晚餐，现在到场的都是非常亲密的亲戚朋友。” 刘希举起相机，“来，我们再拍一张，不用紧张哦！” 孝真和子漫下意识地咧嘴笑，刘希拍完就到其他地方拍去了。 张岐惠和佳瑶突然进来，子漫惊讶道，“你们终于到了！” 佳瑶问，“外面怎么回事？” 子漫不明所以，“怎么了？” 张岐惠指了指门口，“一堆穿西服的堵门口呢。” 子漫摇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蒋梦择那边的人？” 佳瑶觉得像，“应该是，好像是伴郎什么的。” “别管隔壁了，你们赶紧化妆换衣服吧，我朋友都已经打扮好了，现在的化妆师归你们用。”孝真的伴娘团很早就到场，现在正在外面横扫甜品呢。 佳瑶说，“子漫，不好意思，那堵车堵的啊……” 子漫知道她们离这边路程远，也不过分追究，“没事，人来了就好，毕竟挺远的。” 张岐惠放下手提包，坐到子漫旁边，“美美的新娘啊！”说着看向她旁边的人，“孝真也是好看的！” “这套婚纱很不错哦！”佳瑶说，“很适合你们呢。” 子漫笑说，“孝真帮我选的。” “有眼光！” 子漫说，“你们先换衣服吧，然后到那边，我叫阿璇小姐姐给你们化妆！” 张岐惠她们之前也试过伴娘裙子了，现在只管把裙子套身上就好了。 “好！” 没多久，殷殷大笑着跑到子漫身边，“我快笑死了，孝真姐那边的伴娘，一直不让我哥那边的人进来。” 外面的西服男果然是伴郎团。 孝真一脸自信的样子，“放心，有我那帮人在，他们很久都不能进来。” “昨天不是已经玩过了吗？今天可以让他们进来了，别让他们折腾来折腾去的。”子漫倒觉得可以放行。 殷殷不同意，“先别，要留有悬念啊，到时间再出去。” “就是，听听你小姑子的建议，不要太心软，心疼他们这件事，来日方长！”孝真一脸霸气。 殷殷开心地说，“孝真姐，我就喜欢你叫我小姑子！” 孝真调皮地举起一杯香槟，庆祝彼此达成共识，“cheers！” 蒋梦择和董俊源在另外一边的房间，总想跑到子漫他们那里坐坐，然而好几次都失败而归。 一长腿伴郎说，“冲过去好几次了，孝真那帮人就是不让进。” 这件事董俊源倒很清楚，孝真那帮伴娘不仅聪明还玩得开，你想反过来耍她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再想想办法吧。” 一戴眼镜的伴郎说，“你老婆，你搞定。” 周畅问，“那个环节不是过了嘛，怎么还不给进？” 又一伴郎说，“我昨天被耍得好惨呐，今天我要保持帅气，不能再重蹈覆辙，换人上！” 蒋梦择说，“算了，休息下，很快开始了。” 主持人在群里发消息：各位，可以开始了吗？宾客来得差不多了。 孝真：再等五分钟。 主持人：好的，可以就在群里说一声。 …… 子漫：现在可以了。 刹那间，礼炮响彻云霄，主持人的声音把客人包围住。 “大家中午好，我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首先我代新郎新娘欢迎各位的到来，能够成为这场婚礼的主持人，我觉得非常开心！” 主持人开头寒暄了一番，终于进入正题。 两位新郎分别站在舞台上的两边，静待新娘的到来。 两对新人，两条花路。 音乐乍起，两位新娘各自沿着花路，携着她们父亲的臂弯，款款而来。 台上的蒋梦择西装革履，子漫很少见到他抹发胶的样子，这样的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一想到这个男人今后只属于自己，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撼动自己的内心。 蒋梦择表面很镇静，但实际上内心慌乱。他想起自己小学时候升旗时的场景，全校人近距离目睹自己升旗，他紧张得耳边嗡嗡嗡地响。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似乎自己随时都会晕眩过去，他记得自己当时差点没能把国旗扣到绳子上，还遭到一个老师的催促。 在众人的注目下接过秦子漫的手，蒋梦择的紧张感不亚于当年，但这次绝对没人敢催他。 阳光下，秦子漫的皮肤更为白皙，甚至白里透亮，颈部项链衬托出迷人的锁骨，肩部曲线一样让人心动。 她终于来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腮红打重了，子漫今天的脸颊更为红艳。而她看起来比自己更慌张，一直低头不敢和自己对视。 她一低头，嘴唇嘟嘟的，那m型唇形就愈发明显，加上唇瓣嫣红，唇膏使得其外透亮泽，蒋梦择不由自主地遐想非非，心头痒痒的。 主持人仍在说话，蒋梦择低声说，“喂。” 子漫抬眼睛却还是低头，“嗯？”她紧张得话都变少了。 蒋梦择看她这么可爱的样子，轻笑说，“我也紧张。”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好好看。” 子漫笑了，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你也好帅。” 主持人说，“好，下面是问答环节，我将会在宾客席中抽取3名客人，来向我们的新娘新郎们提问。” 现场一片哗然，蠢蠢欲动。 “呐，我这个是征求过他们的意见的，所以大家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了！” 一大妈迫不及待地举手，主持人说，“大姐等等，等等！我数一二三再开始。” 大姐把嘴捂上，“嘿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哈！我太激动了！” 众人哈哈大笑，主持人打圆场，“我能理解大姐您的心情，刚才我也看到后面那位叔叔站起来了，大家不必像新人一样这么紧张，待会问问题是他们紧张的事！准备……三、二、一！” “唰”的一下，空中竖起很多条手臂。 “好，那位大哥最快举手。”主持人走过去问：“您想问什么？” 大哥乐道，“你们都是怎么认识滴！” “这位大哥问，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人员给四人递话筒，孝真首先回答，“我和他是高中同学，然后我追的他。” “呜呼！！”大家欢呼起来。 主持人说，“原来是女追男！” 话筒隐约收到了董俊源的声音，“不是我追的你吗？” 吃瓜观众看得很开心，又在起哄了。 主持人又说，“诶，我听到了什么，大家都听到了吧？他们还没搞清谁追的谁？” “互相暗恋呗！”一个小姐姐吼了这么一句。 “哦对，你们肯定就是互相暗恋的，真是美好。”主持人点头称是，“然后你们就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是的。” “真让人羡慕。”主持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另外一对上，“这边呢？” “我们也是高中同学。”蒋梦择说。 “哦！好巧啊！” “谁追的谁？” “我追的她。” 子漫说，“不止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主持人哭笑不得，“这边又有异议了，怎么回事？家事快弄清楚来！” 子漫神情很认真，“他追我，然后我追他。” “有点曲折的样子？” 蒋梦择被子漫的认真传染了，又纠正说，“应该先是我暗恋她、追她，然后她再追我这样。” 在场人乐坏了，“这新郎新娘很可爱，很真挚哈哈！鼓个掌！” “下面第二个问题，三、二、一！戴红色蝴蝶结的小妹妹，来！” 小妹妹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们为什么会喜欢哥哥？” “这小妹妹问题问得不错！” 孝真说：“是我的菜。”董俊源笑得看不到眼睛。 主持人说：“你说菜这个东西，小妹妹能听懂吗？” 小妹妹点头，“能的。” 子漫看了一眼蒋梦择：“靠谱、给人安全感，也是我的菜。” “接下来第三个问题？” “好，那边那位帅哥！” 帅哥看起来文质彬彬，书生气未褪去，他扶了扶眼镜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说着说着他自己笑了，似乎想到一些什么会让人想歪的东西。 主持人说，“这位小哥，你突然这么不正经地笑，我会理解为那个你知道吗？” 小哥一秒变正经，“什么那个？” 孝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跳到他的坑里去，“你这是浪费了一个提问机会，我们进行到结婚这一步啊，对吧？” “哈哈哈！”子漫笑出声来。 在场人唏嘘一片，小哥抱憾坐回原位。 婚礼依旧有抛花球环节，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她们准备了两个花球。 花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向下掉落，倏然砸中了一个人的头，现场顿时爆发欢呼声。 是刘希！子漫很是惊喜，“刘希刘希！”鼓掌声此起彼伏。 刘希当时正聚精会神地聚焦拍照，这突如其来的“小炸弹”一下子把她砸蒙了，她放下相机揉头，瞄了一眼地上的花球。 “啊……我被砸了啊？” 孝真像子漫一样激动，大声地说，“好事将近哦刘希！” 刘希正经地双手合十，高举头顶，“多谢大家的厚爱！我叫刘希，希望的希，哪家有帅气小哥哥请介绍给我，谢谢！” 众人一阵哄笑，不知道哪位叔叔说了句，“我儿子我儿子！” “哈哈哈哈！” 另一个被砸中的是蒋殷殷。 蒋殷殷难以置信地捧着手中的球，周畅大声地喊了句：“啊哈你妹的！” “喂喂喂，这个年纪小了点吧？” “新郎的妹妹，刚高中毕业呢。” “那还有一段日子呢！” “哎呀，开心就好啦！” …… 彩带飞扬，伴随音乐翩翩起舞。 蒋梦择望向空中，视线逐渐移到子漫的笑颜，轻吻她。 脑海中突然再次浮现初见她时的场景。 那个微笑迷人的少女，突然走到他面前： “同学，你这本书我有看过哦！” 【全文完】 番外一 哪个秦子漫? 新媒体办公室。 “郑尹豪要来啊？”张岐惠正啃着个面包，反复确认群里消息，“结婚祝福？” 董坚抢过她手里的面包，咬了口不还回去了，“你中午没吃饱吗？” “还给我！” “不还。”董坚一口把面包全吃完了，张岐惠恨得使劲拍他的肩膀。 佳瑶反应过来说，“赶紧告诉子漫！她最爱的偶像！” “对对对。”张岐惠把剩下的面包咽进去，刚想拨号码却犹豫了，“不过他好像没有明确说要来啊？” “是抽几个粉丝送结婚祝福。” 张岐惠问，“可是子漫要结婚了吗？” 佳瑶觉得这不是重点，“管他的，叫子漫先报名！” “有道理！”重点是郑尹豪的祝福啊！ “嘟……” 佳瑶突然举起手来，“诶慢着！” 张岐惠吓了一跳，立刻挂掉电话问，“怎么了？” “结束了！”她捂起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居然已经结束了！” “什么鬼？这消息才刚放出没多久啊？” 佳瑶无可奈何地说，“不信你看看群里？经纪人说可以结束活动了……” “这么坑的嘛，还以为给子漫争取一下名额呢！”张岐惠放下手机，有些不甘心。 “就是，可惜了。” “有没有说为什么这么快结束？” “还没说。”佳瑶快速地打着字，“让我问问。” -各位，为什么活动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 -据说定好人了。 -这么快？ -是的。 -接下来你们准备一下，帮他们拍视频吧。 -好的谢谢。 -不客气。 佳瑶伸了个懒腰说，“好了，幸好还没打通子漫的电话，不然她该失望了。” 董坚笑说，“你要不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活动，比如私人的小型粉丝见面会。” “想得美。”张岐惠瞟了他一眼。 “总比什么都不想好吧，争取一下啊。” “怎么争取？”佳瑶问他。 董坚一下子倚到椅背上，头朝天花板说，“暂时还没想到。” …… 这天下午，董坚在剪着郑尹豪经纪人发来的视频。 “大家好，我是郑尹豪，今天……” 董坚看了几秒就开始快进，“其实这还要怎么剪呢？一个祝福视频就一个镜头，加个字幕就完事了，他们那边的人也可以做的。” 佳瑶说，“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呗！” 张岐惠提醒他说，“他们就是想我们做得更加精美一些嘛，你要凸显下我们的实力！” 董坚都是跳着视频看的，后来又拉到开头重新听。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名。 “欸？你们过来听听，我怎么觉得他这几个字的发音有点耳熟？是我听错了吗？”张岐惠她们走过去，他把进度条往回拉。 “jiamengze先生和qizima小姐……” 张岐惠说，“再来一次？” “jiangmengze先生和qinziman小姐……” 佳瑶惊讶道，“哇塞，好像是子漫的名字！” “这么巧？”张岐惠想起些什么来，去翻找东西，“不是有文字版的吗，拿来看看。” “直接看电子版吧，打印出来的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董坚打开文件，三人在第三条视频的文本中看到了秦子漫三个大字。 张岐惠激动了，“我去，真的是秦子漫！之前都没好好留意文件里的人名呢！” “会不会只是同名啊？”佳瑶还不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董坚点点头，“也有可能。” “但是蒋梦择……”张岐惠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佳瑶说，“子漫男朋友好像就是姓蒋的！” “啊！很好很好，这条视频我们必须重拍！”张岐惠热血沸腾，“这个原视频太单调了。” 董坚说，“我赞成。” 说来也巧，郑尹豪经纪人来电话了。 “经纪人找我们来了？” 张岐惠说，“是的。” 董坚问：“要不问问他能不能重新拍下第三个视频？” 交谈大概进行了十分钟，张岐惠挂掉电话：“他说可以耶！“ “这么顺利？”佳瑶不解，“只重新拍第三条短篇哦？” “是的！”张岐惠惊喜地说，“还问我是不是叫蒋梦择那个。” “哇塞！”佳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既然要改……”董坚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 某天接到郑尹豪要来办公室的通知，张岐惠大叫着，“董坚，你居然把拍摄场景定在办公室！” 佳瑶一并激动起来，“绝了，快拿签名拿签名！合影！” 老斌经过他们，提醒着说，“别一惊一乍的啊，干活要专业啊。” 三人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董坚说，“我也没想到他答应了！” “快告诉子漫！”现在一说起郑尹豪，张岐惠便习惯性地联想到子漫。 佳瑶的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这个祝福视频是惊喜来的，怎么能告诉子漫呢？” 张岐惠一拍脑门，“啊，我忘了，太兴奋了！” 佳瑶问：“什么时候拍？” “他们发了最近一周的行程过来了。” “这么速度！” 董坚查看着行程表，“郑尹豪刚结束巡演，处于休息阶段，有空闲时间的。” “太棒了！” “这个时间，可以吗？” “ok！” 佳瑶问，“对了岐惠，你是不是有那天那个小屋老板的微信啊？” “是啊，加了。” “要不问问他？” 张岐惠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正想问呢！” 那头的蒋梦择觉得很意外，没想到就这么的有缘。 -对哦，你们是她的前同事，这么巧吗？ -啊！！你真的报名了啊？！ -嗯。 -怎么做到的！ 怎么引起爱豆注意的！ -去拦车了。 “噗哈哈哈哈！”整个办公室都是张岐惠的笑声，“哎哟乐死我了。” “什么啊？” “他说他去拦郑尹豪的车了。” “真的啊哈哈哈！他看起来不想是那种人。” “为爱行动啊。” 董坚说了句，“牛！” -怎么拦到车的？那些迷妹绞尽脑汁都没你厉害。 -碰巧。 -厉害！ -拍好一点哦。 -你要和子漫结婚了吗？我怎么没听说呢！ -还没，我只是想求婚而已。 -哇！看好你！ -保密。 -好！用郑尹豪求婚，百分之百成功！ -承你贵言。 —— 明星来临，怎么也会引起人们围观。 郑尹豪刚结束靠近门口的拍摄任务，张岐惠撤走门外的围栏，几乎身心力竭。 人事部小恺一直嚷嚷着要进办公室，“岐惠，你就让我进去当个群演也好嘛！” “我们拍完你就可以拿签名啦，再等等吧，我们要开始了。”张岐惠急匆匆地关上门。 外面一阵惋惜的声音，“不要啊……” 闹哄哄的。 “偶像人气太旺！”佳瑶给郑尹豪倒了杯茶。 “谢谢。”郑尹豪接过茶杯。 张岐惠叫道，“这么近距离看到爱豆，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办公室！” 经纪人边帮郑尹豪补妆边问，“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 “好。”经纪人姐姐加快了补妆的速度。 “对了，那个对话你们有想加的东西吗？” “有。”郑尹豪开口道。 张岐惠说，“行，这是原台词，然后你可以在这个的基础上加点东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补妆完毕，郑尹豪翻阅着资料，笑了，“你们还弄了个情景剧？” “哈哈哈是的！”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拿到秦子漫小姐醉酒视频？”郑尹豪抿了口茶。 “嘿嘿！这个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场了吧？”张岐惠大笑一声，“那是历史遗留视频！都是因为有那些现成的，才有这个情景剧出来哈哈！” 佳瑶窃笑，“真没想到你居然保留着那个视频！” “子漫多可爱啊你看！”魔鬼张岐惠又重播了一次，“董坚一定要把这个剪进去！反正也是本人看而已。” 董坚比了个“ok”手势，“知道了，我还有一些工作花絮，素材绝对够用。” “棒极了！” “咦，这几天陈民都不在吗？” “他最近都不舒服，还在休息呢。” “好吧，他就没有眼福了。” 经纪人还在倒腾郑尹豪的头发，似乎怎么弄都不太满意的样子，“你今天这头发怎么回事？” “可能是昨晚没注意，一觉醒来就这样了，很难打理吗？”郑尹豪说着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头发。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功力，造型师现在也不在。” 郑尹豪提议说：“那要不我戴帽子吧？” 经纪人同意了，“也行，你戴帽子也挺帅的。” “好，就这样定了。” “嗯。” —— 董坚尽量把办公室打造成接近摄影棚的样子，灯光、反光板、三脚架等一系列东西准备就绪。 “我说三、二、一开始说话噢？” 郑尹豪点点头，“好的。”脑海里默默地过着台词，一遍又一遍。 “三、二、一！” “……还记得演唱会的约定吗……” 郑尹豪表现得很专业，毕竟是个合格的艺人，除了个别需要整理下，基本上都是一条过的。 难就难在董坚和张岐惠那里，总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这是导演佳瑶第七次喊“卡”了。 “咦？郑尹豪来了？！” “咦？！郑尹豪来了？” …… “不是啊，真的是郑尹豪？！” “停！”佳瑶快要去洗眼睛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演得这么浮夸？” 张岐惠问，“浮夸吗？” 董坚说：“我怎么不觉得呢？” 难道是自己浮夸惯了？ 佳瑶苦笑，“无论是脸部表情还是手部动作，都太夸张了……” 张岐惠摆了摆手，“哎呀都行啦，我就这个样，子漫都习惯了！” “再来一条！” “咦，郑尹豪来了。” “噗哈哈哈！”佳瑶憋不住了。 张岐惠举手表示抗议，“导演，你不能这样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佳瑶还是在使劲笑。 “下一条吧！” 佳瑶说，“你们挑挑，喜欢哪一条就用哪一条。” “行，董坚挑吧，你要重拍吗？” 董坚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反正也是给子漫看的。” “哇塞你们，给子漫看就放飞自我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正常了好吗？你要笑的话，那没办法，可能我天生就是个谐星。”张岐惠无奈地摊了摊手。 董坚跟着说，“那我可能也适合当个谐星。” 佳瑶笑说，“下一条吧，谐星们！” “三、二、一，开始！” 董坚冷不丁地吼了一句：“不是啊，真的是郑尹豪！” 张岐惠和佳瑶瞪大了眼盯着他，四周仿佛寂静了好几秒。 “哈哈哈哈啊哈哈！”佳瑶首先大笑起来，“你学人家咆哮式演技啊？” 这回张岐惠也憋不住了，“这才是真浮夸！笑死老娘了！” “这叫感情投入你懂什么！”董坚实在觉得很委屈，自己的表演竟然没人赏识。 佳瑶冷静下来，“感情投入可以稍微小一些，不用外放得太厉害。” “再来吧。” 董坚调整好心情，再次重复一句，“不是啊，真的是郑尹豪！” 这条勉强过得去，佳瑶还是比较满意的。 “郑尹豪出现你就得嫁给我！” “凭什么？” “不敢是吧？你就不敢赌！” “谁不敢了？” “你就是不敢！” “赌就赌！” “啊哈！” “哈什么？” “你果然要嫁给我了。” “啊？” 佳瑶称赞说，“很好！这次很不错哦！” “终于搞定了！” 董坚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自说自话，“张岐惠。” “嗯？”董坚很少直呼自己的姓名，张岐惠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你干嘛无端端这个表情？” 佳瑶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再次开始录像，记录这个令人悸动的时刻。 董坚眼里闪过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没有说话，平常大大咧咧的张岐惠也有娇羞的一面。 董坚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华丽的盒子，轻轻打开，单膝跪地。 张岐惠右手捂住嘴巴，喜悦与震惊各自掺半。 “我爱你，嫁给我吧。” “……”张岐惠有些激动，本来想说我愿意，结果还是想逗一下他，“这么简陋的求婚？子漫还有爱豆求婚祝福呢！” “啊……”董坚有些慌张，“那我，那我想想办法……” 张岐惠对准他嘴唇，凑了过去。 佳瑶起哄着，“吼吼吼！又有一桩好事！” 欢声笑语充溢着整个新媒体办公室。 番外二 前女友的妥协 s市，酒店，金碧辉煌，人来人往。 一个身着深黑色长裙、顶着一头褐色卷发的女人踏进酒店大堂，长指上的美甲引人注视，手机壳上的装饰更是璀璨耀眼。 “喂周畅，你帮我留的哪间房？” 电话那头的周畅说：“我不是发给你了吗？” “你发了吗？” “发了。” “好吧，谢了。” “嗯，先挂了。” “慢着！” 周畅不解，“嗯？” 女人直接问道，“蒋梦择是不是回来了？” “不是。” “你还想瞒我？”女人语气态度不太好的样子。 周畅没好气地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就别再找他了好吧？” 女人不服气地说，“干嘛这样，我想复合不行吗？” “你没戏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女人看起来很镇定，“嗯哼，话说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不关你的事好吧？” “我是关心蒋梦择啊，你这样就过分了哦！” 周畅挑眉，这女人还在乱说话呢，“我怎么过分了？” “蒋梦择回去了，对吧？” “这不关你的事了。”周畅的态度很坚决。 “的确不怎么关我的事，不过……我要看看他现女友什么样子哈哈！” “喂……” 女人挂掉了电话，周畅无语，“喂？？” …… 接到周畅电话时，蒋梦择正躺在床上。 “干嘛？” 周畅说，“你前女友来找你了。” 高中那个绝对不可能来，陆华双找过自己了，那就只能是她了。 “赵琦？” “对。” “不管她。” 周畅打趣着说，“蒋梦择啊蒋梦择，你究竟有什么好的，都要找你复合？” 蒋梦择淡淡地说，“人格魅力。” “噗！”周畅笑道，“骚不过，骚不过。” “彼此彼此。” 蒋梦择有些烦躁，捋了捋头发，“她到底想干什么啊？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可能和她复合，她时不时就来打扰，要不是有生意来往，我绝对删了她。” “她一直听说你单身，就时不时撩你吧，可能。”周畅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周畅问，“你在票圈发和秦子漫的合照时，有没有屏蔽她？” “没有，为什么要屏蔽？”蒋梦择不明白，那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换句话说，就是对秦子漫的保护。周畅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琦她为人，占有欲极强你也是见识过的，秦子漫在你那边吗？” 蒋梦择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她刚下楼去了，说要买些吃的。” “怎么不叫客房服务？” “她说想走走逛逛。” 周畅说，“赵琦很好奇秦子漫长什么样，你叫秦子漫不要和她有过多对话。” 蒋梦择倒不担心这件事，“碰到了也没事，子漫又不认识她。” “赵琦知道她样子啊，她如果看过朋友圈的话，就会认得子漫。她这么留意你，肯定看到你和子漫的合照了，不过她们两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巧会碰到吧？” 蒋梦择说，“没事，不用太紧张。”反正秦子漫整体都碾压她本人，一碰到秦子漫，赵琦都逊色几分。 起码在身高上，赵琦就占劣势了，更何况，赵琦更像是只纸老虎。 “好吧，反正我话就传到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嗯好。” —— 子漫从外头带回来几袋零食，热得满身大汗，手机一靠近酒店自动联网。 出来没多久，蒋梦择就发消息来了。 -回来了吗？ -嗯，刚回来，热晕了。 -就你傻傻地跑出去买零食。 -我想吃嘛。 -买了什么？ -很多，我准备上来。 -希望你不会遇到怪蜀黍。 嗯？什么东西？怪蜀黍？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蒋梦择真是个怪蜀黍。 -你说的怪蜀黍是你吗？ 蒋梦择轻笑：你快回来吧。 再后来，子漫才明白，蒋梦择说的那个怪蜀黍，其实是个怪姐姐，那怪姐姐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时子漫经过酒店餐厅，一个女人突然走出来，挡住她去路。子漫还纳闷着她为什么在室内戴墨镜，只见她摘下眼镜继续打量着，“你好眼熟。” 然而子漫并不觉得她眼熟，“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请问你是蒋梦择的女朋友吗？” “……你找我有事？”子漫不清楚她为何而来。 “妹子还挺高的啊？” “你是？” “我是他前女友。”看得出来，这个怪姐姐为人非常直接。 子漫愣了愣，怎么又一个前女友？上次那个好像是……海边小屋时候的？ “你找我有事？”子漫有预感，前女友找上门一般都没啥好事，百分之99是要复合。 可复合不应该找蒋梦择吗？找我干什么？难道要像韩剧里的男主母亲那样放狠话吗？ 天哪，我能招架得住吗？！ 不可置否的是，子漫开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了。 怪姐姐看着她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禁笑了一声，“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去喝杯东西吧！” “啊，我……”子漫望了一眼手里的大袋零食。 “没事，很快的。” 这人真是个自来熟，小朋友都被教育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子漫就这么被她拖走了。 怪姐姐带着她走进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这个场子看起来奢华高大上，子漫不安地和她面对面坐着。 “我有点事，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请你喝咖啡，你想喝什么？” “我不需要。” 对方举手道，“两杯拿铁，谢谢。” “……” 怪姐姐终于想起来要自我介绍了，“忘了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我叫赵琦，是蒋梦择的大学同学。” “哦……”子漫问，“那你？” “你觉得蒋梦择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子漫说，“是个好人。” 赵琦“哈哈”地笑了，“你怎么说得好像分手台词一样？” “他的确是个好人啊。” “我知道，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子漫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每一句话皆是试探，“其实你想问什么？” “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赵琦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好奇我看到的蒋梦择和你看到的，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这个恐怕没有可比性吧？每个人看法都不一样。” 怪姐姐始终坚信一点，“看法是不一样，但细节之处总能看出点东西来。” 子漫回答说，“他很少有心不在焉的情况，他做事很专注的。” “哦？”赵琦的音调有些变化，子漫描述的那个蒋梦择似乎和她接触到的那个不太一样。 “怎么了？” “他和我在一起时总心不在焉的。” “是吗……”子漫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 尴尬气氛中，赵琦突然凑过头去，吓了子漫一大跳，身子不自觉往后仰。 怪姐姐问，“咦，你口红色号多少？” “……我今天没涂口红。” “哦！这样啊，我还觉得这种颓废慵懒的口红色号还挺好看的呢。” 子漫汗颜，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颓废慵懒的色号好吗，只是自己血色不太好，有点贫血而已。 “蒋梦择会做饭，对吗？” 子漫点头，“是的。” “你吃过？” “嗯。” 这些都是什么问题？ “那个，我先回去了。”子漫作势要起身，赵琦又把她叫住。 “把咖啡喝完再走吧！” 子漫已经站起身来，“你打包吧，我现在不太想咖啡。”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赵琦眼神里满是真挚，子漫想到既然是最后一个问题，应该也无关大碍，于是又坐下来。 “问完这个我真的要回去了哦！” 赵琦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妹妹的朋友圈，他居然……还会煮红糖姜水？” 子漫说，“是的，没错。”而且他还煮得很好喝。 赵琦神情微变，“他都没帮我煮过呢……” “不痛就不需要煮啊！” “谁说的！”虽然赵琦真的很少出现经痛这种情况，但是她觉得疼痛与否，蒋梦择以前都应该给自己煮一下。 “你是没见过我痛的样子，很夸张的！所以他才会煮来让我喝啊！” 怪姐姐冷哼了一声，表情透露着不屑，子漫又说，“额……那你可能疼得没我厉害，所以他就没帮你煮，这样看来，你身体比我的好多了！” “别说了！”赵琦毫不留情地打断子漫的话。 子漫愣住，又是你自己要问问题的，现在接受不了又叫人闭嘴，哪有这样的。而且还不是因为看你气呼呼的，我才补充这么多东西的…… 她觉得有些委屈，撅起嘴来，“不说就不说呗。” 赵琦看起来有些失落，话语间带着苦涩，“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没见过的。” 子漫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样的，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我知道我和他回不去了，他也一直在拒绝我，这么久以来不死心的也只有我而已。”她顿了顿，又说，“所以我嫉妒你，非常嫉妒你，从他公开你们的合照开始。 子漫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来。 “你竟然能够看到他的多副面孔，看到一个有血有肉、而不是冰冰冷冷的蒋梦择，而我永远也没办法做到。” “……”作为蒋梦择的正牌，子漫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能够安慰她的话语，只能干坐在那，陪她静静地等负能量散去。 不一会儿，子漫站起身来，“我真的要回去了。” “慢着！” 又怎么了？子漫幽幽地回过头来，赵琦的问题实在让子漫惊讶，“你鞋子哪里买的？” “……” “说嘛？很好看！” “忘了。” “啊！要不你再想想？” 子漫忽然明白到，这怪姐姐的自愈能力其实是非常强的。毕竟色号、鞋子、包包什么的可能足以让她重获新生了。 从咖啡厅出来，子漫下意识掏出手机。 果然，蒋梦择又在找自己了。 -这么久，真被怪蜀黍掳走了？ -差不多，不过这是个怪姐姐！ 怪姐姐？蒋梦择已经知道是谁了，这样也能碰上，他眼带笑意：嗯。 -你这么淡定的？ -小姐姐你还搞不定吗？ -你的桃花债！ -回来说。 子漫抱着零食，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心情有些郁闷。 一打开门，站门口的蒋梦择笑容灿烂，子漫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原来你叫我小心的怪蜀黍，就是你前女友啊？”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了些奇怪的问题，问你是不是经常心不在焉。” 蒋梦择又笑了，“还有吗？”一扭头碰上子漫幽幽的眼神。 “你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事瞒我？” “她还说了什么？” “问你是不是给我煮红糖水。” “还有吗？” “说嫉妒我。” 蒋梦择忽而大笑起来，“恭喜你，打退情敌。”子漫这个王炸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秦王炸不高兴了，“喂，你没有前女友要回来复合了吧？” “没了，你放心。” “突然觉得自己好吃亏，都没有前男友。” 一听她这么说，蒋梦择立刻起身，“什么吃亏啊，不吃亏！我的前女友想复合，说明你眼光好。” “切～”子漫可不吃这套。 蒋梦择喃喃地说，“你有前男友的话，我可能会更加烦恼。” “什么？”子漫听他说话像念经一样。 “没什么，反正历史遗留问题全都搞定了！” “真的吗？” “嗯。” 子漫还想知道更多东西，“那，你和那个赵琦以前是怎么一回事？” 蒋梦择很快总结出来，“性格不合。” “怎么说？” “你真想知道？” “当然！” “她占有欲很强，而我喜欢相处得舒服的。” 子漫用眼神代替提问。 “她不合意的事情我都不能做，一整天都要和她黏在一起，黏在一起的话就要多和她亲热。”蒋梦择说着瞥了她一眼。 “啊……”子漫眯起眼问，“比如说怎么亲热？” 蒋梦择被她这个傻样逗笑了，“还能是什么？” “啊！”子漫吃醋了。 “经常电话追踪，社交平台的密码都告诉她，这个也没什么，但是她让我汇报一天的行程，这个我有点受不了。” “这个我也不喜欢！”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了！ “嗯，所以就这样了。” 子漫说，“你以后还是一直跟着我混吧！” “当然。” 番外三 一拍即合(1) 如果你问我偶遇的好地方，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饭堂。你可以一直坐在那，等着你想见的那个人，虽然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很笨，但我和他偶遇最多的地方，都是那里。 ——谭孝真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的福利：比呆在教室的人更接近饭堂。 下课铃声叫得大声，子漫和孝真第一时间朝饭堂奔去，心满意足地拿到自己想吃的菜，两人赶紧占了个好位置。 外面传来如雷声一般的脚步声，涌进饭堂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你看看，又一波僵尸靠近！”孝真勺了一口汤，看着热闹，朝人群摇了摇头。 子漫说，“真恐怖，我们就今天不是僵尸的一员而已。” 有时候没有冲劲的话，两人便等人潮稍微退散一点再出发，不过到时候面临的就是饭堂里的长队伍了。如果做最后到达饭堂的人，就不一定能够抢到好菜品。 人潮来了几波，吃完饭又散了，她们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他怎么还没来饭堂？都不用吃饭的吗？”孝真望了望其他地方的人，“你看人家班的学霸都疯了似地冲到饭堂，争分夺秒的，董俊源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 子漫嚼着鸡腿回答说，“可能还在教室吧，薛灿铭也还没来，他肯定也还没来，他们都连体婴一样的。” “难道我看漏了？不可能啊？”她们是最早来饭堂的一拨人，而且从刚开始孝真便一直盯着饭堂门口，按照5.2的视力，她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再等等，耐心点。”子漫不紧不慢的，“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孝真嚷嚷道，“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了好吗！” “我不也一样吗？”子漫的腮帮子鼓鼓的，话说得不太清楚。 孝真是子漫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你有了鸡腿就没了灵魂！” “啊哈哈哈，对！”子漫从来都不否认这种事情。 过了10分钟，子漫都剔牙了，还是没见着薛董二人的影子，子漫也急了。 “怎么还没来啊？难道他们不吃饭了吗？” 孝真说，“要不去教室瞅瞅？” “现在？” “对。” 子漫不同意，“再过15分钟就是午休，等不到了，直接回宿舍吧！” 孝真站起身来，“走！” “啊？”子漫连忙用纸巾擦了把手。 匆忙赶到教室，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子漫说，“你看，都没有人在呢，散了吧。” “不可能啊，难道在羽毛球场？” 子漫猜孝真不会死心，于是说，“那走吧，去看看。” “嗯。”孝真爽快地答应了。 虽说他们在场地的可能性很小，但孝真还是想去实地看一眼。路上遇到的同学变少了，他们基本上都回宿舍了。 孝真说，“你说他们这个点不去饭堂，难道……” 子漫也想到了，“难道点了外卖？” “有可能哦，外卖小哥直接从栏杆或者后门递进来就可以了。” 子漫问，“学校不是在严抓这件事吗？” “要么是抓不到，要么就是抓不完，我们学校很多人点外卖的。” “也对，拿到外卖就拍拍屁股溜走就行了，老师和保安大叔他们可能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谈话间，两人已来到两人平常训练的羽毛球场。 子漫扫了一眼整个场地说，“你看吧，他们也不在训练场。” “那他们可能真的是点外卖了，或者是去小卖部买泡面吃了。”孝真有些失望，“走吧，回去了。” “还有3分钟就打铃了，快走！”子漫拉过孝真的手就跑。 两人疯一样地奔回宿舍，在舍管阿姨旁边掀起一阵小风，阿姨看了她们一眼，“谭孝真、秦子漫？差点就迟到记过了你们！” 孝真笑了笑，“对不起啊阿姨！” “赶紧回宿舍吧！” “好的！” 子漫拼了命往宿舍跑去，路上回头看了看神情严肃的舍管，“阿姨居然这么快就能叫出我们的名字！” “哈！你以为阿姨吃素的吗？做什么坏事说不定她都知道。我记得有个宿舍，8个里面有一半的人半夜玩手机，手机全都是被她没收掉的。” “好狠！” “是啊，不过我们遵纪守法就没事啦。” 郑莫颜刚要掩上门，突然“boom”的一声抵门声，抬头看到孝真和子漫头发蓬松，刘海被掀起，额头外露。 “唉呀妈呀，吓我一跳，你们就不能温柔点？”郑莫颜眉头微皱，打开门让她们进去，随后把门关上，“好了，这下人终于齐了。” “叮铃铃铃……”两人刚坐下，午休铃便响起来了。 郑莫颜调侃说，“哎哟哟，你们踩点进来，走运哦！” “完美！”孝真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走向洗手间。 刘希问子漫，“你们今天怎么这么迟啊？” 子漫打开床上的小桌板，把书放上面，“吃饭吃晚了。” 刘希看她一副要用功的样子，“睡觉吧，还看什么书？下午会很困的！” “没事。”子漫都已经习惯了。 刘希觉得奇怪，“今天上午最后一节不是体育课吗？你们也吃得这么久？”照理来说，应该很快就吃完才对啊。 “哦，我们慢慢地吃，吃完了还散步去了。”子漫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正确来讲，是几乎绕学校跑了一圈。 “哦~”刘希摊开被子，整理枕头，压低声音说，“你们以后还是早点回来吧，被舍管和值班的同学逮到就麻烦了，最近新上任的层长也挺狠的。而且班主任现在除了让我们写1000字的检讨书，还要我们抄写超级长的文章！” “嘘！快躺下吧，有人查房来了。”郑莫颜小声地说。 刘希也提醒道，“那个，孝真上完厕所也赶紧进来！” “ok。”孝真尽量弯下腰洗手，一个敏捷移动，回到床位。 —— “董俊源。” “董俊源！” “欸？”董俊源回过神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薛灿铭眉头皱了皱，“叫你半天了，在想什么呢，还有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入迷？” 两人破天荒地没有挨在一起坐，彼此相隔有一段距离，薛灿铭只好隔着人叫他。 董俊源问他，“干嘛？” 薛灿铭说，“待会才艺大赛结束之后，今晚外卖还是饭堂？” “都行啊。”董俊源没这么讲究。 “都行？挑一个。”薛灿铭这时候犯了选择困难症。 同班的贾雯莉就坐在董俊源后面，她瞥了他俩一眼，对薛灿铭说，“我和你换位置吧，别隔着我传话。” “真的？”薛灿铭问。 贾雯莉挑眉，“换个座位还有真假？就知道你们两个好基友分不开彼此。” “谢了。” 薛灿铭坐到董俊源后面，“外卖还是饭堂？” “饭堂吧。” “行。” “这种事待会再讨论也行啊。” “大哥，如果外卖的话是要提前叫的啊！” “那就等呗。” 薛灿铭察觉出他有些不耐烦，“干嘛，我碍着你了？” 他倒说对了，薛灿铭现在碍着董俊源看美女了。 目标人物突然往上看了一眼，董俊源内心一阵激动，不自觉地坐直了下身子。谭孝真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回舞台上去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薛灿铭知道他在看谁，忍不住打趣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台上表演你不看，偏要看台下面的人。” 董俊源没吭声，视线时不时地又往下面的座位飘去。 不知道哪位兄弟大喊了声，“周莎莎！”一呼百应，很多人都跟着喊，“周莎莎你好漂亮！” 没过多久呼声又变弱了，喊周莎莎的那帮人像是泄了气似的。 薛灿铭看着台上热舞着的人，“他们跳得还不错。” “先别说话。”此时的董俊源根本没心思理会台上的人。 “为什么？” 薛灿铭觉得他有些奇怪，就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只见秦子漫和一个男生走了出去，紧接着15班一男生也出去了。 薛灿铭暗暗地想，又是那个秦子漫……这次又是哪个男的？ 再一看，谭孝真也急匆匆地跟着出去了，薛灿铭问，“什么情况？” 错综复杂的多角恋啊？ 董俊源心头忽而一紧。那四个人就出去了几分钟，足够让董俊源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 他紧紧地盯着门口，静坐在原地看似平静，却倍感煎熬，舞蹈旋律似乎都变成了猛扎内心的一根根刺。 难道谭孝真喜欢15班的那个男的，又或者是同班的那个人？ 心里凉了一半，他禁不住黑起脸来。 薛灿铭看他这样子便说，“你别多想，说不定只是跟着秦子漫出去的而已。” “嗯。”毫无灵魂的一句应答。 她们回来了，孝真和子漫首先进来，薛灿铭说，“呐，她俩一起回来。” 董俊源又“嗯”了一声，可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你别这个样子。”薛灿铭凑过去小声地说，“你不是都打听到她是单身了么？” “有追她的人。” “拜托，也有人追你啊！” 董俊源说，“我都拒绝了，但不知道她怎么样。” “那表白去。”薛灿铭提议直接干正事。 一谈起这个，人就会秒怂，董俊源急忙否定，“不行啊。” “为什么？” 董俊源看起来有些苦恼，“万一让她分心，影响了学习怎么办？” “你成绩怎么都比她好吧？帮她复习咯。” “我们是理科，她们是文科，怎么帮？” “帮复习数学总可以了吧？” “就一科。” 薛灿铭觉得无语，“那你还想几科？” “……” 才艺大赛结束，两人结伴去饭堂。董俊源没想到，万分之一的机会都被他遇到了。 董俊源刚坐下就想换座位，“卧槽，她就在斜对面啊！” “淡定，你不是加了人家，也聊过好几次吗，干嘛这样，我还没烦呢，那个秦子漫也在。”薛灿铭无意间瞄了过去，对上秦子漫的目光，不由得后背一震。 “这不一样啊！那个是隔着屏幕，现在这个差一点就面对面了。更何况，吃饭时候的样子有点丑。” 吃饭时候要想保持比较好看的仪容，好像不太容易呢！ 薛灿铭默默地吃着饭，“大家都要吃饭，这个有什么好纠结的？” “冰山吃饭果然不一样。” “对着你，我冰不起来。” 董俊源突然说，“掩护我。” 薛灿铭黑人问号脸，这吃饭掩护啥啊掩护？ 董俊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却管不住自己的双眼。 “什么时候走？我不喜欢那个秦子漫，她和15班那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她们看着都不像那种人。”董俊源说，“哈哈，她吃饭好可爱！” “……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说得不对吗？级里八卦的人可多了，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三人成虎啊，而且有人说你和我们班的余韵珊在一起。” 薛灿铭觉得这个有些荒谬，“哪有？”他们就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 董俊源说，“喏，你也是这个反应嘛，所以你干嘛这么在意。” 这一次，董俊源刚好对上孝真的眼神，孝真傻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董俊源也以笑回应，但一想到自己今天吃的是青菜，他很快收敛笑容，避免被人看到青菜卡牙缝里这种尴尬事情发生。 他也不敢偷偷地用舌头试探牙齿上是否沾着青菜，因为那样会变成一只丑陋的猩猩。 薛灿铭觉得好笑，“你要不要这么僵硬？” 接下来，他们彼此都有心灵感应似的，都想等着对方垂眸那刻，再看过去，结果两人鬼使神差地又同步到一起了，突然又对视。 小心思被对方发现，两人都“唰”地一下看向其他地方。 董俊源“噗”的一声，差点把饭给喷出来，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脸红红的。正巧，谭孝真的脸也很红，她不自然地摆弄了下头发。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薛灿铭提醒他说，“别太激动，别噎着了，噎着更丑。” “……” 为了维护好自己的形象，董俊源抿起嘴，聚精会神地咀嚼，然后竭力地把食物咽下肚子里去。 董俊源忽然问，“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薛灿铭很难回答，不过可以安慰一下这位春心怒放的少男。 “会的。” 番外三 一拍即合(2) 我暗恋的人正好也喜欢我，这是何等的幸运。你让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属于我的一隅，谢谢你也喜欢我。 ——董俊源 8班。 站在班级门口的薛灿铭，不时盯着走廊上的情况，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你可以了吗？” “你好好把风，别催。”董俊源终于走到那个人的座位，把东西塞进了对方的抽屉里。 “再不快点他们就要回来了。”薛灿铭提醒他。 “可以了。”董俊源小步跑出去，迅速撤离现场。 “嗯走吧。” 董俊源问，“你说她会看到吗？” “应该会的，不过如果她不回来收拾的话，是不会看到的。” “啊……”董俊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薛灿铭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于是反问他，“难道不是吗？高考之后一堆人丢书，他们不一定会回去收拾书的啊。” 董俊源愣住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我就是夹到她书里去了……” “……你就不能放在显眼一点的位置？”薛灿铭并不是想打击他，只是纸条夹书里被发现的概率比较低，更何况这还是在高考结束之后？ 董俊源有点沮丧，“早知道就托人交给她了。” 薛灿铭问，“那你要再写一张吗？” “算了，如果她到时候没来，我就直接找她。” 虽然薛灿铭不相信他真的有这个胆量，但还是祝他能够成功。 “行。” 离开8班有一段距离了，薛灿铭忽然想起上一次的事，“对了，写高考加油那次怎么样？” 董俊源不解，“什么怎么样？” “有没有看到她什么反应，或者是她有没有回应。” “没有，而且我都没署名之类的，她也不知道是谁，估计她已经把它丢掉了吧。” 薛灿铭幽幽地说，“要是真丢了我们就白折腾了。” 高考前夕，大家都早早地来到课室自习，想溜进他们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为了把董俊源的纸条塞进谭孝真的抽屉里，薛灿铭可没少花心思。 董俊源说，“没办法，纸条没署名的话一般都要面临被丢掉的命运，如果署名了被人发现是很糗的。” “那你写来做什么？” “把心意传到了不就可以了吗？” 薛灿铭问他，“那你这次有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上去。” “这次的写了，我豁出去了。”董俊源的眼神很坚定，“反正要毕业了。” 薛灿铭一听，总统式“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 毕业典礼现场。 体育馆里座无虚席，台上级主任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台下是一个个青春懵懂的灵魂。 董俊源不时地到处张望，寻找着某人的身影，朝身边的人抱怨着说，“这座位安排得也太远了吧。” 薛灿铭看了他一眼，“一直如此啊，还没习惯吗？” 习惯倒是能习惯，但由于这一天是特殊的日子，董俊源变得坐立难安起来。一想到转眼就要各奔西东了，他怎么也得和她再面对面说几句话。 薛灿铭说，“8班在那边啊，哈，一个在一楼的东门，一个在二楼的西门。” 这距离，仿佛隔了一条大江，外加几座高山。 “要不我提早溜走？”董俊源正蠢蠢欲动着。 话虽是这样说，但班主任把他们班盯得死死的，怎么提早溜走呢。 薛灿铭说，“年级主任讲完话就轮到校长了，你敢走？” “……”董俊源顿时泄气了。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再等等。”薛灿铭劝他冷静。 每当大家以为这是最后一个老师发言时，事情都不像人们所设想的那样发展。老师发言之后还有校长、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董俊源你怎么动来动去的？”班主任察觉到异常，走过去问，“是不舒服吗？” “啊不是，我……我想去趟洗手间。”就这样编了一个理由。 班主任批准了，“你去吧。” “谢谢老师。” “想去洗手间就说，别憋着。” “好。” 薛灿铭忍住笑意。 董俊源奔下了一楼东门的外围，却站在门那里迟迟不敢进去，他没有勇气直接到8班的人堆里去。 就这样进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该用什么理由把她叫出来？ 这样会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而且我该说些什么？先问她有没有看到纸条吧。 但是这样还用问吗？她看到了的话就会在约定的地方等的，对。 啊，她坐哪个位置？我忘了…… 董俊源像憋了一口气，放不出来似的。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他回到20班大队伍里去了。 薛灿铭看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 董俊源摇摇头，“还没找。” “那你真的去厕所了？” “没有。” 没有找人也没有去厕所，薛灿铭挑眉问，“就溜达了一圈回来？” “对。” “那等典礼结束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 接下来的分分秒秒，对于董俊源来说略有煎熬，他打从心里希望典礼快点结束。心中想了很多见面时候的台词，不知道待会能不能派上用场。 他自认为视力很好，但这个距离他还是看不太清楚那边人的情况，煎熬中还夹杂着几分紧张感，坐如针毡。 不知道过去多久，台上终于传来一声：“祝大家前程似锦，毕业典礼到此结束！” 礼炮齐飞，欢呼声充溢着整个会场，董俊源下意识站起身来。 “各个班级有秩序地退场！二楼的同学先坐下！不着急！”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董俊源只管默默地坐回原位。 “1班！” “来，接下来！20班的，20班的从二楼西门退场！” 趁着一楼的某堆人还没动，董俊源立刻起身迈步。 班主任叫住他，“董俊源，不要着急！跟着大部队走！” “……” 台上的人继续指挥着，“好，二楼21班！一楼2班！” 董俊源内心一惊，快到他们了。 “3班！” 咬咬牙，快到他们班了！ …… “接下来，4班的同学有秩序退场！” 董俊源才刚踏出西门便拼了命往另一头奔去，心里头一直默念对方不要这么快就跟着大队离开。 在人群中逆流而下，他走到东门，然而从门口走出来的人已经是6班的人了。 已经过了？四处张望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脑袋里空荡荡的。 会不会她看到了纸条，然后已经去南门了？ 怀着一丝希望，他又朝南门跑去，头发被汗水浸湿，稀稀拉拉地搭在额头上。 自己现在会不会很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他无奈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没有，她不在，不在南门。 在那里等了十分钟，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还是没有，她没来，没来南门。 心如死灰，我们就这样了？ 去她宿舍？突然之间他连去打扰的勇气也没有…… 他无力地沿着原路回宿舍，胸口发闷得厉害，酝酿的泪水似乎快要奔涌而出。不知不觉经过自己出发时候的西门，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董俊源！” “唰”地一下，他看向声音来源之处，眼前一亮。 “董俊源你等一下！” 从远处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女，董俊源看着她，心脏仿佛漏跳了几拍。眼前的她双颊红润，发丝飞扬，目光里有他。 时间刹那间冻结。 董俊源愣住了，心想，难道是那样吗？ 真的会是那样吗？ 应该是了吧。 她在他面前驻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单手为自己扇风，他的心跳得飞快。 谭孝真看起来很高兴，“董俊源，你竟然在这里。” 因为过于震惊，董俊源只是看着她，少女觉得有些尴尬，“你怎么不说话……” 董俊源回过神来，问她，“你怎么在这呢？” 谭孝真傻笑着，“找你去了。” “找我？”董俊源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下。 “嗯。”孝真似乎不太敢看他，“我跑了一圈了。” 董俊源咧开嘴笑道，“我的高考加油，有没有稍微帮到你一点？” “……那张高考加油是你写的？”孝真嘴巴微张，一脸的难以置信，语气逐渐变得可惜起来，“天哪！我还把它丢掉了，因为上面没有署名，所以我就……” 董俊源早已经猜到了，“没关系。” 孝真后悔不已，如果知道那纸条是董俊源写的，她肯定不会把它丢掉的！ 董俊源又问：“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留在你抽屉里的纸条？” “纸条？什么纸条？”孝真不明所以。 董俊源扶额轻笑一声，“好吧，你果然没看到。”要是看到了她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我现在回去看看？”谭孝真拔腿就要跑。 “不用了。”董俊源把她拉回来，肌肤与肌肤触碰，掌心的温度热烈，他轻轻松开她，“你找我？” 谭孝真紧张起来，“嗯……我，我有话跟你说。” 董俊源静静地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其实我也在找你。” “你也在找我？”她想从他眼神中读出些东西来。 “嗯。”希望一切都不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谭孝真问他，“为什么？” 董俊源笑而不语。 这样也能遇到彼此，很俗气地说一句，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董俊源问她，“你大学打算去哪里读？” “我肯定是没你厉害的……” “没事，我问问。” “那你……你有女朋友吗？”她低着头，脸蛋通红，不安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董俊源嘴唇一勾，就等你这句话了。 “明天有空吗？”阴霾已被驱散开去。 “嗯？”谭孝真抬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董俊源眼带笑意，“高考结束了，和我去约会吧。” 谭孝真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他的意思，“你在邀请我吗？” “对。” 她问他，“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嗯。”董俊源直接说，“我也喜欢你。” 夕阳西下，远远望去，地上倒映出两道人影。 暧昧气氛久久未曾散去，少女清亮的笑声在校园中响起，惊动了一树的木棉花。 正值毕业季，那木棉花开，散落了一地的情意。 —— 董俊源走在回宿舍路上，一度藏不住笑容。 刚进宿舍就抿着笑意，给了薛灿铭一个大大的拥抱，薛灿铭一副见鬼了似的表情，顿时花容失色。 他质问董俊源，“你为什么抱我？” “我好开心！”董俊源笑眯眯的，像只色狼，色中饿狼。 薛灿铭直接喊道，“发春啊你？” “我想要抱你！”董俊源说着又要倾过去。 薛灿铭没来得及闪躲，被他束缚在厚实的怀抱中，“放开我！发什么疯！” 宿舍的人笑话他们，“薛灿铭你就接受董俊源吧，看他对你多热情！这么多年了，该在一起了，我们会祝福你们的，别担心太多。” “什么鬼？”薛灿铭没好气地说，“你们谁帮忙拉开他一下？”董俊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你的薛夫人，我们哪敢动啊！”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路过的一位同学起哄着，“二位藏不住了？” 另一位吃瓜同学说，“我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他们是好基友嘛。” “天天都黏在一起，现在可以修成正果了哈哈哈！” 薛灿铭真想当场把自己敲晕过去。 没过多久董俊源终于松开他，脸上藏不住喜悦，“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所以成功了？” “嗯，我好开心啊！”董俊源竟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知道你开心，但别抱我！抱你的谭孝真去！” 薛灿铭这话一出，全宿舍一瞬间变静了，他顿觉自己刚才说得太大声了，董俊源一下子把他松开。 宿舍长停下手中的活，“你说的是8班的谭孝真吗？” 薛灿铭碰了碰董俊源的手臂，暗示他回答问题。 董俊源没否认，“对。” 一舍友问，“你和谭孝真抱过了？” “不是啊，谁说的？”董俊源纳闷，刚才是这样说的吗？难道我失忆了？ 宿舍长继续收拾东西，“我朋友追她没追到，原来她和你一起了。” 董俊源笑了，“是吗？”那倒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呵，看你这高兴样。” “害，刚才还以为你俩是基佬呢，原来是正常的。” “？？”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番外四 蒋班草的往事(1) 这天如往常一样，蒋梦择到离巴士站附近的一家书店自习。从初二开始，他便是这家书店的常客。 12月的开端，冒着寒冷的天气，他手持一杯热咖啡暖手，一进室内迎面一股暖气。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就很喜欢黑色，从小到大，手表清一色的也都是黑色。 在他看来，一身黑的打扮，吸热但帅气。 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他放下咖啡，摘下围巾，把书和作业摊到桌上。坐下后掏出笔袋，戴上耳机，那角落就是自己的一个小天地了，做作业时候他都习惯性地旁若无人。 时间分秒过去，作业做得差不多了，他把目光从那堆试卷里挪开。闭目养神的同时，感慨着学校的无情：“初三就初三咯，要不要布置这么多试卷啊……” 好累……这个时候好像喝咖啡也不太管用了。他伸了个大懒腰，呼了口气，放松下来，一睁开眼便瞟见斜对面的一个女生，他吓得立刻收起动作。 书店里一张长桌能容纳六个人，他们就在同一张桌，可能做作业做得太入迷了，蒋梦择根本没怎么察觉到她。 他轻轻打量那个女生，她什么时候坐在那的？刚才自己的唠叨，她是不是都听到了？那也太糗了吧…… 再次偷瞄过去，只见眼前的人正垂眸看书，安安静静的。头发过肩、中等长度，乌黑浓密却略显毛躁。 她鼻梁略高，脸挺小的，唇形很特别。蒋梦择第一次见到上唇瓣“m字型”的女生，而且她的“m”还特别明显，有点像过山车，让人过目难忘。 她的蓦然微笑，不经意地撩拨了他的心弦，蒋梦择的视线禁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阵子。 女生似乎感应到了对面的异样，忽而抬眸。一次对视，吓得蒋梦择一个冷颤，他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本书，把脸死死遮住。 惊慌失措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举着书几分钟后，心想着她应该没有再看过来了，蒋梦择便慢慢放下书，沿着书边微微露出双眼。 对方早已不知所踪，他觉得有些奇怪，视线扫过其他地方，发现她又从某个书架上挑了本书。拿到满意的书籍后，她笑眯眯地走回原位，蒋梦择瞟了她一眼，更是一头雾水。 这个人走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朝我笑啊……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蒋梦择难得一次心猿意马。 这妹子还挺合自己眼缘的。 女生还没坐下就对他说：“同学，你这本书我有看过哦！” 蒋梦择一瞬间语塞了：“……” 他抬头，乍一看这女生还挺高的？ 这是搭讪吗……我该回答些什么？ 要不就随便回答一点吧。 她刚问什么来着？ 哦，对。 初次见面，他笨拙得很。蒋梦择抬头朝她尬笑一声：“是么，哈哈？” 女生没看出他的不自然，笑眯眯地说：“你手里这本书非常好看呢，我看了很多次，特别是后面……” 蒋梦择无意听她的书本简介，看她眉飞色舞地说了一番，他艰难地憋出了四个字：“我也觉得。” 女生敛起笑容坐下，准备看下一本书，蒋梦择成功地让这次对话冷场了。 这个女生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异性的念头。 要不要问问她多大？在哪读书？ 还读过什么书？家住哪里？待会要一起回去吗？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应该不会吧？ 心里的小剧场逐渐变多，蒋梦择最后选择了一个最省事的事情，就是不再和她聊天。 气氛过于尴尬，以至于蒋梦择多年之后还会记得这个场景。他很后悔当时自己的无作为，也忘不了那本书的名字。 后来他问子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在学校，不是吗？”子漫还真想不起来，只能通过回忆他的日记而找到些头绪了，“不过我记得你日记里写得好像是……” 是书店。子漫咬唇，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蒋梦择有小脾气了：“拜托，你当时眼里真的只有追星啊？” 子漫思索了下说：“好像是耶……” 蒋梦择感到愤懑不已：“都是你先撩我的！”说好的先撩者贱呢？！ 子漫说：“……真的没印象嘛。”自己又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在书店啊，我当时拿着的书是《偷影子的人》。”蒋梦择还在竭力地帮她寻找记忆。 子漫立刻点头说：“啊，这个有印象！那本书超好看的！” 蒋梦择：“……” 人家明明问的不是这个啊！这家伙，竟然对书不对人。 …… 本以为彼此只是一面之缘，蒋梦择没想到再看到她，是在学校里。 与陌生人的再次重逢没什么大不了的，蒋梦择却发现自己意外地惊喜，也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某种想法。随着那种想法一次比一次强烈，他也非常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校运会前夕，他经过大操场，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次偶遇，她并没有披散着头发，而是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更加精神爽朗。白色的高领毛衣从她校服领子那头显露出来，贴着脖子，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 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在一个学校快三年，他才留意到她的存在。 人群里夹杂了初中三个年级的人，她在人群中，排着队，等跳高场子空出来。 看来她报了校运会的跳高比赛，现在正排队练习呢。 “呜呼！” 同学一个个地成功跨过杆子，引来旁观者的欢呼。排在她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她看起来非常紧张。 “秦子漫加油！” “子漫冲啊！” “子漫！子漫！” 什么？她叫什么来着？ 蒋梦择驻足，与其站在那里竖起耳朵去听她的名字，还不如直接去打听。他走到那个高喊“子漫加油”的人旁边，问道：“同学，她叫什么名字啊？” 子漫的同班同学莫奇山是个小胖子，他没多想对方的意图，扭头看过去说：“她叫秦子漫，秦国的秦，儿子的子，漫画的漫。” 蒋梦择笑了笑：“谢了同学。”说完他走到一个便于观赏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他设想了她很多种帅气、美艳的形象，然而后来他发现一切只是空想，现实向来骨感。 杆子被碰掉了，落地那瞬间，秦子漫也意识到不妥，因为她的脚直接踩在了跳高那杆子的中心位置。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原地跳跃，在杆子旁边停落。 四周的吃瓜群众又在乱起哄：“哇哦！” 气氛诡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子漫知道，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不安地靠近那根杆子，它就那样无力地躺在绿色的垫子上，中间出现了凹下去的痕迹。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抓起杆子的其中一头。 杆子的另一头没有跟着起来，俨然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它被人拦腰折弯，似断非断，远远望去就是个钝角。 大家顿时炸开了锅。 “哇塞那谁啊，连杆子都踩烂了？” “好脚法！” “厉害厉害！” “喂喂，那个谁去换下杆子？” 蒋梦择乐得不行，当时急着给舍友送东西，他没有再作过多停留。临走时再看了一眼那个手足无措、窘迫万分的少女，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二次见面竟是如此有趣，但也很快有了让蒋梦择苦恼的事情。 对于蒋梦择来说，初三才情窦初开是一件麻烦事，为什么她就不能提早一点出现呢？不过仔细一想，这样似乎也不晚。 往更长远的方向想，他真的希望能和她读同一所高中。 找不到更好的倾诉对象，他只能把一切都诉予日记本。 —— 那是蒋梦择第一次特地经过10班，只为完成他和她再次偶遇的“壮举”，而也是那次，他第一次听到“班草”这个称呼。 他们班有几个妹子胆大的很。 “12班的班草耶！” “真的是他啊！” “今天什么风？” “还真挺帅的。” 蒋梦择心里暗暗地想着，他们说的是我吗？我是班草？想到这里，他嘴角微扬，也不知道她承不承认我这个班草。 不知道哪个豪放妹子喊了声：“嘿，帅哥！” 蒋梦择下意识往她那边瞥去，那妹子反而变得更加大胆起来：“你真的好帅啊！” 他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说不害羞那是假的。 10班有好几个人倚在窗上，把座位上的秦子漫完全给遮挡住了，蒋梦择看不到她。走到10班后门时他再次往里偷瞄，终于看到那个低头看书的人，而当时他也快走到11班的领域了。 啊，她在看什么呢，这么大动静也无动于衷吗…… 与其他花痴不一样的是，秦子漫正“埋头苦读”。期间她望了一眼倚窗春心荡漾的人，摇头叹道，“哎呀，有什么能比我的郑先生更好看吗？” 其实她只不过是，在花痴以外的世界里，独自一人花痴。 班草欣赏环节结束，同学们各自散去，子漫自顾自地整理着明星海报。陈岩怡抄起袖子，坐到她面前，看着一桌子的明星杂志，用开玩笑的语气警告她说：“秦子漫，待会班主任来了，让她全给你没收掉！” “我现在不在收了嘛。”子漫小心翼翼地用自己那双纤纤玉手整理自家宝贝。 “这是什么？”陈岩怡随手拿起一张海报，子漫刚叠好的海报就这么无情地被摊开了。 “我才刚折好的啊。”子漫盯着她的“魔爪”，不乐意了。 小事一桩，陈岩怡说：“待会再帮你折回去呗，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12班班草你也不看？” “没空。”子漫把东西放回抽屉里。 “怎么又是这个明星啊？”陈岩怡把海报还给她，自己都要被子漫带得审美疲劳了，她嫌弃地说：“哎呀你就继续抱着它们吧！” 子漫看着被丢回桌上的海报，幽幽地说：“你不是说会帮我叠回原样的嘛……” “哦对！”陈岩怡又把它捡起来，认真折好，完好无损地把它送回主人那去。 —— 回到教室的蒋梦择难以平复心情，毕竟自己第一次登上班草这一宝座，他一回家就追问自己的妹妹。 “殷殷。” “什么？”殷殷正在客厅写作业，她疑惑着抬头，嘴边沾着巧克力酱。 “你又去买雪糕吃了？” “对啊！” 这不是重点，蒋梦择问她：“你觉得你哥帅吗？”神情认真。 殷殷淡定地舔着雪糕，问他：“帅不帅？” “对，你哥我，帅吗？”蒋梦择又问了一次。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殷殷眨巴着眼睛。 蒋梦择说：“我就好奇问问，你老实回答。” “还可以吧。”殷殷转过身背对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边吃雪糕边做作业去了，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 蒋梦择坐到她旁边，对着她的侧脸说：“我说认真的哦！” 殷殷从小就一人精，她故作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我也是认真的，所以我说的只是还可以，而不是说好帅呀！” “……”蒋梦择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眼前的小人儿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正好打击了她哥的少男心。 他不服气，直接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今天有人说我是班草！” 殷殷一听，表情立马变得难以言喻：“真的吗？” “真的！”蒋梦择用力地点头，想寻求自家老妹的认可。 老妹爱理不理的样子：“那就算是吧。” 蒋梦择不依不挠：“你这么敷衍的吗？”就不能称赞一下你哥？ 殷殷说：“我们的班草有时候一学期就换一个呢，还试过一两个星期换一次。” “还有这样的？”蒋梦择纳闷，你不才8岁吗？小学生凑什么热闹也要评班草？ 殷殷嫌他碍事：“哎呀我要做作业啦！” 蒋梦择放过她，准备离开，走了几步他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你如果是班草，我就能当班花了！” “……”蒋梦择愣住，嘴角微颤。 这个妹妹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题外话－－－－－－ 想了好多个番外……笑哭 番外四 蒋班草的往事(2) 我人气最旺的时候，你并没有朝我走来。 ——蒋梦择 最近，蒋梦择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从饭堂到教室有段距离，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身后的步伐也随着他而变快了。他眉头一皱，转身拐进篮球场旁的公共卫生间。 外面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很陌生。光听声音的话，蒋梦择根本认不出来那分别是谁。 “他进去了。” “都叫你快点了。” “再等等吧。” …… “他怎么还没出来？” “掉厕所里了？” “算了走吧，下次再说。” “好可惜……” 那几个女生离开了，外面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蒋梦择呼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到头？受欢迎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只想安静地活着。走到洗手台前，他仔细洗了个手便走出去。 路过10班时候，他刚好看到秦子漫正站在走廊上，往窗户上哈气。蒋梦择一下子愣住，他记得她的背影，也记得她之前傻笑着看书的样子，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傻。 停在那里不动会很奇怪，加上10班里面有些女生正盯着自己，蒋梦择别开脸，迈步离开。 秦子漫一次哈气也就算了，借着冬天的温度，这家伙还来第二次。估计以往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蠢事了。 这次蒋梦择终于逮到机会，看清楚她写的字，窗上的雾气被手出划出一条条清晰的道来。 上面写有三个英文字母：zyh。 秦子漫写完便“哈哈”大笑着回到座位，坐她周围几个女生也跟着她一块大笑。 zyh？什么来的，谁来的？ 这种由三个字母组成的名字很快让蒋梦择警惕起来，一看就知道，这是由某个名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组合而成的。 这该不会是她的男朋友吧？是同级的吗？他有些慌张，她有男朋友了吗？ 回到12班，坐在位子上，蒋梦择很想打听有关她的事情却无从下手。没有共同好友，平常也没有来往，更是难上加难。 厚着脸皮向她表白？他自认为暂时还没有这个勇气。一方面抱有再不抓紧、对方就要被人抢走的思想，另一方面是中考大事将近而给自己造成的压力。 郁闷了好一阵子，以为自己没戏了，直到某天他经过一家杂志小卖部，偶然看到书摊上最显眼位置摆着的一本杂志。 封面上是一个男人，较为青春靓丽的衣着风格，估计是哪个当红明星，蒋梦择扫了一眼，上面写着郑尹豪三个大字。 对明星不感兴趣的他，没有把心思过多停留在那本杂志上，而是买了自己当时最喜欢的体育杂志。 付钱时候，他的视线再次扫过那本杂志封面，转身那刻他忽然不走了，扭头一看，那照片上有那三个字母，zyh。 zyh，就是郑尹豪？ 原来如此，秦子漫是个追星族。 他拿起那本杂志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掩饰不住笑意，他破天荒地买了本娱乐明星杂志回去，顺带研究下zyh这个人。 —— 初三放学时候，趁家里人还没到学校接自己，蒋梦择到附近一家文具店买东西。 一进门便感觉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他已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于是没有过多去理会，径直走向自己想要的文具那里。 面对着一整排的文具，他要花时间去挑选，停留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身边那两个女生不是真的想要买东西。 “去啊！”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旁边的短发女生。 短发女生双脚像被粘在地上，她喃喃地说：“我不敢……” “都跟着他进来了，还不敢吗？” “要不你帮我送？”短发女生把手中的信塞给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白净少年，对视后又缩回身去，捏了捏眼镜女生的手臂，“哎呀他看过来了！” “看过来就直接上！” “你帮帮我……”短发女生脸都红了。 “行行行！” 蒋梦择略微听到她们的对话，他觉得自己要尽快撤离现场。随意挑了几支平常用惯的笔，他便朝收银台走去。 “他要走了，走了！”眼镜女生看起来比要表白的那个更着急，连忙推了一把身边的少女。 短发女生被推到人跟前，差点撞到对方怀里，蒋梦择连忙刹住脚步。 “不好意思……”少女下意识就要道歉。 “没事。”蒋梦择掠过她，一心只想着尽快付款。趁着身后的人还在犹豫，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出去没走几步就被人追了上来，短发女生看起来比方才大胆了不少。 “蒋梦择！” 蒋梦择被吓了一跳，停下步伐，只见女生手里拽着一个可爱的浅蓝色信封。这一个月来蒋梦择看到过不少这种玩意了，他开始有些抗拒。 她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说：“给你的。” 蒋梦择接东西的意愿不是很强烈，女生咬唇，直接塞到他书包旁边的一个空袋上。 她眼神有些闪躲：“我喜欢你。” 短发女生胸口起伏得厉害，蒋梦择跟着她一块紧张去了，眉头紧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对方毫无反应，女生愈发觉得羞愧，后来介绍自己说：“我是2班的闻婷，新闻的闻，女字旁的婷……” “我……” 蒋梦择突然看到对面马路一个修长身影，她和同学道别后朝公交车站走去，看起来很开心。 他一眼就能发现到她，对方对方却没有来扭头过来看看自己的意识。 她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一直都是。 刚开始收到情书时他还会觉得很新奇，甚至看看送情书的人是谁，和对方暧昧一阵子，花心过一段时间。一旦确定了自己喜欢的人，他觉得自己变了。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封，无论收到多少封情书他都高兴不起来。 蒋梦择苦涩地收回视线，短发女生继续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不需要急着回复，有空可以来找我。”戴眼镜的女生不便打扰他们，只在一旁看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被塞进书包的那封信拿出来，闻婷的表情微变。 “对不起。”说着他把信铺展好，还给她。 闻婷没有接过东西，心有不甘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拒绝的最好原因就是这个吧。蒋梦择说：“对。” 闻婷眼神变得黯淡：“那封信我不想带回去了，你丢掉吧。”说完她低着头转身就走。 戴眼镜那女生见状连忙跟上去：“你等等我！”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蒋梦择无暇再理会。 这个点家人应该已经在校门等自己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疾步跑过马路。这时一辆公交车停下，他心里祈祷着，那不是她要上的那辆车。 汽车离去，发出“气气”的声音，他追上去，看到她还在原地等待，不禁舒了口气。 走过去，坐到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秦子漫眼神放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蒋梦择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搭讪，失神间，他手里的水瓶突然掉落，滚到秦子漫的脚边。 她把它捡起来，递到原主人面前，笑说：“掉了。” “谢谢。” 没有进一步的对话了。 蒋梦择正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鸣笛声，老妈摇下车窗叫道：“儿子！” 他苦笑：“妈。” 蒋老妈笑容灿烂：“上车啦！” “好。” 车门被关上，蒋梦择把书包放到一边，蒋老妈转动方向盘说：“这次怎么在公交站等呢？害我找了你好久，下一次还是在校门口吧！” “我刚买了些文具。” “这样啊，是不是快小测了。” “嗯，下周一。” “不要有太大压力，知道吗？” “知道了。” “大家初三都很辛苦，你尽力就行。” “好。” 蒋梦择倚窗看外面，秦子漫还在原座位坐着，一副百无聊赖的傻样。 啊，真是可惜了。 —— 初三毕业那个暑假，蒋梦择没有再在书店碰到过秦子漫，她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下了巨大决心要忘记这个人，更好地去迎接高中生活，结果总出人意料。 高一某个周一下午。 放学后，蒋梦择心血来潮地要去打球。球场上抛物线齐飞，蒋梦择和同班同学打3对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哇，今天怎么回事，球场这么多人？” “开打了，要怎么组？” 蒋梦择无所谓：“你们决定吧。” “石头剪刀布还是自己挑？” “石头剪刀布公平一点吧。” “那就这个吧。”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结束分队，球赛一触即发，球场上的人又变多了，群众们还自发形成了拉拉队。 “加油加油！” “12班的加油！” 回宿舍的路上，秦子漫和舍友刚好经过球场。球场上人山人海，舍友好奇心大发，停下观看。 “今天是有什么比赛吗？6号球场特别多人呢！” “好像还真是。”子漫看了一眼人潮方向。 舍友怂恿道：“子漫，看球去啊？陪我嘛。” 子漫不为所动：“我不去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既不是自己班的人也不是什么大比赛，子漫就不掺和了，此时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舍友惊道：“你不喜欢看男生打篮球的吗？”汗水挥洒，肌肉四射啊！ “没兴趣。”子漫摇了摇头。 “……真扫兴。”舍友一脸鄙夷，看穿她的小心思，“啊我记得了，你说过你今天要去小卖部买杂志！” “对呀对呀！”子漫傻笑着，“你去看吧，我们要去小卖部买杂志咯！” “真的是，去吧去吧！”舍友早就看清了秦子漫的真面目。 “拜拜！” 子漫兴奋地挥手，一路小跑着去小卖部，惹得舍友连番摇头，发出“啧啧啧”的鄙夷声。 …… 蒋梦择一个灵活转身，为三分球起势，右手抓着球瞄准篮框。 顷刻间，他瞄到不远处那个挥着手的高挑身影，他一下子愣住了。 好像是她！ 惊喜和激动的心情夹杂在一起，蒋梦择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高中也考回这间学校了吗？！ 右手轻推，篮球终于被投出去，它快速地撞击到框子，瞬间弹出。 “啊……”大家发出可惜的叹息声。 蒋梦择回过神来，自己第一次没投中三分球，这大概是过于兴奋的代价吧。 他边走位边留意那个身影，只见秦子漫正急匆匆地往某个方向奔去。虽然她选择了一条和篮球场方向相反的道路，但起码蒋梦择知道她也在这所学校，就已经足够了。 光是这件事，他心情足以变得大好，一时间没忍住笑容。 —— 春心荡漾的人啊，总想找点乐子。 蒋梦择特地在周六下午给妹妹买了个雪糕，一回家语气都变得亲昵起来：“殷殷~” “啥？” 殷殷被蒋梦择打断了数学题的解题思路，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现在想来，殷殷还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蒋梦择每次见到她，她几乎都是在做作业。 小学生就能这么自觉，真让家长省不少心。 “请你吃雪糕。”蒋梦择笑嘻嘻地把雪糕递过去。 “哇！”殷殷两眼发光，幽怨气息一下子散去，“谢谢哥哥！” 蒋梦择轻笑，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 “问你个问题哦！” 蒋梦择还没说话，殷殷就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你又想问你帅不帅啊？” “你怎么知道！” “你都问了八百遍了，烦不烦嘛！” “那你说。” 殷殷揭开包装纸，很诚实地说：“没有初中时候帅。” “什么意思？” 蒋梦择凌乱了，殷殷以前本来就不觉得自己帅，没有初中时候帅的话，那我现在还更丑了？ “没有初中这么白，你暑假晒黑了不少啊。”殷殷说着咬了一口雪糕。 “那还是可以的对吧？”重点是底子怎么样，蒋梦择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个不错的答案。 殷殷点头说：“对啊。” 蒋梦择自信起来：那我对秦子漫来说，应该多多少少的，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吧？而且自己还是在一个成绩比较好的班级呢！ 嗯，就是这样！ －－－－－－题外话－－－－－－ 超级清水 番外四 那些偷瞄的日子(1) 在你迷恋他的时候，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掉，每天都在期盼着双向暗恋的结局。偶尔看看我，可以吗？ ——蒋梦择 那些偷瞄的日子，蒋梦择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带上周畅。 高二21班。 语文测试试卷一发下来，全班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周畅放下手里刚发下的语文试卷，一把拿过蒋梦择的卷子。他惊讶道：“哇这分数！我觉得你好奇怪，一个理科好的人语文也不错，这是怎么回事？” 蒋梦择看了看手表说：“走了。” 周畅收起卷子问他：“你吃饭还是先回宿舍？” “去大操场。”蒋梦择说着便站起身来。 “大操场？”周畅不解，“要打球怎么不早说？我今天没穿打球用的鞋，你也没穿啊！” 一看装备也不像是要去打球的样子。 蒋梦择说：“去看拔河赛，不打球。” “对哦，今天是拔河决赛。”周畅想了下，觉得不对劲，跟上他，“可是决赛没有我们班啊，其他班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要去看其他班的。 蒋梦择淡淡地说：“你可以先回去。” 周畅一听，知道他要撇下自己，便说：“我要去。” 蒋梦择随意，他爱跟不跟。 当时5班和8班正处于对决的风头火势中，蒋梦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周畅条件反射就要去理科班那边，只见身边的人二话不说“嗖”地一下就往另一头去了。 “欸？” 他今天本来就觉得蒋梦择反常，现在觉得更反常了。 “喂，不是看1516班的比赛吗？你去那边干嘛？”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等等我！” “喂喂，我说这文科班拔河有什么好看的。” 在那个文理分科的年代，文科班一向被看作是体育界的弱鸡。 一踏进那片领域，空气中立刻传来奇怪的声音，5班和8班的主力在互相对喊，拼力气的同时还想拼气势。 “呀！” “呀！” “呀！” 这喜感的声音一来一回，周畅笑点低，大笑起来，“这什么东西啊哈哈哈！”文科班的这么奇葩的吗？他扶了扶眼镜，竭力忍住笑意。 他碰了碰蒋梦择的手臂，开玩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看的吧？”蒋梦择没理他。 “人怎么这么多啊？” 两人穿过人群，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观赏位置。 “等我拍完再跟你说。” 看他声音压低了不少，周畅也跟着小声起来问：“拍谁啊？” 蒋梦择偷偷地掏出了相机，朝向8班方向。 周畅眯起双眼问：“你是看上谁了？” 蒋梦择对着相机屏幕笑出声，周畅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你这笑得，够风骚。” “看了结果再走。” “……让我先看看你拍了谁？”周畅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而蒋梦择自顾自地移动着，把他抛诸脑后。 周畅不乐意了，“哪个啊，你欺负我近视眼是吧？” 蒋梦择又走到另一边拍照，周畅突然说：“哈！我知道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叫秦什么来着？ 周畅听蒋梦择提过一个女生，也知道那女生和他们在同一高中，但他一直没能把样子和名字对上号。 “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 “哔！” 比赛结束，欢呼声起来，5班一片沸腾。 “噢，输了。”周畅可惜地摇了摇头，别的不说，他还挺欣赏那个三分球妹子的，简直是carry全场。 蒋梦择回到周畅身边，拿着相机说：“我给你看，你帮我打听些东西。” 周畅一听炸了，帮你干活才能看？你这发小这样做简直等于抢钱！ “那我不看了！”气呼呼的，他迈腿就走。 “帮帮我，你认识的人多。” 脚步戛然而止，周畅语塞，蒋梦择那突然的乖巧模样是怎么回事？他禁不住爆笑起来：“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哈哈哈？动心的男人啊，动心的男人！哈哈哈哈！” 自己的认真被嘲笑了，蒋梦择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废话，直接离开。 周畅慌了，“喂，走了？我开玩笑的嘛，来来来，我帮你帮你！” —— 篮球赛。 个别女生阵营，可谓是群魔乱舞。 但有些人啊，他就爱看群魔乱舞，就爱看一群小白大乱斗。 比如说，像蒋梦择这样的人。 “你怎么又跑去文科班了？”乍眼一看，还是女篮？周畅连忙阻止蒋梦择，“你确定要看文科班的女篮？” 大哥，激情何在啊？ 知道他不感兴趣，蒋梦择便说：“你先回去吧。” “啊，我差点忘了。”周畅拍拍脑门，“去看秦子漫，对吧？走走走！”态度发生了360°大转变。 他们赶到现场时，8班有个短发女生正轻松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周畅“呜呼”一声说了句：“好帅啊！” 蒋梦择看了他一眼，刚才是谁说没有激情的？ 接下来，篮球传到了一个高个子女生的手里。蒋梦择眼前一亮，眼神变得专注，同时为她捏了一把汗。 秦子漫还在原地犹豫，周畅皱眉道：“这女生怎么回事，接到球站在那不动的，傻大个啊？”话音刚落便觉得不妥，他扶正了眼镜细看了下，那女生好像就是秦子漫，周畅心虚地瞄了蒋梦择一眼。 比赛还在继续，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一条条神奇的抛物线骤然现身。 短发女生和秦子漫在互投！ 不止是蒋梦择周畅他俩，在场人都惊住了。 “啊……？！” “啊哈？她们在干嘛？” 蒋梦择很想笑，但笑不出，因为站他旁边那家伙笑得超大声，更煞风景。 “噗哈哈哈哈！”周畅笑得前仰后翻，差点就趴地上了，“哈哈哈那个沙雕煞笔！都在自家篮板下了还把球投出去？没脑子的吧？” 刹那一股杀气驾到，冰冷至极。 蒋梦择生起气来可不是好惹的，周畅艰难地收起笑容说：“嗯，就，那还行吧哈哈，起码还知道投球来着……” 不行，周畅没能忍住，不久又笑起来：“噗哈哈哈哈真太傻了！” 球终于入框。 蒋梦择扶额，难忍笑意，周畅这货还不闭嘴：“哈哈哈你这都能忍？我可忍不了，她迟投一秒我就上去了！” 最终结果，8班险胜。 周畅仍处于意难平之中，“有些划水这么严重的都能赢？” 蒋梦择：“……” “如果下次8班球赛秦子漫还参加，请叫上我，太nm好笑了。” “……” 估计没有下次了吧。 周畅指了指秦子漫又说：“没想到这个傻子就是张璇依和你分手的原因，张璇依会对你恨上加恨的吧。” 这家伙还提起自己高一时候的前女友，蒋梦择比了个“嘘”的手势。 周畅耸肩：“不说就不说。” 那段情史，不提也罢。反正蒋梦择也知道，自己在人家心中就已经是个渣男形象了。 —— 周畅带来的消息，半好半坏。 “秦子漫暂时没有男朋友。” “她喜欢隔壁班的薛灿铭。” 这样听来，蒋梦择倒觉得坏消息更多。秦子漫暂时没男友，不代表以后没有，至于她喜欢薛灿铭……蒋梦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光是这个就灭掉他一半的信心了 薛灿铭这个人，总体来说各方面碾压自己，是个强敌。 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蒋梦择发现，自己不止一次看到她在偷看薛灿铭。 通常只有三个人在同一空间里才有机会发现。 正上着数学课，蒋梦择忽然记起上节课上体育课时，把外套落在体育馆了。 一下课，趁着短暂的课间时间，他奔向衣服所在的地方。找到衣服正准备离开，他看到不远处，谭孝真和秦子漫两个人并排而座，目不转睛地看着底下训练的人。 不是下课了吗，她们还在呢。 蒋梦择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很快发现了那个大汗淋漓的羽毛球少年。 原来……她在看薛灿铭吧。 他很想阻止她欣赏薛灿铭这个让人恼火的行为，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走到她们身后，蒋梦择惊喜地发现她脚旁的一个水瓶，于是大胆起来。 “同学，可以帮我拿下你旁边那支水吗？” 她愣了愣：“啊？哦好的。” 周畅也是明眼人，这妹子的确有点傻，但看着舒服，起码蒋梦择是这样认为的。 “谢谢。” “不用。” 秦子漫说完便又盯着场上的那个少年了，蒋梦择咬唇，还看，还看？ 他又说：“外面好像要集合了，你们要不看看？” “噢！”两人立刻起身，“谢谢提醒。” “不用。” 蒋梦择一个窃笑，也没有理会他们班是否要集合，反正目的是达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还碰巧真被他说中了。8班很多人没能在下课铃响的时候按时集合，所以他们体育老师还没安排下课，俗称拖堂。 眼看着她们乖乖归队，蒋梦择更高兴了。 时间久了，蒋梦择开始怀疑，秦子漫的那次偷看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因为他还发现，秦子漫经常经过他们那层楼，用意非常明显。 21班就在20班旁边，蒋梦择很难忽视那个高挑的身影。他有次绕到她们那边的饮水机，尝试了下，饮水机能用，也没坏。 她还是为了薛灿铭而特地跑过来的。 有一次，蒋梦择不再只是呆坐在教室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水瓶经过班级。一看到她来，他立马站起身来，带上水壶，大步走出教室，直奔他们那层的饮水机。 走到一半他有些犹豫，光看背影的话，他们两个好像……还挺搭的？或许他应该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成打水的一员，但有那么一瞬间，酸楚感涌上心间，他开始有些退缩。 “嘿，蒋梦择，不是打水吗，愣着干嘛？” 喊他的同班的一妹子，蒋梦择故作轻松地笑道：“来了，马上。” 他接近饮水机时，秦子漫他们已经结束打水。她转过身时还瞥了薛灿铭一眼，那带着心动与害羞的眼神，旁人看得清楚。 那一刻，蒋梦择多希望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轻呼了口气，他拧开开关，默默地装水。 —— 高二那次校运会，看到她在登分板前忙碌的样子，蒋梦择很开心，因为那会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400米跑结束后，蒋梦择以第一名的成绩登上冠军宝座，她的字很好看，也把蒋梦择这三个字写得很漂亮。 他想过去，但谭孝真在场的话会有些尴尬，于是在旁坐着看书，等着机会。 这个动作可能有些装，只有一小部分人会在校运会时候看书。 等着等着，蒋梦择偷听到一些东西，其中包含着她对薛灿铭的热情。 她说：“那些尖子生学习好，体育也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谭孝真说：“太崇拜他们了！” 秦子漫刚拿到资料说：“400米来了。” 蒋梦择赶紧竖起耳朵倾听，谭孝真大叫：“天呐！董哥第二！” “冷静一点！”子漫的手冷不丁地被她捏了。 “慢着，他去年好像也是第二……妈蛋，21班那个姓蒋的去年也是第一！” 蒋梦择：“……” 谭孝真直摆手：“算了算了……董哥打羽毛球厉害，400米也厉害，好棒啊！” “薛灿铭也是啊！”子漫笑着说：“成绩好、运动也不错！”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个花痴样。” “你不也是吗？还笑我！” “哈哈哈！” 蒋梦择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时，广播里一直重复：请原初中10班的同学到2号教学楼前集合！有个小聚会要拍照哦！ 蒋梦择纳闷，她是不是太专注了？她和谭孝真有说有笑的，没有听到广播。 很快地，机会来了，谭孝真要去洗手间！ 蒋梦择盯着秦子漫的马尾辫良久，整理了下发型，鼓起勇气，点了点她肩膀。 “同学。” 人家没搭理自己，他又说了声：“同学！” 秦子漫回过头去看他，一脸茫然。 蒋梦择笑说：“同学，你是10班的吗？” 她摇摇头，蒋梦择顿时知道自己问错了，应该那句话前面加上“初中”两个字。 “不，不是，我是说初中。” “对啊。” 刚说完那边有聚会，秦子漫就急忙飞奔过去，丢下他一人在原地。 啊……这样就没了？ 总觉得自己又搞砸了一次绝好的搭讪机会，看p她渐已走远，蒋梦择心里苦闷，烦躁地挠了挠头。 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制造聊天话题，却每一次都草草结束，而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再怎么做自己也只是从匆匆过客。 这种心情与苦涩，谁能懂？ 番外四 那些偷瞄的日子(2) 高中有艺术课，蒋梦择没抢到想要的课，无奈之下只能报了版画。 周畅还一脸得瑟的样子，“呵呵！叫你平时嫌我烦，这次抢不到和我一样的课了吧！嘿嘿我是你得不到的人！” “……”蒋梦择好像失忆了，他到底是怎么做成自己朋友的？他一本书飞过去把他打晕算了。 周四那节课是版画的第一次课，蒋梦择拿着笔记本，刚踏进教室门口，背脊一僵，一个180°转身移出了教室。 像个罚站的小孩，他背贴着墙，心情难以平复。 怎么回事？她也报了版画？这么巧的吗！ 蒋梦择按捺住激动之心，挺直了腰杆进去。秦子漫就坐在靠墙那头的位置，童心满满地倒腾着桌上的工具。 课室里到处都是淡淡的墨香，蒋梦择坐到后排，方便偷看她。 上课铃声响起，台上的老师作一番自我介绍和寒暄过后，接着介绍版画来源。秦子漫听得很认真，一直乖巧地看着老师，她侧脸鼻梁线条分明，蒋梦择看着心动不已。 幸好周畅没有跟着选版画课，否则他又要取笑自己了。 ppt一张张滑过，老师继续讲课，蒋梦择无心在意。秦子漫忽然拿起桌上的刻刀，蒋梦择也跟着她拿起刀来。 同桌提醒他说：“蒋梦择，你拿错了。” “噢是吗？”蒋梦择看了一眼手上的刻刀，“不都差不多吗？” 同桌说：“你看清楚，这些刻刀刀头都不一样。” “还真的是。” “没认真听课哦！” 蒋梦择把刀放下，拿过另一把刀。没多久同桌又来提醒说：“可以把刀放下了。” “噢……” “心不在焉哦蒋同学！” 蒋同学一听，把目光收回来，专心听课。 “有多少同学以前是接触过版画的？” 举手的人寥寥无几，老师笑道：“没关系，那么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接触版画了，很不错哦！用心学，你们会喜欢上它的。” “那么我们接下来看这些画，它们的特点是什么呢？大家有发现吗？没有发现没关系，你们看……” 蒋梦择很不争气地又去瞄秦子漫了。 “那么这门课除了要完成个人作业，大家还要进行集体作业哦！” 同学们忍不住议论纷纷。 “怎么这么麻烦呀……” “什么集体作业？” “有猪队友那可怎么办？” 老师笑了，“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其实只是成品用的纸张会大一点而已，很简单的，就是分组合作作画，每组6人，大家这节课可以先确定组员。” 每组6人？蒋梦择一下子看向秦子漫，心想着要不要主动邀请她。 同桌说：“蒋梦择，你肯定和我一组的对吧？” “嗯，我和你一组。” “好。” 蒋梦择刚要迈脚去邀请子漫，有几个女同学已经凑过她那里去了。 正当他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同桌发挥了他的助攻作用，他大声问道：“秦子漫，要和我们一组吗？” 蒋梦择心一惊，同桌还认识她？ 秦子漫笑着拒绝说：“不好意思，我刚组好了……” “那好吧！” 蒋梦择闷闷不乐，怎么总是错过呢？ 有人问他们：“同学你们几个人？” 同桌说：“现在两个。” “我们四个耶！一组吧！” “可以，来吧！” 差不多要下课了，老师在讲台上做着总结，“下节课大家务必要准备版画用的版，还有模仿的素材，记得哦，不然下节课只会干坐在那。” “还有，下节课按照分组之后的座位坐，6人、6人这样。” “选好自己想要刻的素材，打印出来，然后下节课把它带过来。”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同桌又问：“蒋梦择，我要顺便帮你买吗？” 蒋梦择想了下说：“好啊。”有人帮买真是方便多了。 “秦子漫！” “干嘛？”秦子漫循声回头。 “一起买木刻板吗？” “可以啊！” “那行，我这周一起买，你不用买。” “好，谢谢！” “客气喽！” 蒋梦择问同桌：“你认识秦子漫啊？” 同桌收拾着东西说：“小学同学，她小学时候是我同桌。” 这世界真小，蒋梦择问：“真的啊？” “那你又怎么认识她的？” 蒋梦择支支吾吾的，说：“初，初中同学。” “真巧。” “嗯。” —— 情人节当天，青春之心在蠢蠢欲动。 蒋梦择有一种感觉，总觉得秦子漫会和薛灿铭表白。于是他铁了心要跟踪秦子漫，终于要做一回这样厚脸皮的事了。 放学后，周畅问他：“你今天有没有节目？” “有。” “啧啧啧！”周畅一脸坏笑。 他就是故意这样问的，蒋梦择说：“啧什么啧。” 周畅求生欲很强，笑说：“祝你成功！” “承你贵言。” 下一秒周畅说：“你知道你情敌蛮多的，所以我不太看好你。” “……” 秦子漫就在对面那栋楼，蒋梦择站在走廊栏杆边俯视，能够看到她什么时候会走出教室。 几分钟后，她和谭孝真结伴而出，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蒋梦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们往左边楼梯下去了，他立刻奔下楼，在离楼梯口的不远处等着，然后悄悄跟上她们。 “要不去体育馆看看吧。” “好。” 两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体育馆，蒋梦择一个疾步，走到一个他们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暗中观察。 她们扭扭捏捏的，果然是一副要去表白的样子。可能是过于害羞，她们迟迟不出手，连蒋梦择都要急坏了，差点就想冲过去帮她们送情人节礼物了。 眼看着她们差点就把巧克力放人家书包上，谁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秦子漫和谭孝真吓得一激灵，赶紧找地方躲起来，那位置刚好在蒋梦择藏身位置的附近，弄得蒋梦择也要移动位置，大家一起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呼，好险！”蒋梦择松了口气，站在男厕所的洗手台旁，全身心都在偷听外面的情况。 “薛灿铭给你的，我喜欢你。” 秦子漫的情敌，声音还挺甜的？ 他听到薛灿铭说：“谢谢你。”这话说的，没得感情。 后来蒋梦择还听到了秦子漫三个字，怎么回事，她跑出来了？ 那女生问薛灿铭：“你喜不喜欢那样的高个子？” 听到这句话，蒋梦择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紧张。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薛灿铭说了句：“最讨厌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了。” 话好像说得有点狠，但蒋梦择没明白薛灿铭这句话的意思，玩弄别人感情？秦子漫玩弄别人感情了吗？ 当时他便知道了，薛灿铭是不会和秦子漫在一起的，但有些东西他需要去确认一下。 周畅告诉他说：“秦子漫好像和15班的一个人在一起了，现在的话……不知道。” “真的？”秦子漫和15班那人在一起过？ 周畅继续说：“说他们放假时候天天聊天，开学时候那男的还送秦子漫专辑呢。” 蒋梦择哑言。 对哦，自己也没想过要送她专辑之类的东西，毕竟她真的很喜欢那个明星啊。 而且自己也没主动加人家……但加了的话，自己会不会只是渔场里的一条鱼罢了？ 本来就已经在胡思乱想了，再后来，一些流言蜚语传到他耳朵里。 “8班秦子漫啊，那个女生很装的，也很作！” “很多人追她，受欢迎，所以她就脚踏很多条船！” “你看15班那个不就是其中一条船咯！” “我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 先不管那些事的真假与否，蒋梦择只知道那些话很刺耳，很难听，他的心也不好受。 突然想起才艺大赛那会，他看到她跟着某个男生走出了体育馆，难道那个人也和我一样，在同一个渔场？ 他应该早点察觉的，对吧？ 那次之后，蒋梦择无论到哪里都觉得喜欢上秦子漫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 周畅问他是不是要放弃了，应该是了吧。与其在那提心吊胆、把自己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还不如早点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单恋。 回家之后，看着日记本里昔日的点点滴滴，蒋梦择只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再想到有关她的种种传闻，他更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竟然会喜欢上秦子漫这种人。 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他气冲冲地把日记本丢进了垃圾篓里，然而半夜时候自己又发生了真香反应，爬起来把日记本给捡回来了。 还是把里面一些照片拿出来吧，就这样丢掉怪可惜的。 把照片拿出来之后，蒋梦择又觉得，要不还是别扔了？怎么说这本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一番心血。 拿起本子再翻看了下，他忽然觉得，有些地方写得有点恶心，特别是自己初三时候的那些。于是他把觉得恶心的给撕掉了，剩下那些还看得过去的句子。 为了不影响心情，他尽量把那本日记丢到自己不常看到的地方，比如说书架最顶部或是角落位置。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几乎有些忘记它的存在了，直到殷殷千方百计地想偷看，他不得不又把它放心上了。 —— 饭堂那次，蒋梦择根本难以预料。 看到秦子漫和她妈妈坐到旁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急得差点喷饭，“咳咳咳！”蒋梦择拍着胸膛渐渐缓过来，拿起碗呷了口汤。 当时正是高考前夕，而他也已经放下她有好一段时间了，这样的偶遇实在让他猝不及防。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如此紧张，毕竟她们也不认识自己，但蒋梦择当时就是难以自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 饭还没吃完，自己肚子还没被填饱，他不能就这样离开。吃着吃着，秦妈妈突然看过来说：“哎同学！” 蒋梦择僵住，不会吧……秦子漫她妈妈怎么还想和我聊天来着？ 秦妈妈是个很热情的人，发尾有些微卷，笑起来和秦子漫一个模样，“同学，你看阿姨做太多菜了，分你一点好不好呀？” 真是受宠若惊。 “这……不用了阿姨，您们吃吧，学校的菜够我吃的。”一紧张，蒋梦择还毕恭毕敬地把“您”给搬出来了。 秦妈妈已经拾起筷子杀过来了，“没事，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呢！瘦不拉几的。” 比起初中时候的自己，其实他还真不是很瘦。 “真不用，阿姨。”蒋梦择笑着摆手拒绝，视线轻轻扫过秦子漫那一脸尬笑的模样。 看来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秦妈妈先发制人，把菜夹到他碟子里了。盛情难却，蒋梦择苦笑，刚才是没吃饱，现在是饱过头。 “别客气啊！” 秦妈妈退回原座位去了，秦子漫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又看过来，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蒋梦择一愣，看秦子漫摆出一个“请吃”的手势和嘴型，他忍不住笑了。 秦妈妈后来没有再过来，吃得差不多了，蒋梦择正准备离开，“……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同学拜拜！”秦妈妈依旧热情。 蒋梦择没走几步就被她叫住，“同学，你也是高三的吗？” 他捧着碟子，站在原地，说：“是啊，我是理科班的。” “我女儿是文科班的。” “我知道。” 他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秦子漫一下子看向他，表情难以言喻，蒋梦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秦妈妈则来劲了，眼前一亮说：“原来你们认识啊！”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同一个年级的，总会有点印象，平时做早操什么的都有看到，所以大概记得样子……” 秦妈妈说：“这样啊……” “再见阿姨。” 蒋梦择松了口气，差点因为那句话而暴露了自己。这算是他和她的……第三次还是第几次对话了？ 看她和妈妈相处时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一瞬间，他忘记了她的那些传闻，单纯地从个人的角度再次欣赏她。 回过神来，蒋梦择感叹，自己怎么又掉进秦子漫的坑里去了？ 算了算了，不要再想了。 －－－－－－题外话－－－－－－ 这个月全部完结，终于要结束了～ 番外五 宋爸爸 凉风扫过，树叶落，秋意正浓。 办公电脑前，宋秋正浏览着重要文件，突然一阵乐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 上面写着“谷闻嘉”三个字。 谷闻嘉，这是个让他心情异常矛盾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他拾起手机，滑动屏幕。 “喂。” 电话那头的女性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今晚不回家。” “嗯，那什么时候回？” “嘟……” 话还没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厌恶了吗？ 宋秋压抑住脾气，默默地放下手机，狠身心疲惫。 又是这样冷淡的态度，这个月第几次了？ 他们，真的要走到那个地步吗？ 结婚以来，他们没有吵过一次架，但也没有过多的亲密举动。有客人来家里就招呼一下、有饭局就应付式地参加一下，没事就各做各事。 人前演戏，人后冷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夫妻身份，实属有名无分。 宋秋知道，离婚只是迟早的问题，但一想到小宋宋，他就无比懊恼，他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面健康长大。 那天宋秋加班，直到9点半才踏出公司大门，他实在是分身乏术，幸好家里还有保姆在。 开车经过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宋秋拖着疲惫的身躯拨动方向盘，红灯亮起，宋秋把车子停住。 一对情侣从餐厅走出来，有说有笑的，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在街道上拥吻，十分亲昵。 确定了两个人的身份后，宋秋就这样看着他们过马路，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经过。 想发火，怒气却无处可放。 经过时，女人像是认出了他的车子，下意识地去留意驾驶座上的人。双目对视，她收回目光，更加亲昵地挽着那个男人，对宋秋的嗔怒视而不见。 结婚以来，宋秋从未没有过像那个男人那样的待遇，她把笑容留给那个人，而不是自己。 绿灯亮起，宋秋狠狠地按了按喇叭，把怒火都发泄到鸣笛上，脚踩油门，大开窗户，一路狂飙。 要玩是吧？谁怕谁？ 他一个转弯，去了夜总会，里面的音乐声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狂躁。 觥筹交错，纸醉金迷，肉体的狂欢，他带着浑身的酒气，迷失于其中。 有一刹那，他很想抛下所有东西不顾，包括工作，包括自己那个完全无爱存在的小家庭。 期间保姆来过电话，酒气上头，他愤然按了拒听键。没过多久对方又来电话，他直接关掉手机。 如果是小宋宋有什么事，让她妈负责！ 狂欢与放纵，宋秋直到凌晨三点才离开，在大街上吐得一塌糊涂，吐完之后脑袋没这么迷糊，坐在路边的他终于想起要开机。 保姆总共来过5次电话，直到11点左右就没再打了，而那个女人，没来过一个电话。 “呵。”宋秋冷笑一声，“没回家吧。”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那我今晚也先不回去了。”说罢，他重新回去夜总会里去。 早晨10点半左右，宋秋衣衫不整地归家，穿的还是整晚没有换洗的衣物。 保姆迎上去，“宋先生你终于回家了！你昨晚去哪了？先生你这身味道啊！衣服让我拿去洗洗吧！” 他问道：“小宋宋上学去了吧？” 保姆一脸愁容，“是啊！她今早差点又不肯上学了！” “我去洗澡。”宋秋上楼，没有继续询问小宋宋的情况。 洗漱完毕，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保姆连忙和他报告昨晚的事，“先生，昨晚小宋宋哭得很厉害，你又不接电话，我很着急啊，你下次还是回一下电话吧。” 宋秋问道：“小宋宋怎么了？” “她老是要找你，我哄了她好久她才睡着的。”保姆说着给他递上一杯茶。 宋秋喝了一口热茶问：“她妈妈呢？” 保姆感到疑惑，今天宋先生怎么问起宋太太的事来了？自己之前一提到宋太太，宋先生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可这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吗？ 她说：“我打过电话给宋太太，她说没空。” 没空？ 宋秋表情微变，直接往客厅走去。见他没有说话，保姆便进厨房准备午餐，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巨响。 她急忙冲过去，客厅一个白瓷瓶被宋秋砸了个稀巴烂，只见他满手是血，碎片上也沾染了红色。 “哎呀先生，你没事吧？”保姆娴熟地从柜里拿出医药箱，帮他包扎。 “她说没空，是吗？” 保姆眼神略微闪躲，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眼看着宋秋越来越愤怒，她立刻说：“可能工作忙吧哈哈！” 没想到这话一说，宋秋更加生气，“放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保姆识相地闭上了嘴巴，想了下又说：“别动怒先生！你彻夜未归，浑身酒气又生气，小心肝啊！” 宋秋左手包扎好后，右手拿出手机，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你回来。” 女人语气镇静，缓缓地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谷闻嘉坐在饭桌前，面无表情，冷静得很。 暂时没有对视、没有对话。 谷闻嘉开口道：“你手怎么了？” 宋秋冷笑了声，“你还会关心我？” “也对，我今天就是要和你说件事。” 宋秋看到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笑容逐渐凝固，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她说：“我们离婚吧。” 宋秋满腔怒火，本来是自己要发威的，现在倒反过来变成她主场了？但这个结果，宋秋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压制住脾气，问她原因。 “为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一切不是都很明显吗？” 谷闻嘉连续两个发问，宋秋没有说话。 她淡淡地说：“你那天不是看到了我和安旭生了吗？” “我是看到了。” “那就更省事了，我们一直这样也挺没有意思的啊。” 她竟然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对，她早就经济独立了，她绝对有足够的底气随时离开。但是……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松地就说出那五个字？ “研霏怎么办？” “看法院判给谁。” 宋研霏只是他们一夜情的产物，奉女成婚，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相处久了之后，他们的分歧越来越明显，矛盾越来越大。 “签字吧。” 宋秋顿时觉得自尊心根本不重要，“你为什么能这么的，淡然自若的样子？” 真让人伤心。 “我不爱你。”谷闻嘉避开他的视线，“我们也不合适。” 他们的女儿呢？她通通都不管了吗？ 宋秋问她：“那小宋宋呢？” 谷闻嘉双手抱胸，“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她还是会长大的。” “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来？她是你的女儿！” “她更亲近你。” 眼前的谷闻嘉像个冷血动物，宋秋大吼道：“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亲近过她！” “那你为什么不亲近我啊！” 宋秋愣住，“我有过！” “试过，但很勉强，对吧？你不爱我，我知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小宋宋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宋秋一直在意的是这个。 “离婚之后她肯定会跟你，而且她还小，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等她长大了更麻烦，所以不能再拖了。” 宋秋自觉喉咙干涩，“你这是下定决心要和我离婚？” 谷闻嘉认为，孩子不应该是束缚彼此的理由。 “没有爱情的婚姻，要来何用？而且宋秋，你昨晚都看到我出轨了，难道你能忍吗？你能接受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吗！” 谷闻嘉声量提高了不少，这番话剧烈地冲击着宋秋的底线，保姆惊得赶紧加快了打蛋的速度。 宋秋冷静下来，“我以为我们正在慢慢培养感情了，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结果你还是要选择这条路？你要背负着二婚女人的名声去寻找下一个归宿吗？” “二婚怎么了？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也是别人的问题，是他们的想法错了……你也不爱我，不是吗？”谷闻嘉目光坚定，每句话都直击他们两人的现实问题。 是的，他们不爱彼此，一直以来只是在机械式地完成“负责任”这个任务。但宋秋自认为曾经努力过。 半晌，她说：“找个能替你生男孩的人吧。” 宋秋眼神微颤，“你还在意着这个？” 谷闻嘉笑了声，仿似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就这样吧。” 记忆把宋秋拉回到过去。 宋秋和谷闻嘉在一场单身派对中认识，这场单身派对比想象的还要疯狂，有的人喝高了就开始毛手毛脚，而他们两人就在那场混乱中发生了关系。 谷闻嘉没料到自己会和陌生人发生关系，更没想到就那一次自己就怀孕了。 慌乱中，她四处寻找宋秋，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找他的原因，因此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对宋秋一见钟情。 人是找到了，谷闻嘉立刻告诉他自己的事，当时宋秋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此脸色不太对劲，谷闻嘉眼神里透露出绝望，想要去把孩子打掉。 宋秋知道堕胎的危险性，上前阻止她并对她承诺，会对她负责任，于是谷闻嘉便跟了他。 双方见了家长，谷闻嘉父母不太高兴，但也没怎么表露出来，怕女儿伤心。 宋秋母亲人不错，但宋秋的父亲宋岩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媳妇并不满意，但由于谷闻嘉已经有了孩子，宋岩也只能作罢。 谷闻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在宋秋母亲的照顾下，她也生活得不错，只是偶尔会看到宋秋在阳台抽烟的落寞背影。 自己独守空房的日子逐渐变多，谷闻嘉有一天终于忍不住爆发，挺着大肚子放声大哭起来。 宋秋母亲听到哭声，跑去安抚她：“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是不是感到不安和郁闷了？没事的，别多想！宋秋去工作了，很快回来。” 还是女人懂女人的心事。 谷闻嘉在她的安慰下，平复心情，渐渐止住哭泣。 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宋秋母亲还是挺高兴的，但宋岩一看到是个女娃娃就变了脸色，说话也不带好听的。 女人产后容易得抑郁症，谷闻嘉在宋岩施加的压力下撑过来了。 宋岩没消停，后来也一直催他们再生一个男丁，谷闻嘉年纪比较小，当时也不懂得反驳，只是唯唯诺诺地应着，她暂时也并不想再生。 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宋秋只是自顾自地吃饭，没有帮自己说过一句话。 宋秋现在回想起来，知道自己当时应该发挥好丈夫的作用，哪怕是为自己老婆说几句好话也可以，但他没有。 归根究底，他不懂，也可以说是没有经验。 如果他以后再得一个女儿，而宋岩又不乐意的时候，他肯定会跳出来说：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我就喜欢女儿，是我们生又不是你生。 如果宋岩还逼他们追生儿子，他就直接说自己阳痿算了。反正对待事情有多种说法和玩法，自己当时怎么就不懂呢？ 回到现实。 谷闻嘉看他陷入沉思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你根本不用理会二婚什么的那些闲言碎语，不适合就要赶紧处理，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了，你一个男人还怕什么？” 女人啊，有时候比男人要更决绝。 宋秋签名了，谷闻嘉把文件收好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回头问：“听说你昨晚通宵未归？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宋秋还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见那个女人嘴角一勾，“你对我……难道有感情了？” 宋秋咬牙，正想反驳，谷闻嘉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傍晚，宋秋去接小宋宋放学。 老师：“宋爸爸，你留意下孩子的情况，她不太愿意同老师和小朋友接触。” “好的，谢谢老师。” “不客气。” 回家路上。 宋秋：“小宋宋，明天继续上学噢！” 小宋宋玩着手中的独角兽，不吭声。 宋秋沉默，还是这样的话可能要换家幼儿园了…… “你想跟妈妈一起生活还是跟爸爸？” “爸爸。” “好。” 番外六 烦恼(1) 自从薛灿铭被15班的人叫出去“友好谈话”之后，他便知道了8班有个叫qinziman的女生。后来他也忘了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了，别人告诉他说，8班有个高个女生喜欢自己。 8班长得高的女生不在少数，本来名字对不上人，直到董俊源安排了那次莫名其妙的下午茶聚会，薛灿铭才真正知道了谁是秦子漫。 秦子漫脸蛋不算很精致，看着还是挺有气质的，只是学校里比她好看的大有人在。 不过这妹子有个硬伤，太高了，真的太高了，幸好不胖。 只一眼，薛灿铭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特别喜欢的类型。换句话说，秦子漫绝对不会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 还记得有一次，董俊源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拉了两个女生加入下午茶行列，薛灿铭也万万没想到，里面其中一个是董俊源的暗恋对象，而另一个就是秦子漫。 整个下午茶小聚他都觉得很尴尬，他也保证，这种情况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坐在桌前，秦子漫不及她朋友那样落落大方，她表现得很腼腆，寡言少语，偶尔脸红红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薛灿铭自己也表现得很不自然，心早已飞出了窗外，每分每秒都想找个机会溜走。 点餐完毕，薛灿铭无意间看了秦子漫一眼，在现场的光线下，她皮肤看起来不错，人也挺白的。但他更喜欢那种元气满满、有活力的女生，小鸟依人类型自然是更好了，秦子漫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那个年纪的他，需要活泼一点的女生。 坐着坐着有些无聊，也有些无奈，他起身要去洗手间逃避一下，想洗把脸，走到半路发现她人也跟了上来。 人也是要上厕所的，薛灿铭并没有觉得对方有什么异样，但下一秒，秦子漫竟然差点跟着自己进了男厕。 这个他不能忍受，于是冷言相对：“你，应该去对面。” 她的眼神闪躲着，总是微微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自己，“哦不好意思……” 她手忙脚乱，然后怯生生地后退，溜进了女厕所，这整个过程让薛灿铭觉得更不自在。这种女生看着傻就算了，还一点都不阳光开朗，更何况还有可能是个变态！他当机立断，随便找了个原因便离开，留董俊源一个人在那里唠嗑。 他还对董俊源表明自己的立场，说自己不想再见到秦子漫了。 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希望她也不要再纠缠自己。 话是这么说的，但现实总不如人意。你自己不想见到人家而已，但人家秦子漫有手有脚的，大家又在同一学校里，怎么样都能爬到你面前来，薛灿铭又有什么权利规定人家的活动范围。 这样更让人烦躁。 你看，那个傻大个，又经过我们班了。薛灿铭一不小心瞄到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刚才算不算对视了。 薛灿铭站在饮水机前打水，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一下子把旁边的一部分阳光给挡住。直觉的促使下，他斜眼瞄过去，果然是她！薛灿铭趁她还没有望过来时候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赶紧把水壶装满，然后迅速撤离现场。 回到教室后，他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词语：心有余悸。自己像躲僵尸、躲高利贷一样地躲着她。 接下来，薛灿铭都碰到过她好几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下定决心要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讨厌她。 那天，他从余光中留意到身旁的人真的很像秦子漫，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准备好白眼和不屑的神情，正打算转身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结果发现站自己隔壁打水的那人是个男生，人家只是比较瘦弱而已。 …… 薛灿铭那时已经瞪着他了，不禁深吸了口气。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傻样，他收敛好小表情，带着水瓶酷酷地离开，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 放学回到宿舍，为了不被舍管发现，他爬上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手，偷偷开机。打开qq，发现秦子漫要加自己，薛灿铭内心是拒绝的。看在董俊源的份上，他加了，毕竟自己加了也不一定要和她聊天的。 秦子漫时不时地又发消息过来，他通通都装作没看到，关于她的所有东西，他都不予理睬就万事大吉了。 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一段时间之后，秦子漫依旧总在他周围转悠，饭堂、教室、操场，宿舍楼下，甚至是洗手间外面的走廊……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地打开自己和她的对话框，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她在说话。 -你好，我是8班的秦子漫！ -就之前一起喝过下午茶的那个呀！有印象吗？ -在吗？ -你数学是不是很厉害，能帮帮我吗？ -你羽毛球打得很好！ -你又得奖了呀！ …… 薛灿铭从来都没有回复过她，他盯着电脑屏幕，鼻尖轻轻呼出气来。 这个傻瓜，怎么做到这么厚脸皮的？自己对她这么冷淡，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地要找自己聊天呢？ 追自己的人不少，但她是最积极、出现次数最多的那个…… 后来秦子漫也没怎么发消息过来了，他心情开始有些波动，但也不能做些什么。 —— 操场乐声、欢呼声震撼人心。 “薛灿铭，这个，刚有人送你的。” 薛灿铭看着蔡云奇手中的蓝色运动饮料问：“谁给的？” 蔡云奇把手一摊，说：“不知道是谁，反正是一个女生给的。” “那女生什么样的？”薛灿铭说着接过那瓶饮料。 “这也太高难度了吧？我不能完全描述出来。”蔡云奇咧嘴道。 薛灿铭直接问一个关键的，“是不是很高的？和我差不多高？”他又补充一句，“是扎马尾辫的吗？” 蔡云奇回想了下，“高？”他摇了摇头，“还可以吧，肯定没你高啊，是扎的马尾。”不过学校扎马尾辫的女生多了去了。 “那是不是和我差不多高？”薛灿铭继续问他。 “差远了。”蔡云奇觉得蛮好笑的，“你还通过身高认人呢，怎么，你心目中的那个她很高的吗？” “就随便问问。” 薛灿铭眼神黯淡下去，那应该不是秦子漫而是其他女生送的……他竟然感受到自己有些失望。 蔡云奇说：“不会知道是谁送的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拿饮料过来的女生说，她也是帮别人送的。” “……”怎么不早说，害自己在那猜测半天。 “哦对。”蔡云奇又开口了。 薛灿铭表情微变，这人怎么不一次说清楚说完整呢？ “那女生说是8班的人送你的，还说让你校运会加油。” 8班。 这句话，这两个字一瞬间拯救了前一秒失落的薛灿铭。 蔡云奇“嘿嘿”一声说：“那你待会参加比赛时候记得加油哦！” “嗯，谢谢。”说完他背对蔡云奇，装作在看着操场上的赛况。 真的是她送的，还以为她……算了。 薛灿铭拿着饮料，嘴角微微上扬，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感。 自己是怎么了…… —— 拔河初赛时候，薛灿铭看到她和谭孝真过来了，当时赛况激烈，他没有再留意她们。 对面21班的站第二位置的男生一脸凶神恶煞，那个叫蒋梦择的同学之前还和自己打过球呢，薛灿铭没想到他们胜负欲竟然如此强烈。 21班学习追不上他们的，可能想要通过拔河来挽回面子吧。 薛灿铭不想输，打从心底地觉得自己不能输。只要秦子漫在，他就不能输。 可是为什么秦子漫在，他就不能输呢？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她呢？ 他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疑惑，不过很快地，他找到了答案，自己只是在意面子而已。 对，面子。 拔河赛结束，21班胜利了。薛灿铭瞄到她傻愣在一旁，手里拽着瓶水，似动非动。 她看起来不想离开，而他顿时也不大想离开，便站在原地。 站久了对方还犹犹豫豫的样子，薛灿铭心里不禁喊道：你要送就赶紧送啊！傻站着干什么！ 哎，果然不是理想型的。 正这样想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余韵珊红润的脸蛋，她递上一瓶水说：“辛苦了阿铭，喝口水吧。” “谢谢。”他接过水，对她礼貌一笑，目光却扫过不远处某人那边。只见秦子漫低头，默默地把矿泉水放下。没过多久，她直接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然后直接拉着谭孝真离开了。 在此情此景之下，薛灿铭的心情竟然有点郁闷，眉头微皱。她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而不是多尝试靠近自己呢？ 她难道就不能大胆一点，和自己面对面说几句话吗？ 更郁闷的事还在后头。 周四的物理课，他们班被安排在实验室上课。 下课铃响了，他收拾好书本，走出实验室，和董俊源结伴回教室。 走着走着，刚好看到秦子漫从前面走廊经过，她就这样从左到右急匆匆地走了过去，面带几分窘色。 薛灿铭第一反应，她在那干嘛呢？ 自己离她并不远，为什么她没看到自己？难道她已经转移目标了？ 不久之后，她身后出现了几个男生，像跟屁虫那样紧紧地跟着她。 他们又在干嘛呢？ 薛灿铭很想上去看个究竟，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用着比刚才快一点的速度走过去，惹得董俊源直发蒙，“喂你要去哪里？不是走这条路回教室去吗？” “去厕所。”薛灿铭没回头。 董俊源想了下说：“正好，我也去。” 薛灿铭没多说什么，好奇心越来越膨胀，他只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在拐角处停下，董俊源跟上他，也像他那样停在转弯的地方，董俊源没搞明白，“又干嘛了？不是去厕所吗？” 紧接着，他们听到一个男生大声地叫道：“秦子漫！” 嗯？秦子漫？董俊源伸出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秦子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那帮人。 薛灿铭看董俊源已经走过去了，自己再跟出去。 远去的那几个人有些眼熟，董俊源反应过来说：“秦子漫的粉丝啊？”心里还窃喜着，改天再告诉谭孝真今天的所见所闻，这样又多一个搭讪机会了！ “粉丝？”薛灿铭有些不悦，但脸上毫无波澜。 “走吧走吧，热闹也看完了。”董俊源摆了摆手，催促他。 热闹是看完了，但这热闹带来的后劲还挺大的。薛灿铭忍不住想，这样一个傻大个也有人喜欢？她有什么好的，值得让几个男生追着她跑？ 路上，董俊源忽然说：“啊哈，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样了。” 薛灿铭挑眉问他：“不是第一次了？” “对啊，是15班他们那帮人，哎呀你不是对人家没兴趣吗？就别管了，加紧脚步，我快急死了。” “……嗯。” 薛灿铭不自觉地又看过去，心里闷闷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薛灿铭刚做完一套试卷，准备继续做下一样作业。 放在他书桌左上角的，是一瓶蓝色饮料。今天也没有运动，自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要买这玩意。 薛灿铭盯着那蓝色液体迟疑了一阵子，左手一把拿过饮料，右手麻利地拧开瓶盖，猛地往嘴里灌下。 一大瓶饮料没了，薛灿铭继续做作业，脑海里忽而浮现某个人的样子，顿时眉眼舒展开来。 不知道她下周还会不会特地经过自己班呢？如果会，她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呢？ 那帮男生会不会也像纠缠自己的她那样，在网上打扰着她呢？ 眉头放松又拧紧，薛灿铭内心隐隐感觉不安。 …… 经历了这些事后，薛灿铭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习惯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自己习惯了秦子漫一直追随自己的目光，习惯了她跟踪自己时候，带给自己的那种愉悦感。 又或者那是一种……虚荣感？ 他不知道。 种种感觉夹杂在一起，他开始分不清了。 尽管对方不是理想型的，但或许还是能够相互接触一下？ －－－－－－题外话－－－－－－ 啊，突然发现97章那里应该是“10班珠穆拉玛峰”，不是9…… 番外六 烦恼(2) 明明只是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祟，我却对你越来越在意……不，我不可能喜欢你。 ——薛灿铭 秦子漫就像毒药一样，薛灿铭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她，总在思忖她会不会出现，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偷偷地看着自己。 渐渐地，他也知道自己在意她的次数变多了，不过他能做到他人无法察觉到的那种留意。 即便是早上做早操的那段短暂时间，他都下意识地往她们班方向望去，但真是太远了，他看不到她。 意识到不妥，他收回目光。 董俊源问过他要不要再来次四人下午茶，薛灿铭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但是没答应，他还不确定自己对秦子漫的想法。 作为一个尖子生，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区区一个秦子漫就能让自己分心？不可能。 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完成该完成的事。 —— 高二篮球赛。 比赛快要开始了，薛灿铭套上橙色球衣，换上战靴，跟着大部队到操场去。 操场上多个班级同时进行比赛，场面很热闹，薛灿铭扫了一眼篮球场，走向自己班级的阵营，董俊源感慨道：“好热闹啊！比校运会还热闹呢！” 校运会时候，学校直接封锁操场，大家在没有比赛的时候都不能自由地到处穿梭，弄得校运会气氛略显沉闷，同学们都觉得很无趣。 薛灿铭问董俊源：“你带水了吗？” “当然带了。”董俊源挑眉，打球不带水，那不就是要了我的命？ 薛灿铭也带水了，但想再买瓶饮料，“喝饮料吗？” “有水就可以了吧。”董俊源说着举了举手中的水瓶。 “我要去买一瓶。” “比赛快开始了。” “来得及。” 董俊源笑道：“那你帮我买一瓶吧！” “要喝什么？” “平时喝的那种。” “好。” 薛灿铭放下东西，一路小跑到小卖部，迅速挑好饮料然后付款，出门时一个急刹，差点和对面那个妹子撞到一起。 “呼……” 妹子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她抬头定睛一看，更感到惊讶。薛灿铭不明白她为什么摆出那样的表情，他便匆匆地留下一句“对不起”就要离开。 “薛灿铭！”女生喊他。 薛灿铭回头，把她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些，好像是文科班那边的。 只见她用手把发丝绕到耳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这个巧克力给你的，篮球赛加油！” 薛灿铭不太认得她，对于她递过来的巧克力，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好。 女生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轻笑道：“哦不好意思，我是10班的，叫陈妍诗，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呢？” “有一点，文科班的嘛，谢了。”薛灿铭接过巧克力，微微憋出一丝笑容来。 “不用谢”陈妍诗笑容甜美：“你快去吧！比赛应该快开始了。” 看看，这个妹子才接近自己的理想型。 薛灿铭带着饮料回到球场时，体委已经开始召人集合了。 董俊源跑到他面前拿过饮料，“你真会掐时间，正好要开始，谢了！还有，刚才有个妹子找你，我说你去小卖部了，你有看到她吗？” “看到了。”说的应该就是陈妍诗吧。 “女朋友？”董俊源起了八卦之心，直看着薛灿铭咧嘴笑。 薛灿铭淡淡地说：“不是。” 董俊源一脸“你有情况”的样子，薛灿铭无视他，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又环顾四周的情况，刚好看到从远处飞奔而来的谭孝真，他提示董俊源，“看那边。” 董俊源一看，立马就来了精神，瞬间激动起来。 她来了！是来看自己的吗！ 体委喊了声：“大家过来了。” 20班的男生围在一起，似是要讨论什么东西，董俊源也跟着走了过去，但眼神不时地往谭孝真身上飘去。 她今天的嘴唇颜色特别深，隔老远都能看到她略微红润的唇瓣，董俊源又多看她几秒钟。 谭孝真见对方盯着自己，停住脚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静静地和他对视。 董俊源觉得只看着人家不太好，便大方地朝她挥了挥手，微笑。谭孝真愣了愣，也挥手并以笑容回应。 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越来越激烈，薛灿铭一直在留意谭孝真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然而看了半天都没看到秦子漫的身影。 谭孝真都来看比赛了，她不来吗？ 不过细想一下，秦子漫这个身高，估计是要被抓去打篮球的吧？不知道她打得怎么样呢，她这个高度应该会打球吧？薛灿铭突然想看看她球打得怎么样。 “20班！” 裁判吹哨子，双方集合碰面。 …… 第二次球赛，秦子漫过来了。 那个高挑身影，薛灿铭一下子就能把她收进目光里。 咦，8班不是晋级了吗，她怎么能过来？难道她不打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来了，但是……她真的是来看自己的吗？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球赛结束之后发生的一件事。 秦子漫和一个男生并排走在路上，薛灿铭本没有多想，但有个男生对着他们说：“这不就是刚才给你送水的人吗？” 送水的人？ 那人还说：“不打扰你和你男朋友了。” 男，朋，友？ 薛灿铭微微蹙眉，她有男朋友了？她旁边那个就是？ 他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不让其他人发现他情绪的波动。 现在的这场比赛，薛灿铭都故意不往她那边看去，尽量用着余光去揣测她的大概位置，装作自己不知道她来过的样子。 比赛情况很激烈，比分咬得很紧，总是一两分之差，20班的男生女生吼得更大声：“20班加油！加油！！” “薛灿铭加油！！” “薛灿铭加油！！” 秦子漫脸皮没这么厚，喊不出这五个字，她好奇地去看那个脸皮厚的女生，就是那个叫余韵珊的妹子。 这一声喊的，好像有点帅，秦子漫也想像她那样帅啊…… 秦子漫正看得入神，旁边两个女生也聊得很开心，秦子漫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19号你男神啊？” 陈妍诗顿时紧张起来：“拜托，别这么大声好不好。” “怕什么，人人都知道你喜欢人家。”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说这么大声嘛。” “巧克力送到手没？” 陈妍诗点点头，笑容中带点小娇羞，“送到了。” “抓紧喽！” “知道啦……” 比赛仍在继续，薛灿铭从她们面前经过，惹得两个女生一顿尖叫。 “好帅！” “真的帅！” 秦子漫看到，薛灿铭的战衣背上，俨然写着1和9两个数字。 董俊源最后投了个三分球，成功反败为胜。 谭孝真激动得跳起来，大笑着把身边人紧紧抱住，秦子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你冷静一点！”她说着用手去拍她的手臂，谭孝真依旧不撒手。 20班的人拍手叫好，趁着热闹的氛围，大家都兴奋无比，薛灿铭这才敢斜过目光去看秦子漫。 她还在原地，她把整场比赛都看完了，还笑得很开心。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同时，薛灿铭又看到球场外另一个人的身影，是刚才在小卖部门口和自己聊天的女生。他回忆着，她好像是叫……叫陈妍诗？ —— “有人说秦子漫和15班的那个男生一起了。”董俊源说着来了个转折，“不过呢，谭孝真说没有，所以我也不知道，还是听谭孝真说的吧。” 见薛灿铭不说话，董俊源又笑说：“你今天怎么问起秦子漫来了？” “没什么。”薛灿铭说着打开了练习册，装作漫不经心起来。 薛灿铭总觉得那是真的，毕竟那天，他看到了他们两个肩并肩走着的场景。 秦子漫真的和那个15班的在一起了，她停止对自己的追逐而很快奔向了别人，一想到这个薛灿铭心里就不好受。 没想到啊，她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想再在意秦子漫了，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样一个人？ 半晌，薛灿铭说：“她应该是有男朋友了吧。”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董俊源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很久了，“谭孝真说那都是假的，你别太认真了，谭孝真和她相处这么久，肯定知道她为人的。而且你不是对人家没兴趣吗？干嘛这么在意？” 也不知道薛灿铭有没有听到这番话，董俊源看到他已埋头做着练习了。 再后来，薛灿铭又看到那一群跟在秦子漫后头的男生。 他们看起来不怀好意，在她后面指指点点嘲笑她的裤子和鞋子，和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而秦子漫也还是一直自顾自地快步走着，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但是她脸色好像不太好。 薛灿铭听到其中一个男生说，秦子漫和别人谈恋爱没多久就甩了人家，别人对于她来说只是个备胎，说她养了很多个备胎，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还说她高傲得很，理所当然地收礼物。 “……”想着想着，薛灿铭更生气了。 那她对自己是不是也不是认真的了？自己只是她众多目标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自己为什么要听到这样的东西？ 是气她的为人，还是气差点喜欢上她的自己？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薛灿铭并没有去证实事情的真实性，只是一股脑地去相信了。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你要想从中寻找答案或者是去证实些什么，根本就很难，或是根本就不可能。 —— 高二情人节那天，他和董俊源依旧在馆里打球，这是属于两只单身狗的乐趣。 他差点以为进来的那个女生是秦子漫，但并不是她，那个女生直接进入话题：“薛灿铭给你的，我喜欢你。” 薛灿铭疲惫地笑笑，“谢谢你。” “收下吧。” “对不起，巧克力留给你自己吃吧。” 那女生没有退缩的意思：“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听说8班的秦子漫喜欢你……” 薛灿铭心里蓦然嘲笑着这番话，又听到她问：“你喜欢那种类型吗？你喜不喜欢那样的高个子？” 她在问自己喜不喜欢秦子漫这种类型？高个子又怎么样？头脑如发昏一般，薛灿铭生平第一次放狠话。 起码在董俊源看来，他是在放狠话了。他说：“最讨厌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了。” 不光是董俊源，连表白的那女生也觉得惊讶。 薛灿铭说完眉头紧皱，提提书包就走，把董俊源落在身后，董俊源快步跟上他。 董俊源问：“你怎么了？” 薛灿铭把话说得很重，一提到秦子漫整个人就像炸了一样，这很不薛灿铭，董俊源第一次听到薛灿铭这样评价一个女生。 薛灿铭紧抿着嘴不说话，眉间情绪愈加凝重，董俊源又问：“秦子漫什么时候玩弄别人感情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你不是从来都不管那些八卦的吗？” 薛灿铭突然转过身来：“我不知道！” 双目对视，董俊源感受到他的烦躁，定定地看着他问：“不知道？” “不要再提秦子漫了。” 董俊源愣住。 “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薛灿铭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情人节过去的第二天，那个叫陈妍诗的女生找上门来，竟然还在宿舍楼下把他拦住。 她笑起来有个小酒窝，“我是陈妍诗，还记得我吗？” 被小酒窝带起一点情绪，薛灿铭轻笑，“有点印象。” 她突然问：“情人节收到不少巧克力吧？” 薛灿铭没有说话，想着她此段对话的目的。 陈妍诗顿了顿，又说：“我是特地错开高峰期来的，希望你今天还没答应别人……” 她说得已经很明显了。 情人节过后再表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陈妍诗偏偏这样做了。 薛灿铭开口道：“你……” 陈妍诗打断他的话，“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我，要不……我们在一起吧？”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薛灿铭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女生，犹豫了几秒钟后，只说了一个字。 “好。” 番外六 心事(1) 重逢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神比以前更坚定，至于工作……也做得不错的，嗯。 ——薛灿铭 薛灿铭没想到秦子漫会在那里上班。 他保证，这一切的一切，绝对是巧合。 电梯里，杨梓浩对着外头的人说：“小漫快来！” 薛灿铭挑眉，小漫？是那个小漫吗？ 只见小漫急匆匆地跑进电梯里来，“谢谢你啊！”转眼发现自己也在时，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挂不住了。 再怎么拘谨，再怎么尴尬，这招呼还是要打的。她说：“你好，薛助理。” 薛灿铭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 多年没见，她长发披肩，穿着比高中时候更加成熟，整体也稍微自信了些，五官精致了些，化着淡淡的妆容，让人赏心悦目。 为什么这样都能和她重遇呢？ 靠着办公室椅背的薛灿铭，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那算不上什么，因为自己被人安排进这家公司当助理本也是件奇怪的事。 刚进公司，他便听到他人对秦子漫的称赞。 “这个问题啊？找新媒体的人吧！他们肯定能搞定。” “可以找那个秦子漫，她最擅长搞这种风格的视频，后期弄得可带劲了！” “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好吧？” “你麻烦人家的次数还少吗？” “也不差这一次啦！” …… 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能力，秦子漫以及她所在的部门，不仅得到同事们的赞赏，还获得了上司的认可，这也让他有了重新认识她的冲动。 那天他在一家新开不久的餐厅里，看着被指天椒辣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秦子漫，他忽然觉得，她还是那个当年的那个普通少女而已。 —— 财务部办公室。 薛灿铭在最里面的办公室，和财务经理聊着事情，外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新媒体跟技术部经常出去采访拍东西……” “……那个杨梓浩经常买东西给两个部门的人。” “羡慕……” “喂喂，我听说他喜欢新媒体的秦子漫……” “真的吗？” “听说啦。” …… 这些话财务经理也听到了，薛灿铭淡淡地说：“办公室还是不要太八卦了。” 小鹏尴尬一笑：“是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薛灿铭还在不断回想着他们刚才所说的话。 杨梓浩？多亏出色的记忆能力，薛灿铭很快想起来，杨梓浩就是那天在电梯里等秦子漫进来的那个人，看起来比较年轻。 杨梓浩经常在秦子漫周围转悠，他也是知道的，纵然心有不忿，他也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 怎么样才能让杨梓浩不继续帮他们买下午茶呢？那就公司集体订下午茶吧，反正公司现在就差有人把这件事给提出来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起身，走向另外一间办公室。 —— 几天之后，薛灿铭发现公司餐厅旁边有间阅览室。阅览室的装修很新，看来是近期才完工的。 抱着进去参观一下的心态，他打算进去溜达一圈就出去，走着走着，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趴着桌子的人。 这个人，自己认识。 看不出来，秦子漫还是个喜欢看书的人。 薛灿铭轻轻走过去，“怎么不到休息室睡？”这句话问得极其温柔。 下午有集体会议，但秦子漫人正熟睡着，薛灿铭不忍心吵醒她。于是给她找来一张毛毯之后，又帮她编了个不在场理由。 秦子漫很快知道是自己帮的她，但面对自己时，她还是略显拘谨与不安。 薛灿铭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当年那个害羞少女的样子。 她问他：“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他轻笑道：“不是睡过头了么？” “那毯子……” “是我的。” 她眼神里写满惊讶，过于惊讶而又导致一言不发。 趁着她没有问得更深入，薛灿铭立刻和她告别，“早点回家吧。”万一她问自己，为什么要帮盖毯子，薛灿铭暂时还没想到更好的答案。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就自动自觉地去做这件事了。 薛灿铭看出她的疑惑，而她就这样自顾自地疑惑着。 幸好她没有再深究下去。 “嗯拜拜……” “拜。” 重逢的这段日子，薛灿铭总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做关心她的事，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动。可这是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自己处于空窗期吧。 —— 公司一次聚会后，秦子漫看他时候的神情更不自然了，这让他感到异常困惑。 自己那天喝太多酒，都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了。 薛灿铭盯着她受了伤的嘴唇，很好奇她的嘴唇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她……该不会是被人啃了吧？ 被谁啃的？被自己吗？ 难道我醉了之后做了那种事情？ 不，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啃她了？ 不过，如果不是自己啃的那不更让人糟心…… 所以她嘴唇到底怎么伤的。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他逮住机会，上前问她：“你嘴唇怎么伤的？” 秦子漫唇瓣微动，欲言又止，就是不太愿意正视自己，更不愿意透露关于这个伤的任何情况。 半晌，她淡淡地说：“没什么。” 要是真没什么的话，怎么一直这个表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又问了一次，“怎么伤的？” 她不是很想说话，“上火了而已。” “喝点凉茶。” “……” 她的表情怎么更难看了？ —— 直播活动，模特名单里有个耳熟的名字，许佑。 他心里头隐约感觉到不爽，该不会是那个许佑吧？ 直播彩排当天，薛灿铭亲自到现场，心想能不能看到许佑，结果人家直播当天才来。但这一趟也没白去，起码他撞见了杨梓浩表白秦子漫。 杨梓浩拉着秦子漫的手腕，“你出来一下。” 他想干嘛？薛灿铭只觉得可笑，心里醋意正迅速酝酿。两人出去了好一阵子，秦子漫没有回来，杨梓浩则一副吃瘪的样子。 薛灿铭忍不住勾起嘴角，杨梓浩狠狠地瞪着自己。 他故意问道：“她怎么拒绝你的？” 杨梓浩挑眉：“关你什么事？” 薛灿铭一想，当然关自己的事，他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于是试探着问：“人家有男朋友了吧？” “她说有喜欢的人。”杨梓浩说完就后悔了，干嘛要告诉这个死闷骚啊？ 哦？说有喜欢的人而不是说有男朋友？ 薛灿铭眼睛微微眯起，继而陷入沉思。 …… 正式直播当天。 秦子漫身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时尚的男人，他摘下墨镜，薛灿铭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果然是那个许佑！ 许佑脸上的粉有些重，和高中时候的样子有些不大一样，薛灿铭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那两人有说有笑的，偶尔还有点肢体接触，薛灿铭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是杨梓浩，现在又来个许佑，她魅力有这么大吗？之前杨梓浩提到过她有喜欢的人，那她现在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许佑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更不好，但又只能呆在车里生闷气。 庆功宴还没结束，秦子漫就跟着许佑走了，薛灿铭坐在原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薛助理要走了？” “这么快？” “先别走吧！” “准备了好多吃的和喝的呢！” “薛助理这么着急要走，是有事要处理吗？” …… “各位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离开了。” “那好吧。” “再见！” “小心开车！拜拜！” “好的。” 车上不只有秦子漫和许佑，还有个李筠艺，薛灿铭轻轻松了口气，驾车回公司。 公司大部分人都聚会去了，还没回来，周围静悄悄的，所以但凡其中一个办公室里有一个人说话，那人的声音都会显得特别大声。 “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 薛灿铭骤然停住脚步，谁在那笑？他寻思着这笑声的来源，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哈哈哈哈哈哈！” 他很快找到笑声的来源——新媒体办公室。 一进门，薛灿铭就看到秦子漫在自己位置上，捧着手机埋头看视频。 看什么看得这么高兴呢？薛灿铭凑过头去，“在看什么？” 秦子漫瞬间转过头来，看到薛灿铭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弹起来说：“薛助理好……” 她很快收起了笑容，薛灿铭有些不悦。视频内容还在继续，上面是衣衫不整的许佑。 这家伙，今天见到真人还不够，回公司了还要继续看他的直播？ 薛灿铭差点暴露自己的醋意，装作不在意地说：“今早直播活动安排得不错。” 是实话，同时也想夸一下秦某人。 “嗯挺顺利的。” “我看了，挺有趣的。” “薛助理喜欢就好。” 她还是不敢看自己，薛灿铭感到不满：“不看着我说话？” 秦子漫听话地看了看他，不太情愿的样子。薛灿铭没好气地背对她：“继续看吧。” 他听到身后的人松了口气。 然而薛灿铭刚出去没多久，新媒体办公室里竟传出了歌声。 “……” 怎么回事？ 唱的什么鬼？？ 薛灿铭咬唇，她见到自己像见到瘟神一样，自己一走她就活了是吧？ 他折回去，站在门口，压抑着脾气问她：“心情不错？” 歌声戛然而止。 她怎么又是那副表情！ 薛灿铭心里头的火燃烧得正旺。 她就是不想见到自己而已，表现得太明显了，许佑出现之后更有了对比。秦子漫说话支支吾吾的，正等于往他那团火上浇油。 接下来，他再一次放了狠话：“怎么，见到旧情人很开心，而见到我，就一副死鱼脸？” 她说她不明白，那自己就再说得更明白一些。 “拒绝杨梓浩的原因，是许佑吗？” 她说这是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不就是重拾旧爱而已吗？她高中就很有经验了，不是吗？ 回想起她高中时候的种种传闻，薛灿铭感觉到，一种诡谲的情绪正在体内迅速蔓延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说出那番话来。 “除了杨梓浩、许佑，你还勾搭上谁了？” “有没有意愿，把我列为，下一个目标？” “还是说，我，你已经不感兴趣了？” 秦子漫总能引起自己的在意，然后不经意地影响着他的情绪。 她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薛灿铭只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肯定挺狰狞的。 再后来，他做了一件毕生后悔的事。那是导火线，秦子漫离开公司的导火线。不过薛灿铭也说不上非常后悔，毕竟自己还会回味那天和秦子漫的那种暧昧氛围。 哄妹子的关键时刻，薛灿铭竟要被派去出差，无奈至极。 出差那段时间，薛灿铭并不知道她已经在准备离职了。 他向她道歉，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收到回复。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他隐隐感觉不安和郁闷，想要尽快回到公司去看她。 他再给她发消息。 -我下个月才能回来。 -等我。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过了一会儿，薛灿铭借着浅浅的睡意，又和她说：晚安。 回公司的路上，他的心情，一半兴奋，一半紧张。却没想到，新媒体办公室里已没有了秦子漫的身影，陈民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同事都说她辞职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 他被秦子漫挂电话、拉黑，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到新媒体办公室问：“秦子漫为什么辞职了？” 张岐惠说：“也没什么特别原因。” 薛灿铭嘴角微颤：“没什么特别原因？” 趁我不在，她就辞职了，这叫没什么特别原因？ 薛灿铭气炸了。 “她为什么辞职了？” “因为，因为……”张岐惠鲜有地表现出吞吞吐吐的样子：“她要照顾父母就回去了。” “回哪里了。” 董坚想说话，却被张岐惠拦住，“具体地址我们也忘了哈哈！” 忘了？薛灿铭默然，我才不信呢！他相信，自己总有办法找到她的。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董俊源。 番外六 心事(2) “孝真说迟点去那里，我也不知道要干嘛。” “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 “秦子漫？听说她要去当幼师。” “应该是当幼师吧，孝真是这样说的。” …… 某天，董俊源他收到了谭孝真的威胁：“你不能告诉薛灿铭哦！” “为什么？” 孝真指着他鼻子说：“反正你不能说！” “……” 怎么不早说？自己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薛灿铭了，现在只能装傻装不知道了…… 多亏董俊源的大嘴巴，薛灿铭才知道秦子漫的去向。事不宜迟，他立刻出发。 本只想在海边一家小店休息下，薛灿铭就这样偶遇到蒋梦择。虽然是隔壁班的关系，但两人是校友，也是球友。多年没见，他们把对方认出来之后还能聊上几句。 蒋梦择说附近有幼儿园，他觉得可以顺便找找那家幼儿园。那些地图软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薛灿铭很快找到一家离自己最近的幼儿园。 门卫知道他不是老师，便上前问他：“先生你找谁？” 薛灿铭想了下说：“你好，我是孩子家长，想找你们的秦老师。” 他问：“秦老师？哪个秦老师？” 按道理应该是这家幼儿园，薛灿铭直接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秦子漫的老师，儿子的子，漫画的漫。” “哦！你说那个秦老师啊！今天是周六，大部分老师都不在呢！要不你周一再来找她？” 薛灿铭拍拍脑壳，才记起今天不是工作日，自己算是白来一趟了。 “我都给忘了……” 门卫笑说：“没关系，不过你记得下次不要周末过来，你找秦老师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转达？” 薛灿铭打开车门，准备上车，“不用了，谢谢你。” “不客气。”门卫大叔朝他挥了挥手。 虽然没能真正见到她，但能够确定她在这里上班，就足够了，自己还可以偶尔来瞄几眼呢。 —— 最近公司事务变多，薛灿铭也很难抽出时间来，他有想过放弃秦子漫，自己的条件还不错，并不需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于是他开始参加各种活动，比如说长辈们安排的相亲活动、朋友开的派对、公司聚会等等，他尽可能地多和异性接触，只为要摆脱秦子漫，想把她忘掉。 有些妹子对他有好感，但他心里总习惯性地拿人家和秦子漫作对比，其实没什么可比性的，他就是想这样做。 奇怪的是，无论他见到多少个女人，他总会想起秦子漫，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新年快要到了。 薛灿铭突然想到他和秦子漫还有一个沟通工具——qq。 有人说，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才会想追念过去。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靠近秦子漫的心。 -快过年了，你过得怎么样？ 他也觉得这样的开场白很土，但却又想不到更好的语句来表达自己，就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面对面地和她聊一下，不然自己只会没日没夜地承受着单相思。 从公司那里拿到她的个人资料，想着她过年一定会回家，于是自己特地开车过去，在她家楼下等待。 qq来了消息，薛灿铭为之振奋，一看内容又变得失落。 消息框里是一堆乱码。 他回了一句：被盗号了？ 没想到接下来还是一堆乱码，薛灿铭没有回复了，他已经猜到那是她，她有很多种拒绝自己的方法。不是她也没关系，薛灿铭现在已经变得厚脸皮了。 他说：秦子漫，新年快乐。 他说：我想你了。 他还说：真的很想你。 从高中到现在，两人似乎互换了角色，他变成了秦子漫的跟屁虫。 而现在，他们最后一个联系方式，也没了。 秦子漫也是很狠心的。 他在车内静静等待，空中绽放的花朵，是一阵又一阵的烟花盛宴。 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闷闷的，薛灿铭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打开车窗。 烟味伴随着无边的夜色，越飘越远。 忽然之间，那栋楼的门开了，薛灿铭眼前一亮。 秦子漫走出门来，傻傻地，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她衣着单薄，远远看着，让人很想狠狠地疼爱一番。复杂情绪夹杂在一起，像打火机闪烁出小火苗，他立刻付出了实际行动。 薛灿铭一步步向她逼近，高领毛衣蹭得他脖子痒痒的，正如他现在的心情。而她杵在原地，一直想通过微弱的路灯，看清自己的脸庞。 灯光扑打在他的脸上，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薛灿铭只是盯着她，不语。 我怎么在这？当时是来找你的，难道来找阿猫阿狗？ 没有等待回复，她竟然想着要离开。满腔思念、心里头的郁闷和委屈，一瞬间变成一个无言的拥抱。 肌肤之亲只差一层薄衣裳，他享受着这个拥抱，把她搂得更紧，让她更多地往自己身体靠拢。 她的微微颤抖更不经意地撩拨着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这么久以来的不安情绪都暂时消散，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为什么要辞职？” …… 秦子漫像一只受到挑衅的刚出生的小狗，暴躁却只能温柔地反击：“想辞职就辞职。” 他问她：“为什么删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 是要我心里明白，还是你心里不够明白？ 薛灿铭淡淡地说：“你在躲我。” 你明明对我有意，我现在来了，你为什么不能选择靠近我？ 烟火表演结束之后，四周寂静无比。秦子漫表现得冷漠与轻蔑，“这种逢场作戏的东西，有什么好问的？” 逢场作戏？薛灿铭笑容僵住，他并不认为那天的吻是逢场作戏，最多也只是情非得已罢了。 秦子漫觉得自己不可能喜欢她，为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自己动心了。 自己动心了，对方却完全不相信。 薛灿铭必须亲口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在逢场作戏，要用最直接、最清楚的话告诉她。 “我喜欢你。” 惊恐神情没有在她脸上有过多的停留，她很快下了逐客令，“我不喜欢你，你走吧……”她毫不留情地甩上门。 他觉得，她是在嘴硬，她或许多多少少地，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 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但很快又被烟味占了位置，他深刻地体会到屡遭拒绝的郁闷感。 也不知道地上积攒了多少个烟头，他才舍得离开。 ——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那家幼儿园工作，故意寄了盒东西过去，里面有她喜欢的物品。 没过多久她回了电话，问自己是不是寄错了，还想着要寄回来。 电话里，自己表现得非常淡定：“那就送你了。” 她不依不挠：“不是，先生，寄错了得寄回去才行啊！” 他早已想象出她这时候的神情，“寄来寄去太麻烦，我也用不着，你收着吧。”送出去的东西，他也不想再拿回。 找到一个合适的时候，薛灿铭终于又去了一次那家幼儿园，这次他特意挑在了放学时候。 混在家长车子的队伍里，薛灿铭仔细留意校门口的情况。一群又一群孩子从幼儿园里出来，他还是没看到她的身影。 心有不甘，他又再等了一会儿。 一个家长7点多才到，秦子漫把孩子交到那人手里，笑着寒暄了几句，然后才离开。薛灿铭等她开车走了几米路后，才发动车子，尾随前行。 她开摩托的样子好像……也挺傻的？ 越走这条路，薛灿铭就越觉得熟悉，直到她在一座建筑物前停下。 那个不就是自己之前来过的地方吗？就是蒋梦择开的那家小店，自己当时就应该先问问蒋梦择认不认识她的。 慢着，他转念又想，说不定她只是路过吃个饭而已。于是又耐着性子，忍着饥饿等待。 半个多小时后，她离开小店，向旁边那栋建筑物走去，上了楼梯。 原来她就住在这里！薛灿铭非常开心，自己没有白跑一趟。但如何再接近她，又是一个大问题。 贸贸然过去，自己可能再一次吓到她，到时候她又离开就不好办了。 —— 机会出现在一条朋友圈里，是蒋梦择发的一条朋友圈。 海边小屋半年庆，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能够在那天光明正大地接近她。 意料之中的，蒋梦择答应了，不过仔细一想，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吧，一个派对而已，还能帮他的店提提人气。 董俊源一直劝他不要去，薛灿铭知道那肯定是谭孝真的意思。董俊源还告诉他秦子漫和蒋梦择的关系，他刚开始会觉得不高兴，但后来觉得，自己可以再试试，应该要再争取一下，作最后一搏。 他偶尔会回想起她从前的样子，自己好像疯了似的过分留恋。 如果她还是如此决绝，他也算尽力过。 他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派对上，秦子漫一见到自己便想逃跑。如果他们之间没什么的话，她为什么要逃跑？ 抱着这个想法，他直接去拦住她。 “不要和他在一起，来我身边。” “别再自欺欺人了。” “来我身边。”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那天我们在办公室的吻，你敢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神经病！” 秦子漫在竭力拒绝自己，后来蒋梦择也跟过来了，他听到了自己的秦子漫的对话，三人一不小心形成了一个小型战场，然而场面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蒋梦择平静地问：“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过来吃东西吧，快凉了。” 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表白，被人吻了，蒋梦择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气愤或是护短，他竟然满目悲伤，扯开话题。 薛灿铭看得出来，蒋梦择想逃避。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故作冷静，为什么要逃避呢？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可能、还有机会。 饭桌前，秦子漫的脸色并不好看。一边是蒋梦择，另一边是自己，她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离开之前，他喊住她：“秦子漫！” 她让自己别再这样。 她说她不喜欢自己。 他问：“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她说：“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承认，我曾经因为你而纠结，而郁闷……” 薛灿铭打断她：“你纠结、郁闷的时候，为什么不尝试接近我，为什么要逃避？” 半晌，秦子漫说：“那些多说无益，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蒋梦择。”完了她又补充一句，“非常非常喜欢。” 他输了，彻底地。 无论多少次纠缠，她都明确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相比起在公司那会，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加坚定。 他终于学会放弃。 “好，再见。” 他听到她再次松了口气。 “再抱一次，可以吗？” 她再怎么犹豫，自己还是想要拥抱她。他们的拥抱是一个貌合神离的拥抱，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秦子漫更像是一个完成任务似的机器人，很快推开自己。 “可以了。” 她可能是害怕蒋梦择会看到这个场景吧…… 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对过往还有眷恋并不可行，人要往前看。 黑夜无星，薛灿铭驱车驰骋在马路上，企图从疾速中寻找一丝慰藉。 车上播放着一首粤语歌，叫《罗生门》。 “离别了若想心安，先不要每夜重翻旧案，望着更好的阳光，为下段爱恋吸收阳光。” “那动人时光，不用常回看，能提取温暖以后渡严寒，就关起那间房。” “那动人时光，未必地老天荒，难忘的因你太念念才难忘，容易抱住谁十年，最难是放。” “最缠绵那黑影，即使每夜游荡，其实一早已给安葬。” …… 这首歌刚出来时，薛灿铭并不觉得它有多好听，但他现在听着这首歌，眼眶竟湿润起来。 词词伤神，句句锥心。还停留在过去的，只有自己一个而已。 两旁路灯快速往后掠过，他轻轻叹了一声。 啊，这路灯也太刺眼了…… 番外七 你像哥哥(1) 一楼餐厅。 周畅一屁股坐到蒋殷殷的旁边，问道：“你哥呢？” “接大嫂去了。”蒋殷殷浏览着菜单，盘算着要吃些什么。 “接大嫂？”周畅挑眉，“去哪接？” “大嫂去一个学生家里了。” “哦！”周畅记起来，这个大嫂是当老师的，“他那桩事搞定了？” 蒋殷殷不解地问：“哪桩事？” “追你大嫂这件事啊，他还有很多事吗？” “算是搞定了吧。”蒋殷殷放下菜单，“我要这个和这个。” “嗯，服务员！”周畅招手。 待服务员下单完毕，周畅问：“他行不行的啊？” 蒋殷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怀疑我哥？” 周畅说：“他不怎么懂得哄女生的。” “我哥更注重实际行动，总比那些花言巧语靠谱吧。” 蒋梦择属于不善言辞那一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说也不做，这点身为他妹妹的蒋殷殷，可是清楚得很。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蒋殷殷看了看手表，“急什么，就让他们慢慢聊呗！”说完她双手托腮，等着食物端出来。 两人回归沉默，周畅偷偷地瞥了她一眼，正想开口又停住，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殷殷拿出手机，滑动屏幕，没有理会旁边的人。 犹豫了好一会儿，周畅说道：“那，高考快来了啊！” “对啊。” “毕业之后有没有打算去旅游？” “有啊。”蒋殷殷刚好在看一些旅游攻略。 周畅顿了顿，指着屏幕说：“这个地方好，适合和男朋友一起去。”话音刚落，他有些紧张，其实自己想知道的是她有没有男朋友，希望殷殷没有察觉自己换了种方式提问。 聪明伶俐的殷殷这次并未发觉当中深意，她说：“他应该不喜欢这里的。” 这不是个让人高兴的答案，周畅有些泄气，却仍要强颜欢笑，装作热情地替她选地方。 “这样啊，那去其他地方好了。” 殷殷忽然问他：“畅哥，要不你和你女朋友去？” 周畅笑笑，“不了，有空再去吧。” 他一直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归单身有一段时间了，不想作过多解释，他索性来个顺水推舟。 殷殷觉得有些可惜，“我还以为我们能弄个情侣旅行呢。” “情侣旅行？” “对啊，我、我哥、你，不正好三对情侣吗？结伴出游多好玩啊！”殷殷一想到这个，心情就变得大好。 “原来是这样。” “那以后凑到时间再说吧。” “嗯。” 蒋梦择他们还没到，殷殷继续浏览着旅游信息，周畅又问：“你大学想考哪？” “随缘。” “上大学，小心变咸鱼。” “你这个人，人家还没开始大学生活呢，你就说我变咸鱼？” 周畅笑着说：“也对，这么聪明的小妹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咸鱼了呢？” “你个猥琐大叔！” “大叔配萝莉，要不你就跟了我吧？” “滚！” —— 接到花球，周畅比殷殷更兴奋，“啊哈你妹的！” 起哄声此起彼伏，蒋殷殷揉了揉脑袋，把地上的花球给捡起来，“没想到这球，直砸头上还有一点疼？” 周畅走过去乐呵着，“我帮你揉揉吧！” “打住！”蒋殷殷一下子跳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畅说：“那我也已经献了很多年的殷勤了。” 殷殷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这点小问题，你不用帮我。” 周畅拿过她手里的花球，抛着玩，“我生日你来不来？” 殷殷问：“为什么要来？” “不来吗？” “不要。” “你想想看你拒绝我多少次了？”周畅才不想放过她，“生日礼物呢？” “没有。”殷殷理直气壮。 “那带我逛逛你们的学校。” “你想什么时候？” “下周。” 蒋殷殷想了想，“行。” 约会前一天，周畅开心得像个20岁出头的男人，对着镜子挑衣服。 蒋梦择看他发骚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干嘛去？” “你妹妹约我去她学校。” “你确定？”蒋殷殷会叫你去她学校？蒋梦择很快拆穿他，“你提出要去的吧？想去认识小鲜肉啊？” 周畅挑眉，“我是那样的人吗？” “难说。”蒋梦择扶了扶眼镜。 “你把我说成色狼似的，你戴着这个眼镜更像斯文败类、变态杀手呢！” 蒋梦择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是你不懂欣赏。”谁说的、谁认为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子漫觉得自己帅就够了。 “就这件吧！” 周畅挑了一件青春靓丽的卫衣，下身是深色牛仔裤，蒋梦择已经很多年没见他这样穿过了。 蒋梦择看了他一眼说：“少有哦，平时你不都也穿西装白衬衣的吗？” “要符合校园风。” “老哥哥装嫩。” 周畅随手掏起沙发上的枕头丢过去，“你不也是吗！” “那不同，我本来就嫩。” “结婚之后你也骚了！” 蒋梦择又扶了扶眼镜，“这股骚劲都是跟你学的。” “那你还学得不到位！” “挑好衣服没？” “早挑好了，就是这件外套加牛仔裤啊。” “我就根本没排上用场，你叫我来干嘛？”蒋梦择说着站起身来。 周畅说：“帮帮眼不行？”蒋梦择已经走到门口了。 “你这么快就走了？” 临关门，蒋梦择默默地丢下一句：“其实挺好看的。” “？”周畅炸了，“那你刚才这么多意见？” 半晌，门又被开了。 “干嘛？” 蒋梦择侧身进房间，定定地问他：“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妹？” 周畅慌了，这人什么眼力见？ 人还没到手，事情还没成功，周畅不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 他装作不在意地一笑，“哈！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说这么多次干什么？” 蒋梦择“啪”的一声，关上门，留下一脸错愕的周畅。 手从门把手上放下，蒋梦择轻笑一声，那就是喜欢咯。 周畅刚才那难得一见的表情。 番外七 你像哥哥(2) 天公作美，阳光正好。 人来人往，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蒋殷殷正站在饭堂门口等待，远远望去，她就好像正在男朋友一样。 周畅美滋滋地拨弄了下头发，迈着大步走去。 “畅哥！”蒋殷殷说着用力挥手。 “看到了，别太激动。” “怕你眼瞎！”殷殷留意到他今天的不一样，“欸畅哥，你今天这打扮很青春啊！” “配合你的身份。” “哈哈！挺好看的，就是不太习惯而已。” 周畅又在试探她：“你怎么不把男朋友带出来？” 蒋殷殷轻描淡写地说：“分了。” “分了？”周畅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他不能表现得太开心，“是不是高中那个？” “嗯分很久了，别提他了。” 两人肩并肩走在林荫大道上，微风轻拂，花香沁人心脾。 周畅开玩笑着问：“那什么时候再认识一个新的啊？” “随便。” 她这一句“随便”引起周畅许多遐想，是随缘呢，还是任何时候随便认识男生、然后随便找个新男友呢？ 周畅突然像个老干部似的，“嗯……也不能太随便了，现在的男生……”他打住，这样说自己不也进坑里了？ 殷殷爽朗地笑了声：“现在的男生怎么了？” “有的男生虽然不错，但还是要小心。”周畅换了种说法，“有需要叫我。” 殷殷又笑了，“有需要叫你？什么需要？” “当你被吃豆腐的时候。” “噗哈哈哈哈！看谁吃谁吧！” 走在路上，周畅有一种回到大学的感觉。 “这环境不错啊。” “对啊，在这里骑单车更爽！” “你带我。” 殷殷看了他一眼，“畅哥，说得这么顺理成章的，你大学时候没少叫女生载你吧？” 还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周畅说：“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 “啧啧啧！都不知道你祸害了多少少女？” 周畅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公平，人家那是光明正大的骚，光明正大地祸害，“你和你哥一个样，都说我是变态。” 殷殷大笑，“我哥直接这样说了吗？我可没说你变态！” 你这个样子等于已经说了好吗…… 走着走着，殷殷说：“带你去吃炒酸奶，这里有家炒酸奶超好吃！” 周畅跟上她，炒酸奶？恕自己孤陋寡闻。 如果不认真看，周畅还不能发现这家小店。它的店面不大，整家店以紫色和粉色为主打颜色，略带少女风，应该是女生的拍照圣地。 周畅猜得没错，一进门，里面的女生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自拍，时尚的打扮、略精致的妆容……对于她们来说，摄像头是散发魅力的绝佳武器。 殷殷领着他坐下，“就坐这吧。” “好。”周畅乖乖坐下。 殷殷看了一眼周围的女生，“畅哥，这里面，你看上哪个？” “你要当媒婆？” “也行。” “可惜啊，这里就只有一个能入我的眼。” “谁？”蒋殷殷眼前一亮。 “你。” 殷殷愣了几秒，随即大笑起来，“差点被你骗了！你这次表情管理做得不错哦，你啊，不要以为自己每天都在过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周畅完全笑不出来。 殷殷并不相信他，“你每次都说得像真一样，但没一次是真的。” “我哪有？” “经常。” “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没印象了。 “任何时候。”殷殷说：“小时候你经常欺负我的！” 这下麻烦了，一直以来，在蒋殷殷心中，周畅都是爱开玩笑、吊儿郎当的人，现在还多了个头衔：爱欺负女生的恶霸？ 记仇的女生真不可爱。 周畅气势弱了下去，“我也没这么坏吧？”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那炒酸奶卷看起来像是雪糕，周畅要了个蓝莓味，殷殷选了蔓越莓。店员把巧克力碎片和麦片等装饰的东西撒到酸奶上，看起来十分诱人。 更有趣的是，勺子是一个粉紫色的小铲子。 殷殷迫不及待地勺了一口酸奶，冰冰凉凉的，周畅说：“这就是炒酸奶？我还想着液体的话怎么炒？” “现在是把它做成了固态雪糕样。” 吃了几口，周畅忽然问：“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什么？” “以前爱欺负人，那现在呢？”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殷殷没看他，“正经时候还算比较顺眼的。” “不正经的时候呢？” “不要脸！”认识的时间长了，殷殷可是会毫不留情面地怼他。 周畅定定地说：“你完蛋了，你被不要脸的恶霸给盯上了。” “啧，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吗？幼不幼稚？” 吃完酸奶，殷殷要上课去了，她决定把周畅带上。那是一节音乐鉴赏课，是殷殷上得最开心的一门课。 “嗨蒋殷殷！” 首先同殷殷打招呼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周畅下意识地多瞄了他几眼。 “嗨！” 那男生竟直接坐在她旁边，周畅一下子提高警惕起来。 “殷殷我们一个小组好不好？” “好呀！” “你旁边那个同学呢？” 周畅愣了愣，殷殷说：“不用管他，这是我哥的朋友。” “这样啊，你好！”男生大方地和周畅打招呼，“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周畅不介意把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他笑着补充道：“我们是很亲近的关系。” “噢！” 殷殷：“？” 老师正在播放音乐剧，殷殷小声说道：“你刚才干嘛这样说？” “我怎么了？”周畅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他们见面的次数还少吗？本来就是亲近的关系。 “你不要乱说话，引人误会。” 周畅有些不悦，“误会什么？误会了的话，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不就得了？人家又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这个男生有意思，才担心别人会误会她有男朋友？ 殷殷服了，“你怎么扯到男朋友去了？” “没事了。” 殷殷无言，畅哥今天怎么了？ 那男生一直找殷殷聊天，周畅也没说话，自己在一旁生着闷气。 不就是和小鲜肉的较量吗？来啊，来pk！ 番外七 你像哥哥(3) 周畅少有地黑着脸，殷殷感觉到异样，便转过头去喊他：“畅哥。” “嗯？” “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 “那你干嘛板着脸？” “你聊你的，不用管我。” “……” 从小到大，他们互相开玩笑都开习惯了，而此时周畅像个闹别扭的小女生那样，殷殷怎么可能把他忽略掉？她问：“晚饭想吃什么呀？” “急什么，你待会不还有课吗？” “先想了。” “随便。”周畅看了一眼正在听课的小鲜肉，小声问：“他不会也要和你吃晚饭吧？” 殷殷轻笑一声，“他只是刚好和我上同一门课而已，下课就各回各家了。”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 话音刚落，那小鲜肉便看过来问：“你们今晚吃什么？” 周畅一下子瞪大双眼盯着他，然而对方眼里只有蒋殷殷。 殷殷说：“还没定呢。” 他继续问：“一起吃吗？” 周畅想一脚把他踹开。 殷殷看了下周畅的脸色，拒绝说：“我们还约了人，下次吧。” 小鲜肉收回目光，“那好吧，有点可惜。” “没事，下次吧。” “好，就这样说定了。” 还有下次？周畅很郁闷，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蒋殷殷和多少男生搭过讪、吃过饭了。 “有请这位同学起来，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老师突然要喊人回答问题，全班人都不自觉地坐直了下身子，打起精神来。 老师又说了次，“来，这位同学。” “？”周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手指指着自己问：“我？” 老师笑了笑，“对，就是你。” 周畅好多年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了，瞬时有些紧张，殷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认真回答啊畅哥！” “叫什么名字？” “周畅。” “周畅？”老师浏览了次名单，又说：“没有你的名字啊？” 周畅说：“老师，我是来蹭课的。” “真的？这么乖？”老师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明人不说暗话，同学你是来陪女朋友的吧？”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周畅催他，“老师，你问问题吧。” 老师问：“刚才有看这部音乐剧吧？” “看了一点。” “你看，果然看女朋友去了！” 众人又乐了。 周畅说：“都看了。” 自己看音乐剧了，也看女朋友了。 “那从刚才你看的那一点点里面，你觉得这部音乐剧比较大的特色是什么？” 周畅说不出来，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就……好看。” 老师说道：“太笼统了，比如说你最印象深刻的场景？” 他灵机一动，“第一幕！” “噗！”殷殷笑出声，周畅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那旁边那位女同学回答，帮帮他。” 殷殷大方地站起身来，“音乐剧是通过音乐和舞蹈讲述故事、表达情感的，和歌剧不太一样。让我最印象深刻的是老猫唱memory时候的场景。” 老师打趣道，“学学你女朋友吧！”大家又大笑起来。 “你们都坐下吧！” 女朋友，周畅倒是挺满意这个称呼。 殷殷说：“你平时不都挺会说的吗？今天怎么了？” 周畅没有回答，直接岔开了话题，“你周末都干些什么？” 殷殷想了想，说：“这周当义工和去拓展。” 当义工肯定没有大问题，可是……“拓展？” 周畅印象中的拓展，大学生的拓展，就是在校外包一间别墅，大家在里面吃喝玩乐，工作部分占的比例并不大，想想也觉得危险。 “要不你带上我去。” “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是个劳模，现在需要休假。” “你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 周畅并不否认。 他岔开话题，“拓展其实不太好。” 殷殷挑眉：“哪里不好了？” “你一个女孩子的，不好。” “现在什么年代了，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也不止我一个女生好吗？” “男女比例多少啊？” “你怎么老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你这种老司机，恐怕是司空见惯了吧。” “没有。” “骗人。” “我载你去吧。” “……” 殷殷知道周畅脸皮厚，可没想到这么厚。他硬要加进了他们的群，说自己那天载殷殷去拓展，顺便参加活动，所以进群来交费用。 群里炸了。 -哇！ -殷殷这是你男朋友吗？ -有点期待他的样子哦！ -欢迎欢迎！ -交钱了，尽管来。 …… “畅哥，你最近怎么老是跟着我？你都不用陪女朋友的吗？” 周畅现在才说实话，“分了。” “分了？” “都分一年了。” “你想通过我认识新妹子啊？” 在蒋殷殷心里，自己就只剩下认识妹子这样一个形象了吗…… 周畅说：“我都说了，这里只有一个人能入我的眼。” 殷殷毫不留情地“切”了一声，周畅愈发郁闷。 —— 外出拓展当天，大家都包车过去，唯有蒋殷殷有专车接送。 别墅比预想的要大，不知道负责人怎么找到的这栋别墅，里面古色古香，小桥流水，花草丛生，引来众人阵阵欢呼声。 殷殷先下车，周畅把车停在车库里。 “殷殷来啦！” “来来来！” “载你来的那个人呢？” 周畅正好走进门来，收获了不少的目光。 “殷殷，这就是群里那个男生吗？谁来的啊？” 殷殷说：“我哥……的朋友。” “你哥的朋友？” “嗯。” “噢！” “你哥的朋友这么好，特地载你来？” “嗯。” “他叫什么呀？” “我叫周畅。”周畅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卫娉！” “你好。” 有人问他：“你多大，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呢？” 周畅很不要脸地说了句：“年年18。” 番外七 你像哥哥(4) 周畅刚坐到沙发上，就看到那小鲜肉从里屋走出来。 他和蒋殷殷不同专业，上同一门课，现在还在同一个社团部门？ 自己对他，可是充满了漫漫的恶意。 与容易动怒的大叔不一样，对方是个阳光的小鲜肉，他看到了周畅的存在，“畅哥！” 畅哥也是你叫的吗？ 周畅露出职业式的微笑，“你好。” “畅哥也来了啊！” “是啊。” 周畅并不想站起来，人家可比自己高半个头呢，光是气势上就弱了不少。他们都把电脑拿出来，像是要开会议论些什么。周畅就在旁边静静地待着，把电视机声音调到最低，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哈哈哈哈！” 周畅瞥了一眼笑声的来源，蒋殷殷在捂嘴偷笑，和旁边的男同学有说有笑的。周畅知道她笑点低，性格开朗又很喜欢笑，但在这个时刻，他希望她不要笑。 不想她在其他异性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他们聊了有半个小时，周畅挪过身子去，弱弱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好啊？” “没这么快，待会出去玩，你再等等，桌上有零食，你先吃着。” “好……” 蒋殷殷又和别人聊天去了，几分钟后，周畅坐不住了，直接坐到他们的中间去。 殷殷问：“你干嘛？” “看看你在做什么啊。”周畅底气有些不足。 “那你坐这么近干嘛？好挤的。” “那……”周畅把锅甩给另外一边的男生，“这位同学你坐过去一些。” 那同学倒无所谓，笑说：“好，没问题。”说完他往旁边挪了一点。 蒋殷殷和周畅顿时坐得舒服多了。 “畅哥，你就不能坐回沙发那边吗？” 周畅笑得贱兮兮的，“学习学习嘛！” 殷殷看着他顿了顿，幽幽地说：“畅哥，你最近，很奇怪哦！” 周畅看着她电脑上的内容，没吭声。 —— 一个小时后，讨论结束。 周畅问：“去哪玩？” “附近走走。” 拉大队走起！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周畅问她：“还没男朋友吧？” 殷殷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周畅已经猜到几分。这孩子，自己果然是要争分夺秒地去把她争取回来的啊…… 她说：“快了吧。” 周畅心头一紧，问道：“就刚才那个？坐你旁边的。” 殷殷没有否认，“嗯，观察中。” 周畅苦笑一声，“那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想把你丢出去。” 一向开得起玩笑的周畅，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都变了，殷殷并未察觉。 “他向你表白了？” “是啊。” “什么时候？” 殷殷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一直都很八卦的啊……”对你的事，我就特别八卦。 “就前天表白的……哎呀，你是不是又想说危险？”殷殷觉得无语，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哥哥都没管自己，畅哥操心什么呢？ 周畅没有按照她所预想的那样说话，他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周畅停下脚步，殷殷一头雾水，“不走？” 他看着她说：“我想做你男朋友。” “别玩了。” 殷殷挥手就走，急得周畅大声道：“我没在玩！我没在开玩笑！” 殷殷被他这个架势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你说真的啊？” “我真的想做你男朋友。” 周畅经常会在下一秒大笑，让场面出现反转，然而这一次，并没有。 真的没有？！ 殷殷特地再等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畅哥正常得很。 她像是受到巨大惊吓似的，接着发出一声尖叫。 “啊？！” 周畅蹙眉，大声叫道：“你有这么抗拒吗！” 不是抗拒不抗拒的问题，周畅作为蒋梦择的发小，兄妹俩的朋友，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殷殷习惯了管他叫哥哥，自己可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的。 没想到这个变态哥哥，想让我当他女朋友！ 殷殷凌乱了，向他强调了些事，“你是我哥的发小、朋友啊！” “是啊。” “你是我哥哥啊。” 周畅点了点头，“没错。” “你，你比我大好几年呢！” “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好吗？更何况是男比女大？慢着……你是嫌我老吗？” “不是……” 殷殷不淡定了，她一直以为周畅又在逗自己玩，也没有深思他这段时间话语间的意味。她现在才知道，畅哥，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是真的。 周畅知道她还没能缓过来，便说：“你考虑下。” 殷殷这一考虑，就考虑了半个月，她一直回避周畅。 一方面她觉得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另一方面，她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一个周六的晚上，她终于接了电话。 周畅是借蒋梦择的手机打的电话。 “终于肯理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你让我静静……” “我会等你。” “嘟……” 周畅长叹一声，蒋梦择把自己手机收回去。 “你，藏得挺深的啊？” 周畅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搭理蒋梦择。 蒋梦择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快要忘记小时候的一些事了。以前他总想着等她长大，但等的过程中自己都换了好几个女朋友。 自己空窗期时，她刚好有男友；她没有男友时又太小。 其实把友情变成爱情，也不错。 蒋梦择感慨道：“唉，我们家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 蒋梦择：“动心的男人啊，动心的男人。” 周畅：“……你这记仇的家伙！” —— 周畅直接在宿舍楼下堵人。 殷殷不自觉地抓了下包包上的带子。 他垂眸问：“你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殷殷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彼此很别扭。 周畅说：“这段时间我很难受。” 殷殷顿了一下，抬头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开始也把你当妹妹来着，但是我……” 我不想只做你的哥哥。 殷殷说：“我一时之间没能转换过来。” “没关系的，慢慢来，我们可以先试试在一起。” “试试？” “对。” “……” 彼此沉默了好几分钟，周畅有十足的耐心去等待她的答复。 半晌，殷殷开口了，“那，就试试吧。” 番外八 故事外的故事 一个休息日，胡永伦接到了赵远励的电话。 对方问：“下周有空不？” 胡永伦懒懒地舒展了下身体，打开屋内的窗帘，“干嘛？” “和我去找江杉。” “你忍心让我当电灯泡吗？” 赵远励说：“不是啦，她也带她朋友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喝个下午茶。” 胡永伦很快明白了，“变相相亲？” “差不多啦，谁叫你是只单身狗。” “谢谢关心。” “你不去？” 胡永伦直接拒绝说：“不去，尴尬。” “爱去不去，我是想着你还没有女朋友，让你多认识个朋友而已，要不你先看看照片？”赵远励说着把照片发过去，“去就跟我说，挂了。” “嗯拜。” 胡永伦是铁了心不去的，当电灯泡还要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的坐一桌，太无聊了。不过看看人家长什么样，也是可以的。 点开聊天框，他愣住了。 竟然是她？胡永伦定定地看着这张照片，出了神。 他轻握拳头，食指轻轻抵在上唇，陷入沉思。 去，还是不去呢？ …… 小聚会当天。 赵远励大笑道：“胡永伦真香了哈哈！” 江杉说：“你看吧，我就不信他俩没什么，我怀疑温至珉那文写的就是他俩。” “你从哪里找来的？” “无意间发现的！”江杉想到一些东西，“对了，你说你不去没？” “说了。”赵远励摆出一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表情。 “完美！让他们见面，我们自己玩去。” “ok。” 江杉无比激动地说：“我还给胡永伦看了那文！不知道会怎么样！” 赵远励比较镇定，“很快会知道的。” —— 午后，咖啡厅。 温至珉一人坐在靠窗位置，百无聊赖。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杉杉，你怎么还没来？”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不好意思啊至珉，我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啊？那，那我也走吧。”温至珉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你先别走！”江杉叫住她，“我和赵远励不能去而已，你不用急着走嘛，有个大帅哥要来。” “你叫他别来了，我也要放飞机。” “啊！人家在路上呢，快到了！别走别走！你先见面哈！” “不是，我……” “你就认识下人家嘛，我先挂了，千万别走哦！拜拜！” “江杉！” “冲啊！！” “……” 温至珉愣在原地几秒，随后拎包就走。管他呢，理由有千千万万个，先跑了再说。 没走几步，温至珉就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彻底呆住，全身开始因为他而紧张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边呢？不可能啊…… 她认识他，或者应该说，她对他有印象。 非常有印象。 这就是江杉说的大帅哥？这人的确还不错，不过可能不是她说的那个呢？这样一想，温至珉直接忽略他，继续往门口走去。 男人看向她，问道：“你是江杉朋友吧？” 始终要对话的……温至珉顿了顿说：“你好。” “你要走了？” 情况一度尴尬，温至珉解释说：“因为他们都不来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傻，直接说有事就可以走了，自己差点把心里面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胡永伦轻笑一声，“觉得尴尬是吗？” 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来都来了，一起喝点东西吧。” “……不用了。” “我请，坐吧。” “……” 温至珉又跟着他坐下来了，不懂拒绝，果然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硬伤。 对方做着自我介绍：“我叫胡永伦，你叫温至珉，对吧？” “是的。” 面面相觑，温至珉正愁着要说些什么，胡永伦开口了：“其实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说到心声，温至珉直点头，“我也觉得。” “都不能来，哪有这么巧。”胡永伦不自觉地摆正了下桌上的餐具，“他们就想让我们见个面。” “对啊。” 胡永伦看着她，“就当再认识一个新朋友，对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温至珉越来越紧张，而胡永伦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更加慌乱。 “江杉很热情，给我介绍你的时候还给我看了你写的文章。” 温至珉一听立刻抬眸，啊？文章？什么文章？？ “就这个。” 温至珉汗颜，江杉怎么可以把这篇文给他看呢？好尴尬啊！！ 她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是自己无聊时候写的东西。题目略雷人，还没写完，这个半成品就直接被暴露出来了。 不过更让人觉得难堪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温至珉艰难地开口：“其实还没写完……” 胡永伦笑说：“那我还挺期待的。” “这没什么好期待的。” “不会啊，挺好看的。” “……我去个洗手间。” “嗯好。” 温至珉急忙溜进了洗手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江杉！！”电话那头的温至珉炸了。 江杉关心的是别的，她连忙问道：“怎么样？帅吧帅吧？” 温至珉扶额，“你们故意放我们飞机的？” “不这样做，你们怎么有机会单独见面？聊得怎么样呀？”江媒婆可是很关心温小妹的终身大事的。 “那你也没必要把我那文章给他看吧？”温至珉说，“我就随便写写的。” “随便写写？”江杉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哎呀，这种好的东西要show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现在暗恋对象就在你眼前，记得把握住机会哦！先挂了。” “……”温至珉无奈地关掉手机，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慌张、手足无措直颤抖还嘴唇发白！ 啊！ 她简单地补了点口红，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打起精神，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大步走出洗手间。 胡永伦的背影，让人很有安全感，温至珉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坐回原位。 自己刚坐下他就问：“你中学是不是在y中？” 温至珉在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是啊……” “我好像见过你。” 胡永伦静静地盯着温至珉，像是要把对方完全看进自己的眼里。温至珉觉得不太自在，眼神掠过别的地方再回到他身上，说：“其实我也认得你。” “是吗？” “有印象。” “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得我呢？” “虽然我文科你理科，但同一个年级的，总会有点印象，所以大概记得样子……”咦，自己怎么不自觉地就说了文里面的台词？ 胡永伦浅笑着，“你说的是高中时候的，但我对你的印象可不是在高中哦。” 温至珉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初中也在y中。” “看来你也认得我啊……” 胡永伦淡淡地说：“其实，我有好奇的地方。” “嗯？” “那故事是虚构的吗？” 温至珉感觉他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她不能明说，只能回一句：“嗯。” 怎么说呢，半真半假。 胡永伦蓦地笑了一声，“写得还挺真的。” 温至珉内心一颤，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 他又问：“蒋梦择这个人物，也是虚构的吗？” 虽然人置身于这个安静的咖啡厅，但温至珉感觉四周在剧烈地颤抖，似乎随时有巨浪猛扑过来，而自己即将被浪涛淹没。 求救不得，挣脱不得。 她的声音变小了些，“怎么了？” 胡永伦脸色微变，不自然地摩挲掌心，“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温至珉深吸一口气说：“那个我很久之前写过，还没写完，没想到最近被江杉给翻出来了……一般言情小说多多少少都偏理想化的，但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有熟悉感，所以看完了。” “熟悉感？” 温至珉声音有些抖，紧接着她听到胡永伦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和里面的那个蒋梦择很像？” 肆意的海浪，颠簸了浪涛中的小船。温至珉紧张得呼吸有点困难，他大概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她在硬撑着，“是吗？巧合吧。” “我还以为你偷窥我了，写得这么像。”胡永伦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话，让人捉摸不透。 温至珉双手藏在桌下，手心直冒汗。 他还想确认一些东西，“蒋梦择这个角色……是虚构的吗？” “……半真半假。”温至珉用勺子搅动着眼前的那杯奶茶，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胡永伦还想说什么，温至珉直接打断他：“我有点事，先走了。” “这样啊……”胡永伦的脸色不太好看。 “再见。” “再见。” 温至珉站起身来，匆匆逃离现场。 惊魂未定，脑里嗡嗡作响，此刻的阳光变得如此刺眼。 她只觉全身被剥了个精光，再晚一点离开，自己必定招架不住。 …… 大半夜的，温至珉把中学毕业照翻出来，看了大半个小时。 全级毕业照上，有他的身影，他在隔壁再隔壁的班级，叫胡永伦。 他和以前相比，多了几分成熟感，但隐隐约约的，还存留着一点少年气。 想起他今天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和里面的那个蒋梦择很像”时，温至珉轻轻地叹了口气，收好照片坐在一旁。 不是像，他的确就是蒋梦择的原型。 真是太羞耻了。 今天过后，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这大晚上的，江杉又在“刺探军情”，温至珉如实反映。 “什么？你跑了？” “对，我跑了。” 江杉不甘心，“人家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倒跑了？” “我退缩了！”温至珉说得理直气壮。 江杉喊道：“你把我气死了！” —— 温至珉和胡永伦的第二次碰面，是在赵远励的生日派对上。 派对前一天，江杉说：“温至珉，我就帮到你这了，如果你还是不主动一点，你就继续单身吧！” 温至珉服了，要不要这么激动？害得自己还挺紧张的…… 对于温至珉来说，主动搭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对着一个自己有好感的人？ 派对开始有半个小时了，带着焦灼不安的心，她还是没能往胡永伦那边挪步。 几分钟后，胡永伦走过来，主动和她聊天，“上一次你急忙走了，我都没留你联系方式呢。”他说着拿出手机。 温至珉傻愣在那，看着他没吭声。 ……联系方式？要不要留呢？ 看温至珉犹豫不决的样子，胡永伦笑了，“我有这么可怕么？” “不是……” 很快地，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胡永伦说：“那天我说的话，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这个人，比较自作多情。” 梨涡浅笑，轻拂人心。 温至珉的心情难以言喻，是希望他自作多情呢，还是不希望呢，自己也不清楚。她索性说点别的东西，“从c市过来这边，还是有点距离的吧。” “是啊，不过有车的话，问题不大。” “你和赵远励关系真的很好。”以前读书时，温至珉就经常看到他俩结伴而行。 “高中一直和他腻在一起，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温至珉笑了，“嗯。” 胡永伦盯着她的笑颜，缓缓地说：“你真应该，多笑笑。” 温至珉一听便想把笑容收回去。 胡永伦看了一眼赵远励，“他说我一定要过来这边，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是啊，也见到了。” 温至珉问：“是重要的人吗？” “算是吧，希望以后也是。” 两人很快回归沉默。 派对节目还在继续，温至珉有点坐不住，因为她不时瞄到胡永伦在盯着自己。 时不时地对视，却无言。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心尖上路过。 既然是来见重要的人的，那他，应该是有人了吧…… 趁眼泪掉下来之前，她急忙溜出去，离开现场。自己终究没有勇气朝他再进一步，江杉可能又要骂自己了…… 失落情绪萦绕心间，自己的不主动、胆小、怂……都是自找的。想到这里，她止不住泪水，边走边哭，无声的呜咽。 直到走到自己的车子，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其实他是让我来见你的。” 内心一颤，温至珉哭得更厉害。 胡永伦刚走到她面前，就被她这面容吓到了，“你怎么哭了？” 温至珉摇头，“没什么……” “我看你走得这么急，不舒服吗？”胡永伦作势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温至珉抓住他的手，轻轻放下，随后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我有纸巾。” “谢谢。”温至珉接过纸巾，“你怎么也出来了……” 胡永伦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由于过于震惊，温至珉抬眸看他，心脏再次变得异常活跃。 胡永伦自顾自地说：“不过，你应该有男朋友了吧……”他自我安慰道，“也没关系啦，我先回去了，跟赵远励打声招呼再走，你小心开车！” 温至珉像是开窍了似的，一个灵光闪现，觉得这一刻值得把握。 “那个，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不敢相信，她竟然说出口了！ 胡永伦背影僵住，眼神里惊喜和慌张各自参半，他转过身去看她，浅笑道：“其实那年校运会，我真的留有你的背影照哦……” 啊？！ 这一刻，温至珉只觉得天旋地转。 －－－－－－题外话－－－－－－ 啊！！！终于写完了……为爱发电，完结撒花！！有没有听到我的尖叫声！今晚继续追《偶然发现的一天》~哈鲁端午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