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可以飞》 第一章 今晚去我家睡吧 大黄鸭又笑了:“正好我家有个租客今天退了房,你先去住着吧。” 陆路这才如释重负,片刻后记起一个问题,急忙问:“您那里租金贵吗?” 大黄鸭继续笑着说:“没事没事,就间把房无所谓的。你就先住着吧。” 陆路认真地说:“鸭姐,哦不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大姐,我现在没有钱,但是等我找到工作就给您。” 大黄鸭苦着脸:“鸭姐?好吧好吧,鸭姐就鸭姐吧。租金什么的现在就别提了。” 陆路认真地说:“不不不,这个租金多少一定要先说清楚的,不然我就不去了。” 鸭姐看着陆路认真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没意义,于是说了:“这样吧,一般我租出去呢也就300到350,啥时候等你有钱真要给的话,就意思意思按150算得了。” 陆路急忙说:“不不不,350就350。” 跟着大黄鸭回到她家时,陆路终于明白了刚才大黄鸭说就间把房无所谓的意思。大黄鸭是本地人,这栋房子共6层,除了顶层自己住之外,下面的5层都是出租房,每一层都有十来间。在刚才来的路上,从大黄鸭口中得知,这样的房子她家至少还有两栋。 这就是传说中的本地土豪啊,陆路想着。 进了房间后,陆路发现房间挺新的,而且打扫得很干净。还有意外之喜,前面那个租客走后,还留下一床凉席和一个旧风扇不要了,南方这天气有这个风扇简直是救命。 陆路满意地进卫生间冲了个凉,把衣服脱下来洗了,光着个身子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天怎么办?去哪里找事做呢?嗯,不管怎么样,明天太阳一定还是照样升起。管它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duang--duang--duang”一阵敲门声后传来鸭姐的声音:“陆老师,还没睡吧?” 陆路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把门开了一条缝:“鸭姐,有啥事吗?” 鸭姐稍微用力一挤,悲催的陆路的门就被推开了,把胳膊下夹着的被子“biu”地一下甩到了床上:“年轻人不要贪凉,以后老了得关节炎可不好。” 说完不知道又从哪变出一盘蚊香放在床脚,不等陆路开口说感激的话继续说:“好了,陆老师你先休息吧。”说完扫了狼狈不堪的陆路一眼就走了。 陆路哭笑不得地关上了门。 美美地抽着烟,打开了手机,发现了一个闪动的微信群。咦,这不是一个死群吗?疑惑地打开,发现几年没吭声的群主“龙的情人”今天居然说话了:“各位兄弟,别来无恙?老夫决定重出江湖了!” 陆路气得鼻子都冒烟了,马上发了一句话:你怎么还没死? 屏幕上龙的情人马上回复:咋了兄弟? 陆路更是火大:你就不是个人! 龙的情人:到底咋了嘛? 陆路:你自己心里清楚。 龙的情人:私聊吧兄弟。 片刻后,私屏上传来龙的情人的话:怎么了兄弟,今天这么大火? 陆路:我问你,你一声不吭就太监,几年不见更新什么意思? 龙的情人:你说的是那本《鬼警官》吧?唉,你也别怪老哥了。说实话,自己写的小说就像自己的孩子,哪有真想太监的啊?你不知道啊,写网络小说真的好难好难坚持下去的,哥哥我也得吃饭不是? 陆路:那你tm的当初怎么跟我说的?怎么鼓励我要我写作的?什么人活着一定要有梦想,什么没有梦想的话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龙的情人:是啊,老哥我也知道错了。所以现在回来了啊。 陆路继续打字:问题是你这个混蛋把我带坑里了! 正准备点击“发送”时,房门又传来了“duang--duang--duang”的敲门声,接着就是鸭姐的声音:“陆老师,麻烦开一下门。” 陆路无奈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鸭姐:“你先开门再说。” 月光宝盒,往事重演。刚把门开了个缝,就又被鸭姐挤了进来。 鸭姐“桀桀”地怪笑了两声:“哎呦,陆老师脸皮这么薄啊。你害羞什么嘛。诺,这是我儿子以前的衣服,你穿着应该刚好,暂时可以先换洗一下。”说完甩了一个包到床上,转身走了。 鸭姐走后,陆路颤抖着双腿,继续月光宝盒往事重演,去卫生间把内裤用水冲了一下挂起来,回到了床上。打开鸭姐送的包,里面除了两件t恤和两条长裤,还有一盒没开封的内裤。 陆路突然感觉眼眶有点湿润,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一位普通的阿姨,去关心和照顾一个落难的陌生人,自己明天一定得当面好好道个谢。以后如果能走狗屎运混的好了,一定得好好报答。唉,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混好?再说,就算能混的好,谁知道是猴年马月?想到鸭姐身患绝症,陆路心里又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突然之间,感觉不那么讨厌以前深恶痛绝的社会毒瘤——广场舞了。 “duang--duang--duang-” 月光宝盒,往事再次重演。陆路冲到卫生间,片刻后突然记起来现在已经有新内裤和衣服了,哥凭毛要月光宝盒啊。然后嘴巴里面说着“来了”,跑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开了门。 这次站在门口的却不是鸭姐。 一个黑黑瘦瘦,带着近视眼的青年,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没等陆路开口,自己就先说了:“你好,我叫张子友,是隔壁203的邻居。” 张子友?你咋不叫张玉荣张于,最好还有个妹妹叫张曼王呢! 还没等陆路问“有啥事”,张子友就自来熟地钻了进来,打开塑料袋,一件一件地从里面拿出泡椒凤爪酒鬼花生等一堆东西和几瓶啤酒:“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不到兄台也没睡……” 陆路心里一阵恶寒:“你做什么?” 张子友坐到床上:“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 陆路冲了过去,把张子友抓了起来:“出去!” 张子友挣扎着说:“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 陆路松开张子友,凝重地说:“说实话,虽然我并不歧视你们,也挺能理解你们。不过不好意思啊,我的口味很清淡的。” “啊?”张子友疑惑地看着陆路,片刻后反应过来,一脸吃了翔的样子:“你想哪去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陆路:“那你?” 张子友脸耷拉得像个苦瓜:“我是个流浪歌手。今天晚上生意挺好,居然赚了两百多元钱。这不,心情特想找人喝两口嘛。可是,我也没啥朋友,刚才听房东叫你老师,心里不是想着交个朋友嘛,说不定遇到意外之喜你是音乐老师呢?” 陆路松了一口气:“不不不,我不是音乐老师。不对不对,我压根儿就不是老师。再说,无功不受禄……” 张子友打断陆路:“您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无功不受禄,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是也。兄弟我走南闯北,看人的眼力是有的。您一看就是文化人,不像这出租屋里住的其它那些俗人……” 陆路:“别别别,我还真就是一俗人。好意心领了,不过还不好意思吃您的喝您的。” 张子友:“我说哥们,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流浪歌手,别这么瞧不起人行不?你看在下一片赤诚之心,您这么忍心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 “得得得,”陆路急忙打断:“这么晚了您别唱了,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张子友满意地重新坐回了床上:“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陆路。” “露露?”张子友眯着眼睛看了陆路一眼:“嗯嗯,这名字挺好记的。来来来,这瓶是你的。” 陆路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开口问了:“对了,你是歌手你会不会记曲谱?” “废话吗不是,我告诉你,咱可是认认真真武音毕业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写过歌,你能不能帮我把谱子记下来?” “扯吧你,你会写歌?还词曲都写?你这么厉害自己不会写谱子啊?”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自己写的,旋律我自己也能唱,简谱音标我也会,但是我不会写谱。” “真的?那行吧。那你唱唱。” 陆路大喜,于是真开始哼唱了起来。 第二章 月光宝盒往事重演 “桃花红时你说你爱我, 暖风轻扬中你说永不离开我。 对苍天的盟誓,对明月的承诺, 难道只是生命一段错? 似水流年改变我容颜, 何处寻找往昔那玲珑少年? 金风细雨中,亭台楼阁里, 谁在弹奏梁祝化蝶曲?” 陆路唱到这里往事浮了上来,这首《小桃红》是当年写给黄雅涵的,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挥之不去。 张子友停下笔,抬头问道:“副歌部分呢?” 陆路回过神来,继续唱副歌: “春来谁来春去谁归去, 醉里梦里依稀有个你。 我愿是烟花, 用一生绽放那一次美丽。 为你, 在这无尽寂寞夜空里。” 张子友啪啪鼓起掌来:“不错不错,旋律歌词都很好。就是编曲得再弄弄。喏,谱和歌词都对应写好了。”说完把那页纸递给了陆路。 陆路小心地把曲谱叠好,放入裤子口袋里,感激地看着张子友。 张子友笑着说:“小事一桩,别说什么大恩不言谢啊。来来来,喝酒。” 说完和陆路碰了一下一口下去,发现袋子里面的四罐都已经喝完了。 陆路酒量不行,几个小时前喝了三瓶多,现在又喝两罐,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张子友酒量更差,两罐下去舌头就有点大了:“没酒了?你等着啊,我再去买点过来。” 陆路:“不用了吧,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张子友:“这话怎么说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我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高山流水遇知音,音,音乐不分国界……你等着啊,你等着,别,别走,我马上回来……” 张子友出门后,陆路记起来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扯着嗓子叫:“少买点啊!对了,买瓶装的,灌装的不划算!” 咳咳,尽管在这简陋的出租屋里,王境泽第一定律真香定律依旧有效。 张子友回来后,两人的酒局就热闹起来,边喝边聊。没聊几句就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反正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陆路是说一阵哭一阵再说一阵,张子友是说一阵哼几句再说一阵。这也许是所有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在一起喝酒都会出现的情形吧。 酒喝到半晌,张子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哥,我去尿,尿,尿一个啊。你等着……”紧接着“趴!”地摔了下去。陆路张着朦胧的眼定睛一看,张子友这一摔不要紧,好巧不巧地坐到地上喝完了竖着放的空瓶子上面。 陆路忍不住龇牙咧嘴,哎呦我滴那个乖乖,这一下我看着都疼。 喝的完全麻木的张子友双手捂住菊花“哼哼”了两声,“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陆路急忙跳下床,把死猪一样的张子友拖到卫生间。张子友已经吐得满身都是,陆路费力地帮他把衣服脱了,打开水龙头对着就冲。 这时张子友又是连续“哇哇”几大口,陆路闻到这个味道,也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然后就靠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倒在张子友身边睡着了。 次日早上。陆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了。 张子友双手抱着自己的衣服,紧紧抱在胸前,惊恐地望着陆路。 陆路苦笑了一下。 张子友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又是一声惊叫,双手又去捂住了菊花,死死地盯着陆路。那眼神非常复杂,有仇恨,有不甘,有愤怒,有悲伤,等等,怎么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幽怨? 陆路急眼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误会,不解释清楚的话这辈子的名声可算完了。于是立马开口:“不是,你听我解释……” 没等他往下说,张子友已经“哇”地大哭,抓住衣服就跑了出去。 陆路急忙起身去追,刚跑到卫生间门口,踩到昨晚的物上,刷地一滑摔了下去。好死不死地,摔下去的地方一个空酒瓶正骄傲地立正着…… 陆路活过来的时候,距离听到张子友出门的摔门声已经有一分多钟了。 陆路龇牙咧嘴地捂着菊花追到楼下时,看到前面张子友背着个吉他,拖着个音箱一瘸一拐走着。于是乎,路上行人便看到两个扭着臀部一个走一个追的奇观。 陆路追上张子友后,不断地跟在后面解释,张子友都一声不吭。 张子友坐到地下通道地上,终于开口了:“你别跟着我行不?我要开工了。” 陆路急的满头大汗:“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真的是你喝多了坐到酒瓶上了!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一定可以回忆起来的!对了对了,你想想啊,你是不是只脱了上衣?还有,还有我,我衣服是不是全部都穿得好好的?” 这时,又走过来一个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对张子友说:“哎我说友哥,你昨晚喝那么醉怎么今天还能出摊啊?” 张子友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醉了?” 歌手哈哈大笑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昨天你小子说认识了一个词曲家创作了一首很好听的原创歌,非要让我进你直播间说给我展示,结果连线后你俩喝得都不认识妈了,后来这小子把你弄到卫生间用水冲。我一看吧,这乐子来了,断背山直播啊。后来直播间热闹起来,包括我在内的一百多位广大网友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结果tm的你两个就那么倒头就睡了。” 张子友低头看着停电关机的手机,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歌手继续嘿嘿笑着说:“我想着你今天应该没能出来,就懒得再坐两站车去那边,今天就在你这摆摊呢……” 张子友愤怒地抬起头蹦出一个字:“滚!” 歌手忍不住地嘿嘿笑着,背起吉他走了。 陆路简直欲哭无泪:“现在相信我了吧?不是我说,你丫的没事开啥直播啊?” 张子友愤愤地回答:“你还说,不是我开直播有证据,这事你tm说得清吗?” 陆路露出一脸吃了热翔还得称赞真香的表情说:“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我都给你解释一早上了,你非要这样才能相信我啊?” 张子友无奈地看着陆路说:“换你你怎么想?再说了,我问你,我摔到酒瓶上,你丫的这一路捂着个菊花干啥?能不叫人怀疑吗?” 陆路爆发了:“还不是你害的?早上给你解释你不听,我tm追你时,一不小心滑倒了,结果和你一样……” 张子友看着陆路,实在忍不住,指着陆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离开张子友后,陆路只过了半个小时就发现现在无法去找工作,离开黄雅涵时走得太急了身份证没带,可是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去那个地方。就这么患得患失地漫无目标在大街上逛了一天。直到下午五点多,肚子咕咕叫得受不了,咬咬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鼓起勇气冲回之前租住的地方。还好,黄雅涵出去了。 陆路逃难般地找出了身份证,其他什么都没拿,又逃命般地跑出门,跑到小区外面时,突然记了起来,掏出钥匙用力地甩进了垃圾桶。他觉得,甩进垃圾桶的,不仅仅是这把钥匙,还有所有不堪的过往。 奔跑,是的,我要奔跑,不断向前奔跑。我不是废材,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林青苇看到那个疯子般的男人闯红灯时,急忙用力地踩下刹车。 无论玛莎拉蒂性能多卓越,但由于事发太突然,尽管避免了直接撞上去,但也是倒车镜还是挂到了陆路。 林青苇急忙下车,走到倒在地下的陆路身边着急地问:“没事吧?” 陆路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说:“我没事。” 林青苇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路已经撒开脚丫子跑了。陆路边跑边想,快跑,万一黄雅涵回来碰到了怎么办?真不想再见到她了。这么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裤子口袋刚才被车前挡板拉破了。 林青苇捡起掉到地上的那张纸,看着跑远的陆路,陷入了沉思。 陆路跑回出租屋时,张子友也回到了出租屋。这次陆路也不推辞,跟着张子友去吃了一个木桶饭。反正自己现在身份证拿回来,明天出去找到工作就可以还钱给他了不是。 吃完饭天也黑了,张子友要继续出去卖唱了。 陆路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突然记起来答应了鸭姐今天要去广场舞的,人嘛,说到总得做到吧。这么一想,陆路一骨碌爬起来,前往万大广场。 鸭姐看到气喘吁吁的陆路,笑得像开了一朵花一样。毫不客气地跳了几曲,自己也浑身大汗的时候,终于放开了陆路,总得都休息一下嘛。 陆路刚刚坐下,昨天的一位普通玩家就凑了过来。二话不说两包软华夏就塞到陆路手里。 陆路好奇地看着普通玩家。 普通玩家一脸拍马屁的笑容:“老师,您没带烟吧?正好,我家那老头子也不抽烟,就带过来给您抽了。” 陆路马上推脱,这怎么能要? 旁边另外一个普通玩家马上过来说了:“老师您就拿着吧,反正您不要,这烟放在高大妈家也是得放霉。她家里好烟好酒多的是。” 周围其他几个普通玩家也齐声劝说着。鸭姐也笑着说:“陆老师您就接着吧,两包烟嘛,真的算不了什么。反正老高她们家多的是。” 陆路哪里是这群大妈的对手,只好先揣进口袋。 陆路收下烟后,高大妈眉开眼笑。哼哼,现在老娘我也素人民币玩家了。 第三章 一定要找到这个露露 陆路发现高大姐确实不怎么会,于是两手牵着高大姐的手走基本步。 这时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咱中国人啊,不就爱看个热闹嘛? 陆路也不例外,跟着高大姐往吵架的地方挤过去看。 鸭姐:“李老头你什么意思?” 李老头:“我什么意思我刚才已经说了啊,明天我不来了。” 鸭姐:“哎我说李老头,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来我们咋办?” 李老头:“什么咋办不咋办?你们该咋办咋办。” 鸭姐:“哎我说李老头你个老不死的,你不来咱们没音响怎么跳?” 李老头:“我管你们怎么跳,音响是我的,我想怎么就怎么。” 鸭姐:“李老头你这就不对了,音响是你的不错,你不来也没问题。可你不能说不来就不来,至少给个两三天时间咱们这边大伙儿也商量商量是不?” 围观大妈们也七嘴八舌“就是就是”“这李老头也太不地道了”“我早就说这李老头不是啥好东西”“越老越小气”…… 李老头当然不是一群大妈的对手,老脸涨的通红,终于梗着脖子说出了实话:“我不地道还是你们不地道?我天天辛辛苦苦把音响拖过来,结果你们呢?都不和我跳!哼,我们小区张大妈说了,如果我带音响在小区的话,她们都和我跳。” 大妈们更是生气了,鸭姐一跳三尺高,叉着腰指着李老头:“我呸!给你点脸你还演画皮了?不就一破音响吗?咱还不稀罕呢!明天老娘就去买一个,你趁早滚。”旁边的大妈们纷纷附和着。 李老头老羞成怒,吵又吵不过,说实话就他那体型就算打,也不是重量级选手鸭姐的对手。最后,吹着胡子愤愤地说:“走就走,我现在就走!”说完真的关上了音响,拖着走了。 李老头走后,一群大妈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也没啥热闹好看了,陆路的手碰到了鼓囊囊的裤袋,心想就这么带了高大妈几分钟,拿人家两包软华夏,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是现在退给她吧又肯定不会要。于是说道:“高大妈,现在没音乐也不要紧。要不,咱们今天你就跟着我练练基本步?” 高大妈当然是欣然应允。 在陆路的背后,伴随着陆路嘴巴念着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的节奏,高大妈跟着认真地走了起来。 由于陆路确实练习过国标,姿势什么的挺标准的,至少对于这群大妈来说,真是高手中的高手,标准中的标准,专业中的专业。没多久,渐渐加入了队伍。跟着陆路后面的大妈大爷很快就扩展到将近二十人。 时间渐渐地流逝着,又到了十点半该散场的时候了。 鸭姐开口说了:“要不,咱们集资买个好点的音响吧,一人一百元,不够的我来垫。” 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赞成。 各大妈大爷都是一辈子节俭惯了的,虽然都不一定在乎这一百元钱,但是有一点可是万万在乎的。那就是——吃亏。 你想想啊,我这么老实交了一百元的份子钱,那有人不交天天来白跳,那我不是吃亏了?还有,我也不一定天天来跳,来少了不久吃亏了?还有,音响坏了算谁的?……想想也是,平时超市搞活动,都可以早上起大早坐七八站车去领几个鸡蛋,突然存在这么大的吃亏隐患,那哪能行? 正当鸭姐准备怒发冲冠的时候,陆路弱弱地开口了:“要不,明天我找朋友借个音响先对付,买音响的事以后再说?当然,我只是试试,不一定能借的到啊?” 众皆称善。这孩子,真有前途。 鸭姐可不干了:“凭什么凭什么?!陆老师教我们跳舞不说,还提供音响,还要天天拖来拖去的。这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呢?” 高大妈立即表示支持:“对对对,不能让陆老师太吃亏了。” 鸭姐又开口了:“要我说,陆老师带音响也可以,一人一天1块钱,不交钱的不许蹭音响。” 高大妈立即举起手:“我同意!这样好,也不能让老师太吃亏了!” 大爷大妈们思考了一下,都觉得这样公平合理,自己来就交钱不来不交钱,别人不交钱也不能占自己便宜。于是,该决议取得了所有与会人员的一致通过。不仅如此,还成立了以鸭姐、高大妈和另外一个姓陈的大爷组成的纠察队,专门负责收钱和对付蹭舞的。 新入选纠察队的陈大爷异常激动地跑到陆路面前,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岁,站的那笔直简直和国旗队的仪仗队员一样,把拳头举到太阳穴处庄重地说:“陆老师您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做几个红袖章,有咱们在,绝不会让任何屑小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陆路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了一下找借张子友借音响也不能白让他吃亏吧,这广场每天也至少有三、四十人,能收几十元也算是个交代,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了。 横店《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 女主角刘芳菲兴冲冲地一把拉住向前来探班的好闺蜜林青苇:“苇苇,你看看我了?” “是啊是啊。” “对了苇苇,我把《小桃红》给周导看了,周导非常满意,说和我们的剧情简直是天作之合,决定用于我们的片尾曲,正在联系几个一线歌星呢。” 林青苇皱了皱眉说:“这首歌的版权现在还有点问题。” 导演周到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于是问:“有版权纠纷吗?” 林青苇:“确实存在这种情况。” 周到:“这种问题对于你们林氏传媒不是个问题吧?苇苇你听我说啊,你知道你周叔拍戏追求完美,看到这首歌我就确定了,把其他几个都排除了。我还想着能否约作者再写个主题曲呢。” 林青苇叹口气:“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这首歌的作者是谁。” 刘芳菲:“那上面不是写着,作词作曲露露吗?” 周到:“哪有人叫露露的?这肯定是笔名。不过苇苇既然能有词谱,你肯定能找到作者吧?” 林青苇苦笑一下:“不一定,因为这首歌是我捡的。” 周到和刘芳菲同时睁大眼睛:“什么?捡的?” 林青苇继续苦笑:“我已经让助理他们去找,但是能不能找到作者,现在还不好说。” 周到想了想笑了:“这还不好说?这样,咱们就写上佚名不就可以了?” 林青苇摇摇头:“这样不太好吧,到时候作者会告我们侵权的。” 周到笑得像个汉奸:“嘿嘿,苇苇你想一想啊,有没有这个麻烦还两说。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件好事。你看啊,这个作者明显就应该是个不出名的草根,到时候他去告就告呗,咱们认个错,再多赔偿点钱,那这首歌未播先热肯定给我们的剧也带来流量了。” 林青苇还是摇摇头:“不行。” 周到正准备再说什么,手机响了,周到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了:“喂,你好。” “……” “真的?太好了!什么?冯雨儿小姐亲自和我说?好的好的。” “……” “雨儿你好你好。” “……” “好的好的,好好好,谢谢谢谢。不过雨儿小姐,有件事我得和您说一下,现在我们还没找到这首歌的作者。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啊,万一我们实在找不到这个作者,您能否考虑一下备用的曲目啊?我们其他几个备用的也不错的。” “……” “哦哦,不考虑啊。好的好的。对了,那您看看这样处理行不行,我还是说如果的话啊,万一我们实在找不到这个作者,就先挂上佚名录制。你放心啊,以后有什么麻烦纠纷都由我们剧组负责。” “……” “好的好的明白了。您放心,我们立即尽全力去找,一定找到一定找到。” “……” “好的好的。我尽快给您好消息。” 电话挂断后,周到无奈地看着二人:“你们都听到了?” 刘芳菲开心地说:“是啊是啊,周导请到了天后冯雨儿唱这个歌!冯雨儿可是我的偶像呢!我们粉丝都在期待她出新歌。可是她说除非特别好的歌曲她都不接,半隐退这好几年了也就出了两首歌。想不到这次居然肯为我们《百里桃花不如你》开金口,周导您太厉害了!” 周到摸了摸头说:“哪里是我厉害?是冯雨儿自己看中了这个歌。前几天我把《小桃红》传给了流石唱片公司,看他们有没合适的演唱者。正好冯雨儿去唱片公司,一眼就看中了。” 刘芳菲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有冯雨儿加盟的话,《百里桃花不如你》火起来的希望更大了。” 周到了她一眼:“别高兴太早。人家冯雨儿说了,不接受其它歌曲替代,也不能同意有版权纠纷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作者签下版权。” 刘芳菲傻眼了:“那怎么办?” 林青苇冷静地说:“先别急。词谱是我前几天在広州市捡到的,那天我车挂到一个人,词谱很可能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行车记录仪上应该还会有他的影像。我马上让助理通过各种渠道先找到这个人试试。” 周到立即说:“是是是,我们这边也派人去広州市,用人查访,请私家侦探,对了还有,上报纸报刊互联网刊登消息,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这个露露。” 第四章 他就是露露姐 早上八点。 张子友把软华夏在手里翻来覆去很久了,还是舍不得拆开:“陆哥,这么好的烟我不好意思要啊。” 陆路拆开了自己那包递过去一支:“没事,我有两包。咱们一人一包。” 张子友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兄弟我天天唱得死去活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听众。你个仆街的就扭扭屁股就骗人家老太太两包烟。” 陆路皱起眉:“你会不会说人话啊?什么叫扭扭屁股骗烟啊?” 张子友横了一眼:“我已经说的很文雅了,我还没说你卖屁股换烟呢。” 陆路大怒,一脚踹过去:“你才卖屁股呢!” 张子友捂着屁股“嗷”地一声叫了起来:“疼!疼!你干什么!被酒瓶扎了还没好呢!” 陆路眉开眼笑:“我明白了,你是烂屁股,哈哈,哈哈……” 张子友幽怨地看了陆路一眼,吼了起来:“你笑个屁啊,你屁股更烂!哈哈,哈哈……” 这句话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时候,男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一句粗话,一段糗事,一局游戏。 有时候,男人的友谊就这么简单。一支烟,一瓶酒,一首老歌。 笑过后陆路又开口了:“对了兄弟,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接着就把想晚上借几天音响的来龙去脉和张子友说了,并再三强调是有收入的。 张子友说:“没事啊,如果能赚点钱的话晚上你都拿去。正好最近有人投诉晚上唱歌扰民,不带音响就一个吉他就没事。不过,钱就算了,你现在也还没找到工作,吃饭的钱都成问题。” 经过双方的多次商务谈判,确定了五五分成的商业合作模式。 “duang--duang--duang” 鸭姐进来了:“哟,小张也在啊。对了陆老师,有个事我昨晚琢磨了一宿,来和你商量一下。” 陆路:“什么事您说?” 鸭姐:“我在想啊,一人一天一元相当于是门票钱对吧?扣除电费什么的你也没得赚,这样太吃亏了。所以呢我想了个办法,陆老师你作为老师呢,收费培训,一人150元,包教包会。” 陆路急忙摇着手说:“那哪能行?首先我就没那水平当老师……” 鸭姐一本正经地说:“这说的什么话?能者为师。初中生水平去教小学一年级完全没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这话说得,哎呀我怎么形容呢,按照你们年轻人现在的说法吧,你这叫……” “装逼。”张子友一脸深沉地补充。 “嗯对,装逼。”鸭姐点点头,表示认同。 陆路又说了:“不是不是,主要是我觉得这事吧,大家本来都是去娱乐的,变成收钱不太合适。” 鸭姐的大嗓门回来了:“怎么不合适了?偷了还是抢了?骗了还是强买强卖了?我愿意教,你愿意出钱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哎呀我怎么说呢,按照你们年轻人现在的说法吧,这叫……” “双赢。”张子友一脸深沉地补充。 “嗯对,双赢。”鸭姐点点头,再次表示认同。 “嗯对,装逼。”鸭姐点点头,表示认同。 陆路还是摇着头拒绝。 鸭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鸭姐一屁股坐到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痛苦“吱呀”声,陆路和张子友急忙跳了起来。 鸭姐盯着陆路,认真地说:“小陆啊,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而且年轻人嘛,都爱面子。这事确实多少有点难为情,但是你想过另外一件事没有?” 陆路像个被叫到办公室挨训的小学生一样看着鸭姐。 鸭姐继续说:“你现在身无分文,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说了,就算找到工作也至少得上一个月班才有工资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月你吃什么?” 陆路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这个人混日子混惯了,过一天算两个半天,想不到办法也就干脆不想了。 鸭姐继续说了:“以前吧,我们家很穷。那时候,我和老公天天早上4点起床去海边,贩一些新鲜海鱼,再挑着担子走十几里路过来卖。我们出不起市场的摊位费,只能在市场外面,我老公杀鱼,我负责叫卖打称收钱。身上那股鱼腥味熏得自己晚上都睡不着就不说了,收过假钱的伤心也不说了,最难受的是市场管理人员来赶的时候,那种像狗一样屈辱感。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如果哪天我能在市场有个摊位就好了。后来,慢慢地什么都有了。现在,每天我走过自己家的几栋房子的时候,心里特别骄傲,就觉得吧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张子友想到自己,感觉眼睛里面进了沙子。 陆路深吸一口气鞠了一躬:“鸭姐,谢谢您。” 鸭姐的乐观超乎你想象。 不到一分钟,鸭姐就一扫刚才的低沉,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对了,我现在给高大妈和陈大爷打个电话过来,商量一下。” 张子友看了看时间:“哎呀不早了,我要去上工了。”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跑了。 二十分钟后,高大妈和陈大爷到了出租屋。 高大妈一进门就把两条软华夏丢到了陆路床上,陈大爷像做贼一样把两瓶国酒塞到床脚。 陆路急忙拿着去推辞,被鸭姐打断了:“先说正事!” 鸭姐清了清嗓子:“咳咳,今天叫大家来呢,主要是商量一下咱们在广场跳舞的事。”然后把刚才和陆路说的关于跳舞收费一元,培训150元的事说了一遍。 陈大爷面色庄重地举起了手:“我同意。” 高大妈:“我也同意。另外,我还有个建议:我们应该成立相应的舞蹈团。” 陈大爷再次面色庄重地举起了手:“完全同意高大妈同志的提议。” 鸭姐也举了一下手表示同意,然后看着傻乎乎没什么表示的陆路,开口说:“现在大多数投了同意票,小陆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因此,关于成立舞蹈团的提议获得通过。” 在高大妈陈大爷的掌声之后,舞蹈团取名这件事进入了议事日程。 高大妈:“叫広州市南砂区夕阳红老年舞蹈团怎么样?” 鸭姐:“什么老年舞蹈团?!你是老年我可不是!我是中年!应该叫広州市南砂区夕阳红中老年舞蹈团。” 高大妈:“不对,我发现没必要加地名。说不定咱们以后要重出亚洲走向世界呢!直接叫夕阳红中老年舞蹈团。” 陈大爷:“不对不对,要我说啊,这什么夕阳红,用的人太多,显不出咱们的特色。而且,一听就很老龄化,同志们,咱们都还很年轻,革命人永远年青嘛。另外,我觉得呢,咱们还是应该多听一听其他同志的建议,不要搞一言堂嘛。这个这个,陆路同志,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三人看着陆路。 陆路一脸尴尬:“我没什么看法,我觉得都很好,都行,随便哪个都可以。” 陈大爷拍着空中并不存在的案,拍案而起:“小同志,我必须对你进行批评!你这是什么态度?不严肃,不负责,不勇于担当!我跟你说啊,你应该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能对组织有所隐瞒。不要怕说错了,咱们团不搞因言获罪那一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看着苦口婆心意犹未尽的陈大爷,陆路急忙开口:“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叫夕龙,对对对,夕龙,在夕阳下舞动的龙。我,我,我只是随便说说啊……” “好!”“精神!”“非常能体现咱们的精神面貌和特色!” 热烈的掌声。 鸭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高大妈:“选团长啊。我提议:由陆路通知担任夕龙舞蹈团团长!” “通过!”“通过!” 鸭姐看着再次傻乎乎没什么表示的陆路,说:“现在大多数投了同意票,小陆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因此,关于陆路先生担任夕龙舞蹈团团长的提议获得通过。 更加热烈的掌声。 陆路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觉我当的儿童团团长啊? 陈大爷:“考虑到团里事务繁忙,团长负责方向性工作。因此,我们有必要设置副团长一职,负责团里的具体事务。我提议:有陈大爷,也就是本人,我,担任夕龙舞蹈团副团长。” 这次的提议并没有获得一致通过,因为高大妈和鸭姐两位同志均觉得自己是副团长的最佳人选。 最后,经过反复磋商,一致通过了夕龙舞蹈团设置三位副团长的提议。 高大妈:“刚才是公事,现在现在我有个私事要提一下。我个人第一个报名参加夕龙舞蹈团第一期培训班,给,鸭姐,钱交给你。” 鸭姐:“应该我是第一个报名!” 陈大爷:“团结,注意团结。这样吧,我们三人并列第一。” 天雷阵阵啊。 陆路尴尬地说:“这个这个,自己内部人,就不要交钱了吧。” “这不关你的事!”三人难得的异口同声。 第五章 还有敌特破坏分子? 三人并列成为夕龙舞蹈团第一期培训班第一名学员后,陈大爷立正站好,抓着并不存在的话筒:“现在我宣布:夕龙舞蹈团正式成立了!夕龙舞蹈团第一次代表大会圆满结束!夕龙舞蹈团第一期培训班成功开办!” 没有掌声。 鸭姐一把推开陈大爷:“轮得到你宣布吗?” 高大妈对着陆路一脸马屁地笑:“团长,请发表重要讲话。” 陆路苦笑着说:“好吧,现在我宣布:夕龙舞蹈团正式成立了!” 热烈的掌声。 看着三人殷切的目光,以及焦急的陈大爷不断小声提醒“第二句,第三句”,陆路继续苦笑:“夕龙舞蹈团第一次代表大会圆满结束!夕龙舞蹈团第一期培训班成功开办!” 无比热烈的掌声。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陆路,看着热烈地讨论着团内制度等方面的三位副团长,进入了神游太虚的状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副团长们已经讨论完后离开了。 这时陆路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软华夏和国酒追了出去。边追边喊:“高大妈,你的烟……陈大爷,酒酒酒……” 刚跑到楼下,差点和迎面而来的张子友撞个满怀。 陆路奇怪地问:“你这么跑回来了?” 张子友没理陆路,而是大声说:“他就是陆路!你要找的陆路就是他!” 陆路这才注意到张子友身后跟着一个一身职业装的大美女。 大美女疑惑地看着陆路,问身边的张子友:“他就是写《小桃红》的……露露姐?” “露露……姐?哈哈,笑死我了,露露姐。”张子友笑得捂住了肚子。 大美女露出不快的表情:“有什么好笑的?词谱上写的作者就是露露,歌词又那么细腻,我们以为是女性有什么奇怪的?” 张子友继续笑着:“是是是,露露姐。他姓陆,陆地的陆。名字也叫路,大路的路。很好记的,就是陆地上的大路。不过没有露露姐这个名字好记,哈哈,露露姐……” 张子友笑得似乎忘了这个误会的起因,就是因为当初自己没问清楚,直接在词谱上写的“露露”两个字。 大美女心里暗想:这家伙不是有点变态吧?尽管是自己名字的谐音,但一个大男人取个笔名叫“露露”也确实不对劲不是?没办法,苇姐吩咐尽量找到《小桃红》作者,这是自己的工作。 想到这里,忍住心里的不快,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刘芳菲,是林氏传媒林青苇小姐的助理。” 陆路并没有握手,而是一脸戒备地说:“有什么事?” 刘芳菲略微尴尬地收回手:“请问您是《小桃红》的作者吗?” 陆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有什么事直接说。” 刘芳菲心里那个火大啊,恨不得转身就走。自己和很多作者交流过,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尤其是听到自己作品可能被林氏传媒签下来,简直是感恩戴德。想到这里语气也变得非常公式化,冷漠地说:“是这样,我们看到你那首《小桃红》了,想和你谈谈签约的事。” 陆路暗想:谈就谈呗,这幅居高临下的样子给谁看啊?按照陆路的话就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等等等等,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这句话怎么这么熟啊? 陆路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迎新晚会上,领座的死党推着陆路,去看台上最亮眼的新一届校花黄雅涵,陆路手里的王者荣耀正处于青铜升白银的关键一局。不知趣的死党推第三次的时候,陆远火了:啥好看的,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后来,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黄雅涵耳中。高傲的黄雅涵哪里受得了这气,于是找陆路兴师问罪,两人就这么相识了。再后来,陆路就成了所有男生羡慕的对象。因为,他是黄雅涵的男朋友。 甜蜜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划过,陆路忍不住笑了。 刘芳菲望着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脸猪哥笑容的陆路,心里的不快更加强烈。也懒得废话了:“这样吧,两万。你没意见的话就签字。” 陆路依旧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往事如同电影一样向下发展着,争吵、发泄、和好一幕幕地上演,直至最后那个画面定格。床上和黄雅涵滚在一起的,是属于一具啤酒肚的秃顶男人的。那两条肉虫皮肤真白啊,白得耀眼,耀眼的光芒刺得陆路眼睛好痛好痛。于此同时,刺破了陆路心里的所有骄傲。 陆路情不自禁开口说了:“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芳菲心里更是不爽了:“三万。” 陆路依旧是神不守舍的样子:“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刘芳菲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五万!你要知道和我们林氏传媒合作后对你意味着马上就能在业内有点名气。更重要的是,你不可能卖出这个价格!” 陆路终于完全回到现实中,他盯着蔡丹青的眼睛:“卖?!我不卖!” 张子友看着情形不对,急忙上来劝道:“陆路,其实……” 陆路一字一字地说:“如果你继续再说一个字,我们绝交!” 听到这话,原来准备再说几句的刘芳菲住嘴了。离开之前,回头看了陆路一眼,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男人这时候的目光——像狼。 刘芳菲走后。 看着冷静下来的陆路,张子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陆路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过林氏传媒?” “听过。” “那你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 “不觉得。” “来,我摸摸有没有发烧?” “滚犊子。你也不想想,凭什么天上就突然有馅饼掉下来?” “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我这么说吧,很多人遇到一次机会,一下就成名了。这连奇迹都算不上。” “那好,请问她是怎么知道小桃红这首歌的?” “哎呀,你疑心病太重了。我告诉你啊,今天我在地下通道卖唱时,突然想起你这首歌,于是在那里哼哼唱。然后蔡小姐正好路过,非常感兴趣……” “然后就找你问,然后就愿意出五万块钱买这首歌?” “是啊,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陆路沉默了很久后开口了:“之前我写了三年小说,我也一直相信,突然有那么一天一个人找到我,告诉我我写的太好了,然后我就成名了。你知道我写了多少字吗?我每天至少码两章,也就是六千字。我一天都没休息,不停的码字、码字、再码字。结果呢?三年,整整三年900多万字!我写了四本,一本比一本仆街。为了写作,最近半年我都没去上班。结果呢?连我女朋友都……我不怪她,我真的不怪她,因为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废柴!现在你告诉我,我写的那么短短的几句歌词,就值五万。你信吗?” 张子友叹了口气:“但是至少应该试试吧?” 陆路注视着张子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好。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来的是个男的或者比较普通的人,也许我会试试。但是……我明确地告诉你,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她们说的没一句,不,没一个字是真的!越年轻越漂亮,心越黑!” 这话说到最后时,已经变成了红着眼的嘶吼。 刘芳菲拨通了电话:“苇姐,我找到了《小桃红》的作者。” 林青苇:“真的?太好了!” 刘芳菲:“我初步接触了一下,没谈成,那作者太拽了。” 林青苇:“没事没事,有才气的人总是挺孤傲的,我能理解。” 刘芳菲:“苇姐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觉得,嗯,怎么说呢,那个人,好像不正常。” 林青苇:“怎么不正常了?” 刘芳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怪怪的。” 林青苇:“管他怪不怪呢,我们出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把事情搞定就好了。” 刘芳菲:“我已经出到了新人作者最高的价格,已经说到一口价5万了。” 林青苇:“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5万不行,那就10万。10万不行,那就20万。” 刘芳菲:“不是吧苇姐,我不明白为什么?” 林青苇:“那我告诉你,这首歌已经指定是《百里桃花不如你》的片尾曲了。而且,是冯雨儿亲自指定的。这个解释你能理解吧?” 刘芳菲:“不是吧?天啊。那我应该怎么做?” 林青苇:“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马上上飞机了。你只需要知道,这首歌,我们——势在必得。还有,这个消息要绝对保密,绝不能让其他公司知道。” 四个小时后。 林青苇:“陆先生,我不喜欢绕来绕去。这样,您直接开个价吧?” 陆路:“我说一句8万,你敢答应吗?” 林青苇:“我没有异议。我只是想补充一点,如果现在签约的话,10万。” 陆路:“呵呵,10万元?你确定不是喝水?” 林青苇:“从你签字开始数,5分钟之内到账。” 陆路:“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林青苇:“你讲。” 陆路:“像你这样的女人说的话,连标点符号我都不相信!不好意思,现在我要去跳广场舞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第六章 小臂长的澳洲大龙虾 华灯初上。 夕龙舞蹈团正式登场的第一天,三位副团长的组织协调能力远远超出了陆路的想象。 高大妈在人群中穿来荡去,一会和这个聊几句,一会和那个跳几步。再过一会就又在几个大爷中宣传鼓动。陆路毫不怀疑,如果穿越到旧社会的话,鸭姐毫不疑问地是上海滩的交际花。也就个把小时,来广场的人基本上都了解到了夕龙舞蹈团。 鸭姐不愧是老牌鱼贩子,无论是报名培训的,还是临时跳的,一笔笔账目清清楚楚。有好几个还在犹豫中或者本来只是临时跳的客户,禁不住鸭姐的鼓动,都交钱报了培训班。 陈大爷不知道啥时候,制作了一个写着“夕龙督查”的红袖章,在舞池外围不停歇的巡逻着。凡是发现有意图逃票的,就走过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原本不是跳舞只是看热闹的也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买了一元钱的门票。 陆路和昨天的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毕竟人家都是交了钱的,不认真点教实在说不过去。于是非常认真地辅导。统一公众跟跳后,再一对一的指导。老师这么认真,所有报名的学员都觉得这钱交得值。 全场结束后,陆路叫上三位副团长,大家一起吃个宵夜,好好庆祝一下。考虑到副团长们的年龄,陆路带他们到了附近装修的最好的一家粥城吃点海鲜粥。 四人坐定后。 鸭姐急不可待地开口了:“这样,我先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啊。今天生意不错……哦不对,今天本团在经济领域取得了一定成绩。报名培训班的共21人,临时入场53人。共收入3203元,这是账目,这是现金,现上交陆团长。” 陆路感觉有点傻眼了:“这么多吗?” 陈大爷接口说了:“现在,我汇报一下督查方面的工作。本舞蹈团在以陆团长为核心的领导班子的正确决策和英明指导下,本督查大队制定了‘一心两点三角四位五扩大’的工作方针。一心,啊,指的一切工作开展以陆团长为核心点;两点,指精神文明和经济收入,两手同时抓,两手都要硬;三角,是指以三位副团长……” 陆路实在受不了了,插嘴说到:“陈副团长,长话短说长话短说,讲重点。” 陈大爷严肃地点点头:“是。今天,在督查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基本杜绝了逃票现象。我们的政策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理解和支持。同时,对于极个别敌特破坏分子,我们进行了严厉打击……” “啊?”陆路感觉有点懵:“不是吧?还有敌特破坏分子?” 陈副团长严肃地点点头:“目前只发现一个——李老头。尽管他自以为藏得很深,但是是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火眼金睛的!” 鸭姐拍案而起:“这老不死的还敢来?他不是拖着他那破音响去找什么张大妈李大妈去了吗?” 高大妈:“是不是我太忙了没注意到,我一直没看到那老东西。” 陈副团长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请各位领导放心,在敌特破坏之前,本督查大队就已经将该犯驱逐出境了。当然,这都得益于我们的群众政策。敌特李老头就是孙大爷和何大爷发现并及时上报的。当前,人民群众报名热情非常高涨。孙、何两位同志已经提交了正式的入团申请,要求加入本督查大队。现提交支部讨论。”说完,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两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 陆路看着面前的两份“申请书”哭笑不得。 经过三位副团长讨论通过申请后,高大妈开口了:“我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宣传方面目前开展得如火如荼,已经报名培训的学员对陆老师的教学非常满意,均表示不仅水平高,更重要的是老师教得非常细心非常认真,即使以前会的也觉得,我们的培训对于他们水平提高太多了。还有部分潜在学员表示考虑报名,相关名单我已经录下来了,接下来会重点跟踪。另外,我已经组织骨干学员明天到各自小区进行相关宣传,预计明天到达现场观摩人员超过80人。” 团里其它领导均表示非常满意。 高大妈继续说:“不过,我发现了我们部分工作的不足,现在提出来一下。首先,学员、临时入场人员、旁边观摩人员比较混乱,应该有明确的标识。” 鸭姐:“同意。要不这样,明天呢发小红花给学员们戴在胸前,临时人员呢就发一张写着日期的卡。另外,今天有好几位问我有没有月票。我建议同时制作月票卡。” 陈大爷插嘴说道:“我今天也发现一个问题啊,高副团长,貌似今天你老公过来没买票吧?身为本团高级领导干部,更应该约束好家属子女。同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看着红了脸承认错误的高副团长,陆路马上出来打圆场了:“这个问题先不要说啊。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关于刚才鸭姐的相关提议,其他我都没意见,就是关于学员们这一块,我考虑我们是不是直接去买统一的舞蹈服发下去。” 鸭姐有点为难地说:“这个开支有点大。” 陆路摇着头说:“不,我在淘宝上看到过,有19.9一套的。我们一次性买几十套,让他们印上夕龙的logo应该没问题。至于造价,其实开始我觉得学费收100元就好,这也算对学员的一种回馈吧。” 陈大爷立即表示赞同:“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举双手支持团长的决定。” 于是,该决议又取得了一致通过。 陆路继续说:“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我们的收入是按天,还是按月分配?” 三位副团长同时黑了脸,陈大爷都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在陆路再三哀求,表示深刻认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并真诚检讨并保证从今再不出现类似情况之后,三位副团长才勉强原谅了他。 陆路感激地望着三位老人家,心里决定,到过年的时候折算成礼物去给他们拜年算了。 正好这时服务员走过来,陆路拉住问道:“对了,我们点的一个砂锅粥和一个蒜蓉空心菜怎么还没来啊?” 服务员微笑着说:“哦,您这边的菜已经做好了,都放在包间里。老板说等您这边正事谈完后,让我带您几位进去。” 好吧,换一桌就换一桌吧。 陆路一进包间立马吓得退了出来:“服务员,你搞错了。我们没点这些。” 服务员继续微笑着:“您好,没搞错。老板交代过您几位就是这桌。” 陆路看着整整摆满大圆桌的水蛇粥、鲍鱼、海参,还有其他很多自己根本不认识的菜傻眼了。当看到中间那只小臂长的澳洲大龙虾时,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们真没点这些。” 这时已经坐到桌边的高大妈说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将错就错,随便吃点算了。” 随便吃点?陆路都快哭了。高大妈你是不是对随便吃点的概念有什么误会? 鸭姐也开口了:“是啊是啊,管他呢,先吃了再说。”说完率先舀了一晚海参往嘴里喂。 陈大爷不废话,直接用行动表示。“趴”地扯断了大龙虾的钳子,开始嚼了起来。 得,退也不能退了。吃吧,就把今天的收入当公款消费得了。 在无限唏嘘中,陆路吃完了人生中最贵的一顿夜宵,肚子已经撑得连站起来都难了。大家酒足饭饱后,陆路指着桌上的基本没动的菜,不好意思地说:“这多浪费啊。要不,大家打包回去。” 鸭姐和陈大爷都表示不用。高大妈更是说了:“不用了吧,海鲜隔夜不好的,陆团长你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来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我还来?陆路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说:“那如果你们真不要,我就都打包了啊。” 三人均表示没问题。 服务员来打包的时候,高大妈突然问:“陆老师你是没吃饱吗?” 陆路面有惭色地一笑:“不是。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带回去给张子友也尝尝。” 高、陈奇怪地问:“张子友是谁?” 鸭姐代替陆路解释了:“哦,是住他隔壁的一个小伙子,音响就是他借给陆老师的。” 陆路急忙解释:“不光是音响的事。我认识他的时候,那天一天没吃饭,他就请我吃了宵夜的。那我有好东西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忘了他吧……” 三位老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打包好后,陆路底气不足地说:“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继续微笑着:“先生,不用买单的。” 陆路完全呆在那里:“啊?” 这时鸭姐和陈老头才指着高大妈,哈哈大笑起来:“陆老师你不知道吧,这家店是她家开的。不仅如此,附近比较高档的三家海鲜酒楼都是她家开的。” 高大妈补了一刀:“谁在自己家吃饭还给钱啊?我还要感谢陆老师看得起,选了我们家呢。” 此时陆路并不感觉贫穷限制了想象,而是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第七章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陆路把打包回来的饭盒全部打开时,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张子友惊喜惊奇惊异的笑脸。 张子友拿着筷子把玩着:“陆路,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无耻的人。” 陆路丈二金刚莫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我怎么无耻了?” 张子友继续玩着筷子:“你觉得你这么骗老人的钱有意思吗?难道,你将来不会老吗?难道,你家里就没有老年人吗!我告诉你,我鄙视你!前天,你没饭吃我不会鄙视你;你告诉我,你戴了绿帽子我也不会鄙视你。甚至,无论你过得多惨我都不会鄙视你。但是现在,我鄙视你!” 陆路:“我什么时候骗过老年人钱了?” 张子友直视着陆路:“那你告诉我,这两条软华夏什么意思?这两瓶国酒什么意思?还有,现在这一大堆海鲜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哄骗人家几个老年人得来的?” 陆路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很久,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友子,我这么和你说吧,是,我可以承认我没有用,我是个废柴。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去骗人的什么。别说是大爷大妈,任何人我都不想骗。” 看着张子友不置可否的眼神,陆路又喝了一口说:“说实话吧,其实我和你或者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一开始我是瞧不起这些跳广场舞的老年人的。我觉得他们低俗,无聊,是坏人别老了。我还觉得这广场舞就是社会毒瘤。” 陆路又喝了一口,发现这罐已经喝完了,用力地把罐子捏成一团:“接触几次之后,我发现这些老年人,就像我们平时俗话说的那样老小老小一样,其实很多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非常……嗯怎么说呢,非常——天真。” 陆路又开了一罐:“但是,他们不是小孩。他们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冷暖炎凉,他们也曾经也我们一样年轻过。甚至,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叱咤或风云过。现在他们老了,他们又像孩子一样,返璞归真。因为他们知道,人生其实就那么回事,人生可以很简单,人生其实就应该那么简单。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我就想着,快乐。让他们快乐,自己快乐。” 张子友也自顾自地开了罐啤酒:“你有梦想吗?” 陆路心里突然感觉被什么刺了一样:“梦想?以前也许有过,现在没有了。” 张子友喝了一大口:“不!这不叫梦想。梦想,是深入骨髓的,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永远不会磨灭的东西。或者说,梦想其实是一种使命,是上天注定要你去完成的使命——无论你是否能完成。” 陆路呆了。 张子友继续说:“我知道我的梦想,我也很清楚我的梦想,所以我放弃了本来可以有的很多东西。我知道,要追梦,首先要勇敢!” 陆路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子友把喝完的啤酒罐捏成一团,用力地摔到墙角:“本来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追逐着自己的梦……可是我错了!也不怪你女朋友给你戴绿帽子了,因为你就是个太监,是个懦夫!” 陆路双目赤红:“不!我不是懦夫!” 张子友:“你就是!不然你为什么沾沾自喜那些老年人带给你的帮助、善良与同情?不然你为什么不敢接受林氏传媒的机会?是,可能是骗局,可能是失望,但是就因为这种可能你就不敢去挑战吗?因为你害怕,因为你害怕失败,因为你害怕希望之后的失望!” 陆路一把揪住张子友的衣领吼道:“不!你胡说!我不是!我不是!” 张子友冷冷一笑:“懦夫!” 陆路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我不是懦夫!” 张子友:“那你现在就给林氏传媒打电话,和他们谈歌曲版权!即便是个骗局,你又能被骗什么?!” 陆路靠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我真的不想见到那两个漂亮的女人。” 张子友拿起电话拨通了:“喂,你好。是,我是陆路的朋友张子友。陆路可以和你们谈关于《小桃红》版权的事。不过,有一个条件,希望过来谈的不是您二位,而是其它的人。最好是男人,或者是上了年纪的女性。为什么?不为什么,陆先生觉得年轻女性说话办事不靠谱,嗯好的,明天见。” 陆路麻木地看着张子友问了一句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张子友扭捏地笑了笑:“可以不说吗?” 陆路:“不可以,” 张子友45度望向天花板:“让世界知道:摇滚不死。” 第二天上午。 陆路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到导演,还带着从横店连夜赶航班过来的疲倦。 周到:“少年才子啊,呵呵,久仰久仰。” 陆路:“别扯近乎了,咱们就保持肮脏的金钱关系吧。” 周到一愣之后恢复常态:“好,爽快。我也不废话了,这是合同,您看过没有异议的话签字就生效。” 陆路接过合同,扫了几眼,提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事情办得很顺利,周到笑了。 片刻后周到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因为面前这年轻人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周到促狭地一笑:“陆先生,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会把这首歌用到哪里吗?” 陆路看着手机,等着银行转账信息,说实话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真有傻鸟出10万元买自己一首歌。听到周到的话,只是眉毛挑了挑:“歌已经卖给你们了,不管你们用到哪里都与我无关了。” 正当周到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路手机信息提示声响了。 陆路看着信息上的数字,反复数了几遍,还是觉得不可置信,现在的骗子太厉害了!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不行,我得去银行柜台查一下。 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银行跑,完全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大导演周到。 从自助取款机查账出来,陆路依然处于懵圈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好像这不是很重要是吧,反正我现在扣完税之后的将近10万元在银行卡里。 按道理现在应该去买两杯豆浆,一杯漱口一杯喝。不过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刷牙时间也过了啊。 陆路找到张子友两人一起到湘菜馆吃了一顿。张子友说下午还要去卖唱没喝酒,陆路一个人喝了两瓶,觉得寡然无味。买单后,漫无目标地走了出去,不知不觉间逛到了蝴蝶公园。 这时,一阵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悠扬乐器声传到陆路耳中。在这青山绿水中,听到这声音特别的舒服。陆路探步向声音的来源处寻去。 不多久,陆路驻足在公园深处的一个亭子里,看着一群老头在那里,拉二胡的拉二胡,敲扬琴的敲扬琴,而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笛子发出的。 说实话,陆路以前对民乐非常不感冒,咿咿呀呀的一点劲都没有,节奏感也不强。今天他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流传几千年,绝对有它的长处。 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比如音乐厅里,听西洋乐器那种震撼感爽得很。但是如果在空山或者大自然中,听中国传统乐器,让人完全静下心来享受。陆路觉得自己刚才那种躁动完全平息下来了。 中场休息时,陆路掏出了软华夏,给几个老头上烟。几个业余爱好的老头,看到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对自己非常尊重,甚至看上去有点仰慕的样子,心里那种成就感完全无法形容。 陆路突然记起来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粤语老歌,他记得里面的伴奏好像就只有大鼓和二胡,于是突然问拉二胡的老头:“老伯,您会拉《满江红》吗?” 老头皱着眉思索了一下:“你说的岳武穆的词《满江红》吗?这首词非常熟悉,但是,这个曲子倒是从来没接触过呢。” 陆路一时兴起:“这样这样,老伯,我先唱一遍您听听。” 几个老头虽然可能对这个曲印象不深,但谁不知道这首脍炙人口的词呢,心里也想着听听什么样的曲能配得上呢,于是纷纷点头应允。 陆路也不客气,往亭子中间一站,不知怎么地就开始入戏了,突然出现了一种自己就是站在风波亭里的岳飞的感觉,开口唱了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唱到这里,不仅陆路已经完全入戏了,几位老头也投入情景中了。接下来的歌词,陆路几乎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这首歌唱完,陆路依旧感觉胸怀激荡气血翻腾,久久不能停歇。围观的老头们也是眼含热泪,无以言表。确实,爱国主义是一种最朴素的情感。平时总是处于潜伏状态,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引起内心最强烈的共鸣。或许,这也就是这个民族得以绵延几千年的原因吧。 老头们盯着陆路:“年轻人,我今天回去就去找到这个的曲谱,这首曲子我一定要会。后天早上你有时间吗?后天早上九点你再来这里,我们帮你伴奏你来唱,我们再来一次!” 陆路也不废话:“一言为定!” 当时陆路自己都不知道,这次的相遇会对自己将来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影响。 推荐写友的一本书《当不靠谱女神遇到靠谱勇者》。 第八章 冯雨儿的签名照 夕龙舞蹈团第二天。 发展的情况大大超出了陆路的想象。交1元临时跳的有60多人,购买月票的有20多人。 最让陆路大跌眼镜的是培训班的业务。陆路本来以为,没多少人会愿意交钱报名培训,而且第一天已经报了20多人,以后应该最多就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没想到第二天居然比第一天翻了一番还不止,不到8点钟,就有40多人交钱。 看着跟着自己身后的黑乎乎一群人,陆路莫名地感觉一阵心虚。 中场休息时,宣传部长高大妈站了出来:“各位舞友,各位同学,请静一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下。” 在督察大队陈大爷等人的维持下,场面安静了下来。 高大妈继续说了:“我们陆老师说:考虑到大家连续运动,有时候也想休息一下。于是从明日起,我们将提供免费的小凳子给大家坐,好不好?” 一阵欢呼。 陆路正在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的时候,鸭姐已经走到了身边:“刚才你一直在忙。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现在这么多人,以后还会更多。这样浑水摸鱼的就多了,老陈他们也不好管理。我们干脆买几十个凳子围成一圈,既可以圈地盘,同时也可以给大家休息一下。这个叫……” 陈老头也挤了过来:“发动群众,嘿嘿,嘿嘿。因为这个属于团里具体事务运作,加上刚才团长你一直忙,就先斩后奏了。当然,如果团长觉得不妥的话,买凳子的资金可以由我们个人赞助。” 陆路急忙说:“没有没有,你们想得挺周到的。我怎么会反对,更加别提要你们出钱的事了。” 高大姐又开口了:“现在天气炎热,陆老师考虑到并不是每个舞友都自带开水,说这个事一定要解决!现在和大家商量一下,以后我们每天提供免费的酸梅汤或者绿豆汤之类的解暑糖水,所有材料经费由团里解决。只是,需要些愿意为大家服务的志愿者,能抽空下午来帮忙熬一下糖水,如果有,请到陈副团长哪里登记报名。” “有!”“我参加!”“我也来!” 陈老头身边马上聚拢了一堆老太太,看样子一个人一个月两天,就足以解决人员问题了。 高大姐继续用极具煽动性的语气说:“大家静一静。接下来我还有个大好消息宣布!陆老师决定,为我们夕龙舞蹈团的所有学员定制统一的舞蹈服!请注意!请注意:这个服装是不收钱的!也就是说,是包括在报名费之内的!” 全场哗然。 “报名费才150,还送一套舞蹈服,这老师能赚什么钱啊?” “这才是真正为我们老年人服务的活**啊!” “就是就是,你看那些卖保健器材的、什么疗养的、打噱头什么免费体检的,说白了不就是在想心思赚我们的钱啊?” “我觉得真是这样!什么药啊之类的比这样天天锻炼身体好?” “我今天回去就和我那老头子说,非得要他明天报名天天和我一起来锻炼。” 这时候不知道人群中,谁突然冒出了一句:“夕龙舞蹈团万岁!” 接下来群情高涨口号震天,陆路感觉被吓着了。 接下来的后半场,陆路一个人在前面,后面几十个人跟着走。 陆路并没有觉得飘飘然,相反越来越觉得心虚。 刚才人群中也有一个中年人提出过质疑。结果一开口,就被周围几位大妈攻击得体无完肤。什么“你行你上啊”“就你能”“你这么厉害这么没人跟你学”“这么多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我就愿意学陆老师的步子你管得着吗”之类。尽管这次提反对意见的灰溜溜走了,以后呢? 原本是被生活所迫,在鸭姐她们支持下想着赚点小钱,没想到一下子玩大了。其实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也就是个业余水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感觉自己是个忽悠。如果真的遇到专业人士的话,脸丢大了不说,到时候怎么收场都不知道了。 舞场散场后,陆路拖着音响回到出租屋。 嗯,今天忘了,明天早上就必须去找鸭姐,把房租给她,一次性交满一年。这样,至少一年内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还有天天这么拉着音响也太累了,现在有钱了,明天首先应该去买个二手电动车。不对不对,我现在都有好几万了,咱不买二手的,就买个新的——还得是“爱就马上坐”的那个牌子!明天还得买个电脑,在网上先跟着学跳舞,白天好好练习,晚上去教学员们,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这么乱七八糟瞎想着,没多久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陆路满意地看着自己身上笔挺的西装,侧过头看见黄雅涵披着雪白的婚纱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忍不住一阵甜蜜,微笑了一下,牵着她的手,走上台。 带着面具的主持人庄重地说:“陆路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黄雅涵小姐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陆路又看了身边的黄雅涵一眼,拉住她的手紧了紧,点头沉声说:“我愿意!” 主持人继续对黄雅涵庄重地说:“黄雅涵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陆路先生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黄雅涵甜甜地笑着:“我愿意。” 主持人突然发出一阵难听的尖锐笑声:“嘎嘎嘎嘎嘎……”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主持人狞笑着取下面具,那个秃顶的中年猥琐脸孔露了出来,伸手拉住了黄雅涵的手。 陆路急怒攻心得满头大汗,想上前去抓住黄雅涵,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周围的场景一瞬间全变了,没有鲜花,没有彩带,没有气球……这里是一处悬崖。 面具主持人一脚踹了过来,陆路傻傻地完全不知躲避。 从悬崖坠落的陆路终于大声尖叫起来:啊…… 陆路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原来这一切是场梦。 可是,这真的是梦吗?如果是个梦,为什么我心里的疼痛那么真实? 陆路颤颤巍巍地点了一支烟,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又茫然了。 “叮叮叮……”手机突然响了,吓了陆路一跳。 “喂。” “早上好啊,陆先生。我是《百里桃花不如你》导演周到啊。” “导演?切,我还是张乙谋呢。”陆路准备挂电话了。 “等等等等,你不会以为我是骗子吧?”周到哭笑不得都想直接挂电话了。 看着旁边捂着嘴偷笑的刘芳菲和林青苇,耐着性子解释:“我昨天买了你《小桃红》版权。对,我就是那个大胡子,我是《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导演。” 一听是这个大水鱼,陆路马上紧张起来:“你干啥?你不会是想反悔吧?我跟你说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而且钱我现在已经都用了,没得退给你的……” 周到苦笑着:“陆先生你想多了,都已经买了,怎么还会退呢。小桃红是作为我们这部剧的片尾曲。昨天冯雨儿小姐试唱了小桃红,我们大家都非常满意……” “等等等等,冯雨儿,”陆路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啊?” 周到都想尴尬地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冯雨儿:“我也是醉了。家喻户晓的流行乐天后冯雨儿,您只是好像在哪听过。” 陆路“哦”了一声,淡淡地说:“你就是告诉我这个?其实也不关我什么事,又不给我钱。” 如果不是在电话中,周到都想揍人了:“是这样的。我们想,您能不能再给我们写一首切合我们剧情的主题曲。对了,最好是男女对唱的。” 陆路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激动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冯雨儿?” 周到和林青苇刘芳菲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小子只是比较迟钝,反应比常人慢了几拍,现在应该是反应过来了,有冯雨儿这个级别的歌星以及自己这个大导演看中,成名发财指日可待。接下来该是好好求自己这边了吧。 可是电话那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周到的表情像吃了热乎乎的新鲜翔一般。 陆路语速都快了起来:“哎哎哎,那个什么导,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姓什么了。反正就是大水鱼……哦不不不,大胡子……胡导,你能不能帮我要十来张冯雨儿的签名照啊。我听说她的签名照在网上可以卖好几千呢!哈哈,发达了……哦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冯雨儿的忠实粉丝,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的二姨、三婶,我们全家都是她的粉丝……” 一直冷若冰霜的冯雨儿也受不了了,抢过话筒说:“我是冯雨儿!你想要我的签名照是吧?你爸爸妈妈二姨三婶你全家都是我粉丝是吧?好啊,你过来,你想要多少张我给你签多少张。不过我和你说清楚,这些签名都得是我和你的合照,可比普通签名照有纪念意义多了。” 陆路期期艾艾地说:“不用不用,没必要那么麻烦的。您就签个十来,不不不,签个而是几张快递给我就好了。放心,邮费到付,到付。” 冯雨儿气得咬牙切齿:“不行!我说了,我只签咱们两的合照。你要卖我,也得同时把你自己打包给卖掉!” 喜欢看重生文的朋友,去关注一下《我是魂使》,无限重生,设定很有点意思。 第九章 搞定满江红编舞 陆路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雨儿把手机还给了周到。 周到继续:“陆先生,怎么样?没问题吧?” 陆路很认真地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让我搞买一送一活动?” 这边冯雨儿等人集体晕倒。 周到都想把手机给扔了:“我们给钱的!” 陆路弱弱地说:“那还是那个价,就不打折了哈。” 林青苇抢过话筒:“你放心,只要你写的好我们采纳了。不会少你半分钱!你这人怎么就只知道钱钱钱的?你知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多好的机会?” 陆路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大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不是我三婶。我们很熟吗?既然不熟,还是保持肮脏的金钱关系比较合适吧。” “我?大婶?”林青苇指着自己的鼻子,整个人爆炸了:“我真后悔前天撞轻了,怎么就没把你给撞死!” “前天?撞死?xx小区?”陆路说完这几个词突然沉默了。 听到陆路没说话,林青苇也发现自己刚才一气之下,话说的过头了,于是歉疚地说:“对不起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路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把手机给大胡子吧,我不想和你说话。对,还有,前天那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那个装逼货。” 听到这话,刘芳菲气得胸前一起一伏的,急忙去抢电话。 林青苇使了个颜色摇摇头,把电话递给了周到。 周到:“是我,周到。陆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远县哪个了一下问:“对了,那如果我辛辛苦苦写出来,你们不要了,那我不是白干了?还有啊,如果写得好的话,价格能不能再提点?” 冯雨儿插嘴了:“如果写的不好你们觉得不合适不要,我出5万买了。” 林青苇气得直翻白眼:“告诉他,如果我们确定用了,我再给她加两万。” 周到无奈地说:“陆先生,你都听到了?” 陆路的声音又变得非常无耻:“好嘞,胡导您放心,包您满意。” 周到抓狂了:“我再介绍一次,我不姓胡,我姓周,叫周到!” 陆路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了胡导,我写好了就通知您。我忙先,拜拜了您喽。” 电话切断后,刘芳菲第一个跳了起来:“这是个神经病吧!我招他惹他了!我怎么拽得二五八万了?我怎么装……那啥了。” 周到打着圆场:“算了算了,有本事的人性格都有点怪异的。反正他写歌就行了。” 冯雨儿也说了:“行内有才有名的我见了很多,有怪癖的也见得不少。不过这个作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你说他清高吧,他谈钱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菜场的小商贩。你说他俗吧,不但对出名好像没那么热衷,连我们林大美女和他说话都不客气。” 林青苇向椅子后面一躺:“你们是不知道,那天他那个和我们联系的狐朋狗友居然说,他不和我还有芳菲谈,因为我们年轻漂亮。” 刘芳菲气鼓鼓地说:“就是就是。我都怀疑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不,他就不是个男人!他绝对是个变态。” 说到这里,三个女人不约而同,不怀好意地望向周到,周到莫名地感觉菊花一紧。 夕阳舞蹈团第三个夜晚。 陈瑾坐在那天那个凳子上,看着不远处正认真地教着一群老头老太太跳舞的陆路。 陈瑾突然特别想笑,这种感觉就像奥运体操冠军到了一个乡下小地方,看到一个业余体操爱好者,专心致志认真地表演。而周围,是一群带着仰慕的目光跟着学的菜鸟。 陈瑾微微闭上眼,陷入了回忆中。二十多年前,不到才十九岁的她,已经登上了国际舞蹈最高大赛的舞台,并一举夺冠。当时非常轰动,无数国内外媒体用诸如“舞蹈界最耀眼的星星”、“舞蹈女王”、“未来二十年无人匹敌”之类的溢美之词来报道。 可是,就在她夺冠的那晚,她的父母亲在从机场赶往比赛场馆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双双遇难。这个打击让陈瑾的心理受到强烈刺激,不断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参加比赛甚至不学舞蹈,父母就不会遇难。到后面发展到认为舞蹈,甚至自己就是杀死父母的凶手。只要看到或者听到与跳舞相关的事,就浮现出父母浑身鲜血的样子,由此产生了恐惧症,严重的时候发展到不得不去精神病院住了半年多。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她完全停止了舞蹈生涯。尽管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治疗和自我调整,得到了控制,但是还是没有勇气去触碰心中的这块伤疤。直到那天在这里,遇到这个受到刺激神志恍惚的大男孩。同病相怜的感觉,加上那种来自女人天性中的母性,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在二十多年后,终于迈开了舞步。 回家后她思考了很久,后来发现,其实也许并不是她在拯救那个大男孩,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拯救。因为,在她灵魂的最深处,她热爱舞蹈。对于她来说,没有舞蹈其实就是没有生命。于是,今天又来到了这里。 陆路太忙了,并没有注意到陈瑾。 购置的统一舞蹈服装已经到货了,前两天报名的学员都领到了舞蹈服。 培训报名继续火热,仅仅十分钟就已经有十来人缴费报名。 考虑到学员太多,站在后排的学员完全看不到老师。为保证教学质量,经过与三位副团长紧急商议后,暂时停止招新学员。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 已经报名领到舞蹈服的学员,一个个得意洋洋。甚至其中有部分人也不怕热了,直接在吧舞蹈服套到身上,骄傲得像开屏的孔雀。 而没有报上名的人可就生气了,从众心理被无限放大,觉得没报上名就是吃亏了,凭什么别人有的我不能有?我的钱不是钱吗?开始一两个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人越来越多。尽管鸭姐高大妈她们解释得嗓子都哑了,却已经压制不住人群的愤怒了。 开始还只是几个,后来就是一圈人把陆路都围住了,任凭陆路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被干扰了教学的培训学员自然不依,围上去维护自己的老师。双方矛盾逐渐扩大,甚至都开始发生肢体冲突了。 最后,还是鸭姐解决了这个问题。 重新打开报名通道,并说清楚,现在报名的学员需要等到第二期开学。为保证教学质量,每期学员不超过50人。这下好了,大家心里都在想:再不报,别第二期都报不上了。不到十分钟,不仅第二期的名额都已经报满,第三期都报了部分。 报名纠纷解决后,终于开始了正常教学。 可是不到二十分钟,舞池的边缘又骚动起来。 最开始陆路并没有在意,可是那边好像又有产生肢体冲突的倾向,不得不停下来走了过去。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广场一面临河,一面挨着万大广场,另外两面是城市干道。广场的面积本来不小,原本靠河这边是陆路他们这支跳交谊舞的队伍,而另一边是跳那种集体舞的广场舞队伍。 双方之间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大家都在自己这边,不越过中线。但是最近两天夕龙舞蹈团爆发式增长,光报名培训就过了百人,加上临时来跳的就差不多两百人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国人的看热闹心理,本来在附近闲逛的、遛狗的、散步的等等,看到这里这么热闹,都跑过来围观。 集体广场舞大妈们地盘被侵蚀了,本来心里就不爽。然后其中居然有几个叛变了,跑到夕龙舞蹈团这边来跟着走,集体广场舞大妈的核心骨干怒火已经烧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当陆路这边有比较靠后的人反映听不到音乐后,鸭姐调大了音响音量后,集体广场舞大妈爆发了。 集体广场舞在一个长得斗鸡的大妈的带领下,怒气冲冲地过来讲理。具备高度责任心的夕龙舞蹈团副团长兼督查大队大队长的陈大爷,怎么可能让反动分子来破坏大好局面呢?于是,双方就产生了争执。斗鸡大妈也不是好惹的,双方的战斗即将从唇枪舌剑升级到武力冲突。 陆路本人过来不仅没有让场面平静下来,相反变得更加紧张。 之前斗鸡大妈与陈老头他们,还基本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怎么说呢?你说哦你年纪大,我也不见得比你小;你说你有高血压,我还有心脏病呢。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啊。 但是陆路就不一样了,他是年轻人。 陆路过来赔礼道歉并没能让斗鸡大妈消停:“你是个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不好好找份工作做事,跑这里来在我们老年人面前嘚瑟个啥?” 夕龙舞蹈团有团员忍不住说了:“陆老师没嘚瑟,是在教我们。” 斗鸡大妈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叉着腰指着那个学员说:“教什么教?我呸!年年轻轻的的一男的,腰扭得像水蛇一样,你们自己不觉得渗人,我看着都恶心。” 夕龙舞蹈团众团员怒了:“说的什么话”“不可理喻”“乡巴佬,那时拉丁舞懂不懂”“陆老师不要理她,这就是个泼妇。” 斗鸡大妈越战越勇:“哟哟哟,是啊,我是泼妇怎么了?至少不像某些人,是yin妇。不要脸,呸呸呸。” “你说谁yin妇?你才是yin妇!你祖宗十八代都是yin妇!” “我yin妇?我可做不出和别人家老头子抱一起那下贱事呢。谁是yin妇大家心里敞亮着呢。什么交谊舞?不就是心里打着交着交着交到床上去的小算盘?不要脸,我呸呸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我就说,怎么样?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啊?” “死八婆!看老娘不撕了你的烂嘴!” “来呀来呀!” 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有喜欢权谋小说的,推荐关注一下我朋友写的《凰墟》,文笔很不错。 第十章 夕龙广场舞二部成立 陆路趁热打铁邀请这几个老头,为自己一周后的比赛伴奏。老爷子们纷纷欣然应允。 接下来的几天,陆路忙的团团转。每天下午跟着陈瑾私下里面学,然后第二天早上带着夕龙舞蹈团选拔出来的比赛队员,在蝴蝶公园里面抓紧练习。晚上继续教着培训学员。回到家后张子友总会过来串门,总是张子友还没聊过瘾,陆路就呼噜震天了。 距离比赛还有两天的时候,周到电话来催歌,说剧组已经准备杀青了,主题曲必须马上出来。陆路只能推说之前要熟悉剧本,现在正在找灵感。 终于到了和斗鸡大妈她们的比赛日了。 经过抽签后,斗鸡大妈队先上场,穿得花花绿绿,每人手里拿着两朵花,来了个《好日子》。斗鸡大妈她们因为非常熟悉,动作非常整齐连贯。这种表演嘛,没啥新意,可以说全国各地随处可见,而且都差不多。说不上什么不好,但是没啥美感和节奏。现在轮到夕龙舞蹈团上场了。 “咚”“咚”“咚”“咚”“咚”…… 从广场两边推进来了四面大鼓分列两侧,老头们手里鼓棒上红绸翻飞,整齐划一地擂着鼓。这鼓声一阵紧过一阵,仿佛每一下都擂到人心里去,围观的人感觉心脏和呼吸都跟着鼓声同步跳动。懂行的人听出来了,这是古乐《将军令》的一小段节选。 鼓声一顿。 随着一句高亢如云的清唱“怒发冲冠凭栏处”,夕龙舞蹈团队员们快步经常。当这句唱完时,队员们已经各就各位。 这个开场立马获得了满场掌声,远处听到声音的人们纷纷往这边赶来。 伴随着二胡和洞箫的经常,陆路开始吐出“潇潇雨歇……” 擂鼓的力道变得很轻,但是保持着一种一轻的“咚——嚓”的固定节奏。 夕龙舞蹈团队员们开始跳了起来。每个动作都非常简单,大多数都是广场舞最常见的动作,偶尔穿插进一些大爷大妈们非常熟悉的样板戏的动作,但是从整体上来看,非常流畅具有美感不说,还能把旁观者带入《满江红》的情景之中。 第一段跳完时,围观的有些人感觉眼眶湿润了,甚至有好几个偷偷地开始抹眼角。 第二段开始了。鼓点又变得重了起来。 从陆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靖、康、耻,犹、未、雪”开始,夕龙舞蹈团队员的动作变得干净利落,刚劲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鼓的重音处。 围观的人都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一起跳。有好几个大妈已经忍不住模仿着队员们的动作了。 陆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时,围观群众不少已泪流满面,但没有谁觉得不好意思,根本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泪水,激动地看着场中的舞蹈,生怕漏了一眼。 随着“朝天阙”,舞曲结束了。 两秒钟的平静后,全场掌声如雷。更是有不少人高声叫“好”。 陈瑾今天盘起了头发,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广场上的风吹拂起她那嫩绿色的曳地长裙,像极了降临人间的仙子。 《满江红》结束后,陈瑾拿着无线话筒,蹲下身子问一个5,6岁的小女孩:“小妹妹,刚才两个舞,你喜欢哪个呀?” 小女孩拍着手:“耶!仙女姐姐和我说话了耶!仙女姐姐,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陈瑾笑着亲了亲小女孩圆嘟嘟的小脸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刚才哪个舞呢。” 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当然是第二个了!” 陈瑾又问另外一个7,8岁的小男孩:“小帅哥,可以和我们说说,你觉得刚才哪个好呢?” 小男孩指着夕龙舞蹈团说:“我觉得这些叔叔阿姨比前面那些奶奶们跳得好的多。” 叔叔?阿姨? 夕龙舞蹈团的这些平均年龄65岁以上的队员乐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谁如果现在给她们个梯子,毫无疑问,让她们立马上天都没问题。 陈瑾又连续问了两个小孩后,忽然大声问:要不大家都说说,觉得是第一支还是第二支队伍跳得好? 人群完全异口同声:“第二支!” 这时突然一个孤零零的尖锐声音“第一支”响了起来。大家纷纷看过去,原来是斗鸡大妈自己,但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比众人慢了半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陈瑾走到斗鸡大妈面前:“还要找裁判吗?” 斗鸡大妈恶狠狠地盯着陈瑾尖叫了起来:“不公平!不公平!” 陈瑾微笑着说:“那您说说,怎么个不公平法了?” 斗鸡大妈指着伴奏的老头们:“你们有乐队!” 夕龙舞蹈团副团长高大妈插嘴了:“有谁规定跳舞不能有乐队伴奏吗?” 围观众人再度哄笑起来。 斗鸡大妈气急败坏低说:“要说好,你们也就是编舞比我们好。跳得没我们好!你们说,是不是?”说完回头看着自己的队友们。 队友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斗鸡大妈登高一呼就纷纷响应,而是一个个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斗鸡大妈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们作弊!这场不算!不不不,应该比三场,三局两胜!” “吁……”四周一片嘘声。 “这位大姐,”陆路开口了:“我看也不用再比了。大家都在这广场上面玩,也就是图个开心。不如……” “我们可不是图开心!”斗鸡大妈打断陆路:“我们是来锻炼身体的!” 陈瑾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要从锻炼身体的角度来说的话,您刚才跳得那个也只是锻炼了臂部、腰部和腿部。而夕龙这边,几乎全身的关节都能锻炼到。比如这个动作,就锻炼了踝关节,老年人钙质缺失,崴到脚就非常严重,经常这样锻炼会是什么效果?这个动作,锻炼了腰椎;还有这个动作,锻炼了颈椎;还有……” 这广场上这么多中老年人,谁还没个腰椎肩盘突出啊颈椎病啊之类的毛病呢。随着陈瑾的示范,围观的人纷纷学着她的动作,然后都是认可地点着头。这次可是连斗鸡大妈的队友也忍不住开始学着做了。 斗鸡大妈一屁股坐到地下号嗥大哭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都好几十岁了,也就跳个舞,我们招谁惹谁了,你们这些天杀的,没良心啊,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啊……” 这次,斗鸡大妈连自己的队友都看不下去了。 几个队友相互看了一眼,到她身边拉她起来:“算了,输了就输了,输了阵不要紧,我们不在这里玩了,再去找个别的地方。你这样,可是把脸都丢完了……” 陆路轻声叹了一口气,一脸诚恳地说:“各位阿姨,各位大姐,我们不赶你们走。之前是我不对,赌气和这位阿姨比。我刚才话没说完,其实大家在这里,也就是图玩个开心。当然,这位阿姨说的也对,还有锻炼身体。我想说的是,以后我们还是都在这里玩,确实我们夕龙舞蹈团最近人比较多,占的地方比较大,给你们造成麻烦,这一点以后我们自己注意,尽量压缩地方。伴奏声音方面我们也尽量控制……” 刚才领头劝斗鸡大妈的那位感激地点着头:“谢谢,谢谢。”然后对还坐在地下不肯起来的斗鸡大妈说:“你看,人家这么宽宏大量,咱们真不能再无理取闹了。” 斗鸡大妈一下子从地下跳了起来:“叛徒!胳膊肘往外拐!我是没脸还在这里的了!你愿意留在这里你留下,我们走!”说完振臂一呼,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发现居然每一个跟过来的,嘴里恨恨地咒骂着:“你们这些叛徒、内奸!枉我对你们那么好,我对你的好你知道吗你还记得吗,那年你生了病我去医院看你,你得了痔疮不好意思说,还告诉我你嘴起了个泡……” 尽管斗鸡大妈嘴巴里骂骂咧咧,但是最终还是没敢再回来闹了。 斗鸡大妈走后,她那帮集体广场舞的队伍围了过来。 刚才那个大妈终于鼓起勇气对陆路说:“那个……陆,陆老师。你们刚才跳的那个舞能教我们吗?我们都很想学……” 陆路笑了:“我当什么呢,就这么点小事,当然没问题啊。” 大妈扭捏地捏着衣角:“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姐妹们派我来问问您:我们,那个,我们,可以也申请加入夕龙的培训班吗?” 这个要求陆路倒是有点为难了,夕龙培训班学员现在都已经是超员了。于是开口说:“这个,您知道我们这边教的是交谊舞,而且确实现在也是满员了……” 大妈马上说:“不,我们还是想跳广场舞。我们是想,您那边不是教半场练习半场吗?那边练习的时候您来教我们这边。您放心,我们也交学费的。” 还没等陆路“这不是钱的事”这句话说出来,鸭姐已经上去一个虎抱抱住了广场舞大妈:“好啊好啊,欢迎加入我们夕龙舞蹈团。咱们团除了交谊舞部,又增加广场舞部。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广场舞部的人们欢呼起来。 陆路心里暗暗叫苦,广场舞自己也就会这么一个,而且还是陈瑾教自己的,等学会这这个后拿什么去教她们啊? 陈瑾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放心吧,有我呢。” 第十一章 哥,你真的要出名了 陆路刚一回到出租屋,张子友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陆路又惊又怒,一脚踹开了张子友叫到:“你丫的,今天又没去治疗取向的医生那里复诊吗?” 张子友激动得语无伦次:“哥,你出名了!你真的要出名了!” 陆路坐到床边,点上一支烟,挥挥手深沉地说:“不要这么紧张,这也是很自然的嘛。像我这么拉轰的男人,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不管在哪里,都是那么闪亮。其实我也想低调,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张子友愣了一愣,挨着陆路坐下,竖起大拇指说:“嗯,这个逼装得,我给一百分。” 陆路站了起来,双手做拥抱天空状:“这只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小步,还远远不够。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啊……” 张子友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早就觉得,我陆哥吧就不是一般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觉得这话就是形容我陆哥的。” 陆路笑着说:“惭愧,惭愧啊。” 张子友继续说:“陆哥,能不能带上我啊?” 陆路奇怪地说:“怎么?晚上生意不好不出去了吗?让我带你啊,虽然最近我很忙,不过咱们这么好兄弟,这个倒也不难啊。” 张子友大喜:“我谢谢哥了,我谢谢哥了。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去横店还是燕京发展?” 陆路摸着张子友的额头:“跳个广场舞跑那么远做什么?” 张子友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广场舞?咱两说的是不是……不是同一回事啊?” 陆路:“你不就是想跟我学广场舞吗?” 张子友感觉自己的翔都快从自己嘴里喷出来了:“广场舞?什么广场舞?哥,我是说,你要出名了!” 陆路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今天和斗鸡大妈比赛大获全胜,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夕龙舞蹈团团长,在本市广场舞界我出名了。” “闭嘴!”张子友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听广场舞三个字!” 陆路看着不正常的张子友,心想:明天一早就得带他早点去挂号。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直接到精神病院的地铁,可能还是要转公交吧。 张子友在崩溃之前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小桃红》,火了!” 陆路皱着眉:“小桃红火了?” 张子友恢复了兴奋的神色:“是啊是啊,小桃红火了!昨天周到他们几个,上了最火的综艺节目快活大本营,去宣传《百里桃花不如你》。节目最后,来的嘉宾竟然是冯雨儿,而且唱得就是《小桃红》!” 陆路“哦”了一声后,轻描淡写地说:“嗯嗯,不过也不关我什么事吧。” 张子友哭丧着脸:“我说哥,咱能不能别这么装逼?” 陆路掐灭烟头,愤愤地说:“我装啥逼了?本来就是啊,歌曲的版权都全卖给他们了,火不火关我屁事啊!” 张子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陆路:“你是不是脑子里进了广场舞大妈啊?你想想啊,小桃红火了,你作为作词作曲者,马上就出名了。以后你再写的歌身价倍增,你明白吗?” 陆路不太相信地说:“没这么夸张吧?” 张子友叫了起来:“什么夸张?我张某人什么时候说过夸张的话!你知道今天早上这首歌已经排到了扣扣音乐排行榜第一了吗?还有,你还真憋的住,这首歌是冯雨儿来唱的你居然不告诉我!你知道冯雨儿已经多久没有出新歌了吗?” 说完打开手机浏览器准备给陆路看相关新闻,结果马上嘴巴成了一个“o”字形。新闻头条:《小桃红》冯雨儿背后的神秘身影是谁? 点开后里面有一段对冯雨儿的采访视频。 “你好,雨儿小姐,很荣幸今天能对您进行专题采访。” “你好。” “雨儿小姐,昨天您在快活大本营上演唱的一首《小桃红》,令人惊艳不已。由于您一直没发新歌也没开演唱会也没参加任何活动,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有说您已经退出歌坛了之类的,为什么您一直没出来澄清呢?是因为要保持高冷女神的形象吗?” “我觉得没什么好澄清的。我个人觉得吧,我是一个歌手,歌手应该是靠作品说话。关于形象方面,我还是这句话回答,歌手应该是靠作品说话。” “雨儿小姐的大家风范确实令人佩服。您这么久没出新歌,这次是受到《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周导邀请才出山的吗?” “不。我是先看到这首歌后面才知道是用于《百里桃花不如你》的片尾曲的。应该来说,是这首歌打动了我。其实呢,我之所以这么久没出新歌,是因为没有遇到能让我怦然心动的歌曲。” “小桃红确实非常好听,您方便说说这首歌是什么打动您的吗?” “可以。怎么说呢,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个粉红色的梦,就是唯美浪漫的爱情。试想一下,冬天走远了,春日暖阳照耀着世间,漫山遍野的桃花争相开放。他在桃林深处,一袭白衣胜雪,神情落寞地吹着横笛。直到看到悄悄走近的女孩,展颜一笑。我想,每个女孩子都会心动的吧。对了,我也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我不能抗拒这种诱惑。” “确实。听您这么一说,再加上您那空灵的声音演唱,我们这些听众也都带入这个场景了呢。对了,我查了一下,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同一个作者,歌词细腻婉转,没有半分世俗烟火气,这位作者露露本人应该也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子吧?” “嘻嘻,关于这一点嘛,暂时保密。” “哦?暂时保密?我想我们观众们都会非常好奇,可以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原因吗?” “关于露露姐,哦不……”冯雨儿立即捂住了嘴巴,一副说漏嘴的样子,眼里却透露出常人无法察觉到的整蛊笑意。 冯雨儿回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关于露露本人,这方面我不方便多说,ta是一个非常怪,哦,是非常有趣的人。ta是否愿意出现在公众面前,还是得看本人的意愿。我能透露的是,现在ta正在写另一首歌,也是《百里桃花不如你》的主题曲。当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是由我来演唱。” “这么说,我们马上可以听到您的另外一首新歌了?我想您的粉丝现在都应该高兴得跳起来了吧。谢谢您能接受我的采访。” “露露姐?哈哈哈哈,露露姐,你好细腻好婉转哦……”看完视频,张子友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路虎着眼:“还笑还笑,还不是你丫的害的?对了,你说那个大胡子也是,怎么也不长脑子,直接填露露了呢?” 张子友忍住笑说:“笔名嘛,笔名。” 陆路一个骨碌,翻身躺倒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发呆。 张子友一下子也躺倒旁边,学着陆路的样子望着天花板:“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路一脸僵尸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子友嘿嘿一笑,转头对着陆路:“你一定是在制定一个大的计划,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向巅峰。” 陆路呸了一声心想,得了吧你,走向癫疯还差不多。边这么想着边侧过脸一看,张子友一个大脸盘子就贴在自己旁边。陆路立马吓了激灵,一下坐了起来,一脚就把张子友踹下床:“谁tm让你睡我旁边的!” 张子友揉着屁股苦着脸:“又踹?” 陆路冷哼一声:“懒得理你,我要睡觉了。” 张子友推了推陆路:“睡觉?《百里桃花不如你》主题曲你还没写呢!” 哎呀真的!又tm给忘了。现在广场舞那边搞定了,这歌还真不能再拖了。再说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陆路翻身起来就往外走。 张子友赶忙叫着:“哎,你干什么去?” 陆路:“去买笔和纸啊。” 张子友呵呵一笑:“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都羡慕你,怎么交到像我这样的好兄弟的。” 无耻啊无耻!陆路心里这么想着。当然,他不会傻到说出来,还得找张子友要笔和纸呢。 提起笔,对着纸,陆路一直呆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纸上一个字没写。 张子友一脸关心的问:“怎么了?还没找到灵感?” 陆路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以为就像吃饱了要拉屎啊?” 又半个小时了,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陆路感觉心浮气躁,看着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张子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没事不回去,在我这赖着干什么?” 张子友嬉皮笑脸地:“其实吧,我是想求哥一个事。本来呢准备等你写完了说的。” 陆路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张子友弱弱地说:“那……那我就放了啊。” 陆路一下子反应过来吃亏了,这不就是自己吃他放的屁吗?正准备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张子友急忙说:“别,别踹。我说,我说。我是想等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也写一首啊?爸爸,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是我爸爸。” 陆路眼一瞪,正准备继续踹过去的时候,突然记起来自己读大学时写的一首歌,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中二,但是好像挺适合张子友这沙哑嗓子的,正好他不是要玩摇滚吗? 陆路叫住了准备逃离的张子友,拿起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第十二章 得罪了什么级别的大boss啊 “《楼兰新娘》 (伴)我要回到我的家,我要回到我的家。 我要回到我的家,我要回到我的家…… 大漠的风沙挡不住流浪的步伐, 因为日落前要到海市蜃楼。 那里有不死鸟的传说, 还有我美丽的楼兰新娘。 轮回的尘埃阻不断牵挂的眼眸, 部族的勇士还在浴血拼搏。 为了守护自由和尊严, 为了守护公主那神秘面纱。 楼兰楼兰你消失了吗?姑娘姑娘你还等着我吗? 楼兰楼兰你是我的家,我的新娘,我回来啦。 楼兰楼兰你消失了吗?姑娘姑娘你还等着我吗? 楼兰楼兰你是我的家,我的新娘,我回来啦。” 陆路写完歌词递给张子友,然后开始哼唱。 张子友一遍拿着手机录制,一遍在纸上迅速录着曲谱。 陆路眼看着张子友把曲谱写在纸上后,说:“去,买几瓶啤酒来孝敬一下你爸爸我。” 张子友一遍叫着“好嘞乖儿子”,一边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没多久买了几瓶啤酒和辣条,往陆路手里一塞就往自己房间跑。 陆路叫着:“儿子别跑,陪你爸爸我喝几杯先。” 张子友已经在房间取了吉他往外面跑:“不了,我先去河边练歌去了。” 第二天白天陆路关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了一整天,想快点完成《百里桃花不如你》主题曲,还是很不满意。 一直到傍晚,到了广场舞时间,才闷闷不乐地出门,骑上电动自行车带上音响,去到万大广场开始今天的工作。 夕龙舞蹈团收编广场舞之后,陆路更加忙的不可开交。特别今天,是广场舞分部的第一天,令陆路想不到的是,报名参加广场舞培训的,比报交谊舞的还要多。鸭姐她们几个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了。 晚上九点左右,一群身着制服的城市管理者冲了过来,把音响往车上抬。 陆路急眼了,如果音响是自己的倒也就算了,可是这是借的张子友的,他白天还得靠这个吃饭呢。急忙跑上去抱着音响说:“不要,不要。我认罚,我认罚。罚多少钱都可以,这个是借得别人的……” 一个粗脖子的城市管理者一把拉开陆路:“不要妨碍公务啊。我们只是暂时扣押,明天上午你来大队接受处理。” “少拿鸡毛当令箭了。”陈大爷在粗脖子平头身后挤了过来,准备上去抢回音响。 粗脖子被挤了个趔趄,也没注意胳膊就往后用力一甩。 “啪嗒!”陈老头摔到了地下。 现场群情激愤,另外一个看上去是队长的中年城市管理者一看情况不好,急忙大声的叫了起来:“大家不要激动,大家听我解释。本来呢大家业余时间在这里休闲,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我们收到群众实名举报,这里有人进行商业活动,而且还存在着欺骗引诱中老年人钱财的嫌疑,这个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请大家多多理解,我们也很难做的。依法执法经常遇到各种阻力和不理解。可是如果我们不管的话,属于行政不作为不说,那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园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难啊……” 队长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合法,人群暂时平静了下来。 这时,陆路以及两个城市管理者队员走过去扶陈老头起来。 本来事情可能就这么平息了的。可是刚才那个粗脖子看到一个老年人摔到了,估计也是心里害怕出什么事,急忙出来辩解:“大家都看到了啊,是这位老伯推我自己摔到的。老伯你快起来,我跟你说现在科技发达,我们都有记录仪全程记录的,碰瓷碰不到的……” 已经被扶着站起来的陈老头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粗脖子颤抖着嘴唇说:“你说什么?碰瓷?你说我碰瓷?” 队长急忙上前劝解:“老伯,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陈老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旁边扶着的人,拿出了电话。 “张大局长,您好啊。” “哎呀哎呀,老首长,您好你好。我是小张,我是小张。” “别别别,张大局长,您多大的官,我这老头子哪敢当您的老首长啊。” “老首长,怎么了怎么了?您这样可真是吓坏我了啊。有什么事您直接批评,志远我保证马上改正,马上改正。” “张大局长,我哪敢批评您啊?就是想给您解释一下,我真没敢碰您的瓷。” “老首长,老首长您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保证……” “不用了,我只是告诉你,希望你能转告一下你的下属,我完全承认我是自己摔到的,不会也不敢碰你们这些官老爷的瓷的。” 张局长呆呆地看了被挂断的手机一秒钟,立马打电话:“我是张志远,赶快给我查,今天晚上有哪些行动?还有,最重要的是有哪个行动中有老先生摔到的?要快,快,快!我不挂电话,就在这边等……什么?查到了?在万大广场,谁带队的?立即通知他,立即马上给我打电话!还有还有,所有的人全部都给我再那里待着,告诉他们我马上过来。” 张局长披上外衣,慌慌张张拿起车钥匙就往车库跑。边跑边继续打电话:“秦书记,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先向您汇报。我这边可能有队员在执法时与老首长发生了冲突……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一接到电话就马上向您汇报……现在我正往现场赶去,据说老首长摔在地下……是是是,是是是……我检讨我认错……好好好……我接受处理……我正在路上正在路上……什么?您也要亲自过来……在万大广场,要不我先过去,先把人送去医院检查。” 张志新赶到万大广场,看到坐在石墩子上的陈老头,身上没什么伤,神态也比较自然后,长吁一口气。等他刚刚走到陈老头身边,还没开口说话,一辆120救护车一个急刹,冲下几个医护人员就去把陈老头往担架上抬,领头的竟然是军医院白院长。 陈老头不耐烦地推开他们,对白院长说:“谁要你们来的?” 白院长急忙说:“刚才接到秦团长电话,说您……” 陈老头皱皱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谁嘴巴这么长?你让开,我没事。” 张志新和白院长正准备劝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时候,一阵警笛声到这里戛然而止。政法高官兼公安局长李新国疾步跑了过来。还没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秦书记的车也到了。 粗脖子完全傻了:完了完了,自己今天到底是得罪的什么大boss啊? 陈老头看到接着走过来的两人,脸都气红了,伸出食指一个一个地指着鼻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四位官员围在陈老头身边,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陈老头指着救护车和警车继续说:“你们这算什么?这叫公器私用!” 白院长急忙说:“是是是,我们承认错误。不过,我们主要还是担心您老人家……” 陈老头吹着胡子:“是哦,今天是我,你们都马上赶了过来。可是,如果是一个普通完全没有背景的人呢?说实话,这完全是一件小事,我也没什么事,你们这样搞特殊化非常不对,你们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在群众中会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吗?” 四位官员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陈老头继续说:“当年你们转业的时候,我在大会上怎么跟你们说的?不管是从军还是从政,必须牢牢记住三句话:心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权为民所用。比如广场舞,确实存在扰民以及不规范的现象。但是,如果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这是不是也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对于广大中老年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缺乏正确的引导和有效渠道的纾解?不能只看到经济发展,不能只看到高楼大厦gdp,精神文明如果不能跟上物质文明的脚步,那就是个瘸子。” 几位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秦书记沉稳地说:“老首长说的对啊,我们不能光注重于那些表面工作。张局长,你们的工作重点什么时候转向对于中老年人广场舞的管制了?” 张志远不停地擦着汗:“我失职,我失职。明天就组织全局,就相关事项进行讨论,对相关涉事人员进行严肃处理!” 陈老头很不满意地说:“我说张志远,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要我说,今天相关的执行人员没有错误!比如,刚才那位带队的同志,群众工作就做得非常好。真要说错啊,是你们这些政策制定者出了偏差,要处理,得先处理你这个局长!当然,具体人员的具体操作中有些瑕疵是在所难免的,要尽量都多做群众工作,尤其要避免以罚代管的现象。” 张局长忙不迭地点着头,而那个队长都感动得就差喊爷爷了:“其实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局里不是规定有实名举报必须马上处理吗?有人实名举报这里扰民,占用公共场所进行商业活动。还有,就是处在欺诈老年人钱财。还说,存在违法传xiao的嫌疑。” 第十三章 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陈老头奇怪地说:“欺诈?传xiao?不是吧?我可以保证,应该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一直没说话的政法高官兼公安局长李新国开口了:“那这个问题我们就需要介入了。如果经过调查,确实不存在这样的现象的话,那么举报人就涉嫌造谣污蔑了。” 秦书记点点头:“确实需要认真对待。和谐社会是发展的主流,在党群关系或人民群众内部搞分裂,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无论是别有所图还是造谣生事,都应该认真对待,严肃处理!” 陈老头又开口了:“关于怎么调查处理,是你们的事情。作为一名普通市民,我想说的是,希望政府能给我们正常的娱乐活动,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比如,我们这个夕龙中老年舞蹈团吧,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每人150元的培训费用,包整套的服装,每天提供免费解暑饮料,定期不定期的还要组织相关的活动,其实就是个民间自发的非盈利机构。最重要的是,我们坚定的弘扬主旋律,大力宣扬爱国主义精神。你们都还没见过我们排练的《满江红》吧?来来来,老伙计们,动起来!陆老师,麻烦你组织一下,咱们把《满江红》表演给领导们看一看,展现展现咱们夕龙舞蹈团新时代中老年人的风采!” 秦书记等人原本是因为无法拂老首长的面子,但是一曲《满江红》表演完毕,秦书记带头纷纷鼓起掌来。秦书记对身边的秘书感叹道:“今天真应该让宣传部肖部长他们几个来看一下。这才是我们文宣部门应该大力提倡和宣扬的嘛。另外,和城建局那边说一下,是否应该考虑万大广场这边安装相关的音像和灯光设施,便于市民休闲以及将来一些室外活动。” 秘书连连点头:“是,是是。我马上给肖部长他们电话。” 秦书记又说了:“等等,等等。马上咱们市不是要搞个大型的海外侨胞回乡庆祝活动吗?你和赵秘书长通个气,就说让他亲自组织,让宣传部全力配合。到时候我也参加。另外,活动的主基调就定为‘我们共祖先’,一定要精选增强民族认同感的节目。” 秦书记走到陆路面前:“我代表市委市政府邀请你们,在本市海外侨胞回乡庆祝活动上表演。希望不要拒绝。” 陆路还没开口,陈老头插话了:“我们夕龙舞蹈团是非常愿意参加的。可是,由于我们刚刚组建,很多手续和流程都没能去办理。” 秦书记转头对秘书说:“这件事明天一大早你就去办理。告诉宣传部肖部长和相关部门,一定要大力扶持健康向上的文娱团体,在流程办理等手续方面,坚决杜绝拖沓推诿等现象。” 这时,周围围观的群众终于忍不住爆发出阵阵欢呼。 陈老头满意地拍拍秦书记的肩膀,眼光逐一扫过这些官员,意味深长地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心为民办事,就一定会得到人民的拥护,就一定会走得长远。” 事情到此基本上告一段落。陈老头被几个老下属拉去喝茶叙旧,鸭姐忙于清点账目,高大妈通知所有人员今天暂时解散。至于因为斗舞失败怀恨在心去举报的斗鸡大妈被相关部门请去调查,这些就都不是陆路所关心的事情了。 今天收工比较早,把音响拖回出租屋,提起笔准备写歌,可是心里乱糟糟的完全一点头绪都没有。算了,去找张子友那小子一起喝两杯吹吹牛吧。 陆路走到地下通道,可是张子友却不在那里。打电话过去,张子友支支吾吾地也没说清楚。在陆路的一声大吼下,才答应马上过来碰头。 陆路在附近的烤串摊上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张子友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来就狼吞虎咽。 陆路劈头盖脸地就问:“你小子去哪了?” 张子友吞吞吐吐地说:“找朋友玩去了。” 陆路紧紧地逼问:“哪个朋友?” 张子友不吭声。 陆路一把把张子友手中的烤玉米抢过来扔到地下:“你是不是没吃饭?说!去哪了?” 张子友梗着脖子:“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真把自己当我爸爸了?” 陆路死死地盯着张子友:“你小子不会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张子友一脸迷惑:“你说什么呢?” 陆路深吸了一口气说:“别当我不知道,你们玩音乐的圈子很多吸毒的,还美其名曰找灵感。” 张子友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哥,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真没有。” 陆路长呼出一口气:“那你说,你去哪了?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不会罢休的!” 张子友呆滞了一会之后,终于开口了:“我去录音去了。” 陆路奇怪地问:“录音?录什么音?” 张子友嗫嚅着:“你不是给我写了首歌吗?我就去找了家专业的录音棚……” 陆路笑了:“尼玛啊,这是好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吓我一跳。” 张子友低着头:“录一首歌要三千元,我钱不够。当时只想着要录歌,就,就把吉他卖了。现在,我突然发现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陆路像不认识一样看着张子友:“什么?你把吉他卖了?你不是看得像命吗?” 张子友实在控制不住,抽泣起来:“哥,我并不想卖唱。我想出歌,我想摇滚,我想站在台上,这次能够出自己的歌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呜呜呜呜……” 陆路一阵心塞。 过了一会儿陆路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算了算了,卖了就卖了,没什么的。明天哥给你买一个,咱们去看到哪个最好,不,哪个最贵咱就买哪个。” 张子友止住眼泪抬起头:“你说真的?” 陆路豪气干云地说:“当然!怎么?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啊,咱现在是真的有钱了。小桃红那首歌卖了十万块呢。” 张子友开心地说:“太好了!不过,我不要买新的。我明天就去把吉他赎回来。” 陆路说:“哎呀算了,咱去买个高级点的,音响效果也好点嘛。” 张子友神色异常坚定:“不,我就要它,我舍不得它。你借一千元我,我会尽快攒钱还给你的。” 陆路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打开手机转账。 张子友收到到账提示,也拿出手机一看:“哥,你转多了,多了一个0。” 陆路伸出手,捏着张子友的脸蛋扭着:“儿贼哎,你爸爸我现在是有钱人了。” “疼,疼。”张子友挣扎着低下头,不让陆路看到滚落的泪水。 这家伙真狠心,都把我捏得疼哭了。张子友心想。 第二天上午,接到陈瑾电话后,陆路急忙跑去蝴蝶公园。 两人刚刚碰面,张子友的电话就打来了:“哥,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陆路奇怪地说:“我在蝴蝶公园。啥事?” 张子友:“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就在那别走了啊。” 挂断电话后,陆路露出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微笑:“陈姐好。” 陈瑾依旧是那种淡然的语气:“嗯,好。陆路,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陆路故作惊讶地问:“哇,你消息这么灵的?” 陈瑾:“先别扯那些,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陆路:“什么怎么办?” 陈瑾:“唉,我说你呀,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啊?目前排的舞作为业余爱好者的自娱自乐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真要上正式舞台表演,还欠缺的很。” 陆路:“那怎么办?” 陈瑾:“你问我怎么办?我现在是在问你准备怎么办?” 陆路:“我能怎么办呢?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半吊子都是临时抱佛脚的。” 陈瑾“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陆路再怎么是个榆木疙瘩,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凑了过去:“陈姐,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帮我呗。” 陈瑾白了他一眼:“不帮。我欠了你的啊?” 陆路嬉皮笑脸地凑得更近了:“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嘛。” 陈瑾脸一红,急忙推开像个牛皮糖贴上来的陆路:“离我远点啊,我凭什么帮你?” 陆路继续像蚂蟥一样贴过去:“姐,你是我亲姐。亲亲姐姐,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死啊?” 陈瑾心里一荡,嘴上却狠狠地说:“你还要不要脸的?真肉麻,我都要吐了。” 陆路笑着说:“只要你肯帮我,我要什么脸啊?对了,姐你是想吐吧?来来来,吐这里……”边说着边兜起自己t恤的下摆。 陈瑾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陈瑾笑的时候,陆路就有种满山的花都开了的感觉。突然之间心里“咯噔”一下,找到了写那首主题曲的灵感。于是又呆在那里。 陈瑾看着痴痴的陆路问:“你突然发什么呆啊?” 陆路回过神来,说:“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陈瑾脸又红了:“少贫嘴!还是快点说正事。” 第十四章 我是让你叫我爸爸 手机又响了。 电话里都能感觉到张子友的焦急:“陆哥,我到了。你在哪呢?哦哦,我看到你了……” 张子友旁边还跟着两个人——林青苇和刘芳菲。 两女看了陈瑾好几眼,林青苇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陈瑾拢了拢头发:“不不,不打扰。”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最近比较忙,陆路也渐渐地从当时的刺激中走了出来。尽管对“美女”不那么排斥,不过还是皱了皱眉:“你们来干什么?” 刘芳菲抢白:“找您这位大才子啊。” 陆路:“什么事?” 林青苇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指着不远处一个奶茶店:“要不我们到那边坐着聊?” 还没等陆路答复,张子友就抢着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陆哥,我渴了。” 陈瑾恢复了淡雅的表情:“你们有事先忙吧,我先走了。” 陆路急忙说:“不用,一起去吧。我和她们就几句话。” 刘芳菲又插嘴进来:“是啊是啊,我们很快的。我们是真有事找他,也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在公园卿卿我我……” 陆路急忙打断:“你别乱说!这是我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陈瑾脸色一沉。本来心里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和陆路年龄差距这么大,都会被别人误会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路急忙出来澄清,心里却隐隐有那么一丝不快。 林青苇看到陈瑾脸色不好看,以为是她在反感刘芳菲说的话,急忙出来救场:“姐姐,你别生气。芳菲她有时候说话没过脑子的,你别怪她。” 陈瑾暗想:哟,谁是你姐姐啊?陆路和我比较熟叫我姐,我和你都第一次见你就这么叫。是跟着他叫的吧,那你要表达的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尽管心里不快,但还是保持风度的微笑:“没事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小陆,晚点再电话联系吧。”说完也不再理会她们,转身就走。 陆路在后面大声叫:“那行,中午我请你吃饭,等我电话啊。” 看着陈瑾的背影,陆路陷入了一个场景,刚才被中断的主题曲思路又回来了。 看着陆路这幅傻傻的模样,刘芳菲噗呲一笑调侃道:“怎么了?我们大才子还没追到手啊?” 林青苇急忙打断:“菲菲你就别乱说。你没看那位姐姐比陆先生大啊。” 刘芳菲继续捂着嘴笑个不停:“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啊,现在网上都以为《小桃红》作者是个女的,并亲切地称为露露姐。那露露姐如果和女生谈恋爱的话,是不是搞百合啊?” 张子友噗地笑了出来。 林青苇也受不了古灵精怪的刘芳菲了,拼命地忍着笑:“别胡说八道了,我们走吧。” 四人在咖啡厅坐定后,刚才一路上陆路已经把主题曲大致轮廓想好了。 林青苇优雅地舔了一口咖啡:“陆先生,相信我们来找您是什么目的您也想得到。” 陆路点点头,心里还在补充着主题曲的细节。 林青苇继续说:“本来我们知道您不太愿意和我们接触,不过因为《百里桃花不如你》正在审核阶段,周到导演实在是分不开身。希望您不要介意,您就把我们当男的就行……” 陆路已经基本上想好了主题曲,心情一时大爽。于是说:“没事没事。前段时间嘛我是有点,嗯怎么说呢,有点月经不调,现在好了。” “噗……”张子友和刘芳菲口里的咖啡同时喷出来了,露露姐也太彪悍了吧。 林青苇憋得满脸通红:“陆先生,你也别怪我们催。确实剧本马上要上映了,而且雨儿小姐有其他活动安排,也不能一直等着。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陆路伸出手:“拿来。” 林青苇不解地问“拿什么?” 陆路:“纸和笔。” 陆路趴在咖啡桌上,快速地写着。一会儿划掉一个字,再改过来。一边写着一边嘴里念叨:“剧名《百里桃花不如你》……剧情,嗯,宅斗,嗯,男主在家里被算计,后来去打仗得到皇帝封赏,女主在家族中斗来斗去,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哎呀我去,现在的编剧都tm这么无聊吗?好了,写好了。” 林青苇接过纸,张子友和刘芳菲都凑过头来看: 男:冷月如钩,塞上声声狼啸。 戍吾长城,与子同袍。 何惧雪满弓刀?何惧血染弓刀? 怕只怕梦回江南,新柳绿嫩牧笛声声慢。 女:柔情似水,红烛点点泪消。 深闺苦候,与子偕老。 恰是逃之夭夭,恰是李也夭夭。 愿只愿千里汉关,狼烟平息君勿染风寒。 男:你看这江山如画 女:我为你砌上新茶 男:我为你征战天下 女:请为我种百里桃花 合:此心永不变,伴你海角天涯。 林青苇大喜:“太好了!就是这个了!对了,歌名呢?” 陆路:“《百里桃花不如你》。” 刘芳菲不解:“这不是剧名吗?” 陆路笑而不语。 林青苇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歌名也叫百里桃花不如你?对呀,同名主题曲!嗯,太好了,我马上给冯雨儿和周导打电话!” 林青苇打电话的时候,张子友在桌下踢了陆路一脚轻声说:“看手机。” 陆路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是张子友发过来的信息:“哥,你能不能帮我向林小姐推荐一下我唱的那个啊?” 这时林青苇电话也打完了,拿出合同双方爽快地签了下来。 坐了几分钟,陆路收到了银行到账通知后说:“林小姐,你们公司是不是出唱片什么的?” 林青苇笑着说:“我们林氏传媒是一家在国内比较出名的娱乐公司,原本就是做音乐方面业务。现在在影视方面投资也非常大。怎么?陆先生有兴趣自己当歌星?” 陆路摇摇头:“不不不,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到这里一手揽过张子友的头:“这是我儿子。是这样的,我儿子呢从小就喜欢音乐喜欢唱歌,虽然我们呢都很反对,希望他能安安心心在家种田。可他却总是说什么他不能没有音乐,音乐是他的生命,在干农活的间隙呢都会在田埂上联系唱歌……嗯,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青苇和刘芳菲大眼瞪小眼,同时摇摇头:“不明白。” 陆路露出对牛弹琴的表情:“哎呀,这怎么都不明白呢?他,我儿子。他想当歌星,录了个歌,问你们可不可以帮他做推广什么的。” 林青苇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只不过,你刚才一直什么反对啊什么种田啊什么练歌啊之类的把我说迷糊了。” 陆路不可置信地说:“不是想上节目得先卖卖惨吗?是不是我卖得不好?这样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我重新组织一下。” 林青苇和刘芳菲同时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片刻后,刘芳菲指着张子友问:“他?是你儿子?” 陆路咳了两声:“这个这个,可能吧他长得着急了点,我呢又长得太年轻了点。儿子,楞着干什么?叫声爸爸来听。你还愣着干什么?叫爸爸。” 张子友一脸懵逼地看着陆路,半响才吐出一个字:“哎。” 陆路火大了:“什么哎?我是让你叫我爸爸,不是我叫爸爸让你答应。快叫啊!我,爸爸!” 张子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哎。” 林青苇二人趴在咖啡桌上,用手捶着桌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芳菲喘息着对张子友说:“乖侄儿,你都会唱什么歌啊?唱个阿姨听听,好听的话阿姨们给你买糖,啊不,阿姨们就考虑和你签约哦。” 张子友明明知道是在占自己便宜,却不敢回过去。说什么都不能得罪面前这两个美女啊。于是解下身上背着的吉他说:“要不我现在唱一首原创歌曲您听一下。这首歌呢,也是我爸爸……啊呸,也是我儿子陆路帮我写的,叫《楼兰新娘》。” 林青苇二人又是一阵欢笑。 当张子友手里的吉他响起来的时候,两人收住了笑容对望了一眼,互相微微点了点头。吉他的基本功很扎实,歌曲前奏很有西域风情,不落俗套。就算张子友唱得不行,至少把这首歌的版权签下来,到时候另外找人唱,这是后话。 张子友一开嗓,林青苇她们就确定了,这个歌也不用再找人唱了。在张子友略带沧桑的磁性嗓音演绎下,歌的味道完全出来了。尤其到副歌部分,采取的摇滚风格,张子友撕心裂肺的吼声,深深地打动了她们。二人心里对陆路的看法又不一样了,这明显就是根据歌者的自身条件量身定做的。这样的词曲家在国内并不多见,一定要想办法签下来。 唱完后,张子友紧张地看着林青苇她们。 林青苇点了点头:“嗯,不错,很不错。” 喜欢玄幻的培养可以关注一下《诛灵之刃》。 第十五章 我爱上了露露姐 刘芳菲用胳膊肘拐了拐林青苇,露出个促狭的笑容之后,接上林青苇的话头说:“嗯,整体上是还可以,细节上还是有很多瑕疵。你这个条件呢感觉还是差了点,不过呢……” 张子友紧张得浑身发抖,听到刘芳菲话顿在这里,都快哭出来了:“不过怎么样?” 刘芳菲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呢,看在和你爸爸都这么熟的份上。这样吧,你叫我们声姨,我们就给个机会你,和你签约吧。” 张子友一副吃了翔的样子,忍了很久终于憋出蚊子大的一声:“yi……” 林青苇和刘芳菲再也忍不住,狂笑着拿出合约。 陆路也跟着一起笑,可是看到张子友接过合同,看都不看就准备签字的时候,马上一下拦住:“先别签。” 张子友不解地看着陆路。 陆路抬起头对林青苇说:“这份合同我们能不能拿回去先看看?” 林青苇认同地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外传。” 陆路说了个没问题后示意张子友把合同先收起来。 事情办得比较顺利,大家心情都不错。 随便和林青苇又聊了几句,陆路正起身告辞的时候,刷着手机的刘芳菲又噗地笑了出来,然后把手机递给张子友。 张子友也是扑哧一下冒出了个大大的鼻涕泡,笑出了猪叫声。 林青苇皱了皱眉:“你们两干什么呢?” 刘芳菲拿回手机,抹着笑出的眼泪说:“今天的头条,我给你们念念啊。咳咳,豪门阔少高额悬赏梦中女郎。狂龙集团太子爷王四风,凡能提供关于《小桃红》作者露露信息,经确认属实后奖励现金5万元整。据王大少本人透露,听到小桃红这首歌后爱不释手,通过第六感感觉到,这首歌的作者,也就是露露姐,和他完全心意相通,就是他冥冥中注定要相伴一生的女人。不知道这次万能的网友能否找到娜娜姐呢?王大少能否找到他的真爱呢?请扫描下方的二维码,关注我们的公众号,随时带给您最新最劲爆的新闻。” 新闻念完,三人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滚作一团。 陆路并没有像她们想象中那样,出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而是陷入了思索。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青苇又有点担心。于是劝道:“别太生气了,现在流量炒作都是这么没下限的。要不这样,我们明天发个记着招待会澄清一下?” 陆路抬起头:“不不不不不!我是在想,那个王大少会不会真的给钱。如果他真给的话,我是不是应该马上爆料,五万块啊……” 天啊!还要不要点脸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三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都是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估计去演济公都不带化妆的。 “哎呀哎呀,和你们鬼扯半天,现在都11点多了。我先走了。”陆路看着手机上时间,着急地边站起来边走边打电话:“喂,陈姐吗?是我啊,我们中午去哪吃饭啊?不不不,要的要的……” 刘芳菲看着毫不留恋地离开的陆路,愤愤地说:“陆路这货是不是瞎啊?咱们苇苇从小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不管走到哪都是主角。别人能过来说个话都是荣幸,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摆臭架子,对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过?” 林青苇急忙说:“菲菲,少说点。” 刘芳菲更是气愤了:“本来就是,别说你了,就算是我,哪里不如那老女人了嘛!居然被他这种人看不起。” 张子友结结巴巴地解释:“别生气,别生气。误会,啊,误会。陆哥不是那样的人……” 刘芳菲终于找到出气筒了:“你少来这套!看着你们这些拍马屁的就恶心,像个鼻涕虫。还不如那个姓陆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呢!” 张子友无奈地暗想:那到底是鼻涕虫好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好嘛。 林青苇看着已经走远的陆路,这人虽然很不着调,但是刚才专心致志在那里写歌的样子,真的很,嗯,是有点,迷人。不知道为什么,芳心砰地跳了一下。转念又想到刚才的逗比事,又忍不住想笑。咦,对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过了啊?不知道为什么,芳心又是嘭地跳了一下。 和林青苇她们分手后,陆路联系到陈瑾,两人去找了个环境比较清静的餐馆。 两人一坐下,陆路就开始向陈瑾解释:“陈姐,上午不好意思。”然后把关于写歌的来龙去脉全部和陈瑾说了。 陈瑾托着腮,静静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陆路挠挠头:“我真没什么打算。” 陈瑾:“我是说,你现在写了两首歌就有20万。而且看这个样子有可能出名,现在如果你愿意签约,不仅林氏那边,估计国内的相关公司都愿意。也就是说,你现在向那个方向发展的潜力非常巨大。你打算专业去做词曲家吗?” 陆路想了想后,认真地说:“我真的没想过。” 陈瑾:“那你现在想一想。” 陆路很认真地想了好一阵,摇着头说:“我真的想不出来。” 陈瑾:“那我换一种方式问你,你热爱作词作曲这件事吗?” 陆路摇摇头:“谈不上热爱,就是心血来潮时的那种感觉吧。” 陈瑾:“这么说吧,那你可以想想,你自己想过的,或者说期待的是什么生活?” 陆路露出一副自嘲的惨笑:“以前,和雅涵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过很多。我想过努力的去赚钱,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娃娃,过属于我们的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有时候也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比如中彩票啊,比如说遇到什么奇遇当上总裁啊,再比如说遇到什么机会突然做生意就发了。甚至穿越啊什么的白日梦都做过。” 说到这里陆路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埋了下去:“这些白日梦里做的最多的,或者说自己觉得最有可能实现的就是,写的一本小说突然爆了,一举封神。然后成为名作家,作品改编成电影、电视、游戏……而事实上是,三年多了,写的小说一本比一本仆街,那点稿费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不怪雅涵,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用。” 陆路抬起头说:“我刚才认真想了想,现在我已经有十几万了。我想好了,近期找个门面开个小卖部。有生意的时候做生意,没生意的时候还是写小说当做好玩吧。” 陈瑾点点头:“好吧,我这几天有空也帮你打听一下。对了,那夕龙舞蹈团还搞吗?” 陆路这次倒没有犹豫:“这个肯定是还要搞的。” 陈瑾继续问:“是因为现在培训收入不错吗?” 陆路摇摇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靠这个赚钱,我一直在想找个机会,这些盈利还是分给陈大爷鸭姐她们,虽然我知道她们并不是为钱。但是,这件事既然开始了,总不能让她们失望吧。我希望能先做顺了,有合适的人接手再退出。说实话,那个曲子卖出去是一种意外,在当时来说,如果不是广场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生活下去。我感谢他们,感谢广场舞。” 陈瑾点点头说:“那好,我觉得你现在先不去想什么很长远的,至少目前需要面对的事情得好好规划一下。” 陆路:“规划?” 陈瑾看着他的眼睛:“是的。有很多事都不一定是按照你的主观意愿去发展的,就像那个词所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者说,人生有时候是被动的,被事情推着走的。所以在做之前,必须要好好规划一下。比如,你现在手头的几件事,不理清思路定好目标,很容易一团乱麻。” 陆路连连点头:“陈姐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陈瑾继续说:“那我们一样一样来,首先我们先说作词作曲。正如刚才你所说的,目前而言你如果直接去走这条路,还存在很多不可测的因素。但是,我建议你也不要放弃,而是保持随遇而安的心态,有就接没有也不强求。根据将来的发展,进退有据。毕竟,这样的事有活接的话,从经济角度来说,目前是最划算的。而且,如果你完全不做,也是在浪费上天赋予你的能力。” 陆路信服地看着陈瑾:“陈姐你说的对!” 陈瑾继续说了:“关于开小卖部的事,不要着急。再怎么说也是要投资进去的,而且你现在的钱投进去之后,万一生意不好亏本了呢?所以不要盲目,最好是观察一段时间,心里比较有把握至少不会亏本,再投进去。” 陆路头点得像小鸡琢米:“陈姐你说的太对了!” 陈瑾喝了一口水,又思考了一下说:“广场舞这件事呢,其实目前来说是最紧迫,但是又是最麻烦的最不好解决的。” 陆路睁大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 第十六章 要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陈瑾严肃地说:“因为前面两件事,可以说只是你个人选择,无论做好做坏,基本上都是由你个人能力决定。而夕龙舞蹈团这件事,牵涉的人员相对就要广多了,包括组织、管理等方面的事务难度就大了很多。可以说,另外两件事是单人项目,而舞蹈团这件事是团体项目。” 陆路钦佩地看着陈瑾,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除了“陈姐你说的对”这句话以外,不会说其它语言了。 陈瑾继续说着:“这两天我帮你想了想,做了个相关的计划。你想不想听听?” 陆路头点的像那啥一样:“想,想,想。” 陈瑾没理会他一脸痴线的表情继续说:“第一,正规标准舞难度较大,中老年人不适合。所以交谊舞这方面定位应该是在普通的舞厅舞层面;第二,舞厅舞所能扩展的范围比较所各种客观环境制约;第三,综合前两点,中老年交谊舞不宜投入主要精力;第四,新增儿童、青少年拉丁舞培训班;第五,在专业舞蹈应届毕业中招录优秀者担任拉丁舞/国标舞/舞厅舞老师,一方面能减轻你的压力,另外一方面是教学更加专业;第六,集体性质单人广场舞发展空间巨大,应作为主攻方向。近期必须在编舞、教学、培训和宣传等方面全方位加大力度……” 陆路痴痴地望着陈瑾:“陈姐,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陈瑾脸一红:“你再这么贫嘴,我就不理你了。” 陆路急忙竖起手掌:“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否则……” 陈瑾一把拉下他的手:“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 陆路急忙说:“我很认真的在听。就是我实在提不出什么意见,觉得很没面子。” 陈瑾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那么接下来就有几件事就需要和你几个副团长一起商议一下。” 陆路点着头:“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说完就起身结账。 20分钟后,夕龙舞蹈团三位副团长都聚齐了。 陆路很认真地说:“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陈瑾姐,舞蹈她是专业的。其实你们也知道,我也就是个业余的半灌水,《满江红》实际上是她编舞,然后教给我的。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重大的任务,就是马上得排练上电视。而且,当前我们团发展迅猛,我的能力已经搞不定了,所以我就让陈姐来帮我们。” 三个副团长热烈鼓掌。 高大妈突然记起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陈瑾,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听过啊?啊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我大孙女学舞蹈的一张光碟上!那里面我们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的那一段了!啊!真的是你!” 陈大爷也如梦方醒:“我以前看过关于舞蹈家陈瑾的报道,原来是你!” 鸭姐嘴巴张成大大的o字,说不出话来。 别说三位副团长激动了,陆路也傻眼了,虽然知道陈瑾比较专业,但是自己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大神。哦大神都不够形容,应该是巨神。 陈瑾优雅地笑了笑:“三位前辈好。” 鸭姐笑出了鸭叫声:“啧啧,这小姑娘,真惹人爱。人长得漂亮,跳舞又好,嘴巴还这么甜。对了,有没有婆家啊……” 陆路一脸黑线,小姑娘? 陈瑾羞涩地笑了笑:“大姐,您别开我玩笑了,我都这么老了。” 三位副团长很不满意:什么?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敢在我们面前说老? 陈瑾看三位副团长脸色不是很好,而且也怕鸭姐继续关于“婆家”的话题,急忙转移话题:“其实呢,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也就是想帮一下小陆的忙,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 三人交换一下眼神,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暧昧笑容。 陆路看着他们的眼神,觉得很不自在:“我们还是开始说正事吧。这样,陈姐你先说一下。” 陈瑾点点头:“好的。我听说夕龙舞蹈团已经准备去正式注册了是吧?” 陈大爷点点头:“哦,现在不是准备,是已经注册好了。” 陈瑾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快?” 陈大爷笑着说:“今天一大早他们就直接送到我家去了。” 陈瑾继续问:“是注册的社会团体吗?我觉得咱们得先了解清楚,社会团体能不能开展收费培训。” 陈大爷继续笑着说:“那些小兔崽子早就考虑到了,给我们同时办理了社会团体和培训机构两个。” 陈瑾接着把早上和陆路说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 三位副团长非常满意,鸭姐说:“我们要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等等等等,这话怎么怎么耳熟啊?陈瑾偷偷地瞟了陆路一眼,脸又红了。 鸭姐摇晃着脑袋,像看什么商品一样看着陈瑾继续说:“啧啧,这小姑娘,真惹人爱。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跳舞又好,还这么懂事。对了,有没有婆家啊……” 陈大爷咳咳了两声对鸭姐说:“同志,我必须要批评你。我们现在是在举行很严肃的正式会议,与会议无关的内容嘛,还是会后私下讨论比较合适……” 鸭姐横了陈大爷一眼:“我再不说出来,堵着心里难受。小陈啊,说真的,你要还是单身的话,我儿子啊现在也是单身。他现在在联防队里面工作……” 陆路哭笑不得,只能也出来劝着鸭姐:“鸭姐,这样好不好?我们呢先把咱们团的事情确定了,您再和陈姐你们相互深入地了解好不好?” 鸭姐无奈地点点头,眼光却一直盯着陈瑾,越看越满意。 陈瑾生怕鸭姐继续,马上说:“我们现在先谈谈目前急需处理的具体事务。第一件,歌舞团相关注册已经不成问题,陈大爷立了首功。” 陈大爷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陈瑾:“现在说第二件事,招聘相关舞蹈老师。这方面我比较熟悉,我等下跑一趟大学城,让学校帮推荐,我顺便考核一下,暂时就先招男女各招一个。大家有意见吗?” 当然没人有意见。 陈瑾:“第三件事,由于夕龙现在已经迈向正规化,包括运营管理、器材配置、活动组织等方面,特别是舞蹈老师的工资都需要钱。因此新增儿童、青少年拉丁舞培训班,扩大收入渠道,而且舞蹈老师也不会空置。你们觉得怎么样?” 全票通过。 陈瑾:“那好,近期就去印发一些招生传单。我注意到目前我们学员基本上都是爷爷奶奶级别的,能不能组织一下,让大家帮帮忙,接送孙子上学放学的时候,顺便在各小学和幼儿园门口发一下招生传单。” 高大妈像是怕别人抢了似的,立即把手举起来:“这事我最合适!我来办。”说完后想了一下又问:“对了,万一别人问学费多少钱,我们怎么回答?” 陈瑾早就想好了:“目前暂时就按照一个学期680收费吧。” 陆路睁大眼:“不是吧?这么贵能有人报名吗?” 高大妈白了陆路一眼:“你是不知道行情吧?” 陆路有点紧张地说:“那不是又得去租舞蹈室?万一没什么人报名,那怎么办?” 陈瑾看着陆路:“你有点魄力好不好?你自己不也说了,要把这件事做好。就算是不办青少年班,《满江红》以及以后要正式演出的一些节目,也需要一个比较好的排练场所。” 鸭姐嘎嘎笑了:“租什么地方啊?我还有块很大的空地,明天我就儿子去找个队伍搭起来。” 陈大爷笑了:“得得得,知道你是地主婆了,不过咱们还真不需要。哦,我刚才可能忘记说了,早上他们给我送证件的时候说,为表示对夕龙舞蹈团的扶持,区里决定,将一直闲置的青少年宫三楼整层,免费提供给我们使用。办公室啊什么之类的全部都是齐全的。” 陆路皱着眉说:“这不太好吧,我们排练歌舞倒没什么,收费培训的话是不是不合适?” 陈大爷点点头:“也是,咱们不能私人占公家的便宜。这样,我再去和他们说说,咱们还是交租金,这样也是财政收入了嘛。” 陈瑾歪着头想了想之后说:“我倒有个建议:排练的正式舞蹈本来就是非盈利性质,应该没有问题。青少年培训方面,能不能去和区里谈谈合办,采取政企合营的方式,区里出场地,其它由我们出。而广场舞培训方面,我们还是在广场上进行,大家也比较接受那种轻松的氛围” 陈大爷伸出大拇指:“姑娘,不是我夸你,长得漂亮不说,人还冰雪聪明。你放心,这件事我去谈,保证完成任务!” 鸭姐马上接口:“还用你说啊!我们家陈瑾能不聪明吗?对了小陈我和你说啊,我儿子那人呢……” 陆路等人像看外星人一样,这么快陈瑾就成了鸭姐“她们”家的了? 陈瑾急忙打断鸭姐:“我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没说呢。” 第十七章 人家女孩子看中他了 鸭姐讪讪地笑了笑:“你说,你说。” 陈瑾继续说道:“我建议,建立并逐步完善团内分级制度。暂时可分为团长、管理团队、正式团员、普通培训学员这几个级别。热衷于团内事务的,比如:能够参加正式演出的、最近帮着煲糖水的、接下来帮着发传单的这些人,优先吸纳为正式团员。” 陆路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陈瑾解释道:“加强荣誉感和归属感。对于团队来说,是否有进步的空间非常重要,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划出阶梯。另外,对于正式团员必须有一定的物质或精神奖励。比如,在服装上予以区别;再比如,如果正式团员的孙子孙女报名5折优惠。” 陆路眉开眼笑:“这个好,这样又是个变相广告。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能当上正式团员的人,逢人便吹嘘,见人就打广告的样子了。” 陈瑾狠狠地瞪了一眼陆路:“德行!你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幅奸商样?” 陆路委屈地低下头,心想:这不都是你想出的注意吗?怎么个我是奸商了?我充其量最多也就是个开小卖部的小商贩,不,现在都还没能开成小卖部呢。你才是奸商!大奸商大奸商! 陈瑾继续说了:“接下来的就是财物方面的事情。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为夕龙要正规化操作,接下来除了工商税务等方面,还有一点就是人员工资的发放。目前来说准备请的舞蹈老师以及团里现在的几个几个专职人员,或者说,就你们几位。这些财务账目方面必须要一清二楚。” 陈老头说道:“这个就不对了啊。我们几个不会要钱的,开始就说好了,所有经济收入都是给小陆的。” 陈瑾摇摇头:“这样不行。因为夕龙现在已经不是哪个个人的了。这么说吧,比如陈大爷你,现在是副团长。如果有一天你退下去,其它人坐你这个位置呢?这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而是你这个位置必须要有的问题。” 经过再三讨论,最终通过了团长每月5000,副团长每月3000底薪的决议。 陆路终于找到个机会开口了:“为了夕龙舞蹈团健康长久发展,现在我提议:即日起由陈瑾担任本团团长。” 这个提议一出,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陈瑾淡然地笑了一笑:“陆路,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多管闲事是吧?” 陆路急得口齿都不清楚了:“没有没有真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陈瑾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那好,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我现在就走。” 陆路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别,别……” 陈瑾一双美目牢牢地盯住陆路:“我告诉你!这是你的责任!我们都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不能推卸你的责任!” 陈大爷认真地咳了两声开口了:“要我说,小陆呢是我们舞蹈团的精神支柱和灵魂人物,团长还是应该由小陆担任。小陈呢,能力强,水平高,我们夕龙要发展离不开她。我提议:由小陈担任常务副团长。这么说吧,团长比常务副团长高半级,常务副团长比我们三个副团长高半级,我们比正式团员高一级。大家觉得怎么样?” 高大妈、鸭姐立即举手。 陈大爷看着还准备推辞的陈瑾,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好吧,该决议获得多数通过。” 接下来是什么?当然是热烈的掌声了。 陆路也就不废话了,等大家平静下来之后说:“嗯,如果没有其它意见的话,我宣布:本次会议圆满结……” “等等!”鸭姐打断了陆路。 陆路疑惑地问:“鸭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鸭姐愤怒地开了口:“哦,敢情你们现在都有任务都有分工,就我没用,把我一个闲着是吧?” 看到鸭姐是真生气了,陆路几个人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 陈瑾甜甜地一笑,马上过去挽住了鸭姐的胳膊:“哎呀呀,怎么可能忘了您呢?最重要最艰巨的任务我们都期盼着您呢。” 鸭姐还是板着脸:“你们谁都别想忽悠我。” 陈瑾笑得更甜了:“真的。您想想啊,接下来还有各种服装道具要去买,还有演员和学员们每天的解暑汤。这些事如果没人去做的话,我们刚才计划的那些,全部都是空中楼阁无法实现的啊。” 鸭姐这才转怒为喜:“我觉得吧,被我们家陈瑾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对了小陈啊,我儿子现在就在这旁边联防队做队长……” 陆路的手机铃声响了。 陆路大大咧咧地接了电话:“喂,张子友,大白天的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张子友弱弱的说:“陆哥,我考虑清楚了。还是签林氏传媒歌手吧。” 陆路不再嬉皮笑脸:“是这样的,这事吧怎么说呢,其实我当时让你不签,主要是想到像他们这种统一化的合同里面,一定有些对你不利的霸王条款。另外更加重要的是,万一你签了后他们并不下大力气去推广包装,你到时候想跳都没办法。你现在没签还有机会和他们讨价还价,一旦你签了,就没本钱了。” 张子友低声说:“这我都知道。” 陆路继续说着:“其实吧最关键是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我跟你这么说吧,这个事呢要一分为二的看。确实,歌手迫切需要一个好的平台。但是你反过来想啊,他们又是靠什么挣钱?好的歌手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如果你真有天王巨星的潜力,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你你明白吗?所以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是多有几首好歌。” 张子友叹了一声后说:“陆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对自己没信心。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做流浪歌手。现在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机会,更是一种认可,再怎么说我也是国内一线传媒公司的签约歌手了。而且,签约后怎么也有工资拿吧,我也好专心唱歌。” 张子友这么说之后,陆路突然想到自己前面三年签约写小说混全勤的日子,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对了,穷家富路,等下我给你转五万块。微信上一下转不了那么多,你给个银行卡号我吧。” 张子友声音都有点哽咽了:“谢谢陆哥谢谢陆哥。不过陆哥,我知道你对我好,钱我是肯定不要的了。上次你借给我的一万元我都还没还你呢。” 陆路不耐烦地说:“哪那么多屁话!行了,没啥事我先挂了,电话费不是钱啊。记得发卡号信息我。” 张子友急忙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别,别挂,我还有事,真还有事求你帮忙。” 陆路想了想说:“是不是让我给你再写几首歌?没问题啊,我只要想到合适你的就给你发过去。” 张子友说:“不是不是。哥……你这两天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去横店那边一趟啊。” 陆路:“这个不行。我最近忙。” 张子友都快哭了:“我知道哥你忙,可是我不是没办法吗?求你了,帮帮我。就一次,好吧?就这一次。” 陆路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子友畏畏缩缩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给那个林小姐电话,她说必须要本人当面签。然后还说,必须要你到场她才签。” 陆路无名火起:“这tm算什么要求?” 张子友苦兮兮地说:“是啊,我也问了啊,为什么要你到场。” 陆路恶狠狠地说:“怎么回答?” 张子友继续说:“她没回答。倒是刘芳菲接过了电话说:必须家长到场。” 陆路一口老血都快吐了出来:“那八婆是不是脑子短路了?还真tm把你当我儿子了!” 张子友苦兮兮地说:“儿子就儿子吧,反正你无论如何得帮我这个忙。” 陆路无奈地说:“行吧,我和团里商量一下。” 电话挂断后,陆路看着几位副团长:“那个……我想请个假。” 鸭姐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张子友去应聘上班,要你去干什么?还跑那么远。” 陆路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刚才电话你也听到了。” 高大妈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哎我说,不会是骗取传销窝点吧?哎呀不行不行,前几天啊我听说有骗人去麻醉了然后取人体器官的……” 陆路说:“那倒不至于。” 陈大爷不满地对高大妈说:“老高同志,你的觉悟很有问题啊。不要听信那些不负责任的道听途说,还什么取人体器官这些流言蜚语你都信?” 高大妈不服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回事?” 陈大爷低头想了想问陆路:“那边单位的负责人是年青的女同志吧。” 陆路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大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明白了!” 高大妈和鸭姐连忙问:“明白什么了?” 陈大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你们都想不到?肯定是那边人家女孩子看中他了,借此机会能更多的接触嘛。” 陆路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下。 第十八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陈瑾立即神补刀:“陈大爷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我和她们两个也有过一面之缘……” 什么?!两个?! 这个世界有什么能够阻挡中老年妇女旺盛的八卦心吗?没有。 鸭姐笑得眼都眯起来了:“哎呦哎呦,小陆不错嘛。” 高大妈也是一脸惊喜:“我还准备这几天在团里打听打听,看谁家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咱们小陆物色一下,看来不用了。” 鸭姐继续嘎嘎笑:“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小陈你快说说,哪个长得漂亮点。” 陈瑾歪着头想了想:“两个都很漂亮。怎么形容呢?一个吧是那种大家闺秀,一个吧古灵精怪……” 高大妈立即打断:“那家庭情况呢?要知道,不能光看相貌,家教很重要啊。” 陈瑾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看上去,应该家庭条件都不错。” 高大妈和鸭姐异口同声:“陆路,你自己说给咱们听听。” 陆路脸像苦瓜一样:“我说什么嘛我说?” 高大妈和鸭姐无比关切地问:“就说说你选哪个嘛。” 陆路都快崩溃了,几乎是吼了出来:“选什么选!” 陈瑾挑着眉毛开口了:“哦,我明白了。按照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只有小孩子才选,成年人的话全部都要。” 陈大爷终于忍不住了:“小陆啊,虽然呢我们都知道,你呢是个本质上很好的青年人,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要在生活作风问题上犯错误啊。啊,你还有着大好前途,可千万别一时糊涂,把握不住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去去去,少打官腔了你,”高大妈打断陈大爷:“怎么个生活作风不对了?人陆路又没结婚,找对象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当然得多比较啊。再说了,这也只能说明咱小陆优秀,不然人家女孩子眼瞎啊?” 陆路已经欲辩无能了。瞪了正在偷笑的陈瑾一眼,都怪你,惹出这么多事。 眼明手快的陈大爷马上反应过来了,微微颔首说道:“我说两位,这男女感情的事,咱们外人还是少插嘴吧。有时候啊,这个这个,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身边不远处,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嘛。”说完若有深意地望了陈瑾一眼。 陈瑾冰雪聪明,哪里听不出陈大爷的意思,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心想这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了。 高大妈她们两个哪里想得这么多,高大妈继续说:“陈老头,少在这文绉绉的掉书袋。咱们听不懂也懒得听。对了对了,陆路你就和咱们说说,你觉得哪个更好一点?” 陆路有气无力地说:“都不好,行了吧?你们放过我吧。” 鸭姐马上插嘴说:“就是就是,我也想了一下,再怎么好,能有咱家陈瑾好啊?” 陈瑾脸上刚刚开始消褪的红色又腾地冒了上来,怎么她们都往自己和陆路身上扯啊。 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鸭姐的话天雷滚滚:“对了小陈啊,我跟你说吧,我那儿子呢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吧,但真的是个过日子的实在人。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大家先认识认识也没什么嘛……” 陈瑾慌不择路地开始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大学城那边找舞蹈老师了。” 陆路跟着屁股大叫:“哎哎,你等等你等等,我请假的事怎么办啊?” 陈瑾边跑边说:“你是团长你说了算。不过团里的事你放心,这几天的培训我和招来的舞蹈老师会先顶着的……” 电话的另外一头。 张子友刚才那通电话挂断后,刘芳菲都快气爆了:“他刚才说什么!说谁是八婆!还脑子短路了?他才脑子短路了呢!” 张子友说:“你别生气了。按照计划我已经打电话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林青苇满意地点点头。 刘芳菲啐了一口说:“看你这苦瓜脸!事办好了搞得像没办成一样。” 张子友继续苦着脸:“我觉得我们这样骗陆哥,不好吧?” 刘芳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我说你这脑袋里面都装的些啥东西啊?都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你想想啊,陆路那货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还是有点歪才的是吧?那他天天在这边,和一群广场舞老太太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林青苇插话进来:“其实我们是不忍心看到他被埋没了。你想想啊,他现在开了多好的一个头啊。作为他的兄弟,你也想他好不是吗?你再想想,他是去我们公司走音乐这条路好呢,还是天天跳广场舞好?我们都是年轻人,难道他就会真的爱上广场舞?” 张子友低下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总觉得骗他,是不对的。” 林青苇摇了摇头:“这不叫骗。在兄弟走岔路的时候拉一把,才是真正对他好。你要相信,现在他只是自己都是蒙的,没想好自己该走的路,以后他一定会感激你的。” 张子友抬起头:“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对的,也是为陆哥好。可是你们明明还在这边,为什么非要把他骗去横店见面呢?是不是你们担心他不肯答应,把他人弄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先?” 刘芳菲圆目一瞪:“张子友!你怎么说话的!生米煮成熟饭!我们是qj犯吗?” 张子友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回嘴。不过心里隐隐觉得就是qj。 林青苇微笑着说:“这还真不是。” 张子友问:“那是什么?” 林青苇露出一副调皮的神色:“哼!谁要他一天到晚鼻孔朝天,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还说我们拽得像二五八万,就要折腾折腾他。” 哇,原来还记恨着陆路之前说的话呢,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心眼小的跟个麦芒似的。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张子友心里这么想着,当然,就算借他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横店影视城。 冯雨儿在录音棚里大发雷霆:“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周到为难地说:“雨儿,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你也知道,这几个男歌星都是目前这几年很出名的了,唱功也都不差,我们听了都觉得可以。还有,咱们这个剧马上就要上映了,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冯雨儿依旧冷若冰霜:“我从来都没有强迫过啊。你们完全可以用人换下我来和那几个男星合唱。我和你说过,并不是说他们几个不好,但是就是不是那种感觉。没达到我要的那种感觉,我退出!” 周到头变得两个大:“您到底要的是什么感觉嘛?” 冯雨儿盯着周到,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感情。” 周到欲哭无泪:“我觉得他们都唱得很有感情了。” 冯雨儿缓缓地摇着头说:“不!他们是技巧。是用技巧演绎的感情。我想要的,是完全真正的感情,是男主角发自于内心的声音。” 周到无奈地说:“那您总得给个明确的方向,我好去找是不是?” 冯雨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这时,周到的手机响了。 看了手机上的信息后,周到脸色缓和了一些:“苇苇和芳菲已经到了这边,并且告诉我说明天词曲作者陆路也会过来。要不,我们也可以听听原作者的想法,看他觉得哪个男星适合这首歌好吗?雨儿小姐,我不得不说实话了,投资商那边给的最后期限,就是后天。” 张子友扶着吐得七晕八素的陆路下了飞机。 林青苇接他们从机场到横店影视城的路上,沿路陆路叫紧急停车几次下去吐。 当到了目的地,周到和冯雨儿看到陆路的时候,他只剩下半条命。 还没等寒暄两句,冯雨儿捏着鼻子嗅了嗅说:“这什么味道啊?” 陆路苍白个脸,尴尬地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飞奔而去。 没跑几步,就被张子友和周到抓住了:“怎么了,你去哪儿?” 陆路看着周到:“周导,厕所在哪?” 周到往卫生间方向指了指。 陆路跑了两步又回来问:“那里面有可以洗澡换衣服的地方吗?” 周到奇怪地说:“当然没有了。不过如果你要换衣服,那边有更衣间。” 陆路马上又要跑,张子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哥,你身体怎么了。” 陆路脸上的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别问了,tm的,赌博真的害人啊!我再也不赌博了!” 张子友更加不放心了,紧紧地拉着他:“到底输了多少钱?你先别急,身体最重要。” 陆路都快哭了:“你tm别拉着我行不行?老子没输钱。” 张子友和周到更不可能放他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陆路无奈地说:“刚才在车上肚子很不舒服,实在憋不住没办法了。于是我赌它是个屁,结果我赌输了……” 从车上下来的林青苇和刘芳菲听到这话,“哇”地吐了出来。 第十九章 垃圾桶中的求婚 陆路这次来横店还是挺有面子的,周到给他和张子友接风洗尘,除了林青苇、刘芳菲之外,还叫上了冯雨儿之外,把《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女主角唐静芳和男主角张贤杰也一起带过来了。 席间,不仅周到不断地给陆路敬酒,三个女人也是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酒过来。就陆路那小酒量,哪里够她们喝的。没多久就大了舌头语无伦次了。 张子友:“哎哎,周导,别敬了别敬了。要不这杯我代陆哥好不好?” 刘芳菲:“去去去,一边去,你算那跟葱啊。想喝啊?我跟你喝。” 张子友:“不是不是,我跟你们说吧,陆哥酒量是真不行。” 陆路:“混犊子!谁谁谁说我不行了?男,男人怎么能不,不,不行呢?我还能喝!来来来,满上,满上。” 刘芳菲:“你还真不是男人。现在谁不知道啊,大名鼎鼎的小桃红作者,王大少梦中情人,露露姐。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众人也是纷纷大笑。 张子友:“陆哥你就别喝了,上次出的丑还不够啊?” 女人的八卦之心是最容易被勾起来的,何况现在都喝了点酒。在众人的威逼利诱下,张子友无奈地把上次啤酒瓶扎屁股的的糗事讲了出来。 听的人个个笑得东倒西歪的,连一向高冷的冯雨儿也忍不住捂住嘴笑个不停。 最后还是林青苇比较沉稳,知道陆路确实酒量不大开口解围了:“好吧,算了吧。露露姐今天旅途劳顿,路上又一直吐,改日吧。” 刘芳菲阴阳怪气地:“哟,快看快看啦,有人心疼啦。还改那啥喽,嘻嘻嘻嘻……” 林青苇脸红的像块布:“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完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冯雨儿:“露露姐,你真喝多了?” 陆路大怒:“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还有我警告你们啊,不许叫我露露姐。” 周到一看,也确实喝得差不多了。于是说:“好吧好吧,要不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陆路不服了,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我没,我没喝多。不信啊,我唱歌你们听。”说完,还真的开口嘶着个喉咙唱起了《楼兰新娘》:大,大漠的风沙…… 冯雨儿眼珠一转,说:这样吧,你们坐车走。我陪他走路回酒店醒醒酒,反正也没几步。 几人劝了几句,冯雨儿说:“没事,正好趁他酒后吐真言,我问问他作为作者,对主题曲的看法。” 这么一说,其它几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看到冯雨儿带上了明星三件套帽子墨镜加口罩之后,也比较放心。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就出门去叫代驾去了。只是他们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昵称“超凶的十一”平时没啥爱好,就是喜欢浏览一下视频网站,看点好玩的东西。偶尔自己也上传,不过也没啥点击率。早上起床习惯性的刷手机,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看错了,自己昨天看到那两个酒疯子,觉得有点好笑,拍下来传上去的视频居然被顶到了头条。 陆路被张子友推醒后,看着这个名叫“笑尿!这样求婚第一次见”的视频标题,恨不得把张子友打一顿,不知道我醉了还难受着吗?可是视频播放后,傻眼了。 视频中,狂暴的自己推开不断拉着自己的,戴着帽子墨镜加口罩的冯雨儿,把四个垃圾桶摆成了一圈,口齿不清地说:“你要清楚!这是桃花林!浪漫的桃花林!浪漫,你懂不懂?” 视频字幕不断出现。“哇,好浪漫哦!”“我好感动哦,垃圾桶中的浪漫!”“浪漫,你懂不懂?”“这尼玛一看就不是摆拍。”…… 冯雨儿还在拉着陆路。 陆路还是一把推开:“你要知道!这个得是真爱才表现得出来!真爱,你懂不懂?” 字幕更多了。“笑死我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快快快我要看求婚。”…… 冯雨儿继续拉着陆路。 陆路双手抓住冯雨儿的肩膀:“别动!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在外征战四方,心里只有你的大将军。” 说完开始梗着个脖子45度望着天鬼哭狼嚎:“:冷月如钩,塞上声声狼啸。戍吾长城,与子同袍。何惧雪满弓刀?何惧血染弓刀?” 唱到这里,拉着冯雨儿走到垃圾桶最中间,单膝跪地,双手伸展向天继续嚎叫:“怕只怕梦回江南,新柳绿嫩牧笛声声慢。” 字幕君们更加频繁了。“这歌声真tm绝了!”“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洗耳朵了。”“好歌,好歌。”“等着,我去拿菜刀刮破锅来比一比。”…… 这时冯雨儿好像也被感染了,把口罩往上掀开一半,露出嘴巴也唱了起来:“柔情似水,红烛点点泪消。深闺苦候,与子偕老。恰是逃之夭夭,恰是李也夭夭。愿只愿千里汉关,狼烟平息君勿染风寒。” 字幕君激动了。“哇,好好听啊!”“天籁之音!”“天啊,没伴奏都这么好听!”“我受不了了!”“妈妈我恋爱了!” 陆路站了起身,拉着冯雨儿的手唱出了下一句:“你看这江山如画……” 冯雨儿完全被感染了,进入了情境,一把拉下口罩,饱含深情地接着唱:“我为你砌上新茶……” 现在满屏全部是字幕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冯雨儿!”“我受不了了!”“这个男人是谁?”“啊啊啊。” 视频中两人还在继续。 陆路继续嚎着:“我为你征战天下……” 冯雨儿:“请为我种百里桃花” 最后两人拉着手,一脸深情地看着对方合唱:“此心永不变,伴你海角天涯。” 唱完歌后,冯雨儿好像突然记起来了自己的身份,拉着陆路说:“快走吧快走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说完急匆匆把口罩重新戴好,拉着陆路就走。 字幕都快爆炸了。 视频拍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不仅这个视频火了,“惊!冯雨儿男友居然是他”“史上第一位垃圾桶中被求爱的天后”“冯雨儿夜会神秘男友”、“冯雨儿男友疑似酗酒成性”等相关内容的新闻也都火了。当然,绝大多数的封面图片,都是冯雨儿站在几个垃圾桶中间,陆路单膝跪地双手伸展向天的截图。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张子友打开门,周到、林青苇、刘芳菲站在门口。 一进来刘芳菲就捂着嘴笑:“哎呦不错呦。真看不出你挺会炒作的嘛。” 陆路气得破口大骂:“我炒你三婶个头!” 林青苇也忍住笑:“这下《百里桃花不如你》这首歌是火定了。” 周到也是一脸愉快:“谢谢你啊陆路,这下连带我这部戏未播先火了。不是老哥说你啊,下次呢你最好先和咱们说一声。早知道咱们昨天就没必要花那么多钱炒作男女主角cp新闻了。现在好,完全被你的新闻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 陆路简直抓狂了,看着她们三人说:“冯雨儿呢?她怎么没来啊?不行不行,我得和她解释。” 林青苇笑着说:“人家在录音棚里等着你去录歌呢。” “什么?”陆路完全蒙了:“录什么歌?” 周到走上前一步说:“雨儿说,她终于找到能演绎出这首歌的味道的人,也就是原作者你!” 陆路吓得一下子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胡扯!我都没学过声乐!” 在林青苇和刘芳菲的尖叫中,陆路才记起来自己还穿着三角呢,急忙又钻进被窝尖叫道:“你们出去!” 林青苇今天开的是个中规中矩的奔驰商务车。 陆路坐在车上,东摸摸西碰碰,嘴巴里面还念念叨叨:“嗯,这车不错啊,空间挺大的。多少钱?” 林青苇回答:“哦,这个便宜,也就百来万而已。主要是今天我们人多,用这个方便点。” 万恶的资本家啊!百来万,还“而已”!陆路心里暗暗咒骂。 刘芳菲插口问:“对了露露姐,你还没买车吧?打算买哪款?” 陆路一脸不悦:“首先,我要再次严肃地警告你:不许叫我露露姐!其次,我这个人呢,是个非常有长远规划的人。所以我早就计划好了,我的第一辆车……” 众人都好奇地接口:“是什么?” 陆路气冲霄汉地说:“五菱宏光!” “噗!”众人一口老血。 陆路不解地问:“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其他人忙争先恐后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只有张子友问了:“哥,你怎么想到五菱宏光呢?买个小轿车不好吗?” 陆路不屑地看着张子友说:“你懂个屁啊!我都研究过好久,没什么比五菱宏光性价比更高的了。1.5l直列4缸自然吸气,最大功率82kw,最大扭矩147,五档变速,空间充足。最重要的是售价不到6万元。你想想啊,这台车说得要100多万,那能买多少台五菱宏光?20台啊!老子一年换一台,年年开新车都可以开20年!什么叫性价比。” 现在,林青苇她们三个实在想马上去找到长安的老总,让他来和陆路说一句:五菱宏光给你多少钱,我长安给你双倍。 第二十章 你三婶的四叔的表侄儿个头 说到五菱宏光,陆路来劲了,还在不断喋喋不休各方面的性能。 林青苇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问:“你这么喜欢怎么不买一个呢?” 陆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主要吧,还是因为我现在还没驾照。” 刘芳菲真想一脚把他给踢下车。 陆路也感觉到了似乎大家和他继续讨论车的兴趣不大,于是主动转移话题:“对了,凭什么要我去唱啊?我又不会。” 周到开口解释了:“这是雨儿小姐要求的。她说,这首歌表现的是驻守边关的男主,和江南的女主之间的爱情。因此呢,男生过于圆滑,声音就没有那种朴实真挚的质感。必须是原生态的男声与圆润的女声相配合,再能达到在巨大反差中自然协调的效果……” 陆路不耐烦地打断:“能不能说人话?” 周到只能无奈地解释:“通俗点讲,唱就是这个歌的男的,完全没有学过声乐。” “我去tmd!”陆路忍不住爆粗:“这尼玛什么要求?!逗我玩呢!没学过声乐的,大街上全部都是!有几个学过的?” 林青苇轻声说:“你先别急,其实我明白雨儿的意思。这首歌呢,必须要完全真正融入进去,才可能演绎得好。拿演员来说吧,有个专业的词,叫做入戏。别说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就算是一般演员都很难做到轻易入戏。演技非常好的人呢,不可避免地会有演的成分。因此就出现了矛盾,找到既能完全入戏又原生态的人就非常困难了。现在你能理解了吗?” 陆路:“似懂非懂吧。算了,我也懒得想了,我只关心唱这个歌的5万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林青苇笑着说:“这个你放心,录制好马上就给你。” 陆路补充着说:“那快点啊,我还得赶回去跳广场舞呢。” 让陆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首歌一录就录了三天。 尽管其间发了无数牢骚,可是一分钱没收到又心有不甘。再一想到冯雨儿身为天后也是一遍一遍的在录,自己又是第一次录歌,也只得由着她们了。终于等到冯雨儿点头认可,陆路急不可待地买了当晚的卧铺火车票,谢绝了她们送他的好意,独自向火车站赶去。 新剧马上要上映了,陆路走后,周到他们开始商量关于各方位宣传的事。总之一句话,明天一定要把本剧炒作上头条。如果他们现在就知道,明天的头条将会是什么内容的话,恐怕又会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了。 陆路在火车站排着队等着实名认证。 一个拿着话筒记者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你好,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说完,把话筒递到了陆路嘴边。 陆路兴奋地快跳了起来:“真的吗?采访我吗?对了,我是不是可以上电视了?是新闻联播吗?” 记者努力地忍着笑:“请问您方便透露一下自己的姓名吗?” 陆路大大咧咧地说:“好啊好啊。我姓陆,陆地的陆。我叫路,大路的路。” 记者接着问了:“请问您是从事哪方面职业的呢?” 陆路大言不惭地说:“我啊,是教广场舞的。” 记者明显楞了楞,继续问道:“请问您去教广场舞是因为兴趣吗?您怎么会对这个这么大兴趣呢?” 陆路不满地看了摄像机一眼,心想这记者问的都什么破问题啊?难道我告诉你是为了吃饭啊?于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是的。我爱广场舞,我也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将广场舞更好地发扬光大。” 记者突然转移了话题:“陆路先生,请问你知道最近网上很火的一首歌小桃红吗?” 陆路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点点头。 记者继续追问:“小桃红的作者署名是露露,请问您和这作者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您就是露露本人?” 陆路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也应该没什么吧。于是坦率地说:“是,那个歌是我写的。” 记者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啊!真的是您!请问您和冯雨儿小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否准备把恋情公开?你们是不是已经同居了?听说你们将继续合唱《百里桃花不如你》主题曲,是吗?” 陆路就算再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指着记者鼻子说:“你tm忽悠我?你不是新闻联播!” 记者拼命忍住不笑:“陆路先生,我并没有说过我是新闻联播的啊。对了,你现在为什么突然孤身一人离开这里,是不是您和雨儿小姐之间有了裂痕?” 陆路实在控制不了了:“裂痕你三婶的四叔的表侄儿个头!滚蛋,老子要上车了。” 呜呜呜,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存在这么深深的恶意啊! 周到看着不断上涨的评论不断摇头。 “我爱广场舞!好可爱啊!” “我爱广场舞,这孩子口味真是清丽脱俗啊!” “我爱广场舞!哈哈,这个好,我要用这个做名字。” “我爱广场舞!你是想把我毒死,然后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嘿嘿,你慢了一步。想想啊,我是跟风狗都仆街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跟到前面了,我的最新小说《我爱广场舞》已经注册了!” 不仅“我爱广场舞”这个关键词上了热搜榜第一,“你三婶的四叔的表侄儿个头”、“你不是新闻联播”、“老子要上车了”几个词条也居高不下。不仅如此,连带前几天的“浪漫”、“真爱”、“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大将军”等又被翻了出来,热度比之前还要高。 除此之外,“震惊:痴情王大少魂断横店”、“爆:娜娜姐真身浮出水面”、“证据确凿!冯雨儿真命天子驾到!”、“你知道广场舞可你知道广场舞天王吗”、“冯雨儿被追上的真正原因解密”,诸如此类,毫无底线的标题更是比比皆是,而且点击率都不低。 陆路并没有刷新闻的习惯,有时间还不如去打几把,马上就要到白银段位了。要不是最近这么忙,说不定我已经上了白银呢。 正准备开游戏时周到的电话来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没事抢什么头条,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宣传了!” “你才有病呢!我上什么头条了我?” “你自己看看新闻!” “你不是给我打着电话吗我怎么看?”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坐到広州了,最好提前两站下车再转车。” “凭什么?我花了钱买的全程票。” “好吧,如果你喜欢一下车就被一群狗仔围住的话,当我没说。” 挂了电话后,陆路打开浏览器一看,傻眼了。苍天啊大地啊,我招谁惹谁了? 这边周到挂了电话后,郁闷地看着林青苇和刘芳菲两人,说:“现在怎么办?” 刘芳菲愤愤地说:“这货简直有毒!怎么这么能惹事呢?刚刚对着垃圾桶唱歌热度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个我爱广场舞!” 还在刷着手机的林青苇“噗呲”笑了出来:“你们看看这个,现在这些自媒体啊,简直什么都敢说:中国广场舞天王崛起,直逼迈克尔杰克逊地位”。 报道中列出中国广场舞的受众数量,与美国流行乐粉丝数量对比,诸如此类似是而非的数据,再加上煞有其事的分析,旁边ps配出杰克逊的经典照片vs陆路垃圾桶中国单膝跪地双臂展开照片。 周到无奈地说:“得了,我已经知道明天的头条是什么了。广场舞天王,我去你三婶的四叔的表侄儿个头!” 林青苇和刘芳菲愣愣地看着突然爆粗口的周到。 周到一脸吃了新鲜翔的样子:“这货真tm有毒!” 林青苇若有所思地说:“也许,这并不是件坏事。” 刘芳菲马上醒悟过来了:“你是说……” 周到也反应过来了:“我明白了,我去办!” 林青苇赶紧嘱咐:“想办法把热度蹭过来,但是不能太过分啊。” 周到说了一句“得了,你放心吧”,马上就走了。 陆路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林青苇”,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陆路你好,我是林青苇。” “我知道啊,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你看了新闻吗?现在很多人关注着你呢。” “哦,刚才周到给我打电话,我都看了。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无聊啊……” “先别说那些了,我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按周到说的那样,提前下车了。” “嗯嗯,这样也好。那也就是在青远站下车喽?” “是吧。” “你确定在青远下车吗?” “不然还能怎地?再提前太远了,再往后就到了。可惜啊,我买的全程票,又不能退钱……” 林青苇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惦记的是一站的票钱。 陆路又啰啰嗦嗦了半天“这么浪费真的心疼”之类的话,发现林青苇还是没有给他报销这一站车费的意思,也就住了嘴:“哎,你怎么不说话了?那要没事我先挂了啊,电话费不是钱啊?” 林青苇说了一句“没什么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之后,挂断了电话。心里暗自说了句:对不起了,陆路。 第二十一章 我特么再也不想上头条了(加更) 作者:大佬一次给我12推荐票。对于我这个更新了十几天总共才26推荐的仆街来说,激动得要哭了啊!!!无从以报,为您加更!!!!!!!!!!!!!!我不会艾特读者,我相信您会看到。 刚刚挂断林青苇电话,陈瑾电话来了。 “喂,陈姐。” “你看到新闻了吗?” “看到了,我好委屈啊。这不是上幼儿园的车……” “少贫嘴了。我问你,你和雨儿小姐发展怎么样了?” “什么发展怎么样了?完全就没有的事!我发誓……” “好了好了,少废话了,你现在在哪?” “在回来的路上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我警告你啊姓陆的,你这油嘴滑舌留着跟她们几个说去,别在我面前显摆。” “显摆?我真没有啊。” “算了,不跟你废话了。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我不到広州,提前在青远站下车。” “为什么?” “唉,这不是网上嚼舌根得多吗?得避开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啊。” “哦,也是。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明星了。” “什么明星啊?陈姐你这不是逗我吗?我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啊?” “噗!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就不是个东西!好了,要不要我去青远接你啊?” “不用了,我转个大巴还方便一点。” “那好吧,你快到的时候提前点打电话我,我去车站接你。” 电话挂断后,陆路心想:还是睡一会吧。虽然很困,但是躺在卧铺上面,翻来滚去的还是睡不着。陈瑾、鸭姐、张子友、高大妈、陈大爷、林青苇、冯雨儿、刘芳菲、周到等人的面孔一一浮现。 突然记起来,到现在才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认识了这么多人,生活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宅在屋里连续三年几乎门也不出就是码字的死宅仆街作者了。可是我接下来的人生路应该怎么走呢? 百里桃花不如你歌曲方面的事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全力搞好满江红上节目的事,把这事搞定了,夕龙舞蹈团的事也甩手了。快点找到门面把小卖部开起来,天天守在店里赚钱,然后也不耽误写作,想想都开心。这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 陆路不知道的是,人生其实非常奇妙。人生永远不会按照你自己所设定的剧情去上演。你所想要的,也许永远都只是梦想。仅仅几个小时后,他就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列车到达青远站的时候还是凌晨,天都没亮。 陆路随着人流出了站,心里正想着是先去买回広州的票呢,还是先吃个早餐的时候,一个身材劲爆的美女站在她面前:“到了?” 陆路觉得这美女很面熟,但是一时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美女撅着嘴一副撒娇的样子:“陆大音乐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记人家了?我是百里桃花不如你主演唐静芳啊!前几天在一起吃饭我敬你酒时,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陆路这才记起来,确实在前几天周到给自己接风的宴席上见过。可是,好像没答应她什么啊?完了完了,那天喝醉了,完全不记得了。于是尴尬地说:“睡蒙了睡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唐小姐,你好你好。” 唐静芳不愧是优秀演员,都不需要酝酿,眼眶里泪水就打转了,楚楚可怜地看着陆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演员,肯定是不知道被潜规则多少次的那种女孩子?” 陆路慌乱地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 唐静芳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叫我唐小姐?你不知道小姐是骂人的吗?” 陆路心里暗骂,你特么被不被潜规则,是不是小姐,关我三六九条的事啊?但是这话他又不能说出来,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眼泪汪汪地总是不忍心吧,旁边的人看到会是什么想法?我特么再也不想上头条了。 想到这里,立马下定决心,得赶紧处理好这事,先把这女孩哄好。于是开口说:“你别,别这样。我真没那意思!我这人不太会社交,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合适。这样吧,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我就怎么称呼,这总可以了吧?” 唐静芳破涕而笑:“那好,这是你说的啊。拉勾。” 陆路无奈地伸出手拉勾:“是是是,只要你不要泪汪汪的,让人看到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你让我叫你姑奶奶都行。” 唐静芳展颜一笑:“那好,那你以后叫我静儿吧。” 什么?静儿?拜托,我们很熟吗? 看着陆路一脸抗拒的样子,唐静芳嘴一撇,看样子马上眼泪就要上来。 陆路急了:“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唐静芳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你是不是又准备说话不算数?每次答应人家的,都是骗人的。” 陆路真后悔啊,为什么出门就不先看看黄历呢?无奈,只能说:“什么叫‘又’不算数了?” 唐静芳止住眼泪委屈地说:“你那天喝酒时说,其实你的主业不是写歌,也不是广场舞,其实你是一个作家。你敢不承认吗?” 陆路虽然不记得,但是想想酒后吐真言,自己本来以为自己就是个作家,这丫头说的应该不是假的。于是点点头:“是是,好吧好吧,我是说过我是个作家。” 唐静芳又说:“我问你会不会写剧本,你说那不是小意思,你的小说哪本简简单单改一下就是剧本了。你敢不承认吗?” 陆路想到自己喝酒了就乱吹牛逼那尿性,加上生怕这丫头又哭,只能点点头承认。 唐静芳继续说:“然后当时我说不行,我说要你给我写个量身定制的剧本,你马上答应了。你敢不承认吗?” 陆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个我真不记得了。还有,我喝了酒乱吹,我哪里会写什么剧本啊?” 唐静芳眼泪刷地掉了出来:“说到关键问题你就不承认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剧本对我多重要?《百里桃花不如你》拍完之后,为了等你我把其他的戏都推了!呜呜呜,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啊?” 周围已经有人偷偷地瞄向这边了。陆路实在没办法,先过眼前这关吧。于是急忙求饶地说:“好好好,我写,我写总成了吧。我求你了,你先别哭了行了不?你这样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唐静芳马上止住眼泪:“那你什么时候写好?” 陆路叹息道:“嗯嗯,这个嘛,你也知道的,写作这事吧,是得要灵感的。这样,我回去后尽快,啊,我尽快写出来就给你。” 唐静芳噘着嘴:“我不信。” 陆路急的饶头:“那你说我怎么样你才信呢?” 唐静芳突然冲上来抱住了陆路的腰,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我不管!我要跟着你!一分钟都不离开!直到你把剧本给我。” 陆路吓得赶紧推开她:“这可真不成!我发誓,我发誓总可以了吧?如果我不给你剧本的话,我,我,我……我就挥刀自宫!” 唐静芳说:“我觉得我好傻,我比我演的《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倾城还要傻!你这么骗我我还是相信你。不过,你得先证明你说话是算数的!” 陆路苦笑:“我得怎么样证明?” 唐静芳笑了:“先从简单的做起,你刚才和我拉勾了什么,你先做到再说。” 陆路想了半天,终于拉着个苦瓜脸:“静……儿,好了,我可以走了吧。对了,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啊?” 唐静芳:“我就是来堵你的。拜拜,别忘了剧本的事哦。”说完得意地眨眨眼,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陆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声,这tm都什么跟什么嘛。当然,他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录像机。更不可能注意到,刚才坐在不远的花坛上,边默默流泪边大口灌着二锅头的,《百里桃花不如你》男主角张贤杰。 半小时后。 剪辑师满意地把视频递给周到。 周到边看边乐:“不错不错,干得漂亮。静芳啊,演技大有进步嘛。” 唐静芳呵呵笑着:“我自己觉得也还行吧。其实当时他答应给我写剧本时,我真的挺爽的,简直是意外之喜啊。一开心一放松,我也就更深地入戏了。” 周到已经看到了视频尾声,哈哈大笑:“好好好,今天这个热度跑不了了。” 唐静芳还在咯咯地笑着:“周导我跟你说吧,其实要说演技好,贤杰更好。刚才啊我偷偷地看他那边的时候,他那个喝酒的样子,演的好真!于是我就心想:贤杰作为配角就能表现这么好,我当然要更加努力了。” 周到转头看着张贤杰,满意地说:“确实确实。小杰啊,如果我们拍百里桃花不如你的时候,你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就不用咔那么多次了。不过没事,从今天的表演来看,你的进步完全是飞跃的。按照这个进步的速度,我敢说,最多两年,你就是影帝的强有力竞争者!” 张贤杰附和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能说啊,我哪里是在演戏,看到静儿去抱那个该死的陆路,我是真的心碎了一地啊。 周到摆出一副大将出征指挥自如的样子:“剪辑,兵贵神速,马上发给公司宣传部门,让他们立即传上网。小杰,静芳,你们两个随时待命,配合宣传。” 第二十二章 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一条名为“惊爆:《百里桃花不如你》女主角的隐秘事”的短视频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爆红了。 唐静芳:“我就是来堵你的。” 陆路急忙求饶地说:“静……儿,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啊? 唐静芳撅着嘴一副撒娇的样子:“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陆路:“睡蒙了睡蒙了,没有没有,怎么会?” 唐静芳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你是不是又准备说话不算数?每次答应人家的,都是骗人的。” 陆路:“没有没有,怎么会?” 唐静芳眼泪刷地掉了出来:“说到关键问题你就不承认了?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我觉得我好傻,我比我演的《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倾城还要傻!为了等你我把其他的戏都推了!呜呜呜,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啊?” 陆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个我真不记得了。还有,我喝了酒……” 唐静芳止住眼泪委屈地说:“你敢不承认吗?” 陆路:“好好好,我求你了,静……儿,你先别哭了行了不?你这样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唐静芳突然冲上来抱住了陆路的腰,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我不管!我要跟着你!一分钟都不离开!” 陆路吓得赶紧推开她:“我发誓,我发誓总可以了吧?如果我不给你的话,我,我,我……我就挥刀自宫!” 唐静芳说:“你这么骗我我还是相信你。我好傻,我比倾城还要傻!” 这条视频传上网不到几分钟就爆了。 “我忍不住了,谁告诉我这个王八蛋的地址,我要砍死他!” “我认出来了!露露姐!” “各位各位,技术帝来了。视频中男主角是谁呢?他叫陆路。是个什么人呢?简单的说,是个人渣。请看,这是10天前《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在快乐大本营宣传时,冯雨儿演唱截图;这是8天前王大少悬赏截图;这是5天前深夜向冯雨儿求爱截图。这是昨晚在火车站接受采访的视频截图;这个是昨天晚上媒体报道的“广场舞天王巨星”截图;大家现在看的是今天早上在青远火车站的视频。是的,他就是《小桃红》作者、史上第一渣男、专门欺骗老年人感情的广场舞天王、改名叫露露姐欺骗广大网友的骗子、死皮赖脸追求冯雨儿的无赖、对《百里桃花不如你》女主角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流氓——他叫陆路!” “死骗子!烂流氓!臭无赖!” “让我们记住这两个恶心的字:陆路。姓陆地的陆。叫大路的路。” “这个女孩子好可怜啊。对了她刚才说什么?是她演的马上要播的《百里桃花不如你》女主角倾城吗?” “天啊,我被安利到了。我要看这部剧!” “这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心疼她。” “静儿别怕,我爱你!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渣男!你对得起我吗家雨儿吗?” “雨儿姐,有绿茶来抢姐夫了!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呸!你说谁绿茶!你才是绿茶,你全家都是绿茶!” “我就说了怎么样?咱们家雨儿和姐夫好好的,你瞎了?没看到那天求爱视频啊!唐静芳就是个第三者!绿茶绿茶绿茶茶!” “到底谁瞎啊?你看不到啊,咱们静儿和陆路那样子,是一天两天的事吗?让你妈妈带你去爱眼眼科去看一下!没钱看病别忍着,找我们众筹啊!” “就是就是!我告诉你,咱们静儿和陆路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冯雨儿来插一脚的!” “你是在挑战我大雨儿粉丝团的战斗力吗?” “来啊来啊!谁怕谁啊?” 骂战,无疑是流量之王。 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热搜榜和头条全部都被与陆路相关的信息占领了:“揭密陆路”、“无耻渣男疯狂叫嚣我爱广场舞”、“痴情女星狂追负心男”、“老牌天后冯雨儿粉丝团大战新兴明星唐静芳粉丝团”、“《百里桃花不如你》女主角惨遭强暴,疑凶已锁定”、“广场舞天王巨星or吃软饭?”、“冯雨儿退圈,疑因感情创伤相关”、“冯雨儿惨遭渣男劈腿”、“王大少怒怼无耻男陆路”…… 陆路本人倒并没有关心这些,坐在副驾驶座上说:“陈姐,其实真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坐个公交车回去就行了。对了,你这车是租的还是借的啊?这不是浪费吗?做公交车只要2块钱……” 陈瑾面无表情:“我要再不来接你的话,你在车站被人认出来,被打死了,我还得来给你收尸更麻烦!” 陆路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以为然地说:“我这么老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从来和人无冤无仇,谁打死我啊?” 陈瑾忍无可忍地说:“闭嘴!把这个带上!”说完甩过来一个口罩。 陆路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又没得病!这么热个天,我陆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行的正走的直,打死我也不做那些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偷鸡摸搜不敢真面目示人的事!” 一个急刹车,陆路的头撞起了一个大包。 陈瑾冷冷地说:“你戴不戴?” 陆路捡起掉在地下的口罩:“我戴,我戴!搞什么嘛,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戴上口罩后发现自己说话嗡嗡嗡的也挺难受,于是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陈瑾在后视镜中看了陆路一眼:“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不是很能贫的吗?” 陆路简直无语了,刚才让我闭嘴,现在又说我哑巴,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想了一下还是找了个话题:“对了,团里怎么样了?” 陈瑾面无表情地嘲讽道:“哟,不错哦,居然还还记得团里。” 陆路尴尬地挠挠头,这陈姐今天怎么了,说话像吃了枪药一样。 陈瑾继续说:“陈大爷说你不务正业乐不思蜀,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都气病了。” 陆路马上紧张了:“什么什么?!快快快,去医院。”说完看了看窗外的路:“这不是去医院的路,陈姐哎,你左转啊,我要先去看看陈大爷!” 陈瑾哼了一声说:“算你良心还没被狗啃完。好了不逗你了,陈大爷虽然生气提案议案骂你,但是身体好着呢,他老人家还得留着力气骂你呢。” 陆路简直无语了,继续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陈瑾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停在了区青少年宫门口。 一下车陆路开心地说:“怎么?和区里合办的事搞定了?” 陈瑾冷冷地说:“怎么,是不是还得等着您团长大人亲自回来办理啊?” 陆路又哑口无言了。 两人一进门,陆路就看到“広州市南莎区夕龙舞蹈团”和“夕龙青少年舞蹈培训基地”请上三楼的显眼路牌。上到三楼后,门口两个穿着夕龙制服,年轻漂亮、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孩立即鞠躬:“陈副团长好。” 陈瑾点点头:“小刘,小李,你们辛苦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陆团长。” 小刘小李连忙又鞠了个躬:“陆团长好。”但是神色却不像看到陈瑾那么恭敬,而是很明显使劲憋着笑。 陆路闹了个大红脸,忙回了一声好后急忙跟着陈瑾向内走。 走了几步之后,开口问了:“你们还请前台了?” 陈瑾回答道:“没有。这就是我们请来的舞蹈老师。都是舞蹈专业的尖子生,两个小姑娘很勤快的,目前来咨询和报名的人比较多,她们就自己主动要求在不教学的时候去做接待工作。” 陆路突然忍不住问:“哎陈姐,你帮我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陈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啊,怎么了?” 陆路一脸茫然地问:“那她们看到我怎么像看到一个逗比一样?” 陈瑾眼波流转,白了他一眼:“你说呢?就你做的那些事,还不够逗比吗?”说完也忍不住想笑。 陈瑾这一眼,差点让陆路魂飞天外。急忙左顾右盼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别乱想。左右全是一间挨着一间,宽敞明亮的专业舞蹈教室,陆路啧啧赞叹不已。陈瑾推开倒数第二间,挂着“综合办公室”牌子的房间,走了进去。 陆路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办公室,发现情况不妙,直有想逃命的冲动:“陈,陈大爷,高大妈,鸭姐,你,你们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啊。没,没什么事吧?” 本来正在打扫卫生的鸭姐拿着笤帚冲了过来,对着陆路的屁股就打了起来。边打边骂:“我要你不争气!要你不争气!” 陆路捂着屁股嗷嗷叫:“我怎么了?” 鸭姐更加气了:“还敢犟嘴!我要你顶嘴!要你顶嘴。” 陆路继续捂着屁股,像个瘸腿鸭子一蹦一蹦:“鸭姐,我没顶嘴,我是真不知道我犯什么错误了。嗷,疼,疼……” 高大妈上来拦住鸭姐手里的笤帚:“孩子不懂事,还小嘛,好好教育就是了。小陆啊,赶紧的,给鸭姐道歉。” 陆路带着哭腔:“高大妈,我是真不知道我犯什么错误了嘛。” 陈大爷开口了:“咳咳,连自己犯了什么错误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 看着还气哼哼的鸭姐,陆路像看到救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陈大爷旁边:“陈大爷,您就跟我说说,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我建了个群663996419 第二十三章 请叫我陈副团长 陈大爷严肃地看着陆路:“小陆啊,你还年轻。年轻人活泼,好动,这个我们都是可以理解地嘛。你看,你说去横店旅游,组织上也批准了嘛。” 陆路刚说了句“我不是去旅游”,就被鸭姐“你还顶嘴”给堵了回去。 陈大爷继续说:“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的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啊?你对得起组织吗?” 鸭姐提高声调:“你对得起组织吗?” 陈大爷对于鸭姐现在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继续说:“出门当天就喝个烂醉,像个酒疯子……” 鸭姐:“酒疯子!” 陈大爷:“在大街上耍酒疯……” 鸭姐:“耍酒疯!” 陈大爷:“我跟你说啊,现在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多得很,一不小心走错了路,是要吃大亏地!” 陆路急忙辩解:“大爷,其实我那天是和张子友他们在一起……” 话没说完,鸭姐的笤帚“啪”地又打了过来:“你还好意思说,啊,你就是给他带坏了的!我早就看那家伙贼眉鼠眼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等下我就去把他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陈大爷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回来:“身为我们团的高级领导干部,啊,在外面疯疯癫癫喝酒闹事,还被人拍到,在网上大肆传播。这成何体统!” 鸭姐:“成何体统!” 陈大爷:“对我们团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鸭姐:“损失!” 陈大爷:“你必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鸭姐:“严重性!” 陈大爷:“必须深刻反思!” 鸭姐:“深刻反思!” 陈大爷生怕鸭姐再插入,加快语速:“我现在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啊,我们也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良苦用心,啊……” 鸭姐:“惩前……那什么后,治病救人的良苦用心!” 陈大爷压低声音,小声对鸭姐说:“不用什么都跟着说,啊。” 陈瑾已经忍笑忍得快爆炸了,看了一眼陆路,脸都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陈大爷继续说:“所以,你必须悬崖勒马!认识错误!改过自新!” 陆路觉得自己如果还不解释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得自绝于人民了。 壮士断腕!丢车保帅!破财消灾!陆路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后终于开口了:“大家的批评我都接受。其实吧,我这次去呢除了送张子友这件私事之外,也是为我们团扩展业务去了。我过去接受他们的邀请唱了首歌,他们给了五万元的报酬。我这不正打算上交到团里吗?” 令陆路想不到的是,他这句话后,马上炸了锅。 陈大爷痛心疾首:“什么?!唱一首歌就给五万元!有这么好赚的钱吗?他们怎么不请我去唱?怎么不请高大妈去唱?啊,再退一万步说,那个谁,你送他去的那个,张什么来着?” 鸭姐:“张子友。” 陈大爷:“对,就那个张子友,不是专门卖唱的吗?不是去他们那里上班的吗?为什么都不用他唱非要你唱?这中间难道没有什么阴谋吗?” 高大妈也忧心忡忡低说:“我也觉得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陈大爷斩钉截铁地说:“退回去!马上把钱退回去!” 鸭姐的笤帚又过来了:“五万块!五万块就把自己卖了!要你五万块!五万块!” 高大妈抱住鸭姐:“你别打了,孩子这不也是好心吗?小陆啊,你要用钱你跟你高大妈我说啊。不说多的,这区区几万块钱大妈还是没问题的。” 亲情。 什么是亲情?尽管她们的误会实在荒谬,但是陆路深深地被这种亲情打动了,他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哽咽在那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频频点头,算了,你们说怎么就怎么样吧。 高大妈接着说:“小陆啊,你可不要学一些人没有良心啊。你为那么一点点钱,就屁股一拍走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团里忙成什么样?” 鸭姐眼睛一酸,轻轻拉住陈瑾的手接口说:“就是就是!你看看这里,这桌子椅子茶具盆栽,哪样少了陈瑾的心血?那天看着她还跑上跑下地搬重东西,我心疼啊。” 陆路这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错了。 陈大爷也开口了:“谁说不是?虽然说,这些杂活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多多少少帮着些,可是专业方面的我们想帮也帮不上啊。” 高大妈接口说:“《满江红》马上要演出了,每天都要紧锣密鼓地排练,这就不说了。现在培训这边报名的人很多,青少年培训班就有一百多人报班,6个班啊!晚上还有交际舞和广场舞两个分部的教学,还要抽时间出来为广场舞编新的舞。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是人家陈瑾在做。” 鸭姐拉着陈瑾走到陆路面前:“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人都累脱相了!” 陆路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看着陈瑾说:“对不起!” 陈瑾轻轻挣脱鸭姐的手:“大妈大爷你们别说了,都是为了团里,没什么的。” 陈大爷站起身来,手指一点一点地指着陆路说:“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是什么精神?再想想你自己,身为团长,啊,为了区区五万元钱,在外面大吃大喝花天酒地。我们团难道经济建设很差吗?高副团长,跟他说说团里的经济情况!” 高大妈了如指掌,脱口而出:“截止今天早上,本团账上结余十二万六千七百三十二元五角。” 这个数字把陆路吓呆了,怎么会这么多? 陈大爷继续说:“所以说嘛,我们的事业前途是光明地!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来,不要搞那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高大妈又开口说了:“再说,你想唱歌的话,我们又不反对。这不,满江红还等着你来伴唱呢。” 陆路完全迷糊了:“什么伴唱?” 陈瑾轻声说:“是这样的,我们排练的时候,不管是乐队的几位老伯,还是舞蹈队员们都纷纷反应,还是觉得你在旁边伴唱,会比较有感觉。” 陆路忙说:“不不不,我不会唱歌的。” 陈瑾微微摇摇头说:“你还没明白?除了直接现场演唱感染力强这点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是团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大家的精神支柱。你在台上,是可以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的。” 陆路焦灼地说:“我,我没学过,到时候上台会出丑的。” 陈瑾看着陆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再说了,你不是和那谁都一起唱了电视剧的主题歌吗?电视剧的观众和听众可是比我们这次活动的要多得多呢。” 说到这里,鸭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和那个装腔作势的叫什么冯雨儿的怎么回事?” 陆路无力地说:“真没怎么回事。就是合唱了电视剧的主题曲,喏,收五万块就是这个。” “没那回事就好!”鸭姐越说越火:“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和那些人来来往往!呸!什么明星,什么天后,按旧社会的话来说,就是戏子。老话都有说了,戏子无情表子无义。” 陆路除了点头外,还能说什么? 高大妈也插了进来:“还有,今天早上那个,叫什么什么的?我不记得了,就是说是演那个电视剧的,也要特别注意,保持距离!” 鸭姐马上接口了:“对对对!我刚才还忘了这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你看那锥子脸,桃花眼,一看就是专门勾男人的狐狸精!” 高大妈拦住鸭姐:“小陆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关于你的婚姻大事,其实我们几个都留意着呢。你听我说啊,要找一定得找身家清白温厚娴良的姑娘。这种风月场上的,千万招惹不得啊。” 陈瑾终于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大妈大爷,先消消气消消气。你们看,他也坐了一整夜的车,我们还是先让他去休息一下。要骂,明天还有时间,咱们再狠狠地骂。” 鸭姐瞪了陈瑾一眼,鼓着嘴说:“你就护着他吧。” 陈瑾脸马上红了,对陆路说:“走吧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陆路坐到陈瑾车上,捧着都快炸开的脑袋,呼出一口长气。 “陆路,你也别觉得她们烦,其实她们是真心把你当家人。特别是鸭姐,完全都把你当自己儿子看了。”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有些事她们是真的想得太严重了。” “你不要这样想,年龄差距大,有代沟是很正常的。你只要想到她们都是你的亲人,这就够了。” “嗯,我明白。那你呢?” “我?我怎么?” “你也把我……把我当你的亲人吗?” “……是啊,我当然和陈大爷他们一样,把你当自己的弟弟啊。” “可是我不想当弟弟,我不想叫你陈姐,以后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不可以!其实我刚才说错了,我们年龄相差十几岁,你应该叫我阿姨。” “可是,看上去咱们差不多大。” “即便如此,那也只是看上去!还有,陆团长,我们现在也可以说是同事关系了,以后请叫我陈副团长。” “陈姐……副团长,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第二十四章 老朽想专门敬他一杯 陆路看着窗外的景色,对陈瑾说:“你走错了。” 陈瑾摇摇头说:“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住那边吗?” 陆路不解地看着陈瑾。 陈瑾说:“你现在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住在那里必定很快被狗仔盯上,那些人都没什么节操。所以最近你一定要低调点。对了还有,我和陈大爷他们已经商量了,最近这段时间晚上的广场舞那边,你也暂时不要去,我和几个舞蹈老师先顶着。对报名的学员统一口径你现在得全力排练满江红。” 陆路点点头:“谢谢你。” 陈瑾一边转弯一边说:“你以后就住这里,环境还比较清静,而且保安非常负责。我已经给你租好房子了,到了,就是这栋。我们先去看看,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再换。” 陆路傻眼了,这个小区可是有名的高档小区,自己从来想都没想过会住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有件事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说这里保安很负责吗?那我们进来怎么问都不问一下。” 陈瑾淡淡地一笑:“因为我是业主啊。” 陆路张大嘴巴问:“你不会是让我住你家吧?” 陈瑾脸微微一红:“当然不是,我单身一人,不太方便提供给你住。我住那边。”说完,指了指别墅区。 陆路电话响了,低头看了一眼,打开了外放。 “陈大爷你好。” “你现在还和陈瑾在一起吗?” “是啊是啊,她现在就在旁边。您找她吗?” “我找你!刚才我们几个忘了件事,要你退钱给那边你退了吗?” “还没有呢。” “你把电话给陈瑾。” 陈瑾接过手机:“陈大爷您好,我是陈瑾。” “小陈啊,刚才我们忘了督促他现场给那边转账了。让他现在就转,你在旁边看着!转好了和我们说一声。还有,刚才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团里的钱款先不动,等下我们私人先转十万给他。” “嗯好,我马上转告。”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陈瑾对陆路说:“你都听到了?” “唉,”陆路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不过我不会要他们的钱。我现在暂时不缺钱用。” 陈瑾给陆路租的是一个两室一厅,里面不但装潢很豪华,家具家电连电脑都是齐全的。陆路打开了电脑,登录网上银行把钱给林青苇转了过去。汇款信息写着:退款。 没过两分钟林青苇的电话来了。 “喂,陆路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把唱歌的那个钱退给你们。” “受了啥刺激了?突然转性了?” “没受啥刺激。爷有钱任性行了不?好了,我挂了。” “别挂别挂,你到底怎么了嘛?” “没怎么,哎呀你别烦了好不好?还有,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等等等等,陆路,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什么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路你听我说,其实,其实,我没想到会搞得这么大的……”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好了,我没空和你扯了,我得休息一下今天还要去排练节目呢。” “你听我说……” “嘟嘟嘟……” 电话刚挂,刘芳菲的电话又响了。 陆路挂断,那边又打。再挂,再打。 陆路本来到嘴的鸭子飞了,心里就不爽,提起电话就不客气地说:“你干啥呢?” 刘芳菲嘻嘻笑着:“怎么?五万块聘礼就想娶咱们家苇苇,是不是少了点啊?” 陆路更不耐烦了:“神经病啊你!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刘芳菲:“哎哎哎,你听我说嘛。说真的,你别怪苇苇,她真的也没想到……” 陆路:“我怪她什么了我?我跟你说吧,我昨晚一整夜没睡好,现在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能不能这个时候不要烦我啊?” 刘芳菲:“好吧好吧你先睡吧,晚点再联系。” 电话挂断后,陈瑾看着陆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情感纠葛没那么容易理清了。心里不由得怪怪地感觉不舒服,拿起自己的包包说:“我也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三天后。 海外侨胞回乡庆祝活动在南莎区正式召开。舞台上一个又一个节目轮番上演,台下的观众纷纷礼貌而矜持地鼓掌。 主持人穿着大红色的长裙又一次出来报幕:“下面请欣赏:由夕龙舞蹈团带来的歌舞《满江红》。这里需要特别给大家介绍一下的是,本节目除领唱的夕龙舞蹈团团长陆路之外,包括乐队和舞蹈的所有团员,都是60岁以上的中老年。” 主持人鞠躬下台的时候,下面有些小声的议论“这个应该没什么好看的。”“是啊是啊,估计不是红绸带,就是大扇子。”“我先去上个厕所啊。” “咚”“咚”“咚”“咚”“咚”……开场就是八面大鼓入场分裂两边,整齐的鼓声擂得人头皮发麻。八个赤膊鼓手同时随着鼓点“嗬嗬嗬嗬”齐声呐喊,中老年男人苍劲的嗓音,一下子就把人带入进肃杀的情境之中了。 表演结束后,全场欢声雷动,纷纷站起身拼命鼓掌。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多了。 “我没看错吧,这是60岁以上的人跳出来的舞?”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在听摇滚演唱会?” “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的节目。” “就是就是,这个节目上春晚都够了” “我觉得现在浑身热血沸腾啊!”“我也是。而且好想哭啊。” “老头子,你看人家台上也都跟咱们年龄差不多,咱还没老!”“是啊是啊,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报名去学学啊!”“和我想到一起了!明天咱们就报名去。”“一定得去夕龙舞蹈团。” “那当然了!” 海外侨胞回乡代表团团长韦乃顺眼泪止不住地流,对身边的秦书记说:“谢谢你们,给我们组织这么好的演出。” 秦书记急忙劝着:“韦老先生您先别太激动,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韦乃顺摇着头:“我能不激动吗?这个节目让我回到了70多年前,家父家母音容笑貌宛如再现……” 坐在他旁边,与他面容相仿的中年人赶紧劝道:“父亲,您别伤心,这样对您身体不好!” 韦乃顺依旧老泪纵横:“我从没忘记过,那年我才5岁。家父离家前抱着我亲了好久,我问他要去哪里。他回答我说去学岳爷爷,精忠报国。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家母天天抱着我,坐在青石门槛上望着村口那条路,等呀,盼呀……” 中年人和秦书记一起劝道:“您先平静平静。要不,我们扶您先回去休息。” 韦乃顺执拗地摆着头摇着手拒绝:“我没事。你们让我说完。家母在等待的时候,就会给我讲岳飞岳爷爷的故事,告诉我父亲也是像岳爷爷那样的大英雄,等打败rb人之后就会回来。我学会的第一首诗词,就是这首《满江红》。” 旁边其它一些一起回来的侨胞也纷纷前来关切地问候韦老爷子的身体。 韦老爷子继续说:“后来没多久出国了。从下南洋到现在差不多70年了。这70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首满江红,我日日夜夜都想回到这片土地,这是我们的根啊!” 一众侨胞听到这话,无不唏嘘。尤其是幼年在家乡生活过的比较年长的几位,纷纷垂泪。 秦书记笑着劝道:“这不是都好好的,都回来了吗?我代表全区、全市的父老乡亲,随时欢迎你们回家乡。” 韦老爷子苦涩地摇摇头:“难喽,恐怕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了。” 秦书记笑着说:“老爷子您看您这说的就不对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说别的,您看刚才演出的,也比您年龄小不了多少。我听说里面七十好几的都有的。” 韦老爷子喃喃地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好,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对,我还没老,我们都还没老!不行,明天我也要跟他们一起,我也要学会跳这一曲满江红!” 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秦书记说:“就是嘛,您看这回到家了,这么大喜事,就应该这样欢欢喜喜的啊。” 韦老爷子哈哈大笑:“是,你说的对!咱们今天就应该欢欢喜喜的!等一下庆祝宴会,大家好好喝几杯!我也喝!” 秦书记:“有件事我没事先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接待会不要在什么宾馆里面,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名烟洋酒。就是到万顷沙村里面,村里摆了几十桌。也也没有什么大厨,就是本地村民,用最正宗的家乡菜家乡酒家乡茶招待各位亲人们。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这个父母官安排不周啊。” “好!”“这个好!”“秦书记您这说到哪里去了!”“秦书记您太费心了!”侨胞们一片赞誉声。 韦老爷子突然记了起来:“秦书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秦书记马上问:“老先生您请讲。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办。” 韦老爷子笑了一笑,说:“能一下能否把刚才唱《满江红》的那位年轻人,哦,我听说好像也是他们的团长请过来?老朽想专门敬他一杯。” 秦书记哈哈大笑:“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第二十五章 你这当孙子的就坐他旁边 现代网络的快速简直太恐怖了。 筷手短视频网站上一段只有十几秒的短视频上了头条推荐位。八面中国大鼓齐刷刷地擂着,台上十几个穿着宋代盔甲的舞者,聚拢在一起摆出了个古代战车的造型。随着舞者动作的起伏,战车仿佛活了过来。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觉得这人体战车似乎要冲出屏幕直接碾压过来的。 战车上面,将军昂首向天,每一声鼓点就吐出一个字:“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直看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钻进屏幕,跟着将军上阵杀敌,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鼓声骤停,将军拉长声音长啸:“驾长车——”。接着鼓声又起“踏,”这时视频结束了。 评论像潮水一样。开始时是“天啊,太燃了!”“好看!”“热血沸腾”之类的赞叹。没多久就变成了“你这像素是用门锁拍的吧?”“看不清楚啊啊啊,一直晃来晃去干什么?”“这是什么节目啊?”“跪求链接”“完整版哪里有?”之类的打听。演变到后面就是一面倒的骂声。“坑死你爹了,正过瘾时没了!”“就是就是,现在心被吊到一半不上不下真难受”“发完整版地址出来!”“留图不留种,菊花万人捅!” 终于,视频发布者又是改标题又是自己评论的:“别骂了,这是広州南莎海外侨胞文艺演出,今晚7点40広州电视会播。” 收到海外侨胞回乡团招待晚宴邀请,一开始陆路是拒绝的。这种饭吃得本来就没什么意思,自己也从来没有出席过这么重大的饭局,与其去了丢丑不如不去。当他提出让团里陈副团长去参加时,对方的回答是陈副团长当然也可以去,但是陆团长本人是必须去的。并强调这是秦书记和侨胞团韦老爷子亲自交代的。 邀请函上写的时间是6点,陆路不想陈瑾太累没让她送,自己坐公交过去。但是没想到晚宴举办地万顷沙村还挺远的,公交车也不那么方便。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是6点半,天都开始黑了。不过应该没事,反正自己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随便找个边上的角落快点吃完就走。太晚的话赶不上回去的公交就麻烦了。 现实无情地给了他一个嘴巴。电话响了。 “喂,小陆吗?” “您哪位?” “我老秦啊,你怎么还没到?你在哪呢?” “我到了啊,就在,哦,我这是38桌。” “真胡闹!你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陆路还正在想这“老秦”是谁时,看到在几个人簇拥下直奔自己这桌的秦书记,冷汗刷地冒了下来:“老秦,不会是……哎呀妈呀,这下可是糗大了。不会的不会的,秦书记怎么会找我这个小喽啰呢。” 现实无情地给了他另外一边脸一个嘴巴。 秦书记走到陆路面前,故意板着脸说:“陆团长架子不小啊,非要我亲自来接才肯入席是吧?好,那我就来接你。” 38桌的其他人完全懵逼了。一直坐在这里,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见人就傻乎乎笑也不说话,感觉智商有问题的家伙,敢情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这逼装的,我服。心里又暗暗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好好结交了。 陆路满头大汗,急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拼命想说,但是除了非常艰难地吐出“我、我”两个字之外,其他的就完全语言障碍了。 秦书记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别解释了。跟我来吧,韦老先生等你好久了。” 来到1号桌,秦书记径直坐到韦乃顺左边空位上。老爷子拍着自己右边的凳子,也是唯一的空位和善地说:“陆小友来了?来来来,坐这里,给你留着呢。” 陆路环顾一眼,这桌人看上去应该都是海外侨胞团的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种有头有脸德高望重的前辈。两只手摆得像个拨浪鼓:“这、这、这,我不敢……” 韦老爷子故意把脸一虎:“有什么不敢的?” 陆路还是摆着手:“老爷子,我一个后辈小子,哪敢坐这里啊?” 这时,旁边另外一个年长侨胞打趣道:“那好吧,陆团长您看您想坐哪个位置就坐哪个位置,反正我们不管谁都会让。说说看,你看我们中间哪个老家伙不顺眼啊?”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墙太远,陆路早就一头撞了上去。一时间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完全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看着不知所措的陆路,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群人各个都是叱咤风云的商场大佬,平日里接触的那个不是人精,突然见到并不是装出来而是真的没见过世面的陆路,仿佛看到自己儿时村里的玩伴,心里觉得特别亲近。这么赤诚淳朴的孩子,现在不多见喽。 一个很面善的老者笑着走过来,轻轻把陆路推到座位上:“好了好了,就坐这里吧。今天这里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你就把老苇当你自己的爷爷就行了。爷爷喜欢孙子坐自己旁边,你这当孙子的就坐他旁边呗。” 秦书记突然感觉怎么这话听着不对劲啊。不过,他当然知道老者不是说的自己这边。只能哑然失笑,一不小心当孙子了,还是买一送一的。 陆路坐下后,韦老先生对面善老者说:“范老,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和你说啊我和陆小友这叫一见如故忘年之交。什么爷爷孙子的,我很老吗?” 在众人的一片“不老”声中,韦老爷子对陆路说:“我还打算明天去你那里报名呢,怎么样小陆团长,你收不收我这个学员啊?” 看到陆路一脸为难的样子,众人心里暗暗着急: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吧。老爷子也只是说说,又不可能真的去。你现在这幅样子不就是说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你不敢收吗? 陆路内心挣扎了几秒后说:“您这么瞧得起我,按道理呢是不应该收您的钱的。但是毕竟舞蹈团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样吧,您的报名费我私人交给团里。” 韦老爷子也懵了,条件反射地问:“报名费多少钱?” 陆路:“150元。” 看着一桌目瞪口呆的老人,陆路急忙补充解释:“哦我忘了,各位都是从国外回来的。放心放心,不是美金,是人民币,人民币。哦对了,报名还有送专业舞蹈服一套,每天提供解暑糖水……” 率先反应过来的范老开口了:“韦老,虽然呢学费呢是有点为难,不过可以学到一门技术。我们都支持你!这样,我赞助人民币20元!” “我15元!”“我2元!”“我8元!”一帮商界大佬变得像一群小学生,起哄起来。 韦老爷子却没有笑,沉思了一会,对范老说:“公私分明。不以小利而废义,不以私义而废公。” 范老马上就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您是说……” 韦老爷子急忙用眼神示意范老先不要说。连忙打了个哈哈:“上菜了,吃菜吃菜。” “小陆啊,”韦老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到陆路碗里:“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编满江红的啊?” 陆路看着还带着血丝的白切鸡,实在无法下咽:“其实吧,也是个偶然。那天逛公园,远远地听到悠扬的笛子若有似无的声音,突然发现我们的民族乐器真的很有魅力……”然后把编满江红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想起了什么就又补充道:“其实,第一次我唱的时候吧,把自己的感染了。嗯,怎么说呢?家国情怀,对对对,就是这个,家国情怀。您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人啊,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民族的人有一点很大的区别。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走多远,这家国情怀始终还是放不下的。我在想,也许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是唯一一个能延续至今的古文明的原因吧。” “说的好!”范老站起身来:“陆团长,老朽敬你一杯。不要推辞,敬的就是这个家国情怀!” 这时已经差不多上了五六个菜了。看到这桌已经开始单独喝了起来。周围已经等待很久了的其他桌的人纷纷过来开始排队敬酒——毕竟中国的酒文化和酒礼仪也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嘛。 韦老爷子倒是来者不拒,只要来人就不推辞。当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好,谢谢啊。不过呢毕竟上了年纪。这样,小陆啊,帮爷爷把这杯代了。对了,您没意见吧?” 过来敬酒的人本来就是来套个近乎,也没指望韦老爷子喝,现在老爷子这么给面子已经很满足了。不知情的还真以为陆路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没一会儿,陆路就已经大舌头了:“老爷子,我,我不能再喝了,真不行了。再,再喝我就要丢脸了。” 韦老爷子来兴趣了:“怎么个丢脸法?说来听听?” 第二十六章 再说小啤酒打爆你狗头(加更@就不跳楼) 陆路确实是喝多了,拿出手机,醉眼朦胧地翻出上次垃圾桶高歌的视频:“我真没骗您。您看,我上次喝多了出多大的糗?还,还被人传到网,网上……” 韦老先生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并随手把手机递给范老:“你看看,你看看,像不像咱们年轻的时候……” 范老接过一看,笑得不可开交:“哈哈,哈哈!像!实在是太像了!对了啊老苇啊,不是像‘我们’,正确的说法是像‘你’。哈哈,哈哈,当年你就是这个鬼样子,自以为文采非凡,喝多了跑人家楼下鬼哭狼嚎着自编的歌,向那小护士求爱。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当时唱得那个肉麻啊:不羡五花马,不羡千金裘,千羡万羡清泉水,染湿美人头。” 韦老老脸一红,随即释然:“后来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后来不是被她妈拿着扫把撵出来了吗?嫌我穷,配不上她女儿不能给她女儿幸福,现在呢?莫欺少年穷啊。”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路后说:“人生如白驹过隙,如此我们也都老了。现在我们是:不羡五花马,不羡千金裘,千羡万羡轻狂意,青春少年头。” 陆路肚子里那点文人酸气也冒了起来:“不不不,两位前辈。朝花夕拾,日暮月升,这都是天理自然。在这世上走一遭,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何必伤春悲秋。要我说啊:不羡五花马,不羡千金裘,千羡万羡英雄气,浩然到白头。” “好!”两个老家伙、秦书记以及周围比较近的几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范老双手一拱,对着一大圈还围着找机会敬酒的人说:“各位贤良,今日我等酒意已浓,想小范围叙叙旧。还请各位海涵,得罪之处,将来我等有机会一一敬酒赔罪。” 周围这群人都是政坛或是商场上打滚的人,哪里会听不出其中意思,纷纷客套几句也就散了,不再打扰这桌头面人物。 众人散去后,韦范二老对视了一眼,范老突然问道:“小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陆路心想,怎么都喜欢问我什么打算啊?但是也不能不如实回答啊:“我啊,就准备等夕龙舞蹈团搞顺了,把团里的事务移交出去,然后开个小卖部,天天喝点小啤酒……” 韦老先生不悦地说:“采菊东山下,悠然见南山?不妥,不妥。年轻人这样,就太老气横秋了啊。” 陆路辩解:“我没想采菊什么的……” 韦老先生打断道:“那就是想‘大隐隐于市’喽,也不对!恰意气风发少年,怎么能自我消沉?” 陆路简直无言以对了,我想开个小卖部,吃你们家米了吗?还不等我说完,我后面还有呢,除了开小卖部喝啤酒之外,我还得天天写点扑街文呢。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如果自己这么说,估计几个老拐杖就要飞过来了。得,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总有权保持沉默吧,免得将来我说的话都成为呈堂证供。 事实上,你惹不起不代表你躲得起。 范老换上了一副和缓的语气问:“你就没有想过奋发图强出人头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陆路的回答差点把几个老头子气得背过气去:“我想过啊,要是我能穿越,我就biu地穿越到古代,天选之子,主角光环罩体,在乱世中纵横驰骋,最后一统江山后宫佳丽无数。” 看着一桌目瞪口呆的老者,陆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知道那个太大了点,不太现实。后来呢,我就把目标定低了一点。我就……” 老者们期待地问:“就怎么样?” 陆路脸上都闪着光:“我就biu地穿越到十几年前,把什么《鬼吹灯》、《盗墓笔记》、《诛仙》、《斗破苍穹》一本一本写出来,哼哼,那时候我就是原著,因为我最早写出来的。我就是网文第一大神,什么奇点啊什么从横啊,几个网站的主编天天苦着求着要我去他们那里发文。我不是跟风狗……” 在老拐杖到达陆路头上之前,范老赶紧救场:“不穿越,乖,咱们不穿越,咱们说说现实,现实点的。” 陆路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不穿越的话,我就是个屌丝喽。非要说有什么打算的话,那就是开个小卖部……” 韦老实在受不了了,用拐杖敲着地面:“你敢再接着说喝点小啤酒,我打爆你的狗头!” 陆路苦着脸心想,我喝点小啤酒到底怎么个招你们惹你们了?搞得深仇大恨似的,刚才是谁不停的要我代酒来着。但是这话也不敢说啊,于是接着说:“好吧,我不喝小啤酒,然后我就老婆孩子热炕头。” 范老急忙出来正确引导:“好好好,不过你听我说啊,要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得先赚钱啊?” 陆路断然道:“那当然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次总该上路了吧。 范老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赚钱呢?” 陆路理直气壮地说:“我就开个小卖部……” 范老急忙打断:“不不不,我们不小卖部,乖,咱们不开小卖部。我是说如果你做点别的,当然,比开小卖部多赚很多的话,你怎么打算?” 陆路紧张地看着范老:“不开小卖部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敢干。” 范老急忙回答:“不不不,不违法犯罪。” 陆路又问:“多赚很多是多少?” 范老心想,终于想钱的事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于是说:“反正多很多。那你有什么打算?” 陆路眼睛都亮了:“那我的打算可多了!” 范老觉得好累啊,不过能让这家伙开窍也算值了:“那说说你的打算。” 陆路豪气冲天地开始滔滔不绝:“买两杯豆浆一杯刷牙一杯喝这个算不算?好,不说那个。那我首先就在区里买套房。你们不知道啊,现在区里房子多贵啊,我觉得以后还得涨。我就买丰停花园的,地铁站,学区房,又不贵。如果还有多的,我就买个车。我都研究过好久,没什么比五菱宏光性价比更高的了。1.5l直列4缸自然吸气,最大功率82kw,最大扭矩147,五档变速,空间充足。最重要的是……” 这时,旁边另外一个老者也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天地说:“范老他们在问你正事呢,你别插科打诨好不好?还有,什么五菱宏光?德国、rb还是意大利哪个车商的限量版?你好好说话,我送你一辆。” 陆路也生气了,到底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们不讲道理啊?于是沉下脸不卑不亢地说:“首先,我没有插科打诨。我不傻,知道你们等着我的回答,是什么纵横风云决胜商场之类。我自己知道我没那能力,也不是那块料。我就一定得像你们想象的那样野心勃勃吗?我就想开个小卖部喝点小啤酒写点扑街文不可以吗?然后,五菱宏光是国产车。最后,刚才我没说完,这款车售价也就几万元人民币。谢谢您老的好意,但是不需要您送给我。” 秦书记发现气氛不对,不悦地说:“小陆,你这什么态度?赶紧给赵老赔礼道歉。” 陆路也觉得自己这样扫大家的兴确实不妥,现在秦书记开口了,正好找台阶下。立马站起身对那老者鞠了一躬:“赵老先生,对不起。小子我年轻不懂事,不太会说话。刚才对您说话态度太冲了,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赵老先生虽然性格比较急,本身却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刚才原本自己也是说话急了点,现在对方已经这么诚恳地道歉,也不算丢了面子。于是呵呵笑着扶起陆路:“哪里哪里?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比你二愣子多了。像我们这种直来直去的,就不会有什么坏心眼。我都觉得和你这小家伙脾胃相投,有机会要多多走动呢。” 这么一来,气氛也就缓和了下来。 范老打了个哈哈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黄白之物的俗事了。我们聊点别的。” 韦老先生一脸猥琐地笑着,装作压低声音问:“小子,我刚才忘了问你了:答应了没?” 陆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答应什么?” 韦老先生不悦地说:“少跟我猪鼻子插大葱——装羊。你不是跟人家小姑娘求爱吗,怎么样?她答应你了没?” 陆路一脸无奈地解释:“还真没那回事。我跟您说吧,其实就是我写了首歌,是他们那个电视剧主题曲。那天喝酒喝多了,就……” 韦老接口说:“哦,小陆不错啊,多才多艺啊,还会写歌唱歌啊。来来来,现场给我们来一个,就来刚才说的,你写的那个主题曲吧。” 陆路急忙一脸真诚地说:“不不不,那是个对唱。” 韦老继续说:“那你就随便唱一个。你看,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不好扫兴吧。” 秦书记也凑着说:“小陆,你就来一个嘛。” 十万字感言及活动 从开书到今天已经9万字了,估计最迟后天,就10万字了。对于读者来说,十万字很快可以看完。但是对于我这个打字爬虫来说,每天满负荷工作量最多也就三章。我不想牺牲质量,写完都会检查修改,包括错别字、标点符号,乃至的地得——虽然还是有很多谬误之处。 今天是非常开心又非常难过的一天。 特别开心的是今天第一次单日收藏突破个位数,真的有人在持续的看默默的支持着我。 难过的是有一位朋友取关了。其实就目前这成绩来看,反正是仆街,数据根本不太重要。我难过的是由此证明我自己一定还有很多不足,小说还不够吸引人。 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水平,但是能保证自己写作的态度。原本这本书的写作方向就是影视改编,所以我要尽全力让我的读者看这本书像看电视剧一样。 好了,多的不说了,说说活动吧。我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做活动的,只有小说吧。经过半个月,现在勉强有了十章的存稿。值此10万字之际,拿出来做活动,以十章为限,做完为止。 1.每日收藏多15个以上,加更一章。(每日最多一章) 2.每日推荐多30以上,加更一章。(每日最多一章) 3.每日对书中情节、人物等,相关评论20个以上,加更一章(每日最多一章) 4.每日最高加更两章。 谢谢大家的鼓励与支持。 第二十七章 痛不欲生的人啊 広州电视台。 导播激动地闯进台长办公室:“台长台长,爆了爆了!” 台长周功业皱皱眉:“大惊小怪的,什么爆了?” 导播急忙说:“海外侨胞回乡庆典的收视率破0.3了!” 周功业大吃一惊:“啊?不可能吧?是不是统计出错了?” 导播:“刚才我也怀疑,我们已经核对三次了,你看,这是统计数据。没错,真没错!” 周功业接过来一看,惊异地说:“这,这个节目,不科学吧?走,去看看。” 技术部工作人员看到台长进来,马上说:“还在升,还在升,0.3……0.4……0.5……” 周功业也惊呆了,自问自话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导播马上凑过来:“我觉得吧,这正是在台长的英明领导,和全台工作人员的集体努力奋进……” 周功业不耐烦地说:“这些话留到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再说,全部动手,立即,马上查出相关原因!” 技术部工作人员叫起来:“天啊!0.6了!已经打破本台最高纪录了。” 周功业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现在播出的是哪个具体节目?” 工作人员:“夕龙舞蹈团,歌舞《满江红》。还在涨!还在涨!0.8……0.9了!” 周功业死死地盯着屏幕。满江红结束后,收视率直接断崖式下降,在0.3时稳住了。当然,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本台综艺节目的最好成绩了。 分析人员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跑了进来:“台长台长,收视率急剧变化的原因,应该就是《满江红》这个节目。准确地说,应该与该舞蹈团团长陆路关系密不可分。” 周功业一页一页地翻着,突然叫道:“快,备车。我现在就去南莎区!另外,马上通过相关渠道联系,最快时间取得夕龙舞蹈团陆路团长的联系方式。还有,立即通知所有策划人员回台,立即去做一系列围绕《满江红》相关的访谈、幕后采访方面策划,以及类似庆典的策划。我回来时必须看到!” 导播迎上来:“台长,这么晚了,去ns区路程可不近,你可不能只顾工作不顾身体啊?要不明天再去?” 台长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告诉你,我估计明早省台就会给我电话,我现在不做好准备到时候一问三不知,除了问题你负责?” 导播跟着台长往地下车库走:“台长,我还是不理解,就一个歌舞节目,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台长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神来了,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太年轻啊。我问你,别说我们了,就算省台,我们最缺的是什么?” 导播:“这个问题太深奥了。” 台长也没准备他回答:“这么说吧,我们広东省经济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别说我们市台,就算是我们省台,在国内也只是个二流,省里领导一直对此不满意。那你知道制约我们的瓶颈是什么嘛?” 导播:“人才吧。” 台长叹道:“你这个回答虽然对,但是太抽象了。我告诉你,我们不缺资金。缺的一个就是有好的策划,另外一个就是没有跟上现在时代的发展。现在是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你懂了吗?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陆路吗?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他的资料,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天而降占据着头条。这叫什么?这叫自带流量!” 导播跟着台长上了车,坐到他身边:“我还是听得半懂不懂。” 台长不满地看了导播一眼:“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告诉你吧,电视台和明星之间是个相辅相成的关系。我们今天收视率突变,人家那几个电视台的分析人员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分析报告放在他们台长办公桌上。我敢保证,一周内胡南卫视、浙工卫视和东万电视就会联系上这个新兴的流量明星。” 台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陆路,是从我们広州出去的。到时候,省台台长问我,怎么把身边的流量都放走了,我怎么回答?!” 导播这才恍然大悟:“台长,我越来越佩服您了。您真是高瞻远瞩啊,我相信,我们在您的带领下……” 台长不耐烦地打断他:“少拍马屁!你要把这拍马屁的心思用到工作上!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比如,提前和《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联系,一旦那部剧红了,我们怎么邀请到他们来做节目之类的!还有,赶快给我去追啊,陆路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没!” 导播立即打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 周功业刷着手机,网上又炸开锅了。 “广场舞天王陆路,颠覆你的想象!” “《满江红》主唱居然是露露姐!” “广场舞的春天来了!” “负心汉、作词家、作曲家、歌手、舞蹈家之集大成者。” “同义九,汝何独秀?” 陆路看着周围一群期待的人,尴尬地说:“我,好像唱不出来。” 韦老爷子一脸失望地说到:“没事没事,你今天也累了,那就算了吧。” 陆路看着周围的这些老人都很失望的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米酒,咬咬牙转头对秦书记说:“能不能让他们给我拿两瓶啤酒来?越冰越好!” 啤酒马上就送上来了。 陆路咬开一瓶,一仰脖灌了进去。红着个眼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说:“各位,我能不能去那里唱?” 众人同意后,陆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不远的一颗榕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下。拿出打火机,“砰”地一声瓶盖飞了。陆路满意地点点头,高叫:“给我一双筷子和一个碗好不好?” 天上一弯明月静静地洒了下来。 陆路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了下去,一只筷子敲着空碗,一只敲着啤酒瓶,打着节奏开始了他的演唱: 月亮下想到他默默地珠泪下 记起多少旧情话每段往事升起沉下 看流云不说话寂寞吧苦闷吧 想起当天月明下两人含笑道傻话 心里的他快归来吧这里才是快乐老家 几番离合再相聚成功挫败难管它 悲哀因有他快乐为有他 跟他受苦也罢 他知道否我在想他(他呀他哪日归家) 心里的他快归来吧这里才是快乐老家 galiahnagaliahna这里才是快乐老家 galiahnagaliahna这里才是快乐老家 这首《归来吧》虽然流行程度不是特别高,但不可否认,是一首非常经典的粤语老歌。原唱女声完美地表达了那种缠绵悱恻的蚀骨相思。但是,现在在这空旷的月地下,陆路喝多了酒后,口齿不清略带嘶哑的男声,却是唱出了另外一种浪荡江湖的游子,苍凉思乡的感觉。 侨胞们被这歌声触动到内心深处,纷纷低头不语细细咀嚼回味着这味道。 张二子非常愉快,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今天被村里叫来做些搬桌子什么的体力活。平时最爱就是刷短视频和浏览器,当然知道广场舞天王陆路了。刚才一直大人物多,他没敢拍,现在陆路单独跑树下唱歌,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因此,全程跟踪录了下来。陆路唱完的同时,正准备点击“发送”时,村长叫他过去帮着收碗筷,于是手一滑点了“保存”。 周到简直欲哭无泪啊。 好不容易蹭到热度,《百里桃花不如你》上了一波头条。第二波“男主角张贤杰因戏生爱,被陆路横刀夺爱”“唐静芳移情别恋,张贤杰痛不欲生”刚刚登上头条不到三分钟,马上就被刷下来了。如果是其他的人周到还好受一点,偏偏是“自己人”。 想到后天《百里桃花不如你》就要上映,现在周到感觉不是张贤杰痛不欲生,而是自己痛不欲生了。 同样痛不欲生的,还有始作俑者陆路。 唱完歌就头痛欲裂,只想倒地下就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自称是什么电视台台长和导播的家伙,硬是非要送自己回家。一路上不停地说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好不容易回到小区,陈瑾又跑来唧唧歪歪了半天。 好容易整个世界安静下来,睡到半夜又渴醒了。勉强爬起来打开冰箱,骨碌碌灌了一瓶矿泉水重新爬回床上。不知道是白切鸡还是刚才冰水的原因,肚子又开始咕噜噜作响,为了避免再出现像上次那样赌输的情况,急忙又像卫生间冲去。 刚刚到卫生间蓬蓬了两下,手机又响起来。于是弓着光屁股,又跑回房间拿起手机,边往卫生间跑,边有气无力地接通:“喂……谁呀?” “你的绯闻女友。” “啊?谁?” “哦,我忘了,你最近绯闻女友好像挺多。我是你的绯闻女友之一:冯雨儿。” “唉呀我说我的姑奶奶啊,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大冒险输了拿我来垫背的吧。” “大冒险你个头!是有好事通知你。有个地方搞活动,让我和你去合唱《百里桃花不如你》。” “不去!” “别怪我不告诉你这个钱迷啊,人家给你出场费十万。” “什么?哪只大水鱼?”陆路眼睛又亮了,随即马上想到鸭姐的大扫帚,整个人又萎了下去:“算了,不去。” 电话那边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路叫了起来:“不去不去就不去,陆爷视金钱如粪土!好了别说了,陆爷要睡觉了!”然后挂断电话,痛不欲生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八章 邪魅总裁狂炫酷霸拽 陆路挣扎着爬起身,早餐也没吃就去了夕龙舞蹈团。 刚一上楼,站在门口的小李就打招呼:“团长早!” 陆路回了个微笑:“早早早!” 三楼夕龙舞蹈团的最后一间,是陈瑾专门留给他的团长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陆路往老板椅上这么一躺,把双脚往桌子上一搁,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越看越满意,现在感觉自己很是那么有点狂炫酷霸拽的邪魅总裁范儿。 陈瑾推门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 狂炫酷霸拽的邪魅总裁立马吓得一个激灵,从老板椅上蹦了起来立正站好:“陈……副团长早。” 陈瑾心里笑骂了一句“真是个逗比”之后说:“团长大人挺清闲的,我们下面这些人倒是已经扫扫拖拖了一早上了。” 狂炫酷霸拽的邪魅总裁立马弓着屁股:“怎么能让你们做这些事呢?留着我来做嘛,哎哎哎,拖把在哪里?我的抹布呢?” “得了得了,少在这里装了,”陈瑾打断了他:“开会!” 听到“开会”两个字,邪魅总裁魂都吓掉了:“不不不,你们开你们开。哎呦我肚子好痛,我要去卫生间……”说完就往外跑。 “少装了!”陈瑾忍住笑一把拉住了他,柔声说:“好了好了,你也别怕了,今天不骂你。” 狂炫酷霸拽马上站住,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陈瑾板着脸,眼角却含着笑:“谁吃饱了撑的没事骂你啊。今天周一,全体开早会。顺便,新来的几个同事大家也认识一下。” 霸道总裁这才把心落到肚子里,迈着哈巴步,跟着陈瑾到了会议室。 “团长好!”几个年轻人站起来齐声喊道。 陆路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学着领导的样子点点头:“大家好。” 陈瑾马上给他介绍:“这两位你认识,小刘刘云,这是小李李欢,目前是试用期员工。另外三位是今天来的实习生,她们还没毕业。这两个女孩小崔小谢,那个男孩子小周。” 陆路忙说:“大家好大家好。” 陈瑾继续说:“团长,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陆路急忙点头:“啊?啊。好,好。开始,开始。” 长条会议桌上,陆路坐在主位,5个年轻人并排坐在右边那排,鸭姐她们3个副团长坐在左边那排,陈瑾斜坐到了陆路右侧的桌子角那里。 陈瑾:“好,今天人到的比较齐。现在我们开本次例会,大家欢迎陆团长讲话。”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 陆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立正站好,被陈瑾轻轻地拉了拉衣角并用眼神示意后,又坐回坐位:“这个,这个,我,我说啥呢?” 陆路偷偷瞥了陈瑾一眼,看到她刀子般的眼神,吓得一下子话都蹦了出来:“大家好!我叫陆路,男,汉族,未婚,群众,大专文化。我,我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帮助,让我尽快地成长。我……我的汇报完了,谢谢。下面请几位副团长做重要指示。” 陈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个年轻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陆团长真可爱啊。性格比较活泼的刘云更是噗地笑了出声。 陈瑾一开口众人立即严肃了起来:“为合理区分,大家以后就不要称呼我陈副团长。三位副团长还是叫我陈瑾或者小陈吧,你们几位就叫我陈瑾姐吧。下面请三位副团长讲话。” 于是,陈大爷戴上老花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早就写好了的几页稿纸,开始了激情十足而又漫长的演讲,所有人昏昏欲睡。 陆路迷糊地看着正襟危坐的三个副团长,心想这不就是福禄寿三星吗?不过,哪个对应哪个呢? 正胡思乱想间,陈瑾非常礼貌地打断了陈大爷的演讲,并委婉地表示时间有限。于是会议进程终于加快了。陈大爷讲话结束后,鸭姐和高大妈都只是象征性说了两句。陈瑾简单扼要地把相关的管理制度说了一下之后,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众人纷纷摇头。 陆路突然却开了口问几个年轻人:“对了,你们吃住怎么解决的啊?” 刘云李欢表示正在找房,三个实习生天天坐地铁回学校住。至于吃,大家就都是买快餐。 陆路摇摇头说:“这样不行。第一,刘芳你们两个女孩子如果租住地方环境太乱,不安全;第二你们三个天天这么做地铁来回,又花时间又累不说,车票也是要花钱的;第三长期吃快餐也不是个事。另外,大家中午不午休的话,下午精神不足。” 陆路敲了敲桌子:“今天我们不讨论别的,就解决这几件具体事项。” 几个老同志面有难色相互看了几眼。 最后陈大爷开口了:“小,哦不,团长,这些不属于教学方面的主要工作。另外,我们也都没想到您这么突然地提出。是不是,会后我们先小范围讨论,下次会议再做决议?” 陆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不饱住不好的一支疲懈之军,打什么仗啊?” 高大妈说:“团长,既然你提出这个问题,作为负责财务的我得说说我的观点。我也都打听过,待遇方面大家都差不多,我们还稍微高一点。其它培训机构都不包吃住,如果我们增添这笔费用,那我们的成本就比别人高,而且我们现在收费本来比别人还低。从生意角度来说,我们就处于劣势。” 鸭姐说:“这些我都不懂。不过我觉得小陆说的也对。我没啥好说的,就是住的方面我可以提供给她们住。” 陈瑾也开口了:“这不仅仅是开支的问题。这么说吧,每个行业都有自身的一些潜规则。如果我们的福利等各方面比同行好太多的话,一下子就把同行都得罪了。” 几个年轻人都纷纷开口。“不用不用,团长我们现在就挺好的”、“是啊是啊不要让团里为难了”、“能被选到夕龙来实习就很幸运了,我同学们都羡慕着呢”。 陆路突然严厉地喝到:“都不用再说了!” 会场马上安静下来。新来的几个觉得团长虽然看起来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但是也有杀伐决断的一面,心里更是尊重了。而其他人完全就是震惊了,从认识陆路以来,大家对他的感觉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儿子,现在这表现完全不一样了。 陆路眼神逐一扫过众人,轻声说道:“让我想想。”说完把头靠在椅背上开始沉思,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陈瑾被陆路眼神扫过的时候,没来由地芳心一阵惊慌,像有头小鹿乱撞着。一直以来,在她心里,陆路属于是完全没有自理能力,需要她来照顾。现在,怎么说呢,像一座山一样傲然挺立在那里,给人一种安全感。 陆路回过神重新开口了:“刚才你们大家说的我都听到了,确实都有道理。但是……” 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人比我了解吃饭和睡觉都成问题时的那种不安定感。心若不安,怎么可能全力以赴地做事呢?当然,各位顾虑的那些情况,也必须要解决……” 说到这里展颜邪魅一笑:“不过现在我都想好了。第一,住宿。鸭姐,我现在住的那里一层是八个房间。你可以把那一整层全部租给我们吗?” 鸭姐马上回答:“这个没有问题。本来就还有两间空着,你和张子友两间,还有两间这个月到期,另外两间我可以和他们商量,让他们搬到二楼。不过,钱就不要了,算我赞助的。” 陆路完全没商量地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不允许私人占公家便宜,也不能让私人吃亏。这样,我们同时长期租,你作为房东给个优惠价,但是必须是正常市场价。具体金额等下你和高大妈商量。另外,你,” 陆路指了指那个男生:“会后你跟着陈副团长一起,去找个地方定个铁门,安装在我们那一层的出入口。陈副团长年纪大了,需要出力帮着搬搬抬抬的活你干。” 男生激动地点点头。 陆路偏着头:“陈瑾,麻烦你接下来招一个门卫阿姨。除了主要负责宿舍出入和卫生管理之外,还有办公这边的卫生。” 看着陈瑾乖巧地点头,陆路心里暗暗得意:哼,你不是不让我叫吗?现在名正言顺地叫你陈瑾,还是在大家面前。 陆路继续指挥着:“高大妈,我们能不能在您家随便那个酒店那里统一订员工餐?当然,给我们一个优惠价,也不要太高的标准,要求就是食品安全和营养均衡。” 高大妈点头:“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以后我也到公司吃饭,我吃什么大家吃什么。” 陆路满意地点点头,又环顾了四周一眼:“下面我就要说比较重要的问题了……” 接下来陆路的安排,可以说对夕龙舞蹈团未来的发展,定下了至关重要的大方向。 第二十九章 下次我保证提前说(加更1) 陆路问高大妈:“目前,同行的待遇分别是什么样?” 高大妈看了几个新人一眼后回答:“其它培训机构舞蹈老师3500—4000,然后有一些课时补助;也有纯按照课时算的,稍微高点,但是不是长期稳定。我们这里还没有正式文件确定,不过计划与同行相当。” 陆路点点头,之后说:“我有一个提议,大家参考参考啊。我们这里采取底薪+岗位津贴+销售提成+分红。总体上采取低底薪高提成的模式,不搞平均分配,鼓励多劳多得。比如,我现在是这种模式的例子,确定的金额和比例另外讨论。” 陆路顿了顿:“小刘,试用期经考核合格正式录用,定岗为初级舞蹈老师。那么她的收入组成:底薪3000+岗位津贴1500(含本月作为舞蹈老师岗位津贴900和作为前台岗位津贴600)+销售提成680+分红1000,最终税前收入为6280元。” 刘云扑闪着大眼睛问:“团长,销售提成和分红是什么?” 陆路说:“很简单,比如你在教学生跳舞时,学生介绍来的人找你报名。或者,你去某小学发传单有人找你报的名,那么相当于你是个销售人员,享有销售的业务提成10%,也就是68元。刚才例子中月销售提成680就是指的这个月你接到了10个订单。” 李欢非常兴奋地说:“团长,那么如果我们能开展增值活动,能不能有这个提成呢?” 陆路眉头皱了皱:“什么增值活动?” 李欢马上解释:“我和刘云正准备和陈副……陈瑾姐说,这几天好几个学生家长,私下里面问我们,能不能单独开小灶,他们另外出钱。我们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团里,就都拒绝了。您刚才这么一说,我就在想:那我们能不能在现有班的基础上,建立加多课程的精英班。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有这个销售提成。” 陆路立即回答:“这个当然是理所当然有的啊。” 还没等两个女孩拍手叫好,陈瑾就开口了:“这个不行!” 众人迷惑地看着陈瑾。 陈瑾说:“第一、这样会给家长很不好的印象,认为我们在变相涨价。第二、现在的家长都不缺这点钱,如果出现一拥而入报精英班的现象,我们目前精力不够;第三、这一点更加关键。普通班的家长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不受重视。甚至我怀疑老师自己的教学精力也完全向精英班倾斜?” 尽管有些失望,但是陈瑾说得确实有道理,两个女孩子也心服口服。 陈瑾继续说:“不过,你们的建议很有道理。精英班必须马上提上议事日程。一方面,开展增值活动;另外一方面,我们要切切实实地培养出好的苗子,去参加各种大赛去获奖!提高我们团的软实力和对外的名气!” 陆路问道:“那怎么办呢?” 陈瑾胸有成竹地说:“自愿报名参加精英班选拔赛,脱颖而出的学生才具备报名精英班的资格。至于不愿意交精英班学费或者考虑到时间太长的,属于自愿放弃资格。也就是说,我说的是精英班的设置方式,而销售提成不受影响。” “好!这个好!”不仅陆路表示认可,其他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最合理了。 陈瑾继续说:“不仅如此,广场舞那边也同时采取这种模式,公平公正选拔加入具体某个节目的表演团,毕竟以后我们团应该还有应邀表演的机会。当然,招生和教学的提成方面可以完全与这边相同。” 陆路大喜过望:“这个好,这个好!简直是一举两得,瞌睡遇到枕头!今天早上电视台的台长又给我打电话,希望我们出节目呢!” 陈大爷嘴巴嗫嚅了几下,没有说话。 陈瑾继续说:“本来不准备这次会议上说的,因为陆团长提出了销售提成方面的事,我就提前说说。最近有好几个附近城市的队伍打电话过来,希望我们团能帮他们编舞。现在,我们准备新编几个通用的广场舞曲目。团里计划最近把录制相关视频制作光碟正式发售。这一块的销售收入也是有提成的。” 陈瑾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陆路歉意地打断:“等等,我还有两件事要说,我怕我等下忘了,我先说啊。一个是刚才小刘问的分红,就是大家每个人都是主人。以后团里账务透明,然后每年把赚的钱拿出来分红。简单点说,梁山的好汉——大秤分金银。” 一片欢呼。 陆路继续说:“最后我要说的一点,就是关于生活和住宿费用。这样,公司统一安排食宿,公司补贴一半。比如这个月大家食宿分到个人头上是1000元,那么个人缴纳500元即可。不在公司食宿的就不享受这个补贴。” 几个年轻人激动地鼓掌。 陆路继续说:“这样,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方向性的问题。具体执行标准和分配方案由几位副团长会后讨论决定。现在投票,赞同这种分配模式的请举手。” 全票通过。刘云和李欢更是恨不得把手举到天花板上去。 陆路脸色一沉:“最后一点,我们正式员工最低的底薪标准是初级老师,定为3000元。但是,有一点丑话说到前面:所有员工无论是谁,如果连续三个月,实际到手工资不足5000元的,视为不合格辞退处理。大家没意见吧?” 刘云笑着说:“团长,按照您刚才说的方案,就我上班这几天,光少儿培训班这边,家长介绍找到我想报名还没报的就差不多20个了。还别说广场舞和交谊舞那边。接下来还有精英班,还有教学提成。我心里估算了一下,不用底薪我都可以完成5000这个任务。” 李欢也笑了:“附近我和你一样。不过我们目前的业务,局限于本区。但是陈瑾姐刚才说的广场舞教程,那个可是可以全国销售的。全国跳广场舞的那么多,而且过一段时间就要换,这个市场可就大了。我准备天天下班了,晚上就去开淘宝店,网上推广这个去的。” 鸭姐也兴奋了:“小李小李,我白天闲着,我一天到晚都可以啊。你教我开淘宝店好不好?” 接下来的就是一片热烈的讨论。没有人有意见,要说有意见的话,就是为什么相关方案今天不能正式出台。 散会后,陆路刚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口水,就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陈大爷。 陆路连忙走到门口:“陈大爷,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坐进来坐。” 陈大爷半个屁股坐到沙发上,两手不停地搓着。 陆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关心地问:“陈大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陈大爷畏畏缩缩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团长,我必须向你承认,我犯了错误。” 陆路更加搞不明白了:“您老犯了什么错误啊?” 陈大爷:“我检讨:我犯了无组织无纪律、个人主义,以及江湖义气的严重错误。” 这下把陆路倒是吓了一跳:“倒是怎么了您说呀?您知道我胆子小。” 陈大爷:“是这样的,昨天吧,我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战友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边搞个活动,觉得《满江红》特别适合,邀请我们团去表演。我没有先上报组织就答应了。” 陆路松了一大口气:“就这点事,哎呀我的大爷啊,您吓死我了。” 陈大爷:“不是不是,还有还有,对方说最好您亲自带队演出,我也答应了。” 陆路长吁一口气:“好了好了,您别放在心上。就这么点小事嘛,一个节目也就几分钟的事,我去就我去嘛。” 陈大爷:“就是……就是他那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远。不过团长放心,车船费住宿费都由他们负责,另外还会给我们一笔还算不错的演出费。” 陆路:“什么?住宿费?当天不能往返啊?” 陈大爷:“当天往返挺有难度的。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他们那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远。” 陆路:“一点点远到底是多远?到底是哪里吗。” 陈大爷:“直线距离还不到两千三百公里吧,栏州。” 陆路完全呆鸡了。稍微?一点点远?还不到2300公里?陈大爷,您是不是对“一点点远”这个概念,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误解啊? 看到陆路这个样子,陈大爷生怕他反悔,急忙表白:“团长,您刚才答应我了的。我保证,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下次我保证提前说。您看,您也不想我在老战友面前丢了面子吧?唉,团长您是不知道啊,都是几十年前一起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人家好不容易求我办这么一件事……” 陆路无奈地叹口气:“好吧好吧,我答应我答应。可是有点不好解决啊,你看就算我去没有问题,那么多舞蹈演员和乐队演员,他们可不一定去啊。” 陈大爷嘿嘿笑了两声:“团长这您就不用担心了,那群老家伙一听说公费旅游还有钱拿,一个个都恨不得叫我爹,生怕我把他们拉下了。” 陆路郁闷滴看着陈老头,心想:敢情你这老家伙早就给我把套下好了吧? 陈大爷又开口了:“团长,还有个撸草打兔子顺带手的活,我也就顺便替你接了。” 陆路都快哭了,敢情你这还是个套中套啊! 第三十章 李白斗酒诗十篇(加更2) 陈大爷凑近了点:“你知道吧,我这老战友离休后,天天也没个啥事干,就爱在小区里面蹦跶几下,他们特仰慕你,说希望你能给他们编个舞,最好是新颖点的,别人没跳过的。我就跟他说了,咱陆团长什么人啊?别说编个破舞了,我去和咱团长说,给你们连歌带曲带舞全部搞一套新的。” 陆路脸上的五官全部挤到了一起,这不是套,连坑都不是,这tm是悬崖啊! 陈大爷都快凑到陆路脸上了:“团长,我的好团长啊。您看,您也不想我老战友在他们小区里面那群老太太面前丢了面子吧?唉,团长您是不知道啊,都是几十年前一起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人家好不容易求我办这么一件事……我保证,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下次我保证提前说。” 还下次?!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地很! 可是这话陆路说不出口啊,只能指着陈老头说:“我现在终于相信《亮剑》里面李云龙是真有其事了。” 陈老头乐呵呵地说:“那我要是那李云龙,您就是咱旅长啊!咱们能打胜仗还不是您指挥有方吗?那旅长啊,这么说你答应了?我马上把这好消息通知我那战友!” 陆路无力地往后一趟:“出去!” 陈老头来了个立正敬礼:“是!”然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陈老头前脚刚出门,兼职前台李欢敲了敲开着的门。 陆路搓了搓脸:“进来吧,别客气。” 李欢没进来而是说:“团长,有人求见。” 陆路问:“谁呀?” 李欢:“市电视台台长。” 陆路这才记起来,昨天把自己送回家的应该就是台长,当时好像说今天再来拜访自己,当时酒喝多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他来找自己又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不管什么事,来者是客嘛。于是对李欢说:“快请进。” 周功业呵呵笑着走了进来:“陆团长,又见面了。” 陆路急忙伸出双手握着周功业的手上下摇晃:“昨天晚上实在是太谢谢周台长了。” 周功业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对了老弟,现在感觉舒服点了没?” 陆路急忙说道:“谢谢台长关心,好多了好多了。” 周功业一脸责怪地说:“唉,不是我说啊,老秦这样不对啊,再怎么招待也不能让你这么喝吧。不是我说,到时候我们台搞活动的时候啊,老哥哥我绝对帮你挡着,不让人灌你的酒。” 陆路一脸迷茫,心想:你们台搞活动,关我一四七条的事吗?凭什么灌我酒啊? 周功业笑着说:“老弟啊,昨晚咱们聊的事,你说考虑一下。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陆路完全不记得昨晚聊了些什么,不过对于自己的进步非常满意,毕竟没有想上次喝醉了直接答应写剧本。于是一脸歉意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周台长,我昨天真的喝断片了,不记得和您聊了些什么。” 周功业马上说:“理解,理解。不是我说啊,咱们别那么生分好不好。你看,我总比你痴长几岁吧?什么台长不台长的?我叫你个小老弟,你叫我个老哥多自在啊。” 陆路本来就是个见驴就下坡的货,立马傻笑着:“老哥好。” 周功业开心地笑着说:“这就对了嘛。老弟啊,咱们昨天聊了三件事,一个是关于对你进行个人访谈的……” 陆路急忙打断:“等等等等,对我访谈?谈什么?” 周功业还是笑容不变:“就是关于你个人的成长经历啊,生活经历啊,艺术人生啊。” 陆路马上脸沉了下来:“对不起,周台长。我没有什么任何值得炫耀的经历。” 周功业多聪明的人啊,一看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问题,立马见风使舵:“老弟你急什么嘛。老哥我这不是征求你意见的吗?你不喜欢咱们就当没说过。” 陆路脸色缓和了下来,这周台长为人不错嘛,自己再怎么样就不对了。于是开口说:“那么第二件呢?” 周功业说了:“这件事可是昨天咱们聊得更多的,我和你说老哥我现在压力好大,主要是找不到好的综艺节目策划,然后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陆路马上变得轻松了:“那我肯定没什么想法啊,我哪里懂什么节目策划?” 周功业接口:“哎哎哎,老弟你这就不对了啊。你不但有想法,而且想法非常非常好,今天我们全台的策划都已经围绕着你这个想法开始做策划栏目了!” 陆路也呆了:“不是吧?我能有什么想法?” 周功业马上说道:“你昨天说,任何综艺栏目关键的不是内容,而是形式。比如,《我爱歌手》、《华夏好声音》、《快活女声》等等之类,其实本质都一样,就是唱歌节目。关键在于你穿个什么外衣。再比如,《诗词小会》巨大成功,其本身就是诗朗诵嘛,但是添加比赛元素就不一样了。” 陆路自己都觉得不相信:“这真是我说的?” 周功业:“老哥我还骗你吗?说实话,你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然后你又谈到原创与创新。你说原创一个流派是最难的,几千年来能创造的早就被创造出来了,重要的是创新与发展。我们传统文化里有挖之不尽的宝藏。比如,就一本《三国演义》,群众基础多广啊,多少人都爱谈论啊,如果我们把这个作为内核,包装个吸引现代人的外衣,收视率还用担心吗?” 陆路苦笑着:“这真是我说的?” 周功业:“老弟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说的?我要知道,我早就做了。然后你说,可以搞个三国专题,包括什么挑出原著错处、挑出影视剧里面毛病、包括请原导演演员,唤起观众对经典的怀旧情节,包括怎么个采取两队或者两人pk对抗增加悬念,不是都说的好好的吗?” 陆路:“可是我真的就是酒醉了乱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周功业:“这个我信。古语云:李白斗酒诗十篇。像老弟你这样的天才酒后出天才方案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放心,我们已经围绕着这个,连夜做了相关策划,保证不让你失望。” 没搞错吧?我失望?我都没希望过我失什么望? 陆路只好有说了:“老哥,很认真的说,这个我真的不懂。酒后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这事真不行。” 看着周功业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陆路急忙说道:“这样这样,我们说下一件,啊下一件。我能帮到的保证帮到。” 周功业本来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不对,还是都说出来,能抓住的先抓住。于是说道:“第三件呢,就是我们聊到科技发展与淘汰的问题。我们谈到了被淘汰的很多种传统那个产业和艺术,还有蒸汽机,还有纸媒被电子传媒所淘汰等方面。” 陆路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这种聊天吹牛的,那应该没问题了。于是说:“对对对,这个方面咱们随时可以讨论,相互支持共同进步啊。” 周功业说:“有老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于是我回去想了一夜,当代传媒和之前的传播方式有什么区别?最后我得到结论:以前的传媒,观众是被动接受,我放什么你看什么;现在相反,是观众选择我要看什么话题!也就是说,现在就是要找到大多数观众所关注的话题。通俗的说,就是:流量。” 陆路心想,只要和我没关系就行,于是点点头:“嗯,老哥真的是一双慧眼,透过现象就能轻易看到本质啊。” 周功业非常高兴:“于是我就亲自操刀,策划了一个名叫‘流量王者争霸’的节目,节选最热的人和事,专门对准头条明星和事件。所以,这件事老弟就拜托你了啊……” “等等等等,”陆路急了:“这个,关我什么事啊?” 周功业瞪大无辜的双眼:“怎么不关你事了?我这个节目要打个开门红,是不是第一期必须要流量王?你,现在是不是就是流量王?你是不是真不帮老哥这一把?”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陆路和周功业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像两只斗鸡。 正在僵持之间,门口传来一阵吵闹。 李欢:“你们不能进去,我们团长现在在会客!你们得在门口等通知!” “哟,几天不见就拽起来了,”这是刘芳菲的声音:“会什么客啊?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哪有什么正事?” “菲菲,”这是林青苇的声音:“不要了,咱们就在门口等着嘛。” “苇苇,咱们等多久了?”刘芳菲继续说:“他就是想给咱们吃闭门羹。咱们不进去,怎么等都没用!” “啪!”门撞开了。 看到办公室里真有人,刘芳菲也呆了。 林青苇连忙往外走,边走边拉刘芳菲:“我就说了我就说了,走吧,我们到门口等通知。” 第三十一章 陈瑾小姐你可一定要去啊 本来陆路是不想理的,但是想快点打岔,能让周功业知难而退,于是马上开口:“干嘛干嘛?这么大老远的,来都来了,进来吧。反正我周哥也不是外人。” 她们进来的时候,陆路看到林青苇的样子倒是吓了一大跳。林青苇整个人像害了一场大病。嘴唇苍白,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陆路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刘芳菲气急败坏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个男人吗?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陆路更加不明所以了:“我怎么了我?” 林青苇抬起头,眼泪又出来了:“陆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陆路看到女孩子哭就会慌神,急忙说:“我求你们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林青苇哭着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去炒作的。可是……可是《百里桃花》这部剧对我真的太重要了。” 周功业本来以为陆路在外面惹了些莺莺燕燕的事,想找个理由告辞免得尴尬,突然听到《十里桃花》四个字,马上停住了动作。 陆路敲了几下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刘芳菲气愤地说:“别装了!不就是记恨我们拿你和唐静芳炒作《百里桃花》吗?不是我说,娱乐圈炒作绯闻不是很正常的吗?你直接开口说要多少钱补偿就行了,有必要那么绝吗?我们苇苇也是傻,要我说,对你这种人啊,干脆不用理,让你自己跟自己装逼玩去!” “什么?我和唐静芳炒作?”陆路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事是你们干的啊!” 陆路暴怒起来:“草!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特别是女人!特别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刘芳菲也傻了:“什么?你不会……是现在才知道吧?” 陆路怒不可遏:“老子要早点知道,不去找你们算账才怪!还尼玛恶人先告状找上门来!滚!马上给我滚!” 刘芳菲看到陆路动了真火,看来他是真的想才知道真相,弱弱地问:“那你怎么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啊?” 陆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我tm这几天忙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哪有时间看手机?对了,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滚!立即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林青苇哭得更厉害了:“陆路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剧就要上映了,你不知道这个剧对我有多重要……” 周功业抱住又准备跳起来的陆路:“老弟啊,先消消火……” 陆路甩开周功业:“周哥你别管,今天这事谁说都不行!” “那我呢?”门口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陆路听到这个声音,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陈瑾穿着一步裙,优雅地走了进来。 陈瑾直接走到陆路茶几对面坐了下来,对林青苇二人说:“请随便坐。”说完示意了一下陆路旁边的沙发。 林刘两人坐下后,陈瑾有礼貌地说:“周台长,您也请坐。” 仿佛陈瑾身上有一种魔力一样,刚才躁动不安的局面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陆团长,”陈瑾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您是一团之长。按道理我没资格怎么样。但是,看在私人关系上,我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行吗?” 陆路接过茶:“瑾……姐,你说。” 陈瑾长叹一口气,才缓缓开口:“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永远都是有得就有失的——区别,只是在于得和失,哪个更多一点而已。” 陆路泪眼迷茫地看着陈瑾,没有说话。 陈瑾自己柔声问道:“陆路,我问你,工厂里一个普工,每天加班加点,一个月工资多少,你知道吗?” 陆路呆滞地回答:“大概是三千多一点吧。” 陈瑾端起了一杯茶,却没有喝:“嗯,也就是说两年的时间,满打满算差不多就是十万这样子吧。” 陆路点点头。 陈瑾喝了一口茶:“但是你,两天,给她们写了一首歌,两天,十万元。没错吧?” 陆路不吭声了。 陈瑾放下杯子:“那好,老天给你这么多,让你这么幸运的同时,让你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不过分吧?” 陆路更不吭声了。 陈瑾提高声调:“是!林小姐她们没有得到你的许可,用你去炒作是不对。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就是你成名的代价!这就是你一首歌十万元的代价!作为她们来说,这些是她们的工作,她们不这么做,也许她们在那个圈子里就无法生存!” 林青苇叫了一声“大姐”之后,大哭起来。 陆路撅起头不服地说:“我没想出什么名!” “但是事实是,你已经出名了!”陈瑾厉声喝道:“你这话就像一个中了头奖的人说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中奖一样无耻!不仅如此,你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一面!” 陆路感觉胸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偏偏对着陈瑾,他发不出来。 陈瑾冷哼一声说:“一个人有一天被蛇咬了,以后是要擦亮眼睛认清楚毒蛇,但是如果之后看见井绳都要绕路走,连水都不喝,就会活活地渴死!那是什么?是懦夫!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可怜虫!” 陆路感觉陈瑾的话像根针一样,直接刺到了他心里最隐秘最疼的地方。 陈瑾不再和陆路说话,转头对林青苇说:“好了,你也别再哭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和被伤害的人是否谅解自己无关。重要的是,以后别再错了。” 林青苇止住哭:“大姐,你说的对。” 周功业呆呆地看着陈瑾,眼光不断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青苇主动开口了:“陆路,以前的我都不说了。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今天过来就是当面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顺便一句话要告诉你的就是:《百里桃花不如你》明天晚上8点正式上映,我们都希望你能看一眼,哪怕看一集也好。菲菲,我们走吧。” 周功业急忙站起身来拦住:“哎哎,等等,等等啊,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再走?” 林青苇停下脚步。 周功业转身问陆路:“老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特恨林小姐?” 陆路摇摇头,叹了一声:“不。”说完站起身把手伸向林青苇:“林小姐,对不起。刚才瑾姐说的对,其实我以前就是个懦夫,一个怕井绳的可怜虫。说实话,以前我一直对你们的态度有问题。其实说实话,并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原因。” 林青苇并没有和陆路握手,而是一下子扑到他怀中伤心地哭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功业笑着打圆场:“这不就对了嘛。人说‘一笑泯恩仇’,要我说啊,你们笨就没有仇,只有恩嘛。” 林青苇刚才一下激动失态,旁边有人一说话就清醒了过来,急忙从陆路怀里跳出来,红着脸低下头去。 周功业那手圆滑的功夫可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一看情形缓和下来就马上开口说了:“哦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陈瑾小姐、林小姐、刘小姐,我叫周功业,是広州电视台的台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林小姐,我听说《百里桃花不如你》明天就要上映了。不知道您那边明天上映,今天有没有去哪个电视台做宣传的安排啊?” 林青苇恢复了正常神态,点点头:“我们也联系过,但是正好遇到周五,都没有档期。” 周功业呵呵笑着:“林小姐,这么说吧,咱们台呢虽然小,不过呢,小有小的好处嘛。这不是,船小好调头嘛。您看,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今天可以来我们台,蚊子虽小,总是筷肉嘛您说是不是?” 刘芳菲开心地说:“那太好了!太感谢周台长了!” 林青苇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算了吧。这,这么短时间,让您那边进行节目调整,工作量太大,也太麻烦你了。” 周功业马上接口:“不不不,不麻烦。陆老弟和陈瑾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麻烦您那边剧组,得马上赶过来了。对了,老弟啊,还有陈瑾小姐,你们看,这大家都是这么好关系的朋友,而且老弟你本身就是作词做曲还主唱。你们今晚来不来捧一下场啊?” 陆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眼巴巴地看着陈瑾。 陈瑾微微一笑:“周台长,您这招‘挟天子以令诸侯’用得真漂亮啊!您都这样了,我们陆台长能不去吗?” 周功业急忙说:“陈瑾小姐您过奖了,周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我可不是光看着陆老弟啊,陈瑾小姐你可一定要去啊!”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周功业暗骂一声谁tm的这时候打电话来,正准备挂掉时低头一看,这个电话又不敢不接,于是告了个歉,到门口接电话去了。 周功业出去后,林青苇立即打电话给周到:“周导,立即动身,组织主创人员马上到広州。时间很紧,今晚就电视台直播……什么?机票?能买到几张买几张。什么?唐静芳不知道去哪了?马上去找啊……” 周功业接了个电话后,再进来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土财主被土匪洗劫了一样:“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说的事情有点变化,希望各位不要介意啊……” 第三十二章 到底有几个老板娘 林青苇急忙劝道:“没事没事,周台长,确实这事时间太紧,哪个电视台都安排不过来。” 周功业哭丧着个脸说:“不是啊,我,我,我被人截胡了……” 陈瑾都忍不住好笑:“周台长,谁截您胡了?” 周功业恨不得扑到陈瑾怀里大哭一场:“省台牛台长刚才给我电话,听说我请到了你们,让我请你们今天直接去省电视台,他现在就组织安排直播……555,陈瑾啊,我真不该在电话里嘚瑟啊……” 众人看到他那样子,是又好笑又好气。 周功业垂头丧气地说:“你们先忙,我现在要赶去省台,去配合安排今天晚上这个节目了。” 陆路说了句“慢走”就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 实习生卢玉凤觉得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辛苦竞争到的实习名额真值。来到夕龙的第一天,就赶上了历史性重大会议。跟着陆团长干,一定会有前途。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定要能转正。所以,李欢说要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就马上主动去换上。 刚站到前台,就上来了两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招呼都不打直接往里面走去。 卢玉凤立即学着电视里看到的前台,拦住来人:“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秦书记一愣,还是客气地说:“哦,我找一下你们陆团长。” 卢玉凤彬彬有礼而又警惕地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秦书记一脸黑线:“你知道我是谁吗?” 卢玉凤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希望您理解和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麻烦您在这边登记一下,等我们通知好吗?” 韦范两个老先生看着吃瘪的秦书记,心里好想笑。范老笑着说:“好好好,我们就在这等。那麻烦这位小姐进去通知一下陆团长,就说门口有三个分别姓秦、姓韦、姓范的人在等他,要他小子立即滚出来。” 卢玉凤点点头,正准备去团长办公室通知,脑子里想着等一下应该是左脚还是右脚先进去。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了上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大美女直接往里面冲。 卢玉凤急了,一下拦住来着说:“小姐您找哪位?” 墨镜美女说了个“陆路”就继续往里走。 卢玉凤当然不能让她就这么进去:“小姐,请先登记。” 墨镜美女不耐烦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卢玉凤心想,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个个都问我知道她是谁吗?你们脸上又都没写名字。但是还是拦住她:“小姐,还是请您先登记。” 美女取下墨镜:“我是你们老板娘!我来找你们老板,还要登记吗?” “老板娘也得登记排队,里面已经有两个老板娘,还没出来呢。”李欢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外面的对话,对这种假冒老板娘的情况非常火大,咱老板还没结婚呢。于是边走过来边出言嘲讽。 走到前台后就看到了秦书记等人。卢玉凤今天才来不认识他们,李欢昨天可是去参加了表演活动协助做一些化妆的事的,急忙说:“秦书记,您、您、您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三人往里面走,韦老先生打趣道:“秦书记,看来还是您面子大,这位老板娘和我这个老板的爷爷都不行啊。哈哈哈哈……” 门口墨镜美女还在和前台纠缠着:“凭什么拦着我?他们没登记就可以进去?” 韦老想到刚才前台说里面还有两个老板娘,突然童心大起,对着范老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就是等着看好戏吧。然后回头说:“好了好了,让她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李欢听韦老都这么说了,于是也只得放行了。 几人在走廊上遇到急匆匆的周功业。 秦书记和周台长两人非常熟悉。急忙说:“哎哎哎,周功业,昨晚你就截我胡,把人抢着送回去。今天又想截胡怎么地?” 周功业一脸吃了屁的样子看着秦书记:“截个屁的胡?我被那头老牛给吃了!” 秦书记自然知道“那头老牛”指的是省台牛台长,幸灾乐祸地说:“活该!我让你截我胡!”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之后,一个往里走,一个赶回省台。 幸灾乐祸的不仅仅秦书记。 还没走到团长办公室门口呢,韦老爷子就高声叫了起来:“小子,我帮你把你家老板娘给带来喽。” 四人一进办公室,刘芳菲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唐静芳:“你?!老板娘?!” 唐静芳怎么都没想到林青苇和刘芳菲会在这里,嗫嚅着嘴说:“林姐,刘姐,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刘芳菲本就是个口不择言的货:“哦,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就是老板娘了?剧组到处找你找不到,电话也不通。结果你偷偷摸摸跑这里来了。你来干什么?” 刘芳菲说者无心,韦老爷子他们可就听者有意了。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东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闹剧。 陆路可不行啊,急忙迎向重量级客人:“韦老,范老,秦书记,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让我过去就好了嘛。” 韦老爷子说:“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顺便来看看你。你不用管我们,你先处理好家事。啊,你先忙,你先忙。”说完带头一屁股坐到角落里。 家事?我哪有什么家事啊?陆路欲哭无泪。 范老爷子看着办公室里四个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也乐了。马上再点上一把火:“对了,刚才我们在前台,听说里面有两位老板娘,加起来应该是三个。可现在这里却有四个,唉,是我老糊涂了吗?” 众女均是脸上一红。 刘芳菲急忙辩解了一句“我才不是呢”,然后过去拉着唐静芳说:“剧组到处找你找不到,电话也不通。结果你偷偷摸摸跑这里来了。你来干什么?走走,我们出去说。” 正偷偷对范老竖大拇指和挤眉溜眼的韦老爷子,看戏不怕台高,立即接口说:“没事没事,我们也不是外人,不用出去,不要客气嘛。” 唐静芳听到韦老爷子这么说,性格中那股辣劲也上来了。本来躲躲闪闪的眼神直接锁定了陆路:“我是来找他讨债的!你们知道债主找上门的时候,门岗肯定想尽办法不让进。我只能那么说了。再说了,他欠我的债,我就是他老板。我是女的,说是老板娘也没什么不对。” 唐静芳这歪理说的其他人一时语塞。 陈瑾沉静地开口了:“这位姑娘你好。我不知道你说的我们团长欠你的债是指的什么,如果是你们私人借贷,那么请私下解决。现在是工作时间在工作地点,你这样在我们领导办公室大吵大闹非常不合适。如果是因公您与我们团之间存在经济纠纷,请随我到行政办,我们坐下来好好协商。请您放心,无论是因公还是因私,我们都不会拖欠任何单位任何个人的款项。” 唐静芳哪里是陈瑾的对手,刚才那股辣劲马上无影无踪。何况这事本来就不占理,只得低下头嗫嚅着说:“不是钱……” 陈瑾扫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转头对林青苇她们说:“两位也看到了,我们团长现在有重要客人。你们还有哪些方面的问题,可以一起到隔壁行政办,我们先聊聊。” 唐静芳还准备说什么,林青苇开口了:“走吧,还嫌脸丢得不够?” 戏这么快演完了?那可不行。还没看过瘾呢!韦老先生猛一拍大腿:“咱们老祖宗几千年来讲究个尊卑有序,就是有道理!啧啧,老范你看你看,大夫人一开口,什么都解决了。” 陈瑾继续说:“我不是谁的什么大夫人。咱们老祖宗几千年来还很讲究女德贞洁,恳请老先生不要拿弱女子的名节开玩笑。您三位一定和我们团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们就先出去了。我们这里招待不周与冒失之处,三位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说完起身就走,另外三个女人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四女出门后,陈瑾回头露出个歉意的微笑,然后轻轻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范老爷子楞楞地开口了:“我没听错吧?弱女子?我老范活了七八十岁就没见过这样的弱女子!” 韦老爷子也是赞许地点着头:“有胆、有识、不卑、不亢、有理、有节、知进、知退。小子,你好福气啊……” 陆路现在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陈瑾就是我副团长,工作关系;那两位……” 秦书记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解释了。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陆路当然知道这三个大人物专程来这里,肯定不是顺路坐坐那么简单。于是立即端正坐好:“还请三位多多指教。” 韦老先生笑道:“不要搞这么拘谨。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秦书记约我们下午一起在附近转转,我们顺道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好一起走走逛逛。家乡变化太大了,你这个小友,得给我们当当向导啊。” 秦书记有点纳闷。早上侨胞团全体一起都去看新区可投资区域了,你们说你们两家的投资必须听听这小子的意见,现在怎么成了顺便。不过二老其中也必有深意,自己也就不方便再说什么了。 第三十三章 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在于人 陆路虽然知道,肯定不是随便走走逛逛那么简单,但是也不好拒绝。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的理由:“哎呀!这可怎么办?早知道刚才就不答应周台长去做节目直播了!” 韦老先生问道:“节目什么时候?” 陆路一副不得已的样子:“晚上八点播出,可是最迟六点就得从这边出发了。” 韦老先生看了看手表:“那完全没影响啊。现在才10点,我们现在就出门,下午六点前早就回来了。” 秦书记也说:“没事,下午我让司机直接送你过去。” 陆路实在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过去和陈瑾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跟着他们走了。 万顷沙村的张二子醒了。昨天晚上在村里帮忙收拾碗筷忙到很晚,接着又喝酒吹牛到半夜,什么时候睡的都不清楚。和往常一样,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刷刷短视频。对了,自己昨天晚上录的陆路唱歌的视频,当时保存了一直忘了发呢。想到这里,马上把视频发了出去。 “窝巢!二笔青年玩文艺青年范了!” “这个碗和啤酒瓶敲得真好听!” “笑死我了!广场舞天王巨星就是牛笔!” “可怜的露露,快到姐姐怀里来!” “这歌真好听!什么歌啊?又是原创吗?” “听不懂啊,有懂粤语的童鞋翻译一下吗?在线等。” 敲碗视频爆红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短视频app里出了一大推模仿秀,一个个敲着什么瓶子啊碗什么的,痛心疾首地嚎叫着:“galiahnagaliahna这里才是快乐老家。” 周到在赶往飞机场路上,看着手机苦笑不已。心里暗想着:这货怎么这么能折腾?这不是翻着筋斗在作妖吗?想到这里,灵机一动,立即给宣传那边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条“最新消息:敲碗姐露露“归来吧”,率《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今晚8点登录広东卫视。”的评论出现在各个与其相关的视频上。 再过了十几分钟,一条“陆路夜半歌声,疑似为今晚8点,広东卫视《百里桃花不如你》专题节目预热”的新闻进入广大网友视野。 又过了一会儿,“疑似情变,冯雨儿伤心远走,露露姐隔空呼唤归来吧”、“今晚,陆路又要闹眼子”、“劈腿渣男跪地苦求正牌女友复合”、“惊!广场舞天王早期乞讨视频惨遭曝光”、“归来吧原唱怒斥陆路侵权”等抓人眼球的标题信息漫天飞舞,并迅速占据了热搜头条首位。 各个卫视台相关部门紧急会议,同行已经出手,马上制定计划,将陆路这个横空出世的流量引擎纳入麾下。几部电影导演已开始四处找人牵线,能不能让陆路帮着写主题歌。各娱乐公司紧急行动起来,在林氏之前还有签下的希望。各路狗仔则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抢着定飞往広州的机票,万一这次运气好,搞到个独家,这就是红果果的钱啊! “小陆啊,”韦老先生坐在车上说:“咱们也就是随便聊聊啊,你说说看,人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个啥?” 陆路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么问自己绝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什么随便问问,而是在试探自己。可是他们到底什么目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不管你什么目的,你和我说话,我就实话实说。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就不答应。 打定主意之后回答:“有一部是根据港区回归前华人总探长雷洛的真实人生经历改编的电影,青年雷洛被问到为什么要参加警察,他的回答是:为了吃饭。电影最后,年迈的雷洛几乎是自问自答:做人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吃饭。” 车上一阵沉默。 隔了许久,韦老先生才又开口:“那如果饭已经吃不完了呢?” 范老也是全神贯注地听着陆路的回答。 陆路看了二老一眼,轻松地笑了:“自己吃不完,留给儿子吃。儿子吃不完,留给孙子吃。想那么多干什么。” 韦老先生向后躺了过去,靠在椅背上:“粮食,长期放在仓库里,会生虫,一直到全部烂掉。” 这下连坐在前座的秦书记也认真听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些貌似云淡风轻的话,也许决定了一项动辄以亿为单位的投资。 范老先生插嘴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粮食自己已经吃不完,拿出来周济一下周围的人?” 陆路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会。” 坐到前排的秦书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陆路也太不会说话了。 韦范二老闻言也是一呆。 韦老先生急忙追问:“你自己吃不完,也不分给别人,难道看着你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腐烂吗?” 陆路毫不犹豫地说:“我宁愿粮食腐烂,也不会这么白送。因为,我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范老先生:“为什么?” 陆路:“这么多粮食,我一个人分不过来吧,总要有人帮着分吧。怎么保证这些帮着分的人不私藏?更主要的是,所有的人想的都是怎么样能够多得点,没有人愿意再去辛辛苦苦自己种粮食。” 一听这话,二老对望一眼,相互微微点了点头。 韦老继续问道:“那有人病了,你忍心看着不管吗?” 陆路:“开医馆,请大夫,不盈利。” 范老:“那有人不是不愿意种田,而是没田可种呢?” 陆路:“垦良田,拓市场,开通路。但是有一条前提,那就是没有不劳而获。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范老激动地问:“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陆路神色肃穆地说:“即便所有人都有饭吃,甚至家有余粮,土匪强盗一来,什么都没有了。因此,要兴科技、建学堂,子孙偃文修武,方能葆我族世代荣昌!” 韦范二老异口同声,双双击掌,大声叫道:“好!” 陆路略带狡黠地一笑:“就我自己个人来说,我得到的是:千秋万世后,白纸黑字的族谱上,我的名字清清白白,被子孙后世敬仰。” 韦范二老如遭雷击,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陆路。 秦书记把“白纸黑字的族谱上,我的名字清清白白”这句话喃喃地念了几遍。 司机把车速降到最低,小心翼翼地问秦书记:“要不要在这里停一下?” 秦书记一看,已经到了第一块备选投资区域。于是回头问:“要不要下去看看?” 韦范二老兴致非常的高:“好!下去活动活动,正好舒展一下这把老骨头。” 很明显,韦范二老对秦书记对具体地方的介绍有点心不在焉,走马观花地转了一会儿之后,一行几人就又上车继续考察。 到第二个考察地点时,遇到了早上就出发过来考察的大队伍。 大队伍看到几人过来,急忙围了上来。 范老笑容可掬地问:“都看好地方了?” 那天同一桌的几个老头纷纷说:“两处地点都不错,都挺好的。” 范老继续笑着:“那就好,那就好。你们继续考察啊。” 其中一个老头很奇怪地问:“怎么?听您这口气,我们不继续往下了?” 范老笑着说:“不不不不,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们两个啊,估计是年纪大了,感觉有些乏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想就在这附近喝喝茶,吃点午饭休息一下就回去了。” 老头说道:“哪里哪里,我们都不过是胡乱转转。要说这侨胞开发区的选址吧,咱们这群人,还不是以您二老马首是瞻啊。那您二位心里都有主意了,我们也就不白跑了吧。” 韦老先生开口了:“你们还是得继续看,多比较一下。这么说吧,你们考察的是地,我们两个老家伙考察的——是人。”说完绕有深意地看了陆路一眼。 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商业精英,一听这话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心里暗暗佩服二老的精明。于是纷纷告辞,组团往第三个考察地点去了。 其他人走后,陆路和他们几个人喝了几杯茶,发现好像也没什么事了,于是起身告辞。 韦范二老并没有挽留,而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你晚上还有事那你先忙”,于是秦书记便安排了个车送陆路先回了。 陆路走后,韦老先生恢复正容,然后开口说了:“秦书记,我就不想绕来绕去了。” 秦书记说道:“谢谢老先生。” 韦老说:“虽然老朽是第一次回来,但是这么多年也一直为家乡在尽力。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对于前些年的捐款投资起到的效果是不满意的。正如刚才陆小友所说,其实老朽等人不过只是授之于鱼。这次亲自回来,除回乡看看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想找到一个能真正帮助到家乡发展的路。” 秦书记忙回到:“老先生费心了。” 韦老继续说:“我在外漂流这么多年,总结出一条经验。任何事,天时地利固然重要,但是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在于人。” 第三十四章 不信我掏出来你们看看! 韦老继续说道:“我把这个想法和老范说了一下,他非常赞同。所以我们这次回来,是想寻找到一个代理人,全权代理我们两家在这边的业务——无论是投资还是捐赠。” 秦书记点点头:“可以理解。” 韦老继续说:“原本我们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但是,机缘凑巧认识了陆路,我二人一致认为,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其实昨天我们都还是有所疑虑的,但是经过今天的考察,我个人认为他是不二人选。老范,你也说说。” 范老颔首点头:“我的想法和老哥你完全一样。只是有一点需要再商量一下,原本你我二人就说好的,找到合适的人选的话,我们两家在这边组成你55%我45%的联合体。但是如果由陆路负责,我计划加大投资力度。其他方式不变,只是我二人比例出现变化,韦老以为如何?” 韦老哈哈大笑:“要不怎么说这么多年的老兄弟,总是会想到一起呢。我也正准备和你谈这个呢。说吧,你计划加多少?” 范老说道:“5亿,美金。” 韦老喝了一口茶:“兄弟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总是比你多赚一点吗?” 范老回道:“这事我还真想过,可能你比我运气好那么一点点吧。” 韦老放下茶杯:“不。是我的格局比你大那么一点点。我计划在原来的基础上,加投20亿美金。” 一旁听着的秦书记禁不住心里暗自“嘶”了一声。就这两人的投资,都可以造一个新城了,何况其他那些侨胞,都是跟风心态,两人这么大的手笔,会带来多大的蝴蝶效应可想而知。 韦老继续说:“那我们明天再和那小子聊聊?” 范老笑道:“正有此意。” 秦书记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明早之前要先找到这小子,露露口风,免得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晚上8:00整。広东卫视演播大厅。 主持人风度翩翩地出场:“现场的各位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您现在收看的是広东卫视最新推出的综艺节目《乱弹三国》第一期特别节目《百里桃花不如你》。” 一片掌声。 主持人指着身后的四面旗帜说:“好的,下面我来说说我们的赛制规则。接下来我们将在场内观众中,随机抽取12名幸运观众,每组3人进入不同的队伍中。接着,我们的6位嘉宾也会抽签进入相应队伍。也就是说,‘东吴队’、‘曹魏队’、‘蜀汉队’‘乱弹队’各有由2位嘉宾和3位现场观众组成的队伍。” 这个节目有点意思啊。现场观众中不乏三国迷,立马兴奋起来。 主持人继续说:“首先,三支队伍进行指定和自选两轮才艺比拼,观众投票最高的队伍留下,其余两支队伍淘汰。接着,队伍内5个人再进行三国知识大比拼,最终获胜者晋级,其余4人淘汰。这里我要给大家透露一下的是,本期嘉宾是《百里桃花不如你》主创剧组!大家期待吗?” 观众又是一片“期待”。 主持人继续说:“第一轮晋级赛,将持续进行12周,每周选出一名晋级选手。然后进入第二轮比赛。好,现在开始,抽选出第一位幸运观众,请看大屏幕。” 电子屏幕不断滚动之后定格。 主持人煽情的声音叫了起来:“第一位幸运观众,也是东吴队第一名队员,是600928!恭喜600928!” 闪光灯在场内不断滚动,最终锁定到一个******的宅男身上。宅男傻乎乎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左顾右盼着。 主持人又叫了起来:“不用看了!是的,就是你!你就是今天第一个幸运儿!请走上属于你的舞台吧!” 宅男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地摆了个最帅的姿势朝台上跑去。 帅不过三秒,跑到上台的阶梯时,由于太激动,一下绊倒在地。全场一片哄笑。 后台。 “破了破了!”统计人员激动地叫:“破2了破2了!” 牛台长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脸上却一脸平静地说:“嗯,还行。达到了预期效果。” 统计人员继续兴奋地叫:“还在涨还在涨,2.1……2.1……2.2!到2.3了!” 牛台长实在忍不住笑意了,拍了拍身边周功业的肩膀:“嗯,不错。确实不错啊。” 周功业一脸吃了翔,还得挤出笑脸的样子说:“还行,还行。看看后面吧。” 台上已经选出了第三位幸运观众,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 女大学生冲到台上,不等主持人开口:“请问网上说今天晚上《百里桃花不如你》主题曲作者和演唱露露姐会来,是真的吗?” 主持人楞了一下,按照原定流程,这里是不能事先透露相关信息的,但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多年的职业生涯练就的应变能力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哦,你说陆路啊。他会来到现场,” 女大学生欢呼起来。 主持人话锋一转:“还是不来呢?让我们一起期待。现在,我们抽取第四名幸运观众,也就是曹魏队第一名队员,他的号码是……” 几分钟后,所有幸运观众都已经抽出并坐到了各自的队伍位置上。 主持人加强了激动的语气:“下面出场的第一位嘉宾是《百里桃花不如你》江小小的扮演者沈雅涵!” 《百里桃花不如你》女二沈春荔身着盛装出场:“歹家好,我亥沈雅涵。我亥広东茂命槪。呢次返到広州涅好嗨森。嘿望歹家多多鸡翅我地,鸡翅《吧离讨伐捂呀泥》,多这,多这歹家赛!” 观众的欢呼爆棚了。 主持人走到沈春荔旁边说:“雅涵你好,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就是我们广东姑娘,刚才你也和大家用白话打了招呼。但是我们还是想考考你,家乡话说得正不正宗?” 沈春荔露出个可爱的微笑:“候啊。” 主持人一个一个字说:“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 沈春荔一本正经地:“咯咯咯嘎要咯咯咯嘎额咯咯。” 台下一阵爆笑。 主持人笑道:“好吧,现在请你抽出你的队伍。” 沈春荔抽到了乱弹队,跑过去和队员一一击掌后坐下了。 没多久,嘉宾们纷纷出场并抽取到了自己的队伍。导演周到和男二抽到了东吴队,女一唐静芳和副导演抽到了曹魏队,男一张贤杰和原著作者抽到了蜀汉队。 主持人满脸神秘地说:“现在场上也就乱弹队还有一个空位,也就是最后一个嘉宾,不用再抽了。那么这位嘉宾是谁呢?”说完把话筒往观众席方向一递。 主持人原本以为,网上早就吵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是陆路了,接下来应该会是齐声的呐喊。结果下面乱糟糟一片嘈杂。 “我爱广场舞!”“二五八万!”“陆路!”各种称号此起彼伏,但是叫得最多的还是“露露姐。” 当陆路慢慢走出场时,台下的叫声终于统一成了齐声呐喊:“露露姐!”“露露姐!”“露露姐!” 主持人急忙打圆场,双手下压示意停止之后,说道:“陆路先生你好!” 陆路一本正经说:“主持人好!各位观众晚上好!” 主持人很知道怎么抬别人同时也抬自己:“陆路先生虽然广受广大粉丝喜爱,但是我们都知道,您本身是个非常低调的人。据我所知,你这是第一次上综艺节目,甚至是第一次上电视,能和我们说说你的感觉吗?” 台下一片哗然。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主持人你如果对“低调”这个词都有误解的话,换我来主持好了。 陆路结结巴巴地说:“感觉?也没什么,就是感觉这灯太亮了,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台下哄堂大笑。灯光师也及时调整了灯光。 主持人立即转移话题:“那您有什么想和您的粉丝和观众朋友说的吗?” 陆路清了清嗓子,非常认真地说:“这个还真有。” 台下安静了下来。 陆路非常满意大家能认真的听:“我想现在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是个男的。以前一些误会和谣传就不存在了。所以说呢,请大家不要叫我露露姐了。” 台下不知道是谁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女扮男装!” 轰!又爆棚了。“露露姐”的亲切问候此起彼伏。 陆路急眼了:“我真是男的!你们怎么不信呢!不信我掏出来你们看看!” 台下观众爆炸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把水喷到了屏幕上。 陆路掏出身份证,还跑到第一排观众席:“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男的?!” “爆了爆了!”统计人员激动得声音都变形了:“2.8!台长!2.8了!” 牛台长一巴掌拍在周功业肩膀上:“漂亮!” 周功业疼的龇牙咧嘴,心想:漂亮也是你漂亮!我有什么漂亮的? 牛台长马上说:“明天立即加大这个栏目的推广力度!” 第三十五章 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加更) 第一轮比赛是指定场景表演。四支队伍分别上场,在三分钟表演的时间段里,按照队伍能够表演出的三国人物计分,每个人物10分。 前面三支队伍表演的很精彩,不时也有一些笑料出现。东吴队演出13个人物,蜀汉队演出14人,曹魏队演出了11人。 乱弹队一出场就引起了爆笑。 首先出场的是个身高1.85的壮汉,傻愣愣高呼一声:“我是山,我不动。”说完直着个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观众一阵爆笑。 接下来出场的是身高不到1.55的娇小女生,走到距离“山”大约1米左右也站好。脚步一动不动,但是手里拿着一片树叶,上半身不停地大幅度摇来摇去:“我是树,好大的风啊!” 观众笑得更加厉害了。有人心里在想:你这一下就废去了两个人,没办法扮演人物了,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沈春荔手里拿着道具刀,一颠一颠地做着骑马的动作,跑到两人中间停住,做了个摸胡子的动作:“吾乃关羽关云长是也,今日这华容道由本将把守。”计分器显示:10分。 陆路和最后一名男队员一前一后,嘴巴里还学着马叫,来到了“华容道”,左边是不动的“山”,右边是还在卖力摇来摇去的“树”,前面是“关羽”。 陆路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曹某人吗?”计分器显示:20分。 跟在他后面队员说:“主公无须担心,我陈宫自有妙计。”计分器显示:30分。 队员迈步向前:“来着何人?” 沈春荔:“关羽关云长是也。” 队员:“no!你不是closefeather!你是openfly!” 沈春荔一愣思索着说:“openfly就openfly吧,反正随便你说我是谁,我就不让你过华容道,就不让就不让。”紧接着把道具刀反过来做长矛状,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吾乃燕人张飞张翼德是也!”计分器显示:40分。 队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布斜绑在一只眼睛上:“哼!你骗的了陈宫骗不了我夏侯淳!你不是张飞,你是superhorse!”计分器显示:50分。 沈春荔放下手里的道具刀,接过道具师递上来的道具枪:“马超就马超!我就是马超,曹贼受死!”计分器显示:60分。 队员跑过去捡起沈雅涵的道具刀跑了回来挥舞着:“可敢与我张辽决一死战?咦!你不是马超!你是……”计分器显示:70分。 陆路一巴掌贴在队员后脑勺上:“再说英文我贴死你!看我的。” 陆路向前一步,做出一副潇洒的样子:“对面的,请收起40米的长刀。我是友军,我是周瑜周公瑾啊。”计分器显示:80分。 沈春荔放下道具枪,手里拿着一把虚无的扇子扇来扇去:“公瑾别来无恙?孔明在此恭候多时了。”计分器显示:90分。 队员一脸娇羞地把脸贴在陆路胳膊上:“相公,大乔好怕怕哦。”计分器显示:100分。 台下观众笑得前俯后仰。 陆路恶心得一把推开:“去你妹的!” 队员又把脸贴到了陆路胳膊上:“好吧好吧,伦家是小乔了嘛。”计分器显示:110分。 台下观众已经笑得不可自已了。 陆路:“你再这样我不演了啊。得得得,我不当周瑜了,我还是当曹操。” 队员娇羞地一笑:“那敢情好,其实伦家是甄宓了啦。”计分器显示:120分。 陆路一把推开队员:“算了算了,我受不了了。你叛变吧,你滚去那边。这么爱当女人,你去做诸葛亮老婆去。” 队员双手做了个万福状,一扭一扭地朝沈春荔扭去:“相公,月英来了。来,抱抱。”计分器显示:130分。 台下观众已经笑得缺氧了。 这tm这个群演真是戏精附体啊。爆笑的同时,由于当队员的幸运观众就是在他们当中产生的普通人,心里亲切感浓厚不说,还有一种很强烈的代入感:我也可以上去演的比他还好。唉,运气太不好了,怎么没抽中我呢? 不仅现场的观众这么想,电视机前的观众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少。有很多人已经在搜索报名方式了,下期得报名参加,说不定就红了呢。 笑得缺氧的也不止观众,后台牛台长看着收视率数据也笑得要缺氧了。 沈春荔看着张开双臂跑过来的“黄月英”,吓得魂不附体:“啊,啊,啊,不不不,我不是诸葛亮!这华容道我不守了,你们过去吧。我,我,我叛变了!丞相,貂蝉我投奔你来了!”跑到陆路身边,一只手拉着陆路,一只手遮着脸做羞花样。计分器显示:140分。 陆路一把推开貂蝉:“不行,你和吕布的过往我都知道。我才不喜欢人妻呢。” 台下都笑癫狂了,曹操不喜欢人妻,难道我之前看的是假三国? 跑到一半的队员又跑了回来,高声叫道:“多谢丞相了!吕某这就护送丞相过华容道!” 陆路笑道:“哈哈,好!全军听我号令,千军万马过这华容道。” 队员从“山”和“树”之间穿了过去:“我过来了!” 陆路也穿了过去:“过了一个兵!” 沈春荔也穿了过去:“过了一匹马!” 队员绕了一圈回来重新穿过华容道:“又过了一个兵!” 陆路:“又过了一匹马!” 沈春荔:“又过了一个兵!” 队员:“又过了一匹……” “滴!!!时间到。” 主持人上台宣布:“这一轮的比赛,四队成绩分别是130分、140分、110分、150分!乱弹队目前得分最高。” 陆路跳了出来:“不对!我抗议!” 主持人不解地说:“陆哥,怎么不对了?” 陆路气愤地说:“后面的不算吗?我们过了一个兵,又过了一匹马,又过了一个兵……你不算马还情有可原,可我那兵呢?不是人吗?” 主持人无可奈何地说:“兵不是名人嘛。” 刚才跑来跑去的队员不服了:“你们开始又没说非得是名人。” 沈春荔也叫了:“就是就是!凭什么扣我们的?” 主持人笑了笑,赶紧得忽悠过去:“我们说的是三国人物,这个人物呢,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就是指的名人。” 全场嘘声和欢笑声大起,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露露姐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露露姐我们知道你不要脸,但是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就是就是,兵也应该算人。露露姐我支持你!” “沈春荔,我爱你!” 主持人赶紧得把场子圆回来:“好,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轮:舌战群儒。现在我宣布一下游戏规则。” 观众起哄归起哄,还是想看节目的。于是马上安静了下来。 主持人宣布了规则,在3分钟内,四队人马轮流发言,分别辩论自己所代表的势力才是三国时代最强的势力,而乱弹队则是可以选用其它任何时代与三国相关的人作为一股势力。根据观众掌声音量分贝值折算成对应分数。 蜀汉队:“我们刘备是个优秀的老板,能吸纳各种人才。我们有五虎将……” 曹魏队:“我们曹老板才是真正的大老板,雄才大略,兵多将广。战将如云谋士如雨,我们有五子良将……” 东吴队:“持久力才是决胜的关键,我们东吴物资丰富,一代更比一代强!我们有小霸王……” 陆路心想真坑啊,我们这边说谁呢?转而看了其他队友也都是大眼瞪小眼,第一轮0分贝。 蜀汉队:“我们有诸葛亮……” 曹魏队:“我们有郭嘉贾诩程昱荀彧荀攸……” 东吴队:“我们有周瑜鲁肃……” 陆路心想真坑啊,我们这边说谁呢?转而看了其他队友也还是大眼瞪小眼,第二轮0分贝。 蜀汉队:“我们有接班人蒋琬姜维……” 曹魏队:“我们接班人更厉害,有司马懿……” 东吴队:“我们东吴有孙权,名正言顺的领导者……” 陆路心想真坑啊,我们这边说谁呢?转而看了其他队友依旧大眼瞪小眼,这是最后一轮了,在不说什么的话就剃光头脸丢大发了。憋了半天,终于来了一句:“我们有罗贯中,笔在我手里,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这个也太牛了吧,山呼海啸的掌声和叫声。这完全是一招ko啊。 唐静芳不服气地跳了出来:“你这个不算,你耍无赖。三国演义不是真的历史,要看三国志。” 陆路白眼一翻:“三国志不是人写的啊?那哥们叫啥名字了的啊我忘了。” 沈春荔在旁边补充:“陈寿。” 陆路指了一下演“山”的队友:“看到没,他就是陈寿,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他也是我们队的。” 唐静芳:“陆路你就爱耍赖。你给我还债!你罗贯中是吧,你陈寿是吧,你会写是吧?说:剧本啥时候写好?!” 不管唐静芳怎么嘟着嘴,这一轮毫无疑问,又是乱弹队获胜。 主持人宣布:“恭喜乱弹队获胜!陆哥,作为乱弹队队长,现在你们的对手都被淘汰出局了,你有什么想和他们说的吗?” 主持人原意是让陆路说几句场面话,反正赢都赢了,表示表示大度皆大欢喜嘛。 陆路对着话筒为难了:“我和他们,有什么想说的?嗯,嗯,对了,我念一首诗,特别吻合现在场景。” 全场观众洗耳恭听,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首诗,第二天成了全网最流行的网络语。 第三十六章 料诸君见我亦如是 陆路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念道:“我见诸君皆傻鸟,料诸君见我亦如是。” 石破天惊的有木有?惊世骇俗的有木有? 你见过耍拽耍得如此丧心病狂的吗? 你见过装逼装得如此清丽脱俗的吗? 如果没有,请你记住这个名字——陆路。 什么?你不知道陆路是谁?集作曲家、词人、广场舞天王、歌手、渣男、变态、酒鬼之大成者是也。 电视台后台,牛台长拽着周功业的衣领摇来摇去,生怕他看不到“2.8”这个收视率数据。周功业在牛台长掐死自己之前,艰难地挣扎着说:“台长,等下是不是得安排一下宵夜,犒劳一下台里工作人员?毕竟今天节目临时调整大家都累坏了。” 牛台长瞪着牛眼不断点头:“要!这个必须要!不光是台里的人员,嘉宾都要请去,我们好好庆功!你,马上去,就定朱江边那家最好的!” 周功业好不容易逃离牛台长的魔掌跑出门口,就又被叫住了。 看着牛台长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走过来,周功业紧张地护住了自己的领口。 牛台长笑着说:“功业啊,这个节目策划得非常好啊。我考虑了一下,要不你来省台算了。你来呢,就先做个主管策划经营方面的副台长。不要相信那些什么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话,你还年轻,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看吧,我这再过两年也差不多要退了……” 周功业按捺住心里的喜悦,但是也不想冒功:“老领导,也不瞒您说,这个节目创意也不是我想的,其实是陆路的点子。我只是把具体想法落实了而已。” 牛台长摆摆头:“我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节目,其实我一直看好你,当时调你去市台也是希望你能有机会自己独当一面。之前呢我以为你呢守成有余创新不足,这次看来这几年你的进步很大啊。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好的想法和项目落地缺一不可。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忙吧。哦对了对了,我们今天宵夜庆功的信息如果传到狗仔们耳朵里……呵呵,你懂得。”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台上还在继续。 这次是乱弹队队内5人竞争。采取的是三国冷知识抢答的模式。为了增加趣味性,也加了一些脑筋急转弯之类的。 “刘禅的亲身母亲是哪位?” “甘夫人。” “回答正确。加十分。” “严格来讲,三国白马将军是指的赵子龙吗?” “是” “回答错误。扣10分。” “请问诸葛亮的妈妈姓什么?” “姓何,既生瑜,何生亮。” “回答正确。加10分。” …… 经过激烈的争夺,本期节目第一名终于出来了。那就是——扮演陈宫夏侯淳张辽小乔大乔黄月英的队员。而这时,広东卫视的收视率已经到了3.0! 节目结束后,《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应広东卫视牛台长之邀,全体参加庆功宵夜。 唐静芳一直黑着脸,终于等到一个旁边没人的时候,拉住刘芳菲问:“菲菲姐,今天是什么意思?” 刘芳菲奇怪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唐静芳说:“我们今天是来宣传《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吧?” 刘芳菲不解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唐静芳:“那为什么会安排沈春荔和陆路一组?我才是女主角好不好?不管你们是安排周导、原著作者,就算你们安排张贤杰,我都没意见。可是你们安排女二出风头,是什么意思嘛?” 刘芳菲无奈地解释:“芳芳,你还真的是误解了。今天这节目是临时上阵,直接现场直播的,事先完全没有安排。” 唐静芳闹着别扭:“那我不管。那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得坐在陆路旁边。不然,我这女主角还有什么脸啊?” 刘芳菲更加无奈地说:“这宵夜也是临时说起的,座位方面我们也没有主动权。都是电视台说了算。” 唐静芳鼓着嘴:“那我不管,我就跟着陆路,他一坐下我就坐他旁边,看谁好意思赶我走。”说到这里,往前面看了一眼,差点气爆了。 唐静芳和刘芳菲说话的这阵,已经落后于前面人一小段距离了。唐静芳说完话的时候,最前面的牛台长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正准备上台阶。 国人最讲究这些,交际场合谁都不敢乱抢位置,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今天大家都心知肚明陆路才是主角,因此牛台长身后走着的就是陆路。沈春荔紧紧挽着陆路的右手,不时在旁边和陆路不知道说什么说几句,然后昂首挺胸,再或者左边看看摆个造型,再走一步又忘右边看看摆个造型,完全是走红毯的范。 气爆了的唐静芳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在陆路正踏上第一个台阶时,挽住了他的左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环绕四周。 陆路很是那么不习惯,右手挣了挣,可是已经被沈春荔牢牢地夹着,抽不出来。他挣左手的时,已经走到了最上面台阶上。唐静芳把脸凑到他的耳边:“你要敢不带我,我就跟着你直到你把剧本给我。” 就这样一边一个,把陆路架着走进了酒店。 走在后面的林青苇对刘芳菲说:“菲菲,这样可不行。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不然会出问题的。” 刘芳菲回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是你死我活的c位之争。我们去也没用啊。” 牛台长已经坐到了主位上,指着自己右边的位置:“来来来,小陆,坐坐坐。”然后指着左边的位置:“功业啊,你坐这边。” 大家都是场面中人,已经很明白位置的安排,靠牛台长左边,安排的是电视台的几个核心人物,而右边呢,则是剧组的人。按照一般来说呢,最大的位置应该是周到的。但是,今天不是一般来说,谁叫陆路这么牛呢? 陆路刚刚在牛台长右边坐下,自己右边的位置就出问题了。按说陆路是主客,他女伴坐他旁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是两个女伴,这就不是连续坐两个女人的问题了,而是只能坐一个人。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两人已开始抢凳子了。 陆路明明知道不对劲,但是他也没办法开口,本来谁坐旁边都无所谓,但是他总不能开口让其中一个走吧。束手无策之际,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刘芳菲也暗暗叫苦,无论她们谁输谁赢,今天晚上可是真要出大麻烦了。她忙扭过头准备和身边的林青苇紧急商量的时候,发现林青苇竟然不在身边了。 正慌乱间,主桌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都到了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点。”林青苇语气非常平静:“牛台长,我们《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的所有人,真的非常感激您能给我们这么好的一个宣传机会啊。您看,我们两位主演都急着要过来敬您酒了。” 尽管唐静芳两人都是美女,但是和林青苇雍容华贵的气场想比,可就逊色了不少。两人呆滞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 林青苇笑吟吟地坐到了两人各拉着一个角的椅子上继续说:“对了,你们先去哪桌吧,敬酒等一下再来,反正牛台长又不会走。牛台长,您说是不是啊?” 牛台长何等聪明,这女孩子尽管年轻,但是一出场的气势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再看到陆路如释重负以及那两个明星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当然明镜似的。于是哈哈一笑说:“那当然!今天高兴,大家一醉方休。啊,我这么说吧,今天小陆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你们都别劝我啊。” 唐静芳二人对望了一眼,有什么办法呢?要说她们能坐这里,只能是依靠陆路女伴的身份。而人家林青苇是投资商,无论身份地位,就算不靠任何人,坐这个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只能用“反正你也没得做”的眼神对望一眼,偃旗息鼓地走到旁边一桌坐下。 林青苇像是女主人一样笑着说:“来啊来啊,我们的原著大作家,坐这里坐这里。周导你也坐啊。” 也就这样,轻松地把自己这边四个人的位置搞定了。 牛台长也呵呵一笑,叫上了两个台里的中层干部坐下。这样一桌八个人就全部落座了。 菜上来后,几杯酒下肚,场面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牛台长一首勾着陆路的脖子:“来来来,咱们再来一个。” 陆路急忙推辞:“牛台长,好意心领。但是我真的不能喝酒,这样,我以茶代酒敬您行不行?” 牛台长脸色一变:“老弟啊,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啊。不是我说啊,咱们别那么生分好不好。你看,我总比你痴长几岁吧?什么台长不台长的?我叫你个小老弟,你叫我个老哥多自在啊。” 等等等等,这话怎么这么熟啊?陆路想了一会马上记起来了,上次周功业忽悠自己来参加节目时就是这么说的?怎么回事,这话是你们电视台的人的标准用语吗? 第三十七章 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想归想,嘴里还是得应酬啊:“牛哥,那我就高攀了啊。” 牛台长哈哈一笑:“这就对嘛。我啊血压高,平时都不喝酒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咱们台一直综艺节目是弱项,今天啊,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实在是太高兴了!当然,这都多亏了我老弟你啊!你看,老哥我今天这么开心,你难道不应该陪陪我吗?” 还能怎么说?喝呗。 陆路刚一放下杯子,周功业就站了起来:“陆路你对不起我啊。” 陆路奇怪地问:“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周功业皱着眉说:“你看咱两本来是兄弟相交对吧。你现在和我们牛台长兄弟相称了,牛台长是我的长辈,那我肯定不敢再和你称兄道弟了。你这无缘无故让我降了一辈,算了,我也认了。陆叔,小侄敬你一杯。” 这能怎么办?喝呗。 陆路又刚一放下杯子,牛台长又说话了:“功业啊,你这话就说得迂腐了啊。是,确实你是我的晚辈,但是咱们再外面嘛,哪有这个讲究?不都是各论各的吗?我和小陆兄弟,你也和小陆兄弟,和我是你叔,并没有什么矛盾嘛。” 周功业点头如啄米:“对对对,牛叔教训的是。” 牛台长拉长声调:“所以嘛,你们兄弟之间就该亲热亲热嘛。来来来,走一个。” 周功业又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陆路急眼了:“老周,你上次说过了的,到你们台参加庆功会你一定不让我被灌酒!还说要给我代酒来着。” 周功业睁大无辜的双眼:“是啊是啊,我是说过啊。不过,今天可不是我们広州电视台的庆功会啊,今天是省台的庆功会啊。那我和你喝点,也不算食言吧?” 陆路心里蹦出了一句话: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林青苇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周大哥,要说谢呢,您最应该感谢我。所以您应该先敬我一杯。” 周功业笑着说:“此话怎讲?” 林青苇浅浅地一笑:“您想想啊,那天您去找他的时候,这家伙还宿醉着,脑子都不清醒……”说到这里故意用所有人都看的到的眼光白了陆路一眼。 林青苇接着说:“要不是我那天正好去,谁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这家伙啊,没个人管着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林青苇白陆路一眼的表情,和“这家伙”之类的话语,让人不得不猜疑两人之间有什么。 牛台长和周功业突然感觉恍然大悟。对啊,你想想啊,陆路是怎么出名的?最早就是给《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写歌,然后和冯雨儿合唱主题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文艺青年,没有人捧他能红起来吗?那么看来,外界传的那些绯闻都是假的,眼前这个林家大小姐才是正主。说不定那些绯闻都是这位大小姐炒出来的呢。 牛台长对周功业说:“对对对,这杯酒啊该喝,该喝。” 两人干了一杯后,林青苇又是一笑:“那现在轮到我敬周台长一杯了。” 周功业摸摸自己的头:“又和我喝?” 林青苇说:“唉,您看我们这个剧组吧,实力也不够。本来呢明天就要上映了,应该做好宣传推广,但是呢人家都看不上咱们。只有広东卫视这时候来帮人,这真是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啊。本来呢这杯酒应该敬牛台长的,但是吧我又一想,如果没有周台长穿针引线,我们也就没这个机会。” 周功业暗想着,正好确认一下刚才的判断是不是真的,于是一口干了杯中酒笑着说:“早就听说林大小姐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在工作上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看来这《百里桃花不如你》想不红都难啊。林小姐也太客气了,是我们借了贵剧组的光。我们呢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其实贵剧组的推广做得很好啊。像这个这个,远的主题曲男女歌手夜半试歌就不说了,就最近,青远火车站的事也安排的很不错嘛。” 林青苇一脸犯错的样子:“哎呀周导您就别说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他今天都还在怪我呢。”说完委屈地低下头去。 周功业与牛台长又是对望一眼,两人的眼神在说:果然如此。 牛台长哈哈笑着说:“哎呀这个完全可以理解,不都是为了工作嘛。再说了,自己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嘛。” 林青苇马上接口:“哎呀,某些人呐别的都还好,就是气量小了点。要能像牛台长这样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好了。牛台长,您说的真对,咱们《百里桃花不如你》剧组呢,别的可能不一定怎么样,但是就是大家相处特别融洽,完全就是一家人。您看我称呼周导从来都是叫他大胡子呢。对了大胡子啊,牛台长他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不然啊你这新剧可砸了你的牌子哦。” 周到也是场面上的人,哪里不明白这些。立即站起来:“哎呀感谢牛台长,感谢周台长,感谢台里的所有工作人员。这样,我先自罚一杯,再分别敬各位,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心。”说完一饮而尽。 这时,陆路的手机响了,陆路看了一眼,忙站到旁边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后,走到周功业身边面有难色地轻声说了两句话。 周功业听完后连连点头:“那你有事,你先去忙先去忙。” 陆路面带愧色地说:“牛台长,我,那个,确实有急事。我真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下次我摆酒给您赔罪。” 周功业附在牛台长耳边:“秦书记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亲自开车过来接他,现在人都在停车场等呢。” 牛台长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好啊好啊,陆老弟有正事要办,我们也不好拉着。不过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欠我一顿酒。” 陆路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保证,我保证不赖账。” 说完后礼节性地和其他人道了个别,就直奔停车场。 陆路上车后发现秦书记并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一个人开的私家车来的。 秦书记发动了车:“今晚没喝多吧?” 陆路小心地回答:“没,就喝了几杯,林大小姐她们出来帮我挡枪子了。” 秦书记点点头:“那就好。” 秦书记之后一直专心地开着车不再说话,陆路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四十多分钟后回到了南莎区,车停到朱江入海口的路边。 夜色已深。 从这个海湾看过去,风平浪静的海面远处星火点点。海风带着微微咸腥气息,吹动着衣衫。陆路看着秦书记的背影,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和眼前这大海一样,深厚而神秘。 秦书记终于开口了:“小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找你吗?” 陆路也不客套:“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和海外侨胞团有关。” 秦书记转过身,看着陆路:“你猜到多少?” 陆路一笑,坦诚地回答:“我没去猜。虽然我知道他们找我绝对不是简单的聊聊天。我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干脆不想了。这样,会少很多痛苦。” 秦书记眼睛炯炯有神:“是逃避吗?” 陆路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吧。逃避就逃避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秦书记继续说:“那如果有些事逃避不了呢?” 陆路笑了:“还是那句话,随遇而安。到时候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秦书记:“每个人都有梦想,你就没有自己想追求的东西吗?” 陆路认真地回答:“我认为想不想没有任何意义,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想也没用。” 秦书记:“人如果活得这么消极的话,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陆路低下头仿佛在寻找什么:“地下的蚂蚁从来不会去想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它活着就没意义了吗?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还是秦书记打破了沉默:“你不愿意想就不用去想,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们找你的目的——是找你作为他们的代理人。” 陆路摇摇头:“我不去。” 秦书记一惊,之前他还认为陆路或者是没想到,或者是在摆谱。现在看来,还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陆路是真不想去。自己阅人无数,看走眼的情况还极为少见。但是还是开口问了:“你知道做他们的代理人是什么情况吗?” 陆路点点头:“我能想象得到。就像电视剧里面的霸道总裁,开着豪车穿着西装坐在高档写字楼的宽大办公室里吹着中央空调,身边都是文质彬彬素质高雅的工作人员。” 秦书记继续问:“这不是所有年轻人有想要的吗?” 陆路诚恳地说:“是,我也想要。其实说实话吧,我真的不喜欢那样。每个人都是谈吐文雅,但是每一句话里都话中有话,打着机锋。我怕累。” 秦书记凝视着陆路的脸。 陆路认真地说:“我知道您今天来就是想得到这件事的答案,虽然我不清楚您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但是我没骗您,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书记点点头:“我能理解。有什么难处你都可以和我说。” 陆路苦涩地一笑:“我今天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失恋了。我失恋的原因是因为女朋友背叛了我。但是我不恨她,这一点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真的不恨。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最近3年,我一直都在写网络小说,但是我写得不好,最多也就一千多一点的收入,少的时候只有200元。可以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秦书记不由得打断:“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呢?” 陆路痛苦地蹲下身捂住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就是好吃懒做吧。” 秦书记轻叹一口气:“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陆路突然抬起头,泪流满面:“不!我要说,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第三十八章 我可以和你说三个字吗?(加更) 陆路看着秦书记:“您不要笑话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您凝望大海的时候,我就觉得您是我的大哥。不是那种场面上的称兄道弟,而是那种自己家族里温厚的长兄,小兄弟们在外面不管混得好还是差,只要回到家乡看到他,就会心安。” 秦书记认真地说:“谢谢你。” 陆路继续说:“雅涵和我说过很多次,想要有自己的房子,和我,还有孩子一起住在里面,还要养一只狗和一只猫。这是她的梦想,她一直很努力,因为她想要实现梦想。我能想象得到,那个男人一定是对她的发展有帮助。她那么做,只是想走捷径。” 秦书记轻声问:“你还爱她吗?” 陆路恢复了平静:“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刚分开的那几天,我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想着我们的过往,想着那些曾经的欢乐。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原来没有她,我也能过得很好。再后来,偶尔某个场景我想到她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我竟然想不起她的样子。我越是努力地去想,那张脸越是模糊,渐渐离我远去。” 秦书记觉得自己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你已经完全放下了。” 陆路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放下了——连同我自己的梦想一起放下了。” 秦书记:“你的梦想,哦,或者说,你以前的梦想是什么?” 陆路:“写小说,当大神。一本叫做《斥候传说》的小说,那本书承载了我所有的荣耀。” 说到这里,他从地下捡起一颗石子,远远地丢了出去:“现在,我真的只想开个小卖部。” 秦书记默然半响,终于又开口:“原本我找你,是准备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说动你,答应明天的事。不过你说的对,一个仁厚的长兄,不可能去逼自己的小兄弟去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 刚才陆路的石头丢到水面泛起的涟漪已经消失了。 秦书记也捡起一颗石头,丢得更远:“不过,在我自己心里,我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长兄。我是这南莎区所有百姓的长兄!因此,我必须要尽我最大的力,让兄弟姊妹们能过得更好。我和你不同,你可以选择撤退,我不行!因为这是扛在我肩膀上的责任,承载了我所有的使命与荣耀!” 陆路转头看着秦书记,心里一阵感动。 秦书记也看着陆路:“你放心,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选择。但是,我必须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我问你:你知道你的选择,对于这里的人民意味着什么吗?” 陆路不明就里:“能意味着什么?” 秦书记缓缓地说:“好几万人的就业,以及由此带来的庞大市场。还有,至少三家综合医院、五所学校。还有,交通、运输、物流、港口……” 陆路倒吸一口冷气:“没这么夸张吧?” 秦书记微微一笑:“你恐怕是不知道吧,白天你走后,韦范两位老先生有意透露给我听,他们准备在原有计划投资的基础上,再增加25亿美金。而这两个人的态度,会极大的影响到其他人。” 陆路忙说道:“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相对于大局来说,一个代理人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有那么重要吗?” 秦书记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车:“一部汽车,有成千上万个零件。连接刹车的地方的一颗小螺丝非常不起眼,平时甚至都看不到。但是,如果没有它,会是什么样?” 陆路回答:“您说的道理我懂,我要说的是,既然这颗螺丝的位置这么重要,那么应该是用最好的螺丝,怎么会用一个完全不懂的?还有,重要的不是具体那颗螺丝,而是那颗螺丝的位置。螺丝可以随时更换更好的。” 秦书记凝视着陆路:“但是目前这个位置,只有你这颗螺丝而且,没有替代品。” 陆路摇摇头:“秦书记,我觉得这一点您判断应该错了。我不相信我有那么重要。” 秦书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突然问:“你知道燕京的一个地下通道壁画的故事吗?” 陆路摇头。 秦书记:“我们经济发展初期,招商引资比现在重要得多。有一位大富豪每次去燕京,都会专门去那个地下通道去看那副壁画。据他自己后来说:只要看到那副画,他才能安心。但是在当时,有多少人能够想到就那么一副很普通的画,决定了天量的资金的走向?” 陆路若有所思却又不得其解。 秦书记直接给出了答案:“也就是说,这个代理人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只要这个代理人还在,那么大的形势就不会变化。” 陆路似乎有点懂了。 秦书记继续补充:“这次他们两家进行投资整合,形成联合体。他们都非常清楚,即使现在再和睦,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发展,内部之间一定会出现矛盾,乃至分化甚至你死我活,这种局面的最终是两败俱伤。因此,必须未雨绸缪,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找到一个平衡点。而这个平衡点,必须是和他们两家之间,乃至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陆路傻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平衡点就是我?” 秦书记点点头:“是的。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其实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是否增加投资甚至原有计划投资的限度,取决于你是否担任ceo一职。” 陆路突然跳了起来:“老狐狸!通通都是老狐狸!然后就看中了,正好我这个傻子容易利用,对吧?” 秦书记摇摇头:“不!如果你是个傻子,他们不会用你。因为如果你傻的话,就极有可能被另外一家拉拢过去。而你是个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人,你永远不会犯傻去倾斜其中任何一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做这个平衡点。更重要的是,你本性纯良,从你自身本性也不会因为利益改变立场。” 陆路苦笑道:“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吃定了我?” 秦书记凝视着陆路的眼睛:“那天,你有一句话打动了我,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陆路:“我说的话?哪一句?” 秦书记双手背负转身过去,面向大海:“千秋万世后,白纸黑字的族谱上,我的名字清清白白,被子孙后世敬仰。” 陆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秦书记竟然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一时间呆在那里。 秦书记回过身说:“作为个人的私心,我这么说吧:到了我们这一步,更多的是想着青史留名。这已经不是钱财或者权利可以做到的,只有依靠真真正正为民做事,做好事,做大事!为官如此,为商亦如此!我想,他们最终坚定地选择了你,也是因为这句话。因为你只有自己内心里面这么想的,才有可能在无意的时候说出来。” 这么巨大的冲击猛地塞了进来,陆路突然间觉得头脑一阵混乱,很蒙很蒙。 秦书记也看出来了,于是轻声说道:“好了,夜深了。我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选择。” 到了小区门口,陆路下了车,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家。 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的事,连蹲在自己那栋楼门口的陈瑾都没看到。 直到陈瑾开口叫住他,才如梦方醒。 陈瑾也看到陆路的表情很不对,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瑾之后,陆路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松垮了下来。没来由地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陈瑾更加紧张了:“怎么了?陆路,怎么了你说啊?你别吓我啊,出了什么事你和我说。” 陆路蹲下身子捂着脸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陈瑾跟着蹲在他旁边,一只手插到他的头发里面轻轻地揉搓。一直到陆路止住了抽泣,才柔声说:“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啊?” 陆路点点头,和陈瑾一起回到了房子里。 陈瑾去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陆路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陆路终于平静下来了:“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怎么了?” 陈瑾平静地说:“你想和我说的话,自然会和我说。如果你不想和我说的话,我何必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呢?” 陆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把刚才和秦书记的谈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陈瑾听完,并没有什么表示,依旧是淡淡地说:“这是好事啊。” 陆路又问了:“我该怎么办?” 陈瑾微微一笑:“我无法给你任何参考。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问你内心的那个自己。” 陆路喃喃地自言自语:“我内心的那个自己?” 陈瑾接着说了:“作为我来说,我只希望你作出的选择是真正能让你快乐的,将来的任何时候,你都不会因为这个选择而后悔。” 陆路呆呆地看着陈瑾,突然问:“我可以和你说三个字吗?” 第三十九章 有钱人买东西不讲价 陈瑾猛地站了起来,脸若冰霜:“不可以。好了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陆路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我想跟你说谢谢你三个字怎么了怎么了?” 陈瑾走后,陆路打开了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和短息。于是先一一看短信,没必要回电话的就不回了。 林青苇:谢谢你陆路,我们明天凌晨得赶飞机回横店了,过来时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你又先走了,我已经托周台长转交给你,千万别推辞。 刘芳菲:哎呀露露姐现在牛笔了哈,都不理我们这些人了是不? 周到:本来想明天找你玩的,临时通知要先回去了,下次吧。 唐静芳:不接我电话是要躲债吗?我告诉你你赖不了,我回去忙完了就过来找你,直到你把剧本给我。 沈春荔:陆路哥哥,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你完全没有架子,那么亲切。真的好希望还有机会见面。 周功业:明天有时间吗? 牛台长:今天招待不周,改日专程邀请你啊。 看着这些信息,陆路苦笑着摇头。其实我不傻,我都知道。林青苇也就是觉得亏欠我的,刘芳菲嘛就是个傻大姐;周到嘛是个一根筋想搞出名堂的艺术家;至于唐静芳和沈春荔,其实互相心里清楚就是利用流量;老周老牛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朋友呢?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最近这段时间,一天收到的电话或者信息,差不多顶上以前一年的了。而仅仅在半个月之前,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生活。我这些话又能和谁说呢?好不容易吧有个陈瑾可以说说吧,可是她又不听。其实吧,我并不是觉得压力大而哭。而是现在的生活改编太大,我不适应。我和过去的那个我完全撕裂了,尽管我知道现在的生活是对的是好的,但是真正彻底与自己撕裂的那种痛楚,真的好疼。陈瑾啊陈瑾,你怎么就不肯听我说说呢?对了,陈瑾,她并没有给我发短信,而是自己来这里等着,这很不寻常,她一定是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马上急不可耐地拨通了陈瑾的电话。 “喂。陈姐,你到家了吗?” “刚到,怎么了?” “没有没有,我是想问问,你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嗯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陈大爷联系的栏州那边,大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所以呢后天就要出发了,通知你明天也准备一下。还有就是关于广场舞光碟录制的事,舞步我已经编好了,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排练一下,好录制。” “啊?栏州那边这么快?好吧好吧,反正也是老节目,人去就可以了。但是,录制光碟,我看不如就你直接录,何必还这么麻烦转一手呢?如果你真不愿意抛头露面,让那几个年轻老师录就可以了。” “不行。咱们舞蹈团现在就是您陆团长这块金字招牌,我们去录,人家不买账啊。再说了,我接下来要全力的带好我们的少儿精英班,下个月就有个全省的大赛了。” “好吧好吧,听你的。” “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陈姐你听我说,其实我刚才要和你说的三个字是……” “嘟……嘟……嘟……” 陈瑾挂断电话之后,陷入了沉思。自从他下午去那边之后自己就一直心慌,晚上给他电话也不接,心里一直像有只猫在抓一样,实在没有办法了去他楼下等。真的是为了这些工作上的事吗?这些事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到底是怎么了? 陆路看着挂断的手机发呆:我说句谢谢你这三个字怎么这么难啊? 放下手机后,陆路突然记起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穿着鸭姐给的那两套衣服。后天就要去栏州了,以后肯定也还有些重要的场合,总得有些正式的衣服吧。不行不行,我得立即买一套西装。 打开电脑,登录上淘宝,突然心里一阵酸楚。上一条购物记录还是一年多前的,小说封面制作。陆路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把价格从5元讲到3元,和店主足足磨了两小时。店主勉强答应后,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小说真别写了。有这两小时时间不去码字,在这里和我讲这两元钱的价。 当时陆路就快哭了,你以为我想和你讲价啊?你知道我的银行卡里就只有3.5元了吗?等我成神了,看我不回来装逼打脸! 可是就在这短短十来天时间,一切都改变了,再也不用为2元钱花费2个小时去讲价了。可是,我的小说呢?陆路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我还是办正事买衣服吧。现在爸爸有钱了,坚决不讲价! 唉呀我的妈呀,4999?还是折后价?你确信你不是少了个小数点? 好吧,再看看,698,嗯,衣服是还不错,就是贵了点。 再看看这个,298,嗯不错不错。再找找再找找。 咦,这个可以啊,168一套,我再最后看一眼,如果没有更合适的就买它了。 哇!68!还是韩版修身!这个好这个好,性价比最高了!马上下单,哦不不不,还是得和客服再聊聊。 陆路:在吗? 客服:在的,亲。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呢,亲。 陆路:你们那个68的,能不能便宜点哦不对不对,哥不和你们讲价。我是说,这个还有没有什么活动啊? 客服:亲,这个已经是活动价了。 陆路:算了算了,哥也不想讲价。这样吧,我下单了。对了,你们送的领带别忘了啊。 客服:亲,我们这已经是活动最低价了,没有送领带活动啊! 陆路:开什么玩笑?哪个买西服的不送领带?那我不要了。 客服:亲,等等,我去和我们店主申请一下。 陆路:好吧,尽量快点啊,不然我在隔壁店下单了。 客服: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板同意了。 陆路:嗯嗯,不错不错,我对你的服务很满意。这样,我再多找你买点东西。 客服:谢谢亲,么么哒。 陆路:对了,你们这个20元的衬衣我也要。放心,我不讲价。 客服:好的亲。 陆路:好吧,那我下单了。对了,送的袜子可别忘了啊。 客服:袜子?我们没送袜子啊。 陆路:开什么玩笑?哪家店购物满88没个小礼品送的?我让你送双袜子过分了吗?过分了吗?过分了吗? 客服:亲,刚才我们已经答应送领带了。 陆路:那是我买西服送的!这个是购物满88送的!再说了,我这相当于已经是二次购物的老顾客了。都还没找你要返场优惠。还有,我是觉得你们的服务还比较满意才增加订单的,以后准备再来光顾你们店的。还有,我还有堂哥表弟同学朋友同事,我还准备介绍他们来你们店买的…… 客服:得了得了,您别说了,我送我送。别等一下又要其他活动。 陆路:这就对了嘛。我急用,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货啊? 客服:请问你是哪个城市呢? 陆路:広州啊。 客服:亲,我们店也是広州的哦,同城发货,最迟后天可以到。 陆路:不行啊,后天就来不及了。你得和快递说清楚啊,后天到的话我就退货的。 客服:……好吧。 定好西服后,陆路心满意足。想了想又去买了一双50元钱的皮鞋,不讲价。不过当然,鞋油和真皮钱包还是得送的。 第二天大清早。韦范二老就来到了陆路的办公室。 由于昨晚已经知道了,所以当二老正式提出时,陆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讶异。等二老说完之后,陆路给他们加了一杯茶,然后开口说了:“两位老先生的来意,我都明白了。” 范老笑着对韦老说:“我就说了吧,小陆啊,是大巧若拙啊。其实,早就心如明镜了,就等着咱们来请呢。” 陆路示意二老喝茶:“我呢不会绕圈子,即便会,在两位先生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这么说吧,我可不是诸葛亮,不可能未卜先知。其实您两位应该也能想到,昨晚秦书记找过我。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书记也是顺水推舟,把您二位的暗示挑明了。我说得对吗?” 二老来之前已经想过各种可能以及应急的方案,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路竟然如此直接的开门见山。任凭二老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免不得老脸一红。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干咳了两声。 陆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继续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呢,二老面子上不好看。我只不过是想表明我的一个态度:这事要继续谈下去,咱们之间应该坦诚以待。” 这次是韦老先开口了:“好吧。既然陆小弟已经这么敞开了,我们再遮遮掩掩的话,未免枉做小人了。那这样吧,陆小弟你直接开口说出你的要求吧。咱们能行就行,不能行以后大家就是朋友相交。” 第四十章 谁叫咱有个亲亲好姐姐呢 陆路点点头:“我有三点要求。第一、本次投资的30%用于捐助建立非盈利性学校和医院。且每年联合体利润30%拿出来负责相对的运营。其目的就是避免有人建无人管的情况。” 二老点点头:“这点没问题。事实上我们投资的目的也是援助家乡的建设。” 陆路点点头:“那我先代家乡的父老乡亲谢谢两位老先生了。第二点,既然两位这么相信我,那么,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一天,就不能撤资。这里我也解释一下,我是担心现在投资,乡亲们都能有活干有饭吃。假如有一天,你们觉得赚够了,把资金、设备、技术、人才一撤,留这么一些空壳厂房在这里,到时候,农民想再回去种田都没得种。” 二老笑道:“这一点也绝对没问题。” 陆路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说:“第三点,既然我是个平衡点,我就做好平衡点的事。换句话说,我只做我该做的事。也就是说,我不负责任何具体事务的管理。你们两家各出一个人,只有在重大问题相持不下,双方出现矛盾时,我才出面进行协调。” 二老对望一眼,最后范老开口了:“这一点恐怕很难办到。” 陆路原本以为最后这一点是最不成问题的,居然在这里出现问题,于是有点奇怪地问:“为什么?” 韦老开口了:“其实呢,昨晚我们也开了一个会。在关于投资的会上,我们把我们两家联合体的计划,以及由你当ceo的事说出来之后,其他家也要求加入联合体。这种情况下,由我们两家出面,就很不合适了。后来我们也商量出一个方法,现在说出来我们也商量一下。” 陆路说道:“老先生请讲。” 韦老这次说话非常简单直接:“由你担任集团总顾问,总顾问不用管理任何具体事务,更加不用上班。韦家、范家作为常务单位各派1人,其他单位里面选拔1人,共3人组成执委会。6年为一届,每届提前半年,由执委会3人讨论后,提交本届方向性计划给总顾问。经总顾问认可后,执委会3人每2年轮值ceo1次。担任轮值ceo期间,如果越出方向性计划,其他2人有权提请罢免,经总顾问确认该轮值ceo失职后,由原单位重新委派相应人选。” 陆路想到一个问题:“这样子确定得这么死,如果社会发展出现重大变化等客观因素,原6年方案已不具备实施条件,或需要重大变更怎么办?” 韦老回答:“那么还是由常务会3人讨论后,递交变更报告,总顾问确认后执行。” 陆路想了想:“那万一他们提交的报告我觉得不行呢?” 韦老回答:“如果主计划总顾问不同意,由执委会再制定两份不同方向的备用计划。如果总顾问不同意主计划,则和备用计划三份一起,从中选出一份。” 陆路心里挺满足这个方案,觉得比当什么ceo之类的活少了很多,责任也小了很多。说:“我觉得这样,好像还挺好的。” 二老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既然陆顾问同意了,我们就来说说顾问费用问题。这样,你先说说你的要求吧。” 陆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您看10万怎么样?”看着二老有些惊讶的目光,心里暗暗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多了点,急忙说:“我解释一下啊,虽然我这个顾问呢确实不用做什么事,但是我想啊毕竟说出去是这么大一个集团的顾问。当然,再少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啊……” 范老打断到:“不不不,我们的意思是,这不行,实在是太少了。要不,就20万吧。” 陆路连连点头,生怕他们反悔:“好好好,那就这样了。”要不是两个老家伙还在这里,陆路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一年就有20万,一个月都有一万七了,我觉得真的是成功人士了! 陆路现在不知道的是,他们说的20万,是一个月20万。 韦范二老走后,陈瑾敲门进来。 陆路看着跟在陈瑾身后,脸黑得像包公的鸭姐,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瑾拼命地忍住笑:“还是鸭姐自己说吧。” 鸭姐瞪着陆路:“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陈老鬼去栏州了?” 陆路心里暗想这个好像没犯什么错啊,但是看鸭姐这表情,肯定有哪里不对。于是小心翼翼地说:“是啊。也是为团里……” 鸭姐不耐烦打断:“去多久?” 陆路无辜地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我还没来得及问。” 鸭姐爆喝一声:“嗬!好啊!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啊!连去连来四天!说!要不是刚才我问陈瑾,还完全蒙在鼓里!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这陈老鬼真不是个东西,我就说他这几天鬼鬼祟祟的,果然就没憋泡好屎!” 陆路一看这么好祸水东引的机会哪能够放过,急忙说:“对对对!鸭姐你说的对!这陈大爷,完全无组织无纪律!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几位副团长打好招呼!走走走,咱们这就找他论理去!” 陈瑾捂住嘴巴,脸憋得通红。 鸭姐一把甩开陆路过来拉他的手:“少跟老娘来这套!那个老不死的,今天就没来上班!我问了陈瑾才知道,他跑去和那帮老婆子们搞串联去了!” 陆路傻傻地看着鸭姐:“老婆子?搞串联?等等等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该不会是鸭姐你看上陈大爷,听说要带队出去好几天,吃醋了吧?” 鸭姐暴起,几个板栗就敲到陆路头上:“吃醋!我吃你娘个头!” 陆路一直闪到角落里双手护住头,看到鸭姐的板栗敲不到头上后,吐着舌头眨巴着眼说:“好好好,不吃醋不吃醋。那也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鸭姐气得脸都变形了,转身就去找笤帚。 陆路吓得鬼哭狼嚎起来:“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别拿笤帚,嗷,疼,疼!” 陈瑾过来抱住了鸭姐,白了一眼问:“嘴还欠不欠的?” 陆路慌忙直摆双手:“不欠了,保证不欠了。” 陈瑾故意板着脸:“怎么保证?” 陆路伸出脸,自己轻轻地左边一个嘴巴右边一个嘴巴:“都是我这个小骚蹄子的不对!我打你这张破嘴,我叫你还欠,我叫你还欠!” 陈瑾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鸭姐也是笑得手软,哪还有力气打他。 陈瑾笑着劝道:“鸭姐,咱不和这臭表脸的计较,咱讲正事。” 鸭姐忍住笑,重新板着脸:“你过来!” 陆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我不过去。你打死我也不过去。” 鸭姐又是爆喝:“你过不过来?” 陆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挪着脚步。 鸭姐放缓了声调,指着沙发:“你过来,我不打你。” 陆路嘴巴说着“真的?”,一个飞跃就飞到沙发上,屁股沾了点边坐下,一副随时逃命的样子。 鸭姐大马金刀地往对面一坐,又开口了:“你跟着陈老鬼一跑,那我的事怎么办?” 陆路皱着眉:“您什么事啊?您也没跟我说啊?” 鸭姐愤愤地:“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哪里野,我到哪找你的魂去?” 陆路急忙辩解:“那您给我打电话啊。” 鸭姐恼羞成怒:“又顶嘴是不是?” 陆路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顶嘴,我不顶嘴!我听您说,您说。” 鸭姐“哼”了一声,对陈瑾说:“你跟他说!” 陈瑾看着装出一副可怜巴巴样子看着自己的陆路,忍不住又笑了:“你少来这幅样子啊。是这样的,昨天早上开完会以后呢,鸭姐就和李欢她们注册了淘宝账号并做了相关宣传,也通知了前段时间找我们的一些广场舞队伍,说四天内第一期教学视频上线。” 陆路插嘴道:“这是好事啊。” 陈瑾白了他一眼:“可是你今天上午忙了半天,下午电视台周台长说要过来找你,明天就要出发,今天还要做些准备,演出团队也要再排练一下吧。然后去四天,这就五天了。” 陆路一听,于是一脸询问地说:“要不还是和我昨晚说的那样,你来录制,反正你比我跳得好多了,我也是跟你学的。我录还不如你录呢。” 鸭姐眼一瞪:“都已经宣传出去了,陆路老师!人家都是看着这个牌子来的!” 陆路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事不好办,吞吞吐吐地说:“要不,和买家说一下,稍推迟一点?” 鸭姐更气了:“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跟你说啊,做生意什么最重要?信用!” 陆路哭丧着脸:“那你们说怎么办?” 陈瑾顿了一顿说:“我刚才和鸭姐也商量了一下,也算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 陆路急忙说:“哎,你们都想好了早说出来不就行了?害得我不知道都死多少脑细胞。” 鸭姐又一瞪眼:“哎,我说你是不是一天到晚享咱们家陈瑾的福享惯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都是双手一摊当甩手掌柜,咱们家陈瑾就给你解决了。” 陈瑾脸微微一红。 陆路嬉皮笑脸地说:“那是那是,谁叫咱有个亲亲好姐姐不说,还有宠着咱的鸭姐陈大爷高大妈呢?” 第四十一章 送给我的明日巨星 鸭姐呸了一声:“就知道油嘴滑舌!陈瑾,你就直接告诉他吧。” 陈瑾稳了稳心神说:“我计划了一下,一期培训光碟呢计划30分钟时长。每一期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练习,包括压腿抬腿之类的基本练习,这部分时长呢12分钟。这一部分呢,你跟着我做即便,只把你录制下来,然后选取其中动作最标准的就可以了。这个今天必须录好。第二部分呢18分***有5个曲子的。这几个曲子我已经编好了舞了。其中2个我今天录制下来,你去栏州的所有空闲时间就跟着学。另外3个呢由我和李欢她们两个负责。这样的话就能赶得上预定的发行时间。” 陆路鸡啄米地点头:“完全同意!鸭姐,你觉得呢?” 鸭姐这才轻舒一口气:“又让你小子捡便宜了。我们家陈瑾累死累活的,名也是你的,利也是你的,好处都让你给占了。好了,我出去找李欢学淘宝推广去了。你要是这几天完不成任务,自己好好想想后果!” 陆路急忙露出京巴狗的笑容:“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等鸭姐满意地出去之后,陆路开口问陈瑾了:“时间紧急,那我们现在开始?” 陈瑾摇摇头:“不急。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们先去办理。” 陆路忙问:“还有什么紧急的事啊?” 陈瑾说:“马上要出远门,栏州气温比这边冷。再说了,这也是正式场合,以后也还有些类似场合,我们现在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陆路得意洋洋地说:“哈哈。终于也有老夫料事如神的时候了。我跟你说啊,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昨天我已经买了。” 陈瑾正准备问“你买的些什么的时候”有人敲门。 周功业提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陆路说:“周台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对了,鄙人接下来要出远差一段时间,最近呢都没时间上电视什么的。” 周功业嬉笑着说:“老哥我这次来可是当财神来的,你再这么一副看土匪的眼神我走了啊。昨天你走得急,也没告诉我账号,这不就专程过来送钱来了吗?” 陆路眉开眼笑:“哎呀老哥你看这么点小事还麻烦您亲自来一趟,微信转个账就好了嘛。来来来,坐坐坐。陈副团长,愣着干什么?泡茶啊。” 周功业和陈瑾不约而同白了这货一眼。 陆路不以为然满脸堆笑,一边伸手去接袋子,一边说道:“来就来嘛,还另外带什么礼物啊?” 周功业认真地说:“你个人原本我们签的是演出费2万,可是昨天节目非常成功,牛台长呢特别批了3万元的奖金。不过最好是对公转账,所以过来和你协调一下。” 陆路笑了:“这个容易,转到我们团里账上就行了。” 陈瑾脸色有一点不好看:“这个不行。” 陆路楞了:“怎么了?” 陈瑾冷着脸说:“团里可不占团长您的便宜,这是您陆大歌星和什么桃花的报酬,和团里没有关系。” 周功业立马打圆场了:“陈瑾小姐,这个其实没什么的。就从你们公账上走一下再转给陆团长就可以了嘛。再说,他也是你们团的职员嘛。” 陈瑾一点也不给面子:“周台长莫非是来指导我们内部工作的?” 周功业马上变脸了:“不敢不敢。陈瑾小姐您这就误会了。是这样的,像这种情况呢我们也可以走请私人演出的流程,只是那样钱呢就没这么快,” 陆路看着陈瑾的脸色,急忙说:“没事没事,怎么都行。” 陆路干脆把话题转移,拿起周功业拿来的袋子打开,嘴里说着“看看周哥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取出袋子后,里面是一套衣服的外包装。他倒觉得没什么,顺手往沙发上一丢:“谢谢周哥了啊。” 陈瑾和周功业看到外包装上的logo,眼睛都是一亮。 陈瑾知道陆路反应这么平常,肯定是不识货,但说:“周台长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只能带陆团长谢谢您了。” 周功业拿过外包装,看着上面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上的英文,毫不掩饰惊讶之情:“妈呀,还是定制的!这手笔,啧啧……” 陈瑾冰雪聪明,从周台长这神态语气就发现了端倪,于是故作奇怪地问:“周台长自己经手的难道事先不知情啊?” 周功业摇着头:“我可不敢贪这功,昨天小陆走得早,这是林家大小姐托我带过来的。”说完把那张英文卡片递给了陈瑾。 陈瑾接过卡片一看,脸上阴晴不定:“团长,刚才我还说和您一起去买衣服。看来是我冤枉多操心了。周台长,你们有事先聊。我还有其它事,先去忙了。”说完放下卡片,转身就要走。 陆路急忙说:“哎,你等等,等等。” 陈瑾冷冷地说:“团长,还有什么事?”说完停在了门口。 陆路没有继续和陈瑾说话,一脸懵逼拿着卡片问周功业:“这上面写的些啥?” 周功业接过卡片,念到:“尊贵的陆路先生,我很荣幸能为您设计这套礼服。同时,请允许我转达定制者林青苇小姐的话:送给我的明日巨星。布兰科.范田哲。” 陆路继续问:“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周功业点点头:“嗯,是有点。” 陆路不满意这个答案,打破砂锅问到底:“有点具体是多少?” 周功业回答:“这个……定制的具体价格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是我们给你的演出费三倍以上。” 陆路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回答:“我明白了!演出费是2万,3倍的话就是6万左右。上次我退回了她们给我写歌的报酬5万元,她这是换一种方式给我。不过,简直是毛病!这么贵的衣服,都值一辆五菱宏光了!” 周功业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们给你的全部费用的3倍。” 陆路瞠目结舌:“什,什么?你是说,这,这玩意要15万?” 陈瑾插口:“肯定不止这个价。不仅如此,作为奢华男装的代表,据我所知,布兰科是范田哲首席设计师,由他亲自量身定制的服装,每年不超过10人。这已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问题了。” “快快快,退货。”陆路紧张地说:“这玩意我可不能要。” 陈瑾摇摇头:“退不了,你难道不知道定制两个字的意思吗?” 陆路想了想,认真地说:“对了周台长,您看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您看看您这身上穿的什么玩意啊?男人就该对自己好点。您看您也知道,这衣服我一次都没有穿过,要不,转让给您?您刚才也说了至少15万,咱两啥交情啊?这样,您就给我15万得了。” 周功业笑了:“别说转让给我,你就是送给我我也穿不了啊。这个是按照你的体型定制的,你看我这肚子……” 陆路软了:“周哥,你认识的上层人士多,要不你帮我问问,谁正好要的?” 周功业摇摇头:“你就别想了。要知道,定制奢侈品并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的,用得起的人就不在乎钱。最重要的是布兰科设计的服装的内衬,都印有定制者的名字。谁会穿一件印有别人名字的高档西装呢?” 陈瑾笑了笑:“好了,林家大小姐的明日巨星,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说您也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陆路说道:“我什么时候成她们家的了?” 陈瑾笑道:“卡片上写的很清楚:送给我的明日巨星。” 周功业插话了:“这里应该有点误会。我估计和翻译有关。很有可能原话是我们的明日巨星,但是定制服装一般都是个人送的,因此布兰科习惯性地使用了my而没使用our。” 陆路说道:“那怎么办?我总不可能天天穿着三辆五菱宏光在街上逛吧?” 陈瑾柔声劝着:“好了,你以后也经常要出去一些场合。人家买都买了,就收下吧。你要真的觉得太贵了不想接受,就转相应的钱过去就行了。” 陆路眼一直:“那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多钱?” 陈瑾继续劝着:“没事没事,我先垫着就好了。” 陆路不满地摇着头:“不行不行,就算是你的钱也不行。咱就算再有钱也不能当这种大水鱼不是?” 陈瑾笑了笑,拿过外包装就拆开:“好了好了,先试试吧。” 陆路急忙去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开口说:“不行不行!退!一定要退!反正我又没穿过!我想好了,至于那服装厂退不退钱是他们之间的事,反正我没要我就不欠她们什么。又不是我要你买的,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周功业也劝道:“算了小陆,这样不太合适。你要知道,对于上层人士来说,钱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面子。你这么做,林大小姐面子上不好看的。” 陆路的无赖脸又上来了:“我才不管这么多呢,她们是上层社会,我又不是。再说了,东西不合适退货有什么不可以?” 正在这个时候,林青苇的电话来了。 第四十二章 你才是托尼老师 林青苇:“喂,陆路吗?早上好。” 陆路:“嗯。” 林青苇:“衣服收到了吗?怎么样?还合身吗?” 陆路:“没穿。我说,你送那么贵的衣服干什么?” 林青苇:“一点也不贵。布兰科的小女儿是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很好闺蜜的。所以就收了个友情价十多万而已。” 陆路简直无言以对。友情价?十多万?不贵?你是不是对不贵的概念有什么误解? 林青苇:“好了,那小事先不说。我今天给你电话呢,是想正式邀请你加盟我们公司。” 陆路:“不好意思,我不去。” 林青苇:“是这样的,你先别拒绝。我们并不仅仅是和你签作词作曲方面的,而是做了一系列的计划,把你打造成影视歌三栖明星,让你全方位发展。关于待遇方面的事……” 陆路:“这不是待遇的问题。我现在舞蹈团的事情很忙……算了算了,我就直接这么跟你说吧,我对当什么明星什么的,没兴趣。” …… 陆路接电话时,顺手拿出手机在刷的周功业“噗”地笑出了鼻涕泡。他抬头看了一眼,陈瑾正疑惑地看着他,于是把手机递给陈瑾看了看。 “震惊!绝世渣男陆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两女子做这种事!” “道德沦丧三观尽毁!露露姐公然一龙双凤!” “広东卫视庆功会上,《百里桃花》女主演c位争夺战白热化!” “唐静芳vs沈春荔,谁是心机女?” “陆路深夜同时偷吃两人,冯雨儿哭晕在厕所!” 陈瑾也打开自己的手机随便一浏览,马上摇头苦笑。新闻标题简直是无下限大奖赛。直到点进去一个骇人听闻的标题进去后,忍不住笑得不可自抑。“揭秘:渣男陆路日御百女秘诀。总所周知,渣男陆路人品低下,每夜无女不欢。证据显示,这个混蛋经常双飞,而实际上经常吕布战三英。据知情者透露,是的,没错!他就是使用了英菲底力喷剂……” 周功业在浏览相关视频。沈春荔在采访视频中欲语还休,貌似否认,但句句令人遐想,她与陆路之间存在的暧昧关系。而唐静芳采访视频中,则大谈陆路为她量身定制剧本的事。 陆路看到两人的表情,凑过头来看了一会之后,对着电话大吼:“林青苇!我警告你,不要再拿我来炒作!” 林青苇莫名其妙:“什么?什么炒作?我没有啊。” 陆路:“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还有,那衣服我不会收,等下就退给你!……什么?你不收?那好,我直接寄回给那个什么狗屁裁缝店!就这样!” 陈瑾和周功业不约而同看着陆路,心里都在想着如果布兰科听到被人叫裁缝店,而且还是狗屁裁缝店的表情。 周功业本来想解释一下,其实昨天还真不是林青苇叫人炒作的。可是他能怎么说?难道如实说:那些狗仔是我叫去的?于是也就没有说话了。 被挂断电话的林青苇,一脸委屈地看着身边的刘芳菲:“这人怎么这样啊?” 刘芳菲眼里闪过和她平时表现完全不符的一丝老谋深算:“对陆路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得想点别的方法。” 林青苇急忙阻止:“千万别!上次就很不愉快了,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刘芳菲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狼要吃羊,会考虑羊高不高兴吗?” 林青苇诧异地看着自己这个闺蜜:“菲菲,你怎么会这么想?” 刘芳菲一笑:“怎么了?我是不是看上去像个反派?这不是反派不反派的事,昨天我爸找我谈过,我相信你爸也应该和你谈过。我们公司现在经营中心转移,最迫切的就是需要流量引擎。而陆路这个行走的流量,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林青苇急忙说:“可是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陆路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吗?其他的歌手演员本身就是想红,而他根本志不在此。” 刘芳菲眼睛眯了眯:“那就更可怕了。诸葛亮为什么要等到三顾茅庐才出山?因为在等能给他最大条件的人。如果是这样,将来会是我们的劲敌!” 林青苇摇摇头:“菲菲,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意思……” 刘芳菲不屑地笑了笑:“那么按照他说的,他的理想就是天天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林青苇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道路的权利,我们不好去勉强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吧?” 刘芳菲:“那是你这么想。其它的娱乐公司会这么想吗?” 林青苇叹道:“这事也只能慢慢来。” 刘芳菲:“据我所知,国内几家大的娱乐公司已经注意到了,并开始找线路尽早接触了。现在陆路只是刚开始冒了个尖,如果下一步真的开始大火的话,他们将会采取各种手段将其囊挂其中。我们现在还有先发优势,到那个时候……” 林青苇:“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应该以真情感动感化他,反正我不同意用什么手段。” 刘芳菲看着林青苇:“真情?我说你不会是真爱上他了吧?” 林青苇脸红了红:“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光明正大吧。” 刘芳菲笑了笑:“苇苇,这是商业竞争。刚才电话已经证明,你那套做法的实际效果有限,接下来的事我来负责吧。” 林青苇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刘芳菲冷冷地说:“这也是我们两人的父亲——林董事长和刘总经理的意见。” 周功业走后,陆路就一直跟着陈瑾排练广场舞,拍教学视频,一直搞到深夜两点多才回到家里。淘宝上的订单已经到了,陆路兴奋地打开了包裹。 洗了个澡,换上全新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陆路非常满意。 这深蓝色的韩版修身小西装,显得身材多么挺拔,玉树临风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我的吧。嗯不对,明天上飞机前传西装有点热,那么应该脱下上衣搭在左臂上。这样,我的宝蓝色充满光泽的修身衬衣,就光彩熠熠地显现出来。 啧啧,这镜子里面是谁啊?这完全是来自星星的我啊。我怎么就这么帅呢?唉,可惜我不是个女孩子。如果是的话,一定会爱上我这个帅哥——还是爱得要生要死的那种。 等等等等,好像还差点什么?对对对,领带。咱是有钱人,买西装都没和店家讲价的。但是店家被咱的魅力所倾倒,执意要送给咱好给他们打广告的领带——还是二指宽的那种。急忙打上领带,更加满意了。别小看这么一点小装饰品,真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啊。这领带打上去,啧啧,青春而不失沉稳,亮丽又不显风骚。唉,所谓俗世翩翩佳公子,说的就是我吧。 就这么一边实事求是地自我评价,一边把袜子、皮鞋、皮带、钱包一一穿了脱脱了穿两遍之后,才终于倒头睡了下去。 第二天穿戴穿戴整齐赶到团里,舞蹈团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昨天陈老头已经通知了,全体人员早上集合,一起坐大巴去机场。本来陈瑾说开车送他去的,可我陆团长怎么会去做有脱离群众之嫌的事呢? 陈老头一看到陆路,上前就夸了起来:“好啊!怪不得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你看咱们团长,这么一正式打扮,形象就出来了嘛。” 一众老团员们也纷纷为了上来,一阵猛夸。什么年轻有为啊,什么不比任何电影明星差啊,什么一朵梨花压海棠啊之类的马屁声络绎不绝。 陆路暗想:算你们有点眼光!我这身行头可是花了一百多块钱的呢。 这时陈瑾和几个年轻舞蹈老师过来了,一看陆路这个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陆路你搞成这幅模样干什么?你昨天跟我说你自己买好了,就是这,这玩意?” 陆路一听不高兴了:“什么叫这玩意?你不识货别乱说,这是最流行的!韩版修身小礼服!来自星星同款!” 陈瑾:“去去去,你看这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穿个骚蓝色衬衣也就罢了,还打条能把人恶心死的领带!你是准备去推销保险呢还是安利?要不就是去写字楼推销女子spa会所?” 李欢“滋”地笑了出声:“陈姐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保险和安利他们都是穿的白衬衣,想这种骚气冲天的宝蓝色,应该是房产中介发传单的。” 正当陆路准备据理力争的时候,刘云一句话直接把他推下了万丈深渊:“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昨天去过美发店,我觉得吧陆团长昨天肯定也去找过托尼老师,借了托尼老师的衣服。阿军你昨天骑车送我去的,你说对吧?” 那个叫阿军的男实习生站出来弱弱地说:“云姐你记错了,托尼老师是穿着紧身皮裤的,这个是艾伦老师!” 陆路感觉自己已经被玩坏了。 陈瑾继续说:“赶紧的赶紧的,换一套。别丢脸丢到栏州去了。” 第四十三章 如果给我一双翅膀(加更) 五千英尺…八千英尺…一万英尺…两万三千英尺…… 陆路没有上次晕机那么厉害,透过飞机窗望着近在咫尺的白云,这种飞翔的感觉——真好。他突然想到一个从古自今无数人想过的问题:如果给我一双翅膀,我是不是也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 没有答案。 因为没有这个如果。即便人类能够进化到长出翅膀,也不是他这一代人能进化出来的。但是尽管人类没有长出翅膀,但是因为一直有着想飞的梦想并一直执着地为之奋斗,所以现在有了飞机。尽管没有长出翅膀,也能实现飞翔的梦想。 我呢?我有梦想吗? 陆路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啊,我也曾经有过梦想,就是那本《斥候传说》。其实对那本书自己很有信心,是一本好书。那热血、那激情,想想都激动。甚至无数次,陆路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活在那本小说里,和男主角谢三他们一起袍泽同气,一起奋勇拼杀。无数次,被自己笔下的人物或事件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是,从小说的幻想中走出来的时候,面对的还是那个潦倒的仆街作者。 一次又一次的仆街,其实说实话陆路是不怕的。但是,人或者总要吃饭。你可以不怕仆街,但是你却不能不怕没饭吧?渐渐地,梦想变成了希望,希望变成了侥幸,侥幸变成了失望。直到发现被戴帽子那一天,失望变成了绝望。从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死了。其实死亡有两种,一种是躯体的腐朽,一种是内心的死亡。而后一种,是最彻底的。 即便后来遇到的各种奇遇,他现在已经不再为吃饭而担心,但是这种绝望带来的恐惧依旧深深地折磨着他。很多时候他都认为现在的真实生活其实是不真实的,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一场长梦。只是这个梦的真实感很强,强到他咬自己时会疼痛。 可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万一这真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我还活着。既然我活着,怎么证明我活着呢?如果没有梦想,又用什么来证明我还活着呢?还是得有梦想,理由很荒谬,那就是证明自己还活着。 尽管这个理由很荒谬,但是对于陆路来说,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陆路试图着让自己回到最初的梦想,回到斥候传说。斥候谢三被俘后,原本是应该自尽的。但是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个任务就彻底失败了。一旦失败,我汉人可能就会全体沦为亡国奴,被胡人所统治。想到被胡人统治之下的汉人那种凄惨,让他不寒而栗。他将作何选择?战与和、死与生、忠诚于背叛…… 背叛。什么是忠诚?什么是背叛?黄雅涵身体背叛了自己,但是其真正目的,可能是为了和自己好好生活在一起。那么,她是忠诚还是背叛?如果这是背叛,那么自己笔下的谢三,甚至说就是幻想中的自己,从写下“自白书”的那一刻,是否也是背叛了国家? 陆路闭上眼,痛苦得无法继续再想下去。 重新拾回梦想,是多么艰难。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沼,下面是无数的荆棘,不断地勾扯撕咬着脆弱的肌肤。荆棘上的反刺深深扎在肉里,拔出的时候更是痛彻心扉。这种痛苦,即便从泥沼里爬出来,伤口愈合的多年后,回想起来仍令人不寒而栗。 治疗疼痛的最佳良药不啻于麻木。 这段时间以来,在鸭姐、陈瑾她们这些麻醉师手里,自己接受了麻醉。现在,真的没那么痛苦了。可是,这种麻木是我存在的意义吗?我的梦想呢?不,它没有丢!它只是和我捉迷藏,躲到我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了。它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躲在一个角落里,怯生生又充满畏惧地看着这人世间。甚至根本不敢再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它活得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变老,直至死去。 不!我不能!我不能让它死去!我要找到它,尽我所能去抚慰它治愈它陪伴它。我要它健康起来,我要它活在阳光下,我要它骄傲地面对世人的顶礼与膜拜!因为,这原本就是而且也应该是,属于它的无上荣光! 做了这个决定后,陆路再次看向飞机舷窗外,蓝天与白云相互交映。远处一抹阳光正洒向昨晚暗黑一片的大地。 栏州到了。 陈大爷的战友名字特别时代,叫汪援朝。一下飞机,两个老头一见面,表现得和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一模一样。隔老远就大声叫着对方的名字,并歪歪斜斜地朝对方跑去。与小班同学不同的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汪援朝一拳打在陈大爷身上:“你个老东西还没死啊?” 陈大爷抓住汪援朝的手,一个擒拿手就扭了过去:“个瘪犊子玩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胆肥了哈,敢跟老子动手了?” 被反扭的汪援朝,回过身一个猴子偷桃,扭住陈大爷的蛋,疼的陈大爷嗷嗷叫:“瘪犊子你玩儿阴的!快给老子放手!” 汪援朝:“不放!要放你先放,你放了我马上放。” 陈大爷:“哎你个瘪犊子……嗷,疼……123一起放!” “1、2、3,我放了。”两人边数着边不约而同地放了手。 放开手后,两人对立而站。看着对方斑白的双鬓和沟壑纵横的皱纹,几秒后紧紧地抱在一起,眼里闪烁着泪光,相互拍着对方的后背:“真好!真好!” 陆路突然觉得,这次答应陈大爷来栏州走这一趟,真的很值得。 片刻后汪援朝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推开陈大爷,对陆路他们说:“不好意思啊,很多年没见了,让大家看笑话了。走走走,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把东西放下然后咱们去逛逛。” 汪援朝说的招待所还真的是招待所。汪援朝包下了好几十年前、现在已经对外营业的军区招待所一整层。所在地离市中心很近,但是又非常幽静。虽然建筑装饰都非常陈旧了,但是很明显非常干净整洁。 陆路他们这一团人非常满意,甚至难掩激动。尽管其中不少人现在家庭条件非常优厚,再好再豪华的酒店都去住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住到这样的地方,那可是一种情结。夸张地说,是圆了多少年前的一个梦。 或许,很多你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会在某一天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方式,非常自然地款款而行到你身边。人生,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不是吗? 舞蹈团员们把随身的箱子放下后,便急不可耐地在一块空地上集合,开始排练起来。人家招待这么好,咱们一定要把最好的精神面貌体现出来。 这下倒是陈大爷、汪援朝和陆路三人显得无所事事。汪援朝还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蹈队员们,时不时还学着走几步。陈大爷可憋不住了:“哎我说瘪犊子玩意,这玩意到时候让小陆直接交你就得了。老子这么大老远来了,你不带老子去逛逛?” 汪援朝一边点着头:“走走走,咱们去逛逛栏州城,去看看大河母亲雕像,白塔……”说完三步一回头地便跑到餐厅,去交代了团员们的饮食之后,带着陈大爷和陆路离开了招待所。 三人这么一逛就逛到了下午6点多,中午也就找了家拉面馆吃了正宗的栏州拉面,确实和陆路他们在広州吃的完全不一样。汪援朝不断地介绍着本地风土人情,陆路有滋有味地听着,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些模糊的轮廓。汪援朝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要不晚餐咱们也不回去了,我带你们到正宁路去吃本地小吃。” 陆路开心极了,心想这汪老伯真是深知吾心也,他怎么知道我的最爱就是小吃一条街? 三人正准备拦个的士时,汪援朝接了一通电话后说:“不去正宁路了。” 陆路忙问:“怎么了?” 汪援朝说:“这次活动市里很重视,由徐副市长亲自组织负责。今天正好举办欢迎晚宴,邀请所有表演队伍的领导和代表参加,刚才再三和我说你们是明天的重头戏,要我一定要把你们带过去。” 陆路二人本来都不太想参加应酬的,但听汪援朝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可是真到了宾馆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主办方把他们安排在和陈副市长一起的主桌上。而为了避免其他队伍有想法,对外的说法是他们夕龙舞蹈团是最远的一支队伍,其他人也就都完全理解了。陆路他们到的时候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主桌上除了陆路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外,都已经坐满了。 陈副市长分别介绍了一下,这一桌除了他们以外,都是在本地比较有名望的文化人。有作曲家、书法家、歌唱家之类,于是大家纷纷“久仰久仰”寒暄了一阵。这时一个美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坐到了陆路身边那个空位上,然后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接了个电话时间有点长。” 陆路一看,傻眼了。来的人竟然是冯雨儿。 冯雨儿这时也看到了陆路,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来吗?噢,我明白了,敢情是我请不动啊?” 第四十四章 为文之道,有三重境界 听到冯雨儿这话的汪援朝和陈大爷顿觉脸上有光,两人对望着挤眉弄眼一阵。 陆路尴尬地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副市长多厉害的人啊,马上笑着说:“雨儿小姐,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可能当时陆团长已经答应了汪老,也不知道雨儿小姐说的是同一回事,想到时间上的冲突就只能谢绝了。陆团长,是这样吧?” 陆路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么回事。” 冯雨儿心想误会个屁啊,如果是这样,你们作为组织者不是早就门儿清,还有必要让我去请吗?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微微一笑带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一大推吹捧和敬酒,那些场面上的事。 酒过三巡之后,陈副市长端起杯子:“小陆啊,来来来,你远道而来,这杯酒呢,我单独敬你一个。” 陆路傻眼了:“徐市长,咱们刚才不是喝过了吗?” 徐副市长笑道:“小陆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徐某人觉得和你一见如故,酒逢知己啊,难不成您陆团长觉得和我话不投机?” 陆路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哎呀我也不会说话,一切尽在酒中吧。”说完一饮而尽。 徐副市长呵呵笑着继续说:“这就对嘛。对了还有,不是我说啊,咱们别那么生分好不好。你看,我总比你痴长几岁吧?什么市长不市长的?我叫你个小老弟,你叫我个老哥多自在啊。” 等等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不对不对,这不是电视台专用台词吗?怎么你也用上了?陆路马上警惕起来。 徐副市长脸板了下来:“怎么了?瞧不起我这老哥?” 陆路感觉毛骨悚然,估计接下来没啥好事,但嘴上只能应道:“哪里哪里?我是怕不敢高攀啊。” 徐副市长转怒为喜:“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告诉你啊,我是做秘书出身的。所以呢,其实我也勉强算半个文化人。虽然现在呢从政,但是不瞒大家讲,我老婆就经常在家骂我,就是概不了这个骨子里头那股文人酸劲。” 在座的出了陈汪两位大爷行伍出身之外,其他的都是典型的文人。听到徐副市长这话,简直是舒服到骨子里头去了,于是又是一番相互吹捧。 等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徐副市长才又开口了:“所以呢,我就特别敬佩有才的人。在座各位都是大家,我就不多说了。我就看着像陆小弟这样年纪轻轻又才气逼人的青年才俊,就新生欢喜。怎么说呢,这文坛啊总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继有人实在是文坛之幸事啊!” 众人又是一番认同。 陆路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了:“徐市长,各位前辈实在是太过奖了,小子愧不敢当啊!” 徐副市长打断了他的话:“哎,陆小弟,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在座各位老师还不知道吧,昨天开始热播的《百里桃花不如你》那个连续剧的主题曲和片尾曲,就都是出自陆小弟之手啊。” 众人又是一番吹捧, 徐副市长继续说了:“片尾曲我就不说了,就说这主题曲吧。当时我就说了,明天咱们这台晚会这个节目一定要上,必须要上!然后我老婆在旁边就说了:哎呀老徐啊,这歌是挺不错的,不过呢表达的是男女缠绵悱恻之意,和明天晚会的主题是不是不太相符啊?然后你们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众人做出非常好奇的样子问:“那您怎么回答的?” 徐副市长当即说道:“我当时啊,就直接批评了我那老婆子。我说,亏你还做了这么多年的语文老师呢,怎么这么一点文学修养都没有?然后我老婆就不服气了,非要我说出个道道来。” 众人这时还真的提起了好奇之心,忙问:“您又怎么说的?” 徐副市长得意地一笑,然后说:“我是这么跟她说的:为文之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这个时候你只是站在远处山脚远远地看着山,所以你看到的山就是山的样子;第二重呢看山不是山,这时候你已经爬到半山腰,因为身在此山中,所以反而不识山的真面目,就看山不是山了;而第三重呢就是你已经爬到山顶,一览众山笑,山的全貌都在你眼里,故而看山还是山。” 徐副市长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打心眼里佩服,这徐副市长的眼界见识果然是了得啊。 徐副市长看到众人的表情,很是有点满意。接着说道:“这陆小弟的词啊,就是达到第三重境界。你们不信啊,我都背下来了:冷月如钩,塞上声声狼啸。戍吾长城,与子同袍。何惧雪满弓刀?何惧血染弓刀?怕只怕梦回江南,新柳绿嫩牧笛声声慢。柔情似水,红烛点点泪消。深闺苦候,与子偕老。恰是逃之夭夭,恰是李也夭夭。愿只愿千里汉关,狼烟平息君勿染风寒。你看这江山如画……我为你砌上新茶……我为你征战天下……请为我种百里桃花……此心永不变,伴你海角天涯。怎么样?诸位听出了什么没有?” 作曲家邓文安说道:“好词!好词!郎情妾意,情到浓时情转淡,似清淡时情更浓啊。” 徐副市长哈哈大笑:“邓兄,看来你也同我那夫人一样,只看到了这词的第二重境界啊。” 邓文安肃然作揖道:“愿闻其详。” 徐副市长说道:“这首词呢,一般人确实只能理解到戍守边关的将士与心爱之人的相互思念爱慕之情。我们这里呢有两位老英雄,我们可以试着问问,他们当时在艰苦的战斗环境中,确实是无比思念亲人。但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陈老英雄,汪老英雄,给我们大家讲讲,当时您二位心里最想的是什么?” 陈汪两人对望一眼,汪援朝开口说了:“这些诗词什么的是真不懂。不过你们要问当时想的是什么嘛,坦率地说,没多的想法,就是想快点打胜仗,打完仗好和家人团聚。” 徐副市长鼓掌大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也就是说,尽管将士们日日夜夜思念着心中那个江南,但是他们内心最直接最坦率的想法就是保家卫国。因为他们心里知道,没有国,哪有家?!为了国,为了千千万万个家,故而只能把小家放在心里,保卫好我们这个大家。正如词中的意境所在:尽管心里时时念着梦回江南,新柳绿嫩牧笛声声慢。但是,他们现在正是豪情万丈地:戍吾长城,与子同袍。何惧雪满弓刀?何惧血染弓刀?” 邓文安接口说:“我懂了。家中那个女子尽管夙夜担心,愿只愿千里汉关,狼烟平息君勿染风寒。但实际上却是深闺苦候,等候着与子偕老。妙啊,妙!这其中的反转深意确实委人深思啊。尤其是后面一句请为我种百里桃花,其中深情令人叹为观止!” 而这首词的作者陆路傻傻地看着众人,心里想的却是: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我写的了?我当时真没想这么深。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徐副市长坐正了身子:“上溯至汉唐时期,我们这个地方,是兵家重镇。我陇西子弟之骁勇,天下皆知。难道就没有柔情吗?不是的!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适用!这里的汉子,这里的婆姨,那是儿女情长英雄气更长!” “好!”众人纷纷鼓掌。 徐副市长接着说:“爱小家,更爱大家,这就是我们这个地方传承的精神!这种精神应当历久弥新,应当永远传承下去!所以我个人觉得,这首歌很能代表这种精神,与我们的晚会主题完全相符!我这么和夫人说后,嘿嘿,常年批判我的夫人也只能拍手叫好,认为夫君言之有理。” 众人呵呵大笑起来。 徐副市长接着说:“巧得很,陆小弟不仅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同时和雨儿小姐一起,是这首歌的演唱者。你看,这机缘凑巧,现在两人都来到我们栏州,就是注定要为我妈妈演唱这首歌的嘛。” 陆路终于明白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弯,原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啊。不过,好像真的没办法可以推了。其实刚才徐副市长讲那些话的时候,说实话陆路自己也被感动到了。突然之间脑袋里灵光一闪,白天和汪援朝一起闲逛时的灵感全部显现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印进脑海里。大声叫道:“有没有笔和纸?我怕我等下忘了!” 服务员送来笔和纸后,陆路完全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提起笔刷刷写了起来。片刻后,将写完的纸递给汪援朝:“汪老,之前我答应过陈大爷,要给您这边写一首歌并编舞的,您看看这个歌词怎么样?” 汪援朝接过看了一遍之后,大喜过望,拍着大腿说:“好啊!好!陈副市长,您看看,这是陆团长给我们这边写的歌词。” 第四十五章 反正你就是我的王 《永遇乐.栏州怀古》 大河东流,苍龙北上金城轻缚。香车宝马,红颜如水终随暗香去。金玉双锁,白塔犹在,灯火阑珊深处。望当年,击鞭故地,花甲垂髫共舞。 浊酒老叟,悲歌细数,塞外匈奴豺虎。牧野鹰扬,弑男掠女,南宫声声诉。匹夫有责,婢子马奴,烽火陇西路。凭谁欺,汉家儿郎,冲冠一怒。 徐副市长看着汪援朝递过来的纸条,念念有声。 汪援朝凑了过来说:“徐副市长,我呢文化程度不高。这个诗呢我看了之后就是觉得舒服,就是好像胸口的一股气吐了出来的那种感觉。我觉得好,但是也说不上来怎么个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其中的门道啊?” 徐副市长点点头:“这不是诗,是古词,前面这个永遇乐是词牌名。如果严格从平仄来讲呢,似乎略有瑕疵。但这里有个问题啊,关于平仄是否严格遵守,本就是个有需要探讨的地方。我们现代汉语的音调与古汉语是不完全相同的,很多古诗如果用现代汉语来念的话,甚至都不押韵。因此是否严格遵从古代的平仄韵律规律,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徐副市长歇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个人有一个观点,真正好的诗词不应该是故弄玄虚,而是雅俗共赏。例如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又如床前明月光。好的诗词应该自身就具备音乐的美感,读起来或是婉转流连,或是慷慨激昂。事实上,诗歌的起源也就是源于有感而发的一段话。” 一众文人纷纷点头。 徐副市长继续说:“这首词里面包含着一些历史典故。栏州,古称金城,作为省会城市,跨大河两岸。作为母亲河,有传说云,此乃本族水龙之脉,一路向东直至龙头游入渤海。众所周知,大河整体呈“几”字,由西向东经栏州后,大致转向北流。第一句大河东流,苍龙北上金城轻缚,说的就是这个了。” 邓文安接口说:“第三句金玉双锁,白塔犹在,灯火阑珊深处,是指的我们栏州的著名古迹白塔,白塔山之下有金城关、玉迭关双双护卫着。望当年,击鞭故地,花甲垂髫共舞,应当指的是当年去病将军以马鞭击石,开泉给将士们喝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五泉公园,现在安享太平,老人孩子在那里跳广场舞了。” 徐副市长接口说道:“词的上半阙写的是景,下半阙就是情了。先是回顾了过往先汉时期,匈奴的残暴侵略,连我们的南宫公主都下嫁匈奴去和亲。国家兴亡,普通的老百姓都有责任。后来婢女的儿子(去病将军出身低贱,是当婢女的母亲与人私通的私生子),养马的奴才(青将军原本出身也卑微,只是公主府上的马夫),他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战火在陇西路蔓延。最后打败了强大不可一世的匈奴。词的最后更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我大汉男儿真正发怒的时候,又有谁能欺负我们呢?” 邓文安拍手说道:“好,这是为我们栏州量声定制的一首好词!”说完,低下头默默地不知道在哼什么。 徐副市长抬起头看着陆路:“陆团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明天能见到这个节目。拜托了!” 陆路为难地抬起头:“徐市长,这个恐怕实在是做不到。” 徐副市长轻轻皱了皱眉毛:“这又是为什么?” 陆路苦着脸:“现在只是有一个歌词,至于曲子我是完全没谱。” 一旁的邓文安突然抬起头来:“适才看这首词,我就被深深地打动了,突然之间灵感大现,一首旋律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如果陆小友不嫌弃老朽才疏学浅的话,老朽倒是愿意试着谱一下。” 陆路大喜过望:“那真是太麻烦邓先生了!” 邓文安也不再客套,拿起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 陆路想了想说:“还是不太可能明天搬上舞台。即使词和曲都出来了,我这边编舞也没这么快。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今晚连夜编出来了,舞蹈团来不及排练的。” 徐副市长略感失望地“哦”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冯雨儿开了口:“如果不伴舞,就是独唱的话,乐队排练是否来得及呢?” 这时,省音乐学院的王院长,也是这次乐队的总指挥急忙说:“这个放心,对于我们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陆路的脸耷拉的更长:“可是我没这么快学会唱啊。” 冯雨儿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就你一个人会唱歌吗?” 徐副市长闻言大喜:“雨儿小姐的意思,是可以明天唱这首歌?” 冯雨儿点点头:“只要您各位不嫌弃的话。” 王院长更是大喜过望:“有雨儿小姐亲自来唱这个歌,更加完全没有问题了。这样这样,你们先聊,我现在就去安排。”说完起身离席匆匆而去。 至此,这场招待会算是皆大欢喜了。 由于明天有正事,因此席间也都没怎么劝酒,不多时宴会就结束了。 陆路跟着汪陈两位大爷向外走去,刚走到酒店大门口后面就传来叫声“陆路你给我站住”。 陆路听声音就知道是冯雨儿,苦笑了一声。 冯雨儿追了上来:“现在该是我们算算帐的时候了吧?” 汪陈一看这情形,立马相互使了个眼色说:“啊,你们有事你们聊,我们先回去了哈。陆路你等一下自己打的回来啊。”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陆路心里一边暗骂这两个老东西也忒不义气了,一边挤出笑脸说:“雨儿小姐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有意不给你面子的。确实就像徐副市长说的那样……” 冯雨儿打断了他的话:“那笔账我后一步再跟你算!” 陆路心里暗暗叫苦,嘴巴上却还死撑着:“那我好像也没别的得罪你了吧?” 冯雨儿冷哼一声之后说:“你是没有得罪我,可我现在的麻烦都是你带来的!” 陆路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给你带什么麻烦了?” 冯雨儿冷笑着说:“我问你,我们是13号在横店认识的,到今天也就是一个星期对吧?” 陆路回答:“是啊,怎么了?” 冯雨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了?我来数给你听啊。13号晚上,《百里桃花不如你》词曲作者露露姐,深夜酒后示爱冯雨儿。14号——16号,两人形影不离,恋情正式曝光。冯雨儿甜蜜的笑晕在厕所!” 陆路说:“那3天咱两不是就是在录歌吗?” 冯雨儿继续说:“17号凌晨,无耻小人陆路于青远火车站,被人拍到劈腿《百里桃花不如你》女1号,冯雨儿伤心欲绝,哭晕在厕所。” 陆路一时语塞。 冯雨儿接着说:“18号晚上,广场舞天王陆路酒后哭唱《归来吧》,跪求冯雨儿复合。冯雨儿心痛欲绝,哭晕在厕所。” 陆路完全不知所措了。 冯雨儿接着说:“19号晚上,绝世渣男陆路公众场合同时与两女星勾勾搭搭,冯雨儿心碎欲绝,再次哭晕在厕所。你自己说说,我就认识了你这个祸害一个星期,就哭晕了多少次?” 陆路真想找根绳子:“那不都是那些无良记者乱写的嘛,我也是受害者啊。” 冯雨儿横了他一眼:“受害者?谁知道你呢,指不定这些无良记者就是你自导自演的呢。” 陆路急得竖起手掌:“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我真的也是受害者。” 冯雨儿瞪着他:“我不管!反正我的名声是因为你败坏的,你就说说怎么补偿我吧?” 陆路都快哭了:“我、没钱。我是真的没钱啊……” 冯雨儿看到他这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呲”乐了:“没人找你要钱,我还给钱你。没别的,你再给我写几首歌。” 陆路急了:“写歌?还几首?这一时半会我到哪给你写歌去?你当是母鸡下蛋呐?” 冯雨儿笑道:“那就打个欠条先欠着,有了就补上。” 陆路无奈地点点头,看着已经转怒为喜的冯雨儿说:“对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你怎么也不出来澄清一下啊?” 冯雨儿幽幽一叹:“澄清有用吗?” 陆路低头想了想,然后又说:“那咱们总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吧?要不,咱两发个联合声明什么的?” 冯雨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不是更加坐实了你我的恋爱关系?陆路我问你,如果换你是吃瓜群众,你喜闻乐见的是哪种呢?” 陆路又想了想,长叹一口气不做声了。 冯雨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陆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欲戴王冠,先承其重。既然当了名人,这些事都是不可避免的。” 陆路抬起头望向天空:“可是我从来就没想去戴那顶王冠啊。” 冯雨儿静静地看着他:“也许,黄桥兵变时,赵匡胤也没想到过当皇帝。可是,无论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最后的结果是黄袍加身。既然如此,何必躲避?” 陆路又语塞了。 冯雨儿突然一首挽起陆路的胳膊,提高声调叫道:“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你就是我的王!” 正当陆路诧异间,冯雨儿牵着他的手,走到不远处路边停的一辆摇下窗的车边,对着里面戴着鸭舌帽的猥琐男人说:“怎么样?拍清楚了吗?刚才我说的录下来了吗?明天有新闻标题了吧?那就早点回去休息,你家人还等着你呢。”说完之后就松开陆路的手,扬长而去。 第四十六章 林氏传媒的会议 冯雨儿走后,陆路和鸭舌帽两人傻傻地对望着。 陆路开口说:“如果我说,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和想象中的那样。你信吗?” 鸭舌帽点点头:“我信。” 陆路递过去一支烟,不无怀疑地问:“你真的信?” 鸭舌帽受宠若惊地接过烟,自当狗仔以来还没有过这种待遇,于是用一双无比真诚的眼光看着陆路:“我是真的信。” 陆路自己也点上一支烟:“那也就没什么好拍和好写的了,对吧?” 鸭舌帽尴尬地说:“那我说如果我这样的话,明天早上会因为左脚先跨进办公室的门被老板开除,你信吗?” 陆路想了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大家都要吃饭。不过,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写冯雨儿又哭晕在厕所?” 鸭舌帽很认真地想了想,终于想好了明天的标题——浪漫夜景甜蜜示爱:你是我的国王!冯雨儿这次没有哭晕在厕所!不,这里关键词应该用英文,震撼力更强。youaremyking!嗯对了,就这样了! 打定主意后,斩钉截铁地回答:“行!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写冯雨儿哭晕在厕所!” 陆路把手伸进车窗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啊。”说完就准备走。 鸭舌帽突然弱弱地开口问:“陆先生,我……我那啥,能不能采访一下你啊?” 自从鸭舌帽答应不写冯雨儿哭晕在厕所,陆路心情大好,于是说:“那你得送我回去。要不这样吧,你开车送我回去,路上采访我,双赢。” 鸭舌帽欣喜若狂,独家采访当红流量啊,什么概念?对于他这个常年龟缩在暗处的狗仔来说,简直就是中大奖了。于是屁颠屁颠地颠下车,转过去给陆路开车门,那模样活脱脱就差说一句“太君,花姑娘地呦西呦西”了。 鸭舌帽启动汽车,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问些什么问题的时候,陆路先开口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鸭舌帽裂开嘴笑了:“我叫许笠,许多的许,戴笠的笠。” 陆路也笑了:“是不是字雨农?” 鸭舌帽自嘲地说:“我要有雨农兄那本事就好了。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倒还真觉得我们当狗仔,啊呸,我们当娱记的,和军统有得一比。你看,都要搞情报是吧?都要跟踪目标是吧?只不过咱们不搞暗杀那一套罢了。” 陆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看呐,你们那支破笔,和搞暗杀也没啥区别。动不动就要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 许笠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那是别人。我许笠就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我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狗,记者。” 陆路笑了:“嗯,你的自我评价很客观嘛。” 许笠嘿嘿了两声,也不以为意:“口误,口误。人嘛,谁活得不像条狗啊?” 陆路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谁活得不像条狗啊。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要做这行?” 许笠歪着头想了想:“我还真说不上来,好像也不会做。也许,我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吧。” 陆路感觉心里突然被刺了一下。几天前秦书记曾问过这个问题,自己的回答和现在的许笠何等相似!于是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梦想吗?或者,你曾经有过梦想吗?” 许笠又是咧开嘴一笑:“梦想?我当然有!首先,就是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三房两厅的那种,而且要是有学位的……” 陆路感觉又是一刺。尼玛啊,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于是不耐地打断:“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嗯,怎么说呢?非物质的,那种类似年少白日梦的。” “哦,我明白了。”许笠说完这句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嘴里喃喃地说:“梦想,梦想……” 陆路一副鼓励的语气:“是的,梦想。你有过吗?” 许笠又是一笑,笑得有些渗人:“也许吧。曾经,我想过要当一名记者——真正的记者,能够得普利策奖的那种。” 陆路突然开口:“停车停车,我到了。下次再聊哈。” 看着陆路下车的背影,许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我tm的错过了什么?说好的独家采访呢!怎么办怎么办?这事回去别说老板了,就其他同事不都得笑死我啊!许笠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对了,刚才陆路都和我说了些什么?对对对,梦想。好的好的,梦想。之前又发生了些什么?冯雨儿youaremyking!耶!我想到了! 于是第二天的一条新闻登上了头条:“陆路首谈梦想:iamking!冯雨儿:youaremyking!”全文报道如下: 昨晚,广场舞天王、《百里桃花不如你》词曲作者及演唱者、《满江红》大型歌舞导演、主唱陆路,接受了本报记者许笠独家采访。 陆路首次畅谈人生态度,其中的关键词就是梦想。他说,人如果没有梦想,活得和一只屎壳郎有什么区别。因为有了梦想在支持着他,才一路走到了现在。当记者问及他的梦想是什么,陆路毫不隐晦地表达出来,他要称王! 于此同时,在他身边的冯雨儿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他的支持:你已经是我的国王了! 陆路回答:不!我、要、做、的、是,娱乐界独一无二唯我独尊的万王之王!!! 狂妄还是霸气?小丑还是英雄?成功还是失败?陆路将如何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娱乐圈?本报记者许笠将全程跟踪,并随时将最新、最独家、最权威的相关发展呈现在读者面前。请扫描下方的二维码,一起见证娱乐圈万王之王的诞生吧! 不到九点,这篇中二气十足的报道占据了各大头条的同时,也被呈上了各大娱乐公司老总的案头。 林氏传媒紧急高层会议。 除了几大股东之外,林青苇和刘芳菲也参加本次会议。 林青苇的老爸,董事长林兆宗先开口了:“今天这次会议比较特殊,今天我们不商议具体的事。而是讨论一个人。”说完拿出手里的报道打印件晃了晃:“今天早上这条新闻大家都注意到了吧?” 人称胖大海的股东率先开了口:“太狂妄了!娱乐圈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说!” 股东树叔也说了:“何止是狂妄?简直是不知死!这样一来,整个娱乐圈的人全部得罪了。除了被封杀之外,没有其它可能了。” 股东赵春生是林兆宗的远方表弟,皱了皱眉说:“这不是坑我们吗?这段时间我们的《百里桃花不如你》还围绕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做宣传。”说完不满地看了林青苇一眼。 林兆宗摆摆手:“这样,大家先说说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意见吧。” 胖大海:“还怎么处理?立即下架与他相关的所有宣传,并声明:陆路并非我们公司签约艺人,该言论只代表他个人行为,与本公司完全没有关系。” 树叔:“我同意。” 赵春生:“不仅如此,我们应该宣布今后将全面停止与之合作,带头封杀他。这样才能撇清我们的关系。” 林青苇终于忍不住插嘴进来了:“陆路不是那样的人!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造谣!我们这时候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用法律手段去保护合法利益!他是个人才,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们只有这样,才能用真诚打动他,加入我们公司。” 刘芳菲冷然一笑:“我不同意苇苇姐的意见。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是就是这么想的?要我说,作为一个新人,不管作曲作词也好,唱歌也好,签约我们林氏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签约?难道不值得我们思考吗?” 林青苇:“那是因为他不想迈进娱乐圈!” 刘芳菲:“都要当娱乐之王了还不想迈入娱乐圈?” 林青苇:“那不是他说的!” 刘芳菲:“你凭什么肯定不是他说的?!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像你所的,完全不想进入娱乐圈,那么这样一个人,对我们林氏传媒有什么作用?” 林兆宗敲了敲桌面:“先不要吵!你们两个小东西搞明白一点:今天是因为你们和陆路直接接触过,相对比较熟悉,才让你们来参与会议的。先等叔叔们说完。” 刘芳菲还想开口,总经理,也是她的老爸刘鹤年用一贯低沉的声音喝道:“住嘴!”刘芳菲看了老爹一眼,气鼓鼓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林兆宗缓和下口气说:“鹤年,你怎么看?” 刘鹤年沉吟道:“为单独一个明星召开全体高层会议,这在林氏传媒的历史上还没有过。何况,陆路现在还连明星都算不上。董事长身体不好,最近三年都在疗养,公司的具体事务基本上都不太过问。这次却召开紧急会议,我想应该不是为这么一个人。” 第四十七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兆宗赞许地点点头:“鹤年,你继续说。” 刘鹤年继续说:“我们林氏传媒,是以做音乐起家的。大家都知道,最近这些年的音乐市场变化很大。远的比如磁带什么的就不说了,互联网兴起后,cdvcd碟片可以说直接死亡。不仅是音乐,整个社会都趋向于快餐化。现在我们已经很难找到那种用心打磨的经典歌曲,更多的是程序化批量化格式化的电子音乐。加上整个文化产业的碎片化,以及动漫、游戏以及其大量的衍生产品的兴起,人们尤其是年轻人的选择越来越多,流行音乐已经不再是主要选择。” 几个股东纷纷点头。 刘鹤年点点头:“综上,现在已经进入了大数据时代,其显著特征就是流量为王。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一个人或者一个话题能够集中流量,依靠这个流量利用大量的衍生品来盈利。” 林兆宗抚掌叹道:“鹤年分析得很透彻。请继续。” 刘鹤年继续说:“因此,过往那种依靠一个歌星或者影星的粉丝忠诚度,单纯的依靠发歌或拍电影的时代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这个时代,指望增强死忠粉的数量或者售卖怀旧情怀,注定是失败的。” 胖大海和赵春生同时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鹤年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先说说公司的现状吧。其实大家都清楚,最近几年情况不太乐观。音乐那一块的收入只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尽管我们也在尽力转型向影视剧方向,但是相关投资也都没见起色。” 林兆宗放下手里的茶杯:“鹤年,你不要自责。稳中求胜就好,说不定哪天出个爆款,情况就不一样了。” 刘鹤年摇摇头:“不。我认为,由于我们没有掌握到流量时代,通过衍生品将利润最大化的方法,即便我们现有出了一款爆款,也不足以让公司迈上新的台阶。” 林兆宗眉毛聚拢到了一起:“你说什么?迈上新台阶?什么台阶?” 刘鹤年毫不畏惧地迎向林兆宗的目光:“只有不断地向前,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个涵盖电影电视音乐游戏动漫直播等等在内的娱乐王国。” 林兆宗似乎有点惊呆了:“鹤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你说吧,没有人能吃完所有的饭。吃着自己碗里的就好。” 刘鹤年摇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味只想守成,最终会被拖死。陆路的话虽然狂妄了一点,但是他却看到了一个趋势,那就是产业整合。从这点意义上来说,他说的没错,未来,必将会出现一个娱乐之王!区别只在于,谁是这个王!” 全体冷场。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一个陆路的问题,而是两大巨头对于大局方向意见已经不统一。 许久,林兆宗终于缓缓地开口了:“在座的各位股东,都是几十年一起打拼的好兄弟。我今天呢,也和大伙说些推心置腹的话。林氏传媒白手起家到现在置下这些家业,不容易啊。刚才鹤年对于形势的判断,我完全认同。但是大家要知道,任何商业抉择都存在着风险。也许我老了,我觉得咱们现在只要守住现有的,保个晚景无忧,还能给子孙后代们留个好的基础。” 林兆宗摆摆手,打住了准备发言的刘鹤年,继续说:“关于大方向的问题,我们不在这次会议上做任何决定,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今天,我们还是就陆路这个人的具体问题取得一个共识吧。鹤年,你先说说。” 刘鹤年叹了一口气:“首先我声明一点:不在大方向的框架内,解决具体问题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关于这一点,我保留个人意见。既然林董觉得先从具体事务着手,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刚才我说了,自转型影视方向以来,我们的相关投资并不乐观。直至这一次《百里桃花不如你》,尽管刚刚上映,但是从各项指标数据来看,均超过过往。可以说,这个剧是到目前为止最有火的潜质的。如果不出变数的话,我甚至可以断定会火。” 几个股东满意地点点头。赵春生开口问:“刘总指的变数是哪些方面?” 刘鹤年继续说:“那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可能造成的变数,我这里就不说了。这里要说的就是陆路这个人,我想林董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今天才召集我们开这个会的,是吗林董?” 林兆宗点点头:“鹤年说的对,确实如此。” 刘鹤年继续说:“陆路只不过仅仅写和唱了这部剧的歌,甚至连角色都没有。起初我和各位一样,并不认为这个人对这部剧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详细准确的分析报告出来之后,我当时就大吃一惊,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分析有误。这是相关分析报告,大家可以看一下。” 几个股东逐一传阅后,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刘鹤年。 刘鹤年喝了一口水:“我这里还有几份报告。这一份是陆路、露露姐等关键词最近在网上的出现数字、搜索频率、ip数量等统计;这一份是同期热点统计分析对比数据;这一份是相关矢量变化图、这一份是宣传热搜性价比统计报告;还有这一份是広州侨胞回乡晚会电视转播相关数据,以及広东卫视有陆路参加的综艺节目统计数据。” 林兆宗最先接过去,认真地看了一遍:“鹤年功课做得很足啊。” 刘鹤年笑着说:“我是通过这些统计和分析,来作出的判断。而董事长并没有看过任何报告,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并马上召集我们开会。所以还是林董厉害啊。” 林兆宗摆摆手:“鹤年,还是说说你的结论吧。” 刘鹤年接下来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我的结论是:到目前为止,陆路对此剧的走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首先开口的是刘芳菲:“爸,你这个结论也太夸张了吧。照你这么说,原著、导演、演员、剧组等等其他的人都没有用,就是靠一个连客串都谈不上的写歌的?” 刘鹤年看了刘芳菲一眼:“并不是其他人没有用,而是就目前情况来看,事实确实如此。我刚才说过,现在已经进入了流量时代。这个时代的另外一个特征就是金字塔结构更加突出,所有的资源都会向金字塔顶端集中。因为流量,所以你们拍的这剧才能有一个大的基数的人群知道和关注,否则即使你拍的再好,都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当然至于后期走势是否强劲,就在于你们的质量这些硬功夫了。” 胖大海开口了:“那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把这个陆路纳入麾下?” 刘鹤年摇摇头:“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变数了。首先,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人与平常人不同。” 赵春生忙问:“有什么不同?” 刘鹤年回答:“你说他怀才自傲吧,好像不是;说待价而沽吧,好像也不是;说清高寡欲吧,也不是;说野心勃勃吧,好像也不是。总之,是一个很难判断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林青苇急忙接口说:“是嘛,我也是这么以为。还有,刘叔叔也说了,陆路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因此他不可能说出要做娱乐之王的那些话。” 刘鹤年望了林青苇一眼:“有时候,真相并不那么重要。即使我们一致认定他没那么说过,可是其他的娱乐公司会怎么看怎么想?” 林青苇辩道:“我觉得那些娱乐公司的老总没那么傻。他们应该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一个炒作,无下限炒作的事他们做的不少吧?” 刘鹤年反问:“好的。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么他们会不会想:是谁在炒作?陆路自己吗?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么幕后者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林青苇有点气短了:“也许,没那么复杂吧。” 刘鹤年笑了一下环顾大家后说:“更重要的是,即便圈子里都知道陆路是无辜的,但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代号,相当于三国时期的玉玺一样,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时候无论是谁用他,都相当于公然地对所有同行宣示其野心,其潜台词就是我要做万王之王。”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心想:论深谋远虑,还是不如鹤年啊。 树叔这是才又开口说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签下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刘鹤年点点头:“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变数。” 胖大海焦躁地说:“那怎么办?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刘鹤年微微摇头:“还有个更大的变数,我们在这里讨论用还是不用,问题是即便我们决定用,他愿不愿意来,现在根本不确定。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对于他是否来,根本就没有把握。” 赵春生沉着脸说:“也就是说,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去请他没请到。那么我们就完全是鸡飞蛋打,不,应该是没吃到鱼还惹了一身腥。” 刘鹤年点点头:“是的。” 胖大海更加焦躁了:“要我说,我们何必在这里伤这么多的脑筋?吃不到嘴的肉,干脆不要想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那小子爱去哪去哪,不干我们屁事。” 刘鹤年双眼死死地看着林兆宗,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第四十八章 两对父女的谈话(加更) 林兆宗当然明白刘鹤年的意思,这件事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同时,如果成功了其收益自然是可观的。不仅仅是陆路这个人自身流量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由此摸出流量时代的游戏规则。一旦陆路这个案例成功,就可以据此复制。 林兆宗沉吟半响之后,艰难地开口:“这样吧,这件事我们都下去再斟酌斟酌,隔日再议。” 大家纷纷告辞离开之后,林青苇问:“爹地,陆路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嘛?” 林兆宗眯缝着眼睛看着女儿:“苇苇,你好像挺关心这个陆路啊。” 林青苇脸微微一红:“不是的啦,《百里桃花不如你》这个戏主要是我和菲菲在负责嘛。” 林兆宗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不。我的女儿我了解,你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公事公办的范畴。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林青苇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小儿女扭捏作态,而是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应该谈不上喜欢吧,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林兆宗感兴趣地问:“说说看,怎么个特别法?” 林青苇回答:“每个人都有欲望,或者是钱,或者是名。即便很多所谓的淡薄名利,其实从本质上还是图的名。但是这个陆路就像刚才刘叔叔说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欲望是什么。” 林兆宗眉头渐渐皱紧:“你是说,这个陆路年纪轻轻,就到了无欲则刚的境界?” 林青苇摇摇头:“这就是我觉得特别的地方。也不是无欲则刚,很多时候多钱他又是很在乎的。怎么说呢?我觉得好像他的欲望凭空消失了,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林兆宗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把他的欲望引导出来,将会发出巨大的能量。” 林青苇点点头:“是,我是这么认为。” 林兆宗:“你也认为这个人对于我们林氏现在的状况是关键性的转折点,所以你的打算就是接近并引导他?” 林青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林兆宗继续问:“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 林青苇:“没有把握,但是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林兆宗沉吟着没有说话。 林青苇又说道:“对了,还有一点很奇怪的。不管是冯雨儿,还是唐静芳、沈春荔,包括菲菲,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按说这个年龄的正常小伙子都会至少对她们其中一种类型感兴趣,但是他却正眼都不看一眼。相反,我觉得他看他们那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副团长陈瑾的眼神比较特殊。” 林兆宗抬起头:“你是说他有严重的恋母情节?” 林青苇:“我不敢肯定。” 林兆宗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也就是说,也许这个陈瑾才是唯一能引爆他欲望的关键点。” 林青苇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谢谢爹地。” 林兆宗看着准备转身离去的林青苇,呵呵一笑:“苇苇,你刚才说的没被正眼看过的美女也包括你自己吧?” 林青苇撒娇地叫:“爹地……” 林兆宗继续说:“我女儿从小就优秀,所以一直都是最闪亮的那颗星。而现在突然不被重视,所以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对吧?你别解释,听我说。我不会干涉儿女的感情问题,老爸只是提醒你,无论任何时候,一旦发现面前是一个泥沼,就立即要回头不要继续陷下去。” 林青苇点点头:“爸,我明白了。对了,今天会议哥怎么没来参加啊?” 林兆宗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故意找个理由把他支走了。” 林青苇诧异地睁大眼睛:“为什么?” 林兆宗:“本来年轻人勇于开拓是好事。但是你哥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现在急于表现出他并不比我这个老子差,因此很容易犯贪功冒进的错误。如果今天他在这里,听到你刘叔叔的分析后,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做一些头脑发热的事。” 林青苇太了解自己那个哥哥了,于是点点头表示认可。 林兆宗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林青苇:“之所以我让你加入管理层,是期望将来你能看着一下你哥哥。老爸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恐怕是你妈在教我去陪她喽。最近我会找个时间,任命你为财务总监。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青苇脸色大变:“爹地你在说什么!你还年轻的很呢!” 林兆宗摆摆手:“不说这个了。” 林青苇突然记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问:“对了爹地,今天会上好像刘叔叔和你的意见不太一致呢。” 林兆宗摆了摆手:“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大人的事大人自己会解决。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 刘家。 刘芳菲坐在饭桌边说道:“黄姨,麻烦你出去转一下,我和爸有点事要谈。” 保姆黄姨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刘芳菲的母亲张秀兰不满地地说:“什么事搞得这么慢神神秘秘的,黄姨在我们家都二十多年了,你们两个都是她带大的……” 刘芳菲打断母亲的话:“妈,你别管。爸我问你,你平时中午都不喝酒的,今天怎么喝起来了?” 刘鹤年放下已经喝完的空酒杯:“我想喝点了就喝点,这个也要管?” 刘芳菲把酒瓶拿到手里:“爸,我是怕你本来心情就不好,喝闷酒对身体不好,这不是关心你吗?” 刘鹤年夹了一口菜:“谁说我心情不好了?” 刘芳菲嘴微微一撇:“得了吧,在家里就别忌讳莫深了。说说吧,陆路的事你是准备怎么处理的啊?” 刘鹤年拿回酒瓶重新倒上:“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刘芳菲说道:“我能不管吗?你别忘了百里桃花是我和林青苇在负责。” 刘鹤年放下递到嘴边的酒杯:“你对那个陆路怎么看?” 刘芳菲:“也没什么,就是爱装逼而已呗。” 张秀兰不满地说:“女孩子家怎么讲话的?” 刘芳菲没理会老妈,继续说:“对了爸,我觉得你今天说的很对,我全力支持你。” 刘鹤年看着女儿:“什么说的很对啊?” 刘芳菲:“就是关于未来的发展方向啊。我觉得吧林伯伯现在真的是老了……” 刘鹤年板下脸:“不许这么说你林伯伯!” 刘芳菲噘了一下嘴:“本来就是嘛。什么稳步中求发展啊,哪家企业固步自封的结果不是死翘翘了的?” 刘鹤年轻轻一叹:“你林伯伯有他的考虑。” 刘芳菲不屑地说:“什么考虑?不就是趁他还没死,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他儿子能接班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集团要真交到他们家那志大才疏的公子哥手里,没两天就得玩完。” 刘鹤年皱着眉:“那也是他们林家的家事。” 刘芳菲:“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名字叫林氏传媒,没有你和那几个叔叔们鼎力相助,也走不到今天。就说最近几年吧,林董事长一年都露不了三次面,不都是靠您撑着吗?” 张秀兰插嘴道:“我觉得菲菲说的也有点道理,虽然林家是大头,可咱家不也有30%的股份吗?要是真垮了,咱们不也得亏老本了吗?” 刘鹤年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懂什么?” 刘芳菲说:“要我说啊,应该是召开股东会议,按照股东人数投票提前选出接班人选。谁能力强谁能力差一目了然,这才是对股东负责的做法。” 刘鹤年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这叫逼宫!” 刘芳菲双目一瞪:“逼宫怎么了?自古以来不都是有能者居上啊!别说逼宫了,真有能力的话,反了又有何不可?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刘鹤年气得指着刘芳菲的鼻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你林伯伯对我刘鹤年,不仅情同手足,更是有知遇之恩!” 第四十九章 李勇刚去哪了 刘芳菲站了起来:“所以你就把自己卖给了他林家,一辈子给他们卖命,给老子卖了再给儿子卖?还说得好听,什么手足之情知遇之恩,不就是当家奴吗?”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刘鹤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芳菲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张秀兰急忙把刘鹤年抱住,回头责怪地说:“菲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爸爸呢?” 刘芳菲捂着脸哭叫:“你打我?你今天打死我我也得说!从小直到现在,我就是跟在富家小姐林青苇身边的丫鬟!就算他林兆宗对你有知遇之恩,我可没受他们家什么知遇之恩。你卖身给他家当奴当仆,凭什么把我们也卖了!” 张秀兰急得团团转:“菲菲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你和苇苇不是从小就情同姐妹的好闺蜜吗?什么小姐丫鬟的,说得这么难听!” 刘芳菲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从小,林青苇就像那个众人瞩目的公主,老师疼同学爱,个个都是捧着含着。我呢?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勤奋,始终都只是一个影子!后来去英国留学,威廉本来追求我的,但是见到她之后就马上变了!相反她还对威廉不屑一顾!” 刘鹤年颤抖的说:“菲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极端了?” 刘芳菲笑得像在哭:“极端?你觉得我是极端?我只是想要得到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你们女儿,你们自己说说,论长相身材能力,我哪点比她林青苇差?直到现在,我还是只能是剧组的第二负责人。爸,我不想像你那样,一辈子仰人鼻息!” 刘鹤年痛苦地摇着头:“菲菲你听爸爸说,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觉得自己的儿女是最优秀的。从前现在将来,你都是我的小公主。不管别人的孩子再优秀,爸爸心里只有你和小杰啊。” 刘芳菲激动地说:“你还好意思提小杰!刘鹤年,你要真是个男人的话,就挺起腰杆站起来,为我,为小杰去打一片天下!而不是世世代代活在林家的阴影下!” “嘭!”刘鹤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鹤年!”张秀兰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冲过去扶晕倒在地的刘鹤年。 “爸!”刘芳菲也慌了,朝刘鹤年跑过去。 张秀兰“啪”地一耳光甩在刘芳菲脸上:“你,你,你是要把你爸活活气死吗?” 刘芳菲捂住脸,惊愕地看着从来没动手打过自己,甚至重话都舍不得的说一句的母亲,呆呆地说:“妈,你也打我?” 说完在张秀兰的“你回来”声中哭着跑出了门。 。。。。。。。 陆路完全不知道“娱乐之王”的相关报道在圈内引起的轩然大波。在他看来,这和之前的各种绯闻什么之类的都差不多,反正他也无所谓了。 栏州的演出获得了一致好评。演出完之后,团员们都是些在家也没什么事的退休老人,相互商量了一下,好不容易这么远来一次,决定顺便一起在附近的西丁几个城市玩一趟。陈大爷和汪援朝两个老战友难免聊到当年情,最后决定一起去云楠拜祭一下战友们。 汪援朝心里还挂念着让陆路帮着编的《永遇乐》,于是两人找到陆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陆路本身骨子里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经不住两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劝说,跟他们一起踏上了去云楠的火车。 长途乘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陈汪两人谈起当年共同的旧相识的时候,陆路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开始遐想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都有什么事得捋一捋。広东卫视的节目搞定了,栏州的事算是顺利完结了,广场舞教学视频也基本不用管了,帮汪援朝编舞的事已经和陈瑾电话里说了。侨胞投资的事那边来电话说定好的成立时间在一周后,现在也不用管。还有什么?对了,还答应了唐静芳的剧本,和给冯雨儿再写几首歌。不如现在构思构思剧本吧,了结一桩是一桩。 可是下了这个决定后,马上发现问题了。自己别说没写过剧本,甚至连剧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上网搜索了一会,不但没有进展,相反越来越糊涂了,里面那些专业的什么场景啊道具啊之类的,自己完全就没接触过。 这时,列车上播放的一首老歌传到他的耳朵里。“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青烟,已消失在远方……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捉个,你盼望的新娘……” 委婉动听的歌声很容易就把人带进了那个梦里水乡。陆路猛地记了起来,前年有个杂志社征集和水乡有关的稿件,有200元人民币稿酬。于是自己写了一个关于水乡的短篇投了过去。当然,还是被拒稿了。唐静芳和那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形象挺符合的,不如先把剧情写出来给她看看,如果满意的话再想办法改编成剧本。 说动手就动手,陆路凭着记忆,提笔开始写这个梦里水乡的故事。 。。。。。。 有人说女人如花,李勇刚同意。至少同意部分。 有些女人如牡丹,在大众面前尽情的放肆的盛开; 有些女人如兰花,只有在山谷里才能展现那独特的韵味; 有些女人如菊花,在到了中年的时候,经过风霜岁月洗礼才能雕琢出应有的气质; 有些女人如梅花,只有在严寒中才能怒放出坚强的幽香。 但是只有那朵桃花,在他心中永不凋谢。 30年前,19岁的李勇刚是个小混混,这里说的小混混并不是指混黑道。而是那种从小成绩不好不坏就是混日子,混了个中专,出来后也没个正当固定职业,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喝喝酒抽抽烟,抓抓鱼打打鸟,偶尔还没事打个双方都不带武器的小架什么的。 这里说一下他的几件光辉事迹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经典的事情太多了。有一次一直蚊子钻到蚊帐里吵得他睡不着,他半夜起来活捉蚊子后装到个瓶子里,号称要把那蚊子活生生饿死。再比如跑去小卖部买个面包,然后拆开简易包装,自制出米田共夹心三明治。再用蜡烛锯条重新封口,然后跑回小卖部说面包不新鲜老子不要了。 除此之外他还是个经常变换理想的人。最早的理想当然是当飞来飞去的大侠,不知道看了本什么破杂志说可以跟着猫学轻功,于是追着一只猫跑,跑三楼楼上猫往下一跳,他也跟着跳,结果摔到楼下哼哼唧唧躺了好几天。有段时间要当外科大夫,天天抓老鼠,母的就放掉。公的留下来给它们做绝育手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给老鼠做完手术还给老鼠吃消炎药,还包扎。 后来在一次和邻街的斗殴中被打的鼻青脸肿,回来又苦苦研发以一挡十的暗器,于是研发了个自称轰天雷的独门暗器。就是大爆竹外面裹着辣椒粉用猪尿泡装着,双方接近前把爆竹点燃丢过去。 尽管很二,但是其实他本质上并不坏。相反,还经常做些自认为的行侠仗义的事儿。李勇刚家住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有一次在医院门口看到一对中年乡下夫妻蹲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抱头痛哭。于是就跑过去问人家怎么回事。 原来这对乡下夫妻女人病的很严重来市里看医生,结果在医院门口被医托骗去,先是骗了2000元钱后来看见他们还有多的,就直接抢了。可怜两夫妻为看病,带来的所有积蓄全部被抢光。 李勇刚觉得这事他不能不管,于是独自冲到了那个挂着“祖传老中医”的医托基地,一番血战之后,把夫妻两的钱抢了回来还给了他们。夫妻两人千恩万谢之后去医院住下了。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李勇刚在和几个医托打架时下手太重,把其中一个20来岁的家伙蛋踢爆了,关键是那货还没结婚。表叔是个内家高手,激怒之下对李勇刚下了重手——五行煞。五行煞就是把人的手脚用铁链绑在一起,用木桶装满水,把头按在水里,当犯人快憋不住的时候,用某种内力手法手拿砖石猛拍犯人背心。这样犯人一张口水就会从鼻子口眼倒灌入体。最大的技巧是不能让犯人当场吐出血来。 因为金(铁链)木(桶)水(清水)火(内家真火)土(砖石)五邪入体,不管你练的什么内家功夫,肯定废掉。最关键的是胸口的淤血(去医院手术取不出来的)如果不能吐出来的话,短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必定呜呼。即使淤血能够排出,终身都不可能从事重体力劳动,更别说打架斗殴了。 能使这种手法的很少,必然是习武的行家。但是习武这个东西很怪的,一旦功夫真到了一定地步,自然而然就很讲究武德了。致人内伤是有违天和的事,所以一般来说即使是斗殴都不会用致人内伤的打法。按照武德来说是非常歹毒阴狠的手法,如果不是血海深仇,武师是绝对不会使用的。偏巧那货的表叔是刚从外地回来,又是听了片面之词于是来寻仇。等到醒悟过来后悔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李勇刚了。 李勇刚去哪了呢? 第五十章 桃花仙子降临人间 说来也巧,前天他帮的那对夫妻中的丈夫正好出来帮妻子买早餐,就看到了中了五行煞,倒在人民医院附近的路边的李勇刚。急忙把他背进医院,先去了外科,外科说没有任何伤口;要去内科,内科检查说没问题。无奈之下又去了中医科。中医科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医生,老医生倒是见多识广,判断出这个属于武术造成的内疾,必须武林高手才有可能医好。 那对乡下夫妻的妻子也知道了这件事,记起来他们乡下有个郎中就是武师,凡是比武啊斗殴之类的伤他都手到病除。于是夫妻两个急忙办了出院手术,带上李勇刚去了乡下。去坐车的路上听过夫妻讲有个19岁的女儿。想着接下来吃住都得在他们家,于是得买点礼物。但是自己只有十块钱了,于是在车站门口就买了个5元钱紫色的头巾。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武医了,并没有像武侠小说中那么复杂。过程特简单,乡下夫妻提着一篮鸡蛋(这就可以代替诊金了)带着我去找到那个看上去就是个挖藕佬的武医。武医号脉之后,根本就没有思索就说了:你这是中了五行煞。我只能帮你把命保住,以后恢复如何就看你造化了。 然后开始治病,治病的方法闻所未闻:挨打。当时就操起长条板凳痛打,打得李勇刚是呜呼哀哉只剩一口气了,然后跑粪坑里舀一大勺米田共强行灌下去。可怜的李勇刚已经被打了奄奄一息,哪里有力气反抗啊。灌粪之后,马上就吐了个稀里哗啦。然后就把我抬回去,吃些乌黑嘛漆的不知道什么草药。伤一养好又去挨打。 于是就这样养了三个月病。 由于夫妻两每天都要下田,所以照顾他的任务基本上落在19岁的女儿燕子身上。燕子长得非常俊俏,鹅蛋脸,一双非常清澈的大眼睛,一对那种很小的酒窝。那酒窝不是长在腮边,是长在嘴角偏下的,很小的,笑的时候才有的,就是演员许晴那种。李勇刚当时只觉得特别好看,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个叫梨涡。 从小就一直在乡下长大的燕子,非常淳朴和善良,也没有什么忧愁。听到李勇刚是因为帮自己父母,被人打成这样,对李勇刚的照料更是无微不至。除了感恩之外,内心里还有种就是对英雄的崇拜。 燕子非常喜欢李勇刚送的那块紫色头巾。几乎每天都戴在头上。就算不小心弄脏了,晚上洗了第二天又戴起来。你别说,女孩子就是天生心灵手巧。小小一块方头巾,居然天天都可以在她手里变出花来。有时候是一个蝴蝶结,有时候是把头发盘起来扎住,有时候是一条头绳,有时候就是那么慵懒的系住;反正花样多的很,都记不住。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李勇刚的淤血也一点一点的吐着。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燕子神秘兮兮的跑来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事情终于出现了质的变化。 燕子告诉李勇刚,不远龙尾山的一座罕有人去的半山腰,有一个天然古庙。为什么叫天然神庙呢?不知道多少多少年以前,那里就一直有一个山洞,洞中住了个女神仙,后来女神仙飞升后,附近的人就在那里塑像,供奉香火,非常非常灵验。说到这里含羞的低下头去,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姻缘方面,很灵的。” 看到李勇刚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匆匆的补充:“真的不骗你,你看你现在伤也还没有好,你就去去嘛。”虽然李勇刚对神马神啊庙啊什么的不太信,但是这两个月实在是闷得受不了,出去走走也好吧。于是一起前往拜神之路。 翻过一座山后,那景象一下把他看呆了。从此确定了一件事,就是陶渊明绝对到过这里。即使不是这里,也是类似的地方: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整座山头的艳丽桃花一见到我们这对人间男女,争相绽放摇曳生姿。或灿灿然,或欣欣状态。依稀中仿佛能看见一片炫眼的色彩中有一只只精灵或吟唱,或起舞,或蹙眉,或调笑。李勇刚以前也见过见过桃花,但是像这种漫山遍野的桃花齐齐开放却没见过。李勇刚甚至怀疑,这和他曾经见到的寥寥几株桃花病怏怏的开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而身处其中的燕子,似乎就是桃花仙子幻化而来的。 翻了一座山又拐了几道弯,接着没有桃花林了。而是一座青郁郁的山。这座山和前面的桃花山完全不同。如果说,桃花山是风情万种的女子;那么,这座山就是像作者我是跟风狗一样的奇男子了。奇石伫立,削瘦峥嵘;山险崖峭,竣然伟岸;树木葱葱,生机盎然;水流淙淙,峰回路转;隐隐然不屈不折;纠纠兮有凤来仪;妙哉此山,妙哉此人! 站在山脚,没来由的神清气爽荡气回肠。李勇刚有种突如其来的迫不及待的进入它,去寻找专属此山的“但愿长醉不觉醒,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山不大,但是廊回峰转。李勇刚正在想努力的去体味那种“仁者乐山”的感觉的时候,燕子拉了拉他的衣角,抿嘴笑着说:“大哥,我们到了。” 顺着她的手指,李勇刚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庙的入口。从外面看就一不显眼的山洞,洞口只有半人高,歪歪的立着一块不丁不八的石头,上面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用篆书雕的两个字“神庙”。 山洞有大约20平米,靠最内的墙边是一座石刻女神像,而刻神像的石头原本就是这个山洞中的天然的一个大石块。后来,当有一天李勇刚看《天龙八部》的时候哑然失笑。金庸那老贼秃居然盗用了本人的经历去写小说。不过有一点和他书中的心里想法不一样。李勇刚当时在想:这神仙到底是男还是女啊?如果是男的,为什么穿女的衣服,如果是女的,也未免,,,,,未免太平坦了吧。 燕子拉着他一起跪在了蒲团上,虔诚的念念有词了半天,要他也许愿。李勇刚实在拗不过她,于是直接说了出来:神啊,赐我一千个女人吧。 燕子气得满脸通红,用力的掐他的胳膊,疼的那叫一个疼啊。然后她又跪下去祷告半天。拜完神后,两人一起往回走。燕子一直不高兴,默默的跟在身后。 回到下面山谷的时候,李勇刚看见一只兔子,大喜说:兔子!然后去追兔子。理所当然的没有追上,因为兔子没有撞到树上。 又回去叫燕子的时候,发现她靠着一颗树做在地下,双手抱着膝盖,正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呢。其实李勇刚心里早就感觉到了燕子对他的情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有些事要想不继续发展最好的办法是装糊涂。 于是装糊涂地说:“燕子,是不是摔着了呀?没事,咱先回家。” 燕子默不作声的起身跟着走。回到半路上,再经过那片桃花山,就发生了非常巨大的意外!拜神返回时两人各怀心意,一路上好久不言不语。 李勇刚无意中回头一看,这一看当真不得了!山脚下呈现出毕生未见之美景。赤橙黄绿青红紫各种颜色幻化的云雾交互辉映,一朵朵一缕缕的滚动流淌,那无法形容无以伦比的美景让他一下惊呆了! 从此一直怀疑创造人定胜天这个成语的人脑子是被驴踢了。人类总给自己冠上万物之灵的称号,以为是人类创造和改变着历史。其实,在宽厚又仁慈的大自然面前,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一无知者无谓。 那比彩虹还绚烂的云朵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地下,在山脚处。而且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艳丽,而且一波波一纹纹的在向上扩展,速度越来越快,在那仙境中在那一刻李勇刚整个人错觉了:我白曰飞仙了! 这时燕子也看出他脸上的异样,顺着他呆滞的目光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快跑!”然后拉着李勇刚的手向上跑去…… 跑了几步李勇刚停了下来,不解地问:怎么了? 燕子急促地说:桃花瘴! 第五十一章 请你陪我到梦里的水乡(加更) 就在停下说话的这一会,瘴气漫了上来,李勇刚吸进去了一些。由于山不大,两人一口气就翻过山顶下山,到了半山腰李勇刚实在不支,晕倒下去…… 等他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山泉边,燕子不停地用手捧水对着我脸上浇。当他睁开眼,距离面部不到5cm处,一个毫无暇疵的少女的脸出现了。带着处女特有的吐气若兰的芬芳,一丝丝一缕缕从嗅觉蔓延到身体的每个器官。 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眼神,配上身后漫山多情的桃之灼灼。李勇刚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所以在那山泉边,在那漫山遍野的桃花背景下,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一路上燕子走路有点困难。可是每当李勇刚去搀扶她的时候,总是娇羞的挡开,然后满脸通红的瞥他一眼。女人简直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从女孩变成女人只需要那么短短的时间。可就是那么短短的时间,完全改变。 完成女孩到女人突变的燕子,就如同刚刚浇过水的花朵,一下子盛开了。脸上的光泽已经开始可以用明艳来形容。尤其是那眼波,媚得可以滴出水来。就这样慢慢的形成水波,一波又一波的在李勇刚胸口荡漾,挥之不去,也不舍挥去。 从桃花山回来之后,日子依旧平淡的一天一天的过着。多年后李勇刚再回首往事时才发现,原来我、他曾经有过武侠小说中的神仙日子。 两人的家乡处于两条大江和一个大湖交汇处的那个平原,自古都被称为鱼米之乡。这里祖祖辈辈以种稻打渔为生。燕子家也不例外。自从桃花山回来后,每天清晨两人就会一起驾着乌篷船出去。那种船长4米5左右,中部搭设着顶棚,蓬的外部涂刷过黑色桐油,两头设置有船仓。蓬子里可以睡觉,还有一些生活器具。 每天凌晨5点多他们就出发了,在船上煮着简单的早餐,这样当天就可以到远一点的水道去。 燕子总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站到船头,迎着早上的水风唱歌。每当这个时候,李勇刚总是痴痴的蹲在她的身后,就那么注视着,注视着。。。。她最爱唱的歌就是那首船歌: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随着歌儿划向梦里的他 嘴儿轻轻唱呀不说话~呀水乡温柔像那梦里的画 蹦…蹦…蹦…蹦… 嘴儿轻轻唱呀唱不休~呀年华飘过歌声似水流 船儿摇过春水不停留~呀摇到风儿吹波天凉的秋 船儿摇过春水不停留~呀鱼儿双双结伴水底游 谁的船歌唱得声悠悠水乡温柔来到天凉的秋 唱不休似水流不停留天凉的秋 不停留水底游声悠悠天凉的秋 谁的船歌唱得声悠悠谁家姑娘水乡泛扁舟 谁的梦中他呀不说话呀谁的他呀何处是我家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这时她头上那紫色头巾就会迎风飘呀飘呀,一直飘到身后这个少年郎心里。当她唱完时总是会回过头来,略带羞怯地甜甜的一笑。 太阳完全出来了,毫不吝啬地把光芒照耀水面。渔家女儿把渔网从手中撒出,落到水面上,泛起点点银色的鳞光。这光反射回到她年轻的脸上,那份洒脱和从容,是一种骄傲。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人就在船尾生火做饭。鲫鱼炖蛋、荷包鲫鱼、粉蒸鲫鱼、鲫鱼萝卜汤、糖醋鲤鱼、红烧鳊鱼、鲢鱼豆腐、水煮财鱼、醋溜青雨、糍粑家鱼……燕子总是可以做出不同的花样。 吃饱喝足了,李勇刚就会击节而歌。有时用手拍着桌子,有时用筷子击碗,有时用酒瓶敲桶,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啊。每当这个时候,燕子就会一边洗碗,一边回过头看着他。眼里流淌的,全是爱意。 三个月后,武医对李勇刚说:好了,只能这样了,至于能不能恢复,恢复的怎么样就看你造化了。 正好这时李勇刚的父母打来电话,告诉他在城里某机械厂给他找了份工作。回城那天,燕子把他送了很远很远。背着背包的李勇刚没有回头,他怕看到燕子眼里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的泪光。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燕子,我是个男人,我不能空手来你家提亲。等我一年,就一年,我攒点钱就来你家。” 李勇刚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回城后不到半年,由于大改制,厂里经济效益不好,李勇刚才就业就失业了。心若在梦就在,李勇刚去了南方打工。临走前他默默地对自己说:“燕子,我去打工攒点钱一定回来娶你。” 李勇刚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到了南方后,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和快节奏的生活,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去想其它任何事。大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不仅让人迷失,更让人变得漠然。 李勇刚变得越来越冷漠,不仅对别人,也对自己。把那个青春热血的自己弄丢的同时,也丢掉了他的桃花仙子。于是,慢慢,慢慢地和家乡的一些人断了联系。不稳定的奔波,加上电话和住址的不断变换,和燕子也失联了。 后来,他结婚了。 十几年后的一天,李勇刚终于还清了所有房贷,也买了车,志得意满地带着妻子孩子回到老家过年。 有天早上妻子提出要去庙里烧香,因为要表示心诚,所以步行。 路过机械厂门口,他看到了一个早已过时的头巾。 那头巾因为多次的洗呈现是灰白色,只能依稀的感觉到那原来应该是紫色的。 顺着头巾,看到一个少妇的背影。她坐在早餐摊上,正喂着身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吃豆腐脑。 人真的有第六感的。那少妇可能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注视她,扭过头朝这方向看过来。 几乎同一个时间,李勇刚把围巾拉到了鼻子,低着头走开---留下无比唏嘘的背影。 。。。。。。。。 故事写完了。 陆路提起笔,翻回第一页稿纸,写上了《梦里水乡》四个字。 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摸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成行。 “各位旅客你们好,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已经到达。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在此站下车……”列车上的播音把陆路拉回了现实。 炫目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未来又有些什么在等着我?我的梦里水乡在哪里?如果能让我遇到,会不会和李勇刚一样,把它弄丢了? 陆路摇摇头,跟上前面两个老人的脚步,快速向前走去。 第五十二章 我追你追得好辛苦 丁茜是一个小主播。 她的直播内容就是每天跑到火车站,去搭讪刚刚下火车的各种人。 比如:请问您是哪里人啊?哦铁领那旮旯的啊。然后就有些粉丝激动地哇,是我老乡呢。 再比如:请问您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啊。哦,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啊。然后又有粉丝激动地哇,是我的校友。学长好帅么么哒。 还比如:请问您是做什么的啊?哦工地开挖掘机的啊。然后又有粉丝激动地哇,同行同行,土木工程的路过。主播抱一个,我打赏火箭。 粉丝们都好奇下一个搭讪的人,会不会和自己有某种联系。并因此产生期待。 因为这个特色,丁茜虽然比不上那些大主播,但是生活得也算不错。至于经常会遇到一些冷眼之类的,她觉得无所谓,因为这是她的工作。 今天她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直播。和平常一样,不可能不停地搭讪,那样也没有什么观赏性。所以搭讪的中间要有一些和观众的互动。 于是一如既往地套路着:“刚才搭讪的那位大哥是从燕京来我们云楠旅游的,我们衷心希望他能在我们彩云之南玩得开心,玩的愉快。好的,下面我们搭讪的又会是什么人呢?你们说说你们期望,是男是女?老还是少……” 套路还没说完,她讶异地看着字幕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快速刷屏。 “咦!刚才后面走过去的那个人好眼熟?” “我也是,太快了没看清。” “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感觉有点像露露姐啊?” “是真的,刚才我也觉得像。但是一想,他不是在栏州演出吗?怎么可能在云楠?” “主播,快快快,回头看还在不在?” 丁茜急忙回头,没看到啊。急忙把手机镜头360旋转:“你们帮我看看,在哪边?” “那边那边,往左往左。” “猪啊你,你这是往右了!” “对对对就这个方向!你慢点,过了过了!镜头往回!” “看到了看到了,就那个什么什么超市门口!” 丁茜急得满头大汗,又要看手机又要看人,一时间也找不到:“是哪个啊?” “就那个,那个穿得像只猴子的!” “我也不知道猴子穿什么样啊!” “就那个,背着屎黄色旅行包,蓝色韩版紧身小西装,屁股缝都勒出来那个。” 丁茜终于看到了,急忙把就定格在那个背影上:“是这个吗?” “是是是。” “废什么话啊,快追啊!” “快上,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丁茜拔腿就跑,高跟鞋在地下打得咧咧直响。由于跑得太急,没两步鞋跟就断了。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把两只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继续追。 还好,没多久终于追上了。 陆路和陈汪两位大爷好奇地打量着拦住自己去路的这个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鞋子,光着两只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几秒之后终于开口说了:“露露姐,我追你追得好辛苦。” 汪援朝心想:这姑娘看上去挺漂亮的,就是可惜了,脑子有点不正常。陆路怎么看也是个男的,怎么个就成姐了?不过,她是怎么知道陆路的名字的? 陈大爷虽然知道露露姐的由来,但也在好奇,于是扭头问陆路:“你们认识?” 陆路摆摆头。 陈大爷:“那她怎么认识你的?还追你追得好辛苦?” 丁茜及时往手机看了一眼,里面欢呼声和骂声一片。 “哇!虽然没看到人,但听说话好像真是露露姐!” “主播你把镜头转过去啊,一直拍你干什么!” “就是就是,大胸看多了,我想看露露姐!” “主播确实辛苦了,你们刚才没看到鞋跟都断了。来发游艇鼓励!” 丁茜急忙把手机拍摄方向转了过去。 “哇!真的是露露姐!活的!” “我艹,真人比电视里面还猥琐!” “这骚蓝色的衬衣,果然很配我们露露姐!” “这领带简直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biu!火箭!biu!游艇!biu,飞机! 丁茜傻眼了,做直播这么久,还没有过这种情况。 “主播快和露露姐说话呀!” “快搭讪啊,哑巴了!” “平时不是话挺多吗,说啊!” “火箭待发中……” 丁茜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又喘了两口气:“露露姐,哦不,陆路哥,你好你好。” 陆路挠挠头,这也不像是狗仔啊。于是礼节性地点点头:“你好你好。” 丁茜欢呼一声:“陆路哥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云楠的啊?” 陆路和两个老头对望了一眼,这姑娘,确实脑子不太灵光。 汪援朝忍不住开口了:“姑娘,你刚才不是和他说‘我追你追得好辛苦’,难道没看到我们刚下火车吗?” 汪援朝说到“追你追得好辛苦”那句话时故意捏着嗓子学着丁茜刚才气喘吁吁说话的口气。 陈老头神补刀:“姑娘,你追得这么辛苦,是要问他精确到妙的到达时间吗?” 直播间炸开了锅。 “追你追得好辛苦!” “追你追得好辛苦+1” “追你追得好辛苦+2” “追你追得好辛苦+10086” “大爷v587!我大爷还是我大爷!” “笑尿我了,大爷说陆路的时间精确到妙!” “主播快问问,露露姐的时间精确到多少秒?” 丁茜看着直播间纷飞的礼物,心想一定要尽可能地延长搭讪时间,让陆路多回答些大家关心的问题。当然,关于陆路的时间精确到多少秒这种白痴问题,她是绝对不会问的。 丁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陆路哥,我是一个主播,现在正在直播中。观众们看到您非常激动,您能不能和他们打个招呼?” 两个老头这才知道是在直播,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估摸着和上电视差不多吧。于是立即摆出最和蔼可亲的样子,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直播间又是一片欢腾。 陆路也挥了挥手,然后三人准备离开。 丁茜急忙又拦住:“陆路哥哥,能不能耽误您两分钟,就两分钟,和直播间的粉丝们说几句话。他们都很喜欢您的,我的直播间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求求你了,看在我追你追得这么辛苦的份上……” 陆路想着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呗,对着镜头说:“大家好,我是陆路。欢迎来到小西西,哦不对,这个字念茜。欢迎来到小茜茜的直播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回答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之后说:“万分抱歉,我确实还有事得先走了。” 丁茜急忙说:“陆路哥,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和我一起唱首《百里桃花不如你》?” 看着陆路为难的表情,急忙补充:“看在我追你追得好辛苦的份上,唱一下嘛,几句都好。求求你了。对于我来说,也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这将是永远的回忆。” 陆路不得已,于是和她一起哼唱了几句副歌部分。 丁茜又说:“陆路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看在我……” 陆路急忙打断:“别又说追我追得好辛苦的份上了,你问吧你问吧。说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啊。” 丁茜扑闪着双眼,认真地问:“陆路哥,我知道明星都架子很大。当然,如果每个人他都要回复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经历。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帮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 陆路想了想之后,非常认真地回答:“首先,我不是个什么明星。然后,我虽然不了解直播行业,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行业,人们都只看到顶端那几个风光无限的大神,而忽略99.99999%的大多数。这些大多数的挣扎、奋斗和痛苦着,也许永远不会成为大神。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不能成为大神,而去放弃自己。好了,我真的要走了。还有,你鞋跟断了,我给你拦个的士,先回去吧。” 说完,走到路边帮丁茜拦的士。 丁茜对着屏幕,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直播间里的粉丝几乎在同一时刻,成为了陆路的死忠粉。 第五十三章 王,我要做你的将军 和丁茜告别后,陆路和陈大爷、汪援朝去找了家还不错的宾馆。 这是之前就计划好的,两位大爷在这边虽然都有关系,但不想惊扰任何人,也免去很多应酬。由于烈士陵园所在的那个小县城没有通火车,所以他们就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转大巴车过去。 宾馆的前台小姐拿着三人的身份证,核对本人之后,公式化地办理了入住手续。 入住手续办完之后,突然叫住了陆路:“先生您好,你还得再这里签个名。” 陆路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住宾馆还要到一个新的笔记本上签名,不过也没多在意。尤其看到两位老人有点疲倦的样子,急着上去先休息一下,于是马上签了名,扶着二老上了电梯。 陆路他们走后,前台小姐脸上职业性的微笑消失了,换了个欣喜若狂的笑脸,给她读高中的弟弟打了个电话:“小轩啊,猜猜姐今天给你弄到什么了?现在不告诉你,等下我下班回去你就知道了。” 陆路三人在宾馆冲了个凉,又补了个瞌睡。然后又一起在宾馆餐厅吃了个晚饭。天刚一黑两个老头便闲不住了。嘴里说着“天下广场舞是一家”、“以舞会友”,手里一人抓着陆路一只胳膊,拖着他一起去跳广场舞。 花城广场。 陆路被两个老头抓着跳了不到两分钟,身边就想起了尖叫“哇,陆老师!真的是陆老师!” 陆路立刻被一群人包围了。 汪援朝又诧异了,要说之前那个光着脚的小姑娘那样,还能够理解。年轻人嘛,追偶像追明星,举动激动点也没啥。可现在这一群老太太,你们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怎么比那小姑娘还激动?就不怕心脏病高血压吗? 陆路也是深深地后悔,最近和陈瑾她们打电话时也没聊到广场舞视频的事。直到现在,从老太太们的七嘴八舌中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看了他的教学视频的。在老太太们眼里,什么麦考尔杰克逊是谁不一定知道,但是陆路绝对是超级天王巨星!现在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这是多么巨大的幸福。 于是,广场舞天王只能与民同乐。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一群举着手机的年轻人蝗虫一般地涌了过来。陆路来了云楠的消息,通过丁茜的直播间已经传开了。不管是做直播的,还是狗仔队,都在疯狂的打探。收到陆路在花城广场的消息,纷纷赶了过来。还有些则是普通粉丝,过来的目的就是合个影签个名之类。 当陆路苦不堪言,又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时候,还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陈大爷和汪援朝给他解围了。 两人在广场舞大妈大爷里,一个做思想动员工作,当前我们的老师已经被暴力份子围困,我们应不应该把他解救出来?另外一个做着战斗指挥工作,怎么分组怎么突破怎么断后。 广场舞大妈的霸道众所周知,加上两个在战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指挥员,其战斗力不用描述。仅仅一个冲锋,就击退了由粉丝、狗仔、直播组成的乌合之众,将陆路解救出来,只到上了的士,连追都没得追。 辛辛苦苦终于回到了宾馆。陆路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冲个凉,洗掉一身的臭汗。可是,这世上不是总是有很多可是吗? 小轩的兴奋无以言表,因为姐姐回家时给他带回了偶像陆路的签名笔记本。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得到了个至关重要的消息:陆路今晚就住在姐姐上班的那个宾馆。 尽管姐姐再三告诫自己透露客人信息会被开除,但是小轩实在无法控制能亲眼见到偶像的冲动,还是跑了过来坐在宾馆大厅等。如果今天能和偶像说上几句话,特别是如果能合个影,够他在班里狗屁很久了。因此,当小轩看到陆路从的士上下来进入宾馆的时候,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了。 陆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里还有埋伏。所以,当看到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无可奈何。 陈大爷和汪援朝折腾了一天,现在对于陆路狂热的粉丝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和陆路打了个招呼就先上去了。 小轩激动地说:“陆大哥,我,我,我,我是你的偶像。哦,不不不,你是我的粉丝。啊呸呸呸,我是你的粉丝。” 陆路笑了笑,指着接待厅的沙发:“别急,慢慢说。”说完自己先坐到了沙发上,真的是太累了。 小轩坐到陆路对面,依旧是表白:“真的我不骗你!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追星的!但是,但是,你真的是我的偶像,唯一的!你看你看,我这里珍藏着我能找到的你所有的照片……” 陆路一看,这孩子还真的是用心了,把他被拍到的所有照片全部整理在一起,精心地装订在一个相册上。 看到相册后,心里难免会有些感动,于是隔着桌子拍拍小轩的肩:“你还是学生吧?我和你说,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的。” 小轩激动地摆头:“不不不,您知道我为什么崇拜您吗?” 陆路笑了笑:“你说说。” 小轩继续说:“我是个高中生,本来不喜欢看网络小说的,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这么一句话: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陆路点点头:“这话我知道,是《悟空传》里面的。可是,这和你崇拜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轩跳了起来:“怎么没关系?!陆大哥,当时看到这句话,我泪流满面。我觉得这话是我的,是我心里最内心最狂暴最隐秘的话。” 陆路看着他,心里暗想:很正常啊,中二病嘛。我当时也是这样。 小轩音量沉了下去:“所以我一直在看一直在找,我想找到一个榜样,一个能做到这点的榜样。可是,却一直找不到。终于我以为那只是存在于小说里,现实中没有的。在我失望的时候你出现了!” 陆路很想去摸摸这个换了严重中二病的患者,你去找今何在去啊,你找我干什么! 小轩站了起来,双臂张开:“不!我、要、做、的、是,娱乐界独一无二唯我独尊的万王之王!!!” 陆路真想给他个大嘴巴子,年轻人这么狂做什么?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啊,多得罪人啊。 但是接下来小轩的话,让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小轩说完那句无比装逼的话后坐了下来,两眼闪烁着崇拜的光:“陆大哥,当我看到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做男人就得像你这样,豪气霸气、无惧无敌,要做就做万王之王!” 陆路结结巴巴地问:“你是在哪里听到过我说这话的?” 小轩把他的相册翻到了许笠采访时的截图,旁边还附着一张报道,里面是关于陆路要做万王之王的内容。 陆路决定,下次如果再见到那个猥琐鸭舌帽许笠,保证不打死了,只打断一条腿——第三条腿。 小轩突地单膝下跪:“王!我的王!请允许我做你最忠诚的将军,我愿为你冲锋陷阵肝脑涂地!” 陆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阻止这已经走火入魔的孩子了。想了很久才终于问道:“你现在还是高中生吧?” 小轩立马回答:“是!不过,如果王需要的话,属下可以立即退学,跟随王踏上征途。” 陆路急忙说:“不不不不不,你要知道,要做我的将军是要有资格的。” 小轩立即说道:“王,请问需要什么资格,才能成为您的将军?” 陆路皱着眉,缓缓说:“至少你得考上青华北太之类的吧?” 小轩还是直挺挺地跪着,但是已经抬起头来:“明白了。这是王对我的考验。放心吧王,我会完成任务的。”说完站了起来,坚毅地向外走去。 小轩走后,陆路终于可以上去睡觉了。 第五十四章 我的坟上花儿怒放(加更) 原本计划是转大巴,但是考虑到陆路现在已经是名人了,怕路上遇到麻烦。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包了个车,直奔烈士陵园那个县城。 一进烈士陵园,二老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尽管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胸口仍是大幅度的起伏着。走到纪念碑前献花的时候,两位老人都情不自禁地浑身发抖。陆路不时搀扶一下这个,再扶一下那个。 到了他们原部队那一排墓碑时,汪援朝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声:“陈连长和楞娃汪援朝来看你们来了!兄弟们,对不住,我们来晚了!”说完不断地磕头。 陈大爷推开搀扶着他的陆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每经过一个墓碑,或者摸摸这个墓碑的碑身,或者轻轻抚摸那个墓碑上的相片,再或者用手指顺着碑上的名字的凹痕轻轻划着。 和汪援朝不同,陈大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上纵横的泪不断在深深的皱纹间肆虐。同时嘴里不断轻声和躺在里面的人说话:“我来了。”“还好吧?”“我们都很好。” 陆路心里堵得特别难受。突然觉得无地自容,自己生活里的那些磨难,那些以为比天还大的事,和他们比起来,真的连根针尖都算不上。陆路取出带来的香和纸钱,一个一个目前插好点燃。袅袅青烟上升中,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得到了一种平静的力量。这种平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汪援朝突然紧紧抱住一块墓碑嗥嚎大哭,那哭声听得人肠子都断了。 陈大爷却平静下来,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是的,他在笑。但是,那笑容让人心碎。他好像走累了,盘腿坐到地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在身边两个墓前发了牌。自己也拿起一叠,开始说话:“一对三,东北大个,该你出了!哦我忘了你手伤了,我帮你出吧。” 说完,从墓碑前的牌中抽出两张打了出来。 接下来就不断地自言自语“张老三你快点。”“哎哎你们旁边看的不准说话!”“小上海你别挤我啊!”“东北大个,你个瘪犊子玩意你偷牌!”…… 旁边的陆路实在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了的汪援朝也盘腿坐到了陈大爷身边:“连长,你带了扑克啊?” 陈大爷还在笑:“是啊,当时就我带了一副扑克,这些崽子们一直惦记着。我还记得当时第一张打烂的是梅花7,于是用膏药贴上画点继续打。后来烂的越来越多,有的一张牌上贴了三、四张膏药。” 汪援朝接口说:“是啊,后来湖北那个机灵鬼马明,用红蓝铅笔在去痛片上写车马炮,又用春城烟盒画了幅棋盘。去围着看扑克的才没那么多了。” 陈大爷:“你也还记得那个九头鸟啊?” 汪援朝:“怎么可能忘得了?他是独子,1.78长得帅人还机灵就不说了,关键是还特别勤快。每次战斗间隙总是跑来跑去,不是帮战友包扎伤口,就是把冲锋枪弹夹装得满满的。要不就是把手榴弹整齐地摆在掩体里面。” 陈大爷双目望向远方:“是啊,真是个好兵。当时我就要把他留在连部当通讯员,他坚决不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陆路静静地听着。 4月28日,马明他们一上阵地就遇到激烈的战斗。 由于他是独子,年龄又最小,才17岁,班长和战友们都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保护下来。于是不让他直接投入战斗,安排他在阵地里压子弹、送手榴弹、包扎伤员之类。 战斗越来越残酷,战友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马明自告奋勇投入了战斗。在这个被称为13号哨位的阵地上,马明三次负伤。弹片飞溅到脸上,他用手抠出来,包上绷带继续打。当他撂倒6个敌人后,没被击毙的敌人冲到阵地前沿。他换了冲锋枪继续打,枪管打红了换一支继续打。最后,换上56式班用机枪扫射,敌人在强火力压制下进攻终于被打退了。 4月29日,手榴弹弹片扎进了他的右腿,自己简单包扎后继续战斗。 4月30日,马明毅然与一班、二班幸存的18名战士组成敢死队,像四面八方的敌人扫射。光马明一个人一天就打了1500发子弹和甩了两箱半的手榴弹。 正在用电话向连长报告情况的张茂中,突然听到近在咫尺的手榴弹爆炸声。抬眼一看,马明的右腿被炸断了。 张茂中立即扑了过去。 这时一个集束手榴弹扔到了他们中间。 马明忍着剧痛扑到手榴弹上,挡住了无数飞溅的弹片。 张茂中从血泊中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三下两下把肠子塞回去,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拿起冲锋枪向手榴弹来的方向猛扫。 敌人被打退了。 张茂中也倒了下去,他艰难地一步一步向马明爬去。掏出自救用的三角巾想为马明包扎。马明已经浑身是伤,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包扎。 而失血过多的张茂中的手也不怎么听使唤,只能焦急地叫着:马明,别睡着…… 听到班长的呼唤,马明醒了过来,费力地睁开眼:班长,我好渴。 张茂中摘下布满弹孔的军用水壶,里面的水早已经流干了。 赶来增援的九班、十一班与13号哨位的战友一起把敌人打跑了。 当他们冲上阵地时,马明已经躺在二班长王民生怀里,任命战友们千呼万唤,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战友们清理了他遗体表面密密麻麻的弹片。尽管如此,火化后从这具17岁的遗体身上,用磁铁吸出弹片整整76块! 马明的遗物中有9元钱,那是他父母给他以及第一个月的新兵津贴费。现在作为遗物即将归还到他的父母手中。 陈大爷和汪援朝两人在沉痛回忆中无法自拔。 陆路心里非常担心两位老人年龄大了,又这么伤心过度,身体出问题。于是急忙上去拉着他们起来,嘴里不停地劝说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老才终于从悲痛中缓了神过来。 陈大爷惨笑着说:“楞娃,和兄弟们告个别,我们下次再来看他们吧。” 汪援朝点了点头,最后连续鞠了三个躬。 二老默默地把带来的烟点燃,酒洒上。 两人齐声说:“生也这碗酒,死也这碗酒!兄弟们,干!”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立正站好,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 。。。。。。。。 在回程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 陆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段旋律和句子。最后,他提起笔把这首歌的灵感记录了下来: 《我的坟上花儿怒放》 在那片/被遗忘的山冈上, 我坟上/花儿怒放; 蓝蓝天空/有鸟儿飞翔, 绿草地/静静滋长; 远方啊/是什么地方, 是不是/我的家乡; 有一位/等着我的姑娘, 她眼中/满是哀伤; 我多想回到她身旁,再次听她轻轻唱: 你看春天来了,你看花儿开了~ 我在花开的地方,睡得很安详~ 春天春天来了,花儿花儿开了~ 花开的地方,是天堂~ 。。。。。。。 到了省城休息一晚后,陈大爷和陆路两人和汪援朝告了别,坐上了回広州的列车。 第五十五章 我不想做你的影子 陈瑾到车站把陆路和陈大爷接回了团里。 看到他们,鸭姐马上大着个嗓门冲了过来:“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我们的教学视频卖出了多少?” 陈瑾笑着说:“一起开会再说吧。” 所有人兴致勃勃地参加了会议,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光芒。按照陈大爷的说法就是:形势一片大好。不是一般的小好,是大好! 广场舞社团就不说了,才组建不久的少儿拉丁舞精英班,在陆路去栏州期间参加了一个省级比赛,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最重要的是原本没太大期待的广场舞教学视频已经卖爆了,每天源源不断的订单过来。预计过不了多久,各地的广场上就可以看到他们编的舞了。 栏州《永遇乐》的编舞陈瑾已经完成,把教学视频发过去给了汪援朝。 陆路也觉得非常高兴,算算日子,从舞蹈团成立到现在不过二十天左右的时间。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海外侨胞投资团的事,因为征地等方面的事,正式确定下来需要一段时间。于是侨胞团的人就先回国了。 和前段时间相比,陆路的日子过得轻松一点了。除了和陈瑾她们又录制了几期广场舞的教学视频之外,也就是每天晚上去广场教教舞。专业的少儿拉丁舞他也教不上,好在也不需要他管。刘云和李欢她们都已经成长起来了,在陈瑾的悉心指点下,几个舞蹈老师水平突飞猛进。正好英国黑池国际大赛也开始了,陈瑾给他们报了名,几人除了教学时间之外,日以继夜地练习着。 大约半个月后,张子友来了。 见到张子友,陆路非常高兴,拉着他去大排档两人喝了个爽快。尽管张子友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是陆路却发现他心事重重。问他的时候,总是眼光躲闪,总是顾左右而言其它。 喝完酒后,陆路笑着说:“喂,我前段时间写了一首歌,想不想听听?” 张子友本来想说什么的,听到陆路这么说,就把话咽了下去,强作欢颜地说:“好啊好啊。” 陆路嘴巴张了两下,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这里没感觉,唱不出来。走,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去。” 张子友已经不像以前,随身背着宝贝吉他了。 两人一起去团里拿了一把吉他,朝以前张子友卖唱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下通道,两人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尽管现在都比以前过得好很多,但是未免还是有种唏嘘。 两人并肩靠着地下通道的墙,坐到了地下。 张子友调好了吉他弦:“你把谱子给我,我先看一下。” 陆路却并没有拿出曲谱,而是说:“阿友,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张子友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下意识地调着已经调得很准的弦。 陆路缓缓地说:“阿友,那边如果实在不好混就回来吧。我这边现在发展得还不错,现在手里也有了点钱。我们可以开家琴行,或者开个音乐主题酒吧。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咱们搞个音乐工作室之类的也可以。” 张子友抬头看着陆路,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不是这个。陆路……谢谢你。” 陆路皱了皱眉:“咱哥俩说这些干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咱们之间怎么好像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啊。” 张子友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爱上了一个人。” 陆路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一拳捶到张子友肩膀上:“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被人家姑娘拒绝了?没事没事,你给我说说,我帮你参考参考。” 张子友:“其实你也认识。” 陆路一听,兴趣更大了,他们共同认识的也就那几个女的。急忙开口说:“谁谁谁?唐静芳还是沈春荔?不对不对,她们都是眼电影的,按说你是搞音乐的,一定会是有共同爱好的。我知道了,是冯雨儿!呵呵好啊好啊,冯雨儿我也熟啊,我得帮你说说……” 张子友摇摇头:“不是她们。我只是自己心里这么想,还没敢开口。我和她之间家庭条件相差太大,不可能的。” 陆路笑了:“林青苇她们家确实比较有钱。不过啊韦老华侨说过一句话:莫欺少年穷。你还年轻,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 张子友继续摇着头:“不是林家大小姐。算了你也别猜了,我告诉你吧,是刘芳菲。” “什么?那个八婆!”陆路一开口就发现不对,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说她是女强人。” 张子友轻轻叹口气:“各花入各眼吧。” 陆路继续尴尬地笑着。 张子友并没有介意,而是打开了话匣子:“我这段时间,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会去一个酒吧驻唱。那天,在去酒吧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奔跑。我怕她出事,于是拉住她说话,后来就带她去了酒吧。原本想着让她在那里安静一会,我下班就送她回家。” 说到这里,缓了缓继续说:“等我下班的时候,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说送她回家她非不肯。拉着我又跑到大排档喝,边喝边哭,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陆路问:“什么事?” 张子友叹了一口气:“原本在我眼里,像她们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能有什么痛苦呢?直到那晚我才知道,在某些方面其实和我们普通人一样,甚至更痛苦。因为我们还可以发泄,她们可能连发泄的机会都很少。” 陆路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子友抬起头看着陆路:“我和你相识的时候,两人都是落魄江湖的倒霉蛋,对吧?” 陆路裂开嘴笑了:“应该来说,我比你更落魄。” 张子友拿出烟,递给陆路一支:“但是现在你比我要好得多。” 陆路接过烟:“说这些干啥?” 张子友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其实我现在也比流浪时要好得多,但是相反我却越来越痛苦。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在新闻里出现的时候,我心里都特别高兴。有时候就会对自己说:看,我兄弟混得多好!当然,有时候也会鼓励自己:我也可以的。” 陆路说道:“你当然可以的!只是运气而已。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能像现在这样,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张子友笑容中充满着无奈:“是啊,有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你也不比强啊,为什么我们的差距这么大?你没有经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唱得没我好。要说写,这些年我写下的歌不下于50首,但是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也就是在酒吧里面的那一小群听众。” 陆路急忙安慰:“你别想多了,我这种靠运气的,最多就是昙花一现。你现在属于是厚积爆发,将来成就不同的。而且说实话,我就没想过自己能走这条路。” 张子友惨笑着说:“是啊,多么讽刺。你根本没有想这些,却出了名。我日思梦想着走红,并为此不断的努力,结果却不尽人意。所以,我羡慕你。为什么你的运气那么好,我苦苦所求的,你唾手可得。如果,我们先天差距在那里,也许心里好受一点。但是,我们的起点是相同的,甚至我比你还好一点,为什么会这样?” 陆路现在都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他比较好一点。 张子友苦笑着说:“我尽量不让自己往这些方面去想。可是,每天的现实都在不断的提醒着我。有好几次,几个电影电视来找我唱歌,我非常高兴,我终于被认可了,终于有展现自己的机会了。可是,最后我发现他们无一例外地,是想通过我攀上你这条线。” 陆路急忙说:“你可以和我说啊,能帮到的难道兄弟我不帮你吗?” 张子友掐灭烟头:“你知道吗?尽管没有明说,他们邀歌时我拿出我的作品,他们都会礼貌地用各种理由推辞。经过几次之后我就明白了,他们找我唱歌的前提,就是你写歌。如果你愿意唱的话,他们更加高兴。至于歌好不好,你专不专业,他们完全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你能带去的流量。” 陆路知道这是事实,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子友继续说:“我也知道你会帮我,但是如果我那么做,我就成了你的影子。永远在你耀眼光环的后面,没有人能看到。我不想做影子,但是如果我不做影子的话,连存在都没有。这很悲哀。” 陆路觉得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很伤感情,于是说:“先不说这个,咱哥俩谁跟谁啊。你带我我带你都正常,想那么多做什么。哎,还是讲讲你和刘芳菲的事吧。” 第五十六章 那是一个世界 张子友笑了笑:“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其实菲菲和我一样。不,她比我更痛苦。我只是刚刚开始,而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一直笼罩在林青苇的阴影之下。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仅是她个人,甚至连她的整个家族全部都在林家的影子里面。她不甘心,她想要改变这一切,她要做女王。” 陆路忍不住插嘴:“什么?!女王?我搞糊涂了,她要做什么女王啊?” 张子友有点不屑地回答:“要做娱乐界的女王!将来,无论是林青苇、冯雨儿还是其他的这样那样的明星,都要臣服在她之下。” 陆路吸了一口凉气:“这野心也太大了点吧?” 张子友不置可否地一笑:“你不也说过要做娱乐之王吗?” 陆路苦着脸:“这你也信?我没说过那些话,都是那些捕风捉影的狗仔乱写的。好了,先不说我。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喜欢她,她要做女王。好吧好吧,就算她是武则天,你呢?你算什么?” 张子友骄傲地一笑:“那么,我就是女王背后的男人!我并不奢望她能看上我,只要能帮助她实现梦想,是什么身份我并不在意。” “等等等等,”陆路打断了张子友的话:“你这话有点矛盾了啊。刚才你说不想做影子,对不对?” 张子友点头:“是啊,怎么了?” 陆路接着说:“那你又要做女王背后的男人,不还是影子吗?” “那不同!”张子友理所当然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反问陆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陆路一下子楞在了那里。 对啊,什么是爱呢?以前,他很肯定自己和黄雅涵是相爱的。现在才发现,这种所谓的爱,是多么的经不起考验。现在呢?第一时间陈瑾的样子出现在脑海里,自己会不会是爱上了她?这个问题让他很迷茫。 张子友笑了一声:“你不用想了,如果需要去思考的,肯定不是爱。爱是什么?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无论是否得到,都会深深地爱着对方。换句话说,无论对方犯下多大的错误,都会原谅她。比如说,你的前女友,如果你真正爱着她的话,即便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一样会爱着她。” 陆路完全被张子友的这番话雷到了:“不。不是这样的。任何感情任何事,都要讲个错和对。如果是错的……” 张子友打断了他的话:“错与对、好与坏、得与失什么的,只是道德和法律的评判标准,不是爱的评判标准。” 陆路不断地摇着头:“不行不行,阿友,我觉得你这样很危险。我并不反对你爱任何人,我说的是这种想法很有问题。还有,刘芳菲的野心太大了,你们不适合,这对你很危险。” 张子友不屑地笑了笑:“野心?菲菲有句话说得很对,野心和雄心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失败了,一个成功了而已。” 陆路倒抽一口凉气,同时他也明白,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劝下自己这个兄弟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张子友突然笑了:“对了,你还没把新写的歌唱给我听呢。” 陆路拿出笔记本,翻到那一页递给张子友。 张子友放在两腿之间,开始弹唱起《我的坟上花儿怒放》。 最后一个音符刚一落下,陆路就急不可待地发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张子友点点头:“我觉得比你之前写的几个都要好,只是觉得风格完全变了。之前的都是很直白的情爱的倾诉,这个歌好像多了很多深层次的含义。” 陆路拍着张子友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知我者,子友也。我这么跟你说吧,之前的歌都是以前写的,或者本身是以前的底子。这首歌,是从我内心深处出来的东西。” 张子友笑着说:“准备送给我吗?” 陆路正色说:“不,这个不行。” 张子友大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放心吧,以后我都不会白要你的。其他人出什么价我就出什么价,这样总行了吧?” 陆路摇着头:“不,这首歌我也不会卖给别人。” 张子友一副了解的样子:“好吧,那我祝你早日录制完毕,这首歌爆红。” 陆路还是摇着头:“不会,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 张子友开玩笑地问:“那你总不会是准备把它藏在箱子里面吧?” 陆路认真地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首歌有没有机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张子友不解地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路回答了两个字:“梦想。” 张子友更加迷惑了。 陆路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很多。其实,包括什么走红啊出名啊什么的,我知道那些都是可以换成钱的,但是我真的并没有多激动。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心死了,所以对这些不那么在意。说实话,我甚至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不饿死,有地方住,这种或者那种生活方式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自己掏出一支烟点上:“直到去栏州的路上,我才突然发现我的内心其实还活着,因为我还有梦想。只是,它躲在心里的一个角落,我暂时找不到它了。” 张子友也点上一支烟,呆呆地望着他。 陆路继续说:“后来,在去云楠的路上,我写了《梦里水乡》的短篇小说。这时我才发现,只有写小说的时候,我才是最满足的。我活到了我的小说里面,我可以在里面活出很多种不同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以活别人几辈子的生活。” 张子友点点头:“我听周到说过,他说他之所以喜欢导演这个工作,也差不多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只不过,他更有一种控制者的快感。” 陆路笑了:“我又何尝不是?在我的小说里,我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别说声名财富什么的,每个人的生死都由我决定。那是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就是万王之王,拥有予杀予夺的无上权力。不,不对。应该说,我是至高无上的创世主,创造了那个世界。” 张子友摇着头:“是不是说,写小说才是你的梦想?” 陆路认真地点着头:“是的,其实还可以更加具化。那就是,《千百年之后我还记得你》那本小说,是我的终极梦想。” 张子友吐了一个烟圈:“我没明白,这和《我的坟上花儿怒放》这首歌有什么关系?” 陆路笑了:“当然有关系。如果有一天《千百年后我还记得你》被拍成连续剧,它就是主题曲。如果这本小说只存在于我脑海里的这个世界,那么它就是我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这本小说一直没能完成,经常卡住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但是现在有了这首歌,我随时可以打开那扇大门。” 张子友回答:“我好像有点懂,又完全不懂。这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陆路又笑了笑,没说话。 张子友突然又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对林青苇是什么感觉?” 第五十七章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对于张子友这个问题,陆路还是真的有点奇怪了:“什么什么感觉?” 张子友猥琐地笑着:“难道……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陆路认真地想了想之后回答:“说真的,还真没有。就算是做春梦时也没梦到过。” 张子友笑得更猥琐了:“那你说说,你做春梦时对象都是谁啊?” 说实话,陆路做春梦时梦到过很多人,包括唐静芳,冯雨儿,甚至还有些他根本没见过的人。不过,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都没有陈瑾的一半。不过,这些话他是不可能对任何人说的,包括张子友。 张子友当然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问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青苇喜欢你呢?” 陆路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可能!我和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子友刨根问底:“你先别管可能不可能。我是说如果,如果她爱上了你呢?” 陆路想了一会之后回答:“就算出现这种情况,她爱我是她的事,和我无关。” 张子友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路:“哦?我无法相信你是这种郎心如铁的人。” 陆路认真地回答:“这不是什么如铁不如铁。先不管爱到底是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一个人同一时间只能爱一个人,否则那就不叫爱,你说对吧?” 张子友点点头:“请继续。” 陆路继续说:“那好,假如有甲乙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怎么办?如果他同时和甲乙都恋爱,那么这个人对甲乙两个人都不爱。从道德层面来说,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就是渣男。” 张子友:“好像有点道理。还有吗?” 陆路说:“还有一点,就是甲爱上了a,但是a却并不爱甲。这种情况就属于单恋。这种情况下,如果a明明知道甲爱着自己,尽管自己并不爱对方,却依旧保持着暧昧之类的关系和行为。那就是把自己的虚荣和成就感,建立在一个爱自己的人的痛苦之上,这很卑鄙。” 张子友笑道:“而你,不是一个卑鄙的人。” 陆路笑了:“这应该不会有什么疑问吧。” 张子友停了一会终于缓缓地说出一句话:“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和林青苇之间,出现矛盾和争斗,你不会站到她那一边。” 陆路讶异地看着张子友:“这话什么意思?” 张子友又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虽然菲菲没有和我明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菲菲和林青苇,甚至刘家和林家之间会反目成仇。” 陆路有些不可相信地说:“阿友你怎么了?以前你可不是这种阴谋论的人。她们两家不是世交吗?好像她们两人也是最好的闺蜜啊。” 张子友摆摆头:“你不知道。的确,她们两家是世交。但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利益,特别是有些时候不仅是自己个人的利益,还会牵涉到自己所爱的人,比如家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陆路突然觉得,好像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好朋友了。 张子友继续说:“或许林兆宗活着,那张纸还暂时不会撕破。但是现在,林兆宗估计撑不了几天了。” 陆路大惊:“什么?你是说林青苇她老爸……” 张子友盯着陆路:“是不是觉得很同情林青苇?” 陆路不耐烦地说:“什么话!也许我和林青苇之间连朋友都还算不上,但是听到任何一个熟人的家人噩耗,都会为对方难过的吧。” 张子友这才继续说:“林兆宗死后,家业必定交给儿子林传昌。而林传昌能力别说和他老爹比,就算比之林青苇都天差地远。如果他老老实实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等挺过权力交接之后,以后或许还能勉强支撑维持住家业。” 陆路安静地听着。 张子友接着说:“可是这林传昌虽然没什么能力,却心比天高,一心想超越他老子。唉,又是一个活在别人阴影里的可怜人。不过比我们更讽刺的是,他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的阴影里。苇苇和我都特别能体谅他的这种心情。” 陆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虽然不关自己什么事,人家老爹还没死,你们就这么算计,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张子友继续分析:“林兆宗死后,好大喜功的林传昌必定要大刀阔斧地改革。他制定的新发展方向能不能成功姑且不说,首先他的改革就必定会触碰原来利益既得者。同时,他自己本人也想到的是大权独揽,早就看不惯这帮老家伙了。” 陆路叹道:“好像任何一个王朝新老交替时,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子友点头表示认可:“到时候林氏传媒必定是分为支持林传昌的改革派,和反对林传昌的另外一派。人事格局的内斗尚且不说,即使在资本格局上,尽管叫林氏传媒,但是其实林家自身只占45%的股份。如果占30%的刘家得到其它几家的支持,情况就可能逆转。” 陆路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刘芳菲和你说的?” 张子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林兆宗也想得到这些,因此他在昏迷过去之前,紧急任命林青苇为财务总监。其目的一方面通过她来制约林传昌,另外一方面就是在中间协调与其他股东的关系。这样,至少能拖延双方反目的时间,让林传昌有更多时间站稳脚跟。” 陆路直着眼:“你确定你不是在讲剧本?” 张子友递过来一支烟:“现实比剧本精彩得多,也残酷得多。林兆宗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件事。” 陆路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什么事?” 张子友眼神闪动:“我刚才忘了说,之前的财务总监是林传昌。林兆宗忘了他自己已经有三年时间不在集团,很多方面已经脱离了实际情况。在这三年里,财务那一块已经全部是林传昌的人,刚才我说的支持林传昌的一派,这些人就是核心骨干。” 张子友把空烟盒拿在手里把玩着:“所以林兆宗不知道,林青苇在部门能不能站住脚跟都是个很大的问号。即使林青苇能力再强,短时间内也只能抓财务审计这一块,不可能有精力去参与决策层的协调和斗争。更何况……” 陆路问:“更何况什么?” 张子友笑了:“林青苇和她哥哥恰恰相反,她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在权力斗争中很难站住脚。因为,你只能被动地承受来自对方的攻击。所以我断定,林家必败!” 陆路倒吸一口凉气,张子友分析的很透彻,可是自己真的对这些觉得很可怕,难道有钱人之间都是这样吗? 张子友牢牢地盯着陆路:“乱世出英雄。这是你我兄弟的好机会。” 陆路不明白地反问:“什么机会?” 张子友说道:“在这个时候,陆哥你和我一起加入刘家的阵营。将来,我们就是刘氏传媒的元勋。以你的才能和现在的人气,到时候还不是6得飞起?” 陆路坚决地摇摇头:“不,我不去。” 张子友急问:“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就应该建功立业吗?再说了,你的梦想不是让《千百年之后我还记得你》搬上银幕吗?只要你去了,这不是一个捷径吗?” 陆路继续摇着头:“我觉得很可怕。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们所有人。你们,太可怕了。阿友你听我的,不要再往这种旋涡里面陷了。整天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即便成功了,你能开心吗?真的,还不如回来,我们开开心心做个普通人。顺其自然,梦想能实现当然好,不能实现其实也没什么……” 张子友把手里的空烟盒捏成一团,远远地扔了出去:“人各有志。算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有一张好的投名状吗?” 陆路叹了一口气:“什么事?” 第五十八章 大哥他却要先走了 张子友直截了当地说:“菲菲已经筹划,她准备亲自去演电影。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一定要一炮而红。因此,你能不能来演一个角色?至于想要什么角色你任选。” 陆路苦恼地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哪会演什么电影啊?” 张子友说:“陆哥,你就最后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已经在菲菲面前立了军令状的。你如果怕麻烦,找个戏份少的,快点把你的戏份拍出来就可以。我这么和你直说吧,其实就是借你的热度宣传一下。你演什么角色都不是很重要,只要你参演了就行。” 陆路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行吧。我就去跑个龙套,什么匪兵甲路人乙之类。” 张子友看着陆路坚决的神情,只好点点头:“那就谢了,兄弟。将来我飞黄腾达了,绝对不会忘了你。” 陆路站起来,拍了拍张子友的肩膀笑着说:“那好哦,我等着啊。” 。。。。。。。。 医院里。 林青苇惊喜地大叫起来:“爸,你醒了?医生,医生,我爸醒了……” 林兆宗睁开眼对着床边的林青苇笑了笑,精神状态不错,甚至之前的灰白脸色甚至开始出现红润。 听到林青苇叫声的医生冲进了病房,查看了林兆宗的病情之后说:“林先生,恢复的不错啊。对了,刚才我在外面听说林公子已经回公司,把事情都处理好了,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 医生边说边对林青苇使着眼色。 林青苇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急切地问:“医生,我爸的病情……” 医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往前又走了几步才低声说:“林小姐,赶快通知最亲近的人,来见最后一面吧。” 林青苇如五雷轰顶,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什么?!不可能!我爸明明醒过来了,他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说完转身就要往病房里面跑。 医生急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林小姐你冷静一点!现在林先生的情况是回光返照,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你赶紧通知亲友,要不就来不及了。” 林青苇整个人傻呆了大约一分钟,在医生的摇动之下才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拿出手机往外面走,开始拨号。 。。。。。。。。 接到电话的刘鹤年脸色变得卡白卡白。尽管老林一直身体不好,自己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收到林兆宗病危的消息,还是忍不住两行眼泪直挂了下来。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当年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认识了林兆宗。林兆宗笑着对他说:兄弟,别看咱们现在都穷,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当年工作并不好找,老林不知道背地里求了多少人,终于把他介绍到自己上班的地方工作。尽管只是做临时工,至少衣食不愁了。 后来两人决定出来创业。两人所有的积蓄加起来都刚好只够房租,后来其他几个老哥们加了进来,那个只有一间办公室的林氏传媒才勉强开了起来。当时他们那个穷啊,几个人煮南瓜吃了好几个月,连油都没有。今天胖大海都说直到现在看到南瓜就想吐。 可当初他们是那么快乐,林兆宗带着他们几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后来,情况逐渐好了起来,一直到现在每个人都过得这么好。在刘鹤年心中,林兆宗完全就是自己的亲大哥。不,比亲大哥还亲。可是现在,大哥他却要先走了…… 张秀兰看着刘鹤年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一向很能控制情绪的丈夫如此失态过。急忙问道:“鹤年,鹤年你别吓我啊,出了什么事你说话啊?” 刘鹤年这才回过神来放声大哭:“林大哥不行了……” 张秀兰一听也急了:“那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去啊,我这就给你拿衣服去。”说完就往卧室跑去。 刘鹤年急忙叫道:“还拿什么衣服!叫上菲菲和小杰一起。” 张秀兰一边答应着,一边边敲房门边叫着刘芳菲和刘小杰。 姐弟两分别从房间走了出来,刘小杰手里拿着手机,耳朵上还挂着耳机,不满地说:“怎么了?” 刘鹤年一把上去把刘小杰的手机抢过来摔了个稀巴烂:“一天到晚就知道刷这个破手机!你林伯伯都要走了!” 刘小杰一脸委屈:“爸你干什么!不就是又要去送机吗?林伯伯走了就走呗,又不是第一次国外看病。” 刘鹤年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送你麻痹的机!” 刘小杰更加委屈,正准备再说时,张秀兰急忙拉开了他:“你林伯伯不行了,咱们得赶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刘小杰脸色也变得惨白:“什么?不是吧?怎么会?” 刘芳菲跑到刘鹤年面前:“爸,怎么回事啊?前几天林伯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我都记得他当时还和大家说,要大家在稳步中求发展。我这几天都还在想,林伯伯说的有道理,这不我最近筹拍的新片,就准备贯彻相关的指示……” 看见刘鹤年又要发脾气,张秀兰急忙说:“先别说这些了,走走走,咱们赶快走。” 一家四口下了电梯,刘芳菲说:“爸,我来开吧。” 刘鹤年还没说话,张秀兰说:“鹤年,你现在情绪激动,就让菲菲开吧。” 刘鹤年点点头,把车钥匙交给了刘芳菲。 刘家住的这个小区占地面积非常大,刘家他们又是住在最里面靠山的别墅。大约4、5分钟后,马上在前面这个转盘左转,就是小区的大门了。看着不紧不慢开着车的刘芳菲,刘鹤年忍不住催促:“菲菲你快点,快点。” 刘芳菲点点头,踩下油门,车经过转盘时马上一个急刹车,又猛打方向盘。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车冲上了小区内部转盘,整个车地盘卡在了转盘的路基上,动弹不得。 刘鹤年怒道:“怎么回事?” 刘芳菲说:“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小孩窜了出来,难道是我眼花了?” 张秀兰焦急地说:“哎呀,这可怎么办?” 刘芳菲回过神来:“爸妈,你们等着,我回去开我的车来。” 刘鹤年急忙说:“快,快去。” 刘芳菲去了已经有七、八分钟了,还没看到过来。 刘鹤年急得团团转,不住地抱怨着怎么还不来。 刘小杰开口说了:“早知道刚才直接叫个滴滴车多好。” 刘鹤年都快暴起了:“你怎么不早说?” 刘小杰苦着脸:“我手机都被你摔了。” 张秀兰急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我的用我的。” 刘小杰熟练地操作着注册,过了一会儿说:“好了,显示滴滴车两分钟到。” 第五十九章 说不定抱得美人归呢 当滴滴车到的时候,正好刘芳菲的车也到了。 不等刘鹤年发火,刘芳菲就开始解释:“刚才出门太急,我都没带车钥匙。于是跑到家里去拿了钥匙,再开车出来,就慢了一点。” 刘鹤年三人无语,只好和滴滴车说:我们自己的车来了,你走吧,车费我们还是照付。 一家人上了刘芳菲的车,继续向医院赶去。 越心急越出乱,一路上总是碰到红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刘鹤年也不好再催刘芳菲,只能在车上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医院病房走廊外。 胖大海他们三人刚从病房里面走到外面走廊,胖大海就忍不住开始嚷嚷:“看来老林支持不了多久了。这刘鹤年怎么回事啊,现在还没到?平时开会什么的他总是最守时的。” 树叔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给他打电话再催催。”说完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赵春生阻止了他:“别打了。鹤年肯定比我们谁都急,这时候肯定在赶来的路上。现在打电话说不定他正在开车反倒耽误事。” 胖大海点点头:“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可未免也太慢了。我们都到了有二十多分钟了,老林的情况明显是已经油尽灯枯了,我是担心他支持不住啊。” 赵春生摇摇头:“别担心,我了解兆宗哥。说实话,兆宗哥把鹤年看得比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表弟还重。他心里肯定有事要和鹤年交代,鹤年不到他不会放心走的。” 两人只好点头叹气,但愿如此。 正在这时,林传昌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我爸不行了!” 三人脸色一变,正往病房里面跑时,本层病房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刘鹤年双目赤红地出现在门口。 刘鹤年没理会几人的招呼,直接朝病房奔了进去。几人也紧跟着尾随了进去。 病床上的林兆宗看到进来的这几个人中的刘鹤年,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像有两点火苗烧了一下,又亮了起来。挣扎着说:“鹤,鹤年……你,来了。” 刘鹤年喉头被塞得紧紧的,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大哥,我来了。” 林兆宗奋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来了就好。” 说完这句话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好好好,大家都来了。” 众人尽管心中难过,但这个时候都尽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张秀兰、林青苇、刘小杰偷偷地转过头抹泪。 林兆宗又开口了:“几位好兄弟,我要先走一步了。哥哥我对不住你们,以后再也没办法照顾你们了。” 这时几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哭了出来。 刘鹤年跪在病床前,抓着林兆宗的手:“大哥,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 林兆宗勉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们都别,别这样了啊,我看着难受。你们听我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几人情同手足,一起风风雨雨几十年,一直走到今天。从当年的一穷二白,到现在的小有成就,我林兆宗这辈子值了。没白在世上走一遭。” 众人不住地点头。 林兆宗继续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鹤年说。” 正在这时,门被“嘭”地一声推开,停好车的刘芳菲冲了进来。 刘芳菲一下子扑到林兆宗身上摇晃着:“林伯伯,我是菲菲啊,你看着我从小长大的。林伯伯,你不会死的……” 林兆宗被摇了一下,用力地喘息着:“好,菲菲好。菲菲乖,和胖叔叔他们先出去,伯伯和你爸爸有点事要说。” 刘芳菲哭嚎着:“不!林伯伯,我要看着你,我不要你离开我们!你不要死!” 张秀兰、刘小杰,以及胖大海几人赶紧上来拉开刘芳菲。 刘鹤年回头瞪着自己的女儿,两眼都快冒出火来。压抑着心里的情绪,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字:滚! 所有人都出去后,林兆宗又喘了几口气才说:“鹤年,你我之间的感情,比很多亲兄弟还要好,也就差从一个娘胎里面出来了。哥哥我从来没对你提出过什么要求,就心里还有点事我想求你……” 刘鹤年泪如雨下:“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有什么你尽管开口和我说,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刘鹤年绝对办到。” 林兆宗笑了笑:“昌儿和苇苇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们娘走得早,我又一直忙工作疏于管教。以后他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这当叔叔的,多多担待些。” 刘鹤年哭着点头。 林兆宗继续说:“鹤年,现在我只有两件事放心不下。第一个是苇苇的事。对她我倒是没有其它担心,就是女孩子家吧找个好的男人这事最重要。以后她找丈夫时,你一定帮我把把关。穷一点什么都没关系,主要是要品性好,为人忠厚善良,对苇苇好就行。” 刘鹤年头点得像小鸡琢米:“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管。” 林兆宗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第二个就是昌儿的事。昌儿这孩子,心地不坏,就是心气太高了。唉,我这一走,这孩子,不摔个大跟斗,是不会醒悟的。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站在敌对的双方立场,我只求你能给他留一条生路,给他一次可以重新再来的机会。” 刘鹤年说道:“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与传昌为敌?” 林兆宗双眼翻白:“你不肯答应我吗?” 刘鹤年急忙说:“大哥,你别急。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兆宗听到这话,点点头,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病房外众人听到刘鹤年撕心裂肺的哭声,急忙推开病房冲了进去。 林氏传媒的创始人的传奇人生就此落幕。 。。。。。。。。 三天后。 陈瑾走进了陆路的办公室:“你看新闻了吗?” 陆路抬起头:“什么新闻?没有啊。我这两天都在修改和校对《梦里水乡》的小说呢。我想快点改好,给唐静芳看看能不能修改成剧本,也好了掉这件事。” 陈瑾走到陆路身边,打开电脑浏览器找出了那条新闻给他看——林氏传媒创始人林兆宗葬礼今日举行。 陆路大吃一惊:“啊?这么快?” 陈瑾忙问:“怎么?之前你就知道林老先生不行了吗?林青苇和你说的?” 陆路摇摇头:“不是啊,张子友和我说的。”说完把那天和张子友聊天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陈瑾。 看着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陈瑾,陆路迷惑地问:“你怎么这样看我?我看过,我洗脸的啊。” 陈瑾这才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我是在看,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路呀。” 每次看到陈瑾这样笑的时候,陆路就会控制不住心里猛跳,嘴上却应着:“我又没整容。” 陈瑾斜靠在陆路办公桌角上:“说实话,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就真的没有动心过?” 陆路傻呆呆地看着陈瑾:“动什么心?” 陈瑾笑着说:“现在这个时候,你无论站到刘家,还是林家一边,都会受到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啊。如果你加入林家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抱得美女归呢。” 第六十章 我要参与你的梦 陆路翻了个白眼:“我说陈瑾你脑子里面都乱七八糟想的些什么东西啊。他们之间斗来斗去跟我有个三六九饼的关系啊?我告诉你啊,我这次可是真的已经确定了我的人生目标。我要为之努力奋斗!”说完举起拳头扬了扬。 陈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哎呦,看不出来啊。野百合也有春天啊,死狗子终于想蹦跶了。说说看说说看,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陆路一脸骄傲地指着桌上的笔记本:“就是它!” 陈瑾顺手拿起笔记本:“我看看我看看。哇,我看到这第一页就感动了,我的未来不是梦。这几个大字写的,啧啧,也真够歪歪扭扭的。” 陆路脸一红:“别在意这些小节,看内容,看内容。” 陈瑾又翻过一页开始念:“目录。大一,写作计划……” 陆路急忙说:“翻页,翻页。” 陈瑾又翻了一页:“第一部:《梦里水乡》。小1,内容介绍;小2,主要人物;小3,写作大纲;小4,分集介绍;小5……” 陆路急忙又打断:“别看这部。看下一部,下一部。还有还有,你看就是了,别念出来,挺难为情的。” 陈瑾翻到了第二部:长篇小说《千百年之后我还记得你》 内容简介:几千年以来,无数人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抛头颅洒热血。这些有墓碑或者没有墓碑的,有名字或者没有名字的人,他们应该被记住。本小说描写的是五胡乱华时期,以谢三为代表的斥候(作者按:古代侦察兵),前仆后继奋勇厮杀的传奇故事。 作者心语: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一本小说,而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此真实,每当我写下一行字,书中的角色就会活了过来。这部小说承载了我所有的骄傲、光荣与梦想。现在,请允许我盛情邀请您——我最亲爱的读者,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客观评价:不考虑商业因素,仅从质量上来看,这绝对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神级作品,甚至可以作为经典流传后世。小说架构宏大,如同远不见边的大海一般波澜壮阔;情节变幻莫测扣人心弦环环相扣;逻辑条理清晰,当每个谜底解开的时候,总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人物刻画立体丰满,每个角色都是精心设置栩栩如生;文笔成熟流畅,读者很轻易地就能进入到所叙述的场景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人物的音容笑貌,甚至触摸到他们的心跳。会情不自禁地和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喝酒,一起战斗…… 看到这里,陈瑾忍不住说道:“哎呀我的妈呀,这书评写得太好了。谁写的?” 陆路脸一红:“咳咳,咳咳,不管是谁写的,我认为这个评价还算是比较客观的。” 陈瑾憋住笑:“该不会是您老人家自己写的吧?我,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路讪讪地笑了笑:“这都是小节,啊,小节,别在意这些。继续,继续往下看。” 陈瑾继续往下看的时候,陆路忍不住哼了起来: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再动…… 小说大纲什么的都写好了,不过内容才写了十几个小节。陈瑾看完后,合上笔记本:“别说,这个写的还真是好。连我身为女人都能感到热血澎湃。对了,你怎么不用电脑写呢,这样多慢啊。” 陆路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写古代的原因,好像对着电脑就没那种感觉了。” 陈瑾说道:“虽然呢,我对某些人臭不要脸的自吹自擂,持保留态度。不过客观来说,这篇小说真的很吸引人。这样吧,以后你写好了我帮你打到电脑上,顺便可以校对一下。” 陆路大喜过望:“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就说嘛,虽然书评是我自己写的,但是评价很客观吧。你看,你不是一看就喜欢上了?” 陈瑾盈盈一笑:“臭不要脸的,其实我帮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陆路急忙问:“什么原因?” 陈瑾脱口而出:“因为我也要参与到你的梦想中。”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就意识到说漏了嘴,一时又圆不回来,整张脸发起烧来。 陆路急忙大蛇随棍上:“其实吧,我觉得一个男人,应该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才算得上成功。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就是事业。与此同时,我还要追逐我的爱情。当然,我现在也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 陈瑾恢复了日常的冷静表情:“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知道。” 陆路急忙说:“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觉得我们至少可以先……” 陈瑾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马上就走。” 陆路无奈地坐回到椅子上,心有不甘地看着陈瑾。 片刻后,陈瑾又开了口:“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给林青苇打个电话。” 陆路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和她又不是特别熟,没这个必要吧。” 陈瑾摇摇头:“不。从人情上来说,就算只是认识,别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应该问候一下。尽管你没想往娱乐圈发展,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林青苇对你还是挺看重的。” 陆路想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答应了。 陈瑾继续说:“另外一点就是关于处事方面。据你刚才讲,她们双方极有可能决裂。这个时候你给她打个电话,至少表明了一个态度:你不会站在她的敌对面。不管你是否从事娱乐业,现在这么做,至少日后好相见。说真的,万一将来《千百年之后我还记得你》真的要搬上电视,也有个好的前提条件。” 陆路说道:“这个倒无所谓。不过你说的做人倒是真的,我这就打电话。” 拨号拨了一半突然记起一个问题:“那如果她提出要我加入她们,我怎么回绝?” 陈瑾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我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但是她应该不是那种功利心很强的女孩子。” 陆路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陈瑾回答:“直觉。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吗?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尽管你的助力很重要,如果林青苇这个时候提出要你去帮她,算我输。” 陆路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得了。大预言家,您还能直觉些什么?” 陈瑾继续说:“还真有。我觉得,她对你很有好感。其实我跟你说吧,我真心觉得你们俩很般配……” 陆路突然冲动起来:“够了!陈瑾,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要用这种方式!” 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片刻后,陈瑾终于吐出了四个字:“莫名其妙!”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瑾走后,陆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冷静下来之后还是打通了林青苇的电话。 结果果然如陈瑾所料,虽然电话里都能听出林青苇的情绪很伤心低落,但是接到陆路的电话还是非常高兴的。两人之间相互客套了一阵,林青苇也一直没有提要陆路去帮忙,或者任何工作上的事。 挂断电话后,陆路打开了笔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上一句话:从现在开始,这本小说是“我们”的梦。 第六十一章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刘鹤年参加完林兆宗的葬礼,一回到家就怒不可遏地吼道:“刘芳菲,你给我过来!” 张秀兰急忙上前劝道:“又什么事啊?你心情不好,也不要老是拿孩子们撒气啊。你看这几天你都发多少次火了?” 刘鹤年愤愤地说道:“你别管。” 刘芳菲急匆匆地盖好化妆盒,走到客厅:“什么事啊爸?等下我还要去接受个采访呢。” 刘鹤年:“你在葬礼上对记者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刘芳菲:“我没什么意思啊。那个记者问我《百里桃花不如你》的事,我就回答了几句,这也有错?” 刘鹤年面色铁青:“内部会议难道你没有参加吗?会议上说得很清楚,依照你林伯伯的心愿,后事处理要低调。因此我专门宣布:任何人在葬礼期间不能借此进行任何的商业宣传。” 刘芳菲:“我知道啊。但是人家记者问到,你不回答,明天新闻上会怎么说?” 刘鹤年强行按下心里的怒火:“剧组总制片人林青苇、导演周到、主演唐静芳张贤杰,统一回答都是:对不起,现在不方便谈论其他事务。就你特殊?还有,你还介绍自己新片,还扯到陆路会参演是什么意思?” 听到陆路,刘小杰马上兴致勃勃地插嘴进来:“什么?陆路要来参演?真的吗姐?姐,你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 刘鹤年怒不可遏:“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白养了你十几年!到现在还屁都不懂!给我滚回房间去!” 刘芳菲这时不置可否地回答:“有什么不能说的?林伯伯死了,难道我们都不过日子了?林氏传媒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好了好了,我没时间我先走了。”说完拿起包就急匆匆走了。 看着刘芳菲的背影,刘鹤年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片刻后才轻声问张秀兰:“你说,这还是我们的女儿吗?” 张秀兰走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肩膀:“鹤年啊,你这就说重了啊。菲菲个性是强了点,但是从小到大,还算是听话的。这么多年也没让我们多烦心过。” 刘鹤年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不懂,你不懂……” 张秀兰柔声劝着:“那你就给我说说,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我一妇道人家,确实不懂你们工作上的事,不过你说出来了就会好过点了。” 刘鹤年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也以为,菲菲她也就是急于做出点成绩,于是做出了蹭大哥葬礼的热度。现在看她这个样子,是早就有所谋划了的。” 张秀兰奇怪地说:“谋划?什么谋划?鹤年你是不是想多了?她一个小女孩家家的,能谋划什么啊?” 刘鹤年又是一声长叹:“但愿如此吧。” 张秀兰急了,坐到刘鹤年身边:“鹤年,你和我说说。咱们就一儿一女,你这说一半的,我担心啊。” 刘鹤年看着老伴,缓缓地开了口:“我问你,她这么一闹,传昌怎么想?其他人怎么想?不管是不是她自作主张,都会猜测是我的意思。大哥走了,外界对林氏传媒的走向都是猜测纷纷我就不说了,公司内部多少人在观望?其中又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想趁机得到好处?” 张秀兰脸色也沉了下来:“照你这么说,这事是挺严重的。” 刘鹤年苦笑着摇头:“可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趁乱而起的,是我刘鹤年的女儿!” 张秀兰连忙劝慰:“鹤年,你也别太心烦了。等菲菲回来,我们和她好好说说。你放心,菲菲还是听我们的话的。” 刘鹤年涩然地摇摇头:“没用的。我本来以为,她最多也就是逼宫让她这个老子造反称帝。现在我很清楚了,她并不想当公主。而是,而是想当……” 张秀兰紧张地问:“想当什么?” 刘鹤年吐出三个字:“武则天!” 。。。。。。。。 几乎是同一时间。胖大海三人坐在茶馆里。 最沉不住气的胖大海开口了:“这事你们怎么看?” 树叔喝了一口茶:“不用这么紧张,我觉得吧这事多半是菲菲那小丫头自作主张。” 胖大海马上说:“那万一是鹤年的意思呢?” 树叔又吹了吹茶叶:“我不去想那么多,随遇而安吧。” 胖大海着急地说:“随什么遇?安什么安?如果真是鹤年要反,我们可能置身事外吗?” 树叔悠悠然地说:“现在不还没反吗?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咱们在这着什么急?” 胖大海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能不着急吗?这样,我先表个态。老林虽然走了,但咱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如果刘鹤年真的要反,我绝对站在传昌这边。春生应该也没问题吧?” 一直没开口的赵春生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不,我站在鹤年这边。” 胖大海愤愤地说:“你这个叛徒!” 赵春生抬起头来笑了笑:“什么叫叛徒?表哥只是指定了身后的股份给传昌和苇苇,但是并没有直接指定经营决策权给谁,现在林氏传媒的总经理还是刘鹤年。你可别忘了,表哥临终前只留下了鹤年一个人,可想而知是把公司管理权移交给了鹤年。” 胖大海眼瞪得圆溜溜的:“赵春生!你可别忘了,你是老林的表弟,传昌的表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赵春生针锋相对:“那又怎样?林氏传媒是一家企业,鹤年和传昌哪个能让公司发展得更好更稳?再说了,传昌早就嫌我们这些老东西过时了,你这么撵着赶着贴上去,人家还不一定乐意理你呢。” 胖大海拍案而起:“赵春生,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算盘别人不知道!你两个儿子,一个在策划部,一个在经营部,所以你就死心塌地跟着刘鹤年。” 赵春生冷笑一声:“彼此彼此。难道你不是因为你家丫头在财务部,属于铁杆太子党吗?” 树叔打断了两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有什么好吵的?我刚才都说了,首先人家刘鹤年是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现在都不能完全确定。第二,就算鹤年要反,采取什么方式?是自立门户和林氏传媒竞争,还是在公司内部掌握全部的权利?现在谁也说不清。” 两人一听这话,停止了争吵。转而异口同声地问:“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树叔又端起了茶杯:“我觉得老大走之前,和我们说的一句话很有深意啊。” 两人又问:“哪句话?” 树叔淡淡地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老大走了,我也老了,不去想那么多了。不管他们怎么争,我退出,哪边都不站。最近我不会撤资,避免在这个节点上公司股价大跌。等情况稍微稳定点,我就把全部股票套现,安心养老。这样,也算对老大,对各位兄弟情义始终了。” 两人看着树叔,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都是在心里微微一叹。树叔和他们两人不一样,儿女也都不在这个行业里混,所以选择折现留给孩子,也是情理中的事。是啊,大家都老了。这个时候心里想的,也就是儿女后代了。 第六十二章 具备杰出风采的优秀领袖人物 还是在同一时间。 现在留在林家客厅里的,都是以财务部为核心的一帮年轻人。 胖大海的女儿庞东秀继承了她老爸的大嗓门:“太过分了!刘鹤年口口声声任何人都不得在董事长葬礼上做任何商业广告,结果呢?他自己的女儿第一个这么做!不,不能说第一个,是唯一一个!” 一众太子党纷纷附和,并商讨着在明日的会议上向刘鹤年开火的方案。 林传昌很满意这种状态。等下面是有的人表达完意见,之后再提出自己高屋建瓴的观点,用自己的智慧和魄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然后按照他的计划奋勇向前,这是一个杰出的领袖人物所应该具备的风采。而自己恰恰就具备这些天赋。接下来,他将会率领手下这批忠实且能干的将领,去开创一个帝国。 纷纷扰扰的讨论基本告一段落,所有人眼光都望向了他。 林传昌发现还有个人一直没说话,这让他觉得有点小瑕疵。于是开口问:“苇苇,你现在已经是财务总监了,你的看法呢?” 林青苇面无表情:“林副总,我想先问一下,现在是属于部门会议还是私人聚会性质?” 这个问题让林传昌为了难。 太子党不仅仅只有财务部门的人。虽然同属太子党,但是在内部,如果说财务部相当于林传昌的嫡系,而其他部门的就相当于杂牌,两者之间也是存在着非常微妙的关系。如果说是部门会议的话,自己现在作为新任副总经理,参加部门会议无可厚非。但是其他杂牌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即便自己找个理由让他们留下,两者之间也会出现尴尬和裂缝。而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把他们牢牢地团结在自己周围。 可是如果说是私人聚会的话,这个议题就落下拉帮结派的口实。结党营私,在任何公司都是大忌。林传昌心里对自己这个妹妹不免有些恼怒。 不过,作为一个具备杰出风采的优秀领袖来说,发明一些新的词汇也是基本功之一。 想到这里,林传昌面不改色地回答:“今天,我们这个属于公司内部的交流沙龙。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但不作为任何带指导意义的文件和精神。” 林青苇点点头:“那好吧。作为林氏传媒财务总监,本次沙龙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作为个人,我只有一点想法:我希望大家对于工作的交流,都是建立在就事论事的基础上,而不要掺杂任何个人目的。” 林青苇这话一出,场面有些尴尬。毕竟,不管站哪一队跟着谁混,说没有想往爬的私心那是假的。只不过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没谁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林传昌干笑了两声:“嗯,林总监说的对。咱们在这里,就应该是就公论公,不要掺杂私人喜恶。” 林传昌这么一打圆场,气氛就缓和下来了,又是一片纷纷赞同和表态。 看到局面回到自己的把控范围,林传昌这才开口:“我不太赞同刚才大家的意见。” 领袖这么一开口,一帮人都傻眼了,敢情自己绞尽脑汁想的那些方案,完全不合老大的意啊?只有身边非常熟悉的人才知道,林传昌一定有什么优于他们的计划。 庞东秀见机地问:“林副总,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您的看法。” 林传昌满意地看了庞春秀一眼之后说:“刘总经理是我们林氏传媒的元勋,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我打心眼里尊重和敬佩他,并完全无条件地支持刘总的工作。”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感觉自己没跟错人啊。看看,看看咱们林副总,这肚量这气魄,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林传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从私交来说,家母早亡,家父临终前最后就是留下的就是我鹤年叔。这是什么感情?家父这是在托孤啊……”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 一众太子党跟着心里一阵难过,同时更加厌恶刘鹤年了。是啊,董事长那么相信你对你那么好,现在林副总也对你感情深厚,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董事长尸骨未寒,你就指使自己的女儿跳出来,这不是高调夺权是什么? 一时间太子党都认定,刘鹤年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奸诈小人,妥妥的反派1号。而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小人得逞。自己将会和战友们一起,在林传昌的带领下,识破并击败以刘鹤年为代表的坏势力。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林传昌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刘总经理指手划脚,更不能允许无中生有妄度猜测。我再重申一遍,不管是工作场合还是私人交谈,没有证据的话不准乱说!尤其是什么刘总经理指使刘芳菲之类的谣言,不得再次传播!” 太子党们都表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局面了。 林传昌恰到好处地停顿了2.5秒之后重新开口:“刘总是刘总,刘芳菲是刘芳菲,不能混为一谈。好了,散会!” 终于有聪明人反应过来了,心里暗暗对林传昌竖起大拇指。林副总高明啊,刘鹤年的工作能力没人敢不认可,在公司里面威望甚高,势力更是根深蒂固。而且也没有犯什么大的工作失误,说他指使女儿吧,你有什么证据?这么一颗大树,想一下子扳倒是不现实的。 但是刘芳菲就不一样了,年纪轻资历浅不说,犯的错误,那是板上钉钉否认不了的事实。现在只需要抓住刘芳菲的把柄猛打,他刘鹤年能怎么办?如果护短的话,那么就在全公司人面前落下了口实,包括胖大海他们那些老家伙也必然不满意。 而此计最妙之处在于刘芳菲这次犯的也谈不上是无可赦免的死罪。如果真是死罪的话,刘鹤年还能选择直接开除刘芳菲,壮士断腕丢车保帅。但是这事处理过重的话,刘鹤年手下的人也必定会想: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更何况刘芳菲的新剧是他们这次打响名声的急先锋,狙击成功就是胜利。 威信,是任何一个领导者的生命线。而这次,无论刘鹤年如何选择,其威信和士气都会受到影响。等类似的事情多了,刘鹤年的威信损失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也就是连根拔起的时候了。 这些聪明人这么谋划的同时,另外一群以刘芳菲为核心,张子友为代表的年轻人也在谋划着。 短短一天时间内,林氏传媒内部派系林立。从大的来说,有拥护林传昌的太子党,有拥护刘鹤年的实力派,还有以老家伙为代表的观望派。各个派系内部之间又有派系。比如太子党里面有嫡系和杂牌;实力派里面有刘芳菲的激进派和温和派等等。 心烦意乱的林青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怎么,脑子突然想到了陆路。也许他当时选择不跨进娱乐圈,不进林氏传媒是对的。 不过,如果当时他加入了,现在会怎么样呢?他会站在哪边?会帮我吗?不不不,以他的性格,即使加入了林氏,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一定是脱身世外淡然处之。那家伙好像对什么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淡然态度。 其实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现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简直快受不了了。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种马上放下身边的这一切,坐个车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过上向他那样的生活。想到这里,突然间脸红了。我这是怎么了?难道…… 林青苇不敢继续再想下去,起身打开了电脑,去看工作上的文件。 第六十三章 不就是傍上了富婆吗 “阿切!”陆路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地说:“谁特么在骂我啊?” 陈瑾敲门走到陆路的办公桌前问:“你找我?” 陆路点点头:“是啊。《梦里水乡》我已经改好了,你来帮我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发给唐静芳看看。” 陈瑾并没有看小说,而是直接说道:“这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觉得现在发过去,不太合适。” 陆路有点不解地问:“怎么了?” 陈瑾回答:“我这几天关注了一下关于林氏传媒的报道。有小道消息说,林氏内部现在斗得很厉害。” 陆路说:“你都说是小道消息了。再说,他们斗他们的,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吧。” 陈瑾摇摇头:“你听我说,尽管你没有任何其它意思,只怕你的小说发过去后,有心人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满世界都是陆路明确表态站队那一边的消息。” 陆路不以为然地说:“随便怎么说,反正我被造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瑾继续说:“你是无所谓。可是被别人利用,成为了他人之间权力争斗的工具,始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况,另外一边一定会对你怀恨在心。你不去算计人,也没有必要得罪人吧。” 陆路想了想:“确实。你考虑的比我周到多了。我只是觉得答应别人了的,总是好像欠钱一样,自己心里不自在。” 陈瑾继续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看不如这样,你不是答应了张子友去演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吗?不如等去跑龙套的时候了解一下,再根据情况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唐静芳。” 陆路哈哈笑着说:“你简直是老夫的诸葛之亮啊。” 陈瑾白了他一眼:“没其它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陆路说:“不不不,还有事。” 陈瑾忙问:“还有什么事?” 陆路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那个,我想去买个车。” 陈瑾笑了:“怎么突然想到买车了?” 陆路说:“这不上个月的分红都发了吗?加上之前的,咱现在也算个有钱人了。当然得穷奢极欲一把。” 陈瑾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瞧你那点出息。说说,有几个钢镚了啊?准备买什么车啊?” 陆路扭捏地说:“也没多少钱,不过买个五菱宏光绰绰有余了。” 陈瑾哑然失笑:“你还真打算买这个?” 陆路认真地睁大双眼:“是啊,我都已经想了很久了。你是不知道啊,我比较过,要说性价比啊,这款车最高……” 陈瑾急忙打断他的话:“得了得了,别再说什么轴距什么之类的了。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你要买的话,还是应该买个小轿车。如果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陆路摇摇头,坚定地说:“不!我就要买五菱宏光!” 看着一脸固执,像个看中了某样玩具在商场撒泼打滚的陆路,陈瑾忍不住摆头:“真是个孩子。” 陆路点燃了一支烟,一脸深沉地问:“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故意低调的装逼?” 陈瑾忍住笑点点头:“确实有点。” 陆路吐出一口烟,一脸寂寞高手无人能懂的样子:“不是的。” 看着他这幅三六九筒脸,陈瑾真想用自己36码的鞋拔子贴上去:“那您说说,您有什么高见?” 陆路说道:“我问你:车的作用是什么?” 陈瑾回答:“载人啊,还能是什么?” 陆路点点头:“是啊,载人。可是现实生活中,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它的本来意义。相反,大家更多的是所带来的身份的象征。那些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豪车从功能上来讲,和五菱宏光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就是把人从一个点运送到另外一个点去——两者之间的舒适性和所花时间与价格差的比率,根本没那么大。” 陈瑾笑着打断:“好了好了,哲学家。没让你买豪车,就是买个二十多万的中级车就好了。” 陆路摇摇头:“那五菱宏光完全可以做到的,我凭什么要多出十几万?说白了,还是个面子问题。我不想要那些外在的光环和象征,想要活出自己本来该有的简单样子,这样我会感觉很自在,很真实。” 陈瑾这次不笑了。陆路没有变,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陆路。 于是认真地说:“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 陆路盯着陈瑾:“其实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假如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所爱的是这个人自身,我不在意旁人是什么眼光,更和年龄啊什么的其他任何外在的东西无关。” 陈瑾低着头,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你别说了。我现在心里很乱。好吧,我帮你去买五菱宏光。” 陆路欣喜若狂:“这么说你答应了?” 陈瑾恢复了正常表情:“我答应了帮你去买车。” 陆路尽管心里遗憾,但是至少现在陈瑾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算了,也不能得寸进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马上刷着手机给陈瑾转账。 陈瑾突然发现好像有点被下了套:“我记起来了,你驾照都没有买什么车啊?” 陆路嬉皮笑脸地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明天就去报名。不过车还是可以先买嘛,你想想啊驾校那么多学生,都轮不上开几分钟。我可以回来了天天在后面那块空地上练习什么倒库之类的啊。你看,这有体现出五菱宏光的优势了吧?糙实。” 陈瑾咬着下唇骂了声“流氓”。 。。。。。。。。 门被很大力的撞开了,发出了一声巨响。 陈瑾本来心里还在小鹿乱撞,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撞击声一吓,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歪,就向地下倒去。 反应敏捷的陆路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把陈瑾抱住扶稳。 一个冷冷的女声穿了过来:“真够不要脸的啊,大白天就在办公室里做这事。” 陈瑾抬头望了过去,一个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完全陌生的女孩子站在办公室门口。 跟在女孩子身后的李欢也看到了办公室里的尴尬情景,急忙解释:“这个人直接就闯了进来。我拉都没拉住,团长,要不要报警?” 陆路控制住自己的的情绪,说:“不用了,让她进来吧。李欢,你先去忙吧。” 李欢有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李欢走后,陆路终于冷冷地开口了:“你来做什么?” 陈瑾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陆路的前女友——黄雅涵。 黄雅涵冷哼一声:“哟,这才几天不见,口气都硬起来了啊。给你一分钟,跟我滚回去。” 陈瑾本来想解释两句的,看到这个样子,也就闭上了眼。 陆路克制着情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黄雅涵冷冷地对陈瑾说:“老女人你听见没有?我们家陆路让你滚。请你马上滚出去。” 陈瑾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当场就气得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珠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说不出一句话了。 陆路完全火了:“我是说你!黄雅涵,你现在、马上、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黄雅涵暴起了:“陆路你还真的胆儿肥了,敢叫我滚?你tm的那几年是谁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睡的?现在傍上富婆了不起了是吧?” 听到这话,陆路一时嘴短,说不出话来。 黄雅涵转而对陈瑾说:“老女人,我不介意你和他睡过。不过,我得告诉你的是,这个,是我的男人。现在我来接他回去,你就死心了吧。” 陆路气得无以复加,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你这个贱人!” 黄雅涵不屑地说:“谁贱还难说呢?你不就是图这个老女人两个钱吗?好了,现在咱们扯平了。” 第六十四章 被一群满级神装追着虐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在黄雅涵的步步紧逼之下,陈瑾终于决定反击了。 陈瑾拢了拢头发,恢复了往常的优雅:“美女,可能你是比我年轻点。不过,任何人都会老。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教养。当然,这不是重点。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刚才说陆路是图我的钱这话,完全错了。恰恰相反,总是他在给钱我用。” 黄雅涵夸张地哈哈大笑:“什么?他给钱你用?你别笑死我了好不好?” 陈瑾微微一笑:“小姑娘,你的实在太拙劣了。摊开说,如果不是你知道现在陆路出名了赚钱了,你会回来找他吗?你自己心里清楚,陆路心里也很清楚。关于我和他谁给谁钱用的问题,本来是没有必要给你解释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感兴趣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看看。” 说完打开手机,调出了刚才的转账记录放到黄雅涵面前停留了两秒钟。 黄雅涵看着数字上的几个零,完全不可置信。7万!就在刚才,陆路一下就给面前这个女人转了7万! 陈瑾转向陆路:“这个月给我的零用钱少了点哦。不过算了,看在你追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 “真的?”陆路欣喜若狂,也不顾黄雅涵还在旁边,兴奋地冲过来一把抱住陈瑾,吧唧就亲了一口。 陈瑾脸一红,但没有说什么。 黄雅涵完全傻了。很明显,陆路的表情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7万,还只是每个月的零用钱。陆路现在一个月到底得赚多少啊?想想也是,现在动不动就是他的新闻,不是经常有报道明星随便出场费都是10万以上,何况他现在正当红。 黄雅涵疯了一般冲了上来,拉开陈瑾,抱住陆路大哭:“陆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走后我天天都后悔,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都没有再和那个家伙来往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是真的爱你的,我也是想为我们俩将来过得好一点。我给你跪下了……” 说完真的跪了下去,紧紧抱住陆路的大腿一边嚎哭着,一边讲着两人从大学起的回忆。 陆路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像个雕像站在那里。 陈瑾走到沙发边坐下,泡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等黄雅涵终于哭够了,也说够了,陆路轻声说:“起来吧。” 黄雅涵抬起头望着陆路,小心翼翼地问:“你原谅我了?” 陆路淡淡地指了指陈瑾对面的位置:“坐。” 黄雅涵此时也不敢忤逆陆路的意思,小心地走到陈瑾对面坐下:“刚才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实在是太爱他了。” 话没说完,陆路已经走了过来,坐到了陈瑾身边,并拉住了她的手握了握。 黄雅涵脸色大变。 陆路倒了一杯茶,倒在了茶盘里。 终于开口说了:“雅涵,我想和你说一个词,覆水难收。每个人都会迷失,但有些迷失的同时会流逝一些东西,就像这杯茶,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指了指装剩茶的垃圾桶:“就算你寻到这杯茶最终的去向,也已经不能再喝了。” 陆路重新倒了一杯茶,用镊子夹到了黄雅涵面前:“不如重新沏一杯茶,彼此之间还能留念前一杯茶水的芬芳。你说呢?” 黄雅涵不断地摇着头不说话。 陆路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慢慢地品着:“雅涵,过去的都过去了。确实,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在钱方面我对不起你。别说我当时多少还有收入,就算我完全没有收入,我的开支应该一个月也不到三千吧。这样,我一次性补偿你十万,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陈瑾开口了:“不行。” 陆路和黄雅涵都望向陈瑾。 陈瑾淡淡地说:“陆路,做男人应该大度点。一百万!” 陆路听到这个数字也呆了,小声地提醒:“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陈瑾优雅地一笑:“我知道。不过你存的加上我存的,再找高大妈她们借点,三天内咱们可以凑够这个数。我相信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人在,什么都赚得回来的。” 黄雅涵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陆路,分手费是吧?好,要这么算也可以,我知道你现在是明星,一百万对你来说很容易赚到。但是你别想得美,我为你付出了三年,你还我三年!这三年内,你所有的收入全部都是我的!从今天起,所有的财务进账都得进到我的账上。” 陈瑾淡淡地说:“这样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黄雅涵笑得状如疯癫:“我得不到,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说完站了起身,一把掀翻了茶几。紧接着开始砸办公室的桌椅窗户。边砸边高声叫骂: 大家都来看啊!这就是你们团长! 始乱终弃,抛弃了我!我大学没毕业就跟了他!他现在发财了就一脚踹了我! 夕龙舞蹈团团长陆路发财了,马上就不要含辛茹苦养了他三年的女友! 我的青春啊!我三年的感情,他落魄时是我给他吃的喝的,都是喂了白眼狼了! 大家快来看啊!夕龙舞蹈团副团长陈瑾,平时道貌岸然,暗地里和陆路勾搭成奸!不知廉耻!老牛吃嫩草,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孩子发生不正当关系! …… 面对撒泼打滚的黄雅涵,陆路和陈瑾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但是请别忘记,陆路手下可是有战斗力天下无双的——广场舞大妈! 一群大妈冲了进来,率先进来的当然是身先士卒的副团长鸭姐。 “这就是那个偷汉子的狐狸精啊,真不害臊!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什么偷汉子!我都听说了,偷的是个几十岁的秃顶老头!” “哪里啊?有人说亲眼看见菜场卖肉的张屠夫半夜去她家过。” “哎呀我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前天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时遇到的吗?哦您问我她去看什么病啊?妇科病呗。” “呸呸呸!我说怎么好臭呢。” “怪不得身上喷这么多香水呢,是想掩盖那股恶臭味吧?” “呸呸呸怪不得我说怎么好臭呢。” “我还听人说啊,这个贱货在外面偷人,把肚子搞大了,想赖在人家陆团长身上呢!” “对对对,我也听过这事。好像说,这个破鞋在天天外面乱搞,肚子搞大了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别人赖不上了,欺负陆团长人老实,就赖上了。” 陆路和陈瑾面面相觑,大妈们一个个说得活灵活现,像是亲眼所见一样。陆路更是心想:我自以为想象力丰富,所以有资格去写小说。我错了,我不得不承认大妈们才有资格去编小说。 你以为广场舞大妈只是编小说厉害吗?孩子,你太年轻了。接下来你将会进入诗词鉴赏环节。 黄雅涵,卖x地;不要脸,真无敌! 黄雅涵,骚狐狸;走到哪里哪里是骚气,是骚气! 黄雅涵,是破鞋,偷了杀猪的大肚子。去医院,妇科病,还要发浪勾医生。 在撒泼届,陆路陈瑾属于都还没注册不具备游戏资格的角色,黄雅涵对付他们,当然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广场舞大妈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你能想象到一个可怜巴巴刚出新手村的小号,被一群满级神装追着虐的场面吗? 第六十五章 是谁给海鸥插上了翅膀 陆路和陈瑾发现这里完全插不上嘴后,干脆一前一后离开了。至于最后怎么收拾残局,完全不需要他们担心。 两人上车后,陈瑾开口问道:“我去哪里?” 陆路倒是无所谓:“随便去哪坐坐都可以啊。” 陈瑾想了想:“去海边吧。” 两人来到了海边并肩坐着,望着茫茫大海。 陈瑾突然说道:“我想听你讲讲《千百年后我还记得你》。” 陆路点点头,开始讲述了起来。 故事发生在五胡乱华时期,一开始就是一个名叫谢三的斥候,哦,也就是古代侦察兵,被敌人俘虏了。在严刑拷打之下写了《自白书》,也就是投降了,并答应带着敌人一起去刺杀汉军的主帅祖逖。 其实谢三并不是真正的叛变,而是因为他身上肩负着一个关乎汉人存亡的秘密任务。如果他死了,这个任务也就失败了。而敌人其实也识破了谢三是假装叛变,不仅给他吃了毒药,更是将计就计,在真正的内奸的配合下去刺杀汉人的主帅。 不仅斗争的双方都是计中计套中套,其他的势力也纷纷卷入其中。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暗杀明杀,很多热血男儿为此牺牲。敌人尽管没能直接杀死大帅,但大帅还是中毒了。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人都对谢三误解很深,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依旧相信谢三。 被下了剧毒的谢三,面对敌人和昔日战友的追杀,他没有时间和机会辩解。他只能在死神面前跳舞,一刻都没停止自己的舞步。因为,他必须和时间赛跑,去完成那个任务。因为,只有完成了那个任务,汉人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陈瑾打断了他:“我不想听这个。” 陆路不解地看着他。 陈瑾笑了一下回答:“我想听他和苏柔柔、青儿以及后面还能遇到的那些红颜知己的故事。” 陆路只得换了话题。 苏柔柔原本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谢三原本是同为世家的谢家被驱逐出门的公子。苏家非常反对女儿和谢三来往,因为苏柔柔的父亲算出谢三是个短命之人。但是苏柔柔还是不顾一切反对,和谢三私奔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后来更是提出用自己的生命换谢三的命。 青儿其实真正的身世是汉人,父亲是牺牲的汉人官员。但是未满周岁和母亲一起便被敌人掳走养大,一直认贼作父。刺杀汉人大帅、追杀谢三,她都首当其冲。后来…… 陈瑾再次打断了陆路:“苏柔柔和谢三谁年纪大些?” 陆路脱口而出:“当然是年龄相仿。” 这话一说出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停了嘴。 陈瑾笑了,笑得有点凄凉:“自古以来,才子佳人才子佳人。男谓之为才,女谓之为貌。不管再倾国倾城的女人,到了四十岁恐怕也不能称之为佳人了。” 陆路站起身,激动地说:“你答应了的,你不能反悔。” 陈瑾淡淡地说:“我答应什么了?” 陆路回道:“你在黄雅涵面前都答应过,接受我的追求,做我的女朋友。” 陈瑾长叹一口气:“陆路,那是虚与委蛇。认真地说,我确实是觉得黄雅涵和你不合适,在当时的环境下,也只有那样能帮到你。” 陆路更加激动了:“不!不是这样的。” 陈瑾突然反问道:“那你告诉我,谢三和苏柔柔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陆路一时语塞。 陈瑾继续说:“不过,我想苏柔柔她不会后悔,她爱过,付出过,得到过。” 陆路生气地说:“谢三没有背叛她!” 陈瑾柔声地说:“你要知道,爱情是一件易碎品。打碎爱情的,不仅仅只有背叛。还有时间、生命、空间等等。可以说,任何一件意外都可能让爱情这朵世界上最娇艳的花朵凋谢。” 陆路固执地说:“不!爱情不会凋谢,它会一直在双方心里厮守。” 陈瑾仍然是轻轻地说:“不能长相厮守的爱情,是爱情吗?” 陆路面红耳赤,正准备再辩解的时候,陈瑾又开口了:“我比你大十三岁,你知道十三岁是什么概念吗?也就是说,我年满十八岁可以嫁人的时候,你还在地下光着屁股打滚。” 说到这里,陆路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口说了:“那我来告诉你这个概念。我一岁的时候,你十四岁,是我的14倍;我2岁的时候你15岁,是我的7.5倍。我13岁的时候你25岁,不到2倍。我们之间的差距在不断缩小,我不断追赶着你。等到我60岁的时候你73岁,我们之间无论容貌还是思想,不再有任何差距。” 陈瑾笑了一下:“强词夺理。” 陆路不满地说:“我认为我说的事实。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忘了早上我说的吗?我不想要那些外在的光环和象征,想要活出自己本来该有的简单样子。我要的是一种无欲无求干净简单的生活。而你,就是我的这种生活。” 陈瑾扭过头看着他,严肃地说:“这就是问题最大所在。” 陆路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陈瑾冷静地说:“你以为你爱我,其实并不是。你爱上的是一个简单、干净、自然的生活,是对你没有伤害没有奢望,只是默默付出的,合乎于你心中设想的假想爱人。而恰巧,我现在成为了这个假想爱人的幻象。你对我更多的是一种感恩,也就是这种感恩加深了这个幻象。所以,你爱上的是一个幻象,并不是我。” 陆路喃喃地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陈瑾像爱抚一个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发:“你不用急着回答,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 陆路抬起头望着陈瑾,眼神里有一丝绝望:“那你呢?你一直只是把我当个弟弟,或者孩子?” 陈瑾长叹一口气,望着远方的大海:“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陆路眼里闪过一丝火苗:“也就是说,我……不,我们,我们之间还有希望。” 远方的海天之间飞过一只海鸥。 陈瑾指着那只海鸥说:“陆路,你看到那只海鸥了吗?” 陆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陈瑾接着说:“有时候我在想,是谁给海鸥插上了翅膀?既然她可以给海鸥插上翅膀,为什么不伴着它飞翔?” 陆路苦苦思索着,却不明所以。 陈瑾直接给了他答案:“现在我知道了。爱一个人,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给他插上翅膀,站在岸边,看着他在海天之间自由地飞翔。” 陆路随着她的话看向海鸥。 陈瑾接下来的话非常直接:“我爱你。但我的爱只能是这样,你明白吗?” 陆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里满是苦涩。 第六十六章 以最自由的方式飞翔 三个月后。 冯雨儿找到陆路的时候,他正在埋头写着《千百年后我还记得你》。 看到冯雨儿进来,陆路急忙起身迎接:“稀客稀客,是那阵风把咱们天后雨儿姐吹过来了?” 冯雨儿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姐啊?我有那么老吗?在写什么?是在帮我写歌吧?” 最近全部思路都投入到了写小说中,之前答应给冯雨儿写歌的事情,陆路早就忘到了爪哇岛去了。于是尴尬地绕开这个话题:“坐坐坐,先做。” 两人坐到沙发上之后,陆路熟练地泡着功夫茶,现在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 陆路开口寒暄起来:“怎么样?现在过得还好吧?” 冯雨儿故意板着脸:“不太好。没作品,等着某些人写新歌,等得马上又要哭晕在厕所了。” 陆路尴尬地嘿嘿两声:“其实我都写了。但是我一想吧,给咱雨儿姐唱的歌,这种一般的还真不行……” 冯雨儿马上接口:“没事没事,一般就一般,总比没有好。你先把草稿给我看一下,说不定我就觉得好呢。” 陆路暗吞一口热翔,结结巴巴地说:“是这样的,写完之后我看过实在是不满意,于是就把稿纸撕了,丢垃圾桶了。” 冯雨儿眼里带着笑:“那也没事啊,创作思路总在你脑袋里面丢不了吧?你先和我说说。” 陆路一下子结巴在那里。 冯雨儿终于笑了出来:“你就别在那里撑着了,你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你就和小学生一样,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盯着自己的鼻尖。” 陆路故作镇静地左顾右盼:“我有吗?没有吧。” 冯雨儿喝了一杯茶:“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来找你是为另外一件事。” 陆路心想终于可以不谈那个话题了,于是问:“什么事啊?” 冯雨儿反问:“你接到了《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庆功邀请函吗?” 陆路不以为然地回答:“昨天接到的,怎么了?” 冯雨儿幽幽地问:“那你什么打算?” 陆路说:“没什么打算啊,到时候准备一份礼物,过去喝一顿酒嘛。” 冯雨儿叹了一口气:“这事没这么简单。” 陆路说:“我说雨儿姐,喝顿酒也没那么复杂吧。” 冯雨儿看着他,心想这家伙怎么还是那么单纯。不过这样也好,见多了多种各样心怀鬼胎的人,和单纯的陆路在一起的时候,觉得非常轻松自在。 冯雨儿自己倒上一杯茶:“林氏传媒急需转型,在大的发展方向转向流量时代这一点上管理层的观点不谋而合,但是怎么运作又产生很多分歧。刘鹤年认为应该以集中一个点突破,准确的说,是集中所有资源在一个人身上,以他作为引擎,带动全公司向前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公司积累下流量运作的全流程,然后再进行复制粘贴。” 陆路回答:“这招挺厉害的啊。” 冯雨儿摇摇头:“可是林传昌不这么认为。他的观点是现代管理模式,应该是用制度作为保障,而不是寄托在具体的人身上。因此他的方案是全面开花,电影、电视、音乐、视频、网站同步推进,内部各个频道进行竞争。哪个取得了优势,资源就往哪方面倾斜。” 陆路回答:“也对啊。” 冯雨儿说:“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两种方案看上去都不错,但互有优劣。林传昌的方案是建立一种制度化的内部合理竞争,对于长远来说是健康的。就眼前来说,能极大地调动年轻一辈的工作积极性。但是这中间可能出现断层。” 对于工商管理方面,陆路完全就是个小白,不过听冯雨儿这么娓娓道来,觉得有点意思,于是问:“什么断层?” 冯雨儿说:“管理模式转变过程中新旧体系的撕裂和衔接。” 陆路摇摇头:“太深奥了,听不懂。” 冯雨儿继续说:“比如,良好的内部竞争形式没有出现,倒是公司内部部门与部门之间,人员与人员之间形成相互扯后腿的内耗。” 陆路叹了一口气:“确实,咱们某些人啊,就好窝里斗这一口。” 冯雨儿点点头:“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如果这么全线推进,公司的资金和资源必定在短时间内大量投入。即便方向是对的,没有足够的备用金,就有可能出现中途失利引发全面崩盘的可怕局面。” 尽管和自己无关,陆路还是吸了一口冷气:“还真是这样。那还是应该选择刘鹤年的方案稳妥点。” 冯雨儿摇摇头:“从目前来看,刘鹤年的方案的确比较务实和稳妥,但是也有个缺陷。” 陆路睁大眼睛:“我想不出有什么缺陷。” 冯雨儿回答:“先看中一个人,然后集中资源捧红,用以作为流量引擎的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复制粘贴却困难重重。首先,捧红的这个一哥或者一姐,会不会忠诚于公司就不能完全确定。即便不离开公司,也会出现尾大不掉的现象。同时,也会压制住其他人员的发展。到时候,一哥一姐之争也会最大的消耗公司资源。” 陆路叹息道:“唉,人心啊……” 冯雨儿继续说:“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还是在高层,现在本来林氏传媒内部就派系林立,按照刘鹤年的方案,那么这个一哥或者一姐的站位问题就更大了。因为这个人将来红了之后,无论他站在哪边,对于其他派系都是不利的。因此,各派系对于这个人的争夺将会异常激烈,从而消耗掉公司大量资源。” 陆路由衷地说:“雨儿姐,你好厉害。这些事就算打破我头都想不出来,想不到你懂得这么多。” 冯雨儿莞尔一笑:“我哪里懂这些?这都是苇苇和我说的。” 陆路好奇心起:“林青苇?对了,她赞成哪种方案?” 冯雨儿叹息着说:“从公司角度来说,她赞成刘鹤年。假如刘鹤年是心怀异心的话,她们林家的利益就会收到极大的损害。何况,林传昌是她的亲哥哥。从家族利益来说,她需要保证林氏传媒依旧姓林。所以,她很矛盾。” 陆路突然想到了张子友。上次张子友来找自己时,当时自己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说不出来。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张子友最后一次来找他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就是单纯的聊天,而是怀着目的,一步一步试探自己,再根据情况提出要求。 这么一想,他立即警惕地问:“是林青苇要你来找我的吗?她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冯雨儿摇摇头:“有一点你猜到了,在林氏内部不管哪个派系,都觉得你是作为流量引擎的最佳人选,也都在打着这个心思。但是这一点你猜错了,林青苇并没有让我来给她当说客,甚至自己也没打算拉你入伙——尽管对她最有利。因为如果你站在她这边,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支持刘鹤年的方案。” 陆路更加糊涂了:“为什么?” 冯雨儿叹了一声:“你不了解苇苇。尽管她什么都懂,但是她心地太善良了,总是先为别人考虑。当我问她为什么不找你帮她时,她是这么回答的:我们都在这个圈子,很多事身不由己。但是陆路不同,他有权利选择自己觉得快乐的生活。飞翔有很多种方式,我们应该做的,是帮朋友插上翅膀,让他以最自由的方式飞翔。” 插上翅膀?飞翔?陆路一下子呆在那里。那次在海边,陈瑾就是说的类似的话,让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第六十七章 陪我去看看海浪吧 陆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了:“那你呢?” 冯雨儿不解地反问:“我什么?” 陆路这次直接说了:“你来找我又是什么目的呢?” 冯雨儿也直接回答:“我来帮你。” 陆路眉头一皱:“帮我?” 冯雨儿认真地回答:“是的。我问你,刚才我把林氏的情况和你说了,你现在已经知道接下来你去那边,他们多方都会向你伸出橄榄枝,你准备如何处理?” 陆路抱怨道:“他们林氏就tm破事多,听着都头大。我谁都不站队。再说了,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冯雨儿:“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陆路想了一下:“这个简单,我送一份礼,人不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冯雨儿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人家会认为你是在待价而沽。你不去,他们自然也会找上门。还有,这事你躲也躲不掉,刘芳菲的新片已经开机了,你不是答应了要去参演的吗?” 陆路:“拖一天算一天呗。她那个什么电影我也就是去跑个龙套而已。” 冯雨儿叹了一口气:“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说。刘芳菲已经在媒体面前宣布了,这次她亲自上场,主演女主角。片中的配角都是重量级的。她并没有直接宣布男主角是谁,只是透露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原创音乐人,这次是他第一次上场主演电影。同时,媒体通过其它渠道了解到,陆路将参加银幕首秀。” 陆路不耐烦地挥挥手:“爱怎么炒作怎么炒作去。” 冯雨儿继续说:“如果你不表明态度的话,那么外界就会一致认定你是刘家这一派了。” 陆路又记起上次陈瑾和他说的话了,不陷入那个圈子,不代表要给人利用,去作为斗争的工具。 陆路叹息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冯雨儿笑了:“所以我就来帮你了啊。” 陆路反问:“怎么帮?” 冯雨儿笑着说:“我也受到了邀请。作为主题曲的男女合唱,以及绯闻关系,咱俩一起出现在庆功会上再正常不过了。” 陆路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来帮我吸引火力?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绯闻上?” 冯雨儿笑着说:“孺子可教也。” 陆路开怀大笑起来:“好主意!” 片刻后又耷拉下了脸:“这样虽然可以吸引外界的注意,可是林氏他们内部的人找我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啊。” 冯雨儿似真似假地说:“这个更加简单了,我们一起出席庆功会时,你当场宣布向我求婚,并表明最近没有向影视圈发展的意向不就可以了。” 陆路大惊失色:“这个,这个……这个就不可以了。” 冯雨儿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了?向我求婚就丢你人了?” 陆路苦着脸:“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也太玩大了。” 冯雨儿哼了一声:“放心!和你开玩笑的,你丢得起这人,我还丢不起呢!” 陆路如释重负:“你突然来这么一个玩笑,我没反应过来嘛。” 冯雨儿恢复了表情:“到时候你就可以宣布,近期将全力和我合作,在音乐上发展。暂时不考虑其他的事。” 陆路拍着手笑了:“好,这个好。谁都不得罪,谁都靠不着。” 冯雨儿突然问:“那说真的,你有没有打算往音乐方面发展?” 陆路认真地回答:“说真的,我现在除了有时候去教一下广场舞,其他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放在小说上,暂时不考虑其它的事。” 冯雨儿气得虎着脸:“好啊你个混蛋,现学现卖,用那一套来对付我了是吧?” 陆路马上辩解:“真的不是真的不是!雨儿姐,我说的这个是真的!不过你放心,给你写歌的事我一定抓紧。” 说完跑回办公桌,拿着他的宝贝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下来:给雨儿姐写歌。写完后递给冯雨儿:你看,这下总相信我了吧。 冯雨儿冷哼一声:“还算良心没被狗啃完。” 陆路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雨儿姐你怎么这么好,专程过来帮我啊?” 冯雨儿支着下巴看着陆路,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打转:“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爱上你了,你信不信?” 陆路摇头:“我不信。” 冯雨儿问得更认真了:“为什么不信?” 陆路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说:“不信就是不信。” 冯雨儿噗地笑了出来:“我也不信。好了,不逗你了。好久没去海边了,陪我去看看海浪吧。” 二人一起去吃了个晚饭,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 看着夜色中赤着脚、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冯雨儿兴奋地在海滩上跑来跑去,不时撩动着海水,坐在沙滩上的陆路感觉好有画面感。 冯雨儿突然静静地站在海水中,留个陆路的是那窈窕的背影。海风拂动着她缎子般的长发,月光如水银一样,倾泻在她的身上,在她四周出现一层淡淡的光环。 月光女神! 陆路一下跳了起来,对着冯雨儿大声说:“你介意翻唱吗?” 冯雨儿走回陆路身边:“你刚才说什么?” 陆路回答:“我想到了一个别人唱过的曲子,如果你来唱的话肯定非常好听。刚才连填词我都想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介意翻唱别人唱过的曲子。” 冯雨儿歪着头:“说说,什么曲子?” 陆路看着冯雨儿的脸:“《斯卡布罗集市》。” 冯雨儿不可置信地说:“《scarboroughfair》?保罗.西蒙原唱,原来是《毕业生》主题歌那首古老英国民谣?” 陆路重重地点点头。 冯雨儿摇摇头:“这首歌本身就太有名了。莎拉.布莱曼翻唱后,被称为月光女神。我有点不敢。” 陆路跳了起来:“有什么不敢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吗?因为刚才的我发现,你比莎拉.布莱曼更接近月光女神!” 冯雨儿羞涩地低下头:“你别乱说。” 陆路斩钉截铁地说:“真的!莎拉.布莱曼气质上已经无限接近月光女神了,但是还是有点小瑕疵,就是五官线条太明显了。这么说吧,我认为,她是像月光女神;而你刚才,就是月光女神!” 冯雨儿摇头:“我不相信。” 陆路看着她的眼睛:“她们说得对,帮别人插上翅膀,让她自由的飞翔,是一种快乐。我要给你插上这双翅膀!” 冯雨儿回望着陆路:“我相信你。其实我们都可以飞,是吗?” 陆路肯定地点头:“是的,其实我们也可以飞。” 第六十八章 能攻善守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第二天,陆路和陈瑾她们交待了一下之后,就和冯雨儿一起,坐飞机前往林氏传媒。 刚一出机场,陆路就深深地觉得这次和冯雨儿一起来这个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氏传媒背后安排,两人刚一出来,就被无数的人头包围了。有正规记者、有举着冯雨儿名字闪光牌的粉丝、有各路狗仔、也有举着陆路名字牌子的粉丝。如果是陆路一个人的话,肯定应付不来这个局面。 陆路按照之前冯雨儿教的方法,挂着一幅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笑容,嘴里不断地反复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它的都交给冯雨儿去应付。 好在冯雨儿对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边拉住陆路向外走,一边不失礼貌地回答着各种问题。无论问题多么尖锐,她总是能找到似乎很诚恳,其实又什么都没说的答复。对于粉丝,脸上一直挂着亲切感动的笑容,但又能合理地拒绝签名和合照的要求。 原本可以平稳地走完这段路,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 “陆路哥,看一眼这边啊!我是丁茜啊!” 陆路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在云楠火车站直播的那个姑娘。说起来也算得上熟人了,于是对着丁茜点头笑了笑。 丁茜更加激动了,拼命地挤到前面来:“陆路哥。” 陆路笑了笑:“丁茜,你好。” 丁茜气喘吁吁地说:“哇,雨儿姐好漂亮啊,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冯雨儿无奈,只得礼貌性地对丁茜笑了笑。 丁茜继续说:“陆路哥,我知道现在打扰你很不好。但是,能不能和我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啊?你看我这么跑过来,求求你了。一句,就一句都好。” 陆路笑着摆摆头,低声和冯雨儿说了句“等我一分钟”,然后对着丁茜的手机随便说了几句话。 冯雨儿暗暗叫苦,像这样的事要么就是一直保持同一个态度,一旦开了头,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果然,一个男人也拼命地挤到前面:“我也远,我是栏州来的!我是你们两人老熟人!陆路,我是许笠啊!我,我,我,不!万王之王就是我写的!” 陆路一看,这个一脸猥琐带着个鸭舌帽的家伙,不是许笠是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脱口而出,笑着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这次再胡言乱语看我撕了你这张破嘴。” 四周的狗仔一听这话全部兴奋起来了。当众爆粗,威胁记者,明天的头条有了!不仅明天,后续的“秘密”分析至少可以连续热好几天了。于是疯狂地挤过来,抢第一手新闻。 当事人许笠更是兴奋的忘乎所以,是的,没听错!万王之王骂我了!他骂我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应付几句采访的问题了,这是超规格超标准的接待。在场的其他记者,不管来头多大,都不可能有我对这条新闻的权威性!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我的王,求求你再骂我几句吧,骂的越多越狠越好! 冯雨儿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心里暗叫“坏了”。这陆路啊,还没能转变角色过来啊。她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场景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了。 可是,凡事都有个可是。 一支奇兵杀了过来,仅仅两个冲击,就把紧紧围住陆路二人的记者和粉丝冲开了。要说狗仔记者和粉丝的战斗力,也绝对算得上能征善战的一流正规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队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击溃他们吗? 有的。那就是能攻善守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文能街头骂巷尾武能篮球场争雄的——广场舞大妈。在广场舞大妈面前,记者和粉丝们就如同冷兵器时代的轻骑兵,遇上了现代坦克的钢铁洪流。 十来个大妈碾压式地杀到陆路身边,像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其他所有人都被拒之墙外。为首的坦克大妈露出一个最亲切的笑容:“陆老师,我们来给您接机了。” 冯雨儿率先反应了过来:“阿姨好,阿姨好。谢谢你们能这么支持陆路。”说话的同时,用挽着陆路胳膊的手,使出吃奶的劲捏了下去。 陆路疼得“嗷”地叫了出声,眼泪都蹦出来了。 冯雨儿赶紧说:“您看,他都没想到你们能来,感动得都快哭了。陆路,是不是啊?” 陆路心想,我还不快点说是的话,恐怕会被你把这只胳膊掐废吧。于是鸡啄米地点头。 大妈们也深受感动,你看你看,这就是咱们陆老师!就是接地气!就是知道感恩!就是真的爱粉丝!什么叫德艺双馨?这就是啊!哪像那些什么小鲜肉明星,一个个自己出钱买粉丝,还装模作样的恶心人。 冯雨儿继续说:“阿姨们,是不是想趁他这次过来的机会,去和你们交流一下舞蹈的经验,或者一起跳一曲啊?” 大妈们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本来也没做指望,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近距离接触一下,回去小区之后有个谈资就很不错了。想不到陆老师这么的平易近人,这么为粉丝考虑。旁边这姑娘也是越看越舒服,又聪明又伶俐。 冯雨儿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他昨晚编舞到三点多,今天一大早就赶飞机过来,下午和晚上都还有活动安排。现在这样子,唉,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接下来还用多的废话吗?随着先锋官的一声大吼,坦克部队重新启动,这次比刚才来的时候更猛,是全速推进。没多久就把二人护送出机场,坐上了来接他们的周到导演的车。 外围的记者无可奈何,骂人的新闻跟不上趟,好在还有刚才冯雨儿那句话,很值得咀嚼咀嚼。陆路晚上三点多还在编舞,你冯雨儿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们深夜三点多还在一起?昨晚在编舞,那其他晚上呢?嗯,还好,刚才拍到的照片也不少,明天的新闻稿有了。 随着二人的离开,围观群众渐渐地散了。 上车后,冯雨儿问周到:“怎么是你来的啊?” 周到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其实本来不仅林大小姐和刘小姐都准备来,连刘总和林副总也准备过来。后来,可能要开什么紧急会议,只能派我来了。” 冯雨儿和陆路心里都明白,其实是双方都不想对方抢了先,相持不下,干脆都不来。陆路暗叹一声,没想到他们的争斗这么快就白热化,自己刚一到就遇上。心里不由得又暗暗感激冯雨儿。 周到见陆路没开口,接着解释:“陆路你别介意啊,我的级别确实低了点,主要是考虑到我们也算是熟人嘛。” 陆路马上回答:“哪有哪有?周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啊。” 说完后和冯雨儿对望了一眼,看来周到至少目前还是中间派。而唐静芳沈春荔她们那些人估计至少有了倾向,不然像这样趁热度的机会,不会不来的。 陆路笑着说:“周哥,我先要恭喜你啊。我听说《百里桃花不如你》的收视爆棚,很可能是年度冠军呢。” 周到应付性笑了笑:“哪里哪里?还不都是沾了您的光啊。” 陆路说:“周哥,我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觉得吧咱们之间没必要那么虚伪客套吧。” 周到这次的笑容明显开心多了:“其实我也不完全是客套,确实上映初期,是因为你们两人带来的流量,打了个开门红啊。” 陆路继续说:“最终还是得靠这个剧自身过硬。周哥功不可没啊。” 周到倒是没否认。 陆路又问了:“对了,现在趁着大胜,士气正旺,周哥接着要大展拳脚了吧。给我们透露透露,接着准备拍什么戏?” 周到神色黯淡了下去,低声说:“目前还不知道。” 陆冯二人又对望一眼,这肯定又涉及到了他们的内部斗争。这个话题也不方便继续再谈下去。接下来三人就是“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聊了一会,林氏传媒到了。 第六十九章 没有一顿烤串解决不了的 林氏传媒以最高规格接待了陆路二人。 不仅林家兄妹、刘家父女、《百里桃花不如你》的主演这些有过来往的人,集团管理层里面的其他人,比如胖大海树叔他们也全都到齐了。 在大会议室纷纷坐下之后,先是刘鹤年宣读了《百里桃花不如你》的骄人成绩,并大力表扬了该剧的主创人员。同时宣布,在原有基础上将另外拿出一百万奖励给剧组人员。 有钱拿谁不开心呢?于是会议室里发出来自内心的掌声。 掌声停顿后,刘鹤年又开口说了:“这次《百里桃花不如你》的成功,除了我们自身的创作团队之外,还有两位功不可没。就是现在坐在我身边的陆路先生和冯雨儿小姐。根据我们技术部门的调查、统计和分析,本剧开播初期,因为他们二人来观看本剧的观众高达63%,起到了关键性的初期宣传效果。因此我们决定,再为两位分别奉上20万元,略表感激之情。还望两位笑纳。” 林传昌举手表示希望发言。 在得到刘鹤年的首肯之后,林传昌开口了:“目前我们林氏传媒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时期。在这个关键时期的关键节点,《百里桃花不如你》的热播不仅仅是为我们林氏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更是提高了林氏的品牌价值。林氏传媒不完全是林家的,而是大家所有人的。为了表示感激,我决定个人拿出50万元,奖励剧组人员。” 陆路心里暗想,林传昌口里表面上说着“林氏是大家所有人”的,实际上表达出他们林家才是老板,在座的都不傻,都能听得出来。而且以个人身份奖励剧组人员,这完全是赤果果的在拉拢人心。这林传昌太锋芒毕露了。 林传昌顿了一顿:“家父在世时,时常教导我,做人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这次陆先生和冯小姐两位帮了我们林氏的大忙,为表示感恩之情,我个人也为两位分别奉上20万元。” 林青苇听得都皱了皱眉,哥哥这也太明显了吧。 陆路这时再不出来说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了。于是站了起来说:“首先呢,我要恭喜《百里桃花不如你》收视大火,也祝愿贵集团好的作品越来越多。然后吧,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贵集团总部,刘总、林公子,还有各位前辈和兄弟姐妹们亲自来接,说实话真的是受宠若惊。” 在一群“应该的”之声中,陆路接着说:“从来只有歌靠电视剧红,没有哪个电视剧是靠歌红了的。我们能起到的作用真没那么大。所以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这个作者感谢你们能够用我的作品,以及把这两首歌唱红了的雨儿小姐。对刘总和林公子,在下实在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不过,再拿奖励确实受之有愧。对真正为本剧呕心沥血的朋友,在下更是于心不安。所以这个奖励,我万万不敢接受。” 陆路这话一出,胖大海几个老家伙暗叫一声“聪明”。这个年轻人很懂得收敛锋芒,同时又不被一些眼前小利所迷惑,这番话摆明了就是不站队,两边都不得罪,将来左右逢源。 刘芳菲终于找到机会了:“路哥,你这就不对了。要说集团的奖励嘛,那是公事,你推掉还能有点道理。但是我传昌哥那是私人心意,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传昌哥了。传昌哥要给,你又不肯收,这话都说出口了,不管怎么样都有一方丢了面子。我看要不这样吧,正好我现在开拍新片你也是知道的。这笔钱呢你就作为投资到我们剧组,将来给你分红。咱们两这么好的关系,你也正好帮一下小妹我嘛。” 林传昌恨得牙痒痒的,刘芳菲这招不仅挑拨离间,更是把陆路拉到了她那一边。如果自己是陆路,也不好招架。 陆路双手抱拳,对林传昌说:“林公子,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承蒙林大小姐瞧得起,也把在下当个朋友。我不要脸点攀高枝,就不叫您林公子了,跟着她们叫您一声传昌哥。俗话说得好,兄弟之间哪有一顿烤串解决不了的问题呢?如果有,那就两顿。我请您吃两顿烤串赔礼道歉行不?” 林传昌哈哈大笑,连忙点头称好。心里暗想,这陆路真会做人。要知道,到了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起吃烤串,所代表的含义完全不同了。 陆路转过头说:“刘总,芳菲叫我哥,我也就跟着叫您一声刘叔了。我这当后辈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大人大量也就别计较了。对了,芳菲妹子啊,你拍戏我哪能不支持呢?之前阿友来和我谈,说要给我什么出场费之类的,我都想骂他。你说咱们自己兄弟姐妹之间,就这么点小忙还谈什么钱啊!” 这次连刘鹤年都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极度聪明,就是极度单纯。刘鹤年突然记起来很久以前林兆宗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世聪明人很多,单纯人也不少。但是两者兼得者太难得了。这种人才真正能成大事。面前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就是这种人呢? 冯雨儿开口了:“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陆路你什么意思?对谁都大方,就对我计较啊。给我写歌就一分价都不讲?刘总,林副总,我没他那么不知趣啊。我就不客气了,您二位给我的奖励我就都收下了啊。没办法啊,谁叫这个周扒皮敲诈我敲诈的那么狠呢。我得给钱他啊。” 刘鹤年笑了笑:“怎么了?我们雨儿天后要出新歌了?什么时候出?能不能优先考虑我们这边?” 冯雨儿嘟着嘴巴指着陆路:“和你们合作问题不大,但是什么时候能出,我就做不了主了,都得看这位爷。收我那么贵不说,还没个交货时间。” 陆路苦着脸:“没办法啊雨儿姐,我也得吃饭啊。您那要求确实提的太狠了,还得写得是经典,而且不给您写完之前,啥事都不许干。这写歌这事是要灵感的,对不?” 在场的这些人精,现在都听出来,这tm不就是在演双簧吗? 谁都明白了,这陆路就差直接说一句我不和你们玩。 林传昌和刘芳菲都在想,还好,至少不是帮对方。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工作嘛,还是有得机会的。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大家相互打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接下来就是东混一下西混一下,然后到了晚餐时间一起去酒店,然后通用的庆功宴,一阵热闹之后,大家你吹吹我,我拍拍你,你敬我我敬你的闹了一通,然后散伙各回各家。 。。。。。。。 庆功宴结束后,周到叫上了剧组几个核心人员去后半场。他并没有选择酒吧或者ktv之类,而是带着大家到了个非常清静的夜宵摊。 刚才在酒桌上表现得醉态毕露的人,现在都一脸沉静,哪里还有喝了酒的样子?谁都知道,自己这群人无论在剧组的时候关系多么好,这将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从明天起,大家就分道扬镳。甚至各为其主,战场上刀兵相见。 第七十章 进入那个美丽新世界 导演周到率先举起了杯:“能相遇就是缘,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众人站了起来,碰了碰杯,一饮而尽。喝完后纷纷又坐了下去,没有一个人说话。 片刻后,女2号沈春荔忍不住开口了:“都别藏着掖着了。我先说吧,我选择跟刘总这边。” 周到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可以说说原因吗?” 沈春荔看了唐静芳一眼:“林氏传媒投资影视剧也不少,之前一直没盈利,现在靠我们这个剧才翻身。本来应该乘胜追击,重点培养我们电视剧这一块吧。可是我听说林公子要把业务分成音乐、电影、电视、网络、动漫、游戏等很多个独立部门,那我们电视剧这一块能分到多少资源?大蛋糕小了,我们个人能分配的更小。” 女1号唐静芳说:“那你有没有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刘总的意思是集中资源到一个人身上,现在刘芳菲自己主演电影,你觉得你能有多少机会?” 沈春荔笑了:“这一点,张子友已经向我透露过。现在这种局面,刘家把资源集中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放心,所以让刘芳菲当先锋官。但是刘芳菲毕竟是刘家大小姐,情况稳定之后,精力肯定要转到公司管理方面。而且刘总集中资源捧一个人,之后的后续是粘贴复制。我过去的越早,排队肯定越靠前。何况,刘芳菲任务是快速打开局面,所以重点在电影上面。对电视剧这边冲击更小了。” 男主角张贤杰也说了:“是这样,我也选择刘总这边。” 唐静芳问:“也不这个原因。” 张贤杰:“不,我倒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在想,趁红的时候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吧。张子友也和我透露过,按照复制粘贴的方式,对于百里桃花同类型的作品,刘家已经有了详细的拍摄计划。至少三年内我有足够的戏份。另外,正在帮我联系代言之类的业务。对了静芳,你呢?” 唐静芳回答只有一句话:“我选择站在陆路那边。” 张贤杰刚才眼神里的热切期盼黯淡了下去,但是还是说了一句:“陆路现在根本就不是一股势力好不好?” 唐静芳说:“我不怕你们笑我装逼。说实话,我是因为梦想。” 周到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唐静芳:“具体说说看。” 唐静芳回答:“我有梦想,我想做一个好演员。但是一个好演员除了自身的表演功底之外,最重要的是好的剧本。这也是我当时骗陆路让他答应给我写剧本的原因。所以,陆路选择哪边,我就去哪边。” 张贤杰不服地说:“陆路是有点才,可是他根本没写过剧本好不好?再说,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能写出好剧本?” 唐静芳眼神里有着一种异常的光芒:“陆路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写出为了梦想的作品,而不会含有其它的杂质。我有种感觉,只有他才是能够为我的梦想插上翅膀的人。” 张贤杰急了:“静芳,你这太不现实了!把自己的未来就寄托在梦想、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要知道,我们演员的职业生命太柔弱了。你看多少明星,昨天火得一塌糊涂,一个丑闻就永远不能翻身。别看现在我们靠百里桃花这个剧火了一把,没有足够的曝光率,很快就无人知晓了。” 唐静芳略带鄙夷地看了张贤杰一眼,说:“我只能对你说四个字:人各有志。” 沈春荔突然说:“还有个问题,陆路根本没有选择站在哪一边。如果他不是待价而沽,而是真的不在这个行业呢?” 唐静芳幽幽一叹:“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林家了。” 张贤杰还是忍不住说:“又是感觉?” 唐静芳点头。 张贤杰忍不住语带嘲讽:“这次是林公子。” 唐静芳很直接地回答:“不。是林青苇。” 话基本上说死了,场面冷了下来。 片刻后,沈春荔突然开口:“对了,周导,你呢?” 周到又喝了一杯酒:“我不知道。” 几人不依地说:“周导,你这也未免太老狐狸了吧。骗我们都说了,你自己倒好,藏得死死的。” 周到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唐静芳问:“也就是说,你还在观望喽。” 周到摇摇头:“也不是。”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那到底是什么?” 周到看向了唐静芳:“因为我和你一样,有梦想。” 张贤杰:“那难道不更应该尽快选择对你梦想有利的一方吗?” 周到举起酒杯,眼神里一片茫然:“可是无论选择他们哪一边,都会与我的梦想越走越远。” 唐静芳好奇地问:“您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当一个优秀的导演,”周到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很具体的方向。” 三人兴趣更加强烈了,要求周到说详细点。 周到说:“国内我最佩服的导演,是张乙谋张导。抛开其它的不谈,就单从艺术角度而论,我觉得他开创了一个电影的全新流派。从这点意义上来说,他是大宗师。” 听到这些,兴趣最浓厚的就是唐静芳了,连忙问:“什么流派?” 周到简单地回答:“色彩派。” 三人相顾一眼,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知。 周到开始解释:“张导的所有影片,可以说从剧情上来讲,很普通。其他如拍摄手法、演员选角、场景布置等各方面来说,虽然很强,但是还谈不上大宗师这个词。但是你们发现没有,他对于色彩的应用,可以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每一部影片,即使其中的一些烂片,都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色彩的高度渲染,而又不失真实。” 经过这么一解释,三人终于有点明白了,可是还是不明白这和周到的梦想有什么关系。 周到又叹了一声:“可是到目前为止,张导的特征都是在高度热烈的色彩中才体现得淋漓尽致。我打个比方,油画。对,油画。立体,层次感强,视觉冲击力大。但是,任何艺术都不应该是只有一种风格的。同样是以色彩带动整部电影,人们应该也能看到山水画。我再举个例,张导的作品中,我们能看到的是大红鲜红。但是红色还有很多种,水红绯红橙红桃红。” 唐静芳恍然大悟:“对我们这部剧,很多影评都是说场景特别美,好多画面都被用作屏保。然后用制作精良来形容。其实是您从一开始就是在色彩这方面下了功夫。” “是的,”周到略带遗憾地说:“通过这部剧我掌握到了很多,我感觉我已经摸到了色彩艺术的大门。我的梦想就是打开那扇大门,进入那个美丽新世界。这扇大门的钥匙,就是电影,而不是电视剧。” 唐静芳怯生生地问:“您说的两边都不选,就是这个原因?” 周到苦笑着回答:“刘总和林副总都找过我,但是他们都是希望我接下来继续拍同类型电视剧。我把我的想法也都坦诚相告,可是刘总认为实现的难度太大,林副总认为没有太大商业价值。” 沈春荔问:“那您总得做出一个选择啊。” 周到回答:“如果真要我选择,我选择离开,去追逐我的梦想。” 第七十一章 人总是有私心的 凌晨两点半。 张秀兰打开了床头灯。 刘鹤年转身过来,歉意地说:“我翻来覆去把你吵醒了吗?” 张秀兰微微叹息一声后,心疼地看着丈夫:“我没事。我是担心你,白天工作晚上还这么睡不好,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你看你,这才几天,头发白了这么多。” 刘鹤年长叹一声:“我没事,睡吧。” 张秀兰柔声说:“鹤年,咱们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跟别人不能说的,还不能和我说说吗?是不是和传昌那孩子闹得不愉快?” 刘鹤年犹疑了一会才说:“传昌年轻气盛,这些我都可以让着些,但是他现在对我成见越来越大啊。” 张秀兰劝着:“鹤年,传昌这么大了,从事管理时间也不短了,一直都还干得可以。你不一直也夸他,没有世家纨绔子弟那德行吗?” 刘鹤年说:“话是这么说,说实话以传昌目前的能力,管理一个部门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整个集团都交给他,就会出问题的。” 张秀兰说:“能出什么问题啊?再说了,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现在对你误解很深。外界现在疯传林氏现在就是两派争权,你这是何必啊?要我说啊,咱就别干了。免得得罪传昌不说,还落得个好名声。” 刘鹤年眼眶一红:“我也想过退出,可现在真不是退出的时候啊。可是晚上只要一闭眼,大哥拉着我的手嘱咐我的情形就出现在我面前。传昌的问题就在于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过于激进。一旦没有人制约,整个集团就会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坠入悬崖。” 张秀兰:“不是还有苇苇吗?林大哥走之前任命苇苇当财务总监,并大大加强其权限,成为不受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控制的独立部门,难道制约不了他吗?” 刘鹤年摇摇头:“苇苇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擅于收拢人心。目前在财务部处于被架空状态,能不能站稳脚跟很难说。我想大哥也是看到了这些,所以才托孤于我,至少撑过这个过渡阶段。” 张秀兰:“那你可以好好和传昌说说,那孩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啊。” 刘鹤年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不是……” 看着丈夫停在这里,张秀兰知道这应该就是核心问题了,于是急忙追问:“不是什么?” 刘鹤年缓缓地说:“如果没有你那宝贝女儿的话,这事可能也就这么拖一拖就过去了。” 张秀兰不解地问:“关我们家菲菲什么事啊?” 刘鹤年摇摇头:“她现在在公司跳得很高,身边还围着一群人。尤其是那个张子友,成天到晚上蹿下跳的。” 张秀兰不乐意了:“哎我说刘鹤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狗咬吕洞宾呢?孩子还不是想做出点工作成绩,不给你这当老子的丢脸,也能帮帮你。” 刘鹤年一副后悔的样子:“不是这样的。唉,这也怪我。菲菲这孩子从小就要强,我当时吧就觉得,女孩子要强一点没什么。也免得嫁人后因为性格过于柔弱,受到夫家欺负。谁知道她会发展成这样。” 张秀兰:“发展成什么样你说啊。” 刘鹤年冷冷地回答:“她现在不光是野心勃勃,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张秀兰更不高兴了:“刘鹤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刘鹤年:“我跟你这么说吧,现在我和传昌之间越来越难以转圜,都是菲菲在中间作梗。” 张秀兰想了想才开口:“那要不这样,干脆让菲菲回来,别在公司了。” 刘鹤年痛苦地低下头:“这也正是我最为难的地方啊” 张秀兰:“这又有什么为难的?就算她不上班,咱们又不是养不起?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刘鹤年看着张秀兰,眼睛都湿润了:“秀兰,上次菲菲和我大吵了之后,我想了很久。确实,我和林大哥情如手足,对传昌和苇苇也是视如己出。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女啊。人总是有私心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是最争气的呢?” 刘鹤年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说来也真是讽刺,我刘鹤年一对儿女,女儿生了个男孩性格,而儿子吧……你看看那小杰,是做事的人吗?” 张秀兰不满地说:“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咱们小杰现在还小,再说了,就算不像你们这辈人能力这么强,只要不犯法不干坏事,咱们家的钱也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吧。” 刘鹤年摇着头:“你不懂!人活着除了经济地位之外,还有一种叫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可以祖传,但社会地位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我可不想我一生奋斗,留下的是一群行尸走肉的子孙。” 张秀兰也被说的心烦意乱:“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刘鹤年回答:“有一个人,可能可以解开这个结。” 张秀兰忙问:“谁?” 刘鹤年吐出两个字:“陆路。” 张秀兰不可置信地问:“他一个外人,年纪又这么轻,他怎么能做到?” 刘鹤年说:“目前我和传昌虽然理念有些不合,但是对于流量时代的判断是一致的。如果陆路能来,用他作为流量引擎,双方都不会有异议。传昌四面开花的政策成功了固然最好,即便失败了,有陆路这一枝独秀,林氏就不会轰然坍塌。” 张秀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刘鹤年继续说:“只要陆路这条线成功,我就立即退出来,对林大哥也有了交代。我们的资产全部转给小杰,但全权由菲菲管理。这样,小杰将来安心做个不管事的富家公,菲菲做她的女强人,也随了她们自己的心愿。而我和你,放下一切俗事周游列国,做一对神仙伴侣。” 张秀兰眼里闪着憧憬的光芒。片刻后,想起了一件事又问:“那你怎么肯定陆路和传昌之间,不会出现矛盾呢?” 刘鹤年笑了:“只要陆路过来,我和苇苇有足够的理由,至少拨出一半的资源在他身上。如果我没有料错,传昌的四面开花会惨败,经过挫折后他会变得成熟。这时候作为流量引擎的陆路,将会举足轻重。经此一战苇苇也必定站稳了脚跟。这样的话,我退出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张秀兰:“那既然如此,你就尽快去把他请到公司来啊。” 刘鹤年笑了:“这事啊我出面也没用。而且,苇苇那边我不知道,但是你女儿现在必定正想方设法地在张罗这事。” 女人八卦的天性始终是改不了的。张秀兰说道:“哎,我听菲菲说,苇苇好像对那个陆路有点那个意思啊。” 刘鹤年微笑着说:“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话,那更是好上加好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改日有机会我得撮合撮合。” 张秀兰:“听你的口气,挺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刘鹤年点头:“为人沉稳,心地纯良,又聪明能干的年轻人确实不多。” 张秀兰不满地抱怨:“那你也不为自己家打算打算,撮合撮合和咱们家菲菲,反倒往别人家推。” 刘鹤年想了想:“他们俩,不适合。” 张秀兰继续八卦:“对了,我听说咱家菲菲最近和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张子友走得挺近的。那孩子咱们样?” 刘鹤年脸一下冷了下来:“有点小才,但不过是个政治投机的鼠辈而已。” 张秀兰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早了,睡吧。” 第七十二章 我保证我不会的 参加完《百里桃花不如你》的庆功会后,陆路并没有马上离开。既然已经来了,就干脆把演龙套那个事顺便了结。不过刘芳菲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往后推,随便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刘芳菲、张子友、林传昌等人走马灯似的约着吃饭宵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都是有意无意地说服他加入自己。 陆路还是那个态度,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加入。到后面就干脆朋友之间的话天南海北什么都可以聊,说到工作的事闭嘴不谈。 终于,又一天在拍摄现场无聊地观望时,接到陈瑾马上要带队去英国比赛的电话之后,立即去找了刘芳菲。告诉了刘芳菲舞蹈团的事之后,直截了当地说无论如何自己明天早上就要回去。 刘芳菲听后,知道现在留也没用,马上通知导演,当天就把陆路跑龙套的两个镜头拍完了。 陆路也感觉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 第二天中午陆路回到团里的时候,陈瑾出去买东西去了。 从走廊经过,看着一间间舞蹈室里兴旺而又井然有序的老师和学员,陆路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自己其实上面都不懂,这一切都是陈瑾的功劳。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清楚,陈瑾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没多久陈瑾她们就回来了。这次除了留两个新招的老师值班外,原先几个老师都跟着陈瑾去英国比赛。 在陈瑾的示意下,陆路给大家开了个会。也就是交代不要太紧张,鼓励大家取得好成绩之类的通用说法。 散会后,陆路把陈瑾单独叫回了办公室。 两人对视着相对无言许久。 陆路叫住她:“这么远的门,我都从来没去过。你自己注意点。” 陈瑾笑了笑:“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呢。” 陆路:“外面不安全,你们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陈瑾:“知道的。我和他们全部都交代过了,不能单独出门,凡是出门要向我请假。” 陆路:“我是说你。” 陈瑾:“你放心吧。倒是你自己,别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陆路:“你别打岔,在说你的事呢。我跟你说啊,我听人说了,英国那边很冷,你多带点衣服。” 陈瑾:“知道了,带了两个箱子呢。” 陆路:“对了还有,那边肯定吃不好,等下我去给你买点老干妈带着开胃。” 陈瑾:“得了啊,那个好像不让带上飞机。” 陆路:“那可怎么办?” 陈瑾:“你就别操心了,也就个把星期而已。” 陆路:“……” 陈瑾小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陆路:“哎等等……” 陈瑾说:“还有什么事吗?” 陆路吞吞吐吐半天,终于说了:“也没什么,就是想多看看你。” 陈瑾“噗”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就个把星期,我们尽快回来。搞得这么煽情,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陆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陈瑾就出去继续忙相关的准备工作去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真的可能是生离死别了。 。。。。。。。。 在陆路到达后的下一班飞机。一男一女两个人也到了広州。 两个多小时后,黄雅涵看着面前戴着口罩墨镜的这对男女,疑惑地问:“你们是谁?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摘下了墨镜口罩。 黄雅涵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又记不起来。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芳菲。” 黄雅涵想了起来,对面这个女孩最近经常出现在新闻里,据说是林氏传媒总经理的千金,而且自己开始演电影,还没上映就已经炒得比较热了。 男人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子友,可以说,是陆路最好的朋友。” 听到陆路的名字,黄雅涵心中一阵烦躁:“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刘芳菲直接说:“我们希望你能去劝陆路,让他加入我们。” 黄雅涵涩然地说:“你们找错人了。我和他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应该去找那个叫陈瑾的老女人,那才是他的新女友。” 刘芳菲冷冷地说:“这点我们比你更有发言权。张子友,还是你和她说说吧。” 张子友快速地把陆路离开黄雅涵之后,怎么遇到陈瑾和鸭姐,怎么认识自己,后来又是怎么机缘凑巧认识了刘芳菲,之后怎么一步步的发展的过程,全部讲了一遍。当然,他过滤掉了林青苇。 黄雅涵之前只知道陆路走了狗屎运,一下子飞黄腾达了,但是具体过程却完全不知情。张子友带有倾向性的叙述,让她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才是帮助陆路短时间走红的人。按照通常逻辑来讲,无论陈瑾鸭姐那帮人怎么闹腾,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陆路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是个仆街呢?也只有像刘芳菲这样的大人物,才有可能做到短时间内让陆路这条咸鱼翻身。 想到这里,黄雅涵疑惑地问:“你们一个是提拔他的恩人,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说呢?” 张子友一副为朋友打抱不平的样子:“因为他现在被猪油蒙了心!现在他为了陈瑾,都要放弃自己的事业!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无法看他这么堕落下去!我告诉你吧,其实他根本不爱陈瑾。你想想怎么可能?哪个正常人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 黄雅涵更加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 张子友犹疑地说:“有些话很难听,你听了可能受不了。我可以直说吗?” 黄雅涵的好奇心大起:“没事,您就直说吧。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没什么受不了的。” 张子友痛心疾首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真的伤得陆路太厉害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和一个老女人搞到一起去?因为他已经自卑到了极点,只有和老女人丑女人在一起,才能够带给他安全感!” 黄雅涵“哇”地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真的是爱他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辛苦一直和他在一起。可是,生活不仅是爱情,还有柴米油盐啊。就算我们自己可以,但是将来有了孩子,难道让孩子和我们一起吃那种苦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好后悔,但是事已至此,我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刘芳菲开口说了两个字:“有用!” 黄雅涵止住眼泪望着刘芳菲:“你是说我和他还有机会和好?” 张子友说:“不是还有机会,而是机会非常大。” 黄雅涵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他肯定特别恨我,恨我背叛了他。再说,现在他身边已经有那个老女人了。你们刚才都说了,他甚至可以为了那个老女人放弃事业。” 张子友看着黄雅涵:“说陆路心里对你没有怨气,那是假的。但是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尽管如此,他心里真正爱的人,还是你。” 黄雅涵泪眼朦胧地问:“真的?你没骗我?” 张子友冷哼一声:“陆路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很包容,更多时候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别人着想。还有,他是个最懂得感恩的人。” 黄雅涵急急点头:“是的是的,他就是那样的人!” 张子友继续说:“正因为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啊!其实他对你一直怀有愧疚之心,也一直很自责。他认为你走错路,也有他的原因。人啊,谁没犯过或大或小的错误呢?难道只要是犯了错,就得判死刑,不给任何改过的机会吗?我认为陆路不是那种人。所以,在我看来,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以后再也不犯糊涂。加上我们这边真心为他好的朋友,多劝劝他,应该完全可以和好。当然,我再说一次,前提是你以后再不能发生这方面的事刺激他。” 黄雅涵点头如捣蒜:“我不会的,我保证我不会的。我对天发誓,以后别的男人,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们相信我,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张子友:“我们当然相信你,不然为什么要来找你?” 第七十三章 其实我也可以飞(全文完) 黄雅涵突然又记起一个问题:“那,那个陈瑾怎么办?” 张子友说:“我刚才已经说了,陆路对她根本就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而是感恩。我觉得吧,感恩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贴进去。还可以有很多方式,比如说一定的经济补偿之类。哦对了,也不知道如果陆路重新回到你身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补偿一些钱给陈瑾,你愿不愿意。” 黄雅涵拼命地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 刘芳菲开口了:“其实经济方面的事我觉得完全不用担心。只要陆路跟着我们干,我可以保证不出半年时间,我就可以把他捧成天王巨星。到时候,广告、代言、片约哪个不是百万起步的?” 黄雅涵愣住了:“真的?” 刘芳菲淡淡一笑:“不仅如此,我看你条件也不错。我这边多下点力气,你也用点功,把你捧成一线花旦,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张子友在旁边拍手笑着说:“这可真是好啊。到时候两个人都可以赚钱不说,还是同事关系,有共同的语言,双方的感情更加牢不可破,以前的裂痕自然慢慢修复了。” 黄雅涵最后的一丝冷静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刘大小姐,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帮我们?” 刘芳菲一脸冷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商人世家。或者说,我是一个商人。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陆路是否继续合作,关乎着我的利益。你想想,我发现并挖掘出了一颗新星,正在冉冉上升的时候退出影视圈,我前面花的那么多精力白费了,我会怎么想?还有,你要知道,旗下有一个当红巨星,能给我们公司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对不起,我很直接。” 黄雅涵不但不觉得刘芳菲太唯利是图,相反完全放下了心:“直接点好,直接点最好。” 想了一会儿,又为难地说:“但是我估计我现在去找陆路,还是会和上次一样碰一鼻子灰。” 张子友笑着说:“你放心吧,这次去不会遇到陈瑾。她明天就带团去英国了。” 黄雅涵摇摇头:“我担心的是陆路,还是不理我。” 张子友说:“唉,女人嘛,就是要温柔一些体贴一些。你可以试试给他送点糖水啊之类的,慢慢的就缓和了。” 听到这里黄雅涵笑了起来:“对!他最爱喝我煲的黄豆猪尾汤了,明天我就给他送去。不过,我还是担心……” 刘芳菲从包里拿出一包药丸:“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每次就放两颗吧。” 黄雅涵紧张地问:“这是什么?” 刘芳菲回答:“放心吧,陆路现在是我的摇钱树,我怎么可能害他呢?这是英国皇家宫廷厨师用的一种香料,喝了后会觉得特别美味。不是有人说了吗?要征服一个男人,先征服他的胃。” 看着犹疑不定的黄雅涵,刘芳菲拿出两颗丢到嘴里:“算了,你不要就算了。” 黄雅涵一把抢过来:“我要,我要。” 张子友又说了:“对了,在陆路答应和我们合作之前,你先不要告诉他我们来找过你。” 黄雅涵睁大眼睛:“为什么?” 张子友回答:“很简单。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反感,认为我们合起伙来。本来他现在就很敏感,那样一定会往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跑——比如陈瑾。” 看到黄雅涵不断地点头,张子友告了个别,就和刘芳菲走出了咖啡厅。 。。。。。。。 看到刘芳菲把嘴里的药丸吐到垃圾桶中后,张子友忧心忡忡地说:“菲菲,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刘芳菲柳眉一竖:“怎么?你后悔了?” 张子友连忙说:“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怎么说我也是陆路最好的朋友,这东西对他的身体……” 刘芳菲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你放心吧。圈子里很多明星都搞这个,你看到哪个因此身体受影响了?何况,等他和我们在一起后,戒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子友拦下一个出租车,两人重新戴上墨镜口罩,向机场奔去。 第二天。 陆路怀着“陈瑾出去了,我总得把家看好”的想法,下了一个决定:这段时间老老实实上班,哪里都不去。 于是一大早就跑到了办公室,一直在用心的删改那首在海边找到灵感,给冯雨儿写的歌。填完这首以《斯卡布罗集市》曲子的词后,再三斟酌,终于写上歌名——《其实我也可以飞》。 把填词发给冯雨儿之后,鸭姐和高大妈进来了。现在已经11点半到了下班时间,高大妈叫陆路一起,去他们家酒店吃员工工作餐。 陆路正准备和他们一起走的时候,来了电话。 陆路一看,是张子友打过来的。于是对高大妈她们说:“你们先走吧,我接了电话自己过来。” 张子友的来电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了一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又聊了些关于写歌的事。 接完张子友的电话,陆路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吃工作餐。 走到三楼那个外开式楼梯的时候,迎面遇上了黄雅涵。 黄雅涵手里提着个饭煲:“陆路,我煲了你最爱喝的猪尾黄豆汤给你送来了。” 陆路礼貌地一笑:“谢谢,你有心了。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准备去食堂吃饭。” 黄雅涵继续笑着说:“食堂的哪有我煲的好嘛,来吧,喝一点。” 陆路站住了身,终于慢慢地开了口:“雅涵,我们之间相互了解非常深了。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绕圈子了。这么说吧,我们真的已经过去了。” 黄雅涵摇着头:“不!我还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陆路认真地看着黄雅涵:“你错了,你并不爱我。其实,我们根本没爱过。” 黄雅涵傻子一般地看着陆路:“你什么意思?陆路,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却无法否认我们相爱过,乃至,我们现在还爱着。” 陆路摇摇头:“雅涵,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应该说,我们都错了。” 黄雅涵不明所以地看着陆路。 陆路:“曾经,我以为我爱着你,也以为你爱着我。我觉得我们是相爱的,爱情应该就是这样。” 黄雅涵反问:“难道不是吗?” 陆路:“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所爱的,是爱这个假想。我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而因为我们都没有遇到过真正的爱,所以我们都以为那个假想就是爱。” 看着被绕晕了头的黄雅涵,陆路继续说:“刚才你说我恨你。是的,在发现那件事的时候我非常生气,也非常接受不了。但是之后我认真地想过,我想得很清楚,其实我并不恨你,而是尊严和面子受到了伤害。作为一个男人,我无法忍受。” 陆路自顾自地继续说:“后来张子友和我说过,如果真爱一个人,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会选择原谅。那时我就想到了我们,我悲哀地发现,我根本不恨你,所以根本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同时,我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我们,从、头、至、尾、都没有相爱过。还是那句话,那时候我们都不懂爱情,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 黄雅涵忍住怒火:“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什么叫真正的爱吗?” 陆路回答:“梦想。飞翔。其实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都想飞翔。但是每个人想要飞的那片天空,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说,很多人,或者说绝大多数人,他们的梦想是追逐着名和利。有了足够的钱,在这个世俗的社会,就可以自由的飞翔。” 黄雅涵反问:“难道不是吗?” 陆路点点头:“是!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异类,比如我。我这么说并不说我不爱钱,也不是说我有多高尚。而是,对于我来说,所想要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黄雅涵连忙问:“什么世界?” 陆路叹息一声:“雅涵,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来,你没有看过我任何一本小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话题是你在告诉我,人应该如何生活。或者说,如何更好地生活在这个物质的现实世界。” 陆路歇了一口气继续:“你没有错,人要活在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就是物质保障。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和你不同。也许你只有这么一个现实的世界,即便有那个梦想的世界,你也觉得是海市蜃楼,渐渐远去。但是我,真的有两个世界。” 陆路已经不吐不快了:“我在那个世界里,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因为,我是那个世界的上帝,连那个世界都是我创造的。所以对于这个现实世界,我没有任何的期望值。所以,真正的爱情,是能够两个人一起跨进同一个世界的——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那个虚拟世界。” 说到这里陆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我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我们爱的,其实都是自己。而真正的爱,应该是爱人。” 黄雅涵低声说:“陆路,可能是我以前太不顾你的感受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但是以后我会尽力的去进入你的世界的。” 陆路苦笑了起来:“相同的世界不需要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地在那个世界相见。对不起,雅涵,我们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黄雅涵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只有陈瑾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只有你们才能真正相爱?” 陆路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确实,陈瑾也是那个世界的人。但是同一个世界,能不能相爱,这一点无法确定。” 黄雅涵眼珠一转:“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先喝汤吧,再过一会全凉了。”说完打开了汤煲。 陆路推辞着:“雅涵,没有用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回到各自的世界吧。” 黄雅涵尖叫着:“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我不管你什么世界不世界,我只知道,人不吃饭会饿死,不喝水会渴死!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拒绝我!你给我喝,喝!” 说完就把汤煲往陆路嘴里喂去。 陆路不断地挣扎,两人推来推去,最后汤煲从黄雅涵手中滑了出去,向楼下跌去。 陆路急忙弯着身体去抓汤煲,终于在汤煲跌下之前抓住了。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半悬空在楼梯外面。 黄雅涵状若疯狂地扑了上去,嘴里还叫着:“这是我煲给你的!你给我喝!” 陆路被身后的黄雅涵这么一撞,整个人失去重心,向下翻了过去。 在黄雅涵刺耳的尖叫声中,陆路重重地跌到了一楼,头部与水泥地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 三天后。 陈瑾上台去领取最高奖项之一“最佳教练奖”的时候,收到了高大妈的短信——“陈副团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三天前陆团长从三楼跌下,经抢救后专家组论证,结论为丧失认知能力。通俗说法就是,植物人。” 陈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倒下去的的最后一秒,她脑海中闪现出的最后一句话,是陆路笔记本封面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其实我也可以飞。 (全文完)。 。。。。。。。 后记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本《其实我也可以飞》终于完成了。 我能够预料到肯定会有读者骂我太监。这本小说非常不讨喜,既不讨传统读者的喜(主角光环太重),也不讨快餐爽文读者的喜(不够爽)。从小说角度,相比无数的对话而言,心理描述和场景描写实在是太薄弱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给大家一个解释了:这本小说从开始就是小成本制作影视改编方向。现在20万字,到了交稿的时候,本小说的影视改编权也已经已非常低的价格卖出去了。 不过,网文读者不用太过失望,陆路还会重生。这不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吗?陆路能否醒过来?林氏传媒商战结局如何?陆路的真命天女是陈瑾吗?在阴险的算计中陆路会遇到哪些风波?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在下一部中会逐步揭晓。今天开始连载第二部《我就是想赚钱啊》,喜欢陆路的朋友,麻烦添加一下。 友情提示:本小说中出现的所有人物,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鸭姐高大妈陈大爷就不说了,那些没有交代结局的如海外侨胞团、直播女郎、记者许笠、粉丝小轩、富家少爷刘小杰,都会在下一部中有着精彩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