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之半纱梦》 第一章:新生 这世间的虚空宇宙里漂浮着一篇名曰“星辉”的巨大陆地,这巨大陆地上的人们经过千千万万年的争斗终于才在千年前有了一个大国“上丘”以及无数小国,又过了几百年南部大泽以强势的姿态出现。从开国开始,泽国历任泽皇不忘开疆扩土,终于是在现在真正统一了南部。 这场与南部最后的大国章国的决战中,大皇子北冥轩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居功至伟。今日的泽都万人空巷,泽国最尊贵的大皇子得胜还朝毕竟的路上无一颗石子挡道。不过路上所有临街的建筑上都爬满了人,有大胆的竟然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只为瞻仰泽国最神勇最爱民如子的大皇子一眼。 那匹万里挑一的战马之上泽国大皇子,现今唯一获封王位的皇子兵马大元帅北冥轩,北冥轩面上不悲不喜,统领军队以来每每出征总能取胜,是以对于百姓的爱戴他早已司空见惯。偶尔有大胆的女子不顾礼仪,此时此刻就当着满泽都的人扯着嗓子诉说倾慕,这时自有早已见惯了这样女子的护卫们十分熟练的将人带走。 北冥轩曾经也为这样的事情苦恼过,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与人太过亲厚,这些个天高地厚的女子才敢如此的放肆。可自从曾经在法度最严苛的桑国一番游历他就打消了念头,桑国酷吏横行,街市上百姓目光呆滞,还是大泽百姓这般欣欣向荣的样子更好。 北冥轩和历代所有的皇子一样,还未成年就得从军历练,是获封亲王还是成为庸碌平民就看在军队里获得的功勋了。可当北冥轩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有了足够的军功回到泽都的时候,他的父皇又试图让他理证。少年人怎么愿意被琐事束缚?于是他逃离了泽都只剩一人打算闯荡江湖,才出门没多久就遇上了年纪相仿四处游历的游侠寻南刃,从此两人惩奸除恶智斗恶匪,这才逐渐成就了大皇子爱民如子的美名。只是后来的种种故事让人唏嘘,不知道北冥轩遇上寻南刃是幸还是不幸。 大皇子面前总是不乏拦路告状的,可在大皇子得胜还朝的路上拦路的今日还真是头一份。之间前方路上出现一身穿重孝的女子跪伏在地,侍卫们早就司空见惯也只是全神戒备,不会驱赶。那女子整个人几乎都匍匐在地上让人看不见面容,不声不响毫无生气似乎就是这道路中间存在的装饰,远远的却能让人感受到由她散发出的无尽悲戚路人都为之动容。 一时间天地寂静,人群不再欢呼,他们或许是被女子的悲情感染又似乎想要听听她有什么冤屈瞧个热闹。 北冥轩心里觉得纳闷,泽国向来吏治清明,那些个会拦路告状的也多是偏远之地的百姓,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都城遇到有冤无处诉的人告到自己面前的。 北冥轩骑马继续前行,到了女子近前勒马停住,可是迎来的却不是大诉冤枉。 只见那女子猛然抬头,眼中的怨恨喷薄而出,女子身法极快,手中所持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锋利兵刃。北冥轩身下的战马也被这股杀气激发了斗志,一阵嘶鸣。北冥轩心里大叫“不好!”这攻来的速度竟让自己避无可避,也罢!只这身法已经让北冥轩认出女子的来历,北冥轩心里觉得让她捅自己一刀出气也不算冤枉。 本是打算好了即使自己受伤也不能伤了来人的,可那刀刃在触及北冥轩铠甲之时骤然停了下来。北冥轩不光知道这身法的出处,对于这要伤自己的兵刃也算了解,自己身上这副轻甲决计是挡不住这把匕首的,可是这匕首就是在即将伤到北冥轩的时候停下了。 不光如此,北冥轩对于这张脸也是十分的熟悉。只是印象里的那张脸太过稚嫩,今日的这女子依然长大成人。 那女子定然不会顾及北冥轩心事的,可不知为何那能够让人触之惭愧的锐利目光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眼迷惘。这迷惘的眼神不像存在于现世,倒像是从不知名的异世穿越而来。 寻囡茹是无比极其非常不甘的来到死后的世界的,可是为嘛入眼看到的不是魑魅魍魉而是这样一张世间时空都少有的英俊脸庞?寻囡茹自幼父母双亡,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了份过得去的工作能够自食其力,她本立志带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奶过好日子来着,结果回到家只来得及送奶奶最后一程。 为奶奶料理后事之后心里依旧无法释怀,好在还有三两好友陪酒安慰。可是自己已经准备用阳光心态迎接明天来着,为嘛出门一个平地摔自己就断气了呢?喝酒误事啊!劝酒切莫贪杯!从小到大头一次醉酒就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不提那个倒霉的异世之魂经历了什么,此时的寻囡茹手里的刀已经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掉落,可是她的身体依旧顺势向着北冥轩撞去。北冥轩也来不及再做思考,人已经跌落到自己怀里。 寻囡茹只来得及说一声, “帅!” 人已经没了意识。 北冥轩脸色铁青,这算怎么回事?这是那些倾慕自己的女子的新招数嘛?可这个女子又不是旁人,只要她来到自己面前自己定然是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接待的,她为何要如此? 远处的听不到寻囡茹晕倒前那呢喃细语,北冥轩近身今个人可是听的分明,他们本来因为寻囡茹方才的攻势是要冲上前来营救主子,可到了近前听的更是清楚。 天呢!现在爱慕主子的女子还真是疯狂! 天呢!主子魅力真是无边! 天呢!不管多大仇恨只看主子这俊颜就能烟消云散! 天呢!!! 心里的震惊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他们可是最优秀最尽职尽责护侍卫,不管内心多么震惊面上也要不漏表情。 听主子的安排就好,满朝文武还在等着给主子庆功呢,可不能让龙椅上的帝王久等。主子已经继续前行,虽说现在百姓夹道相迎的时候主子怀里抱着这美貌女子很不合适,可是听主子安排就好。 这一日皇宫里为得胜还朝的北冥轩举行了庆功宴,北冥轩生来就是最尊贵的皇子,这些年又不断为了泽国立下功勋。此次吞并章国这等大功,皇帝还真是有点封无可封了,索性硬是给了北冥轩太子之位,这下北冥轩就逃无可逃了。泽皇也是感慨,北冥轩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想立为太子,若是那是不是诸多顾及打消了念头,他的皇后北冥轩的生母或许也不会死于后宫的阴谋。 世事无常,不过如今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此时获封自然也是极好的。 “轩儿!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朕,今日一并为你实现。”泽皇是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这个儿子手上,大肆封赏立为储君他都觉得不够。 “谢父皇,儿臣却有一事相求。”这件事北冥轩已经思量过许多回了,可他看父皇的态度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提,今日仗着父皇这么高兴不妨试上一试。 “泽国中宫后位悬空日久,皇贵妃贤良淑德又对儿臣十分关爱,儿臣想替娘娘请封。” 自小在宫里长大,虽说未曾深究,但是北冥轩也知道父皇不肯封后是因为对自己母后的深情。可是他自己大小被皇贵妃照顾的无微不至,即便后来皇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这个长子也是更加关怀。何况皇贵妃是母后的亲妹妹,料想母后也希望父皇能够放下过去,希望妹妹能获得尊位。 “轩儿……”当着众臣子的面皇贵妃不能失了仪态,可是她终是忍不住落泪。姐姐走了20年了,自己执掌这后宫20年了,怎会对那位份没有肖想过?可是她从来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向往,今日她养大的姐姐的孩子终是替她求了,她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皇贵妃袖子里的拳头死命攥着,手掌的皮肤被指甲掐入微微渗血她都不自知。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初时还想着能得帝王心里一点怜悯宠爱,可被伤的多了她能肖想的也只有那个位置了,今日总算是如愿了。 “准!只要是皇儿求的,父皇都准。”在泽皇看来,皇贵妃有本事获得北冥轩的认同也是付出了真心的,后位而已,这么多年了本就该是她的。 只不过这封后的大典怕是还要等上一等,北冥轩俘虏了章国的皇室,此次还有许多事宜未完。 第二章:兄长为尊 盼了20年才得来一道封后的圣旨,可这眼前本该皇后居住的宫殿一如他的心还是不属于自己。新皇后从远处望着眼前的凤殿,即便自己如今有了皇后的称号一样还是要居于往常的宫殿。这凤殿前的花草凤殿里的陈设宫人们还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20年前的样子,这是帝王的需求没有人敢质疑。 “母后。” “母后。” 皇后一双亲生的儿女因为生母的获封,自身的地位也是提高不少。原来的安平公主如今也成了安平长公主,儿子如今也有了嫡子的身份,只待立下军功少不了他的王位。 看着孩子们一脸的喜气,皇后也是由衷的高兴。如今她已经是最尊贵的泽国皇后,她的儿女又乖巧孝顺,她其实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只要她的孩儿能好,旁的不计较也罢。 “您怎么在这儿?大皇兄进宫了,这会儿许是已经从父皇那里出来了呢,他肯定是来看咱们了。”安平公主就是特意来找哥哥的,这个哥哥向来对自己很好,教自己武艺不说还肯带着自己闯荡江湖。 “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位皇兄!”皇后的幼子北炎辰向来对北冥轩不亲厚,想来这敌意可以回溯到北炎辰才出生不久,已经是少年的北冥轩要抱这个弟弟,却因为没有报孩子的经验险些失手摔了他。 “辰儿!大皇兄可和别的皇兄不一样!”已经长成少女的安平公主一副长姐的模样训斥弟弟,“皇兄每次出门都会给你带礼物,连父皇母后都不能如你这般得皇兄牵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安平看来自己这个小不点的弟弟总是对自己那个完美的兄长抱有敌意让她十分不快,皇兄是世间最好的人是最好的哥哥,应该全世界都喜欢才对。这个小心眼的弟弟,从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和皇兄不亲厚。 北冥轩在御书房里和父皇大臣谈完了国事,总是会看望抚养自己长大的皇后的。北冥轩小的时候觉得这个养育自己的女人和自己并不十分的亲近心里也是有怨的,这个容貌像极了自己母亲的人总会有一些瞬间让北冥轩把她当成母亲,可自己想要当做母亲对待的人心里似乎总是也不把自己当儿子。长大之后他才知道姨母的疏离不过是因太过害怕父皇的苛责,心里的怨念消散后反而是心疼姨母的。 如今和已经做了皇后的姨母闲话家常,她的关怀中依旧是带着疏离。也罢,好在弟弟妹妹们倒和自己异常亲近。 “皇兄皇兄,你这次在都城待多久?”安平公主见母后已经和皇兄说完了话,连忙凑得更近抱住北冥轩的胳膊。 “怎么?又想让皇兄带你去哪儿玩?”安平虽说是女孩子,可是大小性子野,和北冥轩很是趣味相投。安平虽然小了北冥轩六岁,却是皇后故去之后后宫里的第一个孩子,那是小小的北冥轩看到这个新生的妹妹只觉得这是时间最新奇的玩具…… 打安平出生开始北冥轩就盼着她快点长大,陪着自己一起玩耍。再长大些他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妹妹那自己就要好好的保护她,经常玩在一起也就造成了安平格外喜欢和北冥轩亲近。 “你知道的,皇兄去打仗都没人带我去玩的,现在母后不许我出宫。”安平委屈极了,嘟着嘴向皇兄卖乖。 “你都17了,还未曾婚配,你父皇还不是盼着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一个公主整日想着外出成何体统。”皇后温言训斥。 “才不呢!父皇和皇兄都最疼安平了,才舍不得逼我,就是母后厌烦安平想要快写把安平嫁出去。”安平向来骄纵,敢向皇兄撒娇也敢向母后噘嘴。 “民间15不嫁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年幼北炎辰最见不得一把年纪的姐姐向父母兄长撒娇,很是平静的陈述这一事实。 “臭小子,你懂什么,姐姐贵为公主怎么能随意婚配?我可是要嫁这世间除了父皇皇兄最好的男子的。”没有哪个少女不向往话本子里那样可歌可泣的爱恋,安平公主自然也是想要寻觅那份最珍贵的悸动。 “不好意思姐姐,就连夫子都夸我比你懂事。”北炎辰又一次很平静的陈述事实,明明这小子个子小小年纪小小可是无论什么功课学问都比自己做的好,就连规矩都比自己学的好,这让安平很是郁闷。 “那是你没和皇兄比过,若是你和皇兄同时进学堂,就轮不到你被夫子夸奖了。”幼时安平和北冥轩一起听过学的,她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皇兄,你可愿意和我比试?”北炎辰很是不服气,也不管两人年龄差距就向兄长发起了挑战。他早想把北冥轩比下去了,明明自己才是母后生的,为什么母后关心北冥轩比关心自己多? “臭小子……”北冥轩摸摸弟弟的头,“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安平头一次为自己弟弟的智商汗颜,他那么小小一点,和皇兄能比什么? “听说皇兄武功高强,我要和皇兄比武。”北炎辰才不会服气,尽管还不及北冥轩胸口他也想要一战。“父皇时常教导我们兄弟和睦,莫非皇兄瞧不起弟弟嘛?” 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总是这么一副老成模样了?个子都没长起来老是学夫子那老学究的样子作甚?这都会拿父皇的话压人了,还真是小瞧这孩子了呢。这么想着北冥轩也想戏弄一下这个小弟弟,看他有没有点小孩子模样。 “那倒是做哥哥的不是了,咱们比试拳脚还是武器?” “轩儿!你怎么跟他一个孩子胡闹!” “母后!我才不是孩子!” “母后,轩儿有十二了吧?大约用不了多久父皇就该让他到军中去历练了,我先试试他。” 他们泽国的皇子弱冠之后就会到军中历练,开国高祖不愿自己的子孙后代安于享乐,这军中的历练是再好不过的了。虽说高祖皇帝名言不得特殊保护,可是他的这些个后代也不尽是能征善战之辈,到了如今传统依旧保留可是每位皇子从军时都是有一批精挑细选的人保护。北冥轩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也是那时就跟随自己的。 皇后自然知道北冥轩是个有分寸的,也就不再阻止兄弟间这力量悬殊的比试了。 皇后宫殿前的空地上北冥轩和北炎辰之间开始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比试。其他的皇子公主听到消息也都来凑热闹。 泽国皇位的继承虽说也遵从一个立嫡立长,但是历代帝王还是要考察皇子们品行的,皇位竞争有时还甚是激烈,当今泽皇也是九死一生才登上的皇位。不过到了这一代形式就极其的特殊,泽皇登基之后甚是宠爱他的皇后,一致后宫形同虚设除了北冥轩再无皇嗣诞生。已故的皇太后对于独占宠爱却又不会照顾皇帝的皇后向来不喜,她甚至支持后妃之间的倾轧,也是有了太后娘娘的撑腰这才让那些个不要命的谋害当朝皇后。 皇后身死泽皇甚是后悔,自然就以雷霆手段惩治了一应相关妃嫔,也因为心里的亏欠对于生母不再亲近。好在泽皇最疼爱的儿子还在,泽皇从来也不会掩饰对儿子的宠爱,而北冥轩也十分聪慧明理,所以后宫的妃嫔们都知道她们的孩子定然是没有争夺宝座的机会的。 泽国的皇子在皇帝百年之后不会再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别说封地爵位了,就连钱财也是根据当年的国库收入酌情分配之后全凭自己的本事。不过泽国的皇族们从来不会被限制参与军政要务,只要忠诚有才干他们会比旁人更容易获得皇帝的赏识。 既然北冥轩是唯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这些嫔妃们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未来皇帝的信任,期待着孩子们将来能有个好前程。 这不,只要北冥轩出现这些皇子皇女都会想尽办法出现在北冥轩面前。 说是比试还不如说北冥轩在教授弟弟武艺,可北冥轩能赢不赢又指指点点的样子却彻底激了北炎辰,再加上兄弟姐妹们都再为北冥轩喝彩,这小子这会儿发了狠。 北冥轩一时大意被北炎辰打在腹部打了个正着,皇后连忙上前喝止顺势让这场争斗结束。 “贵妃!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泽皇正在这时出现,天色也不早了,他这是过来陪北冥轩用晚膳的。叫了多年的贵妃,此刻竟然忘记了改口。 “既然孩子们都在这里,你怎么竟不理会?既然主持后宫合该对朕的子嗣亲厚些。” “皇上说的是,臣妾失察。”每次泽皇出现总是要对自己横加指责,如今他语气缓和皇后已经很是高兴了。不管怎样这20年里没有人能在这个男人心里分量超过自己,即便这都是因为死去姐姐的缘故那又何妨? 第三章:米虫烦恼 北冥轩以往的王府如今成了太子府,不过除了牌匾一切没有什么不同的。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太子殿下又带回来一位美人吧。听说这女子是个当街刺杀殿下的刺客,殿下不但没有降罪于她还把她收留在府里。 太子没有正妃,府里的夫人却是不少。不过新来这位有些特殊,太子吩咐称她小姐,又把府里最好的院子给了她。下人们也瞧见了太子殿下对这位寻小姐很是客气,于是府里的下人们心里猜测着什么对于这位娇客伺候的异常周到。 寻囡茹醒来也有几天了,她觉得自己的处境不是一般的尴尬。这里的丫鬟仆人明显把自己当成那个什么太子的女人了,可是关键自己还不知道这副躯壳以往和这太子有什么牵扯。她活了23岁都是单身,她自己都纳闷凭自己的长相性格为嘛就单身了一辈子的呢?这死了一回怎么莫名其妙就有了男人,还是这封建社会老婆最多的男人,这叫怎一个郁闷了得? 不气不气,总不能自杀去,自杀也未必能穿越回去,好在自己过得也是传说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是。寻囡茹磨墨练字想要摈除杂念,她三岁的时候爷爷还健在就开始教她提笔练字,她长这么大写字也是最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冷静下来才能理智的思考自己的出路。 寻囡茹写的是她经常哼唱的那些歌词,末了还喜欢自己配两笔简单的水墨画迎合歌词意境。今天写的是情情爱爱的歌词,于是就画了巨树下一对相拥的情侣。她的这些个举动刚刚好被过来看她的北冥轩给看见了,直白的词句直白的画面,北冥轩觉得自己见到的就是一位思春的少女。于是特意审视了寻囡茹一番,心里想着,“这个丫头是长大了,不知她思念的会是谁?”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北冥轩到底还是把寻囡茹当成多年前认识的那个人来看待,于是也想长辈哥哥一样过来例行关心而已。 “听说你醒来许久了,不知道住的可还习惯。有什么缺的没有?” 要说寻囡茹都醒来多日了,北冥轩这个主人为何不来见见客人?故意的,北冥轩当然是故意不出现在寻囡茹面前的,他思虑过后多少知道那日的刺杀因由何来,虽说是个误会可他现在还真解释不通。他也不知道寻囡茹已经换了芯儿,他还以为这是那个视自己为仇人的寻家大小姐,自然非常不愿意相见。可是已经让她住在自己府上了,不见定然是不能的。 下人们回禀说,寻囡茹自醒来之后不哭不闹对人友善,不过总是喜欢对着天空发呆,他这才想着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北冥轩已经准备好了向寻囡茹解释事情的前后因果,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可是一见面寻囡茹竟然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敌意,更奇怪的是她一副和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在很长的世界里,北冥轩都觉得寻囡茹定然是装作不认识自己的。 闻言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太子来了,她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太子吧?听说那日我是要杀你的,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收留一个要杀你的人?” 寻囡茹这一问对于北冥轩来说信息量有点大,她居然不认识自己?她自己是不是要杀人自己还能不知道?寻家虽说是江湖门派,但是当初北冥轩和寻家少主寻囡茹的哥哥寻南刃义气相投可在寻家居住过不少时日呢,她是真的不认识还是装的? 若是装的,那她是不是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所以假装?只有假装才能让她暂时不理心里的仇恨? 若是真的不知道,那她失忆了?可北冥轩第一眼在街市上看到她的时候,她分明一副认识自己还非常的恨自己的模样,怎么就失忆了呢? 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再好不过,她不把自己当成杀父杀兄的仇人,自己也好照顾她。天下人都以为寻家父子死了,北冥轩可知道这对父子不过是带着那烫手的物件遁走了,自己想办法寻到她父兄的踪迹让她回家也就是了。 北冥轩这边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可在寻囡茹这个一无所知的人心里自有想法,难道对面那个据说是位太子的家伙真的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看着我的眼神怎么如此的复杂?那么我要不要接受呢?虽说我跟他不熟,可是人家长的帅啊,好死不死还是那种我喜欢的看起来很有担当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杀我?”北冥轩故作不解的问。他已经基本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那份杀父杀兄的敌意,眼前的人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寻囡茹还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沉默。 “那个,我能出门嘛?我看你这里守卫森严的……”我怕出去了不让我回来,我会露宿街头。 “你当然是自由的,回头我会跟郑管家说,让他指派几个护卫给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北冥轩觉得这说话就可以自然点了,既然她没把自己当成杀兄仇人,那自己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你为什么认识我?我是哪里的寻小姐?”眼前的这个太子对自己还算照顾,又似乎认识自己,而她自己对自己的身份完全不了解,自然想要多问一点。 “你的兄长是本王好友,他曾托我照顾你。” 寻囡茹有一点失望,原来不过是忠朋友之拖,平生第一个绯闻男友原来对自己并没有一点该有的想法。这个似乎应该庆祝,这几天也知道了这个太子府里夫人姬妾众多,若是沦落到和她们这些女人争男人,寻囡茹自问自己应付不来。 “这是你做的词句?”寻囡茹写的句子北冥轩没有见过,自然认为那是她的作品。“记得当年你的诗作并不是如此。” 寻囡茹写字不过是为了静心,对于文墨她可是并不擅长,这样的话题自然也是聊不下去的,很快北冥轩也就无趣离开了。 终于是看到这座府邸的主人了,寻囡茹心里有了计较,她和这个人不熟。已经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许多天,她总是要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的。前世的她在校成绩算得上优异,毕业后顺利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可是那糊口的技能到了这里似乎很难派上用场。 那么就在这异世重新掌握一项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技能就好了。 第四章:生活不易 太子府有两位地位较高的夫人,一位是太子殿下少年时泽皇陛下为他赐婚的李夫人,一位是如今江湖上最叱咤风云的天雷帮的帮助雷芸灵——雷夫人。那李夫人占了泽皇的恩典占了第一个进府的名头,那雷夫人占了和年少的太子殿下一同游历的情分。 那个雷夫人寻囡茹来了这么多天倒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李夫人寻囡茹可是在府里遇见过几次。李夫人那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模样真真是让人作呕,不就是个小妾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人家再是小妾也是正经被娶进来的小妾,寻囡茹她自己最多只算个客人,客人还是不能跟主人叫板啊。而且寻囡茹自认为叫板也赢不了那个李夫人,是以寻囡茹很是谨守本分。 太子府里是找不到什么生存之道了,不管是太子殿下的夫人还是府里的奴仆,这些都不是寻囡茹的理想职业。既然太子府里不好混,那寻囡茹就到花花绿绿精彩纷呈的泽都里逛一逛,也感受感受这异世的风情。寻囡茹还没有古代有钱人人出门前呼后拥的习惯,她宁愿每天一个人出门自由自在。她跑出去也不全是瞎逛,她心里也是有目的的,她已经想到了日后脱离太子府自己养家糊口的事,所以她就考察泽都在泽都的街市上寻找她自己能做的营生。 不过看到的结果让她有些气馁,这抛头露面工作的多数都是男人。女人扎堆挣钱的的地方除了大户人家的下人也就是那风花雪月之地了,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会缝缝补补绣绣花儿来贴补家用,可这些寻囡茹都不会啊。许是那北冥轩还没有赶人,她有吃有喝也并不十分为了生计发愁,寻囡茹觉得这儿的营生真的都不适合自己,难道有朝一日人家把自己赶出来自己就只能被饿死了? 繁华富庶的泽都自然有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可即便是再新鲜看多了也就不再新鲜了。寻囡茹溜达了这么多天早也失去了开始的兴致。 就算是太子府里当仆从的每日里也都有自己事情要做的,寻囡茹却真的是太闲。寻囡茹不敢和那些个夫人过多的接触,那些夫人们大约整日里忙着想办法讨北冥轩欢心吧?对于这么多女人竞争一个男人的戏码寻囡茹觉得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向来信奉自力更生的寻囡茹真的是寻不到自己创造价值的地方,这让她有些烦闷。 兜兜转转寻囡茹又到了浆洗的院子,这里的管事是整个太子府里唯一一个没有卖身为奴的。这太子府里有些奇特,据说别人家的府里的奴仆都是想要赎身做个良民的,那些没有卖身的天然的高人一等。而在太子府里这些在宫里受过训练的奴籍仆妇们反而瞧不起浆洗院里的管事刘大娘的粗鄙。 太子府里主子仆人的衣物都是可以送到浆洗院里去的,这东西多了难免偶尔会出点纰漏。好巧不巧的大棒槌捶打的时候就让衣物有了一个小口,刘大娘也是手巧就这开口秀了一朵小花,她也在太子府许多年了想着这件定然不是主子们的衣物,该是不会有事。 那件衣料不错样式却是普通的衣服真的不是主子们的衣服,但是那是府里最有地位最受宠的夫人刘诗韵身边二等贴身女史的,那女史向来瞧不上刘大娘于是拦路就和刘大娘争吵了起来。 不久前的那一天寻囡茹还不认识刘大娘,只听身边有人嘀咕,“刘夫人身边的春蕊和刘大娘打起来了,就在前面!” 下人们各司其职的,想要围观但是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看上几眼也都离开了。寻囡茹是个无事的,她远远的瞧着有些奇怪,这两人虽说有一人做妇人装扮,可那妇人看上去年轻的很,这嫁了人就要被人叫做大娘嘛? 她也算看出来了,这里做奴仆的日子过的也是安逸的很,自己的衣物都用不着洗。寻囡茹儿时也是见过大人们用大棒槌在河边洗衣的,那样洗衣就是很容易洗破的,这个叫春蕊的丫鬟还真是斤斤计较。 春蕊觉得谁洗坏了她的衣服就要给她赔,这料子可是夫人的赏赐。刘夫人是这府里管事的夫人,春蕊也就觉得自己地位与旁的下人不同了。 刘大娘定然是要维护自己院子里洗衣的丫头的,何况她也补好了衣服。她自认自己的绣工不错,那朵花绣的很是恰到好处。 “刺啦——”拉扯间那件惹祸的衣服竟然被撕扯成了两半,眼看两人就要大打出手。 寻囡茹觉得为了一件衣服就这么争吵真真是好笑,或许是日子真的太无聊了吧,她就不自觉的的走近过去看。虽然大家不认识她,可她的衣着像是主子,虽说这不是自己侍奉的主子,做下人的也觉得这小姐是来管闲事的。 “寻姑娘安好。” 一个见过寻囡茹的问了好,这边打架两人也都停了下来向她问好。 她们可不觉得寻囡茹跑到眼前只是为了看人,她们看着寻囡茹就是准备管闲事的架势,两人也就把寻囡茹当成了这府里的主子,向主子禀明了前因后果。春蕊是添油加醋说着自己吃了大亏,刘大娘不过就是很是平常的陈述着,这衣服经常会有洗破的时候,即便是主子的衣服破了也没有这么揪着不放的。 “这件可不同!这是我家夫人赏的!” 看重主子的赏赐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不管是不是夫人的赏赐它也都是一件穿旧了的衣服而已。 寻囡茹这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向来都是热心肠的,看到有人打架很自然的凑过来,而别人看热闹也都离的远远的,可这要她评理的场面该怎么收场? “你要怎样?”寻囡茹问春蕊。 “要她们赔!”春蕊气势十足。 “我已缝补好了,咱们府里的衣服向来都是这么处置的。”刘大娘撩撩衣服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样子看着确实不如春蕊雅致。 “既然你这衣服这么珍贵,为什么不自己洗?” 这问的春蕊无法回答,刘大娘这里主子们的衣物当然是认真对待的,可下人们的衣服向来都不会计较的那么细致。仆人们真正珍视的好衣服都不会送到刘大娘那里去洗的。 “就是告到大管家那里,我们也没错!”刘大娘对着春蕊不懈一笑。 “你!……”春蕊还想上去撕打。 “住手!你的主子不用你伺候的嘛?”寻囡茹觉得自己很有智慧,拿主子压下人准没错。 所以春蕊兴许想着还有什么事没做完,于是拿着那撕烂的破布就去走了。 “多谢姑娘!”刘大娘难得身姿规矩的向寻囡茹行了一礼。 “其实你自己也能解决的,是我突然自己跑了出来。”寻囡茹真不觉得这个年轻的刘大娘会吃亏。 这就是寻囡茹和刘大娘认识的过程,虽说没有寻囡茹事情依旧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刘大娘还是对寻囡茹很是感激。难得这位小姐愿意和刘大娘做朋友,比那些个奴仆都没有架子,两人逐渐的就成了朋友。 刘大娘其实才二十多岁,家里的男人是个无能的,她们家有个亲戚的亲戚认识郑管事,于是帮着刘大娘某了这么一个差事。虽然男人是个靠不住的,但是他对自己也算温柔,自从有了现在这份差事刘大娘很是知足。 今天寻囡茹又来找刘大娘闲话,郑管家是给寻囡茹院子里分了四个机灵手巧的丫头的,可是她们四个在寻囡茹面前奴颜婢膝的样子教寻囡茹有些不适应,寻囡茹跟她们说话也觉得无趣。 今天头一次的,寻囡茹对刘大娘说羡慕她靠自己的劳动过活。 “姑娘如今的日子不顺心嘛?姑娘的日子可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都眼红的,你怎么为了无事可做而忧心?”刘大娘的活计其实就是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不要出什么差错,这会儿她就搬来两把椅子,用精致的小竹框子盛上许多瓜子坐在屋檐下和寻囡茹闲话。 “不一样的,其实我和你们太子统共也就见了两次,他说认识我父亲和哥哥,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和哥哥是谁。这么白吃白住的总是有些内心不安。” “你管那么多作甚?殿下定然是不会诳你的,你就安心住着等你那哥哥来寻你就是,何必动了出去自力更生的念头?女人家想要自立门户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女人家都该想着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出路,像小姐这样的人……”刘大娘上下打量着寻囡茹,她又把认识多日的这个人重新审视了一遍。 “你当真对咱们殿下没什么想法?咱们府里的四位夫人可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即便如此能到太子府里做个夫人她们也是挤破了脑袋呢。” “切~”寻囡茹不自觉的轻嗤一声,“那还不是做妾的?真不明白做小妾有什么得意的。” “那可不同,殿下将来登基了,这几位定然跑不了落个娘娘当当。府里这些个夫人都已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儿能做殿下的太子妃呢。” 等等?寻囡茹不是找刘大娘出主意做个自己的营生的嘛?这怎么扯到北冥轩的后宫八卦了?这个封建的时代,就连刘大娘这样的人也以做有钱人家的妾为荣嘛? “你难道不觉得刘大哥对你一心一意的,家里孩子也都听话才是好的嘛?” “原先未嫁时我也觉得定然不能与人为妾,可是如今想法就不同了,我若是找个有本事的男人也不必如此艰辛不是?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家里也是有祖传的营生的,可他不会经营败光了,他读过一些书又不愿意去做那些下等的营生,还不是得我为了这个家辛劳?有时想想当年我也算相貌出众,也有大户人家上门说亲的呢,我爹爹若是应下其实也是不差的。”刘大娘一副回忆当娘的样子。她十三岁就结婚生子了,对她来说那真的就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难道就没有女子能独自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先例吗?” “有啊,锦绣绣庄的杜老板就是女人,听说她都三十了一直未嫁。” 刘大娘开始细数她知道的,泽都城里那些靠自己安身立命的女子,不管她们做的再好坊间总是对她们流言蜚语甚至恶意中伤。刘大娘曾经也羡慕过那些女子,怎奈她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 可巧了,寻囡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大本事。 “你要是实在的过意不去,何不想想能为殿下做点什么呢?” 做点什么?人家太子一定是操心国家大事的吧?这个她能明白才有鬼。小事肯定也有专门人负责,她对北冥轩来说还真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呢。 寻囡茹从浣洗院溜溜达达回自己院子的当儿,可巧就在路上遇见了李夫人,李夫人看见寻囡茹爱答不理的,寻囡茹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寻囡茹就这么和带了一大帮丫鬟的李夫人擦肩而过。 寻囡茹当然不知道这位李夫人刚刚在太子殿下面前受了气,她现在看地位不如自己的人都是不顺眼。知道寻囡茹是个被太子收留的民女而已,而且住进来太子殿下统共也就去见过一次,李夫人自认为她是比寻囡茹有地位的。 这位有地位的李夫人嫁进太子府这么多年,虽说也是得到过偶然的重新的,可她到现在都每个子女傍身,眼看着比自己小的夫人不断的进门,李夫人不急是不可能的。今日刚听派去太子府的门口打探消息的下人慌忙来报,说是太子回府了。李夫人就带上早就准备着的汤粥去太子殿下面前献殷勤。 太子殿下倒是让她进门了。 “何事?”太子似乎在那里作画,笔下不停,分心还要和李夫人讲话。 “妾身做了些汤甚是好喝,给殿下尝尝。”李夫人使出浑身解数卖弄身姿企图得到太子殿下一个眼神。 “嗯,放着吧。” 闻言李夫人当人喜滋滋的给太子殿下把汤盛好放在了他面前。李夫人这套上好的瓷瓮瓷碗都是非常有讲究的,在太子殿下面前当然是要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 可那汤放在那里了许久,也不见太子殿下看一眼的。李夫人只站的腿脚都麻木了,总算是被太子殿下看见了。太子殿下说:“你怎么还不走?” 额?走?太子殿下汤还没喝啊!这怎么行? “殿下,汤凉了,我再给您盛碗新的。”李夫人硬着头皮全当没听见太子殿下赶人,她依旧期盼着太殿下能注意到自己女人家的美好。是以故意在太子殿下面前压低身子,让太子殿下能看见她衣襟内的风光。 “夫人好意本太子心领了,夫人先行退下。”太子这回总是正眼看了李夫人,可他举着笔,一副你快别打扰我了的样子让李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高兴。 李夫人艰难维持着笑脸,对着太殿下福身称“是。” 李夫人就这么在太子殿下的书房走了一圈站了一会儿,正是气儿不顺的时候见到寻囡茹肯定是不会给好脸色的。 寻囡茹当然也不会在意李夫人什么态度,但是想着自己万一给赶出了太子府竟无处安身,她也是忧从中来。怀着失落的心情寻囡茹回到自己的小院了,这里的四个丫鬟——暖心、伊人、霓裳、葳蕤都已经把一切收拾停当,见了主子回来立刻摆上一桌子的好菜。 不管什么时候寻囡茹要吃饭,桌上的饭菜总是热乎的。寻囡茹觉得妆容不满意伊人总有办法变着花样给她满意的妆容,寻囡茹想要什么样的衣服霓裳总是能够做出来,葳蕤把一院子的花草都照顾的很好。想想这四个丫鬟真的是非常的能干,可现在寻囡茹一个人坐着吃饭,暖心在旁边夹菜成汤,另外三个就在远处侍立着,过了这么多天了寻囡茹还是无法适应。 叫她们陪自己吃饭肯定是不行的,她都试过多少次了。 “你们都走吧,你们这服侍我是真的不喜欢。” “小姐,咱们几个毕竟都是下人,主仆有别。” “你们是还想着原来的主子吧?你们原来是服侍北冥轩的嘛?若是不愿意在我这里待着,我回头跟他说让你们回去就是。”寻囡茹觉得北冥轩那个以身份地位迷倒所有雌性的男人,一定也被眼前这四悄悄的爱慕着。 “小姐!” 四人心里觉得无比的委屈冤枉,她们都是经受过最严苛的训练才能到北冥轩身边伺候的。北冥轩最满意的就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做好吩咐下来的事又不给主人添麻烦,所以被分配到这里伺候四个人也是恪尽职守,她们以为做到了最好可是到头来却遭了嫌弃。 “若是小姐赶我们走,郑管家定然是要罚我们的,哪里还能回去伺候殿下。”大约是最年长的缘故,暖心总是代表四个人发言的那一个。 “那既然你们跟我一起生活,那就按我说的来,咱们五个住在一起都舒服就好。你们也不必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你们能陪我说说话才是最大的忠心呢。”寻囡茹走向对着的四人,把她们扶了起来。“赶紧起来吧。” 自这以后院子里的四个人才敢和寻囡茹多说上些话,她们从小在皇宫里接受的都是伺候人的训练,正是因为表现出众才到了北冥轩的身边。北冥轩成年有了自己的府邸也不忘带上他们这一批听话顺心的下人,能把这四个人给寻囡茹也是因为北冥轩对她这个友人的妹妹重视。寻囡茹对于她们奴性深入骨髓的不治之症也是无可奈何的,好在经过那么一次四个人都愿意和寻囡茹亲近一些了。这不,寻囡茹此刻就带着四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 寻囡茹现在也算是过上了前世今生无数人向往的米虫生活,最大的追求也只剩下吃吃喝喝了,研究新的菜式成了五个人现今最大的乐趣。 “嗯——好喝!”五个人看着把一锅粥熬好,起锅之后寻囡茹首先就来上一勺。“就是太烫了。” 废话,新出锅的热粥不烫才怪。四个丫鬟忍不住掩嘴笑了。 “这大夏天的得喝冰镇的才对。”寻囡茹想起她这个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于是有了新的主意。 在井水里冰镇过的甜粥别提有多消暑解渴了。 “好喝!” “好喝!” “好喝!” “真好喝!” 又等了个把时辰寻囡茹几人才把盛粥的大瓮从井里拉了出来,夏天喝上一口冰冷的甜粥自然是最适宜不过的。这也是头一次的四个丫鬟不顾礼仪放开吃喝。 “小姐的主意真是不错,您这配方哪里来的?比宫里的御膳可都美味呢!” “那是!” 寻囡茹幼年时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逐渐的牙口不好就爱喝一碗熬的烂糊的粥,熬的多了寻囡茹自己也有了经验,每每总能找到最美味的组合。喝过她的花式八宝粥的人没有不夸赞的。 “想不到小姐还挺巧的,这样的吃法从前还没见过呢。”伊人的印象里寻囡茹总是笨手笨脚的,不会梳发髻甚至连衣服都穿不好。她们几个可是头一次觉得这位小姐有点能耐,内心里有点小惊喜。 “我还以为小姐也是个四肢不勤的呢。”这几日四人应了寻囡茹的要求,说话愈发肆无忌惮了。 寻囡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就着石桌喝粥,听着四人称赞自己的手艺好,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太子殿下今天在吗?”寻囡茹想着让北冥轩也尝尝,怎么说也是人在屋檐下,讨好主人总是没有错的。还有前几天自制的柠檬蜂蜜茶,也该给他尝尝。 “在的,小姐要找殿下?” 这可是稀罕事,这位小姐到府里这许多时日了,可是头一回想起这里的主人呢。小姐懂得讨好太子殿下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呢。 “也拿给他尝尝,咱们几个不能吃独食嘛。” 寻囡茹喝光碗里的粥,匆忙的放下碗,回到厨房找了一个最精致的汤盅把剩下的装了进去,匆忙就走了。 “唉——” 四个丫鬟想要叫住她来着,给太子殿下的怎么也该再重新做才是,怎么可以让太子殿下喝剩下的呢?而且太子殿下的书房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第五章:前尘往事 寻囡茹对于太子府里的路还是熟悉的,很快到了书房前,不过门口的侍卫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作为北冥轩的贴身侍卫他们认得这位要刺杀自己主子,主子不但不在乎还好生养在府里的小姐,于是他们并不为难寻囡茹很爽快就进门禀报了。听说这位小姐整日里就爱和下人厮混,今日怎么就想起他们主子了呢?不会有诈吧? 寻囡茹进门就忽然后悔了,这屋子太大装饰摆设又过于严谨,那个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什么的人又不自觉的让人觉得自己渺小。 硬着头皮寻囡茹把粥放在了北冥轩面前。 “何事?” “我煮的粥,特别好喝。” 寻囡茹就这么双手捧着汤盅进来的,没有碗勺,连一个托盘都没有。 寻囡茹这才意识到,人家是太子殿下,这么讲究的人肯定不能抱着罐子喝不是? “呵呵。”寻囡茹也算是急中生智,把粥倒进那小盖子里一点,那盖子也是很精致的,寻囡茹觉得当个小碗用一点都没问题。 北冥轩这可被震惊的忘了呵斥她了,从前在寻家住的时候,寻囡茹也会做些吃食给自己,可是寻家百年传承的家族,他从来也没见过寻囡茹这么的不讲究。 “嗯!”寻囡茹可不知道北冥轩在想什么,就这么把粥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下北冥轩已经觉得天地震动了,他不是没被女子喂食过,可是面前这位是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寻家小姐啊?从前她从来不会靠近男子三尺之内的。 北冥轩就这么就着一个盖子喝了一口寻囡茹的粥,入口他忍不住皱眉。这粥也太甜了,他也不是不喜欢甜食,只是这口味也太腻了一点。 “怎么了?” 寻囡茹这么短的时间里,第三次刷新了北冥轩的认识,她就这么把盖子里北冥轩剩下的粥喝了。 “有点热,不好喝了。晚饭的时候你去找我,保证你能喝到最好喝的寻氏冰镇八宝粥!”寻囡茹对着北冥轩拍胸脯大包票。“其实也不算冰镇的,是放在井里冰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冰啊。”寻囡茹说的还有些无奈。 寻囡茹拿起桌上的汤盅,把这极小的一盅粥仰面饮尽。 此时北冥轩的心理除了天雷滚滚之外已经开始怀疑寻囡茹的身份了,当初她确认过寻囡茹的身份,可是今天寻囡茹的举止又让他怀疑。 “你忙,我先走啦,记得晚点去找我。” 寻囡茹出门之前还不忘给一个自认为非常礼貌的回眸一笑。 “天一!”北冥轩开口了,寻囡茹一离开北冥轩就叫来自己的头号护卫。 门外的天一推门进来。 “主子。” “重新查查那个寻囡茹,她到底是不是曾经嵊州的那个寻小姐。”北冥轩认识寻囡茹是在很久以前了,可是今天这个寻囡茹就是让他觉得十分的违和。他要照顾的是他视为至交好友的寻南刃的妹妹,那个多年前相识的天真的小姑娘,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越来越不愿意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心神。 最至关重要的是,若是这一位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他要找的人又在哪里?世间怎会有让熟悉的人都能认错的人?这其中是否又有谁的安排和阴谋? 是。”虽然天一觉得他从前已经调查的异常清楚了,主子有命他依旧还是会更加严格的再执行一次。 可是今天寻囡茹就在书房里走了一圈,北冥轩晚饭时候还真就去了寻囡茹的院子。 他是来确认寻囡茹身份的,可是旁人哪里会知道? 既然邀请了北冥轩当然不能只请他喝粥,寻囡茹今天亲自主持忙活了一下午做了许多的好菜,有好菜自然还要有好酒的。因为要干活,寻囡茹穿了霓裳做的便利的衣服,这丝绸缝制的一身衣服样式和寻囡茹曾经的睡衣差不多。夏天露着半截胳膊半截的腿倒是也凉爽。 北冥轩进门看到的就是寻囡茹衣衫不整前后忙活的景象。 北冥轩从来也不是个古板的人,可是寻囡茹这一院子的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衣着比青楼女子还要暴露,北冥轩的情绪不自觉的就阴沉了起来。至少现在他还把寻囡茹当成好友的妹妹,他也是以对待妹妹的态度对待她的。 可她这算是什么?邀请男人来,她自己竟然这副打扮,她这是在勾引人嘛?这手段也是够低略粗俗的。 北冥轩出现在门口寻囡茹就已经发现,那低气压让四个丫鬟立刻变得规规矩矩,寻囡茹想不发现都难。 “暖心,把粥拉上来。” 暖心当然应命去井里提粥。 “你过来坐啊,这些菜保证你都没吃过。我特意问了她们几个,皇宫里你的太子府里都没有这样的做法。算是我的首创哦。” 寻囡茹自顾自的得意,见北冥轩没有走过来,她走过去拉住胳膊把人拉了过来。 寻囡茹还想着让四个丫鬟一起尝尝来着,看看北冥轩觉得还是算了。 “葳蕤,把下午买的酒拿上来。” “你不该换身衣服嘛?”北冥轩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寻囡茹。 “额?”寻囡茹平时还是严格按照当下人们的穿衣风格穿衣的,今天是个例外,“那些衣服干活不方便,大夏天的也热得慌。你穿那么多是不是也挺热的?”寻囡茹想说也送北冥轩这么一身,但是转念一想和他不是很熟,亏得没有说出口。 “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一桌东西?”在北冥轩的眼里,寻囡茹的精心准备还真的是非常简陋。 “嗯,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吃你的喝你的,总是过意不去的。这些饭菜都是我……独创的做法,虽说卖相不够但还算可口,就当感谢你了。” 寻囡茹把那井里存了许久的粥盛了一碗,放在北冥轩面前。这次的粥喝上一次明显的用料不同。 “尝尝看,清凉解暑哦。” 北冥轩打内心里拒绝,这个小院的一切,尤其是寻囡茹莫名的透着诡异,他真没什么胃口。 “不必如此,你是南刃最亲近的家人,我帮他是应该的。” 可是他说的那个人,寻囡茹根本就不认识的啊,在别人家白吃白喝心里总是有负担的。 “你快喝啊,待会儿又不凉了。” 在寻囡茹的催促下,北冥轩勉强喝了一口,还别说,见惯了各色美食的太子殿下也觉得这凉粥有点可取之处。美味的食物当然可以吃上两碗。 寻囡茹笑的如释重负,她也是厚着脸皮鼓起很大勇气才敢去请北冥轩过来吃饭的,毕竟她和这个人真的不熟。不过在他眼里自己应该是认识很久的人吧?既然认识很久了,那就该像朋友一样自然的相处。 “嘿嘿,我就知道我的手艺很好。”寻囡茹这才给自己也盛了粥喝。 “暖心,我记得霓裳还有点活没做完,你们一起去帮她做吧。”寻囡茹把这四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支走,她要向北冥轩打听打听从前的那个寻囡茹的事情。 “来来,咱们喝酒,我这些肉炖的可是不容易呢,真想不到这些简单的调料你这太子府的厨房居然没有。还好暖心有办法,从外面给我弄来了一些。”寻囡茹拿来大碗给自己和北冥轩满上美酒,“喝酒喝酒,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寻囡茹也算是一个弱女子,她敢这么大碗的绝不会是那些酒鬼们觉得香醇实则辣喉咙的白酒,寻囡茹前几日街上淘来的这几坛米酒今日恰好派上了用场。喝酒吃肉除了能够联络感情之外,最重要的是能扰乱人的思绪和记忆,所以当酒过三巡之后再问问题,北冥轩应当不会想那么多的吧? 寻囡茹见北冥轩也不说话,只好自己讲讲那些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趣事调节气氛。 “想不到在百姓眼里,你还是个圣人的嘛,真是不可思议。”人家圣人不为所动。 “还有你和那位雷夫人的爱情真是够可歌可泣的,好像这里面还有我哥哥什么事吧?”寻囡茹自然是想知道这具身体的前尘的,于是就有些直白的这么问了。 “你一个太子殿下,为什么会认识我哥哥一个江湖剑客的呢?” …… 寻囡茹都这么说了,北冥轩可以确定她就是真的失忆了。他让人调查寻囡茹的真假,自然是没有查出任何的疑点。而且当日江湖人士围攻嵊州寻家的时候寻南刃引开众人让父亲和妹妹跑来,再后来寻老爷带着女儿又遇到了另一波江湖人他们也失散了。从那时开始寻囡茹就一个人在江湖上游荡,寻南刃曾经交代妹妹,“去找北冥轩!”。于是寻囡茹自己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到了泽都。刚到泽都又在街市上听那些跑江湖了说取得仙器的“嵊州狂人”寻南刃死了,仙器如今落在了北冥轩的手里。 寻囡茹为了一个仙器跑了这么就,她是深刻体会到了人们对那所谓仙器的热切,很自然的寻囡茹就把北冥轩当成了杀兄夺宝的凶手。再想想兄长以前对北冥轩那么的好,寻囡茹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兄长报酬。也许是饥饿限制了寻囡茹的智力,她那是真的没有想过这报仇的成功率…… 北冥轩也不想去深究寻囡茹前一段时间的悲惨遭遇,他想着既然人失忆了,讲讲以前的事或许对她会有所帮助。 “想听听我和寻兄的故事嘛?” 北冥轩看着眼前的寻囡茹,她真的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大小姐很是不同,可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她那个杳无音信的哥哥寻南刃。初次遇见寻南刃的时候他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听说有一伙强盗为祸乡里想要出手除掉,可是打探之后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恰好这个时候四处游历的北冥轩经过,在那小酒馆里寻南刃就凑了过来,自顾自的称兄道弟。 那时北冥轩被寻南刃的豪言壮语打动于是两人联袂破了强盗的老巢大杀四方,可结果呢寻南刃驱散了强盗们之后直奔他们的藏宝之地。 “嘿嘿,这么多银子,果然当大侠很有钱途的嘛!” 那一副嗜钱如命的模样真的很是令人不齿,后来寻南刃遇到卖身救父的小孩帮了一把,遇到被逼入青楼的花魁帮了一把,遇到被强盗打劫的书生帮了一把……那些银钱流水一般就那么没了。 再后来他们听说城里有位举人老爷强抢民女霸占别家财产。 寻南刃说,“哈哈!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为富不仁的!” 所以寻南刃又一次发财了。 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同生共死的大事却成了彼此的知己。 寻南刃最常对北冥轩说的一句话大约就是,“走,这个地方没意思,换个地方。” 既然是游历,除了热闹嘈杂的市侩世界,当然还要走一走风景秀丽的仙境之地。那一天两个大男人一起登临绝顶之际,雷芸灵就在山巅居高临下看着两人,那是她衣摆飘飞向着二人飞跃过来,像极了了飞天的仙子。 寻南刃是带着许久不见的好朋友来看风景的,他可不知道他在天雷帮的赌场里赢了太多钱,赌场里的人赌不过他也打不过他没有办法。于是人家的帮主,也就是他眼里这位仙子,是来教训寻南刃找回场子的。 “兄弟,这是我媳妇,别抢。”寻南刃对雷芸灵一见倾心百般追求,可雷芸灵最后却以整个家族为嫁妆嫁给了北冥轩。 这般什么都不做就能勾人“友人之妻”对他死心塌地的,寻南刃决计是不想再和他做朋友了。虽然做了泽国大皇子的朋友好处数不尽,寻南刃也不愿意见到和自己心爱之人双宿双息之人。 北冥轩再次和寻南刃相见是在他和章国交战之时,送到北冥轩眼前的战报除了敌情之外还有一份“仙器现世,豪强争夺”的消息,而那拿到仙器的恰好就是寻南刃。 北冥轩部署战场之后,只身寻找仙器的时候见到的是寻南刃被人围攻奄奄一息无力还手的可怜模样。北冥轩除了是泽国皇子之外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修罗帝君”,他一柄长剑格杀围攻寻南刃的那些江湖人士。 “快,帮我把衣服换了,和……和那边那个。”寻南刃艰难的抬手指向离自己不远的一具尸体。 “不必,我能带你走。” “不行!”寻南刃忽然情绪激动,“抢了我的媳妇还想抢我的宝贝不成!” 换好衣服服了许多的丹药调息许久,寻南刃勉强才能站立起来。也是这时另外一批夺宝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有人来了,我先找地方疗伤去了,你在这里帮我挡一阵。就把那位仁兄当成我,”寻南刃指指那个穿着他衣服的尸体,“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最好。” “北冥轩,我们还是兄弟吧?” “废话,不然我何必来救你?” “那就好,我和我妹妹走散了,你帮我找找,顺便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寻南刃就这么以重伤之躯使出平生绝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开战场。很是不负责任的让他口中的兄弟面对他的敌人,反正北冥轩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皇子定然不会死在这帮草莽手里就是了。 在那之后北冥轩继续指挥和章国的战争,寻南刃已死的消息传扬开来的同时,泽国皇子北冥轩获得仙器的消息也同时传开。虽然北冥轩见都没见过那所谓的仙器,可这身负仙器的传言他也不去干预。 北冥轩收获章国九城之后不遗余力寻找寻南刃兄妹,历时三个月一无所获这才班师回朝。进了泽国的都城就又一次遭遇了刺杀,那刺客又恰好就是他寻找多时之人。 对于那时的寻囡茹来说,先是知道哥哥惨死的噩耗,尔后哥哥以生命守护的仙器居然在他曾经好友的手里。呵呵,杀人夺宝还会在乎交情嘛?很容易的,寻囡茹就是这么认为的。 北冥轩在寻囡茹的院子里喝着美酒回忆往事倒是十分的惬意,他不知道他的三位夫人此刻凑在一起讨论着,“夫君在旁的女人院里留宿半宿”的各种可能。即便知道了,北冥轩从来也不会去在意这些女人们的事情。不管后宫还是后宅,女人间的斗智斗勇都是这些女人再正常不过的日常游戏了。 此时喝酒喝的情绪高涨目标达成的寻囡茹也不会知道,这一场对饮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第六章:醉酒 寻囡茹醉倒在地被北冥轩嫌弃的踢了一脚还不自知,好在院子里的四个丫鬟还不敢谁去把主子抬回屋里。 既然无人听自己诉说过往北冥轩自然也就独自离开了。 北冥轩从寻囡茹的院子里中正平和的走出来没多久,一只脚忽然就迈不出去了,米酒的后劲让他无法保持平稳有力的步伐,眼看他这就要摔倒。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黑影向着北冥轩快速飞掠而下,在北冥轩摔倒之前那人扶起了他。 “夫君很久没有喝醉了。”这声音温柔切有力,让听到的人都会非常舒服。 “芸灵。”北冥轩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微微一笑,心安理得的倒在雷芸灵的肩头,有这位执掌太子府所有护卫力量的雷夫人在,北冥轩从来不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次日醒来之后,北冥轩又对雷芸灵说,“昨夜你该早些休息的,前些时日你也累了何必总是守着我。这泽都里我的府里还是很安全的,你不必太过谨慎平白让自己受累。”这是真心话,虽然让雷芸灵担负守卫指责,北冥轩的初衷也不过是让她能一展所长罢了。可他这位夫人做事从来都是恪尽职守,有时候他真是觉得有些心疼。 “新的那批暗卫头一次值夜,我得看看他们的表现。”雷芸灵说的是事实,她当然不会说出另外一个事实——担心自己的男人又有新欢。 “辛苦你了,南刃兄的妹妹住进府里也有数月了,有时间你也和她亲近亲近。现今不知道寻南刃兄人在哪儿,咱们总是要照顾好他的妹妹的。昨天才发现她和南刃兄的性格真是像极了,你从前就不喜欢南刃兄的性子,如今囡茹长大了竟然和她哥哥如此相像。”北冥轩心安理得的接受雷芸灵的服侍,穿衣梳洗的空档还不忘交代关于寻囡茹的琐事。 “前些时候训练新人忙了些,如今闲下来我自然也是会去关照的,你放心吧。” 雷芸灵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北冥轩这样一个生来注定成王的男人定然不会把所有的情感都给同一个女人的,雷芸灵自认为在所有的夫人中自己在北冥轩心里的分量还是最重的,所以她和知足。即便如此在北冥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还总是难免不快,幸好,北冥轩只是把寻囡茹当做寻南刃的妹妹。 曾经的雷芸灵对于她的众多的追求者包括寻南刃不屑一顾,遇上了北冥轩义无反顾的只想要陪伴他一生。她知道自己最终也不过是这位未来的泽皇后宫中的一员,对于那样注定的结果她认为自己可以坦然的接受,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想要在北冥轩的心里占有更多的位置。 雷芸灵也是很多年前就认识寻囡茹的,早些时候她人不在府里,如今还没来得及去和寻囡茹亲近,这边寻囡茹就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场聚会当中。 刘夫人请寻囡茹过去的时候寻囡茹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想想人家是北冥轩的夫人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自己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里驳了主人面子总是不好的。于是寻囡茹头一次见识到了贵妇人之间的茶话会,还是一场故意给她难堪的茶话会。 李夫人哪里有机会知道北冥轩对寻囡茹的怀疑和探查?她只知道自己费尽心机也没得到太子殿下一个眼神,而那个寻囡茹竟然在太子殿下书房转了一圈之后,太子殿下晚上就到了她的院子里用膳。是以今日邀请寻囡茹就是为了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这太子府还不是她一个乡野村姑可以为所欲为的。 寻囡茹进门看到的画面就是,李夫人的玲珑玉指姿态优美轻柔的捏着香铲平整香炉里面的香灰,她的每一格动作都好似一副画卷。寻囡茹站在门口一时不敢进门,这位是传说中的哪位夫人?果然生的好美,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事情人家做起来就是那么高雅。 寻囡茹的屋子里也会点香,都是暖心她们张罗的,平时看暖心点香那只是完成一件任务,可人家这位夫人焚香看起来就是艺术嘛。 “寻家妹妹来了?快进来坐吧。” “哦。” 寻囡茹颇不自在的走进香阁,这香阁建在太子府里风光最好的一处地方,妆点的十分雅致身处其中只觉得自己也成仙成神逍遥自在。寻囡茹觉得这位夫人声音是好听的,样貌自然也算是美丽,可是这样外貌精致举止端庄的人就是让寻囡茹不愿意靠近。怎么说呢?这位夫人美则美矣,若是让寻囡茹形容,那只一个字“装”。 这香阁里还有另外的两位夫人,她们在那里煮茶,动作神态也让寻囡茹认识到自己平日里的粗俗。三位夫人手上忙着嘴里也软言细语相互对话,她们讲的也都是焚香煮茶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寻囡茹旁边听着除了自己好没文化也听不出什么乐趣来,可这三位夫人却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好在这里还准备了点心,美食入口总会化解一些尴尬。 下人们又送来一些糕点,不过她们站在门口不进门也不说话。煮茶的王夫人看见了过去接过托盘自己拿了进来,并且亲自把几个装着相同东西的盘碟分给再坐的包括寻囡茹在内的几人。 寻囡茹进来到现在一直插不进她们的谈话,此时许是嘴巴是在憋屈,于是问了一句,“何不让她们送进来?” 三位夫人面面相觑竟是轻笑出生,她们甚至毫不掩饰对寻囡茹的轻蔑之情。 “粗鄙下人怎好让她们来扰咱们的雅事?” 额……这是什么意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那李夫人已经做好了香点燃,又闲话几句提到琴曲于是李夫人就开始弹琴了。 方才焚香烹茶,此时三人又开始奏琴起舞,挥毫泼墨。真真是高雅的聚会,寻囡茹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出现在这里。 “那个,我想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待的不舒服那就只好离开了。 “寻家妹妹何不和咱们一起寻些好玩的?急着做些什么?”李夫人按住琴弦停下琴声,开口问。 “是到厨房里做厨娘还是去和下人们厮混吧。”王夫人假装小声的说,可她的话离的最远的寻囡茹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寻妹妹武艺高强,可是喜欢骑射?咱们几个喜欢的这些可让妹妹觉着无趣了?”赵夫人也开口了。 “那个……真的有事,我先走了。”寻囡茹说走就走,那逃脱的步伐她自己还以为很是从容淡定呢。走的远一些,寻囡茹隐约听见香阁里传出肆意的笑声,听着就是嘲笑。 寻囡茹走着想着,今天这场赴约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她自己正不知道烦乱的思绪来自何处,路过的下人们这就为她解惑了。 原来,那三位夫人开始就不懈与一位江湖女子结交。 原来在她们看来,寻囡茹就是喜欢抛头露面,本就粗鄙不堪还喜欢和下等的人混在一起。 原来,今天这所谓邀约就是来羞辱她的。 原来,竟是因为寻囡茹和北冥轩饮酒到深夜,她们就说寻囡茹不知检点勾引了北冥轩。 寻囡茹心里咒骂,自己居然给人欺负了还不自知!怎么办?回去骂她们一顿报仇?可那不是更加证明了自己没她们高雅?寻囡茹本来也是身怀高强武艺的,可怜她如今不知道怎么施展,不然灭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 寻囡茹又不淡定了,于是她又开始写字,这次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让别人打搅。 不生气不生气,她们会的那些自己确实是不会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又不能拿来当饭吃,洗衣做饭才是实用技能有什么不好的。 今天寻囡茹写的是小的时候爷爷教她写的字,不到50个字看着像一段话,寻囡茹也都认识,可是寻囡茹不明白自己写了二十多年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写这段话能让自己更容易冷静下来就对了,自从新生以来寻囡茹还是第一次写这段话。以往写上一遍寻囡茹都会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解决问题的思路变得清晰。今天这都反反复复写了十多遍了,可为什么心里的烦闷怒火还是没有消散,不但没有消散寻囡茹觉得无比的悲伤。 算了,不写了,她现在就去跟北冥轩说清楚,不住在他这破地方了。 想到就行动。 这会儿天气正好,北冥轩也无甚重要事情处置,于是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和雷夫人切磋武艺。看到两位主子收势站定,立刻就有人递来干净的湿毛巾擦汗,温度刚好的茶水也送到他们面前。 来势汹汹的寻囡茹在这个时候刚刚巧来了,她是来表达立场的,开口之前喝点水润润喉更加有利发挥。寻囡茹今天好像格外眼疾手快,抢在北冥轩和雷芸灵前面就把两杯茶水都喝了。 “额……” 这里除了北冥轩怎么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侠? “妹妹口渴的厉害?” 妹你个头,老娘可比你们这些个早婚早恋的大多了,不过现在穿了一副年纪嫩的躯壳而已。可这话寻囡茹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刚才还觉得这女的符合自己对女侠的幻想,现在寻囡茹对这女的也是很不喜欢,就凭她和李夫人她们一样自作主张叫自己妹妹。 “谁是你妹妹,我又不认识你。”话说出口寻囡茹忽然反应了过来,北冥轩四位夫人刚才见了三位,昨天她才知道还有位雷夫人是寻囡茹哥哥的梦中情人。那这位估摸着大约应该就是雷夫人了吧? “她就是芸灵。”北冥轩开口向寻囡茹介绍,对于寻囡茹的粗俗举动他昨天已经见识多了,如今已经免疫。 “囡茹她不记得以往的事了,她是把你也忘了。”北冥轩也不忘向雷芸灵解释。 “哦,既然以前认识,你叫我妹妹倒是可以接受。雷姐姐好。”向雷芸灵问了好,寻囡茹又转头对北冥轩说,“我今天来时有点事情通知你的,我不想住这里了,现在就走,反正这里也没东西是我的。” 寻囡茹见两个人都不回话,而是瞳孔齐齐的放大,看着自己好像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了一样。寻囡茹又不高兴了,她又不是北冥轩什么人,不想住这里很奇怪吗? 此时寻囡茹还不知道自己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发紫,面色逐渐的灰暗下来,看上去十分骇人。她自己当然感觉到了一些腹中不适,可她只以为是吃了李夫人的糕点要闹肚子。 北冥轩见这种情境连忙上前把寻囡茹横抱起来,“快宣太医!”说完就抱着人往自己卧房方向去了。 雷芸灵站在那里扫视周遭,那奉茶的小厮果然已经不再,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他跑不了。雷芸灵跃上屋顶果然看到方才奉茶的小厮正想逃出太子府。 雷芸灵拔出佩剑向那个人直射而去,侍卫们也跟着雷芸灵的方向捉拿刺客。侍卫感到的时候那下毒的刺客已经被雷芸灵制住。 “先关起来。” “是。” 雷芸灵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一脸焦躁的北冥轩,她走到里间看到的是七窍流血的寻囡茹。太医正在给寻囡茹施针,大约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毒气侵蚀,太医戴着特质的手套。不敢打搅太医救人,雷芸灵到了外间北冥轩的身边。 第七章:舍己救人? 她知道北冥轩和自己一样是见惯生死的,江湖人名刀明抢取人性命朝堂上却是人心难测,这些年雷芸灵也陪着北冥轩经历了不少事从来北冥轩都是从容应对,可是雷芸灵见到这样来回踱步有些不知所粗的北冥轩。 “她既然知道那茶有问题,打翻就是,为何要自己饮下?”北冥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雷芸灵。 “大约她也觉得能用自己的性命救殿下一次是最大的幸事吧。”雷芸灵心里喃喃自语却没有出声。开口说的是另外一句没什么要紧的话。 “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 “章国特有的秘毒,顷刻之间就能取人性命。”北冥轩说。 这么看来那刺客也不用审了,秘毒没有解药。 北冥轩亡了章国,自然会有些死忠之士为母国复仇。 等了许久太医才满头大汗的出来,北冥轩竟然上前拉住太医询问。 不过太医除了人还活着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其实这太医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中了章国秘毒从来都是必死无疑的,可是眼前他就碰到了这么一位可以抵抗的了秘毒的。他来的时候病人已经毒入五脏六腑,他想以金针刺穴的办法保住病人的最后一口精气,可是到头来也是枉然。 他艰难接受了自己无法救治这个病人的事实,准备出去迎接太子殿下怒火的时候又忽然发现,他收了金针之后病人居然开始恢复生气。 再次为病人诊脉,确认病人身体以一种他难以理解的方式缓慢恢复生机,太医也算松了口气,他当然很是好奇这人从前身上发生过什么,可他的眼里还是人的性命最为重要。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回太子殿下,下官也说不好,病人体内自由仙气护体,许等到毒素悉数排出病人就会醒过来吧。”太医虽然也算实话实说却也不敢抬头看北冥轩,他这话自己都觉得太过推脱。 “你下去吧。”好在雷芸灵心地善良解了太医的困境,雷芸灵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人活着就好。 太医这才有机会逃离现场,太子殿下虽然看不出怒火,可他就是觉得十分的吓人,太医可不愿意在那里再遭受心灵的折磨。 雷芸灵劝慰北冥轩一番,两人不想打扰寻囡茹休息于是就此离开。 寻囡茹这一昏迷就是十多天珍馐美味是吃不下,好在太子府不缺灵芝啊燕窝的,寻囡茹就靠这些汤水吊着命。北冥轩觉得重症之人不易移动,于是寻囡茹是在北冥轩卧房里养着的,她的四个丫鬟也过来伺候主子。 北冥轩这些日子自己住在偏房,偶尔的他会夜里过来看看寻囡茹是否苏醒。 雷芸灵也时常会来看看,她看着寻囡茹脸色一天好过一天也逐渐心安。 北冥轩的另外三位夫人也都要过来探病的,雷芸灵把她们挡了回去。寻囡茹昏迷之前跑过来和北冥轩气势汹汹的说了那些话,雷芸灵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对这几位的手段嗤之以鼻,甘不甘愿若是北冥轩喜欢她们这些人总是左右不了什么的。 泽国吞并章国俨然已经成了这大陆上最强盛之地,那存在最久远的千年上丘古国近来已经向泽国派来使臣。上丘古国向来以教化万邦自居兵力从来都不甚强盛,上丘定然会交好大泽的吧。听说上丘最尊贵的公主也随使团一同前来,北冥轩还没有正妃,那上丘的公主或许就是北冥轩的正妃将来的皇后了。 夜幕再次降临,因为刺客的事情雷芸灵加强了太子府里的戒备,暗中追查也在泽都擒获了那刺客的几个同伙。可是雷芸灵总是觉得还有什么隐在暗处,在她觉察不到的地方酝酿这更大的阴谋。 寻囡茹终于见到了这具身体的正主了,那个人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兼具李夫人身上的雅致和雷夫人身上的侠义气质。在意识的世界了那个寻囡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织就最梦幻的一方空间。 “对不起。”寻囡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个女子才被困在这方虚无中的。 那个寻囡茹却回头对自己笑了,“你我本就一体,你若不来我们如何能够完整?” 融合?那可不行,她自己虽说确实粗俗了些没见识了些,好像找不出什么优势,可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个灵魂的,自己的魂当然比别人的魂珍贵,即便那个魂长相名字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呵呵。”粗鄙的寻囡茹笑的无比牵强,“是你融合我还是我融合你?我拒绝,我自己挺好的。要不我把身体还给你,我躲在这里也挺好。你在这里什么都能心想事成,还能看到外界我经历的一切,我觉得和你换换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飘然若仙的寻囡茹轻轻摇头,“你我都左右不了的,当你写下那段咒语开始融合就已经开始了。” 忽然间粗鄙的寻囡茹知道了对面如仙的寻囡茹一切所思所想,原来那日刺杀北冥轩之前如仙的寻囡茹使用了家族禁术来提升自己的武功,那之后她本是会死去的,可这粗鄙的寻囡茹来了无意间强行拘禁了她这缕魂。 原来寻囡茹从小写到大的那认识看不懂的49个字是一段咒语,而且是从仙神的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古老咒语。正是这咒语让寻囡茹在断气之后跨越时空找到了新的寄居躯壳,那么同样会写这咒语的爸爸是否也漂泊在一篇不知名的时空呢? 寻囡茹自己不受控制的抬手开始书写那篇咒语,就书写在这片空间之中,她每一次落笔对面那个和自己绝无二致的身影就随着暗淡一丝。 “我不想让你消失。” “你我都控制不了。” “对不起。” “我就是你。” “也许吧。” “星空决,寻家人自幼修习的心经。” “很高深的武学。” “你的所学更有意思。” “为了在我那个世界生存罢了。” 虚无的世界里49字咒语写完,只留下一道身影,世界迅速消失。 寻囡茹从床上猛的起身,看不到纸笔她就在空中继续描画那49字咒语。 北冥轩动静很大的推门而入寻囡茹也无法理会,她只想把这49字写完。 从小写惯了的字也不过顷刻就在空中描画完毕,可这现实中的顷刻寻囡茹都觉得穿越了无尽时空。 “噗!” “你怎么样!” 北冥轩进门看到寻囡茹如一尊古神一样站立着,似乎徒手在描绘一方真实的世界。只一瞬间她的手指放下,一口污血从口中喷出,于是北冥轩连忙过去扶住寻囡茹。 寻囡茹口角带血倒在北冥轩怀里,“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以北冥轩和哥哥的交情,她不该有哥哥是被北冥轩杀害的猜测。 北冥轩此时忽然觉得轻松,可他还没来得及微笑一下,就被寻囡茹的声音再次打断。 “哎呀!抱我干嘛?男女有别懂不懂?” 寻囡茹挣开北冥轩的双手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想不对啊?果然融合了吗?所以她才有了男女有别这样的封建思想?人家只是看自己虚弱扶一把而已嘛。 “那个,我没事了。我是怎么了?” 寻囡茹不过是一时多了太多的回忆,而且那些回忆又清晰的比过去的奶奶更加让她感触良多无法忘记。可整理了思绪她也就清楚记起她不过抢了别人的茶水就让自己中毒的倒霉过往,心里默默的心疼自己。 “想起来了……” “……” 嗯?难道她如此愚蠢的大老远跑过来替别人喝了致命的毒药?自己怎么就会如此的伟大?为什么就这么凑巧? 寻囡茹就这么无语不甘的望着北冥轩的双眸想着自己的事情,当日为了杀这个人那个寻囡茹启用禁术白白丢了命,现今她这个继任者替这个受了剧毒之苦也算是丢了一次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她寻囡茹就是为了这个北冥轩死去活来了,还两次。 “你们没事就好。”寻囡茹真是真心话,自己这个奇异的灵魂因为咒语因为融合两次捡回来性命,北冥轩和雷芸灵肯定不会像她这么不知所谓的奇特。 可寻囡茹的凝望在北冥轩这里竟然解读为担忧,现在想来寻囡茹那日之所以昏迷事后又没了记忆大抵是因为临到关头猛然收了内里,气血上逆才让她自己受了重伤的吧?寻囡茹当日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了北冥轩,如今知道茶水被下了毒她竟选择自己饮下。 “囡囡,今后我会保护你的。”要知道,即便雷芸灵北冥轩也没给过这样的承诺。 什么?囡囡?也只有寻囡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是这样叫自己妹妹的吧?北冥轩这样叫自己怎么就那么的别扭! 寻囡茹局促的环顾周遭,发现这里竟然不是自己那个房间,于是赶紧逃离,“我先回去了。” 慌忙走了出来,院子里刚巧碰上了听说寻囡茹醒来过来看她的雷芸灵。 “雷姐姐好,北冥轩在里面,你去找他吧,我先走了。” 雷芸灵想说她其实是来找寻囡茹的,可寻囡茹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寻囡茹又碰到了李夫人她们三个。 寻囡茹抬头望天,这是大晚上啊?没错啊?这些人大晚上怎么都不睡觉瞎晃悠什么? 寻囡茹醒来有些日子了,这些天她和雷芸灵十分的亲近。从前为了帮哥哥追妻寻囡茹就曾主动和雷芸灵亲近,两人也是那时就做了好友。现今寻囡茹承袭了以往的一切虽说内心里对雷芸灵的亲近不比以往,可是雷芸灵和李夫人几个比起来寻囡茹还是很喜欢的。 自从寻囡茹醒来之后那个北冥轩不知道抽什么疯,有事儿没事就来找她,想起来就拿珍奇异宝送她。即便有了以往所有的记忆,寻囡茹还是对北冥轩这样的殷勤很是不适应。 北冥轩就是这太子府里最需要关注的风向,北冥轩如此直接明白的对寻囡茹好,他那些知书达理的夫人们不管个甘不甘愿也都各种找机会上门巴结。 要命咯!已经可以完美做一个古典淑女的寻囡茹虽然应付的了李夫人她们的各种雅号,可是她心里总是不舒服的啊! 所以寻囡茹宁愿躲在雷芸灵的密室里修炼内力,继承那些记忆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连同武功也一起继承了吧。这具身体因为寻囡茹这些日子的懒散内力都不如以往饱满了,她要加紧修炼。从前寻囡茹和雷芸灵两个江湖女子没少一起探讨武学奥秘,如今躲在雷芸灵这里显得格外的自然。 雷芸灵对于李夫人她们总是怀着天然的敌意,所以李夫人从来也不敢触雷芸灵的霉头。 可是为什么寻囡茹从雷芸灵的密室里出来,看见雷芸灵和李夫人她们有说有笑的,旁边一大群的丫鬟仆从举着各样华贵的首饰锦绣的衣裙供她们挑选。这是什么情况?雷芸灵不管嫁给北冥轩之前还是嫁给北冥轩之后不是都喜欢最简单爽利的衣着嘛?这样她打斗起来才最为方便。 “囡茹,你也过来选选吧。楚王妃近日做寿,邀了满都城的名门望族,咱们太子府的女眷也是要去祝寿的。”雷芸灵看她的模样忙开口解释。 “你们去便是,囡茹只是一介民女,怕是楚王妃并不会邀请的。”寻囡茹说着这话还向几位夫人福了福身。即便江湖儿女也是民女,眼前这几位可是正经的有诰命的夫人,民见官自然就矮了几分。 在雷芸灵的印象里寻囡茹就是这样一副有礼有度的样子,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而是关注寻囡茹几个月的李夫人几个对于那个不知礼数粗鄙不堪的寻囡茹忽然变了样子很是有些不适应呢。 “楚王妃特意给了你一封请柬,是殿下他亲自带回来的。”雷芸灵从怀里掏出那张给寻囡茹的请柬,递到寻囡茹受伤。“楚王妃的寿辰可是大场面,楚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叔,不但先皇在位时为大泽开疆扩土当今的泽皇登基也是这位皇叔全力支持,即便楚王早就高老在家满泽都的权贵还一样要给他面子的。” 王妃大寿这样的事情寻囡茹并不十分上心,没事儿的时候还是上街走走能瞧上点新鲜事,也更能让自己开心起来。今日寻囡茹又是一个人东瞧西看的,寻囡茹没能注意到远处那座桥上有一道士打扮的人正在关注着自己。 那人衣着装饰一看就能让人联想到出家修道之人,可他那衣着又和时下道馆里的修士们有很大的不同。这份不同让这位道长更像是自九天而来的仙人,他也的确给人一种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感觉。 寻囡茹就这么随意的溜达,那道长动作快到瞬间就到了寻囡茹的身边,可过程中他又能没不惊动人潮攒动的街市上的任何人。寻囡茹只觉得自己似乎和谁碰到了一下,转头却又看不见人。寻囡茹不知道就这一下她避免了一场生死的考验。 这位道长就是来自那所谓的九重仙山,多日前他就感觉到大陆的这个方向有异界气息流动。可那时仙器现世,一对父子竟然拿着仙器寻到了仙界的入口,以此为平他不得不教授了那对父子如今这个世界没有武学,因此也就耽误了一些时日。 其实那所谓的仙界不过是仙神时代一位大能创造的小世界,当年仙神大战毁天灭地,战到最后竟无一神或仙得以偷生。那位大仙感念后辈的苦楚用尽最后的力量造出这一世界守住了还未来得及成仙的几位晚辈弟子。 世界破碎之后大地上已无活物生还,独立那小世界一抹生机。可如今大地早已复苏,虽然再也不能适合修炼,但这些凡俗生命也算是生机盎然。万年前小世界的执掌者就为后辈定下了规矩,他们要守着这世上的凡人,直到小世界消亡。 这异世的气息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身为这一任的守护者,道长当然严阵以待。可瞬间的接触道长已经探查清楚这抹异世之魂的来历,既然现在它已经完全和这个世界融合,那道长也没有必要非要做一个恶人。 道长活了几百年了,为了不受这凡俗浑浊气息的侵染,他其实很少到外界来。小世界最初成型的时候,在里面修炼最多可至万寿,如今他自己能有千寿已经很了不起了。小世界如今已经在逐渐的消散之中,说不得何时就会消失,作为如今小世界的掌控之人道长也是有些忧心啊。可若进入现世生存,他们只多也只能有百岁的寿命,小世界里的人多数又是不愿意出来的。 道长也是难得到外界一次,所以他知道寻囡茹并没有威胁到这个世界也就放下心来,悠闲的游走在人群中体察这个世界的不同。走着走着,道长忽而遇到了相互打闹的几个女子。 “就不给!我拿到就是我的!” “给我!我先看到的!” “我付了钱的!” “给我!” 前一个女子手里高高的举着一个钗子,就算道长这位没有生活在世间的人也觉得煞是好看。于是道长笑了,心道,这泽国的公主当真是个有活力的,和别人当街嬉笑打闹这样的事情也能经常的做。 道长心念所至,看着安平公主,他自然就能做的安平公主的身份,若是他无法手可以和安平公主触到,他还能够获得更多的讯息。 安平公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对面迎面走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她正为自己得了个让自己很是满意的且是从好友手下抢来的小首饰而自得。 说话间泽国最骄傲的公主和那小世界里最清静无为的守护者就这么擦肩而过。 安平被别人给轻轻撞了一下心里还有些不满,她回头正巧触及了道长的目光。本来想说几句责怪的话的,看到这样的道长也就作罢了,于是回头继续向前走。 道长那活了数百年古井无波的脸却因为和安平撞这么一下一下子五味杂陈好不精彩,只这瞬间他已经注定和那女子会有千丝万缕的纠葛。而那些未来的纠葛固然会有令人向往的,可也会让道长再也不能回到小世界,他要留在这个再也无法修炼的外界。 安平才不会过多的关注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啊又和自己的那几个好友继续寻找更加喜欢的小物件去了。过两日楚王妃的大寿也算是泽都贵族们的一件大事,到时候满泽都的贵女们可都到了,无论是谁可都想把自己打扮的出众一些,谁也不愿意让人给比下去了。 第八章:格格不入 寻囡茹随着雷芸灵的马车一起到了楚王府,王府门前早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楚王府里自然已经把迎接宾客这事提前安排妥当,可几乎全泽都里身份非凡的人全都到了,王府家人迎接客人尽然有序照顾周到也避免不了嘈杂。看来那楚王和王妃是个爱热闹的长辈。 雷芸灵今日里一身打扮精致奢华符合她诰命夫人的身份,寻囡茹算是陪着雷芸灵来的那一身穿金戴银的也是不敢落了雷芸灵的面子。雷芸灵带着寻囡茹在前,李夫人三人紧随其后,雷芸灵向来和那三位夫人不甚亲近,若是往日她也都是一个人参加这样的宴席。 进门寻囡茹就看到一帮世家公子在那里投壶,在远一点另外一帮公子们似乎在饮酒作诗。女宾席设在王府的花园里,这些夫人小姐们都会有自家长辈兄弟送到花园门口。这样有一样好处,那些未婚的公子有机会看见心仪的女子,未婚配的小姐们也有可能瞥一眼翩翩佳公子。世家联姻总是这样的宴席上永恒不变的话题。 雷芸灵带着寻囡茹随着王府里迎宾的管事落座在席间,雷芸灵和周遭的几位夫人小姐显然是认识的,只是互相寒暄之后雷芸灵似乎也就不再继续和她们深聊,就带着寻囡茹这坐着。两人看到特别显眼的人总要品头论足一番,以排解这交际不广的尴尬。 迎面有一气质比在场的贵小姐们毫不逊色却做下人打扮的女子面带微笑向雷芸灵这里走来,“雷夫人,我们王妃有请。” 雷芸灵心里有些错愕,回头看了寻囡茹一眼。以她的地位即便参加了寿宴也是很难见到楚王妃这等身份的人的,若不是楚王妃身份太过贵重雷芸灵真想推了这邀约。 “妹妹也一同走吧。”雷芸灵不会单独留寻囡茹一人在这里的。 “我家王妃知道夫人带着寻小姐,特意吩咐一同前去。”那过来传话的女子说话有礼却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虽然雷芸灵不解这个楚王妃为何要见自己,但是也只能是去看了才知道的。 楚王妃所处的凉阁里一应宾客包括新晋的皇后娘娘,大泽少数的几位王妃和地位无比尊宠的几位夫人以及夫人们带着的小姐。雷芸灵这样的身份真的是和这些人没有什么交集的。 现今的富国人家都会在花园里营建这样一个去处,四周的门窗多是可以拆卸的,夏日天热就把所有门窗拆下来通风凉爽,冬日里天寒就把门窗装上再烧上地龙。这样一个处在家里精致最好处的楼阁招待客人是最好不过的。楚王府这楼阁就修了三层,今日楚王妃就在最高的一层招待最尊贵的来客。 “参见皇后,参见楚王妃和各位王妃,参见各位夫人。”雷芸灵来了首先就要向在座的每一位行礼,寻囡茹自然也是跟着行礼,身份不同勉强见了也都是麻烦。 “都坐吧,寻小姑娘到老身这里来坐。”楚王妃热情的招呼,寻囡茹一时想不出这是唱的哪一出了。不过她还是依言到了楚王妃近前,仔细看过寻囡茹才觉得面前这位老妇人甚是眼熟。 寻南刃少时出门游历偶尔也会带上自己的亲妹妹长长见识。她记得有一次客栈里遇到一对老夫妻,老妇人得了急病,她的老伴无计可施,刚巧寻囡茹知道附近有一名医于是热心帮着把那医者带来救下了老妇人。那个老妇人是寻常百姓打扮,现在面前的楚王妃华服美鬓,可她们的确就是同一人。 “这个小姑娘可是救过老身性命的大恩人,老身每每想要报答却不知贵府何处,听说你最近客居在太子府可是把老身高兴坏了。”楚王妃拉着寻囡茹很是亲昵的样子,她是真心感激,无意间知道寻囡茹近况之后总想着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总是能帮上她一些的。 一帮人说着说着就有夫人想替自家的晚辈向寻囡茹说媒,虽然寻囡茹算不上倾城佳人家中也不显赫,可这些夫人们都知道这位客居在太子府里的小姐很得太子殿下挂心。若是自家的晚辈娶到这位小姐,兴许就有机会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呢。 “多谢夫人们抬爱,等殿下找到民女父兄,民女婚事自有父兄做主,民女万万不敢自作主张的。”无缘无故的自己张罗自己的婚嫁这可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那些个夫人们也不过是向寻囡茹表达善意,寻囡茹说的有理她们也不揪着不放。 席间有位吴小姐很是才艺出众,一曲琵琶曲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赞不绝口。 这位吴小姐是楚王妃的娘家侄孙,她的父亲很是得楚王妃的宠爱,如今在朝中也是身居高位大权在握。 “吴夫人是怎样教出这样的好姑娘的?小姐这模样谈吐就是我那安平也是比不上的。”皇后娘娘对于这位吴小姐评价似乎颇高。 “母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公主显然是不高兴了,“我出去玩了,真是没意思。”安平公主是个活泼好动的,这样的相互吹捧她本就不喜欢,母后还拿她和这位今天风头最盛的吴小姐比,安平当即就找自己的乐子去了。 “走,咱们一起玩去。”安平要离开还叫上了平时熟悉的几位小姐。 “呵呵呵……”一众夫人们都笑了,于是楚王妃作为今天的主角发了话,“陪我这老太婆确实无聊,你们就去园子里逛逛吧。” “去吧。”皇后娘娘也发话了。 安平公主高高兴兴的带着几个年幼的小姐就下楼离开了。寻囡茹也好像跟着走,她和雷芸灵对视一眼,雷芸灵大约也是这个心思。可惜两个人都和安平公主不熟悉,总不能贸然就跟着走了。两个人表面上还是殷勤应付着这些个夫人们,谁知竟听到了一则关于北冥轩的大事情,雷芸灵瞬间心里就是不好。好在今天脂粉够厚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楚王妃和皇后娘娘两人聊着聊着就想把吴小姐配着北冥轩,她们觉得世间最美好的女子都该入了北冥轩的后宫,也只有北冥轩配得上这些绝世佳人。 那吴小姐的母亲听到这个提议也是喜不自胜,大泽谁都知道北冥轩未来一定是会成为皇帝的人,嫁给了北冥轩她的女儿起码也是位皇妃。吴小姐面上羞羞答答的,可她说“全凭母亲做主”明显就是很愿意的样子。 “本宫自然很中意的,可轩儿的事还得皇上才能做主,本宫定然是会向皇上力保的。” 这位皇后娘娘确实也算是大泽开国以来极没有地位的一位皇后了,特别是北冥轩的一应大小事务她都做不了主的。在场的夫人也都知道皇后的处境,于是也就熄了这个话题。可楚王妃却又在这时想起了雷芸灵来。 “婷儿(楚王妃对吴小姐的爱称),雷夫人是殿下最看重的夫人,今天碰上你当和她好好说说话。”楚王妃这时想让自家侄孙在入太子府之前就和北冥轩府里的人打好关系。 这个吴小姐虽然因为这话变现出了点羞涩,可是依旧凑到了雷芸灵这里来,雷芸灵应付着她心里憋屈又一点不敢显露。 寻囡茹挨着雷芸灵做的,她到底体会到了雷芸灵的尴尬,于是替雷芸灵解围。 “雷姐姐,我要去方便。”寻囡茹拉着雷芸灵衣袖那柔弱的模样,仿佛真的没了雷芸灵她连茅房都找不到了。 雷芸灵终于有了摆脱那吴小姐的机会,自然很是积极的向楚王妃告辞带着寻囡茹就下楼了。 雷芸灵因为北冥轩可能会有新夫人进门的事情心里窝心的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和熟悉的都一一见过带着寻囡茹悄悄离开了楚王府。 “芸灵姐,咱们一起骑马吧,坐车太没意思。我还不想回去,现在还早,咱们四处走走。”寻囡茹当然是有意想拉着雷芸灵散心的。虽然寻囡茹自己从来也没经历过情爱之事,可两世为人她也从书本上从周围的言谈中知道一些情情爱爱的。特别是寻南刃追求雷芸灵的花样百出,被拒绝后又伤心欲绝她都是真切看过的。 其实寻南刃和北冥轩比也是毫不逊色的——至少寻南刃觉得自家哥哥更好,可这个雷芸灵怎么就非要和那么多女人争抢也要嫁给北冥轩呢?如果当初雷芸灵中意的是寻南刃,他俩结婚生子过日子说不定寻南刃也就没机会遇见那件仙器了。这样他也不至于遭人追杀毁了家业还把妹妹弄丢了。 若是雷芸灵当初嫁给了寻囡茹做了自己的嫂嫂,哥哥一定是千般万般宠着她的,可如今雷芸灵这个自己求来的结果却是让她自己失去了往日的恣意。雷芸灵还真是傻,放着自家那个死心塌地的傻哥哥不要,非要想尽办法做什么太子爷的夫人嘛,这些个贵族就没有好相与的。当初雷芸灵死活要嫁北冥轩的时候,他都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了。 唉——忆起过往寻囡茹心里也不过是徒增一生叹息。 雷芸灵毕竟也嫁到太子府有些年了,这泽都里她也非常熟悉,带着寻囡茹茶楼赌场戏院走了一遭她的那点不甘愿也就散了。从赌场里出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于是两人这就准备骑马往回走了。 路上路过一家酒馆,寻囡茹又想起了这酒家自酿的米酒着实好喝,而且这泽都里也是独一份的,于是又拉着雷芸灵去吃酒。 寻囡茹经常会来买酒回去喝的,所以这酒家和寻囡茹也算是熟人。这里只卖酒水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客人多数也都是一些嗜酒如命的酒徒。这里的酒比较旁的地方是贵上一些,不过真正识货的酒徒宁愿来这里将就这甚是普通的屋子将就这里算不上珍馐的菜色也要喝上这里的美酒。 这酒馆里只有一对中年夫妻,招呼客人烹饪小菜都是他们二人。 雷芸灵也是习惯了,进门就向酒家要一个雅间,可这酒馆上下两层都是敞开的,并没有设立什么雅间。可若是从前还好,这里的醉汉们雷芸灵不会在意,可她自从嫁给北冥轩之后因为无意间吃过几次亏还是注重自己的言行的,和这些醉汉一起吃酒她万万是不会做的。 “大叔,我早就想问了,您为何不隔出几件单独的房间来?若是我开酒馆定是要有的。”寻囡茹心里早就有了疑惑,以往一个人不愿意多嘴,今天又雷芸灵陪着她顺嘴就问了出来。 “哦?那小姐可有接下我这酒馆的想法?” “大叔别说笑了,您这酿酒的手艺旁人可是没有的。” “若是小姐您要接下我的酒馆,我可以把配方教给你。” 老板娘招呼好了客人也走了过来。 “你大叔说的没错,我们这些日子正想寻个合适的人把这里卖了,他想着要卖一个真正爱酒的人,大娘我又看不上那些酒鬼们。他们即便接下了我这生意,将来不善经营也是害了他们不是?你这小姑娘就不同了,看穿着也不想普通人家的小姐,难得又是个识货的,大娘是很愿意把这里交给你的。” 原来这夫妻二人也喜欢常年四处游历,他们不是泽国人,可是来到泽都却不愿意离开,也是就开了这家酒馆。大叔酿的酒之所以与众不同也是因为他们家乡酿酒的技艺和泽国不同,可如今二老的孩子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一直催着他们回去做主,这泽都是待不下去了的。而且这次回去恐怕就再也不会到处走了,他们心爱的小酒馆也不想所托非人。 这可巧的很,寻囡茹其实也不愿意住在太子府,他们寻家虽然不是大族,可是寻囡茹也知道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要是有了大叔酿酒的本事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不是?寻囡茹当下就要和老板谈谈学习酿酒的具体事宜。 可除了买这酒馆要一笔钱之外,酒家教寻囡茹酿酒的本事也要一笔不菲的学费。寻囡茹心里只骂这大叔看着实诚其实也是奸商,他大约是看着寻囡茹从太子府里传出来的那些衣服,觉得寻囡茹定然非富即贵想着临走前再赚一笔给自家孩子当聘礼的吧。可寻家家破之后,寻家那一点产业早就被人占了,她哪里会有钱? “囡茹你想接下这里的话,姐姐替你出钱。”雷芸灵知道寻囡茹的处境,不用说她自己就提出要借钱给寻囡茹。雷芸灵的天雷帮从来都不会缺钱,有了太子府这个靠山雷芸灵更是可以将钱财视为粪土了。一点小钱能让雷芸灵的朋友高兴,她是向来不会吝啬的。 第九章:喜事将近 雷家天雷帮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雷家做的是赌馆的营生,天雷帮历任帮助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才镇得住那些牛鬼蛇神的赌徒。雷家传承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气象,可惜已故的上任雷帮主雷芸灵她爹到了只有雷芸灵这一个孩子,好在雷芸灵于为学一道很是有些天赋,年纪不大就已经少有敌手。于是天雷帮的家业在雷老帮主之后自然而然就到了雷芸灵的手里。 雷芸灵这心高气傲的主遇到了赌场捞钱的寻南刃,雷芸灵调集了整个雷家供奉的最厉害的赌神都不是寻南刃的对手,于是她当然是要亲自出手以武力给寻南刃一个惨痛的教训的。可谁知寻南刃身边忽然出现了个北冥轩,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雷帮主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不管这酒馆的酒有多好连寻囡茹都不会多待的地方雷芸灵自然不愿意留,约定改天和老板谈谈买卖酒馆的事宜之后就买了酒和寻囡茹一起回了太子府。 雷芸灵说寻囡茹的院子是太子府里最好的,倒不是她这里占地多大楼阁多好有什么珍贵的物件。而是这个小院是北冥轩那已故的母后未出阁前居住过的地方,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出自前皇后的灵感,一院子景致在泽都也算顶尖的。这里之所以成了太子府,是因为这里是给北冥轩母后的陪嫁,北冥轩成年之后为了自由就独自到这里居住了。泽国最尊贵的皇子要建府,当然不能太过局促,于是周围几家院子都被泽皇想办法买了下来给北冥轩建立现在的府邸。泽国的一切都受泽皇的主宰,他就是可以轻易的这么任性。 泽皇的那位皇后是青国的皇族,曾经和做皇子的泽皇做过同窗,泽皇努力追求多年直到两人各自归国也没能如愿。 又是许多年过去了泽皇击败了他所有的兄弟九死一生总算是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而青国的来使恰好就是他朝思暮想了许多年的那个人。泽皇觉得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他怎会就此错过?于是他使劲手段和青国的来使谈两国的邦交,这一谈就是两年,到了末了总算是有个两国都满意的结果。身为青国皇族的使者也为了两国的世代友好嫁进了泽国皇宫,那时间星辉大陆没有女子不羡慕泽国皇后的,泽皇一度成了女子们相看夫婿的典范。 寻囡茹就和雷芸灵一起赏着这小院子里精致的精致,喝着美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想来他对你很是不同,听说自从他得了这个府邸,这个院子从来没让人住过。”雷芸灵对寻囡茹说了这个院子的来历,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这话有些酸。 那翠华居紧邻这北冥轩住的地方定然是要给未来太子妃住的,太子府还有几个荒废长草的小院没法住人,寻囡茹真不觉得北冥轩把这里给自己住有什么特别的。 “太子府很大,可也没旁的地方能住了啊。”寻囡茹指出了这一事实。 “也是的,我现在住的地方当初也是在我的婚仪之前才修缮好的。只这个院子殿下他一直派人打扫。” 两个人又继续喝着酒聊着从前的事,从前的雷芸灵何其的意气风发?寻囡茹以往看到的雷芸灵从来都是处事果断雷厉风行的,雷帮主的名头也没什么敢去招惹。可是自从寻囡茹误喝了毒茶之后有了过往的的记忆,她看到雷芸灵和那记忆中的相去甚远。 现在她大约又想起了楚王妃和皇后的那些对话吧?自己的丈夫又要娶别人做新娘了,想来是个女人都是不会高兴的。可寻囡茹又无法开解,事实就是如此,她们两个都无法左右,而且雷芸灵执意要嫁给北冥轩的时候也一定想到了这种后果的。 雷芸灵作为天雷帮的现任帮主,嫁给北冥轩之后除了天雷帮还执掌北冥轩手下所有的护卫力量,她从来都是很忙的。才亲自以主人的身份照顾了寻囡茹这妹妹了几日,因为天雷帮有必须帮主出面解决的事,于是雷芸灵又去做帮主该做的事去了。 好在寻囡茹又有了新的乐趣,雷家在泽都的赌场雷芸灵已经亲自打过招呼,寻囡茹只要去了就是最重要的客人。那酒馆大叔虽说是敲了寻囡茹一笔钱,可他教寻囡茹酿酒技艺的时候却一点都不马虎。寻囡茹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学的也很是认真,学好了本事经营好这酒馆也好赚钱还给雷芸灵不是?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大叔说剩下的要靠寻囡茹自己摸索了,毕竟他家孩子又来信催他回去。离开了酒馆寻囡茹一个人四处逛着,等大叔他们离开寻囡茹打算住到酒馆里去,酒馆那两层小楼是不大,可酒馆后院的宅子比寻囡茹在太子府里住的院子可大上不少呢。而且现在过了官府,那房契可是完完全全属于寻囡茹的,寻囡茹觉得住在那里才能心安理得。既然有了自己的家,寻囡茹打算置办些新衣新被的恭喜自己乔迁新居。 离酒馆不过几步路就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成衣铺子,于是寻囡茹就想着去看看,这不就在店里碰到了熟人。 “寻小姐也来这里做衣服嘛?”这不是那天楚王府寿宴上的那位吴家小姐嘛?人家彬彬有礼的,寻囡茹也只能笑脸相迎了不是。 早知道不来这里了,这里的衣服寻囡茹铁定是做不起的,这家老板马三娘也是个厉害人物,一双巧手赢得了全泽都女人们的青睐,马三娘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她做的衣服样式从来都与别家不同,就算别家学了去,不得她的真传总是差了一些。而且马三娘的儿子可是个进士,还某了个不错的官职。这样的人生赢家本就不太过计较那一点钱财,所以来这里做衣裳的对马三娘都是好言好语的想着能得一身最好的衣裳。 “吴小姐好,我也只是来看看,听说请得马夫人亲自出手可不容易。”寻囡茹觉得自己没钱没势的,也只有过过眼瘾的份了。 “嗯,还是我娘拖了人马夫人才答应替我做嫁衣的。生人来了拿再多金银,马夫人也很少出手的。”这位吴家小姐那喜不自胜的样子,看来是要嫁一位如意郎君了。她的如意郎君多半就是太子府里的那位主子吧? “那可恭喜您了,我也没什么可以送您的,等您新婚我定送上一坛亲自酿的好酒给您做贺礼。”寻囡茹是真的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这几日她亲自酿的第一批酒已经封坛,再等上几个月就能开坛了。到时候送给这位吴小姐也算是自己的心意。就是不知道吴小姐什么时候嫁给北冥轩那家伙。“不知吴小姐婚期何时?” “八月初六,还有不足两月的光景。当时候咱们就能时常相见了。”吴小姐之所以热情也是因为知道寻囡茹是太子府的贵客。 这婚期着实是着急啊,那可不凑巧,时日太短寻囡茹的酒还不能开坛,到时就把大叔留下的就送她一些好了。 “吴小姐,我们夫人回来了。”这家铺子也是连着马三娘家的院子的,吴家小姐来的时候马三娘恰巧出门未归,所以她这才会在前店挑选布匹。 “寻小姐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也许夫人愿意亲自帮你做衣裳呢。”吴小姐很是熟稔的挽住寻囡茹的胳膊就把人一起拉进了后院。 吴小姐的嫁衣已经做好,连带着头面首饰一应俱全,吴小姐今天是来亲自试穿验货的。马三娘出手的这身嫁衣当真是花团锦簇把吴小姐的身段面容衬的更加娇媚了几分。周围的人包括寻囡茹在内都发自内心的称赞吴小姐,当然也不会忘记奉承马三娘的手艺。 吴小姐对于这一身行头是极其满意的,不过马三娘前后左右的看过,似乎还不够满意,于是要求吴小姐把衣服先留下她还要改改。 走出成衣铺,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吴小姐坐轿离开的,看寻囡茹竟然步行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是爱莫能助。 走远了之后确定自己的话不会被寻囡茹听到,吴小姐才问身边的贴身女婢。吴小姐因为马上要嫁进太子府的缘故,对太子府里的人事很是上心的。 “金兰,不是传言太子把那位小姐当做亲妹妹的嘛?先皇后的院子都给了她住,可今日她怎么一个人就出门了,身边也不带个人?” “听说这位小姐是出身江湖的,大约江湖女子都是这样的脾气吧。太子府里那位雷夫人和咱们泽都里的夫人小姐不也是不甚热络嘛?” 这些话寻囡茹当然是不知道的,寻囡茹因为在成衣铺耽误的时间,等走回太子府的时候府门已经关上了。不过刚巧碰上了同样晚归的太子殿下,寻囡茹免去了叫门的麻烦。 第十章:自力更生 “太子殿下。”看见北冥轩寻囡茹从容见礼。 可是向来习惯了别人尊重的北冥轩面对这样有礼貌的寻囡茹有点不习惯了。从前初识的时候,寻囡茹会因为她哥哥的缘故叫北冥轩一生“冥轩哥哥”,北冥轩把她带回太子府之后,寻囡茹总是直呼名讳“北冥轩”,北冥轩以为她大约是误会自己杀了她哥哥的缘故才会这样。寻囡茹是什么时候这样礼节周到的呢?似乎那次中毒之后寻囡茹就开始称呼他“太子殿下”了。 “其实你和从前一样叫我声哥哥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是叫我太子殿下有些生分。”进了太子府。两人并肩前行。 北冥轩这一提议寻囡茹不得不重新审视身边的这个人了。对于以往的寻囡茹这位是哥哥的好友当然可以叫他“冥轩哥哥”。对于异世来的寻囡茹,她习惯了人人平等又没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这人名字是“北冥轩”,那当然很自然就叫他“北冥轩”了。可是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叫他“太子殿下”的呢?也是自然而然就这么称呼了,寻囡茹没有刻意去想过,大约是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缘故吧。 “以往是我没规矩了,本该这么称呼的。”很快寻囡茹就搬走了,到时不常见面怎么称呼好像也不算大事。 “我还是不喜欢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太子殿下。”北冥轩听惯了别人叫自己“殿下”叫自己“太子”,可寻囡茹这么称呼他总是有些不愿意。寻南刃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从来也不会对自己用什么敬称。北冥轩把寻南刃当成知己,大约就是因为他那样洒脱的个性吧,一切随心不管外界如何看待。 “冥轩……”寻囡茹本来是想叫一声“冥轩哥哥”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竟有些叫不出口。现在的寻囡茹确实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寻囡茹看着北冥轩这张年轻的脸——帅气、睿智、亲和,叫“哥哥”是不是太亲切了点? 北冥轩还没被人这么叫过,这比直呼“北冥轩”可亲切多了,听寻囡茹叫自己“冥轩”,他不自觉的就扬起嘴角。即便现在已是夜里,寻囡茹忽然觉得北冥轩自动发光照亮了这黑夜。“准你如此称呼。” “额……”什么称呼?太子殿下都恩准了,好像怎么称呼他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吧。 “下面新上供的新茶,你也拿去尝尝鲜吧。”北冥轩没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茶,生于绝壁采摘极不容易,懂得怎样制这茶的人也少的很,而且工序异常复杂,那制茶的师傅不仅需要武功了得还要感悟天地之道,才能引天地精华制好这一种好差。 寻囡茹虽然并不爱茶,但是太子殿下给的还是很愿意收着的,于是就跟着北冥轩去了他的书房。寻囡茹本就没到过北冥轩的书房几回,当初也没有做寻南刃妹妹寻小姐的记忆,对于字画也没什么感悟,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和这个世界毫无瓜葛的寻囡茹了,嵊州寻府的大小姐自由酷爱书画,有了这位小姐的经历,再看见这书房里墙上的东西才知道每一幅都是世间的瑰宝啊!寻家大小姐喜欢作画也对各种珍宝都有些见地,现在她才会注意到还有那整整一面墙的多宝阁,每一件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品。寻囡茹不由的就去欣赏起那些个名画来了,这些名家是怎么做到这样的鬼斧神工的呢?向来喜欢书画的寻囡茹都想把这些画作带回去研究研究名家的技法了。 这茶每年本就产出不多,泽皇赏赐了那些个权贵之后,北冥轩这个太子殿下也得不了多少。北冥轩得来之后他的那些亲信都没有机会被赏赐,今天北冥轩却把仅剩的两个小罐都拿出来要给寻囡茹。 北冥轩拿了茶过来,看到寻囡茹正对着书画独自鉴赏,他记得刚刚相识的是寻囡茹就是如此,极其喜欢那些名画。寻南刃有了机会也会特意带一些好的画作回家讨好妹妹,北冥轩去找寻南刃帮忙的话也不忘顺手带一副字画讨好他心爱的妹妹。 “这是当代名家山居先生的山居图,是他的得意之作。”北冥轩向寻囡茹介绍。 “嗯,当真百闻不如一见,先生的山水旁人果真望尘莫及。”寻囡茹抬手想要抚摸,但是又害怕坏了颜色,于是就这么手指悬空用心触摸这副画。 北冥轩这书房里作为装饰的画卷可是不少,他也不提手里的茶,两个人就这么边看边聊关于书画的事情。太子殿下书房最显眼的是一副星辉大陆全图,泽国处于南方,前年古国上丘居于中央。这副图尺幅极大,每一条河流每一条山脉都画工精致,每一座城池在这副图上都有准确的标注。 “我知道星辉大陆很大,哥哥带我走了不少地方,却想不到还有更多地方是我没有去过的。”寻囡茹看着巨幅地图感慨。 “听说有人曾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穿越大陆,想要走遍大陆更是一生都难以实现的事情。有这样志向的人,行走中也会很容易放弃。”这地图上的过度北冥轩也不是全部都去过,但是可以想见,那花了十年时间穿越整片大陆的人定然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可那也是在道路通总有可供骏马狂奔的地方的前提之下。 “从前听说上丘古国是最大最富庶的国度,现在看这图上大泽可比上丘大了许多。” “那是自然,泽国立国三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开疆扩土,早在皇爷爷的时候泽国之地就比上丘更大了。”作为泽国的太子北冥轩当然是非常自豪的。 介绍起大陆各国起来北冥轩作为合格的皇位继承人总能够滔滔不绝,北冥轩的介绍还夹杂这那些外人难以得知的趣事,倒也生动的很。不过寻囡茹就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是有些过分自得的,可他自得的那些又都是事实,泽国早已悄然成为星辉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度。曾经嵊州作为泽国的边界和章国相邻的城市,就有很多章国的百姓想方设法进入泽国并以泽国人自居。寻囡茹听着北冥轩的讲述,每每又恰到好处的附和着,两人也是相谈甚欢。 说着话寻囡茹四处游走着,赏玩北冥轩书房里的物件。书案上有一个锦盒,寻囡茹一位这里面是什么宝贝于是就打开要看看,正在说话的北冥轩也来不及阻止。可是打开之后寻囡茹只看到一张红纸,她看了北冥轩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就拿出来瞧瞧。 那是北冥轩和那位吴小姐合的生辰八字,北冥轩觉得这东西寻囡茹是不该看的,可又觉得现在再阻止不合时宜。 八字批注的词句也都是吉祥话,这吴小姐也是个金贵的命数而且旺夫,还配得上太子殿下。寻囡茹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样子有点对太子殿下不敬了,而且这样的东西自己似乎是不该看的。不过看都看了还能怎样? “雷姐姐知道你要娶她吗?”寻囡茹真的为雷芸灵觉得不值,这往后北冥轩不知道还要娶多少呢,她怎么就能如此死心塌地的?关键雷芸灵还是舍了寻南刃千喜万苦才能在太子府当个夫人而已,想想寻囡茹更为哥哥觉得不值。 “她走的时候这婚事还没定下来,她是不知道的。还好婚礼之前她就能赶回来。”太子殿下要娶一位夫人当然不比过问其他夫人的意见,雷芸灵知道不知道其实并没什么干系。 “还不如不回来呢,她肯定不愿意见到你娶别人。” “想来不会,她和吴小姐应该是合得来的。” “雷帮主想来和谁都合得来,合得来也表示她喜欢。你府里另外三位夫人她都不喜欢,你知道吗?” “她们在府里各司其职,向来没什么大的矛盾。” “哼!那是太子殿下你治家有道罢了。” “府里的事情向来都是芸灵和李氏一起做主的,我很少过问。” “做主的是那李夫人才对,雷姐姐对宅院里的琐事也不常过问。” “嗯,这倒是,她对那些繁琐的事向来并不热心,对太子府所属的各路护卫最是了解。” 寻囡茹心里一阵无语,封建时代的钢铁直男当真比那异时空的直男更可怕,她一直想表达的是花心不好他没听出来嘛?她想告诉北冥轩对雷芸灵好一点,毕竟是抢了兄弟看上的女人,虽然你手指头都没勾人家就非要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你能多回报点温柔给她吗? “听说雷姐姐为了保护你还受过伤?”这表达算是直白了吧? “难免的,她总是不喜欢假手于人,这么实在辛苦,我劝过她,她听不进去的。” “你是雷姐姐的夫君嘛,她当然亲自保护才安心。” “可若是我都对付不了的场面,她在也是多个人受伤罢了。” 好吧好吧,和这人没办法沟通,一个雷芸灵那样的级别的美女在他眼前受伤他竟然提起来也能这么的轻松?想来在北冥轩心里雷芸灵不过是个得力的下属罢了。做事能让他放心,事事都为他着想,北冥轩对雷芸灵无法那点好可能也仅限于雷芸灵对他很有用处吧。 “雷姐姐受伤你会照顾她吗?” “有御医有下人,他们可比我会照顾人。” 寻囡茹心里可是天雷滚滚外焦里嫩,太子殿下智商有问题吗?寻囡茹手里的那张红纸忽然就碎成了无数片,愤怒很是迅速的从她的心里就传到了手上。 “我要杀你的时候用了寻家禁术,现在依旧控制不好内力。” 寻囡茹就这么找了个牵强的借口就把毁坏太子重要物件的事糊弄过了。北冥轩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嘛?是在是没有?她这就是讨厌自己和别人配八字吧?这个认识让北冥轩心里偷偷的有些得意。 “你!”虽说这八字也算重要之物,不过还是有办法补救的,算了不和她计较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寻囡茹拍拍手就走了,和方才门口遇见大方知礼的那个寻囡茹判若两人。寻囡茹心里觉得,不尊重女性的渣男不赔得到她的尊重。 寻囡茹人是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带给北冥轩了多少翻江倒海颠覆认知的思考。北冥轩的母亲虽然是个皇后,对于泽皇三宫六院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北冥轩从来没听过生母对于泽皇有任何的不满,相反在他关于生母不多的记忆里,她想的都是泽国的江山社稷泽皇福寿安康。前皇后故去时,北冥轩已然记事,那时候泽皇的皇宫可是暗流汹涌,若不是前皇后故去泽皇大约也不会去亲自治理他的后宫。因为前皇后的故去,那些个泽皇的妃子只要是有一丝嫌疑的都被泽皇找理由除去或是赶出皇宫,和先皇后之死有关的,大约只有已故的太厚是在宫里终老的吧。如今泽国皇宫里的妃子都是后来又选进皇宫的。 北冥轩作为下一任的泽皇,他自认为他对自己的这些夫人可比父皇对后宫的那些妃子关心的多,他也不想他的这些夫人有谁出现他生母那样的惨事。 北冥轩又想起了和寻南刃相交的种种。北冥轩刚认识寻南刃的时候,寻夫人还在世,听说寻夫人年轻时也是争强好胜喜欢与人比武,因此身体落下不少毛病。寻南刃最初开始游历就是为了给母亲寻找名医仙药,只可惜寻南刃的所有努力也只能是表达孝心而已。 寻南刃那时会常常对北冥轩讲他的父母,寻老爷同风评不好的人喝了酒被寻夫人撞见一顿训斥,寻老爷给寻南刃请不到好的先生寻夫人大发雷霆。寻老爷竟然敢背着寻夫人被人拉去了青楼,寻夫人怒气冲天,于是寻老爷三九天在门外站了一夜回不了屋连偏方也不敢去。寻南刃每次讲起都说自己的母亲如何在意自己的父亲,父亲又对母亲多么的宽仁,他的父母是世间少有的恩爱夫妻。可北冥轩觉得寻老爷这样真是太失男子气概了,所以当初寻南刃有失男子气概的去追求雷芸灵,雷芸灵才会不屑一顾。 可是今天寻囡茹甩门而去让北冥轩对这些男女之事有了一点新的看法,或许如寻老爷和他夫人那般也真的算是恩爱夫妻吧。寻夫人在世的时候寻老爷或许因为害怕不敢纳妾,可寻夫人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寻老爷从来也没有续弦这已经足见其深情了。不过这些是民间的恩爱,北冥轩这个将来的泽皇可不会向往那样的恩爱。 酒馆大叔离开之后,寻囡茹就只身搬到了酒馆里住,北冥轩知道后当然是不同意的。于是他让暖心四个丫头传话无用之后索性亲自去要带寻囡茹回太子府。他当然知道寻囡茹一个未出嫁的芳华少女住在他的太子府会引来一些不利于寻囡茹的风言风语,可那些又影响不到什么。 第十一章:安平公主 寻囡茹刚刚接手酒馆,那些大的小的麻烦也常常让她疲于应对,唯一好的也就是她自幼习武有了用处,她虽说武功不算顶尖教训几个醉汉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以来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那些本是冲着酒香而来的酒鬼们对寻囡茹这个新老板本就怀疑的很,寻囡茹打了几次人客人们几乎就不来了。 寻囡茹站在柜台后面排着苍蝇,想着要招人啊,要创新经营啊,不能关门啊,要挣钱啊。于是她要亲自写一个招工的告示贴在门口,招大厨、招跑堂、招账房,这院子其实很大完全可以扩大经营的嘛。 哦!对了!她的店要对女性提供优先就业机会,写上。 写好之后等墨干的空档,她又到厨房去活了浆糊,然后喜滋滋的要把告示贴在门口。 可拿着东西到了门口,寻囡茹忽然定在那里成了个雕塑。 太子殿下驾到。 这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他身后还跟着暖心那四个丫头还有一帮护卫,这是要干嘛? 寻囡茹不知道太子殿下本来是要带她回太子府的,出门的时候觉得寻囡茹见到自己也只有跟自己回去的份,可是到了门口望着门上“醉仙居”的招牌忽然彳亍了,他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叫寻囡茹一定回去。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 “你来喝酒?” 还是寻囡茹首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搬出来了?”最让太子殿下窝心的是太子府里的东西寻囡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是寻囡茹今天穿的这身也都是她自己新买的。 “你本来就忙的很,马上又(寻囡茹重读了这个字)要娶新夫人进门,我想着郑管家总是会跟你说的。就是暖心她们四个你可给个好去处,毕竟她们把我照顾的挺好。我不是给你留了书信的嘛?” 寻囡茹不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过了这么几天才来找她,正是因为看到那封信出奇的就是觉得愤懑。虽说寻囡茹言辞恳切,可她的意思就是“我能养活自己等我哥哥来找我,不劳烦太子殿下了”。这几日对于寻囡茹出走这是心境平复了些,才过来找人。 “你在本太子的府上住的不好吗?” “很好啊?可那不是我家。” “这里是你家?” 这不是扎心嘛,明知道寻囡茹的家寻府都没了,那些抢夺仙器的一把火把寻府烧了。 “这里比太子府住的好?” 更扎心了,寻囡茹从前也是个大小姐,事事都有人伺候。异世界那段经历里虽然万事都得自己动手,可是那个世界确实比这里生活方便的多。首先烧火做饭对于寻囡茹来说就是大难题——以往在太子府的小厨房里做饭那都是四个丫鬟烧火的。还有梳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寻囡茹统共只会梳一个发髻,想变个样式都不行。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她要一个人打扫,还有房子太闷开个窗却又蚊子多,街上买来的香一点都不如太子府里的香好用。打井水也是个烦人的活,洗衣服更是让她手忙脚乱。所以她觉得自己要发奋图强,一定要靠自己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 “就凭你?就想在这泽都立足?” 雷芸灵留下的那些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这个酒馆在寻囡茹手里从来没挣上钱。 “一个独身女子抛头露面,你可知最容易招人觊觎?” 真的是,昨天才打跑了一个过来调戏他的公子哥。 “昨天陈尚书的公子要带官兵封你铺子你可知道?” 是您老人家摆平的吧,都没机会发生我怎么知道? ……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那个,父亲哥哥也没教过我这些……”寻囡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会有点心虚的感觉。 “跟我回府去。”北冥轩这就要上前把寻囡茹拉走。 “停停停!!!”寻囡茹赶忙叫停。 北冥轩真的停下来要听她说点什么了,她脑子里千回百转无数念头,正在想着如何说起。 ……又等了许久。 何必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北冥轩已经亲自抓人了。 “啊——太子殿下!” 这一声可不得了,寻常百姓哪里有机会得见太子殿下真容?寻囡茹这一嗓子成功获得了来往行人的高度关注。 还好北冥轩就怕寻囡茹“武力拒捕”今天是带了侍卫出门的。 “太子?” “啊——真的真的!” 更多的人闻声汇聚。 “真的是太子殿下哎!那日太子凯旋而归的时候,我站在楼上看清楚了,就是他。” “殿下怎么拉着那个女人?她是谁?” “太子殿下的新欢吧。” “这女人当街和殿下拉拉扯扯真是没规矩。” “她不是这里的新老板嘛?有些本事,王老五都不是她的对手。” “就是那个打遍东市无敌手的王老五?” “就是他,这姑娘把菜炒糊了,还想收人家酒钱” 寻囡茹想说,菜是糊了,这关酒什么事?就可还是大叔酿的那些。 北冥轩当然不会站在这里让人品头论足,在寻囡茹喊出“太子殿下”的时候他已经拉着人往里走了。 虽然看不见人,门口的那些个百姓更加肆无忌惮往里凑,想要一睹太殿下天颜。太子府里的护卫也不能白给,不消片刻就把人群驱散了。 酒馆的内院里,寻囡茹和北冥轩相对而立。 寻囡茹手里还拿着浆糊和她那张自己写的招工告示。 “你收留我可是因为我哥哥?” “是。” “那你觉得我哥哥会任由你败坏我名声嘛?” “我何时做过?”那些传言和北冥轩真是没有关系。 “可是我一个独身女子住在太子府里,外人看来就会遐想。” 北冥轩不能否认。 “留书离开是我考虑不周了。” 算你还算识相。 “我看大叔经营酒馆挺容易的,没想到这么多。” 就你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凭两句留言就能认定我是杀兄凶手,能想到才怪。 “你说我若想开酒馆,我哥哥会不会帮我?” 废话,寻南刃那个爱妹成狂的傻子,妹妹要做什么他会不支持? “我觉得如果我哥哥现在在这里,一定能想到办法帮我把酒馆开下去。” “所以呢?” “那冥轩哥哥也帮我点小忙呗。” 北冥轩觉得自己似乎进了圈套,他不是来带寻囡茹回太子府的嘛? “嗯……” 寻囡茹正在认真思考她的商业计划,想着怎么让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帮自己。寻囡茹不想就此回去,时间久了外人定然会把她也当成太子的女人,可事实不是这样的。而且她其实是不屑做北冥轩的女人的,太子府里的那些夫人包括雷芸灵在内在北冥轩面前,在寻囡茹看来都是有些疏离,这样的夫人和寻囡茹一贯认为的夫妻可太过不一样。 “我把你的四个侍女留下,她们会帮的上你。我看你还算知道要情人帮忙才行。”北冥轩拿过寻囡茹手里的告示看了一遍,“你是担心找来男子不方便嘛?” “不是,我想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女子愿意靠自己过活。” 寻囡茹这话让北冥轩不由得刮目相看,这个他认识很多年的大小姐终于开始思考一些深刻的问题了。 “写告示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世间一定有许多能独挡一面的女子。有那么一些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可总有一些没有机会只能嫁人生子的,这些只能嫁人生子的女人里总有很多是不甘愿的。泽都这么大,我想我能找到愿意和我一起经营这里的人。”寻囡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她心里还想着这里要是赚钱了,她还要再让大家做更多的营生,让更多的女人可以自力更生。 “如此和青楼女子又有何不同?除了……” “北冥轩!你——”寻囡茹抬手指着北冥轩的鼻子,心里咒骂了千百遍,奈何她不是失去记忆的那个寻囡茹了,她骂不出口。 “我如何?” “我告诉你,女子生来并不比男子差!可这世道总是不给女子机会,如我这般就要受人折辱嘛?我做的事情和大叔并没有身差别,这批酒还是大叔酿的那些,可就因为我是女子那些人就不来这里喝酒了。” 人家不来喝酒不是歧视你是女人,是这里连个正常的下酒菜都没,而且老板娘一言不合就打人。 “我就是想让人知道女子一样可以和男子一样靠自己安身立命,我们不需要靠你们男人。” “你若是真的不想住在太子府里,除了暖心她们四个之外,我还会物色合适的人帮你。不管旁的女子如何,你没有了你哥哥再没有我帮你,你定然是无法在泽都立足的。”北冥轩真的不是有意打击寻囡茹,他就是说出个事实,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委婉了。至少他不在指望寻囡茹会回太子府去住了。 寻囡茹如面红耳赤,她觉得平生从未收到如此折辱。 “夏虫不可语冰!无知无法挽救!你走!” 寻囡茹推着北冥轩就把他从后院推到了街边,刚才还想着占太子殿下一点什么便宜呢,现在寻囡茹决定她一定要把这酒馆经营好,不仅要经营好还要挣大钱。有什么了不起的,生来就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最底层百姓的辛苦?投胎投的好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都被寻囡茹这么驱赶了,北冥轩也不可能留下来。太子殿下也在心里想着,寻囡茹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这都和安平有得一拼了,任性妄为!都是她那个哥哥给宠的。 北冥轩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暖心她们四个,寻囡茹当然是要赶她们走的,可是她们四个说:“方才奴婢们斗胆听到了小姐和殿下的谈话,奴婢们也想和小姐一起试试,咱们女子能不能自己安身立命。”这话成功打动了寻囡茹,她们也用余生证实了寻囡茹那些话对她们的深刻影响。 安平公主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生活没有趣味的,寻囡茹在后院对北冥轩说的那些话除了跟去的四个丫鬟还有侍卫倒是没传扬出去,可是北冥轩亲自到陋巷酒馆找人的事却被安平听说了。安平直觉这中间一定有乐子可寻,于是就约上要好的姐妹一起到了寻囡茹的酒馆。 安平来的时候小酒馆一切井然有序,有了暖心四个能干的,小酒馆总算是开始盈利了。寻囡茹目前一个伙计还没招来,所以她自己依然充当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算账。 小酒馆如今的菜色比以往好了太多,酒水也没有降低水准,关键这里多了无谓如花似玉的没人。虽然知道这老板娘可是一朵打人的霸王花,可来客依旧络绎不绝,而且附近的女子也会抱着瞧热闹的态度过来,这里的生意已经比大叔在时好了不少。 安平带着另外的两位——威远将军家的千金,楚王府世子家的小郡主,就坐在角落里叫了一桌子酒菜。见惯了琼浆玉露的三个人都觉得这里的酒的确是有一些门道的,而且这里桌子上都要编号,客人点什么菜她们都会写在纸上再拿到厨房里去,寻囡茹她们偶尔也会商量,但是从来不会像时下别的酒馆那样吆喝,那些醉汉受了她们的影响,即便喝醉也很少大吵大闹的。安平觉得这女子到底还是和男子不一样,扯开嗓子吆喝确实有损形象,她心里私下替寻囡茹这个办法鼓掌。 可安平今天的目的是来打探寻囡茹究竟和她的太子哥哥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可不是来考察酒馆经营状况的。于是吃完酒,安平亲自到寻囡茹面前去结账去了。 安平今天特意换了普通百姓的装束,又坐在角落里,刚才寻囡茹还真没注意到来了这么一尊大佛。安平虽然容貌上乘,可是寻囡茹在楚王妃的寿宴上见过之后再也不能忘记却是因为安平的性情。 别以为只见一次就无法判断人的性格,那是因为你见到的人心思太过深沉心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个害人的主意。似安平这样把嚣张跋扈写在脸上的人,真的让人见一次就很难忘记。 “安平公主?你怎么来了?” “太子哥哥都能来,我当然也能来。” “我和他是旧识。” “他?连个敬称都不用?你们果然是挺熟的。” 寻囡茹从安平那散发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在思考要不要赶走这位骄傲的公主。 ------题外话------ 贝壳红糖首次出声! 如果几天前就碰到这本书的,那就可能发现了,今天我们有封面了哦。 除此之外“贝壳红糖”读书群也隆重成立,群号:723290481。 为此今日两更,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进群讨论哦。 第十二章:苏大小姐 “你是不是也惦记着我太子哥哥的?可你为什么从太子府里搬出来?近水楼台不好吗?难道太子哥哥先娶吴家姐姐你就伤心了?所以你这是欲擒故纵?”安平公主说完话斜着眼大量了寻囡茹,尔后抬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自顾自的点点头。“你还是很有办法的嘛,成功让哥哥他专门跑来找你,不错。”安平向寻囡茹伸出了大拇指。 安平故意压低了声音,除了离的最近的一桌没有人听到安平这话,可那一桌也是女子,她们已经被安平这话惊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老板,结账。” 那几个姑娘把银子放下就走了,虽然公主殿下惹不起,可近距离亲耳听到这样劲爆的皇室秘昕足够她们炫耀好几年的了。 寻囡茹连忙伸手捂住了安平的嘴巴,死拽着她拉到了后院。 “你说话小心点,我还不想关门。”寻囡茹放开安平很是不耐烦的警告。 安平的另外两个小朋友看到公主被拉走了,自然也跟了过来。 “安平。”这说话的是楚王府里的小郡主。 “公主。”这说话的是将军府里的大小姐。 “你要把安平公主怎么样?”两人看了一眼横眉冷对寻囡茹的安平,扭头质问寻囡茹。 “我能把她怎么样?你哥哥和我哥哥是旧识,我哥哥失踪了,所以我借助几天。可我哥哥太久不来找我,我不想住你哥哥家了,就这样。”寻囡茹对安平简单明了介绍完了她住进太子府又搬出太子府的始末。 “什么?你难道不爱慕我哥哥?别说大泽了,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我哥哥的吧?你哥哥又是哪个?我哥哥可是太子,怎么会和一个小人物做朋友?”打死安平她都不信,是个女的会不觊觎北冥轩的,会不想做他的夫人的。 “我怎么知道你哥哥怎么想?他们一早就是好友这是实情。”寻囡茹也不想和这个刁蛮公主解释那么多,解释不通。 “虽然我的哥哥人特别好,从来也不十分在乎身份贵贱,毕竟整个天下除了我父皇不会有谁比我太子哥哥更高贵。可是他怎么不帮其他人?怎么偏偏帮你?肯定有问题。” “公主,听说殿下进城那日,就是她要刺杀殿下。”将军府里的大小姐在安平耳边耳语,她是从他家父兄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太子府住进一位娇客这件事情泽都贵族人尽皆知,那件当街刺杀的事却没太多人知道,太子的谣言别人不敢过多的议论。 “什么?你还想刺杀太子哥哥,他居然还对你这么好?” 寻囡茹心说,哪里好了?有多好了?可是这话不能说出口。 “那是误会,我也因此受了内伤。”寻囡茹想想自己当初也是挺蠢的,差点害死了自己。 “你为什么只要女人?”安平进门注意到了门口的招工告示。 “什么?”寻囡茹一时反应不及,“哦,就是觉得女人也有需要挣钱的呗。” “女人为什么要抛头露面挣钱?” “因为女人不比男人差。” “嗯,这倒是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比许多男子强多了。”安平公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可抛头露面总归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楚王府里的小郡主说。 “所以大家闺秀就只能藏在闺房里?出嫁前学学女工,出嫁后相夫教子?”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在外奔波才更辛苦。”将军府的大小姐说。 “你是谁?”寻囡茹没见过这位小姐。 “她是威远将军府的大小姐。”小郡主介绍。 “如果你也可以像你的父亲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 “可女子怎么从军?”将门虎女,这位小姐也不是没向往过父兄的威风。 “女子也能在战场上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女子做将军并不比男子做的差。远古传说里,那些女神总是比男神更加有战斗力。” “话是不错,可那些只是传说罢了。” “那不是传说,上丘之北的桑、虞、青三国都是以女子为帝的。” 安平三人顿时无语,那三国虽然有女皇,可是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还是男子更多。 寻囡茹继续说:“在那里女子做将军做宰相就是很平常的事情。” “也是因为如此,桑、虞、青三国政局向来不甚稳固。” 于是寻囡茹和安平三个以此展开了一场辩论,暖心四人还很暖心的给她们搬来桌椅摆上酒菜。四人就着酒天天说地,寻囡茹连酒馆生意也不管了,没办法啊,寻囡茹知道不把公主殿下伺候好了,日后有自己麻烦的。 好在没了寻囡茹暖心四人照顾酒馆生意依旧是有条不紊。 这酒从晌午喝到了太阳落山,寻囡茹看三人都已经醉了于是催促她们离开。送到了门口安平公主脚步不稳摔了一跤,另外两个虽然醉了,看到公主要倒本能的去扶,于是也跟着躺在了地上。 此时酒馆里还有许多的客人,他们看到如此景象顿时哄堂大笑。 寻囡茹也有些微醉,此时靠在门框上也和大伙一起对着安平发笑。 “不准笑!谁笑了拖出去打板子!”安平公主可不容许平民对自己不敬。 暖心四人也顾不上招呼其他客人了,慌忙过来照顾贵客。 “你!”寻囡茹都不知道自己指的是四个丫鬟的哪一个,“找马成把她们送走。”寻囡茹想想,四个丫鬟也未必知道她们府邸在哪,皇宫门前也不是能随便去的地方,于是又说,“一起送到太子府里就好。” 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忽然出现在了寻囡茹的面前,对她说,“我来送她们。” “你是谁?”不光是寻囡茹,安平三个也同时问了出来。她们虽然醉了,但是还不至于不省人事。 那小姑娘笑的高深莫测的,“你是安平公主,你是楚王府的仁安郡主,你是威远将军府的沈薇小姐,至于你是曾经嵊州寻家的大小姐。”四人本就醉了,如果没有暖心四人扶着她们提诶定是会摔倒的,因为四个人都想抓住这小女孩质问,她是谁。 这个看着年纪很小的小姑娘接下来更是猖狂,“至于我,是一个将来整个大陆都会称颂的人。” 这一下四个人的酒忽然都醒来,因为眼前这个小女孩才是醉酒的人。就是当今泽皇也不会受到大陆所有国度的称颂吧。 这位小姑娘是泽国比皇族更加富有的苏家的大小姐苏瑾诺,她也是从现在开始逐渐接手了整个家族。她的创想了,她会把苏家的生意做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因为苏家受益的人自然都会赞扬称颂苏家的家主。日后苏瑾诺的名声还当真传遍了大陆,不过不是因为苏家的生意也不算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此时她因为年纪尚幼,因为是女子之身,即便她的父亲全力支持,她想要接手苏家,不管是苏家内部还是外部所遭受的困难都是难以想象的。今日她亲自出门巡视苏家的铺子,路过寻囡茹的酒馆看到寻囡的告示,她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她只因为这告示就体会到了寻囡茹内心“女子不应被轻视”的心境。 当然,苏瑾诺之所以前来帮忙也是因为她知道安平几人的身份。她刚刚从处于云端的“学府”学成归来,泽都里没几个认得她的,她却对泽都里所有有名号的如数家珍。 学府所处之地据说是大陆的绝对中心,那里有座九重仙山传说山上居住着仙人。大陆各处的人历尽千辛万苦汇聚于此想要拜入仙人门下学习仙术求得长生,可仙人从来对于这些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直到千年前上丘的第一任皇帝以大毅力登上九重山打动了虚空中的仙人,仙人虽然没有收他为徒更不会带他进入仙界,可却教授了他一身的本领。以此为根基那位仙人的首徒创立了上丘之国教化万民,星辉大陆才有了一个会为寻常百姓谋福祉的国度。 在那之后更多的人来到九重山,他们没有得见仙人的机缘,有些人穷尽半生才到达这里得不到仙人的教化归家已然无望,于是就此住在上丘皇帝曾经居住的茅屋。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仙山汇聚,一同谈古论今交流技艺学识,这里逐渐的成为了研究学问的最佳去处。就在这群求仙的人中出现了一位圣人,他不是神仙却能轻易读懂最深奥的书籍,他也从不吝啬自己获得的学识,总是毫无保留的向他人传授。那人一生居于仙山之下,他的弟子却遍布整个大陆,在所有的国度都有他的弟子成为最重要的大臣。 今时今日的世家贵族总是以在仙山下的“学府”求学为荣,特别是上丘国的皇帝,每一任都必然会有在“学府”求学的经历。学府经历前年成为天下朝圣之地,学舍修建的越来越华美高大,可真正有学问的大家依旧居住在那最初的一片茅草屋里。 那片茅草屋成了如今天下人以为的神仙之境,能进入茅屋仙境求学可是现今这片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殊荣。苏瑾诺就是有幸进入那片茅屋求学的人之一,而且她到达那里的时候还是一个顽童,如今又以远未及笄的年纪获得老师认可学成归来,她自以为这天下古往今来没有一人能和自己相比,就是那上丘的开国皇帝也比自己逊色不少。 ------题外话------ q群:723290481 第十三章:寻兄 那一日安平公主在寻囡茹的酒馆喝酒谈心很是尽兴,安平已经十七岁的年纪,即便身为公主也会常常被催促嫁人。她可是泽国最尊贵的公主,怎么可以不嫁给世间最好的男子?全天下的人似乎都不理解安平只有寻囡茹比安平更能理解她自己,寻囡茹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嗯!就是这样的,安平觉得她要的就是寻囡茹所说的那样的男子,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相守相依。 于是安平把寻囡茹的小酒馆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太子殿下的格外照顾会让旁人遐想传出闲言碎语,安平公主的保护却真真为寻囡茹挡下很多的麻烦。寻囡茹的小酒馆这段时间算是顺风顺水,因为安平的关系偶尔酒馆还会有权贵富豪前来吃酒,他们既然来了少不了额外的打赏。为此,安平在寻囡茹心里的地位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寻囡茹把一桌已经熟识的客人亲自送到了门外,她还不忘额外送上一壶好酒给客人带回去。那人也是泽都里有些脸面的,可在公主殿下朋友的酒馆吃了酒之后还白拿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送酒的过程少不了一阵推推拉拉。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寻囡茹看到又有一辆装饰很是高调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寻囡茹觉得这马车很是眼熟,可是一时也想不起这是谁家的马车了。不管是哪家达官贵人,寻囡茹总是要去热情迎接的,于是寻囡茹很自然的走到那马车前说着些客套话。 “囡茹,和我说话也要如此生分的嘛?” 寻囡茹愣了一下随即就由心的笑了,马车上走下来的可不正是太子府的雷夫人,寻囡茹记忆里熟悉的雷芸灵嘛? “雷姐姐!你回来了?”寻囡茹很自然的就过去拉住雷芸灵,整个人和雷芸灵靠在一起。 “嗯,回来有几日了,殿下还埋怨我给你买下这个地方,不然你也不会执意搬出太子府。”雷芸灵假装忧伤的摇摇头,斜了寻囡茹一眼。 “管他作甚?住在雷姐姐给我的地方可比住在那个什么太子府自在多了。”寻囡茹拉着雷芸灵也不在前店停留,直接就拉着雷芸灵进了后院的堂屋。 暖心四个丫头向来都是能干的,不用寻囡茹吩咐,热茶已经奉上。 “不可不是来你这酒馆吃茶的,”雷芸灵从衣袖的袖袋里掏出一封请柬,“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后面还有几家要跑,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寻囡茹这才注意到,雷芸灵今日这一身不是她平日喜欢的精干劲装,而是符合雷芸灵身份的贵妇人打扮。寻囡茹已经猜到了请柬的内容,不过还是打开仔细瞧了瞧,果然是太子府娶吴小姐的请柬。 “雷姐姐……” 寻囡茹欲言又止的模样雷芸灵看在眼里,她没有说出口的话雷芸灵也了然于心。虽然寻囡茹撕毁八字贴这件事情雷芸灵不可能知道,但是到底出身相近的两个人,有些心思免不了相近。寻囡茹想要宽慰人可又觉得没有必要,雷芸灵心里真的寻囡茹想要为自己鸣不平,可是不说出口她会更加的感激。只有一样相同,身为女子没有哪个不想得到丈夫的宠爱的。 “毕竟也是太子府的大事,其它的事李夫人她都安排的很好,我回来的晚也只能帮着送几封请柬罢了。”北冥轩这次娶得依旧不是正经的太子妃,皇宫里也不会插手张罗。大部分的请柬都已经送出,和北冥轩私交好的北冥轩会亲自带到,可还余下几家谈不上什么正经长辈平日来往也不多,可太子府又必须表示重视,所以太子府里如今品级最高的夫人雷芸灵和李夫人要分头去送。 寻囡茹想到的却是一点无关紧要的事,“姐姐入府也是那个李夫人操持的?” “嗯,她入府最早。” 寻囡茹本来觉得雷芸灵挺可怜的,可现在她开始为那李夫人默哀,忙前忙后的替自己的丈夫张罗娶别的女人的婚礼,而且已经张罗过四次。 “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旁人我也不认识,雷姐姐可要陪我喝酒。” 雷芸灵可不信寻囡茹这话,这间名不见经传的酒馆如今已经在泽都贵族的圈子里传开,豪门贵族也有许多嗜酒如命又懂得饮酒的,他们有许多已经成了寻囡茹的常客。寻囡茹这么说也不过是怕那一日雷芸灵会心情失落,想要陪着她罢了。 “好,到时一起饮酒。” 雷芸灵匆匆就走了,寻囡茹想想这段时间北冥轩也来过她这小酒馆几次,可是为何不顺带送请柬过来?还要雷芸灵专门跑这一趟。 婚期如期而至,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少。不过帝后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毕竟娶得不是什么正经儿媳,到场的正经长辈多是新娘吴家这边的长辈,这些吴家人依旧还是欢天喜地。 这样的场面寻囡茹算不得什么重要宾客,所以她也只能远远瞧瞧热闹。雷芸灵到底是太子府里的夫人,招待那些到场的贵夫人贵小姐她是躲不开。寻囡茹的注意力还不在雷芸灵身上,她今天被李夫人的身影吸引,心里为这位李夫人升起敬意。那样风华绝代仪态万千的被那些女客簇拥着,李夫人似乎很是享受。新娘子是遮着脸面的,拜了天地已经回了洞房,那个李夫人却成了今日里女宾席最受人瞩目的一个。 雷芸灵面上该做的做完该说的客套说完,这就来到了寻囡茹这里。 “这里好吵,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喝酒。” 寻囡茹也是在太子府住过一段时间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太子府至少还有一处没有被客人填满。寻囡茹拉着雷芸灵一起坐在寻囡茹之前住的那个小院,果然这里很是清静。 “你倒是聪明,知道府里只有这个地方今日清静。”雷芸灵坐在树下的石桌前饮了一杯酒笑了。 “那当然,雷姐姐告诉过我这里算是太子府一处特殊所在。”寻囡茹故作得意。 雷芸灵在太子府多年,心腹的下人还是有的,看到主子过来不用特意吩咐他们已经拿来了酒菜。太子府的自然知道这处地方特别,客人们也都顺着太子府的规矩,没有谁随意游走到这处院子里来。 酒过三巡,寻囡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今天难道就不难过嘛?” “难过啊,所以才想喝醉。” “既然难过你干嘛不告诉北冥轩?” “他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知道了他依旧还是会娶。” “可至少让他知道你是不甘愿的啊?” “如果他知道我的不甘愿,定然会厌弃我吧?” “什么?他娶那么多女人他还有理了?” “嗯,有理,他是太子,是未来的泽皇,是整个大陆最有权势的人。” …… 寻囡茹还能说什么? “喝酒喝酒,我跟你说啊,我的酒馆已经开始赚钱了,不过我还不打算把钱还给你,我要把那里好好改造一番。” “本来也没指望你还我。” “你没指望是你的事,我定然是会还的。” “随你吧,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姐姐。” “嘿嘿,还真有,我将来要让人来点歌舞给客人助兴。如果客人太多又怕乱起来,姐姐把你手下得了的给我几个帮我看着点呗。” 雷芸灵已经有了醉态,不过她还是要对寻囡茹的这一提议刮目相看,她还以为寻囡茹不会主动问旁人要什么的。 “前一次训练的那些暗卫有些不合格的,我把他们给你。”这些人接触了一点太子府的秘密,自己又不争气,没有机会去做重要的任务,只多在太子府做个最平常的仆役。但是他们终究是特别训练过的,心里又是不甘愿的,如果寻囡茹的酒馆生意做的好也算是给他们了一个好去处。 “啊?不合格?淘汰的?他们行不行啊?” “虽办不了什么大事,以一当十都是没问题的。” …… 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雷芸灵很快就喝醉了,寻囡茹把人扶进屋里。可是进了屋才发现,几乎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还是她当初住的时候的样子,也是她住之前的样子,她从来没有擅自改变过这里的任何一个小物件的位置。只是从前这床上的被褥没了,虽然那是张寻常百姓用不起的拔步床,可没有被褥也是没法休息的,这可怎么办? 寻囡茹只得又拖着雷芸灵这个醉鬼出门,可是出了房门你猜她瞧见了谁? 寻囡茹瞧了瞧天瞧了瞧地,这天地没什么异常啊?可为什么今天的新郎官出现在了这里? “雷姐姐醉了,怎么办?”寻囡茹问。 “来人。” 北冥轩轻唤一声自会有人把雷芸灵送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 看着刚才摆酒菜的那些下人把雷芸灵带走,寻囡茹忽然觉得自己好蠢。雷芸灵怎么也是太子府里的正经有诰命的夫人,怎么可能每个跟随的下人?可怜她寻囡茹小门小户出身的,看不见就以为没人在呢。 “我先回去了。” 寻囡茹自顾自的就往门口走,北冥轩进门就站定了,所以她越走离北冥轩越近了。 “站住。” 寻囡茹应声停下脚步的时候距离北冥轩只有三步远。 “干嘛?” “过来!” “为何?” “我有话说。” “哦,说吧。” 北冥轩径自走到寻囡茹面前,牵起她的手,把人拉倒树下的石桌前,把人按在石凳上,随后自己也坐下。 “你干嘛!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了!”整个过程寻囡茹虽然反抗不了,但她还是要不停的扭摆挣扎。 北冥轩很认真的看着寻囡茹,寻囡茹被盯的无处躲藏,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躲藏,于是也盯着北冥轩的眼神。寻囡茹觉得北冥轩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严肃,她没见过北冥轩作为太子处理军政大事的时候,不过这时候她觉得面对那些大臣北冥轩可能也是这副表情。 “这么严肃干嘛?要说什么你就说呗。” 寻囡茹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太子殿下的命令。 “我要娶你。” “哈?”寻囡茹觉得不是自己幻听就是北冥轩脑子坏了。 “找到了南刃兄和寻老爷,我会向他们提亲。” “啊?”这人有毛病吧? “我心意已决,我想娶你。” 寻囡茹看着新郎官打扮的北冥轩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 想到就做,寻囡茹干脆利落的起身要走,可是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拉住了。 “别想了,我父亲和我哥哥一定不会同意的。”别人的新郎在新婚之夜告诉自己,想娶自己,这算什么事儿啊。 “那你呢?你怎么想。” “废话!我当然更加不同意!我脑子又没得病。”不过这话只是寻囡茹心里想的。 “我不想嫁给你。”寻囡茹的表达也算干脆明了。 “为何?”北冥轩可是第一次对女子求娶,虽说不是正式的。他也是第一次受到拒绝,泽国之内不论何时何地何事,还没谁不遵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去办。 跟北冥轩说不愿意自己的夫君有旁的女人他肯定不懂吧?跟他说他的雷夫人可是自己的好友,他肯定觉得这样能更好的相处吧?啧啧啧,想想这个太子殿下其实蛮可怜的,五个夫人一堆小妾却不知道情为何物。 “反正我和我全家都不愿意把我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寻囡茹甩开北冥轩的手,又想走,可惜又被拉住了。 “我相信我有办法让寻老爷和寻兄同意这门亲事,到时你也只能遵照父兄之命。”北冥轩毕竟是了解寻南刃的,于是他想了一下又说:“即便他们反对我也要娶你。” 我的天,这是要以势欺人啊!这是要强迫寻家人不得不从啊!不行不行,寻囡茹必须觉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才行,估计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脑子不很清楚。 于是寻囡茹主动拉着北冥轩坐下,准备跟他讲讲道理。 ------题外话------ q群:723290481 第十四章:慌乱 自从那日在小酒馆和寻囡茹争吵过后,北冥轩一直想着寻囡茹说的那些男人女人的论调,他对寻囡茹的话多数都是不赞同的,可是闲下来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寻囡茹,想结实寻囡茹之后的点点滴滴。太子府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喜庆了,他想寻囡茹的时候也奇怪的越来越多。刚刚北冥轩本来已经到了新房门口,可有个念头忽然出现在北冥轩的脑海里“如果这房间里等着自己的是寻囡茹那丫头该多好”。这样的念头冒出,知道里面那个并不是寻囡茹,北冥轩有些不想进他今天的婚房。 他知道今天寻囡茹也在太子府,问过侍从知道寻囡茹的去向他就赶来了。他觉得自己可以等到寻家父子再次出现,让寻囡茹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自己已经非常的宽厚仁德了,从来都是那些个人想尽办法把女儿嫁给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去个人。 “我跟你说啊,我们普通百姓的夫妻间都是有感情的,相互喜欢才在一起的,就像我爹和我娘那样。我定然也是要嫁给心仪的男子的。”寻囡茹看着北冥轩,对面的人明显不为所动。 “你知道为什么安平不愿意找个驸马嘛?” 北冥轩没有说话,但是他在等寻囡茹说。 “我们女孩子都想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对象,而那个人又刚好一心一意对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安平是大泽的公主,她的婚事轮不到自己做主,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我不管安平公主如何,我寻囡茹定然是要寻个两情相悦的夫君的。可惜啊,我和安平一样还没遇到心动之人。” “我呢?难道我不能让你倾心?” 天呢!天呢!自恋也要有点限度好不好?居然有自以为全世界都得喜欢自己的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虽然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是熟络。直到你娶雷姐姐的时候我才知道雷姐姐之前你已经成婚有了两个夫人,雷姐姐之后你还不知道要娶会多少女子。你可听过‘朋友妻不可戏’?我可是把雷姐姐当朋友的,朋友夫当然也不该惦记。明知道我哥哥喜欢雷姐姐,雷姐姐要嫁给你你还同意?你根本没把我哥哥当朋友嘛,我都替我哥哥不值。” 不过想想也不对,如果太子殿下不把寻南刃当朋友,那货故意让世人误会仙器在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殿下不该绕过他才对。 “总之你是太子殿下,将来的泽皇,你以为的娶和我以为的嫁是不一样的。有句话叫做夫妻一体,你的那些个夫人总是盼着你能从战场上凯旋归来。你呢?你在边关的时候是否有归心似箭回家看看你的这些夫人的念头?你的那几位夫人在你眼里,和跟在你身后的护卫和拥护你的臣子有何不同的?” 北冥轩沉吟片刻,他倒不是思考那些个夫人的事。寻囡茹说出这些话,在他看来就是心里有他的。 “没错,没有太大的不同。可是你不同。” “……” 寻囡茹本来还想说话的,她当然要继续反驳期待北冥轩脑子清醒一些。不过这会儿寻囡茹自己脑子不清醒了,因为寻囡茹猝不及防的被太子殿下强势拉了过来禁锢在在即的怀抱之中,不仅如此北冥轩还头一次主动亲吻一个人,他大约是想用一个激吻来告诉寻囡茹——于我你真的不同。 寻囡茹觉得自己的灵魂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历经无数世界才总算回到了身体里。她清楚这个和自己激吻的人并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于是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多日不曾运转的内里十成十的在体内流转,她这才有了挣开北冥轩束缚的力量。 寻囡茹推开北冥轩之后顺势向后飘飞,全力运转内里的寻囡茹不自觉的过于用力,后退的余劲把她坐着的那个石凳碎成无数瓣。石凳兄死的委屈啊:于我和辜?寻囡茹在离北冥轩很远的地方站定还不忘放狠话期望他“你趁早死心!就算你是太子爷不能为所欲为!” 寻囡茹推开的方向恰巧和院门的方向是相反的,她此刻不想再靠近北冥轩哪怕一寸,于是她就此跃上屋顶从另外的方向消失。太子府的各路侍卫们还以为有哪个不长眼的刺客在太子殿下的新婚之夜前来捣乱呢,已经准备上前捉拿了,好在北冥轩身边贴身的这些个侍卫还算明白主人的心思,分出一人悄然跟在寻囡茹身后才避免了寻囡茹被抓的尴尬。 北冥轩看着寻囡茹离开的方向也没有去追,寻囡茹虽然生于江湖自幼习武,却没有寻南刃那份对武学的痴狂,能不施展武功的时候寻囡茹是轻易不会施展的。今日寻囡茹为了逃跑竟然爆发出可以和自己媲美的力量,北冥轩心里多少有些诧异的。诧异过后北冥轩心里又觉得闷闷的,难道她逃离自己的决心如此之盛?若真是如此自己是否该遵从她的意愿打消念头? 想是这么想的,可这念头已起又是哪有那么容易打消的。 寻囡茹当年跟着寻南刃游历的时候不是没跟着做过夜行侠,所以即使没有寻南刃在身边不常这么做,寻囡茹在屋顶飘飞游走也是如履平地。她大约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小酒馆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的。 寻囡茹胸口有那么一口气顺不下来,是以她关门用力过猛,弄出的响动吵醒了已经睡下的暖心四人。四个丫鬟心里纳闷,可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动静也就没出来招寻囡茹心烦。 寻囡茹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不受控制的总是回放着北冥轩拉自己了,北冥轩抱自己了,北冥轩脸靠过来了,北冥轩竟然亲我!而且除了那时那刻她亲历的感受,她还自动脑补了从各个角度被人看到是什么样子的。 天呐!天呐!走火入魔了!不能想!不能想! 寻囡茹起身铺纸磨墨准备写写字,写写那篇奇怪的49字咒语,总之可以平静下来就好。寻囡茹慌乱着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电灯,夜间视物的境界她在今夜意外的就达到了。 第十五章:问心 寻囡茹只是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知道此后北冥轩更加常常的思考关于寻囡茹的问题。北冥轩头一次特别想找个人聊聊内心的想法,头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不那么肯定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可他悲哀的发现这样的事情他似乎无处可诉,和他的那些夫人们说说不出口,和养育自己长大的皇后娘娘自己的亲姨母说不出口,和自幼跟随自己的那些侍卫近侍说不出口,和与自己志趣相投政见一致的近臣也说不出口。北冥轩自己品味了好久,心里酝酿发酵着,他竟然每日画画寻囡茹的肖像才能排解心里那异样的感觉。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还有那么多关系到百姓福祉江山社稷的军政大事等着太子殿下思考呢,太子殿下可不能因为这样无聊的事情浪费精神! 泽皇的勤政殿里,该过问的都过问了,那些个臣子门也都离开了,泽皇独留下他最疼爱最得意的儿子——当今泽国的太子殿下北冥轩。泽皇这个儿子从出生开始都很符合泽国继承人的要求,他年少时最顽皮荒唐的事也不过是扮做江湖游侠四处行侠仗义惩治昏官,泽皇以为此举有助于吏治清明也就默许了。在之后他干过违背泽皇心意的事也就是搬出皇宫,常年混迹军伍不愿意回泽都了。泽皇觉得大好男儿拘束在泽都这方寸之地确实不好,于是也就由着他去了。可想不到自己骄纵的这个混小子,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竟然不愿意常留泽都!泽皇给这小子娶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没人都不能把他的人留下,人老了就盼着儿女能在身边,泽皇贵为泽皇也不例外,而泽皇最在意的儿子也只有北冥轩了。 自从北冥轩驻守泽都以来,泽国朝堂的大事小情北冥轩都处理的恰到好处,有时候泽皇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有超越自己的趋势了,心里因此还有些失落。可他省心了这么许久,近来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继承人心思似乎没有全放在国家的治理上,这样泽皇可是真有点忧心。不行,他要必须得过问过问了。 “忻州太守这两日就要押解回泽都了,他家留在都城的大公子关于浩是你私交甚秘吧?” “忻州太守犯得是大忌,儿臣自然不会徇私。” 泽皇眯着老眼看着北冥轩,北冥轩淡淡的回应。 “咱们的探子又被上丘给除去了,上丘可是一块硬骨头,等他们的公主来了,看看能不能从她入手把探子安插进上丘皇城。” “那公主定是要留下来为质做泽国的皇后的,不大可能。” 泽皇眯着老眼,没有看出北冥轩有任何异常。 “如今那些个不听朝廷号令的江湖势力,都归在天雷帮麾下了吧?” “收网的日子不远了,用不了多久那些不能和朝廷一心的都会消失。” “天雷帮呢?你那位夫人呢?” “于国有益于社稷有益,她会支持我的。” 北冥轩这时又想起寻南刃手里那枚仙器,其实那仙器也算是泽皇送到他手上去的。寻南刃的武功虽说江湖上可以算是难逢敌手,可他哪里有本事追查到千万年都未曾现世的仙器的消息?是泽皇一面先一步把消息透漏给寻南刃,等寻南刃得到了仙器泽皇把仙器在寻南刃手上的消息透漏给江湖人士的同时还给仙器附会了众多的神异之处,这才有了寻南刃被整个江湖追杀的事。 寻南刃确实也是个狠人,跟去和他抢夺仙器的那些人悉数被他斩杀,江湖上的众多势力就此被寻南刃一人耗掉了一半。泽皇的计划里,不去和寻南刃抢夺仙器的也都不是什么冲动的人,愿意和朝廷一条心的留下也未尝不可。 北冥轩知道泽皇计划的时候寻南刃已经得到了仙器,北冥轩无论如何也是要帮寻南刃保住他的小命的,可这家伙为了逃脱追杀躲的太好。好在北冥轩在他死之前还是找到了他,给他最好的疗伤丹药,给他时间养精蓄锐,寻南刃这才保住了小命。所以寻南刃最后摆了北冥轩一道,让江湖人都以为仙器在北冥轩身上他也听之任之。 泽皇眯着老眼点点头,然后继续追问。 “近日有个叫寻囡茹的江湖女子放肆结各方权贵,可得留心。” “她没有!”北冥轩登时坐直了身体。 泽皇眯着的老眼也睁的溜圆,小样儿子还想有事瞒着老子。 北冥轩忽然意识到泽皇这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父皇,没什么事儿臣就告退了。” “站住!谁说没事的!我的儿子,未来的泽皇有了心上人这可是大事。” 向来严肃的泽皇说出这样的话,北冥轩听了不由的脸就红了。可他不想再被逼问了,只想着赶紧的逃。他这父皇什么都好,就这一点,总是想着控制别人,还总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若不是这两年泽皇身体每况愈下,北冥轩真是不想天天在泽皇眼前晃。 “轩儿,你来父皇身边。” 泽皇忽然又把眼睛眯了起来面带笑容,喜滋滋的扮演着一个慈父。他整理了一下身边的软垫,拍一拍示意北冥轩坐到自己身边来。 “父皇,那是御座。” “怕什么,早晚是你的。” “父皇……” 北冥轩忽然觉得有点忧伤,他那个天一样高大的父皇真的越来越老了。 北冥轩还是遵照泽皇的意思坐到他的身边去了。 “跟父皇说说,你对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也没用了,她说她不会嫁给我。” “那她说的可不算,想当初你母后也不愿意嫁我,结果她还是做了我的皇后还给我生了个这么优秀世间仅有的孩子。” 这把向来自视甚高的北冥轩夸的很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母后是青国皇族,她定然做不了我的皇后的。” “这倒是,不过你要是喜欢就得留在身边,两个人日日相会耳语厮磨,她总会动摇的。” “那我母后做了皇后之后……” 北冥轩本来想问他的生母在泽国皇宫是否开心的,可想想因为父皇离开泽都,母后竟因为皇奶奶的放任被那些个奸妃毒妃害得丢了性命,一时怎么也问不出口。 泽皇也在回想那抹让自己思念终生的身影,如今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远去模糊,只有他的皇后那风华绝对的容颜在泽皇心里愈发的清晰。 他还记得当初皇后不准他临幸后宫妃子惹得太后不满,现在想想都不由得想笑出声。泽皇当初已经有了遣散后宫博美人一笑的念头,可还没来得及实施那些个毒妇竟然毒杀了皇后的性命。虽然太后发现的及时,但是到底没能救回皇后一条性命。 皇后最后的心愿是让泽皇一定善待她的妹妹,皇后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多为泽皇分忧。 他的皇后当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当泽皇发现导致皇后中毒最关键的一环竟然是她的亲妹妹的时候,他当即就要斩杀了前贵妃当今皇后的性命。可泽皇最心爱的皇后死前竟然把一封给泽皇的书信留在了杀她的凶手这里,她依旧还是要留这个杀害自己的凶手活在世上。 “还是说说那个江湖女子吧。”泽皇还不想让北冥轩知道当今皇后曾参与谋杀他生母的事情,果断的拉回思绪转移话题。 “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吧,父皇给你出出主意。” …… 于是头一次的北冥轩才知道和自己的父皇——全天下最伟大的帝王也能谈谈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当泽皇故去,北冥轩成为新的泽皇,他才发现今日这些透着无聊的谈话才是他成年之后和他的父皇之间最珍贵的回忆。 北冥轩问自己,他愿意等寻南刃出现真的是要问他的意见嘛?自然不是,他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坚定心意的时间,也给寻囡茹一个适应的时间。 寻囡茹那日逃出太子府之后多少有点心虚的,她怕北冥轩再来找她,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北冥轩。可是等来等去没有等来北冥轩到来的尴尬时刻,等到的确实她的酒窖缺货了,而且缺的还是最珍贵的一种酒。这个酒窖向来是满的,原先的酒卖出去总是要把新封存的酒放进来的,可是只有这一种酒从来也没补充过。 因为这种果酒是用泽都百里外的山林里,一种非常稀有的果子酿就的。那果子本就自带酒香,酿成酒之后果香又引而不发,喝进嘴里让人分不清是吃了果子还是喝了就当真回味无穷。那片山林可不是好进去的地方,当年的酒馆大叔只得到过一次那种果子,堪堪酿出的几坛子酒他一直宝贝的很。大叔走的时候什么都留给了寻囡茹,可那酒他带走了几坛。如今寻囡茹又把剩余的也卖光了,就这剩下的几坛子卖出的银子可比买下这酒馆的银子多了太多。 寻囡茹觉得自己还是占了那大叔的便宜的,可现在寻囡茹一个人站在酒窖里对着空出来的位置愁眉苦脸的。她一个人定然去不了那野兽横行的山林的,真是愁死人了。 第十六章:自投罗网1 泽都近来可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三年一度的祭祖围猎马上就要开始了。泽皇会率领泽国所有的世家望族前往泽都百里之外那片鲜少有人敢孤身深入的茂密丛林举行围猎,泽国立国数百年来分封的为数不多几个王爵也会不远万里赶到泽都一同参加这个仪式。 泽国的开国皇帝就葬在那片茂林里,围猎的最后泽皇会亲自挑选最好的猎物作为牺牲,祭拜祖先祭拜天地。 寻囡茹边招呼着客人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高兴把酒倒溢出来了竟不自知。 “老板,酒。” 寻囡茹这才回过神来,幸好这一桌是熟客。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壶就算我请你的。” “只这一壶酒?这饭菜也一并请了吧。” “只这一壶,周公子再要一壶囡茹都是要收钱的,我这酒可是金贵的很。” 寻囡茹这个时候可不愿意跟周公子纠缠,因为雷芸灵恰在这时来了。寻囡茹热情的迎了上去,既然是全泽都的贵族都要参加的,向来雷芸灵也是要参加的,寻囡茹想随雷芸灵一道去拿围猎盛世,以便能顺利采到她要的果子。 寻囡茹殷勤的招呼雷芸灵坐下,不但亲自作陪还把那剩余不多的果酒奉上了一壶。待到雷芸灵赞不绝口寻囡茹才说出了她的请求。可她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无奈。 “以我的身份也是没资格去的,帮不了你。” “……” 看到本来兴高采烈的寻囡茹一下子泄了气,幽怨的看着自己,雷芸灵轻笑出声,连忙给她出主意。 “你认识苏家的大小姐苏瑾诺吧?她是要代表苏家去的,她的随从归她安排。你去求安平都不行,安平是随皇后娘娘去的,身边的人得由皇后娘娘安排。” 寻囡茹又有了精神,苏瑾诺那个讨厌人的小丫头啊,倒是很喜欢她这里的酒。隔上些日子就会来买酒,有时还一下子买上许多,说是送人。寻囡茹之所以觉得自己的这个大主顾不讨喜呢,是因为苏瑾诺对于寻囡茹的经营之道很是鄙夷,言谈之中总是不忘鄙夷这个小酒馆的破旧。虽然那个小丫头说话不中听,但是向来是个大方的,自己做她的下人几天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寻囡茹这里的酒的确是个好东西,苏瑾诺对此也甚是喜欢。此次代表苏家出席围猎祭祖大会,苏瑾诺打算多带些酒过去和该交好的人套近乎。于是没让寻囡茹等太多天,苏瑾诺就出现在她的酒馆里了。 和往常的公事公办不同,寻囡茹这次大方的很,每一种酒都额外送了一个小坛给苏瑾诺当做添头。这种溜须拍马有求于人的姿态表现的太过明显,苏瑾诺觉得不问一下真的都不好意思了。 可当寻囡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苏瑾诺却说:“帮不了你,我的随从是我父亲安排的,他不许我随意更改。” “啊?那你帮我求求你父亲好不好?” 苏瑾诺看着寻囡茹一大把年纪居然跟她一个小孩子撒娇卖萌的样子心里更加的嫌弃。 “我父亲病了。” 苏瑾诺说的也是事实,苏老爷都病了多少年了。准确的说苏老爷是中毒了,常年嗜睡,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会醒来。 寻囡茹心里咒骂苏瑾诺这个不可一世自我感觉良好的狂妄小丫头,可是却无计可施面上还得赔笑。 苏瑾诺走远了之后,她的贴身丫鬟苏沫忍不住问她,“小姐,咱们带谁去老爷向来不管的。带上那位寻小姐也不是难事,小姐可是怕她图谋不轨给咱们惹麻烦?” 苏瑾诺坐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苏沫把她最爱吃的果子剥了皮给喂到嘴里。苏瑾诺把果子咽进肚里幽幽的说。 “我原先觉得她也算个聪明的女人,可看她经验那破酒馆这么久依旧没什么起色,想来也是个蠢材。平白浪费了这样的好酒,你家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和蠢人为伍了。” 苏沫撇了撇嘴,心说“大小姐啊,你这样可不太好。” …… 还好这样的话寻囡茹没机会听到,她的酒馆怎么就没起色了?明明生意比那大叔在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她也在攒钱准备重新翻修的好吧。而且现在寻囡茹这小酒馆里又多了几个得力干将,寻囡茹可觉她的酒馆兵强马壮的离挣大钱的日子不远了。 大钱?别逗了,苏大小姐动一动手指头千百个买这样酒馆的银钱流入流出的,你那酒馆对苏大小姐来说都是小钱。 眼看那些个王公大臣们去往远古密林祭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寻囡茹越来越焦虑了。错过了这次,下次有机会去那片林子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楚王妃怎么样?寻囡茹舔着脸问了,可楚王夫妇因为年事已高,竟然不参加这样的活动。 想来想去寻囡茹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求了,想来这么重要的事件,太子殿下一定是会参与的吧?而且太子殿下肯定权利大啊,多带一个人算得了什么。 可是,可是可是……寻囡茹想起了那日太子府里北冥轩说的话。寻囡茹觉得自己再找过去不就是给他遐想自投罗网嘛?绝不能再和那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小姐。”暖心的叫声把寻囡茹的思绪拉了回来。 “周公子要买咱们那果酒,我已经说了没有存货了,可周公子说了一千两银子只求一壶。” 寻囡茹盯着暖心,瞳孔逐渐的放大,一千两啊!寻囡茹特别的心动,这酒馆一个月的流水都不足一千两。 “咱们只剩一坛了,一坛能分装五壶。” 寻囡茹抬起手掌看了看自己的五根手指头,尔后又看向暖心,“五千两。” 暖心毕竟是皇宫里训练出来的人,她此刻都觉得寻囡茹的样子很是没有见识。 寻囡茹沉吟片刻,握紧拳头,好似终于下定了特别大的决心。 “卖!” “你告诉那周公子,不要他一千两,只需给我找来几个最好的工匠,我以原来的价钱卖他一壶。”寻囡茹现今已经有了重新整修这院子的钱,可她的设想得有好的工匠才能实现。 于是为了小酒馆的大计,寻囡茹还是来到了太子府门口。 在太子府门口寻囡茹看到一个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的贵公子,寻囡茹在太子府里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他和北冥轩一起喝酒还称兄道弟的。他的家世定然也非常的显赫,这是有什么事难住了他?而且他这么求北冥轩了,北冥轩连人都不见? 那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磕头磕了许久,一副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样子。寻囡茹特意走到他跟前才听见他小声念叨,“太子殿下求求你了,放过我父亲吧。求求你……求求你……” “寻小姐来了?太子刚好在府上,跟我来吧。” 寻囡茹本来想说要不就不进去了,难道她得像这个人一样求北冥轩?她可做不到,而且人家这样求了,他都没有答应啊。 不过寻囡茹在太子府住的时候整日里很是喜欢往外跑,进进出出的,门口的侍卫对于寻囡茹可比太子府里那几位夫人都熟悉,于是很热情的为寻囡茹引路带寻囡茹到了北冥轩的书房。 还没有通传,北冥轩竟知道了寻囡茹的到来,亲自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寻囡茹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加觉得自己不该来找北冥轩,可是都见到了,现在走似乎更加不好。 北冥轩亲自为寻囡茹煮了茶,见寻囡茹不动也不说话,于是就问:“酒馆开久了,你是要喝酒?” 寻囡茹赶忙摇摇头,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主动来太子府了呢,正想着要亲自去见见你。” 寻囡茹可被这话惊到了,以往她倒不觉得太子殿下有什么金贵的,到现在她觉得太子殿下就是一个大麻烦啊。麻烦这玩意没事还是不要来找自己的好,虽然寻囡茹跑来自找麻烦的行为确实很是不智。寻囡茹一咬牙一狠心,觉得这里还是越快离开越好。 “我直说了吧,我要进那片林子,听说里面挺危险的。我想让你带我进去。” 北冥轩对着寻囡茹笑了,寻囡茹觉得这高深莫测的样子和苏瑾诺那丫头高傲的样子一样讨人厌。 “不同意就算了,那我走了。” 寻囡茹起身就走了,北冥轩也没拦她,不过他说: “自然会带,难得现在你就知道找我来保护你了。” 寻囡茹脚下一顿险些摔倒,“那我先走了。”不走才真的是要别扭死的。 ------题外话------ 貌似第一次超过24小时更新,明天更新两次 第十六章:自投罗网2 出了太子府,那个失魂落魄的狼狈贵公子还在,虽然没说过话,但到底几个月前还是经常打照面的,寻囡茹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看了一小会儿,寻囡茹把自己随身带的手帕从袖袋里掏出来递给了他。 “血都流到脸上了,你擦擦吧。” 寻囡茹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不过他懒得理会罢了,想着父亲明天就要行刑了,他觉得这世界似乎了无生趣。寻囡茹开口说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寻囡茹。 “是你?” 虽然外界传言这个女人和太子殿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前不久还经常出入太子府的青年知道,这个女人和太子殿下见面的次数都是很有限的。 “你能帮我求求殿下嘛?我父亲明天就要处刑了。” …… 都这样求了,北冥轩无动于衷,寻囡茹可不愿意自讨没趣。 “为什么?” …… 想想父亲其实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家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是百年来传承不绝已经比很多寻常人家好了太多。可父亲就是一时想不开贪墨了巨款,就连救灾的银子都不放过,致使父亲之下怨声载道终于才纸包不住火从偏远的忻州闹到御前,皇上震怒。他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殿下的缘故,大约父亲这罪行是很容易牵连满门的,现在只父亲一个人服刑已经是个公道的结果了。 “我父亲确实有罪。”落魄贵公子说。 “这样啊,那他确实不该为你徇私枉法。” 又沉默了,这道理谁都懂,可是亲爹要死了,虽说自己自幼在泽都的祖宅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带着他最宠爱的小妾远赴忻州为官,可到底那是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不是明天行刑嘛?你怎么不去牢里探望他?跪在这里做什么?” 落魄公子眼睛逐渐有了神采,他忽然想着幼时总是期待着父亲回都城的日子,能见到父亲就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人长大了明白了母亲的苦楚对于父亲的依恋也就逐渐的淡了,可过了明天自己就再也见不到父亲的面了。想想自己在这里浪费了三天的时光,落魄公子不由得给自己了一个耳光。还好他也饿了三天,打的不重。 “多谢姑娘提点。” 这位落魄的公子向寻囡茹深深作揖,尔后才艰难的起身,寻囡茹看他实在是起身都艰难,又上前扶了一把。 “在下韩如林,谢寻姑娘提点之恩。” 韩如林站起来又向着寻囡茹作揖鞠躬。 “哎……这是做什么?我能提点你什么?”寻囡茹连他这是为了什么跪在这里都不知道,何谈提点?不过是从前时常见到这人,觉得这人也是个面善的,今天又见他这么可怜寻囡茹动了点恻隐之心。就这人家都这么千恩万谢的,富贵人家有教养的公子可真是不一样,礼数也太多了点。 “总之谢谢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韩如林就这么一瘸一拐一步一步的走远了,寻囡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觉得萧瑟。随即寻囡茹也回自家酒馆了。 太子殿下当真是说话算话的,准备千万狩猎之地的前一天一大早太子府就来人强行接寻囡茹去了太子府。寻囡茹也是无奈,自己求来的,纵使毒药也要咽了不是。 寻囡茹这待了一日,太子府里的夫人就轮番的过来轰炸,好在她们之中最有战斗力的雷夫人是寻囡茹这一边的。雷芸灵往那里一坐,其他人准备羞辱寻囡茹的话也就不敢说出口了,准备给寻囡茹下的绊子也没办法实施了。所以寻囡茹多日之后又一次住进太子府也算是一团和气。 除了几位夫人,还有一人也特地跑来找寻囡茹。那就是掌管浣洗院的刘大娘,她听说寻囡茹在外开酒馆的事儿了。刚开始她并不看好,如今她也想跟着寻囡茹分一杯羹。寻囡茹欣然答应,这刘大娘确实是个能干的。 暖心四个也随寻囡茹一并回来了,说是一大早出发果真就是一大早。寻囡茹自从操持小酒馆以来自认算是个勤奋早起的人,可是这一日天都没有蒙蒙亮她就被暖心从被窝里抓了出来。如今已是秋日,起了个大早凉意就让人格外的清醒。 “我要再睡会儿。” 寻囡茹打了个寒颤,试图重新回到床上去。 “不行!昨日殿下吩咐咱们几个必须把小姐衣着打理好了。”暖心今天都不暖心了 “就是,太子殿下说小姐不能像往日在酒馆里那般。”霓裳也一起来拉住寻囡茹。 “哪般?” “寒酸丢人。” “什么!” 这一下寻囡茹彻底清醒了,被气得。奶奶的,寒酸丢人你还妄想娶我?有病! 被暖心和霓裳拉到了隔间,寻囡茹看见伊人和葳蕤正在往浴桶里撒花瓣,这氛围不对啊? “干嘛要洗澡?”一大早洗澡很奇怪的好吧。 “小姐你就快些不要耽误时候了。” “哎哎哎……” “你们……” “干嘛!” “我不要!” 此时寻囡茹已经被扒了睡衣按在了浴桶里。 暖心四个忽然愣住了,这么好像是有些不够尊重小姐。真是的,酒馆里待久了,被小姐那套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共事的,咱们都是平等的理论洗脑了,竟然一时忘了尊卑。 “对不起小姐。” 嘴里是这么说的,暖心四人手上动作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喂喂喂,停下停下,我自己洗啊!” “小姐一个人太慢。” …… 寻囡茹忽然无比怀念最初遇到暖心她们的时候,她们是那样的进退有度,真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 寻囡茹现在被打扮的,即便是铜镜昏黄,寻囡茹都看得出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张扬。难道她不应该是一副小丫鬟的打扮悄悄的跟着队伍混进去的嘛? “哦喔……” “哦喔……” “哦喔……” “哦喔……” 暖心四个居然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姐,我们要去睡一会儿,起太早了。” 尔后她们就真的不负责任的消失了。 寻囡茹无语望……屋顶,她不想穿这一身出门。 “嗯,今天的样子还算不错。” 听到声音寻囡茹猛然回头,为嘛她觉得这个忽然出现的太子殿下身上的衣服和自己这身有些类似? “走吧,我们还得赶到皇宫朝拜父皇。” 寻囡茹就这么被北冥轩拉着往外走没有挣脱,除了震惊之外寻囡茹确实有一些不愿意挣脱。记得初次和他相遇的时候寻囡茹就觉得北冥轩相貌出众,她还问哥哥“这次你交的朋友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是长的好看吗?” 可是寻囡茹觉得今天拉着自己手的北冥轩可不只是好看可以形容的,他拉着自己的手,自己能够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寻囡茹肯定北冥轩定然没有沐浴的。方才对着镜子寻囡茹还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过华丽了一些,可是此刻站在北冥轩的身边才发现刚刚的好。 所以这都是他有意安排的? 第十六章:自投罗网3 寻囡茹被这么拉着忽然想不通这是要拉自己到哪里去,脑袋里对于什么目的地都是空白的,只觉得其实这么和他并肩行走不要停下来才好。 不过寻囡茹所有的幻想被一个声音打破。 “囡囡,上车。” 天呐,这是北冥轩的声音?寻囡茹头一次发现这个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因为这声音是寻囡茹无法想象的温柔。 “哦,好……” 寻囡茹是想上车的来着,可是回过神来看看这马车寻囡茹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要上去了。这和寻囡茹平时见到的那些马车有很大的不同,轿厢特意做的很高,就连车辕上车辙上都是描龙画凤的,前面有四匹毛色乌黑发亮的宝妈拉着。寻囡茹直觉自己敢做这车绝对会出事。 “发什么呆呢。” 北冥轩低咒一句,两手扶住寻囡茹的腋下把她抱上了车,自己也随后坐了上去。 马车在北冥轩上车之后就向前驶去,所以寻囡茹没有机会去注意太子府的门口站着太子府里的五位夫人。雷芸灵嘴角含着锥心的苦笑看着那远去的马车,李夫人四个眼里的怨毒都可以射死那四匹拉车的骏马了。 她们都无比的希望此刻坐在那辆车里的是自己,可惜这期望注定无法成真。 马车里,寻囡茹很是没见识的东瞧西看,每一样东西都去摸一摸。虽说这车里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居然还嘲笑寻囡茹。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寻囡茹对北冥轩的嘲笑很是不满,她就是没见过谁在马车里放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要说寻囡茹见过最值钱的地方,大概就是北冥轩的书房了,可是那地方很大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闪亮的珠宝,当然不至于闪花寻囡茹的眼。可是这辆马车里就连茶碗都是宝石雕琢而成的,虽然看得出雕刻茶碗的师傅手艺足够出神入化,可这也太高调了吧? 北冥轩笑确实是因为寻囡茹看着茶碗发光的眼神,他觉得寻囡茹这个样子很是可爱。北冥轩往常当然会赏赐府里的夫人们物件,可是对待寻囡茹的时候他竟然忘了,追求女子定然是少不了投其所好送些恰到好处的礼物的。从寻囡茹此刻的表现来看,只需要稍稍用心一些给点好东西,这姑娘很快就会什么都答应了。 “喜欢嘛?这样一套完整的玉石器具可是很难得的。” “嗯,喜欢。确实难得。” “送你,等回来了就让人送到你的酒馆里去。” “不要!不稀罕!” 寻囡茹还是很有原则的,听北冥轩说过那样的话,她可不敢轻易接受北冥轩的礼物。 “宫里还有几套更好的,回头我拿一套给你。”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这一个杯子她那酒馆一年都赚不来,还更好的,还随手就送人。寻囡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是求着跟来伺候我的嘛?” 嗯?嗯?嗯?寻囡茹觉得这句话非常的有歧义。再者说了,她是让北冥轩带着自己什么说伺候他了?怎奈何人家可是太子殿下,除了小丫鬟寻囡茹还真是想不出自己可以作为什么身份存在。 “是,太子殿下需要女婢干嘛?” 啧啧啧,这可不想和太子殿下说话的语气。不过北冥轩也不去点破。 “累了。”北冥轩闭着眼睛轻轻转动自己的肩膀,那意思就是,来吧,伺候我来,揉肩捶腿。 寻囡茹当然看得出北冥轩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愿意!寻家虽说算不上望族,可寻囡茹从小也是被人伺候的啊。而且和北冥轩同处一个车厢就够别扭尴尬的了,这按摩肩膀得离的很近啊,更近的距离寻囡茹真心觉得自己适应不了啊。 显然寻囡茹忘记了过去他们无数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寻囡茹现在就是要选择性的忘记。 等不到寻囡茹的“伺候”,北冥轩张开眼睛。 盯着北冥轩看的寻囡茹连忙别过头去。 “你、你、你不是累了吗,我不吵你休息。” 又是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 “好。” 北冥轩还真的就闭目养神了。 寻囡茹本是期待着北冥轩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捉弄自己,可是等安静下来寻囡茹又觉得有点失落。她在北冥轩的对面坐着,想着这家伙难道认真思考自己说的话真的没了那些要娶自己的糟糕念头了?如果真是这样该是好事的啊,要命的是寻囡茹好像不希望北冥轩放弃娶自己的念头。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皇宫门前的巨大广场上已经聚满了泽国的贵族,他们按照提前安排好的位置已然整齐站定。相邻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偶尔交谈着什么。 北冥轩下车之后发现寻囡茹没有跟下来,后头看了一眼。 寻囡茹牵强的赔笑,“我可不可以不下去?” 百北冥轩没有说话,回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寻囡茹笑的非常的难看的下了马车,跟在北冥轩的身后。马车停在远处,北冥轩径直穿过了人群才走到最靠近皇宫他应该站的位置,寻囡茹就这么跟在百北冥轩的身后接受众人各种意义深刻饱满的目光。 这条路怎么那么长啊?什么时候到头啊?为了几坛子破酒,何苦来哉? 总算是到了地方,北冥轩停下了脚步,寻囡茹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泽皇亲自驾着一辆战车制式但又装饰异常豪华的马车从宫门出现了,那马车没有顶棚只有一把御座,八匹毛色自带亮光的白马拉着缓缓驶出。 “皇上驾到!”主持这场朝拜的不是宫里的太监,而是一个身穿超品亲王官服的中年人。 接下来自然就是众人跪拜山呼万岁,泽皇说作为泽国贵族不能忘记祖先的荣光,作为初代泽皇的后裔以及后世子民,理当时常瞻仰开国始祖。 “上车!出发!” 随着泽皇的号令,众贵族这才各自上了马车,连绵不绝的马车队伍向城外驶去。 到达预定的地点已是第三天的傍晚,寻囡茹因为做着北冥轩额马车所以在队伍的最前面到达,最后到来的马车或许会是半夜。泽皇的马车在第一天安营的时候已经装上了车厢,八匹骏马拉着依旧走在队伍的前面。 寻囡茹不知道苏瑾诺的马车就在最后的几辆里,苏瑾诺在马车上睡的昏昏沉沉,到了营地苏沫也没敢叫醒她。好在苏瑾诺这辆马车虽然不比泽皇的马车气派,但舒适程度绝对是超过泽皇的御驾的。 ------题外话------ 两更送达 第十六章:自投罗网4 这天夜里已经有一座高台悄然搭了起来,十数米高的临时木台由新鲜砍伐的圆木规整排列。这些圆木上铺着的木板是提前到来的工匠们日以继夜赶工完成的。为泽皇主持狩猎搭建的高台,即便时间仓促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次日早上泽皇是要站在高台上说一些欢欣鼓舞歌颂大泽的话鼓励参加狩猎的年轻人。不过如今泽皇年事已高,他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其它由那位中年亲王还要代替泽皇宣讲事先写好的祝词。北冥轩这个时候当然也要在最让人瞩目的位置陪着泽皇,他在泽皇的身边全身武装着最精美的铠甲,因为他要射出代表盛会开始的第一箭,然后替泽皇宣布进入密林。他的那身铠甲不知道到了战场上会不会派上铠甲应有的用处,抑或会不会阻碍了他施展手脚,不过在这个时候这样气势十足的装束很是合宜。 寻囡茹是站在远处北冥轩的马车上观看这一切的,因为那辆马车够高大视野可以开阔一些,躲在车厢里也让寻囡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人发现。北冥轩这次没有拉着寻囡茹参加这劳神的仪式,对于寻囡茹来说参加这样的仪式的确没有什么意义。北冥轩告诉寻囡茹,让她晚一天进林子,而且要沿着狩猎队伍前进的路,因为队伍人数太多没有几个野兽能够幸存在队伍路过的丛林。 北冥轩本来是要派几个人跟着寻囡茹保护她的,可是被寻囡茹拒绝了。寻囡茹以自己的臆测估计林中的情形,她认为自己可以应付。北冥轩想想那个夜里寻囡茹不小心踢碎石凳的模样也就不再坚持,嘱咐寻囡茹一定小心不要走队伍没走过的路之后他就登上了那高台。 寻囡茹站在马车上自以为隐蔽的看热闹,她不知道看热闹的同时还有人看着她,而且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位就是苏家那位年纪不大的大小姐苏瑾诺,她因为太过年幼也是没有资格进入密林,她自以为自己比寻囡茹聪明的地方在于她是藏在一个树冠里看的,站的高所以比寻囡茹看的更加清楚。 苏大小姐向来都不会单独出现,即便不能带着一种仆从她也需要人近前伺候,所以藏在树冠里的可不仅只有苏瑾诺,还有和她形影不离的苏沫。 “我还以为那个寻囡茹至少是个有骨气的,想不到这么快也成了北冥轩的女人。”苏瑾诺这瞧热闹的语气连苏沫都觉得挺可气的。苏沫姓苏,自幼又被苏瑾诺看重,所受的也是大家闺秀的教养,背后议论人在苏沫看来可是不应该。 “不至于吧?那为何太子殿下没有娶进府去? “当然是因为北室皇族都是些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喽,她这样的出身娶进太子府能有什么用?当然玩玩就算了,你以为那太子殿下还会当真不成?她若有本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兴许还有机会让北冥轩娶她。”苏瑾诺吃着苏沫嗑好的瓜子,做着吃瓜子群众合理的猜想。以苏瑾诺对寻囡茹的印象,寻囡茹真的是不像一个会不计后果攀附权贵的人,她那样傻里傻气的人应该有自己的自由才是。苏瑾诺想不到她居然看错了这个寻囡茹,这样大的场面她都跑来和太子殿下出双入对,这是向皇室宣誓自己的存在还是怎滴?皇室对于这样无权无势的难道还会假以颜色? 如果寻囡茹知道苏瑾诺心里那一点对于自己的猜测,她定然会觉得委屈,至少如今她确实只把北冥轩当成是哥哥的好友来对待。不管苏瑾诺怎么猜想的,寻囡茹都是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和北冥轩替她打算的有些不同,过了晌午狩猎的队伍悉数进入茂林,她也尾随只身进去了。她要的东西多数只会出现在树冠最高处,以寻囡茹的轻功完全可以在树冠之间前行,根本不必和地上那些个野兽打交道。之所以跟着狩猎的队伍,首先当然是因为大叔临走时候的嘱托,还有就是寻囡茹确实不是过于胆大的人,林子里太过寂静她必然会害怕,如今狩猎的队伍把林子里搞的乱糟糟鸟飞虎跑的,对于寻囡茹来说热闹的恰到好处。寻囡茹全副武装浅进狩猎去的举动恰好被闲来无事爱看戏的苏瑾诺看在眼里,于是苏瑾诺带着自己最得力的部下苏沫和苏武也一同进了林子。 寻囡茹要采的那种果子是和苍天巨树伴生的,林间遮天蔽日的巨树众多让低矮的植被接收的阳光变得稀少,于是这种果子就长在巨木高高的树冠上,靠着巨木的养分过活。这果子本就稀少,常常是躲过了野兽攀上了树顶也见不到果子,当年酒馆大叔跟着一群猎人在林间游走了数月,往返无数次这才有了那可怜的几坛子果酒,毕竟大叔没有寻囡茹这样轻盈的身手俊俏的功夫。 嵊州寻家当初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方势力,寻家家传绝学那可是江湖人士都觊觎的绝世神功。即便到了寻老爷这里不善经营,寻老爷手下也有数十位弟子,寻南刃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乔楚。可惜到了寻南刃这里更加的荒废家业一心只求自己在武学上有所进益,寻囡茹虽然不是父兄那样的武痴,耳濡目染下功夫倒也拿得出手,轻功一项更是得了寻家秘典的真传。 寻囡茹在树冠之间行走,跟着狩猎的队伍前进。其实就算那些人把各种野兽猎杀的猎杀惊扰得惊扰,寻囡茹这采果子的过程也是危险重重。狩猎猎的是野兽,毒蛇毒蜂他们可是不会理会的。 寻囡茹现在才发现,这果酒卖一千两银子一壶都是贱卖了,这忙活了半天猜的这点果子,够一坛酒的量得采上几天的。而且得时刻防备着毒蛇毒虫,一不小心就得受伤。 寻囡茹身上带了许多的小布袋出来,装满一袋她就好好把口封好,下树就近找个石洞掩藏,随后继续寻找。就这么一天约莫着都能采上一袋子的,夜里寻囡茹就宿在树上。此时寻囡茹想到以往和寻南刃一起外出的时候,那时常常也是风餐露宿的,不过寻南刃在野外总能想办法给寻囡茹弄个舒服的地方睡。现在寻囡茹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个哥哥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还是挺能干的。 到了第三天太阳已经落下的时候,寻囡茹又采满了一小袋子果子。小心用特制的布袋收好果子藏在一处隐蔽的树洞里,寻囡茹正准备简单弄出一个舒适的草窝来给自己当睡觉地方,忽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寻囡茹抬眼观察好四周的状况寻到一处最高的树顶,站在这离最高的树顶观察远处打斗的场面。因为寻囡茹身处高处她的四周还有些光亮,可那打斗传来的方向因为在林子里是完全黑了下来了看不见任何的阳光,寻囡茹无法看清战斗的场景。唯一可见的就是偶尔有兵器的反光,还有短兵相接之时迸发出来的火花。这敌对双方还真是战况激烈呢,全心投入战斗沉默的连狠话都不说,也不知道都是何方人马。 寻囡茹想着还是少管事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两方人马争抢猎物呢,可是想着万一这里面有自己认识人呢?见死不救有违侠义之道。寻囡茹刚稍微靠近过去了一些,那打斗的人就说话了。 “你们是什么人?” 乖乖!这好像是北冥轩的声音,肯定是没人敢和太子殿下抢猎物,那就是北冥轩遇到刺客了?既然是北冥轩,那就是有交情的人,既然是有交情,自己隐在暗处关键时刻说不好还能救他一命呢。唉!离的这么远!天又这么黑!也不知道北冥轩是不是处于上风,想办法凑过去看看吧,如果北冥轩无事寻囡茹并不打算露脸。 寻囡茹因为要费神隐藏身形,所以在树冠间穿梭的速度并不快,好在她这个人向来不带杀气,打斗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还有寻囡茹这么个第三方人马。 北冥轩此时正在专心应付这帮刺客,早在数天前雷芸灵已经觉察到章国的死忠之士正在策划一场针对北冥轩的暗杀,雷芸灵捉到了一个人,可那人身份不够,除了要在围猎的时候刺杀北冥轩其它一概不知。 除了毒茶那一次,章国最后的势力针对北冥轩的刺杀已经发起过数次,北冥轩对此已经烦不胜烦。所以这次他故意放了那个捉到的刺客,尔后透露自己的行踪给他,让他以为自己带回去了大消息立了大功。为的就是把这帮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北冥轩发现这次前来刺杀的人要比之前几批强出不少,想来章国那帮余孽也是高手尽出了。除了章国的刺客还有几个人手段明显带着血盟杀手的痕迹。血盟可是星辉大陆最猖獗的杀手组织,曾经让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闻风丧胆,臭名昭著的程度可比夜叉鬼怪大的多。 不过后来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敢于征伐血盟的泽国,泽国建国之初曾经不计代价围剿过国土之内的血盟刺客,所以在泽国的土地上,数百年来官府依旧严厉打压血盟,血盟再也没有在泽国这片土地抬起过头。当今的泽皇早年就曾经遭受过血盟的多次暗杀,泽皇还曾扬言要毁灭血盟,可惜数百年前的清缴让血盟学会了隐藏,这么多年官府打掉一批刺客又会有新的刺客出现,这次官府自以为清缴了血盟总部,不就之后血盟刺客还会在泽国重新出现。 寻囡茹眼看着北冥轩一方且战且退到了一处悬崖下面,背后是高崖面前是敌人,退无可退。寻囡茹想着情况危急她也不能太过无情作势不理,生死面前也顾不得太多,想的太多反而会错失先机。于是寻囡茹也不多话就向着北冥轩飞掠而去,寻囡茹的目标是北冥轩不远处的那个敌人,她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此时的北冥轩正敏锐感觉到他的正前方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他挥剑斩杀攻来的刺客的同时分出更多精力的注意那个方向,果真忽然一道暗箭就从那里激射而来。北冥轩还无法准确判断这一暗箭从哪里而来。刺客当然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没什么稀奇,北冥轩判断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险之又险的躲避开来。 于此同时那暗处的弓箭手第二箭已经发出,破空之声已经被北冥轩捕捉,他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 可让北冥轩意想不到的是,箭矢到来的瞬间有一人影从天而降恰好要从自己面前落下,北冥轩手上的宝剑当然不会对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友善,他正要向那个方位劈砍。 寻囡茹没有察觉身后的暗箭,可是北冥轩的攻击她却能看到,她不想自己一出场就被己方误伤。 “是我!”寻囡茹声音不大,北冥轩还是能辨认出来人是谁的。 北冥轩眉头微皱正想斥责几句的,可他一不留神远处那手持弓箭的刺客的第二箭已经到了近前。 “啊!” 寻囡茹挡在弓箭手和北冥轩之间,于是她胳膊上成功中了一箭。 寻囡茹委屈不甘又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北冥轩,自己本来要帮忙的可刚来就这么莫名其妙中了一件真的是委屈透顶,可自己本来是想帮忙的这下反而需要别人保护当真是无地自容。不过寻囡茹那点无地自容,在北冥轩越过自己不闻不问的时候也跟着烟消云散了。自己好歹初衷是好的吧?多少也安慰一下吧? 不过寻囡茹也没来得及过多的委屈,因为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中毒了,于是连忙坐下试图拔出毒箭,可那箭簇上居然长满了倒刺她又只能作罢。寻囡茹此刻昏昏沉沉的连忙打坐调戏试图以内力阻止毒素的扩散。 却说那北冥轩为何会远去?原来那刺客射出两箭没有射中自己的目标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北冥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冲过去揪出那人缠斗了起来。那人眼看自己不敌北冥轩于是洒出一把毒针阻挡了北冥轩的攻势趁机逃走,北冥轩本欲追去,想起中箭的寻囡茹所以及放弃了。 北冥轩和刺客缠斗的功夫他的援军也来了,雷芸灵带着太子府的暗卫从那悬崖上从天而降,负责围猎场地的御林军也在这时从营地的方向赶到。 北冥轩慌忙走到寻囡茹身边的时候寻囡茹已经连坐姿都难以维持,吐出一口浓黑的毒血就此昏倒在北冥轩怀里。寻囡茹失去意识之前极其虚弱的对北冥轩说:“我不想死,救我。” 这一幕被还在斩杀刺客的雷芸灵看的清清楚楚,于是她被激的发了狂,战斗因此提前结束。雷芸灵追查章国余孽的老巢已经许多时日了,这几日终于直捣这些章国余孽的老巢把他们一网打尽。她虽然几日奔忙可她想到的不是休息,而是赶到北冥轩的身边,因为这批执行暗杀计划的刺客已经行动。可雷芸灵不眠不休担惊受怕的赶到这里,到头来北冥轩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而是怀抱着别的女人。 “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雷芸灵第一次看到北冥轩不管不顾,他就这么抱着昏迷的寻囡茹向营地的方向而去,战斗还在持续,他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给自己。 第十七章:听着就是 寻囡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太子殿下嘛?不过今日的北冥轩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他是那个如骄阳一般散发热度的国之储君百姓信奉的神,今天他的样子却有些阴沉。 两人对视许久,寻囡茹觉得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摸不清头脑,还是北冥轩先动了,他竟然知道哪个是寻囡茹住的房间,自顾自的就往寻囡茹的房间走,还不忘对寻囡茹说一声,“跟我来。”进了屋,寻囡茹站在门口有些不敢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去了,就那么站在门口,所以太子殿下又发话了,“关门!”。小老百姓寻囡茹又得令并准确奉行。 关了门没有外人听到这就好说话了,所以北冥轩又开口了。 “你和韩如林两情相悦?” “啊?”蒙了,寻囡茹没法不蒙。 “他找到我,说你们两情相悦。” “啊?他怎么误会的?我和他统共就说过两次话。” 北冥轩脸色更加阴沉,一步一步靠近寻囡茹,直到寻囡茹无处可退被逼在墙角。寻囡茹有些慌张,她抬手变掌抵住北冥轩的胸膛。 “你倒是好本事,只说了两次话,就把韩公子迷的死心塌地的非你不娶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本事?” 北冥轩斜眼打量着寻囡茹,一副“我重新认识你了”的表情。 “也是,一边吊着本太子,还一边不忘勾引别人,你当然好本事。” 这话寻囡茹还能忍,她当真就是泥捏的纸做的了。 “北冥轩你把话说清楚!谁吊着你了?”寻囡茹用尽力气把北冥轩狠狠的给推开,指着他的鼻子控诉。 “还有!我不管那韩公子跟你说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勾引他?” “北冥轩我告诉你!是你纠缠我!我没找你讨公道也就算了,你还敢来质问我了?你以为你是太子殿下就很了不起嘛?” “我纠缠你?你年纪还小的时候,只要见到我,你就缠着我给你买一些小玩意。你哥哥中意雷芸灵了,你就替他缠着我不然我和雷芸灵有见面的机会。到底是谁缠着谁?” “这怎么算!那时候我还不懂事!” “那你住在太子府的时候总是懂事了吧?为什么就你一人不守太子府里的规矩任意妄为?” 寻囡茹有点不能理直气壮了,“什么规矩?我坏什么规矩了?” “随意进出太子府,哪里都敢去。经常到我的书房偷字画,私自在自己院子里设小厨房,还经常聚众饮酒!” 这下寻囡茹又理直气壮了。 “什么?这也算?待在你那太子府里无聊还不准我出门了?又没人告诉我太子府不能随意进出!我想自己做饭吃有什么错?你不也在我的院子里喝过酒?” 至于偷拿书画的事儿,寻囡茹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好,“而且那些字画我可是都还回去了的啊。” 寻囡茹掐着腰挺直了胸膛仰着下巴对着北冥轩,仿佛这样子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哦?不知者不罪是吗?那你宁愿自己受内伤失忆都不愿伤我怎么说?你替我喝下毒茶怎么说?你替我挡下那一箭怎么说?” 这些可都是寻囡茹最想忘记的事情,寻囡茹觉得这些事情真是蠢到家了,这些事时刻都在提醒这寻囡茹自己是有多笨。 “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虽然寻囡茹忽然的声若蚊音,可她内心是在咆哮的。 寻囡茹插在腰间的双手放了下来,绞着自己的衣角。为什么北冥轩说的这些好像真的是自己偷偷喜欢他一样?这不对啊?明明没有的事! 寻囡茹还在这里恍惚着摸不着头脑,北冥轩又靠近了过来。 “别过来,走开。” 北冥轩可不会听她的,走过来轻轻的把寻囡茹抱在了怀里。 “干嘛!放开我!” 寻囡茹又炸毛了。 “别动,让我抱抱,我父皇不好了。” 这么悲伤,寻囡茹都不好意推了。 “那你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啊。” 寻囡茹想着既然是安慰人,那得有个安慰人的样子,于是轻轻顺顺北冥轩的背,“那个,你……反正这事儿谁也没办法的。其实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过了也就好了。” “好不了了,我父皇好不了了。我只想让你陪陪我,你为何不去?” “我去能帮上什么忙?皇宫里还有许多你的亲人陪着你吧?” “可是我只想见你。” “噗通!噗通!”寻囡茹听着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说的这就什么话?也太露骨了!算了算了,他此时正伤心,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于是,寻囡茹又好心安慰了北冥轩一句。 “我现在陪着你。” “嗯。”抱着寻囡茹的手臂微微紧了紧。 等了片刻。 “囡囡。” “嗯。”.寻囡茹被北冥轩个大块头抱着其实挺难受的,可是想着他正为泽皇的事伤心也就忍了。而且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北冥轩叫自己“囡囡”自己都没觉得别扭。 “你和韩如林怎么回事?” 这下寻囡茹不干了,奋力要推开北冥轩。 “我不知道!是他自己误会什么了吧?” 可惜北冥轩决议不想放开,寻囡茹也推不开。 “其实现在想来他父亲也未必真的要死,我可以设法让人替他父亲死的。我和韩如林从记事就认识,他父亲死的时候他那么难过我却不闻不问,现在想想多少有点对不住他的。今天他和我说,你和他两情相悦的时候,我本来想着他说的是真的就成全你们的。可看见你我又后悔了。” 韩如林父亲忻州太守的事情北冥轩自认为自己处置的很是公道,可是这段时间太医对泽皇的身体无计可施,甚至已经宣布泽皇时日无多的时候,他才想起当时的韩如林是多么的无助。 北冥轩就这么抱着寻囡茹,寻囡茹也任由他抱着觉得他的裘皮大氅还挺暖和的。寻囡茹也不知道自己被抱了多久,感觉自己身体都僵硬了,猜测着北冥轩可能因为太累睡着了,这是北冥轩又缓缓把她放开了。扶着寻囡茹的肩膀,非常郑重的跟她说:“你记住,你是我的,我要娶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父亲哥哥愿不愿意。我认定了你就是心里有我,我也心里有你,所以我要娶你。” 寻囡茹只觉得心里冒泡,毕竟活了两世可没听过这样的话呢,今日竟然一次听见了这么多。寻囡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笑的有多傻有多幸福,她还想维持严肃的表情对北冥轩说,“你休想!”呢。 “傻样。”北冥轩宠溺的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寻囡茹的脸蛋。 “乖乖等我娶你。” 北冥轩说完就走。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寻囡茹可不干了,跟在北冥轩身后想要找他理论,不该是这样的吧? 到了门口,北冥轩转过身来,正好和寻囡茹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要留我嘛?不过今天投怀送抱也不行,父皇还等着我呢。” 寻囡茹双手握拳,愤恨的看着北冥轩,他这是故意曲解自己! “乖乖的,我走了。” 北冥轩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走时倒是没忘了把门给关上。此时北冥轩身上笼罩着的阴霾淡了不少,不过这阴霾注定是不会这么容易消散的。 寻囡茹的内心里被北冥轩点燃的那团火焰注定也是此生难以消散了,看着北冥轩把门关上寻囡茹忽然很想拉住他,真应了他的话,寻囡茹就是想留下他。这不对啊?为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的心都不受控制的跟着他的话走?难道说太子殿下连人心都能命令的? 第十八章:这是思念1 那个韩如林也真是个不懂事的,泽皇的病情并没有刻意封锁消息。他明明知道北冥轩在皇宫里整日都有大堆的事要处理,可他还是去请求北冥轩能撮合自己和寻囡茹。坊间的传言韩如林也听说过,不过在他看来就是北冥轩一厢情愿,他就是要此时在北冥轩面前表面心迹,免得将来他成了泽皇为所欲为。 韩如林想的是曾经他出入太子府的时候,北冥轩常常因为寻囡茹那些不经意做下的错事头疼,寻囡茹却从来没有在意到过。韩如林尤其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回他到太子府找太子殿下汇报些事,正巧北冥轩要出门,韩如林就这么被拉着陪太子殿下喝了半天的酒。终于,北冥轩有些醉了。 “如林,你我自幼相识,就算全天下都欺骗我,你也会对我说真话是不是?” 这可把韩如林吓的不轻,这是谁欺瞒了太子殿下?谁家的要遭遇了?不管那些,耽误之际还是赶紧表表自己的忠心。韩如林严阵以待,他说“韩如林必当为殿下肝脑涂地。” “谁用你肝脑涂地了?不过想问你几句话。” “殿下请讲。” “你说,我若是希望,世间女子可会拒绝?” “必然不会!” “你说,有这么个女子,整日就往你的书房跑,是不是对你有意?” “或许是吧?她跑去干嘛?”韩如林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随口应答。 “偷我书房里的字画,”北冥轩顿住,似乎思考了一下,“不过她都会再还回来,算不得偷。我书案上的东西她也动,初时我还以为她是打探什么消息的呢,可是派人跟踪许久也没见任何异常。我还以为她喜欢我的字呢,”北冥轩盯了韩如林片刻,盯得韩如林头皮发麻,“你知道的,我的字向来不错。”韩如林点头,这是事实。北冥轩接着说,“后来我就可以留些字帖给她,再后来我索性抄了古人的情诗。” 天呢?太子殿下给人写情诗?虽然这形式诡异了些。不过韩如林还是好奇的问:“那后来呢?” “后来?呵呵。”北冥轩苦笑着喝了一杯酒,“方才我去找她,刚巧听见她说,‘你懂什么?碰见他多麻烦?我才不想见他呢。’原来她真的就是想看看那些字画,一点都不想见我。” 韩如林反应了半天,太子殿下不会是为情所困了吧? “您说的是谁啊?住在太子府里的?” “你说呢?太子府还有谁那么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那也得有太子滇西您的默许不是?不然谁敢不懂规矩? “不会是寻小姐吧?” “每次见我‘冥轩,冥轩’叫的那么亲切,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她原来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她还真是长大了啊!都会在我面前演戏了!”北冥轩似乎真的很气,酒杯被他重重摔在桌上。 可是韩如林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啊?就为了这个借酒浇愁?至于吗?“既然如此,殿下赶她出府不就是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为了这么点小事容不得人?我就是……算了!你找我干嘛?你不是和你的兰儿打的火热?” “别提了,我不过是这几日忙着那个事儿没使银子在兰儿身上,她这就有新主顾了。我今天也是来跟您说,您让我办的事儿我办妥了。” “嗯,知道了。” 接下来他们自然又聊些下酒的事,可也因此韩如林知道北冥轩钟情于寻囡茹,寻囡茹却意不在此。后来韩如林再见到寻囡茹的时候内心里的敬佩之情免不得油然而生,江湖女子果然于那些闺秀不同,可以不为太子殿下倾倒。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不仅主动跑过来关心韩如林,而且把自己的香帕送给了自己。这是定情信物嘛?女孩子的绣帕向来是不会随意送人的。 寻囡茹的酒馆这次改建不仅在二楼加了包间,还把楼层打通,在一楼大厅里做了个小舞台。每天酒馆都会请上说书的一人或者游走的戏班舞团来这里表演,这些个卖艺的得了钱还会主动给寻囡茹的酒馆分成,这倒是意外之喜。春意盎然的日子里寻囡茹的酒馆里也是热闹非凡,老板寻囡茹财源滚滚的大约应该很高兴的吧。 今日酒馆的小舞台上正在说书,说的是坊间最流行的话本故事,寻囡茹也坐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被逗得咯咯只笑。可是脸上笑着,寻囡茹的心里真的烦闷的厉害。 “唉……”不由自主的寻囡茹就叹了口气,望着楼下的街市向远方眺望。 “嘿!我说小爷我花钱让你陪我喝酒,你唉声叹气个什么劲啊?” 这位小爷就是那位有钱的周少爷,前些时候他来酒馆喝酒非要寻囡茹这个掌柜的作陪,寻囡茹没什么心劲儿于是果断拒绝了。谁知道这周少爷还来劲了,一叠银票拍在寻囡茹面前就是非要寻囡茹陪。不过寻囡茹怎么拒绝这个周公子就是硬拉了寻囡茹不让走,这么几次寻囡茹也就由着他了,人家是客人可不能轻易的得罪。 “是吗?周公子不喜欢?那正好,小女子这就走。”寻囡茹作势就要起身。 周公子这又示弱了,“唉唉唉,别啊,我烦着呢,你陪我说说话呗?咱俩还算不算朋友?” 寻囡茹觉得他们还真是经常一起喝酒的酒肉朋友呢,陪酒肉朋友诉个苦寻囡茹还是不会拒绝的。 “你的珠珠还是小红的事?还是读书不上进又被你爹打了?”这么久了,寻囡茹对于这个真纨绔还是有点了解的,整天的不务正业,就剩欺男霸女就坏事做全了。 “唉……这些事倒是好了,我爹给我某了个差事,这两天让我就去述职。你说我哪儿会办差啊?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大人,那我可不就要倒霉了?” 寻囡茹好不掩饰对他的嫌弃,这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居然因为某了出路烦恼的。 “你那什么眼神?非得你这样的,明明有太子殿下罩着自己还非要抛头露面的才算好?” “唉……” 平时周公子敢这么说话寻囡茹不把人赶出去就奇怪了,可是今天除了唉了一声竟然没有动作。这倒是奇了,周公子还没见寻囡茹这么不计较过。 “兴许他很快就不是太子了。”寻囡茹很久没见到北冥轩了,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寻囡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这倒是。”周公子的父亲也是泽国重臣,对于皇宫里的事,周公子还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特别忙啊?” “肯定是,我爹这些日子都经常在宫里不出来呢。” “你说他们那些人每天都忙什么呢?” “这我怎么知道?国家大事儿呗!反正不是咱们俩能操心的。” 寻囡茹又极其鄙夷的看看周公子。 “一点男子汉的志向都没有,你好说你爹偏爱你别的兄弟了,谁家父母都不喜欢你这样的。” “嘿!连你也教训上我了?” “不想说话,我走了,今天我就不要出场费了。” 寻囡茹这次是真的要走,周公子见了也就不再拦了,不过背后他紧接着就说起了风凉话。 “切还说和太子殿下没关系,我看这都得了相思病了,每天都等着天子殿下来望穿秋水的吧?叫我说……呜呜呜呜……” 寻囡茹回头就拿起桌上的一块儿糕点把这周公子的嘴给塞住了,也不再理他就这么走了。等寻囡茹走远了周公子狠狠的把那块儿点心给吃了,继续听书喝酒。 寻囡茹这块儿地儿,虽说偶尔有不长眼的地痞流氓过来捣乱,可真的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包括这位周公子不都把她当初太子殿下的人嘛?所以这周公子去旁的地方他的那些庶出兄弟总来找麻烦,在寻囡茹这里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而且周公子觉得和寻囡茹一起聊天其实挺开心的,不用顾忌什么身份地位可以想怎么说笑怎么说笑。 各家都有各家的苦哦,别看这周公子整天都嘻嘻哈哈的,其实他也是有苦衷的。他的母亲虽说现在是当家的夫人,可她是个继室,前面的夫人还留下个嫡长公子,周公子之所以故意做个纨绔的样子给人看不过是不想同时倒戈罢了。日子嘛,怎么不是过呢?反正周公子现在是无心官场的,何必去劳那份心,其实纨绔的日子挺轻松惬意的没什么不好。 第十八章:这是思念2 寻囡茹从周公子这里走开又去摆弄她的酒去了,过上几日就准备再酿上一批新酒来,伊人出去酒馆大叔说的地方找粮食去了,等伊人一回来就可以配料开始酿酒了,这等的几天寻囡茹也不闲着,上次没采到大叔说的那种果子,寻囡茹这些日子也不断尝试着用旁的果子酿酒试试。果酒嘛,说不定就有一种也挺好喝的呢。 寻囡茹正在这里制酒的小作坊里摆弄着,暖心来叫她了,那个韩公子又来了。 “唉……”这韩公子到底是和北冥轩打小认识的,怎么连这自以为是的样子都挺像的? 寻囡茹索性出来,寻囡茹见到的韩如林单手抱着一只锦盒,看那架势又是老送礼套近乎的。寻囡茹并不排斥和志同道合之人结交,可这个韩如林明明就是另有心思。 想要寻个由头委婉的拒绝这人是不行了,那不如来点简单明了的。寻囡茹有点身份地位的熟人还真没几个,这周公子都得算一个,还整天老往这酒馆跑。寻囡茹带人进了房间把四周敞着的窗子全都关上了,显然是要说些要紧的话。 “韩公子,这位周公子你可认识?” 韩如林看来周公子一眼,不明白寻囡茹这时要干什么。 “自然是认识的。”周公子这样的自身纨绔,知名度还是有的。 “你,”寻囡茹很不客气的指了周公子一指头,“认识韩如林嘛?” “认识啊?你干嘛?” “今天就让周公子给我做个见证,韩公子你听好了。不管从前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也不用总是巧立名目来给我送东西。你送什么我都不会收的。” 周公子看着气氛有些严肃,忍不住调节一下气氛。 “银子估计会收,每次我来都送。” 寻囡茹瞪了周公子一眼,“别打岔!从前对你没意思,往后也对你没意思,你就别自取其辱了。” 韩如林立刻受了莫大的打击,从前寻囡茹拒绝北冥轩的时候,他多少是听北冥轩提过的。他觉得既然寻囡茹没有心仪的对象自己就是有机会的,可她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让人难堪的话?他也不敢问寻囡茹为何送自己帕子,想来不过是经常出入太子书房一样,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为何?你可是有了心仪之人?”韩如林一副受伤的样子。 “是又如何?” “是太子殿下嘛?” “是!” 这个答案让韩如林难以接受,不过好像也是情理之中。韩如林更加为了内心里那一点小想法无地自容。 说出这话,在场最震惊的反而是寻囡茹自己。头一回寻囡茹承认她喜欢北冥轩,虽说不是当着当事人的面,可寻囡茹还是觉得脸上烧的厉害。拿起桌上的茶水就着茶壶狠狠的喝了几口。冲动说出了口,此时寻囡茹心里无比的懊恼。 “那个……” 这间小屋子里如今可是安静的可怕,周公子看来寻囡茹和太子殿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关系是无关情爱的,韩公子的心里还停留在北冥轩因为寻囡茹的拒绝而懊恼那会儿。于是这两个人同时被震惊了。 “那个,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啊!”寻囡茹猛地伸出手指指向韩如林,“不许和北冥轩胡说!”寻囡茹可是还记得上次北冥轩的话,这个韩如林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周公子此时也用寻囡茹往常看自己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寻囡茹,“这事不是整个泽都的人都知道吗?我俩不说有用吗?” “不一样!总、总之、总之你俩别胡说。”寻囡茹的脸更红了,她向来不是个很懂礼数很讲这名节的人,可是今天就是格外的无地自容。于是逃也似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可那韩如林手里一只抱着的锦盒忽然就掉在了地上,他真是过于震惊。有女子倾心于太子殿下他这些年见了太多不觉得有什么,他震惊的是寻囡茹竟然真的就倾心于太子殿下。那人家就是两情相悦,那自己前些时候还跑去和太子殿下说那些话。完了完了,韩如林觉得自己的前途就这么被自己毁掉了。太子殿下不是个会计较这样小事的人吧?嗯!应该不是,韩如林认识北冥轩了二十多年了,他自认为还是了解北冥轩人品的。韩如林心里宽慰自己,连带手里拿着的东西掉落都没有注意。 可怜的韩公子啊,这才刚从父亲亡故的阴影里走出来,家里那个庶母以及那些个庶弟庶妹指不定还要整除什么幺蛾子呢,他倒是有心情谈情说爱。结果竟然还是这般结局。 锦盒掉落里面掉出来的是一柄女子所用的团扇,那看热闹不嫌事儿的周公子抢在韩如林前面把扇子捡起来兀自对着扇面自说自话。 “寻老板!这可是韩公子送你的礼物!不要也别扔嘛!” 寻囡茹才前脚出门,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他这一嗓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酒客都给听的清清楚楚,寻囡茹的后脚险些没有跟上步伐摔了跟头。她真想撕烂这个周公子的嘴,刚才她都那么说了,这周公子竟然还敢如此说话! 此时,韩如林想要抢回自己的扇子,也说了话。 “本来是想请寻老板品鉴的,可寻老板没空就算了。”韩如林这话倒是让寻囡茹感激。 “咦?”周公子躲着韩如林跳到窗外,一副欣赏的样子看着扇面,“想不到,想不到啊。” 周公子这样故弄玄虚又引来了更多的人,大家都想听听他想不到的是什么。 “想不到韩公子画工如此了得!”他说完跑到寻囡茹跟去,硬是把扇子塞进寻囡茹手里,“寻老板,打眼瞧瞧?” 寻囡茹看了一眼韩如林,她还能说什么?她大大称赞了这团扇的用纸和笔墨,把韩如林用在这幅画上的技巧都夸赞个够,最后还不忘把韩如林写在扇子上的配词典故都说了一番,她只希望旁边看热闹的看不出异常。她可顾不得韩如林此刻的心情。 寻囡茹一番话让周公子听的都竖起大拇指,他还指望韩如林那情情爱爱的诗句给寻囡茹一点难堪呢。现在他除了表示对寻囡茹书画功力的敬佩之外可真没别的什么可说的了。 周公子坏心制造的一点小骚动也算是平息了,寻囡茹打算离开的步伐又一次被人给叫住了。 原来这人刚刚淘来一副古画还没到家就遇上了好友,他就就近拉了人邀请人喝酒顺带炫耀自己得了好东西,可他那朋友看了半天竟说他这是假画。两人正争执不下呢,听见寻囡茹在外面这一番颇为内行的品评,于是就要让寻囡茹也看看他们的画。 那人把东西拿到寻囡茹眼前,她就已经看出这话定然是假的,因为她在北冥轩那里见过这幅画。现在这副画作的作者是有些功力,可和她原来看到的那副还是差上不少。可就直接当着众人说人家的东西是假的,这也不好。寻囡茹于是就给那个假做了常常的铺垫,讲了那位名家作画的特点,而眼前这副明显于世人公知的不符。 买画的那人上了当当然是很失落,于是他赶忙回去找卖他画的人理论。 寻囡茹没有想到的是,周公子制造的这场意外倒让寻囡茹有了些美名,从这之后时不时的就会有文人带着自己的画作或是淘来的好货让寻囡茹品鉴,若是寻囡茹不在也没关系,三五个人遇见了自然会开一个品画会。渐渐的,这酒楼的雅名也就这么传开了。 寻囡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平静下来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刚刚和韩如林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天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对北冥轩说:“我也心悦与你!”。她是真的很想告诉北冥轩,可她没机会说,她见不到相见的人。他现在肯定心力交瘁的吧?说给他听也很是不合时宜,许是在心里发酵了太久了,今日她就这么轻易的说给了外人听。 寻囡茹真的很想立刻见到北冥轩,就算这么久没有见到父亲和兄长寻囡茹的心里都没有这么急切。于是她跑出酒馆独自一人跑到皇宫门口,她远远的望着,知道这宫墙进去不易,于是她也不去麻烦,独自又失落的回头。 是啊,大约自己从来都是不排斥他的喜欢的吧?之所以听到他说要娶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是因为自己明白无论如何这道宫门自己也是进不去的,即便进去了也定然是格格不入。寻囡茹一个人离开皇宫门口,又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到宵禁才回到酒馆。她想,也许自己真无法嫁给他,可这和自己心悦于他并没有什么矛盾的。 寻囡茹不知道,等她回了房间有一黑影从酒馆对面的房顶飞跃而起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皇宫里属于独属于太子殿下的那间宫殿里,那暗卫把今日寻囡茹离开宫门之后的行踪全都告诉了北冥轩。这位北冥轩的贴身护卫,看到寻囡茹的出现就直觉不同寻常,于是就从那时一直跟着寻囡茹。果然看到寻囡茹游荡到深夜,发现主子在意的人需要保护并且非常尽责的保护她,侍卫觉得主子一定会称赞自己的。果然他听到北冥轩说:“你做的很好,有赏。”嘿嘿,赏赐的东西都是次要的,从此以后主子肯定要重用自己了,自己要飞黄腾达了!哈哈哈哈! 那侍卫告退之后,北冥轩一个人对着奏章却是无心批阅,她为何要跑到皇宫门口呢?她又为何在泽都里游荡?北冥轩心里隐隐有些欢喜,原来她也很是心绪不宁啊,北冥轩还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为了寻囡茹心绪不宁呢。北冥轩此刻是真的有些想亲自去问问寻囡茹,她是不是很想见自己,是不是心里也在想着自己。 可北冥轩心里这点儿女情长还没来得及酝酿发酵,泽皇那里就有人匆忙把他叫走了。宰相大人当着泽皇向在场的人宣读传位的圣旨之后,泽皇遣散了众人,他只来得及和北冥轩说:“离皇后远一些,你母后的死她也有分。你一定比父皇做的好。”艰难说完这话,泽皇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逐渐露出微笑,他大约是看到了自己了几十年的人吧。 ------题外话------ 已经更新这么多天了,虽说反应是迟钝了点。求个收藏!求收藏!收藏!藏! 第十九章:哥哥归来1(求收藏) 泽皇驾崩举国哀悼的时候寻囡茹的酒馆里生意也没了生意,泽都的人即便出门也会自发的身着素服,有的时候熟人相遇再也不是热情的相互寒暄,他们的皇帝没了他们发自内心的为此哀伤。泽皇在位时施行的仁政被百姓一次又一次的细数,不过这举国哀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新皇也很快继位了。 新皇继位的第二日是要巡游泽都的,酒馆所在的这条巷子御驾可进不来,为此寻囡茹特意跑到御驾的毕竟之地。她当然是看到了北冥轩,北冥轩也看到了她还向她微微一笑,可寻囡茹心里就是憋闷的很。因为她觉得自己和那些个为了得见皇帝天颜可以不要脸皮的放浪女子没有任何差别,那些个女子里据说还有当朝宰相家的幼女呢,这些个贵小姐今日见到了这样威仪的北冥轩大约更加积极的谋划着怎么进宫当皇妃吧? 再想起不久之前北冥轩还为了泽皇的事跑到自己面前来伤心,还当无尽泽皇驾崩他会多悲痛呢。今日居然还能笑出来,果真是天家无情啊。寻囡茹心里不自觉不断回放着北冥轩那一抹微笑,尽然又给她品出许多哀伤来。不过寻囡茹担心也无用,干脆不想。 回到酒馆的时候酒馆还是没什么生意,谁叫她这里不会有御驾经过呢?就连平时最忙的小西今天难得也不在厨房里待了。看见寻囡茹一脸怨念的回来,小西有些纳闷,今日小西看见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兴高采烈的呢。 “怎么?没有看到?”大家都是去看新皇的,小西当然也是指的这个。 “看到了。”寻囡茹在小西对面坐下。 “那怎么还不高兴了?” “没什么。”寻囡茹转念又问小西,“你怎么不去看热闹?” “没什么意思,见不见陛下我心里都是一样敬重,即便我有幸能被陛下看到他也记不住我不是?可若是我大泽因陛下强盛,我作为泽国百姓即使不见陛下还不是一样受益?”小西这段绕口令说的甚好,她果真除了专研厨艺对于旁的都不热衷。 “说的也是,人家是皇帝陛下,咱们不过是他治下平民。” 小西当然也是听过房间关于寻囡茹的传言的,可是小西的眼里寻囡茹才不是那样会不记名分和男子纠缠不清的女子。在小西看来寻囡茹定会寻到比她夫君更好的男子,那男子定然也会十分的宠爱寻囡茹。小西并不多的见识了寻囡茹这样的人也不该成为皇妃,寻囡茹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大约也会有自己再寻常不过的爱恋。 “你刚刚新婚,总是待在醉仙楼,你那夫君又要来砸店了。” 和小西聊天向来都是很能让人轻松的事,寻囡茹也不是个会为了一点小事不停自怨自怜的人,她很快就能从哀怨中抽离,这会儿已经和小西调笑起来。 “呵呵,他现在不会了,你路过街口的时候可进过那家新的金铺?” “嗯?有什么稀奇的?说来听听?” 寻囡茹这猎奇之心倒是始终如一。小西猛然间提一家金铺也确实奇怪。 “哪有什么稀奇的,我夫君把铺子迁到街口了,他说这样也能时时相见。” “想不到他还是挺懂得变通的嘛?” 看着小西难得眉目含羞的模样,寻囡茹也是由心的觉得高兴。也是在这时,小西那新婚的夫君当真就相见自己的小妻子跑了过来,远远的看见小西脸上的喜色愈加浓厚了,快步走到消息面前不仅把寻囡茹无视了,那说话的声音也是甜腻的让寻囡茹难以适应。想当初小西额夫君跑来打砸的时候,寻囡茹还以为他是一个如何死板不懂变通的人呢,真不知道小西私下里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能够如现在这般面对小西在这酒馆做主厨这件事。 “小西,我饿了,你也不管我。” 小西的夫君过来就想拉她的小手,也不避讳寻囡茹这个外人。小西毕竟是个女子,可没有这份厚脸皮,和寻囡茹告辞拉着夫君就进了厨房。今日酒馆多数的人也都去看热闹了,厨房里很是清静。也不知道小西再为夫君准备吃食的时候能不能记起寻囡茹这个老板来,寻囡茹可是不想被遗忘。 寻囡茹本来准备也去看看还在发酵的酒胚的,可是经过厨房的时候听见小西夫妻此起彼伏的笑声,她也没什么心思窝在酿酒房里,检查过后索性一个人离开了酒馆。于是小西做了不少的好菜,却在酒馆里寻不见寻囡茹的身影,小西夫妻俩正打算独自享用呢,那些跑出去看热闹的一起回来了,酒馆里这顿饭少了寻囡茹多了小西的夫君,依旧还是如往日那样欢声笑语。 小酒馆里的欢快日子又过了一些时日,总是会有不平常的事情来给人惊奇。 这件大事就发生在新皇登基后没有多久,那日寻囡茹从外头归来忽然就见堂屋里坐着一个老太监。这是怎么回事?他手里怎么有圣旨?会是什么?想想如今的泽皇可已经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北冥轩,这刚做了皇帝有事就不亲自来,竟然还拿圣旨这样的东西来威胁人。真不知道他这是何居心! 忐忑不安不安了半天,却原来只是北冥轩寻了个救驾有功的借口把原来的太子府赐给了寻囡茹。救驾有功?这理由真是够牵强的。寻囡茹自己做过什么她自己清楚,救驾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从来没有做过的,就算误打误撞差点弄死了自己两次,那其实也没帮到北冥轩什么吧?既然赏了寻囡茹也就收着,左右为了这样的事儿落个抗旨的罪名很是不值当。 寻囡茹是领旨谢恩过的,可是她从来也没想起来跑回以往的太子府去瞧瞧。怎滴?忆往昔嘛?似乎没什么好回忆的。寻囡茹想想自己前些时候的举动,那可是真够丢人现眼的,竟然魂不守舍心里心心念念全是那个人,最糟糕的是她还对旁人说了。呢个韩如林自那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他大约心里很是瞧不起自己吧?那个周公子倒是来的更勤快,他一心想要了解当今泽皇的八卦。这也导致寻囡茹现在不敢在酒馆多待,寻个由头就出去做旁的事,全都是为了躲着比隔壁阿婆还爱嚼舌根的周公子。 ------题外话------ 今天也许会有两更,看情况o(* ̄︶ ̄*)o 第十九章:哥哥归来2 现在酒馆里的生意可是真好,从前这里的酒是会外卖的,可是现在酒馆里招待客人都将将够用,寻囡茹才不愿意外卖出去。可是有一家难缠的客人不仅非要买,还得酒馆里派人给送去,这么不讲理寻囡茹又无计可施的客人也就是苏瑾诺那个大小姐了。想想自己每每都被一个小姑娘拿捏,寻囡茹觉得有些憋屈,不过好在人家苏大小姐给的价钱确实是优厚,寻囡茹被拿捏的也并没有多么不甘愿。 今日寻囡茹就亲自找了量马车给苏瑾诺送酒去,不过还没走多远寻囡茹就被车外的声音吸引去了全部的神经。 “师傅师傅!前面就是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你可得奖励我!” 这孩子的声音活泼调皮倒没什么稀奇的,可他的那个师傅…… “嗯——不错不错,为师定传你绝世武功。” 天呐!哥哥!寻囡茹慌忙掀开了马车的窗户一瞧,果然! “哥哥!” 那“为师”果真就是寻南刃,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小童,那小童一身装束一看就知道出自富贵人家。不过那个孩子一点都不重要,寻囡茹总算是见到亲人了,她慌忙下来马车也不管寻南刃是否认清自己就这么冲进寻南刃的怀里。 寻南刃当然对自己的妹妹格外的熟悉,还是像从前一样寻南刃把妹妹给抱了起来。直到寻囡茹带着寻南刃回到酒馆,两兄妹才开始注视着对方似乎评估分别多日对方的变化。等了许久他们已经适应了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的彼此寻南刃才率先开口说:“囡囡,哥哥来寻你了。” 寻南刃这句话不要紧,可把寻囡茹的眼泪瞬间引了出来,寻囡茹又腻在寻南刃怀里极度委屈。哥哥没有出现前本来好好的,可是哥哥来了寻囡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觉得前世今生的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 “不哭不哭,哥哥这不是来寻你来了。” “哥哥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和父亲不要我了呢。” “哪有!我不是拖北冥轩他寻你照顾你的嘛?” “哼!你不是和他有嫌隙的嘛?还拖他照顾我!” 其实,就算没有寻南刃的嘱托,寻囡茹还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他的嘱托似乎真不大有用。这都多久了?才想起有这个妹妹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寻囡茹真的觉得哥哥和父亲也许真的遭遇到了什么不测,她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去找找他们。好在北冥轩时不时的就会跑来告诉寻囡茹,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寻囡茹也就无条件的相信了。 “怎么?他没有遵照我的嘱托?还是他欺负你了?” 寻南刃撸起袖子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也倒不算,我确实在他的太子府住过,住的也挺好的。” “那你怎么跑来这里自己开了酒馆?我一打听到你居然开酒馆,就赶紧跑来找你了,我家囡囡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听说他都登基做皇帝了,你能花几个钱嘛!他还真是小气!” 其实寻南刃早在年后就到了泽都,他是想找北冥轩问寻囡茹下落的,可那时北冥轩在皇宫里不出来他也进不去啊。想着找江湖上的朋友打听吧?好不容易捡回的这条命还不得又给折了进去? 正无可奈何呢,就在街上捡到个小徒弟,这小徒弟不仅非要跟自己习武,还非常孝顺师傅,听说师傅找人那还不赶紧亲力亲为帮着师傅找?寻南刃看这小徒弟也算是筋骨上佳,关键还家里有钱有势的兴许真能快点帮忙找到人,于是就住进了人家家里去了…… 住进徒弟家之后寻南刃真的就那么放心的把寻找妹妹的重担全都寄托在乳臭未干的徒弟身上,也不想从前那般总是上街探听消息了。今天寻南刃一大早起床正在那里打坐呢,这小徒弟就跑来了,说是找到师傅的妹妹在哪儿了。这小徒弟人小了点,不过还是很有用的嘛!寻南刃找了许久都没什么头绪,只告诉他一个名字,他两天就找到人了。 不得不说寻南刃虽说于练武一道很是有些悟性,旁的真的是不知道变通。他在泽都寻访寻南刃的时候,没少听到关于北冥轩在府外养了个女人的传言,可他愣是没有往寻囡茹身上想过哪怕一瞬。 寻囡茹忽然觉得自己满头黑线,从前不觉得,怎么现在如此为哥哥的智商感到着急? “哥!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非要赖着他?你也是,为什么偏就拖了他寻我。” “那有什么办法?虽然他这人很不咋地,不过哥哥到头来才发现,哥哥那些所谓的朋友还就只有这一个靠的住的。想当初我身负仙器遭人围杀,他们只多也就是个不参与,也只有北冥轩一个跑来想帮我的。而且人家怎么也是皇子嘛,肯定罩得住你。” 寻南刃也不想想,自己平白惹来天大祸事,那些江湖子弟哪个罩得住这么大的事?他们也得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北冥轩身为皇子当人没有那些个顾虑的。 “切,你倒是考虑的周全”寻囡茹对于寻南刃的言论表示怀疑,“哥,咱们爹爹呢?怎么没一起来找我?” “哦,咱们的爹如今在学府里做了无数教习,他说他等着我把你寻回去。现在我也找到你了,咱们这就准备去找咱爹。” 寻南刃如果早些找来,寻囡茹定然是会毫不犹豫跟着走的,可是现在,寻囡茹还是真的有点不愿离开,因为她对这里有了留恋。 “啊?现在?那个……我好不容易自己拉扯起这家酒馆,再等些日子吧。” “嗯!这酒馆也能卖几个钱呢,卖了钱咱们再走。” 寻南刃不去多想,寻囡茹也不说破,她和北冥轩的那点儿事,真是不愿意让寻南刃知道。 既然寻南刃来找到自己了,一家人总是要住一起的,这小酒馆的后院已经住没有可住的地方。先不说这些日子住进来的这些人,寻囡茹为了多酿些酒把半边的院子都做了酿酒房,寻南刃住在哪里成了麻烦。这个时候寻囡茹总算是想起北冥轩赏赐的宅子来了,那地方寻囡茹也住过不短时间,也算熟悉。 “哥哥,你现在住哪儿?” “我徒弟家啊,他家住着真是不错,我想着皇宫都不过如此。” 寻囡茹虽然没见过皇宫也没见过寻南刃徒弟的家,不过她觉得寻南刃定然是夸张的。哪里能有寻常人家可以修建的比皇宫还好?听说大泽苏家的宅子已经算是私宅里顶尖了的,就算如此也比皇宫小了太多。再者寻南刃可以住徒弟家,寻囡茹定然不能跑到人家去赖着,既然兄妹团聚,那必然是要一起住才对。这个时候寻囡茹总算是想起北冥轩赏赐的宅子来了,那地方寻囡茹也住过不短时间,也算熟悉。 “你搬出来吧,我想起一个地方咱们可以住,虽然比不过皇宫,但是保准哥哥能满意。走!现在就带你去。既然哥哥都来泽都了,那就多住些日子,以往来泽都哥哥总是慨叹时间匆忙呢。” 说走就走,寻囡茹向暖心简单交代过后,拉着寻南刃就往以往太子府的方向去了,至于给苏瑾诺送酒的事她已经抛之脑后了。寻南刃的那个小徒弟也硬要跟着师傅,寻南刃一边拉着妹妹一边拉着徒弟就往寻囡茹说的地方去了。寻南刃心里不相信妹妹能给自己寻个什么好住处,不过只要是寻囡茹让住的地方就算是茅草屋寻南刃也会住。 到了那里寻囡茹看到那门上的牌匾也换上了“寻府”的字样,门口威武严肃的侍卫们都没了,只有一个靠在门柱上打盹的小家丁。那小家丁大约是特意挑选的,居然是寻囡茹从前在太子府里就认识的。 寻南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乖乖!这可比嵊州的寻府气派太多了,就说这门口的石兽都有从前寻家门口那对的几倍大。那大门口的高门槛,会是寻常百姓住的地方? 小家丁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人也醒来过来,他看见寻囡茹已经到了他跟前。 “妹妹?你说咱们住这里?这里能让咱们住嘛?这里是哪?” “为什么不能?你没见上面挂着‘寻府’的牌子?这就算是咱们在泽都的家吧。” “额……”那门上的牌匾还真的就是“寻府”的字样。 不等寻南刃那直脑子拐弯,小家丁已经迎了上来,招呼们房里其他的人帮着开门,没办法这里以前是太子府,门第太高不是随便好开的。 “小姐你可回来了,咱们这些人可都想着小姐呢。” 那小家丁倒是热情的很,不过寻囡茹觉得这家伙太过虚伪,又没什么交情有什么想着的?不堪大用!天呢!寻囡茹都能想到用人之道了!了不起。 寻南刃兄妹俩嘀嘀咕咕说了一路,寻南刃也知道这宅子是北冥轩送的了,不过寻囡茹可不敢说自己和北冥轩之间的那点——勾当!寻南刃还直夸北冥轩有良心,知道坑了兄弟不好送这么大的宅子补偿。 如此甚好,甚好!这样以来寻南刃就不会想起自己的妹妹会和北冥轩有些什么了。 寻南刃在大宅里转了一圈,选的院子恰巧就离寻囡茹往常住的小院很远,原因就是那院子外面紧邻着很大一块演武场。寻囡茹心里窃喜也不表露出来,她自己都没发觉以往总喜欢缠着哥哥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已经不那么愿意和哥哥太过亲近了。寻南刃对这住处很是满意,也就没有注意到妹妹那点微微的异常。 寻南刃那个小徒弟也非要住下来,自作主张的给自己也选了个院子,就紧邻着寻南刃的住处。寻南刃再怎么不靠谱也不敢留这么一个小孩子在自己的底盘,于是拿出从前教训寻囡茹的派头来,告诉小徒弟不能自作主张让家里担心。这小徒弟还算是听师傅的话,不用寻南刃多说他就要回家,还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寻南刃还大大的夸奖了徒弟一番,“好孩子!去吧!” 可是谁料那小徒弟次日带了一马车的行装自己一个小孩子又跑来了,“师傅!我姐姐同意了!让我和师傅好好学艺!” 小徒弟这件事对于寻囡茹并没有什么影响,既然住了进来寻南刃当然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徒弟教好。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很有悟性,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这么好一块儿璞玉撞到寻南刃这块池子里来,他也想好好培养。 从这一日开始寻囡茹算是在北冥轩送的院子里住下,这里的仆从比从前少了很多,但还都是太子府以往的那些,他们和以往一样的训练有素做事周到。这写面孔寻囡茹虽说有些印象可终究并不熟悉,本来还想着让暖心几人一块也住进来的,可她们竟然拒绝了。寻囡茹好说歹说就是没说出心底的想法,暖心几个真的把她照顾的很周到。寻囡茹并不是什么贵族千金,让人放下手头的事儿伺候自己的话她说不出口。 前些时候寻囡茹已经帮着她们脱去奴籍,她们既然是正经百姓的身份自然不愿意再做下人。何况那小酒馆也离不开这几个能干的人,她们把酒馆料理好也是在帮寻囡茹。 ------题外话------ 二更送达,老贝继续求收藏 第二十章:话已出口1 有了亲兄长在身边寻囡茹觉得心里更加踏实,躺在床榻上忽然想到这个以往的太子府如今的寻府竟这么大,自己逛了一天把送酒的事都给忘了,也不知暖心几个会不会给送去。人已经睡下可房门打开的声响又把寻囡茹惊醒,寻囡茹瞬间清醒过来,全神戒备身体紧绷蓄势待发。来人肯定不是寻南刃,哥哥即便是真的有事也会敲门。什么歹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寻囡茹这里撒野? 谁知那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径直往寻囡茹床铺这里来了,那人越来越近寻囡茹感受不到丝毫杀气,相反竟觉得这人气息莫名的熟悉。终于,寻囡茹把来人看了个清楚——这不正是皇帝陛下北冥轩嘛? 这一下,吓得寻囡茹弹坐了来。 “你怎么来了?” 北冥轩非常不见外的就坐在床边,身体几乎能和寻囡茹的身体贴上。 “听人禀报你住进来了,我就想来看看。我还想问,这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住?那酒馆会比这里好住?” 这不废话吗?肯定没有,可住那里方便啊。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他怎么能半夜跑来自己房间找人?还泽皇陛下呢,一点不懂礼节。虽然心里想着北冥轩的千般不是,寻囡茹却也不赶人走。 “哥哥来了,酒馆没地方住。” 这话北冥轩就不爱听了,怎么?若不是没地方给寻南刃住,还不愿意住着宅子是怎样?北冥轩在那日和吴夫人成婚的婚宴之时跑来寻囡茹面前说要娶她,寻囡茹拒绝了。北冥轩本来打算就此放弃,可时间越久他竟然觉得寻囡茹的拒绝不过是表面文章。人家不是都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再到后来北冥轩亲眼看着寻囡茹不顾生死替自己挡下了毒箭,他心里依然确定,这下丫头必然心里想着自己。听说寻囡茹身体大好,北冥轩真的想过立即把人给娶到再说。只可惜那是年迈的先皇身体大坏,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个儿女情长。 直到北冥轩一直视为好友的韩如林跑到皇宫里假装无意的吐露心声,说他和寻囡茹两情相悦终将走到一起。北冥轩左思右想都无法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就凑成对的,寻囡茹自从出现开始多数在北冥轩的监控之下,她什么时候都要到了和别人私定终身的地步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行!北冥轩一定要搞清楚。于是就有了那次酒馆里深夜到访。 也是从那时开始,北冥轩越发坚定的认为寻囡茹心里怕是比他自己更希望两人之间情意绵绵。这些日子虽说没能相见,但是一旦有了空闲,寻囡茹的样子不受控制的就会跑到北冥轩的脑子里心里去。 自己朝思暮想了这么久,送她以往两人一起住过的地方当做定情之物。她倒好,压根没想到这宅子有什么特别。 “吖!”北冥轩还没来得及质问,寻囡茹忽然低声惊叫。“完了,哥哥不会发现你吧?” 这话说出口寻囡茹忽然就意识到不对,为什么怕寻南刃知道呢?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北冥轩居然和自己靠这么近,这让寻囡茹想起一个坊间流传的词汇“偷情”。天呐!怎么可以这样! 寻囡茹的脸瞬间红的很是不像话,她要抓起床头叠放整齐的外衣来穿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寻囡茹艰难的吞咽口水,总算是摸到了外衣,平生不做坏事,胆子总还是有些小的。打算穿衣,可北冥轩因为寻囡茹忽然慌乱起来正笑眯眯的饶有兴致看着她呢,那眼神盯得寻囡茹浑身都不舒服。 于是寻囡茹命令道:“你走开一点,转过身去。” 北冥轩看着寻囡茹的动作,当然猜得到她要干嘛。不过他为什么要乖乖听话?他可不觉得如此有何不妥。见北冥轩不动,寻囡茹急了。 “你快走啊!” 好吧,想想寻囡茹还是个姑娘家,虽说她也不小了,早就到了可以当娘的年纪,不过也是姑娘家不是?而且寻囡茹的样子看着像要急眼,北冥轩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背过身去。 人是转过去了,可他总想和寻囡茹说说话。“这府里留的人还是以往太子府用过的,都是郑管事精心选的人算是可靠的,郑管事如今不在这府里管事,不过他也挑了可靠得力的人接替,所以这府邸虽说大了一些,倒也不用你操什么心,你只管踏实住在这里就好。” “哦。” 寻囡茹忙着穿衣服,所以也没去想北冥轩这位皇帝陛下居然思虑这样的小事,所以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动。 寻囡茹穿好了衣服,又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是散乱着的,于是不管北冥轩人站在那里直接越过北冥轩到梳妆台前胡乱找了一个簪子把长发胡乱挽了挽。她倒是有些梳个发髻来着,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嘛。 寻囡茹挽好头发这才站到北冥轩对面,她准备说话来着,可是还没说出口,自己的银簪竟然被拔了下来,一头乌丝又散落开来。要死不死的,北冥轩还说了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你不簪发才更好看。” 天呐!这是情话!这是在跟自己说情话!而且他的眼神简直是要把人给看化了都,还有他笑着的嘴角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话一入耳寻囡茹就觉得嗓子冒烟了呢? 寻囡茹躲闪开北冥轩的注视,找到桌上的茶壶本来想给自己倒杯水喝的,可惜那茶盅太小不小心给打翻了,寻囡茹索性举起水壶来给嗓子灭火,也给自己的心灭火。 “你慢些,女子总该文雅些。” 这话什么意思?寻囡茹向来如此,北冥轩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现在才觉得自己不雅?嫌弃了? “我本就不文雅,那你为何还跑来干嘛。” 寻囡茹是想气势汹汹来着,开始开口却变成了小女子软糯的撒娇了。这让北冥轩听了觉得十分受用。 “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每天都想见到你,每天都想有你在我身边。思念的厉害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这话怎么听的寻囡茹觉得自己委屈可怜的很?于是她的眼圈就真的红了。 “我也想见到你,总觉得有话得跟你说,可是你竟不来找我,我也进不去皇宫。” 泽国的军政大事在北冥轩心里自然是比寻囡茹重要的,可现在看寻囡茹这委屈的小模样,北冥轩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亏欠了她。 “确实是我的不是……” 北冥轩伸出他那微微粗糙的大手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寻囡茹汹涌而出的泪水,本来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愿意再说。他的人随着他的心向着寻囡茹越靠越近,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吻上了她的唇。 寻囡茹这下有点慌乱又有点飘飘若仙,终于在万千如同云团子的念头里寻到了一丝的理智,本要推开眼前这个无礼之徒的,可这理智也让寻囡茹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羞人的话——“我也想见你”。哎呀!这再推开也于事无补了吖! 寻囡茹因为这一意识恼羞成怒之外更多的甜的冒泡,她的那双小手不由自主的也学着北冥轩现在的样子搂上了对方的腰。 …… 这一夜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寻囡茹心里希望却又抵死不会承认她希望的事,到了次日阳光似乎都比以往更加的热烈了,可那热烈竟然还都透着让人舒爽的气息一点不会让人烦躁。 寻囡茹向来都有早起的习惯,从前是寻南刃早起习武把她吵醒的,后来一个人流浪了几日吃不饱饭天不亮就被饿醒了,再后来住进了太子府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拘束,再到后来开了小酒馆她每日忙碌自然是要早起的。 今日寻囡茹一如既往的早早醒来,可是今天醒来不是神清气爽的,而是脑袋昏昏沉沉难受的很。饿的发昏都没有现在难受的,她这是怎么了?挣扎着起身浑身的疼痛让寻囡茹意识总算是清晰了,可不得头疼嘛?她这是严重缺觉!能不缺觉嘛?该睡觉的时候做了不该做的错事!这可怎么办呢?这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了,不然怎么还有脸见人啊! ------题外话------ 稍后也许还有哦,继续求收藏。 第二十章:话已出口2 寻囡茹艰难的起身,北冥轩安排的这些丫鬟还该死的贴心。 “小姐?您怎么起身了?陛下走的时候让您今日多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什么休息!真想打这不长眼的丫鬟一掌,她还笑?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一起笑?竟然嘲笑自己?她不是自愿的好不! 是不是自愿的只有寻囡茹自己心里清楚了,她到底没有理直气壮的打那丫鬟一掌,而是在人家的伺候下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怪异气息,尔后才艰难完成了起床洗漱穿衣梳头的步骤。 兴许是因为真实太过心虚,寻囡茹总想让自己表现的与往常无异。可今日刚好就有人拿了书画过来和寻老板一起赏鉴,寻囡茹竟然不能像往常那样妙语连珠。酒馆里待了一上午,酒馆里的人见到她都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没精神?病了?” 平生寻囡茹第一次觉得旁人的关心如此的讨厌,过了午时寻囡茹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了,她溜回寻府那个小院打算赶紧养足精神,第一次做贼总是会怕外人看出端疑的。 晚饭的时候寻南刃那个小徒弟看上了泽都就好的酒楼里的饭菜,寻南刃拗不过一个孩子就想着把寻囡茹也带着,怎么着也一年多不见自家亲妹妹了,他还是很想和寻囡茹聊聊人生的。可是到寻囡茹那个小院找人的时候,寻囡茹竟然睡着了。睡着了?太阳都没落山,这是闹哪出?不过他虽然觉得奇怪也只好作罢了。 寻南刃也是少年时带寻囡茹带出的经验,他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俩人还玩得挺开心。泽都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宵禁之前自有很多好去处可去。 寻囡茹睡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又梦到了昨夜的情景,在梦里她就把自己给大骂一通,这等丑事怎可不以为耻反复想起。不能梦不能梦,赶紧换个梦来做,可思想挣扎着大脑可是一点都是都受控制的。寻囡茹真的好想挣脱这羞人的梦境,却被一个声音叫醒,彻底的激灵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 寻囡茹睁眼瞪着躺在自己旁边的北冥轩,原来刚才那可不是梦,看看自己的样子,那分明就是事实啊!噩梦本尊就在眼前。可寻囡茹没有面对恶势力的勇气,心里有些抱怨,说出的话带着睡腔软糯甜腻。 “你怎么又来了?被我哥看见可怎么办?” “本就该告诉兄长的,我想兄长不会反对的。”反对也是无效的。 “那个,你能不能不在这里待着?”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从宫里大老远跑来也是很劳累的,这再回去,耽误了明日上朝议事的精神怎么办?”北冥轩人都来了,他怎么可能因为寻囡茹一句话就回去了。 “算了,我困,别打搅我睡觉就行。”管不了了,管不了了,随他去吧,最糟糕的也不过如此了。这么想着寻囡茹也就继续睡去了。 谁知从此之后每每到了晚上,北冥轩总是会悄无声息的出现。过了最初被北冥轩迷的昏头转向的时候,寻囡茹才觉得寻南刃每日审视的目光很危险,她总觉得哥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也不敢追问,连套话的勇气都没有。寻囡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寻南刃知道了会怎样处罚自己又会怎样对待北冥轩,总之想想就没好果子吃。 哎!既然是住在一起,即便在不愿意也要每天相见的,寻南刃看着妹妹和自己说话闪烁其词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早就生了疑心。终于寻囡茹顶不住寻南刃每天探究的目光每日说话总想探听点什么,她独自一人搬回小酒馆里住去了。 哥哥没有躲过未可知。午夜梦回,北冥轩这厮竟还是出现了,不过这次是坐在寻囡茹面前,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写在脸上。 “你怎么不继续住在寻府?回来做什么?若是有不满为何不和我说?” 北冥轩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寻囡茹提一提入宫的事呢。 “我哥哥起疑了,我怕他发现。” “为何不能给他发现?我们何必瞒着?” “哥哥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 “他舍不得。” “那还是会责怪我的。” “明日回去住。” 寻囡茹心里说,“不!”可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用担心兄长,我自有办法。” 寻囡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心里合计的是,反正先答应了他,回不回去的他也不能那绳子把人绑着。回去可是要应付寻南刃时不时的怀疑和盘查的,寻囡茹可不要自找麻烦。至于不住回去的后果,寻囡茹心里也有一些预料,可是如今在寻囡茹看来北冥轩可比寻南刃好应付的多,她宁愿应付北冥轩也不要去应付寻南刃。 想是这么想的,谁知北冥轩才走没多久,寻南刃竟然带着他的小徒弟来了。 “囡囡,我和瑾安特地打包了‘聚味居’里的菜回来,能抓住他们大厨子可是不容易,走跟我们回去吃好的去!” 寻南刃说是打包了饭菜回来,但是他手里却没有个食盒什么的。他身边的小徒弟眉飞色舞的诉说着聚味居里的饭菜有多么的好吃。 “囡囡姐姐,走吧走吧,我早就想吃一顿聚味居大厨亲自做的饭菜了。听说他平时很少亲自动手,如今聚味居里吃到的多数都是他的徒弟们做的东西。” 这小徒弟不光话多说个不停,看寻囡茹没有动静竟然动手拉住寻囡茹想要把人拉走。寻囡茹对于哥哥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徒弟甚是喜爱,既然他都这么迫不及待,寻囡茹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我的天!早知道寻南刃的思路与常人不同,以寻囡茹对亲生的兄长多年的了解竟然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打包竟然是把那大厨请到了寻府里来。 大厨做着菜,三人就站在门口留着口水盯着人家。 “哥,你和他有什么交情?他怎么会跟你回来?” “绑来的,菜当然是热乎的才好吃,他们聚味居又要提前好久定位置,我可没那个耐心等着。不就是吃顿饭嘛,他们这样刻意抬高身价的做法我最不喜欢了。” “哼!”被强行带来的大厨本来就不高兴,好在苏瑾安那小子嘴巴甜,大厨知道他是苏家少爷也不愿意得罪,勉强做这顿饭。如今听到寻南刃诋毁他的酒楼,所说不敢多说什么,但是他还是重重发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嘿,你这老头,快好好做菜!做的不好我回头就让全泽都的都知道你不会做菜。” 大厨来这前是受过一番折磨的,寻南刃说这话他心里有气但是不敢反抗。 “哥!”寻囡茹狠狠剜了寻南刃一眼。收拾好自己打算去给大厨帮忙,顺便想想办法和大厨拉近距离。小酒馆里的女大厨小西来了不短时间了,她能有一手好厨艺正是来自家传,这位大厨就是小西的生父。都是熟悉的人,寻囡茹可不愿意这样随意的得罪了去。 “大叔您辛苦了,我家哥哥不懂事,我这里给你赔罪。这顿饭我们也不能白吃您的,回头我让小西按照聚味居十倍的价钱给您奉上。” 嗯?小西?是自己那个女儿小西嘛?大厨疑惑的看了寻囡茹一眼。现在的女娃娃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静想着那些个抛头露面的事。当初他教小西厨艺一是自家女儿确实有些天分,二是想着姑娘有这手艺到了婆家也好孝敬公婆讨好夫君。谁知道,泽都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寻老板,祸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就为这事儿,大厨家的老婆子没少帮着闺女和自己闹,他虽说是妥协了,心里多少还是不甘愿。 “你是醉仙楼的那位寻老板?” 大厨这时候已经做出了一道菜,精细的装盘让寻南刃端到饭桌上去。这间隙,他问了寻囡茹一句。 “您能知道我这小小醉仙楼,一定是小西告诉您的吧?”醉仙楼及不上多少年屹立不倒的聚味居,但是早也不能再用“小小”来形容,不过自谦一下还是很有必要。 “哼,”大厨又轻哼了一声,“你那酒虽说不错,但是也不该自比仙酿,口气实在是大了些。” “您说的是,那时就想着名头要响亮,确实考虑不周。” 看寻囡茹还算谦虚,择菜洗菜的活计也做的有模有样,他也就不再继续多说什么。“聚味居”虽然百年的招牌了,他也不敢说就是顶好的用字。想想聚味居的那掌柜整天趾高气昂的样子,大厨三不五时治治他那臭脾气他才消停,这位寻老板倒是平易近人,想来自家闺女在醉仙楼掌厨也舒心,这顿被寻南刃拿着剑架在脖子上逼着来做的饭,到了现在总算是有些主动。 这一顿饭虽说是由寻南刃心血来潮武力要挟,但结果还算不错。许久许久之后寻囡茹才知道,聚味居丢了大厨就开始满泽都的招人,还惊动了官府。好在那名官员查到了“寻府”心有疑虑并没有硬闯招人,这才让这段饭有始有终。 寻南刃绑来大厨虽说是一时的突发奇想,但是他确实也想在饭桌上套出寻囡茹的话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很不对劲,有那么一次他还真看见有个人先他一步出了寻府。可是这些个下人们又都说没见过什么生人,他一度也怀疑自己一时眼花。 可是今天小徒弟也说前几日夜里在府里看见了一个什么人,这孩子总不能和自己一起眼花吧?加上总是觉得自己的妹妹鬼鬼祟祟的,才一年不见寻南刃觉得自家妹妹已经有许多秘密瞒着自己了。他的那个从来不轻易思考的脑袋终于思考了一次。 ------题外话------ 今天一共6000+。继续求收藏ing 第二十一章:长兄威严1 最近这几日寻南刃有意无意的听到什么当今泽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和某个民女不清不楚之类的云云,听的多了才总算醒悟过来,那所谓的民女极有可能就是自家妹子。 否则那北冥轩当了泽皇为何把自己过去住的府邸给了妹妹?否则妹妹这样的反常又是为何?今日寻南刃早早在寻囡茹的小院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他就是要抓住胆敢欺负自己妹妹的这个贼子!他可不敢这贼子有什么样的什么,难道是泽皇就能欺负他寻南刃的妹妹了? 美美吃了一顿饭,各自散去之后寻南刃又悄悄折回寻囡茹的院子,他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就在寻南刃放松警惕一位北冥轩不会出现打算撤离的时候,北冥轩才总算是出现了,最让寻南刃气不过的是:为何!他竟然是大摇大摆走正门进来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寻南刃拔剑就悄然刺向北冥轩,他今天就要手刃了这恶徒! 来势汹汹的一剑北冥轩将将挡住,“寻兄!是我!” “杀的就是你!”寻南刃说着话手上变换招式,又是致命一剑。 北冥轩虽然躲过了,衣服的前襟却被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来。 “寻兄!”北冥轩为了躲接下来的一剑干脆深深一躬向寻南刃拜下。 “若是寻兄已不再估计咱们多年的情谊,那就只管动手吧。” 刚才寻南刃还是气势汹汹的势要除之而后快,可对手束手就擒了寻南刃的剑举了几次都没有斩下去。 “唉!”寻南刃干脆把剑收了,一副质问的语气,“你说,你把我家囡囡怎么了?” “寻兄不要动气,我早就想和寻兄谈谈此事了。”北冥轩一招手就有人把好酒送上,北冥轩亲自为寻南刃斟了一杯酒。 寻南刃心道:好家伙!刚才这厮就是逗我玩的,这厮身边总是有无数暗卫保护,刚才居然独自和我过招。果不其然,寻南刃已经感觉到那些暗卫向着这个方向靠了过来。寻南刃最痛恨的就是北冥轩似乎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的。 “说吧,你把我家囡囡怎么样了?”寻南刃还是喝了一杯酒,没办法,酒真的挺香。 “兄长大约都猜到了吧?” 这一声兄长把寻南刃气得又想拔剑了,寻南刃是不爱多去理那些弯弯绕绕的,可这厮好歹也是泽皇,此时居然叫自己一生兄长,寻南刃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寻囡茹那丫头不急着去见亲爹非要留在泽都,他当时心里就有一瞬间觉得不对。这下全明白了。 “你!”寻南刃站了起来怒视着北冥轩,“禽兽!你怎么敢!谁给你的胆子!” “兄长可还记得年少之时?兄长说将来囡囡定然要由世上最强大的人才能般配,朕以为这世间除了兄长都不能和朕相提并论。” 还朕,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皇帝啊?你们做皇帝的,阴谋诡计确实是天下第一。不过这话寻南刃没敢当面说出口。 “兄长可是以为是朕做了对不起囡囡的事?” “不然呢?别跟我说她是自愿的,我不会听你的鬼话。我的妹妹我知道,她还不会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 旁边偷听的寻囡茹一阵无地自容,她似乎并没什么不自愿,至多并不算主动。 早在寻南刃和北冥轩打斗的时候,寻囡茹就暗自在门里为两个人着急了,寻囡茹知道哥哥是个暴脾气,心里是真怕哥哥不管不顾起来。 此时又听寻南刃这么说,寻囡茹更觉得自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今生我会守护囡囡,兄长不能守护她的时候我都能够在她的身边。我以为只要她能开心便是足够。” 这话成功让寻南刃想起他不顾父亲的劝告抢夺仙器,致使嵊州寻府被半个江湖围攻,寻囡茹也因此失散。寻南刃忽然有些自责。 “囡囡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兄长和父亲能在她身边了,这一年我也曾四处派人寻找。今日终于得见兄长,总算是了却了囡囡和我心里的大事。咱们今日也算是团聚了,有什么话自然都是可以好好说的。” 寻南刃依旧不言。 他那个武痴的不常想事的直白大脑里,已经把种种可能都想了一遍,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是杀了北冥轩就能了的。 “妹妹!你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在那儿偷看。”寻囡茹小的时候做了错事,也总是偷偷藏起来看着寻南刃一个人承受父亲的怒火。 “吱呀——”寻囡茹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从房门口到院子里的石桌前不过几步路,她磨磨蹭蹭的半天总也走不过来。 北冥轩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想笑,北冥轩的记忆里向来都是寻囡茹对着寻南刃大喊大叫趾高气扬为所欲为的,还是头一次寻囡茹居然怕起了寻南刃来。 可就算寻囡茹再怎么磨蹭,这几步路也是要走完的。 寻囡茹过来站在寻南刃面前丧气的低着头,幽幽的叫了一声:“哥哥。” 沉默片刻。 “你如此这般,还有脸叫我哥哥?” 寻囡茹把头低的更低了,寻南刃很少对她严厉,这么吼她真的还是头一回。寻囡茹因这一声质问,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哥,我错了,你打我吧。” 看着寻囡茹这个样子,寻南刃更加确定对面那厮骗走了自己妹妹的心,再次含义复杂的怒视北冥轩一眼。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厮当年骗的自己团团转,如今又来骗自己的宝贝妹妹。要命的是,他家傻妹妹还这副死心塌地的样子。不过寻南刃的全部怒火都冲着北冥轩而去,在他心里北冥轩除了说到做到就没什么好的地方。 “打也不该打你,你这个小笨蛋,就是被这个家伙骗了。你说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做出这么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来?虽说咱们寻家不像他们那些个酸儒一般计较个三从四德,可你就算寻夫君也不该找他这样的吧?” 寻囡茹顺着寻南刃的手指看了北冥轩一眼,“他就是最好!” “寻南刃!”北冥轩霍的站在了寻囡茹的身边,轻轻把人拥入怀里。 他早就瞧不得寻南刃在自己面前如此责骂自己的心爱之人了,寻囡茹那一句“他是最好的”,北冥轩就再也坐不住了。 “我敬你是囡囡的兄长才会诸多忍让,那也请兄长不要失了分寸。” 回头又对着寻囡茹又是满身满心满脸的温柔,“不要怕,我来和他说。” 寻囡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风浪的,寻囡茹很是没骨气的躲在了北冥轩的身后。 “不如,我和寻兄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如何?” 不知道寻南刃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寻囡茹是觉得不错。当初嵊州寻家还在的时候,也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的。 “哥,你小心点。” 寻南刃居然听出来了,寻囡茹是让他不要打坏了自己的情郎。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寻囡茹在北冥轩耳边用寻南刃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软糯声音说:“你也小心。” “咱们别处去打!”寻南刃打算找个施展得开手脚的地方好好的教训教训北冥轩这厮。 心念一动,寻南刃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小仙女们的小手指点不要忘记【收藏】哦。 哦,今天也许还是两更。 第二十一章:长兄威严2 泽都城外的山林里,寻南刃像少年时四处游历的时候那样,找了个舒服点的树枝半躺着,看上去很是惬意。寻南刃得意的看着眼前被自己挂在树枝上的北冥轩。寻南刃也不用绳子,就是在打斗中寻个机会把北冥轩人给定住,北冥轩还维持着他的招式,寻南刃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给挂在了树枝上。 这个时候的北冥轩心里早想把寻南刃给分尸八百回了,可惜这些年寻南刃武学造诣实在是进展太快,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想想两人自相识以来的所有重重,寻南刃眼下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北冥轩已经知足。就是这个向来不理世俗旁人想法的寻南刃,怎么偏偏遇上寻囡茹和自己的事情就这么在意?许久未见,再相见寻南刃他性子里的不羁没变可确实已经与以往有些不同。 “才一年不见,寻兄武功又有长进了。” 寻南刃听别人夸自己武功高都会得意,不过这次他可顾不上理会这些。他用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明白了北冥轩的为人,他天生的高高在上,从来也没见过他有为别人考虑的时候。想当年寻南刃真的是过于年少无知才会当他是兄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算计。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说吧,你是怎么骗我家的囡囡的?她能为你做些什么?她不够就是个傻孩子,你离她远点。” “我会接她进宫,给她天下女子都想要的殊荣。” “她要那殊荣干嘛?你那皇宫里乌七八糟的,我家囡囡才不会稀罕,你只要离她远远的就是她最大的幸事。” “我的后宫自然可以只为囡囡而设,让她不快的事都会不存在。” 这话让寻南刃坐直上身,一腿耷拉了下去,认真的看着北冥轩。“那雷芸灵呢?” “我自会处置。” “哈哈哈哈……” 寻南刃笑了许久,直到眼泪都流出来他总算是慢慢的停了下来。看吧看吧,这个人果然眼里心里都不会有旁人的存在。雷芸灵对他掏心掏肺,到头来不需要的时候,人家像擦除灰烬一般就把她抛弃掉了。 “当初我就说你是定然不会珍惜她的,她还不信,如今果真就是要自食恶果。你如此对待雷芸灵自然再遇到旁的女人也会这样对待囡囡。我俩因为雷芸灵才伤了情谊不再来往,你毕竟是个皇帝,你可以这般对待别人,可你为何要这般对待囡囡?你设计引得整个江湖来追杀我让我险些丧命,你以为最后关头假惺惺跑来救我一回就一笔勾销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必定是死了才敢肆无忌惮的这么对她?你说啊!”寻南刃回忆着种种前尘,越想越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没有良心。 北冥轩没有说话,他无比郑重的看着寻南刃,似乎准备直击他的灵魂,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此生我定然不负寻囡茹。” 寻南刃认识北冥轩开始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他的话就是让人无法怀疑。寻南刃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北冥轩这鬼话,可北冥轩说出来了寻南刃就是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寻南刃就这么和北冥轩对质,他是可以强行把妹妹带走,可万一换来的是寻囡茹心里更加惦记这家伙可就得不偿失。如今已经这样,最坏的结果还能如何?寻囡茹总是会看清北冥轩的真面目。到那时她也就能死了心不再糊涂。 寻南刃手指隔空向着北冥轩指点几下,北冥轩就此得了自由。 “你知道我不能把你怎样,囡囡若想走,你不许拦着。” 寻南刃说完也不理会狼狈掉落地面的北冥轩,逐渐已经走远。 北冥轩站起身苦笑,他平生这么狼狈的次数真是不多,这其中多数都是拜寻南刃所赐。即便如此北冥轩想到的依旧是最开始那个时候寻南刃没什么心机,一心想做个惩邪除恶的大侠的时候。 “南刃!” 寻南刃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这次来泽都寻南刃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偶尔见到他都是故作亲切叫一声“兄长”,和多年以前这样直呼其名这倒是头一次。你以为称呼回去就能把自己做的事抹除?妄想! 只所以把北冥轩放在这个地方,寻南刃可是经过一番考量,不管这人如何可恶寻南刃还是做不到痛下杀手,不过给他找点苦头吃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这四周刚好有几头强大的野兽,这些个畜生见到如今的寻南刃自然是像一只只萌物,可是遇到旁人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以北冥轩的身手也不知丧命就是,再说他的那些个中心耿耿的手下发现主子不见肯定会找,寻南刃自认为已经非常替北冥轩着想。 泽国历任帝王都算勤勉,当今的泽皇继承先辈传统自登基以来从未落下一个早朝。那些上朝的大臣早早等在偏殿,相互谈论待会儿要拿到朝上向皇帝汇报的事。可等到了时候,得来的确实皇上抱恙罢朝三日的旨意。 当今泽皇年富力强,亲近一些的大臣可是真的皇上和汤药可一点不熟悉。这怎么就病了呢?这病的着实有些突然。 那些个心腹的大臣相互对着眼色,已经合计着要去探皇帝陛下的病了。这一回求见可真是很不容易,他们头一回知道向来以朝政为先又平易近人的皇帝陛下,竟然说什么不愿意见人。等到他们见了皇上,皇上竟然以“怕过了病气”为借口,头一回的隔着屏风接见。 这事儿那几位大人私下里议论许久,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猜到真像:他们的皇帝陛下被野兽咬的去了半条小命,那些个十恶不赦的畜生连泽皇的这张俊脸都一并挠了。不光是身体不允许,他真心不愿意见人呢。 寻南刃又一次趁着夜黑风高潜入皇宫,不怎么费劲就到了皇帝的寝宫。他一溜进来首先就听见一声令他十分欢快的咆哮。 “李泽源!(泽皇最信任的御医)你再磨蹭一会儿,朕就要给疼死了!滚过来给朕换药!” 北冥轩趴在他的龙床上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李泽源人过来,这个李太医虽说有些恃才傲物,可是违背皇帝命令的事儿他还真没做过。北冥轩心里纳闷着李泽源怎么了?回头一看见到的确是非常得意看着他背上巨大伤口的寻南刃,北冥轩这一回头刚巧把脸上的伤口也暴露在寻南刃面前。 “哈哈哈哈!!!”寻南刃毫不留情显示自己的得意。 “你满意了?” “还不错,这么着你应该有一阵儿功夫不能去找我家囡囡。不过呢,”寻南刃袖子一抖一个小瓷瓶出现在手里,“你也别觉得兄弟狠心,我这不是来给你送药来了?” 寻家特制的外伤药确实是太医院里的那些药比不上的,不过北冥轩此时真是没办法生出什么感激的情绪来。“你会这么好心?” “你还不知道我?一向心善,尤其是对你。”所以没把你弄死吖。 “滚!” “哦,那我走了。”寻南刃把瓷瓶抛到空中,又收回到袖袋里。 “站住!”北冥轩大喊。 寻南刃回头笑眯眯看着他,也不说话。 “把药留下!” “诶,这就对了嘛,你何必和哥哥过不去呢?”寻南刃很是贴心的把药瓶放在北冥轩眼前。 这下寻南刃嘲笑的更加肆无忌惮,长久以来的闷气总算出了大半,等寻南刃笑够了,那个李太医已经出现在门口,寻南刃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第二十二章:哑口无言 泽都所能见到的新奇是整片大陆其它地方的综合,如今既然暂时要住在泽都,以寻南刃的性子他可是每一处都不会放过的逛逛,把所有好玩的都试试。现如今和寻囡茹也算是冰释前嫌,寻南刃没事就带上妹妹和小徒弟四处瞧热闹。 寻囡茹也是现在才知道,泽都竟然隔几日就会有一次庙会。今天在城东明天又在城西,后天是城南大后天又是城北,星辉大路上最好的戏班子杂耍班子从陆地的各处蜂拥而至,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这些好玩的虽说新鲜,可最让寻囡茹感到新鲜的还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寻南刃的小徒弟委屈的揪着寻南刃的衣摆,对面那个半大的女孩苏瑾诺不紧不慢把寻南刃说的哑口无言。 …… “没礼貌!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打你,你弟弟叫我一声师傅,我也就算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不敬长辈的嘛?大呼小叫的,哪里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 “你也知道自己是前辈?跑到我们府上白吃白喝不算,不声不响走了我也不怪您乡下来的礼节不周,可你为何拐带我的弟弟?想来前辈这么大年纪定然也没娶妻生子吧?所以您定然不知为人尊长找不见家里年幼子弟的焦心,您往常不懂,今日晚辈也跟你说说。我家瑾安下个月才过九岁的生辰,他被您不声不响带出来已经半个月了,我最为瑾安的姐姐很是挂心,望前辈知道些轻重,快写把瑾安还给晚辈。我泽国苏家这一代可就瑾安这么一位少爷,前辈若是真想于苏家为难烦请打听清楚我苏家是怎么来的。” 苏瑾诺这几天真的是有些气坏了,可是自幼饱读诗书的苏家大小姐不管内心多么的着急,面上是不会表露一分的,她说话的语气从来也都是不急不缓不会有什么变化。可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前些时候苏瑾安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跑江湖的,非要拜什么劳神的师傅,苏瑾诺一眼就觉得这人不怎么靠谱。可是想着苏瑾安找个不靠谱的师傅也好,免得长大了有本事跟自己争家主的位置,可这一放任倒是不要紧,半个月前苏瑾安忽然就离家出走了。苏家商号遍布泽都的大街小巷,苏瑾诺打听了许久愣是没有打听到苏瑾安的下落。 今日可巧了,苏瑾诺出来谈些生意竟然路上就把苏瑾安给碰上了,而且他和他的那个跑江湖的师傅在一起,这一行三人竟然还有大名鼎鼎的寻囡茹。不问不知道,那跑江湖的寻囡茹竟然是寻囡茹的亲哥哥,就说嘛,都是姓寻的都是一样的没头脑。 苏瑾安这小子躲在皇帝陛下的情人那里,任苏瑾诺她再大本事也打听不到那里去的啊。真是气人,一个跑江湖的哥哥一个与人私通的妹妹,虽说私通的是个皇帝,但是跟着这样的人终究是要学坏的啊。苏瑾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苏瑾安再也不准和这两个人来往了。 “瑾诺,瑾安他来的时候说是已经和家里说过了。”寻囡茹也是前些时候被北冥轩搞的晕头转向的,竟然到了此情此景才知道苏瑾安的名字来历。 苏瑾诺施施然向寻囡茹轻轻屈膝一拜,这让寻囡茹有些摸不着头脑,谁知苏瑾诺开口对寻囡茹说:“寻家小姐,咱们两家没什么交情,还请不要直呼瑾诺名讳为好。”这意思很直白,就是不想和寻囡茹有瓜葛,“瑾诺知道寻小姐名满泽都,整个泽都的因为您这名气也都给您面子,可您再有脸面也不该扣押我弟弟啊。” 寻囡茹脑子转啊转,千回百转总算是悟到了苏瑾诺的意思。她这是说,咱们不熟别叫那么亲热,你这个全泽都都有名的放荡女人离我弟弟远一点。这一体悟让寻囡茹有了大人的冲动,可对方笑盈盈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彬彬有礼的,寻囡茹想打人都打不出手来。最糟糕的是寻囡茹意识到苏瑾诺是在说她和北冥轩的事令人不齿,这让这些日子已经淡了下去的纠结忐忑再次蜂拥而出。 “瑾安,随你姐姐回去吧。”寻囡茹把苏瑾安从寻南刃的身边拉开,拉着寻南刃对苏瑾诺说:“苏大小姐,告辞。” 寻南刃本来还想和苏瑾诺辩解的,可寻囡茹死命拉着寻南刃往外走让,寻囡茹都能察觉到寻囡茹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寻南刃看着小徒弟那可怜模样不想丢下的,可徒弟总是没妹妹重要,于是就跟着走了。 走着走着,寻南刃才发现不对,寻囡茹在这里咬着嘴唇红着眼睛,愣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寻南刃连忙把寻囡茹拉到旁边僻静的地方,正色看着她。 “妹妹你怎么了?”寻南刃又神经大条了,他没有让头脑千回百转自然不知道寻囡茹心里的苦。 “哥哥你说,是不是连你也是嫌弃我的?”寻囡茹说着话,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我妹妹啊。”寻南刃连忙帮着妹妹擦干泪水。 “都是我不好,我和他这样牵扯,让你和爹爹也一起蒙羞。” “傻妹妹,哪有的事,只要你能开心其它的都不必理会。” 自从那日北冥轩和寻南刃遇上,他们俩跑出去约战,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北冥轩从那日开始就没出现过。寻囡茹当然会跑去问寻南刃,得到的答复却是:“怎么?你就这么对他念念不忘?哥哥陪着你都不行?你放心吧,他对你贼心不死还会来找你的。”寻南刃这贼心不死听到寻囡茹耳朵里自动成了“一往情深”,她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难为情,也就不不敢过多追问了。 寻囡茹这里正在沐浴准备就寝,忽然觉得竟有人进来了,她还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呢,寻囡茹沐浴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的。 “我这里不要人伺候,出去!”到底从小也是大小姐,偶尔寻囡茹还是会拿出大小姐的气势来面对不懂规矩的下人的。可那来人开口又给寻囡茹给惊着了。 “囡囡,我也要出去嘛?许久不见了,我来伺候你沐浴。” 寻囡茹心说,伺候什么伺候她已经洗好要出去了,忽而又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对,难道若是没洗好就让他伺候了?寻囡茹为自己这个想法羞红了脸。 北冥轩当然不会知道小女人心肠里总是那么多变的心思,他只以为寻囡茹看见了他就高兴的无以复加,兴奋地满面桃花。寻囡茹可不知道自己拿眼角瞪了北冥轩这一眼,北冥轩却把它当成了媚眼如丝的调情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多多少天不见了?一见面自己心爱的小女子就赤裸裸的勾引自己,她当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北冥轩邪魅一笑,自顾自的就把自己的衣袍给除去了。 “你、你、你干嘛?” “沐浴啊?囡囡一身清香的,我总不能带着汗臭不是?” 方才北冥轩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寻囡茹还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早就看惯了,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起洗?寻囡茹眼睛直直的看着北冥轩赤裸的上身,此时在寻囡茹的眼里北冥轩身上那些新伤套着旧伤,旧伤又添新伤以往她还很是不喜现在忽然就觉得看着有些赏心悦目了。 “不行!等我出去!我出去让人给你重新换水!” 北冥轩人已经走过来了,寻囡茹死命的推他,原本手里的手巾也顾不上了,就这么掉落在浴桶里。北冥轩就让寻囡茹的小手抵着自己的胸膛,这小手这么用力,把北冥轩的心都给推动了。 北冥轩伸手撩拨了浴桶里的水,竟然已经不再清澈还有点微凉,算了还是重新换水吧。北冥轩抓住寻囡茹抵着自己胸口的手把那双手放下,转身去取远处早已放在那里的浴巾,他可不想这小女子因为他的戏耍着凉了。 北冥轩已经转身,他没能看到寻囡茹审视着他的后背,尔后眼圈一红眼泪就流出来了。北冥轩身上是有很多除不掉的伤痕,虽说从前身为皇子那战场上可不是靠身份就能取胜的地方,还有寻南刃拉着北冥轩闯荡江湖的日子,那些个江湖人士在他们的利益面前可不认皇子的身份。可那些伤疤寻囡茹已经熟悉,只后背多这长长一条明显就是刚刚愈合的欣赏,想到这些日子北冥轩没有出现不过是在养伤罢了,自己还在心里日日都埋怨他。 寻囡茹今日因为苏瑾诺的一席话,她本来早就想好了,再看见北冥轩一定对他说,我要离开泽都了,这样的日子当真是让我难受。可看着北冥轩背上的新伤,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或许也会成为他的新伤。 第二十三章:刺客 被北冥轩亲手给搽干净亲手把睡袍穿上,如今又亲手一点一点帮着寻囡茹擦干头发。寻囡茹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脸有些出神了,其实不管北冥轩不在的时候心里有多少委屈抱怨,可只要他出现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骨气似乎就软了,寻囡茹当真是很贪恋和北冥轩的相处的。 被人盯着看的久了谁都会不自在的,何况还是寻囡茹这样的喷发着灼灼赤炎好不掩饰心底爱恋的目光?终于北冥轩还是放下寻囡茹的头发,捧着她的小脸问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 因为这句话,北冥轩觉得今生就此给她看着也是幸事。 “好,那就让你看个够。” 北冥轩当真就停下所有动作,就这么给寻囡茹看。 这倒是让寻囡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别过头去。 “至多也是现在看看,白天从来也是看不到的。” 寻囡茹这话里不自觉带着浓浓的怨念,她大好的女子整日偷偷摸摸的当真是难受的很。她只是不由自主的随口抱怨,北冥轩却听进了心里。他柔柔的把寻囡茹给拦在怀里,“是我的不是,总是想不起找个时间陪你。” 寻囡茹也顺势抱着北冥轩的身子,嘴里却说:“谁要你陪?我可不稀罕。” 又是许多时日不见北冥轩的身影了,寻囡茹都后悔那日向北冥轩抱怨了,夜里能见到总比总也见不到的好啊。不对!不对!见他作甚?跟个怨妇一样,不见不见。 “唉……” 寻囡茹身边的人都发现了,她唉声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酒馆里暖心众人虽说对寻囡茹的心不在焉是有些意见的,可寻囡茹现在出现在酒馆里的时候越来越少,她们都没机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来。 寻南刃的那个小徒弟今日摆脱他姐姐的掌控跑来找寻南刃了,寻南刃也就轻易的放下自家妹子传授小徒弟武艺去了。可怜寻囡茹只能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唉声叹气,连个听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总是更容易唉声叹气的。 如今又到了深秋,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寻囡茹伸手捏住树上飘落而下的一枚落叶,觉得还是回屋子里比较好。可就在寻囡茹起身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身后一道好不掩饰的强大杀气向自己袭来。寻囡茹连忙纵身越过石桌试图和来犯之人拉开距离,她在空中转了个身和来人正面对上了。 “雷姐姐!” 寻囡茹看到来人竟然是雷芸灵震惊之后很快就意识到,雷芸灵如此定然是因为北冥轩的缘故。雷芸灵可不管寻囡茹的犹豫,也不管她依旧叫自己“姐姐”,她的恨意透过她的招式丝毫不减的全都向寻囡茹攻去。 “嗯!”寻囡茹闷哼一声,她就这么受伤了,好在雷芸灵的刀在最后关头还是因为她的恻隐之心没有劈砍在要害上。否则雷芸灵这一刀已经要了寻囡茹的命。 “你为何不躲?” “我从来也都打不过雷姐姐的。” 这倒是实情。 “不要叫我‘姐姐’!今日我必要取你性命!” 雷芸灵的刀又继续攻向寻囡茹,只是此时她的刀已经没了刚刚出现的时候那份气势。两人缠斗了片刻,寻南刃听到了响动已经快速赶来。看见自家妹妹受伤,他才不管对手是谁出招就只取敌人性命。 “哥!是雷姐姐!” 寻囡茹这声提醒也算是救回了雷芸灵一条命。寻南刃挡在寻囡茹的面前和雷芸灵对质,寻南刃的心思本就简单,此刻看着满脸怨毒似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雷芸灵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呵呵!看来今天是杀不了你了,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傻哥哥。”雷芸灵笑了,她的笑声没变,可从前寻南刃听见雷芸灵笑总是如沐春风,今日雷芸灵的笑仿佛要把人带入地狱。 “知道我是她哥哥就好,有我在,你休要猖狂。” “猖狂?”雷芸灵看向寻南刃的眼神更加的阴冷了,“我猖狂你又如何?!”雷芸灵又提起手里的宝刀一副和寻南刃决一死战的打法。 寻南刃轻松应对,他虽然不会被雷芸灵伤到,可看对方不死不休的态势他也有点发麻。雷芸灵也被寻南刃猫捉耗子的态度刺激到了,手下竟是一刀比一刀更阴毒。 “雷芸灵你够了!你再不停手,我可真要出招了。”是了,打了这么许久雷芸灵招招致命,都被寻南刃轻松化解。 “那你就出招好了!”雷芸灵早已是万念俱灰,此刻她是真的觉得死在寻南刃手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唉!” 这回事寻南刃难得愁苦叹气了,知道多说无用,寻南刃这才寻机会点了雷芸灵的血把人定住。也就是这个时候北冥轩总算是感到了。 北冥轩发现雷芸灵从皇宫里消失他就派人寻找下落了,心里念头一转想到寻囡茹的安危于是就赶来了。当他真的看到雷芸灵是把怒火发在寻囡茹身上的时候对雷芸灵那点愧疚已经是荡然无存,走到寻囡茹近前看她身上还有伤那更是不会在意雷芸灵的死活。 “来人!传御医!”尔后又看了雷芸灵一眼,“把刺客压下去!关起来!”这刺客指的自然就是雷芸灵了。 雷芸灵此时被寻南刃定住无法动作连发声都不能,可她心里已经是无比凄凉,十万幽冥之地都容纳不了雷芸灵刺客的凄凉不甘。 寻南刃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起了娶妻生子的念头也是对雷芸灵了,刺客看到北冥轩要把雷芸灵关起来,他又挡住了北冥轩手下的那些个侍卫,解了雷芸灵的定身对她说:“你快走吧。”可雷芸灵不但不走,还一步一步向北冥轩走了过去。 “你此刻看她受我一刀就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了?可从前我为了你多少次险些丧命你可都看到过?”雷芸灵从前那是真的在拿命替北冥轩挡掉危险,只要有不利北冥轩的人出现,她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把对方擒拿打杀的。 “我知道,可于囡囡何干?” “呵呵!呵呵!”雷芸灵仿佛听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她抬刀以刀尖指着寻囡茹,这让北冥轩和寻南刃都是全神戒备。不过雷芸灵只是指着寻囡茹,她的眼里看的依旧还是北冥轩。 “若不是她,我们的孩儿胎死腹中你会不管不问?你狠心把我天雷帮灭绝的时候可曾对我有哪怕一丝对她的情谊?” 前些时候雷芸灵有孕了,北冥轩便着人细心照顾在宫里养胎。虽说北冥轩自己很少出现在雷芸灵面前,可北冥轩向来都是如此,雷芸灵心里还是甜蜜的。可忽然有一天,一个天雷帮的轻信之人扮做宫女千辛万苦混进皇宫告诉雷芸灵,“天雷帮没了,朝廷派兵把他们全都剿灭了。” 雷芸灵一口鲜血当时就喷涌而出,她怎么也没想到北冥轩这么绝情,她为他生儿育女,他毁了她的家业。雷芸灵擦干嘴角的血迹就要跑去和北冥轩理论,可皇宫里却找不到北冥轩的人影。雷芸灵稍一逼问就知道北冥轩是出宫找寻囡茹了,而且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相处了许久。雷芸灵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就此动了胎气。 北冥轩自然要让御医们使出浑身解数照顾雷芸灵的,御医们对待皇帝陛下的第一个子嗣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到头来也没能保住雷芸灵腹中骨肉。雷芸灵落了胎身体虚弱,修养多日今日刚刚精神大好她就寻了个机会想为自己报仇。 “天雷帮不听号令为霸一方,我既然是泽皇自然考虑的是政通人和自然为百姓谋福。也是因为你的关系天雷帮多数人都没过度的反抗,你的那些亲近之人大多不过是成了寻常百姓在我泽国治下安居乐业,这并没什么不好的。百年之前民生疾苦才会有天雷帮聚集而出,如今和百年前已经大不相同,那些帮众自然也该做个寻常的泽国百姓。” 若是雷芸灵只是那个江湖上号令一时的天雷帮帮主,她当然不会明白北冥轩这些话的意思,可她偏偏又做了几天的皇妃。偏偏她把自己的身心性命都给了北冥轩,她明白北冥轩真的不过是想政令通达而已,他要整个大泽听他的号令容不得天雷帮这样的数十万之众逍遥法度之外。 若是从前没有寻囡茹的时候,雷芸灵或许心里苦闷也并不会怎样。可北冥轩明明对待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如同天雷帮这件事一样的理智,可偏偏为了寻囡茹他就是不顾泽皇的威仪,三番五次频繁跑到宫外与人相会,满泽都的留言他甚至沾沾自喜。雷芸灵当初就知道北冥轩不爱自己,她自己使了手段才说动北冥轩娶自己的,她以为自己常在他身边又一心为他总是能打动他的。可到头来自己多年的努力付出也抵不过寻囡茹人站在那里。 寻囡茹此时已经在屋里包扎伤口去了,雷芸灵知道自己如论如何是近不了寻囡茹的身的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皇宫定然是回不去了,天雷帮也没了。 第二十四章:为你裁衣 也不过是沉吟片刻雷芸灵决然跃身而起离开了这里,她悲从中来为自己的多年付出觉得不值,可此刻她定然不会让北冥轩看见自己落泪的脆弱模样,所以她迅速的躲走了。 看着雷芸灵远去寻南刃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他注意到雷芸灵似乎要哭,寻南刃可是从来也没见过落泪的雷芸灵的。他把这当初北冥轩的事本来想对北冥轩说让他去追的,可是想到自家妹妹果断没说出口。可是还是不放心啊,怎么办?算了,亲自去追吧,也算是相识一场,刚才交手的时候她还被自己震伤了,一个人受伤的女人独自在外总是不安全。 北冥轩进屋去看寻囡茹,寻囡茹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换了衣裳,她此时坐着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模样。可是脸上却是清冷的很,并不愿意和北冥轩这个人多话。两人对视片刻,北冥轩就此离开了。雷芸灵到底是品级高的皇妃,她这忽然消失突然北冥轩还是要去善后的。 泽国皇宫里,北冥轩的勤政殿从他继位以来从来没有如此忙碌过。所要商议的事都说完了,所有的大臣也都离开了,泽皇忽然说要出宫修养去。大臣们都是摸不着头脑,当今泽皇年富力强无灾无病的怎么突然就要修养呢?只泽皇身边跟随了先皇一生的老太监嗅出了一丝不寻常,于是他跪在皇帝陛下面前打算以死劝谏。 “陛下!可否容老奴一言?” “说。” “老奴知道,陛下此番必然是为了那宫外的寻姑娘。可是陛下,您首先是这大泽的陛下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人至万民于不顾?先皇在时叮嘱老奴一定不能让陛下因为这个寻姑娘做出什么错事来,今日老奴就死在这里全了和先皇的主仆之前,也请陛下看在先皇良苦用心的份上和那寻姑娘做个了断吧。”老太监说完就要往北冥轩的桌角撞。 北冥轩哪里能让他如愿?轻易就把人给救了下来,外面的侍卫们听见动静刚好进来,刚好能帮北冥轩拉着这老太监。 “既然是父皇嘱托你,那你可得替他好好看着朕。如今朝政妥当还不到公公以死劝谏的时候,朕确实去会你嘴里那个寻姑娘,可也不过几日就回,到时候还得公公来替我父皇看着朕呢,公公可不能现在死了。” 北冥轩摆摆手就让人把老太监带下去了,他心里也是颇为无奈。他那个父皇,都这么久了还是想着约束自己,心烦之于北冥轩觉得有些暖暖的。他觉得自己大约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皇子了,除了尊宠的身份还能得到父亲全副的关爱,就为此他也一定要做好这个泽皇,让泽国在自己手里更加的强盛。 当初住进这座寻府是因为寻南刃的到来,可寻南刃那日追着雷芸灵离开已经多日,寻囡茹依旧也没住回小酒馆里去。除了每日早起过去查看一番也许会和人谈论些书画,她已经对于小酒馆不再上心,至于大叔酿酒有别有泽国人的那一点隐秘她也一并教给了暖心四个丫头,就是一副甩手不干的架势。寻囡茹每日什么也不做竟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给了谈情说爱这件事了,要说这小女子遇见情郎当真也是不管不顾。那日雷芸灵说为了北冥轩多次险些丧命那些话不是对寻囡茹说的,可寻囡茹却听进了心里,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是没为北冥轩做过些什么,于是她跑到马三娘那里死活央求了马三娘教自己裁衣。一条巷子住了许久的邻居,加上马三娘实在是对寻囡茹烦不胜烦,她又知道寻囡茹是个得罪不起的于是就只能是教了。 当年嵊州的寻府还在的时候,寻囡茹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是教过寻囡茹女红的,只可惜寻夫人她女工就拿不出手,教出的女儿也不过是能用个针线罢了。到了马三娘这里她也算是重新学起了。 马三娘初时对待寻囡茹客气犹豫但是热情不足,直到那日寻囡茹总算是做的衣服能入马三娘的眼。马三娘像对待旁的弟子一样肯定了寻囡茹的努力也指出了寻囡茹的不足,可感动马三娘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寻囡茹拉着马三娘的手说:“师傅,虽然您不让我这么叫您,可您不要我的谢礼我又真的好想谢谢你,所以还是叫你师傅吧。师傅,谢谢你能教我这些,这样我总算是能为他做点什么了,至少我能为他做一身新衣。” 马三娘看着寻囡茹热切的模样只觉得看见了年轻时自己随着丈夫学习制衣的样子,那是马老爷可是泽都最有名的制衣师傅,马三娘嫁给丈夫之后也跟着丈夫学了制衣,她那时也没想过撑起家业,她也是想着能让自己的夫君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都说马三娘的衣裳做的独一无二,大约就是她做每一件衣服的时候都忘不了对夫君的情谊。可惜了,马三娘的夫君是个短命的,年纪轻轻就抛下马三娘母子撒手人寰了。 “囡茹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叫你囡茹你可愿意?” “师傅,徒儿谢师傅。” 寻囡茹从凳子上起身跑到马三娘面前给她一个师徒的大礼,寻囡茹知道马三娘首徒要求是极其严格的,她这么说大约是真的认下自己这个徒弟了。 “好!那你日后可要用师傅教你的手艺好好的拢住夫君的心。”马三娘说的含蓄,寻囡茹听着就是对她和北冥轩的祝福,她的心里已经悄然把北冥轩当做夫君了,只是从来也没说出口过罢了。 “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拢住他的心。 看着寻囡茹一脸幸福的样子,马三娘觉得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她这徒弟于那皇帝成了夫妻却不愿意做皇妃却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徒弟也许将来会有个孩子,可自己还不是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马三娘的孩子可不必谁家的差。马三娘此时就心里想着,邻里邻居的,到时候可要多帮衬这个徒弟着点。 泽皇安顿好了他的朝政,打算着和自己心爱之人好好的过过小夫妻该有的日子,免得他的小囡囡又抱怨白日里见不到自己什么的。如今又是一年春光最好时,找一处风景绝佳之处偷得几日清闲真是再好不过了。 北冥轩怀着这样的美好心情想着给寻囡茹一个惊喜,他依旧和往常一样天黑之后才往寻府去。可今日他竟然看见寻囡茹喜笑颜开的在寻府大门口迎接自己,他倒是先被寻囡茹给送了一个惊喜呢。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好事不成? “今天怎么跑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我就是感觉到了。”寻囡茹没说她其实已经等了好多天了,开始是在房里做着等,后来到小院儿里等,再后来站在院子外面等,等了几日都等不找今日已经急的跑到了大门口来了。要是北冥轩再不出现,她可能就跑到皇宫门口去了。 “我的囡囡就是和我心有灵犀。”俩人拉拉扯扯走到了屋门口,寻囡茹却又神神秘秘的不让人进了。 好在没等多大一会儿,房门就打开了,有一身男子的衣裳就挂在北冥轩的面前。北冥轩不由得笑了,他的囡囡都知道做衣服给夫君穿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想不到你竟会做衣服,我记得兄长总是说你笨手笨脚的,可见兄长所言不实啊!” “我哥哥就爱胡说,我可是巧着呢,我会的还多着呢。” 想起许久不归的寻南刃,寻囡茹还真是有些担心哥哥是不是又出事了。 “你说我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会不会有事?” “寻兄很好,他……有他的事要办。”北冥轩其实也让人打探了寻南刃的消息,雷芸灵带着伤离开,尔后伤还没好寒冬就来了,雷芸灵心里身上都是千疮百孔,硬是病了一个冬天,寻南刃也就照顾了一个冬天。上次下面的人送上来的消息,说雷芸灵身体已经好转,北冥轩可是有点担心寻南刃会随时回来。他可得尽快带着寻囡茹出游才是正理,寻南刃回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寻囡茹心里也有自己的心思,寻南刃是追着雷芸灵而去的,早年寻南刃对于雷芸灵的痴狂可不亚于雷芸灵对北冥轩那份劲头。寻囡茹想着,雷芸灵若是成了自己的嫂子,自己真的可以心无芥蒂的和她相处嘛?算了,北冥轩说哥哥很好那就是很好吧,不管哥哥了。心里已经悄悄想着自己心仪之人的寻囡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让北冥轩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了。 “你穿上看看,我可是做了好久的呢。” 寻囡茹说着话就已经非常从容自如的开始帮着北冥轩宽衣解带,从前的拒绝害羞早已经是荡然无存。北冥轩也任由寻囡茹摆弄自己,他觉得如此这般也是十分的享受。寻囡茹把衣服的每一个褶皱都整理到理想的状态,这才微微后退一些认真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嗯!不错,果真不错,我的手艺就是好。”尔后她才抬头看着北冥轩的脸,“北冥轩,你以后只能穿我一个人做的衣裳!”可这霸气的话说完,忽然才想起北冥轩各式的龙袍朝服常服祭祀仪式的服装,接见不同国家的来使穿衣都是有讲究的,遂有些气馁,心里也闷闷的。 “脱了吧脱了吧,这么晚了我都瞌睡了。”随后还真的就打了个哈欠。 ------题外话------ 3000+ 第二十五章:给你白天 天蒙蒙亮的时候北冥轩准时的就起身了,他已经梳洗完毕寻囡茹依旧还睡的正香。今日他可是要带着他的小囡囡踏青而去的,可她这睡的正香自己也不忍心叫醒她啊?北冥轩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 他教丫鬟拿了一个裘皮大氅,他把寻囡茹抱在怀里把裘皮大氅给寻囡茹盖上准备就这么把人报到马车上去。春日里日出前的风还是带着透骨的凉意的,出了暖烘烘的被窝,到了院子里寻囡茹就感觉到了凉意。于是睡梦里她哼哼唧唧的,“冷。”可她寻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只是向着那气息靠的更近把自己藏在北冥轩的怀里竟然又睡着了。 等寻囡茹终于是幽幽的转醒,她死命的揉揉自己的眼睛,怎么北冥轩还在?寻囡茹已经早就习惯了一起身见不到北冥轩的日子。寻囡茹伸手摸了摸北冥轩的脸,竟然是真的,不是梦,不然他怎么那么像他自己,说了一句,“你想看就看个够吧。” 让看寻囡茹还不稀罕看了呢,她四周瞧了瞧自己怎么身处马车里?这马车虽然走的不快,但确实是在赶路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可还记得,你说白日里也想见我?” 寻囡茹想啊想的,想了半天,好像自己还真是说过差不多的话,可意思又不完全是这样的。 “从现在开始,不分昼夜,我就是要让你看个够。” 北冥轩饱含深情的注视着寻囡茹的眼,寻囡茹眨了眨眼却笑了,好啊,那我不让你走你可不能走。寻囡茹大约是猜到了北冥轩这时带自己出了泽都,不过他身为泽皇必然是偷懒不了几天的,反正自己也是早就适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人在马车上一阵的耳语厮磨,已经到了地方马车早已停下,这才想起寻囡茹穿的还是一身睡袍。等到寻囡茹着装完毕下了马车发现已经到了下午,自己在马车上还吃了点心,这一丝不苟侍立在侧的下人可是从早晨到现在水米未进了,好在如今的阳光还不算毒辣。寻囡茹后头瞪了北冥轩一眼,尔后对下人们说,“你们快写吃饭休息去吧。”皇帝陛下却不以为然,伺候在皇帝陛下身边当然以皇帝陛下的舒适和要求为先,一顿饭晚吃一点有什么关系。 寻囡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远处的山坡被漫山迎春花所覆盖入眼全都是黄色,那黄色和天的碧蓝连为一体交相辉映。近处是大片的农田,整齐的和画再画纸上的一般,还有各种果子散落在远处一片一片的。 没有耕作的草地上有些牛羊随意的吃着青草懒洋洋的,有两条狗倒是很有活力追着鸡鸭一阵的鸡飞狗跳。 “这是哪儿?” “就是一个庄子,这地方景色很好,我早想来这里住住了,如今就带你来了。” “嗯,是挺好的。” 北冥轩站在寻囡茹的身后,把自己的小女人揽入怀中,寻囡茹挣扎了几下,“好多人看见呢。” 北冥轩说,“没事,他们不敢看。”于是寻囡茹就这么轻易的顺从了。 花香正好,天色正好,微风正好,他们就这么望着远方站着。 就此寻囡茹就在庄园里住下了,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见到北冥轩,她也不浪费一分一秒就在北冥轩身边待着。 北冥轩钓鱼她在旁边佯装钓鱼看着。 寻囡茹要风筝,北冥轩就帮她把风筝放的高高的,寻囡茹看着风筝,北冥轩看着她的脸。 北冥轩要起码寻找不远处的溪流,寻囡茹就和他同乘一骑。 每日,北冥轩都会有些紧要的东西要看,寻囡茹就在旁边磨墨添茶。 他说,“我饿了。” 寻囡茹就去亲手做些吃的。 她说,“我累了。” 不管在哪里北冥轩都抱她回房间。 日子就这么简单的一天一天过着,也不知过来多久,久到寻囡茹忘了泽都忘了一切,以为今生都会这么过了。忽然寻南刃就来了。 “北冥轩!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北冥轩带着寻囡茹从庄子里出来,看到的是草色天光如画的美景里,寻南刃狼狈的拔剑骂人。 “你竟然设计我?你以为你是皇帝你了不起啊!” 寻南刃在北冥轩带着寻囡茹刚到庄园演的时候就忽然回了泽都,寻南刃回来了肯定是要过问妹妹的去处的。北冥轩不想让寻南刃打扰他好不容易安排的静谧时光,他只想和寻囡茹两人好好相处。于是北冥轩派人把寻南刃引到了一处灵泉,正需要突破境界的寻南刃竟然也不多怀疑就此静心感悟修炼了起来。 可好运从他突破境界破关而出就没了,各路厉害的猛兽不知怎的都追着寻南刃咬,直到寻南刃在一头猛兽身上竟然发现了被缝合过的伤口,寻南刃这才有了疑惑。他还是捉到了驱使这些个猛兽的人,那人很是爽快的就告诉他是北冥轩安排的这一切,而且还告诉了他北冥轩的所在。 虽说寻南刃此时已经是气炸了,可北冥轩有些不满意。损失了几乎所有现在能驱使的厉害猛兽,寻南刃只是有些狼狈,连一点伤都没有。想起寻囡茹当初把自己丢在猛兽圈了,自己负伤的悲惨模样北冥轩觉得很是不满意。 皇帝陛下不满意,就会给那个让他不满意的人找不痛快。于是他把寻囡茹搂在怀里窃窃私语。 “北冥轩!你放开我妹妹!” 寻南刃先是用他的剑指着北冥轩,尔后又语气温和的对寻囡茹说。 “囡囡,你过来!” 寻囡茹看看寻南刃又回头看看北冥轩,愣是没动。这可气煞了寻南刃,他觉得当哥哥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寻囡茹!过来!” 寻囡茹这下吃惊的把嘴巴都张开了,寻南刃生气到了极点才会这么叫自家妹妹的。 算了,两个男的拿自己怄气,自己可不想在这里等着倒霉。于是寻囡茹自顾自的悠然回到庄园。寻囡茹都离开了,北冥轩又不是寻南刃的对手,他也跟着走了,不过走之前他没忘了让自己最精锐的护卫拦住寻南刃。 众侍卫无语望天,寻南刃已经抓狂。 皇帝陛下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可一切似乎并没有按着皇帝陛下的安排往前走。 第二十四章:经年路途(1) 三年前已经出发的上丘国使团一路上历尽艰险,终于是在他们上丘国换了一位新皇之后带着新皇的新旨来到了泽都。 上丘大国的公主和寻囡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因为这位公主到来,北冥轩身为泽皇一定要回到泽国的皇宫在那里接见这位贵客。寻囡茹无法忘记他们从庄园离开之前北冥轩对她说的话。 “囡囡,这里你可喜欢?” “嗯,喜欢啊?” “那你就住在这里不走可好?” “不好,没了你便不好了。” 沉默。 “囡囡,我要娶上丘的公主做皇后。上丘国需要泽国的友谊,泽国也不愿意和上丘有冲突,公主是带着和平的意志来的。”上丘国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中央古国,大陆四周之地皇权不断更替,只有上丘屹立至今,如果是以往那个上丘他们不会对泽国这样的国家假以辞色。不过这些年疲于皇权争斗,国力日渐衰微,而泽国却在悄然强大。 寻囡茹能说什么?说心里话,说自己不愿意嘛? “你为何现在就告诉我?为何不能晚点同我说?” 这样的国之大事,寻囡茹不懂,也不打算明白。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北冥轩娶别人做皇后,即便阻止也是徒劳无功。 北冥轩沉默了,他只能用力的抱住寻囡茹,他似乎要以此告诉对方他的不舍他也无奈。不管是因为先皇的命令还是登基之后为了各方平衡,北冥轩都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一个又一个女人娶回皇宫。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并没有错,可是自从那日太子府和吴小姐的那场婚礼,北冥轩对于每一次婚礼愈来愈不耐烦了。 泽皇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皇宫,马上就要娶最尊贵的公主做自己的皇后了。寻囡茹还好由哥哥陪着继续四处的逛庙会,可是现在泽都的寻常百姓谈论的都是泽皇即将大婚,那远方来的公主有多美,和皇帝有多么的般配。 千年的上丘出来的公主也是天仙一样的人儿,一颦一笑间都展现着上丘大国的繁华。那些有幸见到公主的人,都从内心里觉得,这样的人就应该成为他们泽国的皇后,也只有泽国的后位能够配得起这样的人。 寻囡茹不愿听在那些和泽皇有关的消息,于是她烧香拜佛之后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也不去理会带着小徒弟玩的寻南刃了。不过今天寻囡茹看见了一点意外的事情,心情忽然好了一点。 从前那个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小丫头苏瑾诺如今已然有了大姑娘的模样,她的气势更足面容也更加娇媚动人了。此刻寻囡茹看见她和一年期的男子在那里拉拉扯扯,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寻囡茹看的出那男子是苏瑾诺的小情郎呢。争吵片刻,苏瑾诺就气呼呼的想着寻囡茹的方向离开了。她身后的男子大喊着:“苏瑾诺!就算你再怎没女人味,本王也会娶你的!你放心,咱们既然定下婚约,本王一定不会反悔的!” 呦呦呦,了不得,苏瑾诺的未婚夫。寻囡茹记得苏瑾诺的未婚夫不是去边关历练的小皇子北炎辰嘛?他如今回了泽都?还封了王位?了不得,泽国的王位可不是看出身给的,没有功劳即便是皇子也不过能得一笔钱财罢了。 苏瑾诺走了几步就看见寻囡茹了,她毕竟长大了一些,虽然如今不比前些时候那样瞧不起寻囡茹,可看见寻囡茹那面带微笑的样子,她就是认定寻囡茹在嘲笑自己。北炎辰那个混蛋说本小姐没有女人味也就算了,你寻囡茹凭什么躲在这里嘲笑我?苏瑾诺大小姐可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她才不会就这么放过寻囡茹,所以她当场就要把仇报了。 之间苏瑾诺盈盈见礼,尔后给了寻囡茹一个最是灿烂的微笑。 “寻小姐也来拜佛啊?听说这里求姻缘最是灵验了,寻小姐定是来求姻缘的吧?” 寻囡茹早教领教过这小丫头的不好惹,如今人长大了些,倒是更伶牙俐齿了。 “陛下就要大婚了,不知寻小姐有没有准备献上贺礼啊?哦——我倒忘了,寻小姐也没机会进宫的吧?唉!我去准备贺礼了,不打扰寻小姐看风景了。” 看着寻囡茹面如调色盘,又气又哀伤的模样,苏瑾诺神清气爽的就离开了。 寻囡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杀害苏瑾诺的凶手,否则这丫头怎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她自认为这一次真是没招惹她啊?除了安慰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寻囡茹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寻囡茹在那个地方受了些气,风景也不愿意看了,打算找寻南刃那对不太靠谱的师徒去。可走着走着,寻囡茹被人叫住了。 “寻姑娘!” “真的是你啊?快来,来我老婆子这里做。” 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妇人正是做普通老妇人打扮的楚王妃,老人家看来真的是非常喜欢扮平民呢。不过寻囡茹人虽然是往那处去的,脚步却极其不情愿,因为楚王妃身边还有个刚刚伤了寻囡茹的苏瑾诺。 “寻姑娘好。”这苏瑾诺还若无其事极其有礼貌的和寻囡茹打招呼,她除了回礼有别的选择吗? “二位认识啊?”楚王妃慈祥的问她们。 “嗯!我弟弟拜了寻姑娘的哥哥做武术师傅呢。” “哦——苏家二公子喜欢习武啊?那苏家少爷定然是武功了得喽?”苏瑾诺嘴角有一瞬间抽搐了一下,那何止是了得,至少苏瑾诺的见识里,那样的武功定然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可惜就是人太过散漫不靠谱了些。 “世间仅有!”苏瑾诺对于试试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这样啊!那寻姑娘该向皇上举荐才是!”楚王妃作为皇室的王妃,热切的拉住寻囡茹的手,一副为皇室拉拢人才的样子。 寻囡茹面上有些难看,寻南刃和北冥轩见面不打架就是好的了,她还举荐?可这话又不能说出口。她只能说:“哥哥志不在此,我劝他也是无用的。” “那就太可惜了。”楚王妃大为惋惜,不过想想寻囡茹与皇上的关系,她也是个不为那宫里的品位所动的,她有这样的哥哥也不奇怪。楚王妃这一生见惯了人间百态,她倒从来没有因此看轻寻囡茹。泽皇后宫里的那点事儿,楚王妃没有经历过可却看过太多,她是真心希望寻囡茹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不要搅进那一摊浑水里去。 第二十四章:经年路途(2)(二更) 这时苏沫走了过来,向楚王妃和寻囡茹一一见礼,苏沫仪态端庄,确实比一些个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小姐更多几分气度,她毕竟是自幼放在苏瑾诺身边培养,将来要替苏瑾诺当一方之事。苏沫来是为了寻她家的大小姐,苏瑾诺一日里确实诸事繁忙,她也就此告辞而去。 楚王妃依旧是记得寻囡茹的好的,总想着自己能报答一下,可总也没有机会。今日见寻囡茹似乎不大欢心,于是起了开解她的念头,她想着自己毕竟活了一世,经历的事总是比年轻人多的。 “王妃这是来此求神嘛?”寻囡茹被楚王妃拉着,走不开她也确实愿意和这位老人聊天。 “反正啊,我老婆子见庙烧香,神佛保佑不保佑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个乐子。”这楚王妃倒是豁达的很。她这一句话就把寻囡茹逗笑了。 “说的是,还是您老人家有见地!” “这见地不见地的,不过是老婆子活的年纪大了,看的多了。就像这拜佛一样,佛在我面前我就拜了,事到面前也就接了,人到面前总是要相与的。我今天拜我的佛,佛今日赐我平安喜乐就好,哪管明日如何?世间事啊还是要管得好眼前,眼前若快乐了那便是对的,眼前若是烦恼就一定有什么错处。” 寻囡茹此时只是觉得老人的话很是有些道理,于是点头称是。又聊了几句,满头白发的楚王来此找他的王妃了。原来王妃累了,楚王大老远问寺僧要来了一碗水给王妃喝。 寒暄几句,寻囡茹也就告辞了,她没有听到楚王妃夫妇的对话。 “老太婆和人家姑娘胡说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老操心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你个老头子,当年若不是寻姑娘,我老婆子现在哪儿还有名在?我开解几句怎么了?” “陛下的事也是你能插嘴的?可别给咱们的子孙惹下什么祸事了!” 寻囡茹也学着寻南刃的样子爬到了放地上,她坐着看着天上那一轮很亮很亮的圆月。前几日偶然间在路上遇见一个游方的郎中,那郎中说寻囡茹有了身孕。不管真假寻南刃都得重视不是?于是他千辛万苦夜里跑到了皇宫,对北冥轩说了这事儿,北冥轩当即带着御医就找来了,那郎中还是靠谱的,御医的诊断和那郎中还是一致的。 寻囡茹还记得北冥轩说:“你就安心在我身边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总是会成真的。在我身边我会倾尽泽国之力护着你,一定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 可是寻囡茹看着月亮就是忍不住想啊想的想了很多,她现在不开心,她怕这孩子一出生就得面对留言。可这是谁的错呢?是那个上丘国来的公主嘛?不是的,那公主没有见过寻囡茹也没对寻囡茹做过任何的事。是泽都百姓的错吗?他们也不过是说了些事实罢了。寻囡茹想着,也许进了皇宫这孩子有了正经的身份那就什么事也没了。 可那上丘过来的公主才是北冥轩的皇后是他的正妻啊,自己又算是什么?既然旁人都没什么错,那就真的是自己的错了。她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该和北冥轩纠缠不清的,可自己怎么就忽然的昏了头呢? 大约是因为有北冥轩在身边的时候真的是身心舒畅吧,有他在仿佛世间就只有彼此,一切都变得那么纯粹美好。可这并不是什么真的美好,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寻南刃东瞧西看,总算是看见坐在屋顶上的寻囡茹,于是他赶紧来到妹妹的身边。 “你爬这么高干嘛?你还有身孕呢?”寻南刃找到人也不问问人家的意见,就准备把寻囡茹给抱下去。不过寻囡茹轻轻推了推寻南刃,平生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的寻南刃毛骨悚然。 结果寻囡茹不过是说了一句,“哥,咱们去找爹爹吧,咱们这么久不去找他,他该难过了。” 寻南刃当然是深以为然,他早就不想寻囡茹待在这个泽都了。 寻囡茹选在帝后大婚这日离开泽都,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马车离泽都越来越远了,可寻囡茹依旧不愿意放下帘子,她就是想多看泽都一眼。看着看着她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在仔细看是一匹飞驰的骏马。 那匹马当真是不可多得的良驹,没用多久功夫就追上了寻囡茹的马车,挡在了车前。寻南刃连忙勒马停住了马车。 北冥轩又是一身新郎的打扮,不过今日他娶的是皇后,穿的也是泽皇的吉服。寻囡茹已经见过两次北冥轩娶亲的样子了,可是每次娶的都不是自己。 “寻南刃!你要干嘛!”他听到身边的人禀报,寻囡茹离城了,不顾婚礼还没有完成就跑了过来。临时他只能抓身边的北炎辰善后,现在他还在想着北炎辰小小年纪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现场。 “不干嘛啊?我们兄妹泽都玩够了,准备换个地方!” 北冥轩忆起少年时寻南刃也总是这幅语气对他说,“玩够了!冥轩,咱们换个地方。”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会在你这泽都待一辈子不成?” 是啊,从少年时就没有一个地方能留住寻南刃很久。 寻囡茹也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她看着北冥轩面带微笑,北冥轩看着她热切的期盼着她的话。北冥轩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在寻囡茹的一念之间。 “你能追来我很高兴,不过我和哥哥还是要走。” 寻囡茹刚才还觉得有一大堆的话想和北冥轩说,可是说了这两句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也罢,就这样吧。寻囡茹又看了北冥轩一眼,这一眼仿佛是要把他印在自己心里灵魂里。寻囡茹就这么回到车厢里,对寻南刃柔柔的说,“哥我们走。” 北冥轩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远,随着那马车驶远北冥轩的脸上也从方才的急切逐渐的沉寂下来,仿佛一下子从少年成为一个老者。 第二十五章:来生可期 所谓学府,大陆各地的青年都可以来此地学习各种的本事,了解别处难得一见的知识。九重山下的茅草屋外人难得一见,由全星辉大陆最富有的家族——泽国苏家捐助建立的学府却气势恢宏的坐落在九重山下不远处的平原。 学府院内有着从前就起伏在这里的低矮山坡,倚着这矮山倒是建了不少亭台楼阁,平时可是学府学子都愿意来的做学问的好地方。 今日最受人瞩目的那座亭台下相对而坐一男一女,他们却不是来探究学问的。不远处的低矮灌木里躲藏着几个看热闹的学生,他们你推我挡都想占据最佳观测位置。 “别闹!都听不见寻教习说什么了!” “就是,都安静着点!” 原来寻囡茹来到了学府,她的书画技艺得到学府里教习的赏识,在寻老爷这个茅屋里的武术教习的保举下,寻囡茹顺利做了前院的一名书画教习。 如今的寻囡茹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气更显得端庄,寻囡茹这位和学生年纪相若的年轻教习总是能引起学生们更多的关注。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就要许多对寻囡茹存了心思,这其中陆羽就是其中最勇敢也最执着的一位。两年前他向寻囡茹表明心迹的时候,寻囡茹对他说,“师徒名分已定。”。于是他就花了两年也成为了一名教习,今日是他成为教习的第一天,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事再次向寻囡茹诉说自己的衷肠。 如今的寻囡茹也没了在泽都是那样精致的妆容,可依旧遮挡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俏皮灵动,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就是一幅画卷。再看她对面的陆羽公子,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远处看过来还真不失为一对璧人呢。 虽说于女子的妆容一道,寻囡茹还是没有太大的进益,此时她也再寻不到当初泽都时如伊人、霓裳那般会帮人打扮的下人。寻囡茹也算是另辟蹊径不仅发髻酷似男子,就连衣服也给她改的轻省的很,这样不仅日常做事方便,刚好还衬托的寻囡茹的样貌更加出挑。 …… “囡茹,如今我也是这里的教习了,你说的身份不同已经再也没有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说咱们这里的教习于那师徒名分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其实你也知道,当日我不过是寻个理由而已,你知道的我已嫁人,还有一个孩子。” “那又如何?您的夫君不失已经死了吗?”这话当日是寻南刃传出去的。寻南刃带寻囡茹来到这里的时候寻囡茹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寻老爷追问之下寻南刃就说:“妹夫他死了。” “是啊,也许今生不能得见,可他终究装在我的心里,我也装在他的心里。我的心里有他就足够了,不愿意别人来横插一杠的,我不知道别人如何,我想今生他都装在我的心里,或许来世他依旧还是装在我的心里。今生我们缘浅,或许今生一世的分离能修得来世一生的缘分也说不定呢。陆公子,你好自为之,世间不是男女就要拿来被配对的,如果缘分不够,那我一个人守着我心里的他便好。” “寻姑娘……” 寻囡茹对着陆羽笑了,他觉得这陆羽倒没什么讨厌的。 “既然你带了酒来,咱们就满饮此杯,日后相见我们依旧能探究学问。” 陆羽已经被寻囡茹拒绝过多次了,不过这次他是彻底放弃了。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心里的影子就打败了整个学府所有的大好男儿。可惜寻姑娘的夫君死了,不然还是真的好想见见。 草丛里这帮寻囡茹的学生看见寻囡茹起身慌忙就要逃跑。 “快走快走,寻教习来了!可别被抓住了。” 寻囡茹看着他们狼狈逃跑的模样到底也没去追,她只是摇摇头,少年人嬉笑怒骂当真让人看着舒服。 寻囡茹回到寻老爷居住的茅屋小院,远远的就听见她的孩儿寻怀泽大声的哭泣,“外公!则儿真的好累!我站不住了!” 寻怀泽才不过就是个三岁的娃娃,寻老爷就整日里逼着他习武,他说“你哥哥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教的,不然他也没有如今的一身武功。”寻囡茹心说,武功高又怎样?不是一样整日游手好闲?您不是一样嫌弃他现在也没给您带个儿媳回来? 只要寻囡茹敢说出不让寻怀泽劳累的话,寻老爷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寻囡茹:“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时间久了,寻囡茹也不想和他争论,她这个爹真是时间少有的顽固。 是以,寻囡茹回到自家院子就抱着孩子走了,也不离在她身后骂她“慈母多败儿”的老爹。 来这里求学的多数也是进不了学府的,他们有的要一年一年的考,许多的学子考了许多年才考了进去。于是离学府几里远的地方就有了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时间久了来往的客商也在此歇脚,学府城越来越繁华了。 寻囡茹拉着寻怀泽的小手,就带着他在城里散心,寻怀泽手里还吃着小孩子家最喜欢的芽糖一脸的幸福。 走着走着,寻囡茹被茶摊上一帮行商的议论吸引了,于是就停下来也要了一碗茶。 “泽国如今又换新皇了,那老泽皇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竟然是他的弟弟继位。” 另一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我听说这中间可不简单,现在泽国的皇帝是弑君夺位!” …… 那帮商人越说越起劲,寻囡茹却越听越烦躁。北冥轩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呢?北炎辰杀的他?为什么?就为了皇位嘛?他为什么要死?他不是一向很是厉害?怎么可能被人给害死? 不自觉的,寻囡茹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就留了下来。从泽国到这里,北冥轩若是真的死了怕是死了很久了吧?虽说打算好了今生不再相见,可知道他死了还是那么难受,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小怀泽吃着自己的糖,糖吃完了他想再让娘亲买一块儿给他。可是跑到娘亲怀里才发现,娘亲居然哭了,娘亲怎么哭了呢?外公又没打她。 “娘亲,你怎么哭了?”小怀泽爬到桌子上用他胖乎乎的小手给娘擦眼泪。 寻怀泽不问还好,听到寻怀泽稚嫩可爱的声音,在看到他这张依稀有他爹影子的小脸,寻囡茹无法控制的抱着怀泽放声痛哭。这一下可把寻怀泽吓坏了,他哭的比他娘更痛。 不明所以的路人上前围观,偶尔还有好心的路人想要劝诫,可都于事无补。寻囡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寻怀泽已经苦累不想哭了,她还在继续的哭。 太阳渐渐往山坡下走,整个天空越来越红,仰头痛哭的寻囡茹忽然止住了哭声。她在夕阳里寻到了北冥轩的人影,那个人影还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寻囡茹想着,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又死了一回?是北冥轩的魂来找自己了? “我来了。” 哈,果然是。 “你怎么能死?” 大活人北冥轩一阵无语,他想尽办法才把皇位丢给北炎辰容易吗?才来就咒自己死!为了证明自己是活的,他干脆把坐着的寻囡茹拽了起来,给她了一个久违的吻。 到底还是在大街上,北冥轩还知道浅尝辄止,只是他声音沙哑的对寻囡茹说,“你觉得我是死的?” 好吧,这有血有肉的,不太像死人。 “坏蛋!你干嘛亲我娘!”被寻囡茹抱在怀里的寻怀泽不干了,他虽然年纪小,到底也知道娘不能跟别人分享。 “叫爹。” 寻怀泽愣了一会儿,他当然也是盼着自己有个爹的,而且这个人似乎看着也不错,他回头给了他娘亲一个询问的眼神,见自己娘亲不说话,他就痛快的叫了一声, “爹。” ------题外话------ 关于寻囡茹和北冥轩的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小可爱们的阅读就是对老贝最大的支持。不过你以为本书会就此完结嘛?不要着急,且看明天继续更新。 第一章:少年侠客 泽国与章国相邻的嵊州之境,嵊州城是不仅是泽国抵御章国的种地,同时也承担着保持边境稳定的重任。那些个章国的向来不讲规矩,泽国这边的商人出价高的时候,他们明面上不说私下动手偷抢都是常有的事。虽说章国百姓确实是穷,可那也不该把他们那些野蛮习气带到和泽国的贸易上来吧? 好在泽国向来军力强过章国许多,再加上嵊州城还有位整个星辉大陆都闻名的捕头,这才能每每都把偷盗的章国罪犯给抓进泽国的牢房里,保证嵊州之地经商环境的一定平稳。 这里要讲的不是那些个边境贸易的商人,也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更不是向来神仙查案的捕头徐封,而是一个经常会被徐封教训的一个小子寻南刃。 这小子仗着自己家学渊源自己又天资过人,小小年纪已经身负绝学,全嵊州城里的半大小子都成了这货的小跟班。一帮嘴上没毛的小子这两年已经成了比那些肆意破坏规矩的章国商人更加让徐封头疼的事了。 你说这帮小子个个家里还都有些背景,自己多少又有点本事。关键他们做的那些个事儿真是扰乱嵊州城的和谐稳定,可徐封竟然找不出合适的律法拘捕他们。 今天把王二麻子打成重伤,结果一查那王二麻子偷看王寡妇洗澡。你说,如果这帮小子怎么知道王二麻子做了这事儿? 明天把李老爷家的私财偷了,转头分给一些街坊。李老爷来请青天大老爷伸冤,那徐封就得查案不是?结果那李家的银子就是来路不正,欺骗了街坊的辛苦钱。你说这些街坊怎么不找官府伸冤?这帮孩子咋就知道街坊们的委屈了呢? 偷了东家的鸡,炖了西家的狗,这些更是以寻南刃为首的嵊州不良少年团伙经常干的事。 徐封如今日日夜夜想的已经不是捉拿什么江洋大盗,也不是防止从章国入境而来的那些人闹事,而是怎么能把寻南刃这只害群之马弄出嵊州去。这事儿和同僚们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于是徐封回家就忍不住和自家的娇妻抱怨起来。 …… “你说寻家那小子怎么那么能惹事?寻老爷和寻夫人多好的人,怎么就出来他这么一个混球?今天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能冲进公堂把郡守大人给打了。” “吴大人他断案不公?” “还没有结案,温家这事的确蹊跷,我还要好好查查。那小子非说温家的新媳妇是被温家人害死的。即便说,他说的就是真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混球怎么整天就跟我捣乱?真想把他赶出城去!” “想让寻小公子出城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难事。” “哦?娘子有办法?” “寻夫人身体不好常年需要服药你可知道?” “这个嵊州城里有些根基的都知道。” “我猜你不知道,寻夫人那药方里有一味特别难寻的药,一般药店里的货达不到寻夫人需要的品级。” “嗯?娘子怎么知道?” “我……”徐封娘子娇羞的别过头,“我去德仁堂抓药,恰好听见寻老爷和那掌柜说话猜的。” “夫人哪里不适?怎么也不跟我说?” 徐封娘子哪里是身体不适?她进门也一年多了,眼看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就算徐封不急她也已经急了。好在徐封本家不是嵊州的,公婆不在身边,不然徐封娘子早就抬不起头来了。 “没什么,你就别问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我听那掌柜的说寻夫人需要的药只在苍茫群山里多少会有一些,可嵊州离的太远,所以上好的药到咱们嵊州的不多。你说那寻小少爷功夫了得与其让他在嵊州为非作歹,何不使个办法让寻老爷把人派出去寻药?这样以来他在嵊州的时日也会少些,夫君的麻烦自然也就少些。” “嗯……娘子聪慧!我看那小子也算是个孝顺的,他必然会去。只不过这得从长计议,否则那小子知道了定然要和我比划比划。” 于是几日之后寻南刃无意间从平日常在一起的小伙伴于尚吉那里得知他娘每日必须的那样要采采集非常不易,德仁堂是闻名星辉的大陆的大泽苏家的生意,他们苏家是供养着自己的采药人的,前几日就因为采这一种药被毒蛇咬死了一位采药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药咱们嵊州又不出产。” “我叔叔才从苍茫山那里回来,他说苏家人这几个月都不打算进山了。” 这可要不得,寻夫人的药已经告急,如今等着德仁堂新一批货到好配药呢。向来炮筒脾气的寻南刃拉着于尚吉就要找仁德堂的掌柜求证。徐封大人早就和那掌柜的打过招呼,寻南刃从掌柜那里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印证了于尚吉的说法。而且那掌柜还提到,苏家已经找到了那药草人工栽培的办法,许是明年市面上的这种药草多数都会是药农种的,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了。 寻南刃这样的行动派已经确认过他娘需要的药真的可能供应不上,那怎么行!他当即就跑回家收拾行囊准备亲自采药去! 寻府大院儿里这会儿鸡飞狗跳的,寻南刃背着他的行囊一副奔跑的姿势一动不动。身边寻老爷不停数落自己儿子。 “你又想做什么?怎么还带了行礼?你这是要造反呢?老子还没死呢?你去哪?” “唔唔唔……”寻南刃想说话啊,关键他老爹不仅定了他的身还封了他的言。寻南刃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发誓,他一定要勤学苦练,争取早日超过自家老爹,动不动就点穴真的受不了啊! 寻家这些跟着寻老爷习武的师兄弟们对于这样的事儿早已见怪不该,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师兄!你快跟师傅他老人家认错啊!” “是啊师弟!师傅他都是为你好!” 这帮小子就是起哄的!寻老爷这时还是有些严师威仪,“滚回去好好练自己的去!” 这帮弟子每次总是要让师傅吼这一嗓子才能转明为暗,藏到练武场假装打桩过招,可是心思依旧是在父子俩这里。寻南刃这小子经常过招的时候没轻没重,师兄弟都吃过他的亏,也就师傅他老人家为他们这帮苦命的师兄弟报仇了!寻南刃被寻老爷训斥,向来都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看热闹的走了,寻老爷这才解了儿子的哑穴。 “说吧,你又要干甚?” “爹,这次我真的做的是非常有用的事儿,我要去给娘采药!” 寻家还有一个小寻南刃几岁的小姐,名叫寻囡茹。这小丫头总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她刚刚得了娘亲的令跑来看看哥哥犯了什么错惹爹爹不快。 寻囡茹上来就抱住亲哥哥的大腿,“哥,咱娘让你去找她。爹,您别被哥哥气坏了,回头囡囡给爹熬汤喝,我娘会教训哥哥的。” 寻南刃犯错向来少不了棍棒,把寻南刃打的皮开肉绽那也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这小子向来是个不记打的,他身体底子好,寻家自制的上药也好,即便皮开肉绽没几天他也能又跑出去作威作福去。 寻夫人看着儿子的伤势每每都心疼的很,可自己这儿子实在不争气确实犯了错,她也不好阻止丈夫依家规处置儿子。这会儿寻夫人以为儿子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当然是派来女儿来帮着儿子逃脱重责来的。 “爹,你快解开我哥吖,别让我娘等急了,把我娘气着了怎么行?” 寻夫人身体不好,当然不能生气,一般寻老爷也都顺着自家夫人。不过这次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么大的儿子就这么跑了。于是寻老爷也不说解了儿子的定身穴,亲自拎着儿子就去见自家夫人。 这次寻南刃总算是用他那些发自肺腑的话感动了爹娘,不管他那依然一副威严样子的爹是怎么想,反正他娘抱着儿子已经泣不成声。她一向知道儿子是个孝顺孩子,如今他竟然只是因为娘的药不够就要跑出去替娘亲寻药,寻夫人心里十分安慰。谁说她生的儿子只会闯祸的?她儿子明明就这么有孝心。 一番依依惜别,寻老爷夫妇算是愿意放儿子走了。 “儿子!你也确实该出去见识见识了!快些回来,回头御剑门新掌门继任爹带你见识见识去!” “嗯!谢谢爹!”寻南刃跳起来,一把抱住亲爹,把自己挂在亲爹身上。他是真的激动啊,以往爹爹总是嫌亲儿子麻烦,出门总是不愿意带着。 “南儿,出门在外小心些。这些银子你带好,记住财不外露,别招了歹人惦记。” “嗯!儿子会平安把药带回来的!”寻南刃站在亲娘面前老实应答,其实他心里想着,真有不长眼的歹人撞上来才好呢。 小妹寻囡茹这会儿又吊在了哥哥腿上,“哥哥,我也想跟你出去。” 寻家老夫妻被自家乖女儿逗乐了,平时看着挺安静额女娃竟然也喜欢到外头野去。寻老爷弯腰把闺女抱在怀了,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去御剑门继任仪式的时候,爹把你也带着!” “嗯!” “记住爹的话,规规矩矩去规规矩矩回。” “放心吧爹!我走了!” 寻南刃头一次离开嵊州城,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往上后头躲去,昼夜交替之际一阵阵凉风直往寻南刃衣服里灌。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阴暗里难以辨认的城墙心里感慨万千。头一次啊!头一次不是在自己家里自己那间卧房过夜! 至于夜宿之地,寻南刃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去找。 ------题外话------ 3000+,今天就这一更了。嘿嘿,尽量尽快爆更 第二章:肆意奔跑 寻南刃徒步走了这么远天已经要黑了,眼前依旧没有看见人家。天色逐渐放暗路上已经没有人气,如果是胆小的家伙这会儿一定会哭爹喊娘,头一次出门的寻南刃反而愈发兴奋起来。为什么不骑马?因为他早就想享受一下尽情奔跑的乐趣! 寻南刃以他浅薄的经验估摸着路上大约是不会再有人来往,脚下步子逐渐加快,一步步幅的大过一步。又走了一阵依旧没有瞧见一个人,寻南刃这才施展内里化作一道残影。 “呜呼——” 寻南刃兴奋的呼啸,自从神行术在前不久修炼成他还是头一次有机会这么畅快施展,脚下掠过的草木枝叶被寻南刃带过的劲风扫的一阵一阵哀鸣呼啸。冷风打的他脸上生疼,他这才想起分出点内劲护着自己身子。心里得意的想着,也只要自己这样的天才才能把神行之术练到如此境界,他家老爹肯定都没有这样脸被风打的生疼的经验。 如果这个时候寻南刃从旁人身边经过,寻常人定然会把寻南刃当做鬼魅,吓破胆都是有可能的事。常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如果是寻南刃那些师兄弟们在一定会说:“师傅从小追着师兄(师弟)打,果真良苦用心,不然师兄(师弟)怎么炼成如此神功的?” 如果是他家小妹寻囡茹在,一定会说:“哥哥,你教教我,下次爹打你的时候我替你求情,让你少挨几下。” 寻南刃以他鬼魅身形飞掠了一夜已经走过了平常商队一月的行程,次日天光方亮前他已经能够瞧见远处山顶被云雾遮蔽的苍茫山。寻南刃听见远处有人声想起,于是停止运功重新脚踏实地。 他望着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山形,那山被从身后映照过来的红色朝阳衬得格外神秘。看来今儿这天气不太好,嗯,作为闯荡江湖的第一天其实有点细语似乎更好,如果再有些贼匪强盗给他行侠仗义那自然更好。寻南刃幻想着自己打败强盗救下寻常百姓,尔后被感恩戴德的情形,竟然得意忘形到自顾自大笑出声。 “这人怎么了?”. “莫非得了疯病?” “不像啊?穿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走吧走吧,不理这傻子。” …… 路上行人已经逐渐熙熙攘攘,他们的嘲笑总算把寻南刃大少爷唤回了现实。勉强止住大笑,但是他那份来自心底深处的得意免不得挂在脸上。一晚上疾风而驰不仅没让寻南刃觉得疲惫,他反而更加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快步向着远处的山峦走去,即便寻南刃教程比较一般人快上许多,到达山脚下也已经到了正午。山脚下不知何时起已经汇聚成如今的这座城镇,这个时候正是各处大酒楼小餐馆最忙碌的时候。被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以及争奇斗香的饭菜味吸引,寻南刃总算是觉得必须补充一些体力才走得动。 寻南刃特意找了个龙蛇混杂的餐馆吃饭,据他从爹娘那里听来的经验,这样的地方最能探听到各方消息。对于那些朝廷的哪个皇子打了胜仗哪个州府换了官儿,寻南刃并不怎么感兴趣。就在这附近的山上似乎有一波山贼出没,这个寻南刃倒是很仔细的听着。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进山采药,如果恰巧碰见了那山贼们的老巢,寻南刃很乐意替这里的乡亲们除害一回。 手里拿着小酒盅摆出喝酒的样子,寻南刃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山里的山贼窝子里去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耳听八方,二楼角落寻南刃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这会儿还在议论他。 嘿嘿,那么一位小爷衣服穿的好脸长的好就好欺负嘛?小爷等着,今晚收拾你们俩小毛贼,明天得空去端了山贼的老窝去。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有一位年轻人一脚刚踏进店门就吸引住多数人目光。好奇兴奋观察周围景象的寻南刃当然也看见这人,这人和寻南刃一样都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他手里的佩剑也是不凡。 他环顾四周看着已经没有空桌转身打算离开。 “喂!那位兄台!”寻南刃觉得这人长相和自己的眼缘就要叫住。可是那人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 “喂喂喂!”寻南刃大声叫着,放下手里的小酒盅跑去拉住那位年轻人。“叫你呢,来吧来吧,一起喝一杯。” 那人见寻南刃这个陌生人过分的热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松手。” 额,寻南刃真的就松开了。不过片刻他就回过神,“都是出门游历,咱俩既然遇上也算有缘,你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那人没有回答,继续往外走。 寻南刃干脆把银子扔在掌柜眼前也跟着走。寻南刃不知道他这一手使得真正的高手都被震慑,从门外是看不见柜台的,这么远的距离寻南刃的银子还能轻飘飘恰好落在掌柜言情,足见寻南刃还是有些功力。 被追着的年轻人当然也看见寻南刃这一手,他知道追着自己这位有些真本事,态度也就缓和了一些。 寻南刃给了银子给老板说了声:“多谢酒菜!”回头接着对身边的少年说,“我是从嵊州来的,我叫寻南刃。你呢?” “我从泽都来。” “走吧,看你风尘仆仆这样儿,兄弟请你吃酒去。其实我也不喜欢刚才那家馆子,不过那里什么人都有,”寻南刃神秘的凑到少年耳边,“这样方便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出门不远的立马石上拴着一匹骏马,那马毛色油亮双眼有神,以寻南刃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而且他从未见过这样好品种的马。 那少年上前解了自己的马,牵在手里继续往前走。 寻南刃的口水几乎留到了地上,如果说刚才他和这位少年搭话只是因为遇见一个年级相当的人,此时为了这匹马他已经打算和这人交朋友了。被寻南刃肆意抚摸着的马非常不满,用力摇头一声嘶鸣,引起了周围人群的瞩目。寻南刃觉得颇有点不好意思,这马怎么跟它主人一样臭脾气? 少年同样和寻寻南刃一般顺顺鬃毛,马的情绪就得到了安抚,他对寻南刃说:“它叫逐日,除了我很少有人能碰它。” “不碰就不碰,不就是一匹马嘛。”寻南刃撇撇嘴,给了那马一个老子不稀罕的眼神。“走吧走吧,我带你找这里最好的山下客栈,天色也不早了,想必你也是要住店的。” 被寻南刃很是自来熟的勾住脖子,少年这次并没有挣脱。 “你是第一次出门嘛?看你这身狼狈样就知道你昨晚肯定是在哪个破庙凑活了。我跟你说啊,你跟着我混准没错,保准你历尽江湖万般精彩还能保持哥哥这样潇洒模样。” 少年无声的笑了,“兄台这衣服看似整齐可至少两日没换,而且全是汗味。”两人此刻靠在一起,就是这么容易暴露。 额……寻南刃觉得有点尴尬,他这么戳穿别人不好!再说,那是他不知道寻南刃昨夜做了点什么,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呵呵,这都是有原因的,有机会跟你说。走吧,咱哥俩去山下客栈吃顿好的好好休息休息。哦,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啊?” 第三章:绝世高手 “掌柜的!要那么这里最好的套房!”寻南刃独自进了山下客栈的门,打算要最好的房间招待自己刚刚认识的新朋友。 北冥轩在外面把马交到小二哥手里,交代一定给他的马最好的草料之后才跟着进来。 “要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 掌柜的看了看并立在自己眼前的两人,“您二位一起的?” “嗯!”寻南刃又勾住北冥轩的脖子,一副我们是好兄弟的模样。 “好嘞!天字一号房今天是您的了。”掌柜的特意把“天字一号房”念的非常大声,他这间房就算在泽都也算难得,一个月也没几天有人住,不过即便一月只能有一晚入住那也抵得上旁的房间一月的进项了。 旁边的小二哥当然非常明白自家掌柜的意思,放下手里的活迅速过来要领寻南刃二人入住。 “不,这间我住,再给他一间。” 掌柜想要开口却被寻南刃抢先。 “他们这里整个镇上只有这么一间好房间知道不?那是套房,够咱哥俩住,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上好的房间任你住?” 这些也是寻南刃之前街上刚刚知道的事情,不过显然他刚认识的这小子还不知道。 “不够,我不习惯和别人住,寻公子还是另外住吧。” “嘿!这是我要的房!” “寻公子不是说咱们是兄弟嘛?” 少年说完就跟着小二哥找房间去了,也不管寻南刃在这里咆哮。掌柜旁边看热闹也不管,这年头别人的闲事儿还是少插话的好。 “喂喂,那房间我定的!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咱们不熟!我说话你听见没?” 寻南刃直接一跃轻松跳到三楼,堵在楼梯口。虽然他刚才看着这人挺顺眼,想要大方一回,这这会儿看见这人态度这么恶略,寻南刃得让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嵊州城里的小霸王被从小叫到大,也不能是白叫的。 居高临下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寻南刃刻意把手里的佩剑拿到眼前摆弄那常常的剑穗,一副“老子想要开打”的模样。 少年抬头竟然笑了,毕竟在他看来寻南刃的举止实在好笑。明明和自己年岁相当,心里的喜怒哀乐竟然全写在脸上,他人明明一副要针对自己的架势,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恶意。 少年这一笑把寻南刃也给笑蒙了,没见小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笑什么?” “寻兄真要动手嘛?是否赢了今晚才能住那间房?” “你这主意不错,来咱们过过招。”打架这事儿寻南刃最喜欢了,而且这人看着武功也不弱。 店小二被这两位大爷这一问一答弄的立马提起精神,“二位爷,咱们店小,怕二位施展不开……” 他们俩还真没打算就在这里比划,也真是施展不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到外面大街上,各自亮出自己手里的兵刃。 寻南刃每一招都快如闪电绚丽多姿,让路过的普通人看的是眼花缭乱,路人低下头摇摇头——眼晕难受。 少年人这方出招让人看不出什么惊奇之处,他自己自己的速度必然是赶不上寻南刃,他要做的就是分辨清楚寻南刃的身形一击必中。 本来也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寻南刃看这人傻呆呆那样,忍不住伸手在人家脸上抹了一把。他还轻轻在少年耳边说:“你一个大男人脸怎么比我妹妹还光?” 也就在寻南刃轻佻的瞬间,少年抓住寻南刃手臂,剑已经横在他喉咙前。 我——寻南刃无比想要大声骂娘,这人怎么这么阴险?可是寻南刃大侠向来都很有风度,输了就是。于是寻南刃不怎么真心的说了一句:“我输了,房间给你。” 随后他以内力震开那人的破剑也不再理那个人,生着闷气就回自己房间了。他也没有心情去注意,那少年看他背影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算得上高手的人还算常见,这有寻南刃这样伸手的而且又如此年轻,对于任何一方势力都该是争相拉拢的对象。可是寻南刃此时并没有什么名气。 少年自己一身武功绝不算弱,可是比起寻南刃似乎还差了不少。寻南刃所欠缺的不过就是一些真刀真枪的经验,他的剑定然还没见过血。 不得不说,这少年人心里一闪而过的猜测完全正确,寻南刃截止目前杀过最大型的动物也就是隔壁家的那条狗了,那狗见谁都吠,寻南刃看着心烦就把狗杀了炖了。 寻南刃回到房间好好洗去一身心烦气躁之后也就没心没肺的美美睡过,他是来给娘亲采药来的可没工夫和随便什么人瞎胡闹。于是寻南刃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发采药去了,傍晚时分扛着两大麻袋新鲜的草药出现在山下镇不远的利州城里,那里有寻老爷认识的一位老药农,每年都要往寻家送几回药,寻南刃也认识。他是把药采回来了,可是他又不是卖药人不会炮制,这药得新鲜炮制才最好。 那俩麻袋都有一人高,虽说寻南刃在少年里也算高大的,但是到底身量没有完全长开单薄了些。寻南刃一肩扛着一个麻袋依旧身轻如燕,只是拿样子有些引人注目。 老药农看不见人脸,还纳闷这是谁进门都不打招呼,之间那俩麻袋径直到了老药农跟前,来人把大麻袋放在地上他才看清原来是嵊州城的寻家少爷。打开寻南刃这两大麻袋之后震惊不已。乖乖!这么难采的一味药,这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多? “寻少爷?你这不是打劫来的吧?”这味要叫碧线草,长在悬崖峭壁上不说,植株还像线一样细,如果不是颜色碧绿碧绿的,寻常人根本难以寻见,跟别说采摘了。老药农年轻力壮那会儿一整日能采上一撮也已经算难得。这碧线草之所以难得贵重原因也在于此。 听老药农这话,寻南刃很是不高兴的把自己的剑抱在怀里。“药伯!你说什么话呢?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这药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难采?反正我把东西给你了,我爹说你本事大,你可可好好炮制好。” 药伯知道寻南刃虽然向来说话凶一点,不过从来也没真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悻悻一笑,“好好,我老头保准给少爷把药做好。” “这还差不多,这要多久?” “少说也得半月吧?从来没一下子做过这么多,有点估摸不准。” “这么久?我娘亲再过半月就没药了,你做好一些就给我收着,我十天后先来取一些回去。” “这……这草虽然晾干容易,十天也紧张了些吧?” “药伯你肯定有办法,反正我十天后再来。”寻南刃说完把背后背着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个银锭子塞在药伯手里。“我走先,十天后啊。”寻南刃就这么任性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出门之后还回头朝药伯挥挥手把他们家小木门给关上。 药伯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接下来几天有他老头子忙喽,儿子这两天刚好外出采药去了也不在家,儿媳妇也回娘家去了,都没个人给他老头子帮个忙。 第四章:又被罚了 “我回来了!” 从寻南刃出发那日算起,今日也不过是第四日,寻常人一个月的路程他就这么轻松随意的给走完了。 师兄弟们听见他回来,有不少上前把人给围住,多数还是不信他真去过苍茫山。寻南刃想要解释,这才想到寻家神行术可是秘传,除了自己这个父亲的亲生孩儿,其他师兄弟可都只学了皮毛。当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师弟,师傅在师娘房中。” 寻家的大师兄上前亲切的拍拍寻南刃的肩膀,这位大师兄在武学上也颇有造诣,人又踏实勤练,寻老爷对他很是喜欢。在寻家习武的这帮小子,多数时候就是大师兄在这里看着。前几日大师兄出门替寻老爷办事去了,也是这两日才回来。 大师兄名叫路卓凡,确实也是超群脱俗卓尔不凡之人,当年大师兄是乞讨到嵊州城里的小乞丐,和寻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再后来寻夫人忽然就寻不见时常在自家门前乞讨的小乞丐,于是起了疑心。寻夫人也是因此救下许多嵊州城以及周边村镇被拐骗的孩子,那件事里年纪稍大的路卓凡也起到不小的作用,寻老爷看这孩子机灵也就头一回收了弟子。 路卓凡比寻南刃大上几岁,人也稳重可靠许多。这一年多寻老爷经常把大徒弟派到远在章国的师弟那里去,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师弟家有个闺女和路卓凡年纪相当,做师傅的也得为徒弟的终身考虑不是?这个大师兄本来就比寻南刃大上不少,他这个人又太守规矩没意思的很,别说姑娘家了,就是寻南刃都不愿意和大师兄亲近。寻老爷看着这个徒弟远赴章国这么多趟,那婚事似乎一点动静都没,心里也暗暗着急。 寻南刃垫着脚勾住路卓凡的肩膀,“师兄这次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没有?你上次从章国带回来那圆球炮仗就很好玩!” “那可不是什么炮仗!那是震天珠,若是真的做好威力惊人,那几个是咱们师叔从前实验失败的玩意,让我带回来给你们玩玩。你可别总是贪玩了,好好帮衬师傅才是正事。” 寻南刃撇撇嘴,心里不服也不愿意和师兄辩解,他这个师兄脾气忒好,说什么他都不生气,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寻府里现在就他读书最多。寻家一没有什么产业二没有什么势力,有什么可操心的?就那么几个田庄铺子勉强够这寻家人过日子罢了。 “那个,师兄,我去找我爹去,你们继续练。”寻南刃这就跑了,跑出几步脚下不停又回头说:“师弟们!好好练!别给咱们寻家丢脸!” 这会儿午饭刚过,寻老爷正在亲自给夫人喂药。小女儿寻囡茹就在院子里由她的奶妈和几个下人带着玩。看见寻南刃进来,小姑娘很自然就把皮球忘了,冲到寻南刃跟前跳起来挂在哥哥身上,甜甜叫了一声:“哥哥,你陪我玩。” 这次出门寻南刃采到许多碧线草,他这会儿正想去爹娘那里表功呢,可没工夫和小孩子瞎胡闹。哄了妹妹几句,急不可耐就钻进屋里去。 “娘!我回来了!” 寻夫人听见儿子的声音,苦口的药一饮而尽把药碗放在自家夫君手上,就朝门口这边过来迎自己儿子。寻老爷任劳任怨收好药碗让人拿出去然后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站在那里等着妻儿过来。 寻南刃看见亲爹这个表情意识到不对,可是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吧?就说跑的快一点,可他也是大晚上偷偷跑没给别人看见啊? “你不是说好的去苍茫山上?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嘿嘿,爹,我厉害吧?我是不是已经把神行术练到最高境界了?不过爹你放心,我都是等到夜里一个人没有的时候才敢用,绝对不会有人见到。” “就你小子,能那么细心的看看有没有人看见?走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的?规规矩矩去规规矩矩回,你自己干了什么?就死想显摆一下本事是不是?你皮痒的很吧?为父确实有几日没给你松松筋骨了。” “爹爹爹爹爹,您这就冤枉我了,你儿子向来敢作敢当,这您还能不知道?我发誓!绝对没人看到。” 寻老爷观察儿子的表情,他其实是信了的,不过真的有许久没揍这个儿子,他觉得必须向儿子强调一下父亲的权威。寻老爷风风火火走出寻夫人的小院儿,走之前斜了寻南刃一眼。 “来人,请家法!” “爹!不要!” 寻南刃这声惨叫整个寻家宅院的人都听得见,就是街坊四邻家里也能听见。大家都知道这位少爷一定又做了什么错事。 “娘、娘、娘……救、救、救我!” 寻南刃这时已经是冷汗直冒,平日作威作福的寻家大少爷这会儿瘫坐在地上跟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抱着娘亲的大腿。 “你爹这次过分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他!” 寻夫人说完话挣开儿子气哼哼的走了,寻南刃依旧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抬起朝着寻夫人离开的方向,他想要抓住自己这点最后的指望,可又不知道能不能抓住。 寻夫人的求情果然没用,寻南刃还是被人抓了绑在架子上由寻老爷亲自行刑。寻南刃的惨叫声真的是闻着同情,不过周遭的街坊四邻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并不会好奇。寻家这小子也有一阵子没这么挨揍了,大伙还以为是寻老爷转性不管这孩子了呢,看来不过是前一阵子没犯什么大错。 站在祠堂门口观刑的也都是寻府里许多年的老人,对此司空见惯。不过也有一个新来的在那里瑟瑟发抖黄水湿了裤裆。旁边有经验的老人憋着笑,偷偷摸摸凑到他耳边说:“你别怕,老爷只对少爷严厉,对咱们还是很好的。” 里面寻南刃的惨叫声从高亢饱满逐渐变的有气无力,最后也就时不时听见两声哼哼。有经验的寻府老人就知道差不多了,带着门外的壮实家丁进去抬人。 “呕——”那个新来的竟然看见寻南刃直接吐了。也是他实在是被打的太惨了,皮开肉绽全身都是血。要说寻老爷也是很有技巧,全身几乎都打烂了独独留着一张惨白的俊脸舍不得破坏。 这个时候的寻南刃安安静静额头挂着汗水,有气无力的样子显得有些颓废,单单看他这张脸倒是比他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惹人喜欢的多。他这个样子即便什么也不做,是个人都想上前安慰一把。 寻老爷看见那个吓吐了的新人还把管事的说了一顿,“怎么让新人跑这儿来?你怎么办事的?” “小的知错,铁蛋儿媳妇今日生产他告假回家了,我看李锤这小子平时胆子挺大……”管事儿小心翼翼的等着寻老爷处置。 “这月扣你三成月银,长点记性。” 听到有人挨罚,寻南刃心里多少也能得一丝安慰。不过被抬着走的血人儿更加愁眉苦脸,因为挨打还不是最很的,最很的是这伤口上还要撒盐。 第五章:大成 几个家丁抬着满身是血的寻南刃往他自己的房间去,要说寻老爷当真是打儿子很有经验,看着浑身走了一路一滴也没有往下流。进了寻南刃的房间一大桶冒着热气的药汤已经准备妥当,看着那大浴桶已经没有力气的寻南刃硬是又挣扎了几下。几个下人险些抬不住把人给掉在地上,于是一个家丁小声和寻南刃说:“少爷,你省点力气,老爷看着呢。” 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寻老爷,寻南刃也就认命了,很是配合的让人把他给整个浸到药汤里去。只是一只脚才沾到药汁,寻南刃又有气无力虚弱的惨叫一声,“谁?谁准备的?给本少爷我站出来?” “少、少爷……是、是我……”四个家丁赶紧站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寻南刃已经整个人浸在药汤里艰难忍受着那药性对伤口的刺激,“好好,那么给我等着,想烫死你们少爷啊?我记住那么了,等我好了再找你们算账!” “看来为父我还是打轻了,还有心思贫嘴!快给我好好打坐调息!”寻老爷过来朝着寻南刃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没办法别的地儿现在打不着。尔后他又对那些个家丁命令,“都出去,这个院子里一个人不许留。若是留有闲人,卓老四(寻家管事)你告诉他们后果。” 后果真的很严重,那一次就有一个好奇的小子躲在院子里偷听,结果就那么无声无息无病无伤的断了气。寻家人都知道是寻老爷下的手,可他不过就是一个卖身寻家的家奴。寻老爷对人一向宽厚,从来也不会苛待吓人,寻老爷和夫人又善名在外,即便是死了这么一个无名之人旁人知道之后也都会以为是他做了错事,死了也是白死。 不过那个好奇心过重的家丁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事情让自己丢了性命呢?其实那日和今天的情形很像,寻南刃满身的伤得泡了药才能好的快。寻南刃泡在药汁里的时候寻老爷按照惯例会一通教训,当年幼年的寻南刃泡在药汁里疼的受不了只能强打精神听着,如今他泡在药汁里当然依旧很疼,不过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的疼。说什么切肤之痛,其实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所以寻南刃适应了最初略微有些高的水温之后,这会儿泡的还有点舒服,舒舒服服昏昏欲睡。 “你小子是不是没听进去?”寻老爷对着寻南刃架在浴桶外面的胳膊上顺手拍了一下。刚才看着血肉翻飞的胳膊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破皮,这桶药汁的确让人很难受但也真的有用。 “爹!我疼!”寻南刃胳膊当然也有伤口,每天他爹每次都是一套道理,听多了自然就打不起精神,何况每次都这种时候讲。 “疼还睡觉?水还热着?” “不热了,爹你出去,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 “你个臭小子,小时候还不得你爹给你穿衣服?”寻老爷嘟囔着有点不满意,但是还是和往常一样手背在身后走了出去,留下寻南刃一个人艰难的整理仪态。 寻家少爷的院子里如果此刻有人,就会感觉到那间主卧阴晴不定的劲气忽闪忽闪一直运转。这次寻南刃这场调息时间也是这些年里最久的一次,当寻南刃气沉丹田收了气势已经到了第四日早上。 寻南刃像往常一样拿旁边桌上的茶杯试试内力,可是结果和他预料的太过不一样,他本来想要隔空震碎那个瓷杯,谁知那杯子还好好的待在那里,他听见了这房间的梁柱门窗陆陆续续都压抑着不甘的发出断裂之声。 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身体,尔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向下落灰的房顶,那一撮尘土刚好落在寻南刃脸上。寻南刃低头,木然回头,对着寻老爷说:“爹,咱还是赶紧出去吧。” 寻老爷但是从容的很,“塌不了,就你这点内里。说过多少回不要总想着显摆,现在把房子都打坏了,你满意了?”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寻南刃觉得无比冤枉,他向来控制力道控制很好,这情况从小到大也是头一次。 “刃儿,其实你大概也该猜到,爹打你也不单单是为了惩罚你。” “爹,我明白,这肯定是咱们家的独门修炼方式吧?” “没错,咱们寻家的内功修炼要配合这份秘方口服外敷效果才最好。今天爹告诉你这些,是想对你说,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大人了,爹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你要自己约束自己,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爹,你又开始了。”寻老爷平时时常训斥寻南刃,可是这样语重心长郑重其事的还真是不多。这情形让寻南刃多少有些压力,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不自然的跑去想倒口水给自己喝。 可是刚才还好好待在桌上的杯子,寻南刃一碰竟然散落开来成了一堆灰烬。天呐!寻南刃向来以绝世高手自诩,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真的绝世高手。 寻老爷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才算是把咱们寻家的内劲练至小有所成,往后爹也就没什么要教你的了,以后要靠你自己的悟性。” “哦,原来咱们家的家传绝学如此了得。就是让爹再打几年也值得!” “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修习武学本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家人。你有一身好本事将来也能保护好你的妻儿,当然还有你妹妹。” “我肯定会好好保护妹妹,还有你和我娘。妹妹她一个女孩子就别让她吃这份苦,只是可惜这就无法修习咱们的家传绝学了。” “你妹妹我已经在教她了,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你爹定然还是能把她教好的。” “啊?爹?妹妹娇滴滴那样子,你舍得这么打她?” “舍不得,咱们家这秘方又不是只有这一种用法,口服外敷就是,不过就是费些银子的事儿。” 寻南刃瞬间觉得全身都不好了,可以不受这份苦,为何一定让我受了!眼看着寻南刃的衣服无风自动,他如同一团子火药一样就要炸裂。 “刃儿!凝神调息!还真要拆了这屋子你才罢休不成?” 被寻老爷这么严厉的呵斥一番,寻南刃也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还掌握不够纯属的内力梳理一番。 “为什么?” “还不是你从小太跳脱?寻常打你几棍子你能怕嘛?也不想想我第一次打你是为了什么。” 寻南刃不想说话,他要去找亲娘,他觉得他这个爹不是亲的。这么想着寻南刃规规矩矩对寻老爷说了一声:“我去找我娘了,我娘这两天都没看着我。” “去吧去吧,别气你娘。” 即便是向来心大的寻南刃知道他爹就是要打他,心里也舒服不起来。这件事儿也是过了两天才算是彻底消化。也是从那天起,寻南刃真的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第六章:枉死 徐封徐捕头本来想着把寻南刃支出去采药足够他把温家那点子事儿给调查清楚,没有寻南刃这个臭小子捣乱徐捕头向来不负他神捕的名头。可谁知这才四天,温家的案子才有点眉目寻南刃这就回来了。他不是向来孝顺的嘛?怎么采药这事儿也言行不一?去到苍茫山即便轻装简行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也得个把月吧?反正徐封是认定了寻南刃就在嵊州城外溜达了几天就这么折回来。 也是,从来没离过家的毛头小子一个人不敢出远门也很正常。徐封只能祈祷着寻南刃已经有了新的乐子,不再关注温家这档子事儿。 仵作的验尸结果如今已经证实,温家新媳妇的死确实有些蹊跷,可是仵作能说的也就是这新媳妇死于受惊过度。可是她又为什么受惊过度呢?温家人说这个新媳妇自己过于胆小又爱胡乱吓自己,兴许是被窗外的树影吓死的。这么结案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一年到头要死多少人呢,如果不是寻南刃硬是给闹到官府去,那小媳妇肯定也就那么埋了。街坊邻居说些闲话肯定是难免,不过总是不会有什么大事。 郡守老爷其实是想结案,可是徐封还想继续查查。以他多年的经验,寻南刃虽然每次都闹的凶,可结果往往就是如寻南刃说的那般不可思议。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仵作在新娘子指甲里找到一点点皮屑,可是新娘子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抓伤的痕迹。徐封查了温家所有的人,也没有任何人身上有伤痕。 最让徐封疑心的是,新娘子娶进门怎么也得行周公之礼才算圆满。可是问道那天新房的情况,新郎官支支吾吾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后来就连徐封手下的捕快也开始疑惑,自己家这个向来刚正不阿的捕头怎么对人家闺房里的事儿有了兴趣?难道徐捕头怀疑是因为新郎太威猛吓死新娘子的?可是温家那个儿子豆芽菜那样,哪有一点凶神恶煞的感觉? 少年人无忧无虑,每天能做的事儿也就是打打闹闹消耗精力。寻南刃伤才刚好就想起和嵊州城里这些个狐朋狗友联络交情,刚刚去城南赌场过了把瘾,有人欢喜有人忧。现在距离寻南刃神功大成也有几天了,以往他挨打总也要修养十天半月,可是那天早上寻南刃收了内力之后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 输光银子的戴莫迪这会儿正哭丧着脸,生怕回家挨罚,央求兄弟们支援一点,回家给他应付爹娘。可寻南刃这帮人向来不是有同情心的,看着同伴发愁他们反倒笑的更加放肆。 “你们戴家那么有钱,输这点银子算什么?你爹娘就宠着你大哥,有没有把你当亲儿子?”齐敏夕这边煽风点火说着戴家父母的不是。 “大不了这几日咱们兄弟不让你请客就是,你怕什么?”车泰勾住戴莫迪的肩膀,一副兄弟为你着想的态度。 “南刃老大,你说,咱们借他钱不?”齐敏夕跑到寻南刃这里问。 寻南刃一巴掌又险些把戴莫迪给拍到在地,“愿赌服输,借什么借?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事儿苦苦囔囔丢人不丢人?怪不得戴伯父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他心里还想着,戴莫迪这小子怎么最近更弱不禁风了?以后都不敢带他玩儿了。 戴莫迪依旧哭丧着个脸,生怕回去给父母发现自己又跑到赌场去。 几个少年说说笑商量着接下来到哪里逍遥,路过温家宅子的时候,刚巧徐封就从宅子里出来。 徐封没搭理这几个惹事精,寻南刃几个也没和他打招呼。 戴莫迪把嘴巴凑到寻南刃耳边,他自以为声音很小,“南刃老大,徐捕头还没查出什么一点,我听我哥说这一两天他再查不出来就结案了。”可他一个也就能抓只鸡的普通少年不知道,他以为的声音很小在徐封这样习武人的耳朵里就和面对面说话没啥差别。 寻南刃自然知道怎么让徐封听不见自己的话,可他就是想故意恶心徐封,他也凑到戴莫迪耳边说:“他那神捕的名头都不知道怎么来的,他能查出来才怪!” 此时徐封和这帮少年刚刚擦肩而过,徐封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空中一个翻滚落在寻南刃面前,很艰难的低下头:“请教寻小公子,对这案子有何见解。” 寻南刃轻蔑的看了一眼眼前难得彬彬有礼的徐封,得意扬扬的下巴差一点没抬到天上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捕快!” “你!”徐封指着寻南刃已经愤怒。 “怎滴?”寻南刃有恃无恐。 “哼!”徐封也很着急,衙门等着结案,他这又没点眉目。如果那姑娘真的是枉死之人,自己身为捕头一个公道都不能给他,徐封心里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 寻南刃几人在嵊州城里最大的酒家聚味居找了一间包房又吃喝起来。谈着谈着,温家那个案子免不了又被他们几个提及。 “老大,你是怎么知道温家新娘的死有蹊跷?你要是知道怎么不和徐捕头说?我爹说徐捕头可是好人也是好捕头。”车泰问。 寻囡茹深深秘密的向着同伴招招手,几个少年脑袋瓜凑到一起,寻南刃难得严肃认真的瞧瞧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尔后才小声说:“咱们那天是不是城外打野猪回来晚了?” “嗯,那天连个野猪毛都没见,也不知道谁造谣说城外有野猪。”齐敏夕说。 “打野猪?我咋不知道?”戴莫迪自己小声嘀咕一句,搔搔头。他大概也知道那些个需要好生手才能做的事儿,他这几个兄弟也不带自己。 “那天咱们回城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温家也是那天娶亲的。我回家的时候刚好要路过温家。” “啊?你家和温家隔着三条街呢。”齐敏夕疑惑。 寻南刃一个巴掌刮在齐敏夕后脑勺上,“我从房顶走。” 齐敏夕,揉揉自己后脑勺,也想起了寻南刃向来不走寻常路,“你轻点,疼死我了。” “我路过温家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个女的喊‘别过来,不要啊!’什么的,我还寻思着他们——嗯?你俩晓得的,”寻南刃贱兮兮对着几人挑挑眉,所指为何不言而喻,“我还想叫你俩过来一起过来看热闹。想想你俩那体格不行,白天找个野猪都累够呛,也就回家了。谁知道第二天温家小媳妇就死了,我就觉得肯定有蹊跷。至于什么蹊跷,我哪儿知道徐封他一个神捕都查不到?他都查不到,我怎么能知道?” “切……”三人忽然就泄了气,还以为寻南刃知道什么内情呢,不过也是猜测而已。那个神捕大人居然海信了他的鬼话,真的就查了这么多天。 三个人心里猜测:寻南刃也真是向来不怕惹祸上身,不过就是一点猜测怀疑,新娘子娘家人闹上公堂他也敢在州府的府衙门口大放厥词?如果不是徐封在府衙门口拦住了这个惹祸精,而且念他年纪尚轻不与他计较,这货真的就是敢闯到公堂上去吧? “老大,那天徐捕头要是不拦你,你敢上公堂嘛?” 寻南刃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三个小伙伴,“不去!”他还特意对戴莫迪说了一句:“尤其是你,弱不禁风的,别老好奇这些个破事。” 戴莫迪觉得委屈,他虽说学的是读书经商,可也并非弱不禁风啊?可是和眼前三个暴力分子比自己确实没什么战斗力,所以他的异议也只能是偷偷藏在心里。 第七章:恶匪古树 自从那日撞见了徐封,寻南刃还真的做过两次夜探温宅的事,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发现。说好的十日这也到了,寻南刃今天就打算出发到利城一趟,人家得走至少一个月的路程,在寻南刃这里也不过是三五日光景。 和寻老爷磨了好久,寻老爷总算是答应寻南刃再次连夜奔赴利州城。这一次寻老爷还特地给寻南刃指了一条小路,“不是爹说你,就算是夜里大道上没人你也得当它有人。世上的路怎会只有那一条?好好长点心吧,以你现在的身手什么地方不能走?非要在大道上用什么神行术,这要是寻家全胜之时,你可就是得面壁一年!” “是是是,爹教训的是,儿子没脑子。那我走了?再不走城门关了我就出不去了。走了啊爹,我会小心的,您这回放心。” 这趟取药比上次更加顺利,虽说寻老爷指的那条路是难走了些,可是对于寻南刃老说根本不算个事儿——他也不脚踏实地的走不是?天不亮寻南刃已经跑到药伯他家院子里等着了,处于对老人家的关爱,寻南刃并没有叫醒药伯。不过向来习惯了早起的药伯没也没让寻南刃等多大一会儿。 “药伯,我可等了十天了。”寻南刃见人从屋里出来就迎了上去。 药伯捂着自己的心口,脚步不稳靠在门上,“我的大少爷呦!你是要吓死老头子?”好在他对这位大少爷有些了解,倒还不至于惊吓过度。 在药伯眼里,寻南刃就是在利州城里待里这么多天,看着人一大早翻墙进自家院子。估摸着是少年人心性急躁,也就不敢怠慢,回到屋里拿了油纸并把东西包好给了寻南刃。 掂量了掂量手里不大的药包,寻南刃疑惑的盯着药伯,“怎么才这么点?”要知道,寻南刃送来的可是两大麻袋——一人高的大麻袋。 药伯捻了捻自己乱糟糟的胡须,他总算是在寻少爷这里找到了点长者该有的态度,“小少爷这就有所不知了,你道为何这药难求?除了采药不易也就是百斤的鲜药制成之后也就两斤。” 寻南刃那疑惑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大相信,他又掂量了手里的药包,“这哪有两斤?” “小少爷你从哪弄来的那些药?那里面掺杂了许多旁的杂草,看着和碧线草相似却并没有碧线草的药性。卖你药的定然看你不懂才敢这么骗你个年轻人。” 寻南刃脸面微微有些红,这可不是买来的,是他亲自采的。“嗯?是吗?那药伯跟我说说怎么分辨,免得下次又被他们诳了去。” 好在这老头或许真是有些先见之明,那些个杂草也没全扔,对着几种晒干了的杂草药伯讲解细致滔滔不绝。知道寻南刃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不想再听才算了事。 已经拿了东西寻南刃心里急着回家,可大白天的他也不好神行千里,兜兜转转他又摸上苍茫上去。即便脚踏实地寻南刃依旧比常人脚程快了数倍,油纸包揣在怀里寻南刃在山上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还惦记着山上有恶匪的那回事,长这么大他见过最恶的人也就是嵊州城强抢民女霸人田产的恶霸了,那些个人揍起来忒没意思,还没动手他们就跪地求饶。寻南刃真的是对这山上的恶匪非常期待,上次忙着采药没找到那伙人,今天寻南刃打算再找找。 今天天高云淡,山上偶有山风倒是十分舒爽。山间鸟兽众多,不过倒是不见什么人影。偶尔遇见一两个猎户或是采药人,寻南刃都是很不见外的上前跟人攀谈。 没人的时候更可以随意奔跑跳跃登高远眺。这附近确实有一伙山贼,他们对这些上山的穷苦人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抢那些富贵人家。那伙人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只要被他们给逮到绝不留活口。 寻家也算江湖世家,求财而已何必害人性命?听附近的村民这么说,他就更觉得自己一定要为民除害了。兜兜转转眼看已经天黑也没见到山贼的寨子,寻南刃已经打算回去,毕竟娘亲的药才是正事。 正打算往嵊州城的方向去呢,寻南刃耳朵一动又听见了人生,依照他的个性必然要过去同人攀谈的。可是等走过去看见人影寻南刃又把自己隐藏了起来,那两人和寻南刃见过的那些猎户药农都不大一样,手里的刀明显不是打猎所需的那种,走路很赶也不观察周围的痕迹。 天色逐渐转暗,鸟归巢兽归穴虫鸣之声逐渐响亮起来。寻南刃跟着两个带刀人逐渐往山林深处走去,没有让寻南刃等太多功夫,眼前就出现几个巨大的古木。那几株大树遮天蔽地,眼下天光已经转黑,随着逐渐接近古树,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逐渐变的不同。 看着两个带刀的人身影逐渐进了古树的范围,寻南刃藏在远处犹犹豫豫总是有些不愿意上前,最后看着俩人就要不见一狠心才跟了过去。再回头,依旧还是刚刚走过的那片山林,可是总是会觉得有些遥远,遥远像是另外一片世界。仔细一看又并没有什么特备。 回过头眼前的古树似乎接连了天地,寻南刃特意轻轻拍拍那树,还真是够大,也不知道几个人才能抱住。绕过大树,寻南刃悄悄探头,竟然不见刚才的两人。 快步往前追了几步,两人又很快出现,寻南刃又连忙退后几步。这里还是真够奇怪的,这几株大树之间刚好弯弯曲曲形成一条三个成人将将能并肩通过的通路,这通路顺着大树树干的弧度弯曲,你当前面没有路了,但是只要继续往前路还在那里。 很快,绕着大树的通路走完,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有石头堆砌而成的村落。入口的地方还有两人把守,两个带刀的人把什么东西给守卫看过才能通行进入。不多一会儿有一队巡逻的人从这里经过。 这地方有些奇怪,寻南刃再怎么愣也不敢贸然闯入。于是人又悄悄退了回来,这样的地方确实值得一探究竟。看那队巡逻蛮有些纪律的模样,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这样子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第八章:重遇嵊州 黑夜已经正式到来,这里离嵊州城远了些,虽说他现在脚程比以前快了许多,估摸着也要加紧脚步才能在天亮之前到达嵊州。至于探这贼窝的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什么时候寻少爷想起来再来为民除害。 白日天气清爽,到了夜里一样的繁星满天并不如何黑暗。寻南刃尽情发挥出全部速度往嵊州城里走,奔跑到畅快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哄一嗓子。就算真是有人听到声音寻声而来那也没关系,等人找到了发声的地方,寻南刃人早就跑出不知道多远。 又一次天光方亮的时候,寻南刃已经离嵊州城不远。慢下脚步脚踏实地,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茶摊,一大早已经有人坐下来喝水休息,看起来也是来往过客经常停留的地方。 茶摊有一间屋子,屋子建在山坡下,前面搭着很大一个凉棚。寻南刃来的地方就死屋后,看着瓦房的烟囱里冒出的烟火,寻南刃也想体验一下这里的茶水听听来往行人说些什么。 绕到茶棚前面,最吸引的就是那一匹毛色油亮气势十足。看那雕花的马鞍,连栓脚蹬的绳子都装饰着玉石,这风骚的马匹寻南刃并不常见,因此很有印象。往茶摊的几桌扫了一眼,很容易就瞧见了前几日那个鹤立鸡群的少年。他今天穿的还是白衣,更是格外显眼。 有一波客人过来,路过少年这一桌时看了看到底没有坐下来,挨着这一桌隔壁还有最后一个空桌,那一伙七八个人就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寻南刃跟在那一波人身后很是熟络的坐在少年对面,能打得过寻南刃的他总要想尽办法赢回去,就连自己的亲爹都不例外。再次遇到少年男寻南刃就想着把这人放在自己身边,方便自己随时打赢他,于是寻南刃很有礼貌的和熟人打招呼, “又见面了。” 从茶摊这里就能过望见远处的嵊州城门,这个时候嵊州的城门还没有开,这些人在这里都是为了等着进城。少年人也不例外,他的坐骑足够神俊,一路从小镇欣赏着走来已经比旁人快了许多。抬头看了寻南刃一眼,他还记得这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少年自认为算得上见多识广,可是在寻南刃这个年纪能有寻南刃这份身手的少年确实头一次遇见。身手如此了得的少年却并没有什么对战的经验,他的所有技巧全部来自武术套路而不是搏杀中自己的总结,少年对寻南刃也很有兴趣。 “你也要进城?” “我这叫回城!”寻南刃的得意从来也不会掩饰,“兄弟,到了我的地盘,我怎么也得招待你不是?我跟你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里最好玩的地方在哪儿了。” 少年人点点头,“那就停留几日再往前走吧。” “过了嵊州就是章国了,那地方据说到处都是强盗土匪,你去那儿干嘛?”店家刚好送上来一盘小菜,寻南刃放着旁边的筷子不用,伸手抓了一小撮小菜放进嘴里。 少年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我要到边关去看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寻南刃曾经到过边关一次,那场大战之后以前属于章国的那座城已经成了阴森鬼地。战争已经过去了许久,城墙上民居上的血迹似乎还不曾彻底干涸,气氛压抑的让人生厌。偶尔会有泽国的人跑去瞻仰祖国胜利的光彩或者章国人来缅怀国家经受的磨难,两方人不凑巧的凑在一起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场你死我活。 “我跟你说,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比那战场好玩多了。”见少年并不感兴趣,于是寻南刃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上次就知道这小子身手不错,本来打算拉上齐敏夕几个一起去谈谈那个藏在大树后面的神秘山贼窝子的,现在遇上了这么一个被寻南刃认作高手的,自然也要一起拉上。 “是啊,那地方确实不还玩,不过我还是想再去看看。”少年的眼明明是向着城门的方向,可寻南刃就是从中感到了些许悠远悲壮的一味。寻南刃甩甩头,心里还想着:年纪轻轻何必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的一个眼神,嵊州城门恰在此时打开。等在城门外要进城的人已经开始排着队等待守门军士的盘查,茶摊儿这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放下茶钱陆陆续续往城门的方向去。寻南刃留下铜板喊了老板,也拉起面前的少年准备进城。 “走吧走吧,先进城,你还没地儿住吧?干脆住我家去。唉,对了,泽都来的?你叫什么啊?”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着寻南刃的眼神渐渐从审视过渡到坚定。 “我可是早就自报家门了,我是嵊州寻家的寻南刃。”寻南刃看少年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北冥轩。”少年声音很轻。 “北冥轩?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寻南刃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个所以然来。“反正咱们互相报了性命也算是朋友了,走吧,跟我回家去。” 少年看着寻南刃略微僵硬的牵动嘴角,怪不得嵊州寻家这些年逐渐没落,寻家如今的少公子竟然是这样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倒是不没落也难。 这样两个少年人就这样相遇,因为冥冥中那些难以言说的缘分他们凑在了一起,开启了少年人一段荒唐切精彩的日子。在寻南刃的生拉硬拽中,北冥轩还是住进了寻家。 看着寻家的大门,这与记载传说中那个传承数千年的星辉大陆上举足轻重的大族已经是两回事。它曾经的辉煌除了少数史书的记载又有谁会关心呢? 看见北冥轩看着自家门上的牌匾发呆,寻南刃有些得意,“想不到你还是识货的嘛,你看出来我家门上牌匾有什么不用了没?”看见北冥轩转头看向自己,寻南刃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然后凑够北冥轩近前,距离太近北冥轩忍不住倾斜身体拉开距离。寻南刃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北冥轩不动,寻南刃也不强求,他为了说这几句悄悄话甚至用上了传音的功夫,确保悄悄话不被旁人听去。 “我跟你说,我爹说我家牌匾可是历经万年的玩意儿,你看着它是木头,其实它不是木头,它比刀剑都更厉害,……”说道这里,寻南刃又看了看四周,更加小心的说,“我爹说是炼制仙器失败后的废料做的。” 尔后看着北冥轩脸上略微的震惊,寻南刃才得以的拉着人往自家门里去。 “哥哥!”一声脆生生的叫声适时出现,寻夫人正要带着女儿出门,和回家的寻南刃撞了个正着。 “哥哥,他长的真好看。” ------题外话------ 伟大的祖国生日快乐! 昨天参加各种私底下的庆祝活动居然忘记更新,今天出发之前先麻利更一回。 一起看阅兵。 第九章:威风凛凛 寻家小妹妹拉着哥哥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北冥轩看,小孩子的话果然出自真心,被她真心赞美的北冥轩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寻夫人好,寻小姐好。”既然上门做客,北冥轩总是要拿出一点礼貌和人问好。 “刃儿,你带朋友回家可要好好招待。”寻夫人身材消瘦多少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不过精神倒是很好。“娘带你妹妹出去玩儿,你爹也出门了,你可别让客人看了消化去。” “哎呀,娘,你们出去你们的。娘亲再见。”寻南刃这就拜别了寻夫人,拉着北冥轩回到自己家里。 嵊州城里那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寻家少爷依旧还是喜欢每日惹是生非,他的身边除了大小一起祸害四邻的几个玩伴还多了个北冥轩。不过在嵊州城里,北冥轩自称“青冥公子”。寻南刃问他,“你的名字见不得人嘛?怎么不敢告诉人家?”北冥轩答,“倒不是见不得人,就是太过震慑宵小,多少有些不便。”寻南刃对此很是不屑,“你还当自己是个神仙不成?还不漏真名。” 从泽都启程弯弯绕绕穿越泽国众多州府到达泽国的边境之地嵊州,这中间北冥轩走的并不快,他身后那些跟随他的踪迹的护卫也数次找到他,跪在他面前恳求他能回泽都。 在寻家住下的第四日,北冥轩的十大护卫骑着十乘上好良驹一字排开出现在寻家的大门口。寻家看门的家丁看见别人站在自家门口当然要派个胆子大的上去问问。 山子就是那个胆大的,旁的几个人都不敢靠近这十人。 “敢问各位壮士,可有什么事情?” 没有人搭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山子。 “你们找谁?” …… “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嘛?” …… 山子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他们还是不说话,如果不是他们坐下马匹偶尔打个响鼻,山子都以为这几位是钉在这里的雕塑呢。这四个人的气势可是战场上经历了不止多少生死搏杀才会逐渐形成,这样的威风凛凛可不是寻常的百姓可以承受。 寻家的家丁多少都是会一些拳脚的,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这十人身上的气势震慑的失了方寸。守门的家丁回去报信的时候跑的太快,还摔了一跤,跌跌撞撞总算是来到寻夫人的院子。 御剑门的掌门仪式马上就要到了,既然邀请了寻老爷,他总是要去准备些厚礼。寻老爷此次出门办的就是这事,如今寻家自然就是寻夫人当家。北冥轩也没见识过江湖门派的继任仪式,寻南刃成功说动他和自己同行。 寻夫人这会儿正在照看女儿读书识字,只听一声惊呼:“夫人!不好了!” 这是怎么一个不好?恰巧今日寻南刃把他那几位好友请到家里来喝酒,听见这一声惨叫几个人一起跑了过来。 “慌什么慌!何事?”寻家在嵊州城还是有些地位,寻家的下人也都不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看见来报信的这么惊慌,寻夫人也是严阵以待。她就站在那里,跑来的家丁看见似乎吃下一颗定心丸。 “咱们家门口来了一队人马,是个人,一模一样的马匹一模一样的衣服,连表情都差不多。他们也不说话,山子过去问他们,他们也不说话,就在骑着马站在那里,可吓人了。” 十个人?一模一样?这描述让北冥轩有些头大,定然是他最信任的护卫们了,自从踏上战场他们和北冥轩一起出生入死,也算是历经生死的主仆情谊。不过他们现在领的是捉拿北冥轩回泽都的命令,北冥轩只能躲着。 “我出去看看吧,伯母您不必理会他们。”北冥轩按照江湖人的样子向着寻夫人拱手行礼,尔后向寻府大门而去。 以寻南刃的好奇心,他当然是要去瞧个热闹的。 四个人跟在北冥轩身后议论纷纷。 “南刃,这个青冥公子什么人啊?你家门口的人难道是来找他的?” “仇人还是朋友?” “南刃老大,咱们星辉大陆只有青国皇室以‘靑’为姓,你说……”戴莫迪总是会比其他三人想的多一些。 “青国的皇位不是都是女人继承嘛?”寻南刃说。 “那他们皇族里也有男人吖?”车泰说。 “甭管是什么人,这都到门口了,看看呗。”齐敏夕说。 走到门口,寻家的那些个弟子也都关心着府里的风吹草动,这样的大事他们自然关注。大师兄随着师傅出门办事,难得没人约束他们,这还不都跑出来站在门口? 站在外面那些人骑着马似乎更有气势,不过这些弟子比他们人多。他们不说话,寻府的弟子也不说话,不过这些弟子都在心里暗自说着:“不能让人破坏府里!” “这……” 这样两方对垒的架势让出现较晚的车泰几人多少有些吃惊,一触即发的架势,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吖。 只见北冥轩刚刚出现在寻府大门口,刚才还坐在自己马上岿然不动的十个人,动作整齐利落下马,一手拉着马缰绳单膝跪倒在地。 “参见公子!”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齐敏夕几人震惊。戴莫迪微微眯眼似乎在思考这个“青冥公子”到底什么来头,齐敏夕和车泰都瞪大眼睛看着。齐敏夕扭头看见身边的兄弟张着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贴心的帮他把下巴合上。 寻南刃向来很直接,他问身边的北冥轩,“什么情况?”寻南刃看着这是个气势十足的高手,两眼放光早已经跃跃欲试。 “他们奉命请我回去,我一天不归他们就会跟着。我出来许久,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嵊州城的寻家是北冥轩头一次停留的地方。 “那他们……” “我也没办法,我不是他们对手,只能任由他们跟着。”北冥轩颇为无奈,这几人虽然不会强行掳走北冥轩,从来也不会违抗命令,可有这十人在无形中少了许多乐趣。如果和寻南刃相遇的那日这是个护卫在,那寻南刃大约不会上前和北冥轩主动套近乎。 “好说,我打跑他们就是!”出门紧急,寻南刃手里没有自己的佩剑,顺手拿来门前家丁手里的大刀充数。 北冥轩看见寻南刃提着刀向十人走去,笑了笑也不阻止,“你小心,他们不会跟你讲江湖上的规矩,他们会一起上。” “好说!” 看着主子身边的那人提着刀向自己走来,十人相互交换了眼色。寻南刃和北冥轩的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以他们几个多年来对主子的了解,估摸着主人这是要试试眼前这个少年的身手。 十人同时盯着寻南刃,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熟练的亮出自己的兵器。他们的兵器也是刀,是战刀,收割过无数敌人生命的战刀出鞘之后自然散发着寒气。 第十章:初显神威 “刀不错嘛,不比你家公子手里的剑差。”寻南刃说话的同时已经出招。 周遭人看来,寻南刃动作已然十分快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闲庭信步。北冥轩和寻南刃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他以为寻南刃的优势全在他鬼魅的速度,可是看了几轮过招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以一当十,寻南刃被围在中间,他一一拆解着层出不穷配合默契的招数,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今天北冥轩才算知道,那一日寻南刃并没有把那比斗当回事,过于轻视才让北冥轩有了胜出一招的机会。 这十人都是经过真正战场的磨砺,持久力远非常人可及。这里打斗的动静不小,此时已经围聚过来许多街坊四邻看寻家门口的热闹。这次可是真的热闹,不是寻家公子挨打,而是寻家公子与人对战,这可是从来还没见过的,所以今天来看热闹的也格外多。 “这小子不会是惹到什么人被人找上门了吧?” “难说,听说寻老爷这几日出门了,没人看着这位少爷惹些祸才是正常。” “这下糟了,这几个人看着可不好对付,没有寻老爷,这孩子要吃亏了。” …… 邻居们的议论纷纷寻南刃全都听在耳朵里,越是这个时候,他更是想要显摆一下。把自己十成十的真气凝聚在手机的兵刃上,对着周遭十人挥出霸道一招,十人就此倒地。 虽然已经控制招式范围,外放的劲风还是带的离的近的邻居有些踉跄。好在他们经常看寻南刃挨打,已经有点经验,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倒地的十人反应迅速想要反攻,可是竟然连站起都觉得吃力。可是自己身上这伤势也不像伤势,神气完足身体完足,只就是无法自由动弹。这一思索他们不由得心里发冷,寻南刃真的就是那么挥出一刀,可为何能够轻易制住他们呢? 更加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寻南刃手里那把寻常的刀在他收势的时候碎断许多段。他扔了手里的刀柄,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十人,得意的问:“还打吗?” 那刀柄落在地上又弹起,来回几次才总算安生。 十人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拼命,十人对战一人落了下风也就偃旗罢斗,过来片刻他们总算再次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 头一次这是个人忘记了自己的主子就在旁边,又把寻南刃给围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招式?” “我们可中了你的暗器?” “好生了得,我们能学嘛?” “嗯!学了好保护我家公子。” “莫非是什么不传之谜?”其余九人眼神里带着刀子,盯着说这句话的那位,“多嘴!” 这会儿寻南刃心里正在得意,他也不理会这些个问题,缓缓抬起一只手拨开十人的包围圈,对接街坊邻居说:“叔叔伯伯,大哥大爷,散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瞧的。” 这些看热闹的都和寻南刃熟悉,各自散去之前还是有人上前脸色不善的盯着寻南刃身后的人,把寻南刃的耳朵拉到自己面前说:“你爹不再,有用得着的地方记得找你方伯。”这一位方伯看着也不像什么好惹的人物。 寻南刃拍着胸脯保证,“方伯伯你放心!我没事!”这位方伯这才放心里去,他走之前特意用眼神警告这是个可怜的小护卫。不远处还有几位邻居等着方伯,知道确实没有什么大事这才散去。 看着人都走了之后,寻南刃才回头看着北冥轩这是个护卫。他左右打量了一圈,看见北冥轩依旧淡定站在门口显然不打算插手。 “你们几个还不算坏,幸好被我击倒之后没有强行反击,不然你们遭殃了你家主子和我过不去可不好。你们走吧,三个时辰之内不要妄用内力。”说完这话寻南刃就打算回去了,他可不担心有他们主子在,他们这几个武功高强一点的小的敢做些什么。 十大护卫心里无声的叹息,他们早就知道抓自己主子这任务是个注定无法完成的任务,如今又遇上了这么一个硬茬。怎么办?只能灰溜溜的走了背,主子也没说不让他们继续跟着,所以他们追踪技术这就继续练着呗。 嵊州城里的哪个不知道寻南刃是个身手了得又不怕惹事的?可能够见到寻南刃绚丽表演今天还是头一次,戴莫迪三人也顾不得继续讨论北冥轩的来历,围着寻南刃好一顿恭维。戴莫迪不会武功看不出什么门道,齐敏夕和车泰两个可是打小被寻南刃摧残的可怜人,这一回他们更加坚定了跟在寻南刃身后的决心。 这短短的一阵比斗把街坊四邻都引了过来,寻夫人当然也不会坐在屋子里等着,她抱着女儿寻囡茹就躲在影墙后面看着外面的情况。看到尘埃落定一切无事她本来打算抱着孩子回去,可寻囡茹撑开母亲的手臂跳了下来,一溜烟冲到寻南刃怀里。 “哥哥,哥哥,你好厉害!囡囡也要好好习武,也要像哥哥一样!打坏人!” 寻囡茹这孩子气的话引得众人一阵欢笑,逗弄寻囡茹一会儿这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去。五个年轻人回去继续谈古论今切磋武艺的聚会,只是他们的热情都比方才高涨了不少。 嵊州城里这四位,包括寻南刃在内都在心里猜测着北冥轩的身份,只是他们谁也不去问不去说。直到寻南刃送走三位好友,只剩下他和北冥轩两个,他才忍不住问。 “北冥轩,你到底是谁?真名都不敢让人知道!而且随身跟着这么一帮厉害的人当护卫。你到底是泽都里什么大人物?不会是皇族吧?” 北冥轩听了这话险些被酒水呛到,他对寻南刃的智商下限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你已经知道我是北冥轩,却不知道北冥轩是什么人,全星辉大陆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实在不想理会寻南刃这样一个脑子不在自己家的,北冥轩独自离开。 寻南刃依旧在那里自顾自的纳闷,“难道真的是什么大人物?我咋想不起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吹牛。虽然姓北的都算是皇族,可真的和皇帝家说的上话的可不多。回头问问我爹去,我又没去过泽都,怎么知道他是皇帝家什么人。” 第十一章:逍遥闲适 嵊州城作为嵊州的州府所在之地,除了管辖一方之外还兼具管理泽国和章国边贸的重要职责。嵊州城从来的都不缺少繁华和财富,诸如戴家这样的富商在嵊州不在少数。他们很重视家族子弟的培养,自幼就开始诗词经典经商之道的熏陶和探讨。 不过在这些个富家少爷里,寻南刃是个异数。寻家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田产房产收租过活,寻老爷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让寻家更进一步,寻南刃大小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习武。当那些大少爷不得不在家跟着先生读书跟着长辈学经商的时候,寻家少爷寻南刃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以往的时候寻南刃偶尔还会因为抓不到人陪着自己一起游荡嵊州城而苦恼,如今家里多了个比他还无事的北冥轩,一切都显得更加惬意。 寻南刃打小最大的苦恼除了习武太过吃苦之外,莫过于完成晨起修炼之后该去哪里找乐子,这个苦恼时常都会出现。而北冥轩打从记事以来还是头一回尝试到一觉醒来无事可做的新鲜感。 头一回,北冥轩竟然跟着寻南刃跑到人家厨房偷东西吃。寻南刃动作麻利直奔主题,看样子是个老手。北冥轩站在旁边帮他抱着妹妹,看的目瞪口呆。寻南刃偷到点心的喜悦可真是发自内心,他看着手里点心流口水的样子就让人很想把东西抢过来吃掉。 “哥哥!我要!给我!给囡囡嘛……”寻囡茹在北冥轩怀里露着他的脖子,对着自家哥哥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样子。 “寻南刃,这是聚味楼的后厨吧?”北冥轩毫不掩饰对寻南刃这种偷到行为的轻蔑。 “对啊,要不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和缺钱?让他们做便是,何必行偷窃之事?” “这你就不懂了,这款糕是白案师傅特意给他家里做的,菜单上没有,他也不做给旁人吃。”寻南刃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拿几块点心吃而已。 “囡囡过来,人家不吃咱们吃。”寻南刃把妹妹抱了过来,兄妹俩吃的满嘴掉渣,吃完之后有些口干,寻南刃很是熟练的寻来一坛酒解腻。寻囡茹也笑嘻嘻的抿了一口,一看就知道她已经不是被亲哥哥拐来一起偷窃了。 吃饱喝足两大一小准备离开,寻囡茹从哥哥怀里跳下来跑到北冥轩面,“冥轩哥哥抱!” “臭丫头,忘了谁才是你亲哥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窗户离开,后厨的厨师帮工们也陆续来到厨房,寻南刃把这时间把握的很好。厨房里白案师傅来了之后找不见自己的点心嘀咕了几句,不过他早已习惯。 今天因为带着寻囡茹,寻南刃并没有出城,悠悠荡荡在黄昏时候他们路过嵊州最大的烟花之地。 “走!” 寻南刃拉着妹妹一只手,北冥轩拉着寻囡茹另一只手,三个人在外人看来可是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可寻南刃竟然拉着另外两个一起逛妓院。 “南刃,带着你妹妹呢,我们早些回去。”北冥轩用尽平生力气向寻南刃使眼色,他想让寻南刃明白这地方不该是寻囡茹一个小姑娘该去的,可又不愿意当着寻囡茹一个小姑娘的面说一些小孩子不该听的话。 “冥轩哥哥,里面可好玩了,里面的姐姐们都可好看了,一起去嘛!”看北冥轩不动,寻囡茹还用自己的小手用力拉拉他,显然她不是第一次被带到这种地方。 看着北冥轩为难的样子,寻南刃丢开自己的妹妹,搂住北冥轩的脖子,贼兮兮的说:“兄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特意观察了一下北冥轩表情尴尬,寻南刃继续得意的说:“没关系,哥哥带你见识见识,咱们今天就来看热闹,不会让你破戒的,啊……”寻南刃对着北冥轩挑眉,“放心好了。” 这个梦红楼里面很大也不是一座楼,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占地极大,前前后后有五个舞台都烛火通明进行着各种表演。进门的时候寻南刃和那守门的很熟,给了那人一些碎银子顺利进门。在这里寻南刃的熟人还真是不少,走两步就会有各式各样的女子来和寻南刃说话,寻南刃也不管自己的妹妹,和那些人喝酒聊天很是开心。 寻囡茹这小丫头的注意力倒是全在那些表演上面,可是这人群中偶尔就要毫不避讳的客人和楼里姑娘行不雅之举。北冥轩紧紧的跟着寻囡茹,生怕她被人拐骗更怕这些个画面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这里不光有表演,时不时还会有人下来给免费的吃食。寻囡茹每次都是第一个冲过去抢,北冥轩怕人跑丢了,索性把寻囡茹又抱在怀里。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北冥轩不想多待,也不管寻南刃他抱着寻囡茹就往外走。 寻囡茹也不反抗,出了门他们就往回走也不管,寻囡茹也把自己哥哥给忘了一样。走出了一段路,寻囡茹才问。 “冥轩哥哥,你是看到那些姐姐和她们恩客做的事害羞了吗?” 天呢?原来寻囡茹什么都知道!她才多大! “其实没什么害羞的,姐姐们也不过是为了挣钱嘛,我哥哥说她们和那些打铁的打猎的打柴的一样都是一个营生。谁还会看着打铁的害羞?” 北冥轩沉思了片刻,回应寻囡茹:“有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寻南刃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他也不过是为了给寻囡茹编个合适的理由。寻夫人身体不好,寻南刃在妹妹出生之后就会经常帮着母亲带孩子,可他又是一个爱玩的性子,为了带妹妹失去自己乐趣他也定然不会。 不过这话确实有理,偌大泽国,那烟花之地的女子当真就低人一等嘛?她们确实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而已,她们也有她们的无可奈何。 把寻囡茹送回寻夫人的院子里,寻夫人自然会问起儿子的去向。不用北冥轩开口,寻囡茹很是自然的说:“我哥还在喝酒,我偷偷的跑回来看他能不能发现。” 她分明就是被北冥轩擅自带走的,这到她嘴里倒是成了和寻南刃开的玩笑了。 说了几句话,北冥轩本来已经要告辞离开,恰好有人禀报寻夫人,衙门的徐捕头登门求见,指名是来找寻少爷的。 寻夫人沉吟:“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找刃儿能有什么事?”若不是至交好友,哪有晚饭后登门拜访的?寻南刃不过是嵊州城里一个爱惹事的闲人,怎么够得上让徐捕头亲自拜访? 不过寻夫人还是出去前厅见了这位嵊州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寻南刃年轻并不知道,这位徐捕头许大人来嵊州也有些年头了,他来的时候不过是衙门里的一名衙役。可是徐封就是以衙役的身份在嵊州屡破奇案这才逐渐成了整个嵊州的总捕头,寻夫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因为这个徐封,嵊州之境比以往安稳了许多。 寻夫人才出了后院就听到自己儿子在那里放肆调笑人家徐捕头,当即眉头一皱。 第十二章:神探寻少 到了前厅,寻夫人看到的是徐封和寻南刃相对而坐,徐捕头他明显放低了姿态要请寻南刃帮忙的样子让寻夫人很是疑惑。寻南刃大刺刺的喝着自家的好茶,听着徐封的话但笑不语。 其实这会儿寻南刃心里乐的很,想不到嵊州城里的徐总捕头竟然有求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决定好好让徐封求自己一会儿。 其实说的还是温家的那些个事情,按说民不报官不究,温家新媳妇死了之后她的娘家人告上府衙,到底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案子就此不了了之。徐封虽然从尸体上发现一点,可把温家人暗中调查一圈连一个能和徐封怀疑的对象相符的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徐封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死人耽误了旁的案子,所以他也只能是把这事儿放下。 可是前两天温家的那位少爷,也就是死了的新娘的新郎官也死了。那位温家少爷看着是瘦弱了些,可年纪轻轻就此死了确实很是蹊跷。温家人说是病逝,是得了急症,那新娘子得了急症死的,日子前后相隔实在有些近,任谁都会疑惑这其中有些什么。 住在温家附近的邻居有些已经开始猜测温家是撞了邪神,据说那位温家少爷死后他们家夜里偶尔会有怪叫传出。这样透着古怪的事徐封向来都是要查个明白,他的经验里透着神秘的事情背后总会藏着阴谋。 听了徐封的描述以及猜测,向来没个正行的寻南刃脸色都严肃了起来。“徐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跟您实话说了吧,温家娶新媳妇那天我回家的晚,夜里超近路从他们家院子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寻南刃想起那时自己的龌龊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叫的很惨,我当时还以为新娘子不愿意嫁而已,谁知道第二天人就死了。我也是猜着他们家像是有事儿。” 本以为寻南刃这里多少会有些线索,现在这线索不过也是可有可无,徐封陷入自己的思考,沉默下来。 寻夫人已经听出徐封的担忧,这件事弄不好嵊州城里以后兴许还会接二连三的出人命。寻老爷和寻夫人虽说不争钱银,这嵊州城里一方之地的平安他们向来关心。用寻老爷的话来说,他们既然住在这里又有些能力,自然要替这里做些什么。 “徐大人,如果用得着我们夫妇的,请您一定开口。”寻夫人郑重的对徐封说。 “我现在就再去探探他们温家,要是有什么人作妖,一定把人给揪出来!”寻南刃向来是个急性子,想起来就打算行动。 “回来!”寻夫人叫住儿子。 徐封抬眼看看寻南刃,无奈笑了,“温家少爷死的那日我就暗地查看过,没发现什么。” 寻南刃搔搔头发,查案这事儿徐封可比自己在行多了,他都没发现疑点,自己去也许也是无用,“我还是去瞧瞧,徐大人既然操心这事儿这么久,总是有些原因。” 寻南刃还是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寻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的本事,她也不会阻拦。寻南刃从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野的很,相信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儿碰上什么危险。 那天晚上,寻南刃整整在温家探查了一夜,每个房间他都没有落下看了个仔细。就连温家柴房茅房寻南刃都没有放过,末了还在温家家主的房顶上蹲守了个把时辰,直到天亮之前才回到自己家里。 于是本来没心没肺心里只想着玩乐的寻南刃这几日也不总拉着家里的贵客北冥轩在嵊州城四处游荡,难得寻家的大少爷这几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几天寻南刃不只是心事重重,有事儿没事儿还总爱从温府门前路过。不光路过,其实他心里想进去温府好好看看,可惜他和温家人实在是没什么交情。这一想就更奇怪了,温家也是世代居住在嵊州城里,嵊州城里和寻南刃年岁相当的公子少爷们,即便和寻南刃没什么深厚交情,寻南刃也都是知道的,可这温家的公子寻南刃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奇哉怪哉!定然有鬼! 寻家有个藏剑阁,楼高五层,站在楼顶能够俯视整个嵊州城。这里虽说叫做藏剑阁,这座五层阁楼如今却是空空如也,除了欣赏高处风景也没有旁的用处。不过这里从前真的藏着一柄宝剑,是寻府里把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直到两年前寻南刃拿走阁楼顶层的宝剑,寻老爷许他佩剑行走江湖,这阁楼才真正空置。 寻南刃把北冥轩拉来藏剑阁最顶层,他拿着自己的佩剑指着不远处温府的方向。 “你说,他们家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为什么我观察这么多天什么都没发现?可要说没问题吧?确实又有些奇怪。” “进去看看就是了,你们嵊州总捕头徐封大概去了许多次,没查出什么所以然吧?” “这才奇怪呢,什么也没发现他还一直在查。难道非要等到他们家再死一个人才有机会发现点什么?” “走吧,咱们写个拜帖去他家看看再说。” “嗯……” 好在寻家在嵊州城里还算有几分面子,寻家大少爷送来了拜帖,温家很快就给了答复。这一日寻囡茹和北冥轩两个大摇大摆的跑来温家做客,由头是得了一些土特产带给温家人尝鲜。这借口不要太过刻意,两家人近年来往越来越少,寻家为何要送土特产到温家来? 温家死的是五公子,这一日接待二人的是大公子。温家这一辈统共有十三个兄弟,还有九位小姐,这些都是徐封告诉寻南刃的。至于温老爷究竟又几位妾侍,就连徐封都不清楚。温家主要做一些烟草买卖,在嵊州城外温家有大片的农庄种植烟草,温家那些个少爷也都看着自家庄子或是外地打理生意。 寻南刃两人来到温家分工明确,北冥轩和那个大公子尽论些草木花卉庭院布置,他要以此托住这位大公子。寻南刃找个机会就在温家四处溜达,以他的速度,想要不被那些下人们发现很是容易。 边走边看边躲着温家所有的人,寻南刃发现一个问题,他好像没有见到温家的任何一位小姐。这就奇了,以徐封的说法,温家如今至少还有五位小姐未嫁,怎么能一个也见不着? 在温家寻南刃也感觉不到什么威胁,躲过温家众人太过容易精神难免有些懈怠。可是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询, “寻少爷,我家院子可还入眼?” 寻南刃快速回头,那人正是温老爷,他看上去倒是精气神完足,年轻的不像那位大公子的爹。 第十三章:兴致来了 “是温伯伯吖!有些日子没见到您了,我爹特意让人捎来一些山货给您。”寻南刃虽说是胡诌,但也是有意试探。寻南刃自问知觉灵敏,可这位温老爷硬是到了寻南刃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寻南刃这才发现。最让人震惊的是,寻南刃看不出这位温老爷修炼过武功。 “寻公子来我们温家,温家自当好生招待,不过这院子是小女的住所,寻公子来此可是有事?” 寻南刃当然知道这院子原先住的是温家的五位小姐,特意来查温家,这点小事当然是得提前清楚。虽然寻南刃没有推开每一扇们去看,可他能够感觉得到这院子了寂静的不像有人居住。 不等寻南刃回话,温老爷向身后的管家吩咐:“想来寻公子是迷路了。管家,替我送寻公子。” 温府的管家一路低着头把寻南刃往外带,他难道不知道寻南刃还有个同伴被他们家大少爷在前厅招待? “我朋友还在和你家少爷说话,我去找他。”寻南刃不想走,也不能丢下北冥轩一个人走。 “青冥公子,那我就不送了,你和寻少爷走好。” 就在这时,北冥轩恰好也被温家的大少爷送客。 离开温府一段距离的集市上。 “有什么发现?” “没有,出去查看的是你。” “温老爷精气神太好了点,特意跑过来赶我走,肯定有鬼。” “温大少爷反倒心不在焉,有人跑来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这才赶我走。” “这俩人肯定有问题!那个管家也有问题,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北冥轩扭头看了一眼寻南刃没有说话。 寻南刃眨眨眼好似明白了什么。 徐封怎么会束手无策呢?这三个人看着就不正常,为何不从他们身上入手去查?寻南刃已经决定,他要揪出这三个人的诡异之处。 “办案讲究证据,无端的怀疑不作数。” “啊?” 北冥轩毫无征兆的开口让寻南刃一阵疑惑。他这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徐捕头?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寻南刃已经对那个温家产生了足够浓厚的兴趣。 在嵊州城里也住了这么些日子,北冥轩对于城里已然了解。和寻南刃两个人走走逛逛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嵊州城里的驿馆,这个地方寻南刃倒是难得来一次。 “怎么气氛这么冷?住人的地方一点都不热闹,朝廷的地方就是奇怪。” 北冥轩回头看了寻南刃一眼,面色不善。 “怎么?你看你看,那个提着东西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个里做事的,距离寻南刃还有一点距离,不过他声音不小,别人听不见都难。那人看着寻南刃的眼神竟然有那么一丝感激,他们这里前几日住进来一波黑衣黑面的大爷们,自从那些大爷住进来,他们这些个小的何止不敢大喘气啊,举手投足都留着一个心眼。 寻南刃两人这才进门,就看见徐封和一个什么人从里面出来。寻南刃本来是想打个招呼的,谁知道徐封速度更快,竟然朝着自己下跪。 “下官徐封,参见王爷。” 嗯?王爷?什么王爷?寻南刃看看徐封想想自己,转头看了北冥轩一眼。 “你啊?” 北冥轩没有理他,只是叫徐封起来。徐封出现的地方定然是有大案奇案,寻南刃寻思着难道这管家的驿馆里也能出事儿? 这回他猜错,这里的管事和徐封有些交情,自从那十大护卫住进来之后,本来也算个芝麻小官的管事儿真的就变成了供人差使的下等人。北冥轩的十大护卫都是有正经官职在身,他就是想让徐封帮忙支招,徐封也管不着人家合理合规住进来。 寻南刃看了北冥轩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拿自己的剑柄搔搔头。可不是嘛,人家姓北,叫北冥轩,好像当今泽皇的大皇子是叫这个名儿。一混在一起这么许久,寻南刃真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捡回家一个人还能是个王爷来着。 徐封上次见到北冥轩那还是他没有官职人在泽都的时候,那时他随父亲一起进宫偶尔见了一次北冥轩。那时徐封的父亲还不是徐阁老,北冥轩也是一个没有封号的皇子。 追查温家的是本就是徐封找来的,既然徐峰今天在这里,北冥轩也就打算同他一起商量。嵊州城里的驿馆不小,毕竟是泽国临近章国最繁华的一座城池。 驿馆里专门为北冥轩那十大护卫腾出了一片院子,这院子还挺大,十个人在这里正整齐划一的演练着。 来的一行人很自然的以北冥轩为首,十人看到忙收了招式过来行礼。 “你们知道温府嘛?” “属下知道。”为首的正一回答。 “那就好,你们现在就到温府周围关注出入动向,不管隐藏了什么,咱们抓到人审问也不迟。”北冥轩向从前许多许多次那样向他们下令。 “徐封,这件事因你而起,今晚你在府外策应。” “下官领命。”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北冥轩也就带着寻南刃离开了驿馆。虽然不知道温府里究竟藏着什么,但是今天怕是已经打草惊蛇,索性就此了结此事。泽国治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事都是泽皇之事,这件两条人命莫名消失的事北冥轩既然碰上了,当然也要管一管。 离开泽都许久,一路上游山玩水倒是惬意,这就算活动一下筋骨吧。 从驿馆离开,寻南刃的脑子里一直就在想温家的事,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件婆婆妈妈的小事儿,可是如今被北冥轩这么一闹,想来不会那么简单。 终于,寻南刃还是想不明白开口问了身边的北冥轩:“你已经知道温家为甚死人的嘛?咱们是要抓谁?” “不知,可我见了温家大少爷和管家,也听你说了温老爷,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如果真的如徐封的猜测,这里面定然藏着什么阴谋。” “为何不查清楚?” “来不及,他们急着赶我们出来,必定已经又再谋划什么,不管他们谋划什么,都不能给他们时间。” 正一等十名护卫已经分散在温府四周,徐封也挑选最得力的手下悄然守在温府外围。从下午等到天色漆黑有时并不难熬。徐封可以保证这座府邸从他派人守着开始就没有人进出,只是这就更加显得诡异。 今夜,注定会让一些人铭记终生。 ------题外话------ 老贝偶遇寻南刃采访。 老贝:你知道自己认识了个大人物什么感受? 小寻:意想不到啊! 老贝:这会不会影响你对待北冥轩的的态度? 小寻:我又不是当官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呗。 老贝:就没想过你要开启开挂人生? 小寻:嗯……我现在不是挺好? 第十四章:这事有妖 云起云涌间,那一轮骄傲的太阳逐渐偏西,终于不甘愿的满满向下沉了下去。温府上空的气氛随着落日的那一点点余晖消散变得格外阴冷,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很久却并没有换。 北冥轩、寻南刃以及徐封三个人在温府不远处的一家酒馆最高层喝茶。他们坐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时刻关注这温府的动静,时不时会有几句无关痛痒的对话。 每每首先开口的都是寻南刃,徐封因为在北冥轩面前有些拘束,北冥轩在心里合计着今天的事情,分析着外面人偶尔送来的消息,因此话也不多。 “咱们就这么坐着?你俩别都不说话啊,咱们去看看吧。” “离这儿不远就有赌坊,你可以过去。”北冥轩回应。 “那怎么行,今天我也是来办正事儿的。” “那就耐心等着。” “都等了一个时辰了,你们坐着吧,我去看看。” 看着寻南刃融入到夜幕当中悄然潜入温府,再回过头看看北冥轩,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徐封早就知道温家的事情不简单,那些人待在温府对于嵊州城来说就是隐患。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徐封没少到温家去,他自问自己和手下的那些捕快想要摆平那些人必然要付出代价还未必成事。 早在徐封对于温家有所怀疑的时候,他已经找上门去和寻老爷隐晦提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寻老爷装作听不懂并没有对他答复。旁人眼里,寻老爷也许只是一位喜欢赠衣施粥的热心人,可是徐封却知道寻老爷一身功夫深不可测。 寻老爷那里走不通,徐封就想到了看着就没什么心眼还不怕惹事的寻南刃,于是趁着寻老爷不在家徐封再次找上寻家。前几日温家那位少爷的死也确实让徐封有些担忧,他还调查过温府里的下人,自从一年前就开始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失踪。外人所知的是被发卖出去或是自行离去了,可是这其中有多个人的消失都透着诡异。假若那些人都已经死去,温家这件事牵涉的人命那就多了。 这边寻南刃悄悄跑到寻老爷的房顶上想要探听动静,人才刚刚在屋顶站定身形,屋里就传出一声惨叫。 寻南刃也顾不得许多,破门而入。可是温老爷的卧室诡异的整齐,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影。 那刚才的惨叫是哪里来的? 凭着刚才的记忆,寻南刃猜测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向着里间摸索,他心里猜着或许这屋里有什么密室也说不定。 寻南刃一步一步的向前,眼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见可疑的地方还会走过去摆弄。 也是在这个时候,正一带着其他九人也因为听见那惨叫声赶了过来,他们没有寻南刃那份小心翼翼。尽然有序的探查整个房间,很快就掀开大床的床板发现了一个入口。 寻南刃头一个跳了进去,这里面是间石室。白天还神气完足的温老爷此时比起百岁老人更加衰老,他眼神绝望的盯着自己头顶上的一块破烂金属块,不甘的灵魂泯灭。 “桀、桀!” 一众人刚刚下来,首先听到的是两声刺耳的笑。不知道另外的十人什么感受,寻南刃浑身的汗毛因为这笑声顿时全都立起来。发出这样笑声的是温府的管家,是白天的那位管家可又让人不敢认。此时的他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只是身形气度和白天全然不同,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壮年汉子。 那人盯着寻南刃,寻南刃艰难的吞咽口水,他觉得那双眼睛似乎能把自己吞噬。寻南刃没有后退,他只是缓缓运转十成内里,准备和眼前的人一较高下。 寻南刃跳下洞口,到看见温老爷尸体,再到拉开架势准备开打,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应付寻南刃,而是伸手摄取悬浮在温老爷尸体上空的破烂金属片。 寻南刃不光是速度快,反应自然也很快。意识到那片破铜烂铁的重要性,寻南刃第一时间出手阻止——他抬手把剑鞘向那金属片打去。 身后依次进来的十个人,也因为寻南刃这一举动注意到那片小东西。没办法不注意,它虽然不大,可是黑气缭绕透着死寂,非常引人注目。他们也各自向着那个人或是那东西出招。 破金属和寻南刃的剑在空中相遇,在距离那个人不远的位置落在地上。 剑鞘落在地上,那一声,声音干脆。 那破玩意落地却不知弹起了多少次,丁铃当啷想个不停。 那个人又一次用力伸出右手,想要把东西抓在手里。只是收敛所有黑气,露出通神布满了的锈迹的小小金属片再也没有回应。 “啊!” 他恼怒的看了寻南刃一眼,不管这些人准备随时致自己于死地的架势,竟然朝着那小小金属片而去。 这密室空间很小,寻南刃离自己的额剑鞘和那片金属比那个人远一些,可距离依旧很近。 剑早已出鞘,既然那人毫无防备的留给寻南刃一个背影,那他当然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他不过就是嵊州城里喜欢打架斗狠的一少年,这一件并没有冲着要害。 这一件从背后刺入那人身体,剑尖将将没入。没有鲜血流出,却有一缕一缕诡异的黑气从伤口散溢。 天呢!这也太诡异了!寻南刃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也知道伤口应该是什么样子。看到这一幕他硬是呆愣着保持向前刺的姿势忘了动作。 在寻南刃之后进来的正一因为视线被遮挡,没有看见那一剑刺出有什么变化。不过只过了片刻向来生死不惊的的他忍不住大声向自己身后的同伴下令:“退!” 他们不知道正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可是他们相信自己的同伴,退走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正一没有出去,他看着被寻南刃刺中的那人胸口就像燃尽的飞灰一般逐渐消散,只是片刻自剑尖刺中的部位开始出现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窟窿,扭头想要对寻南刃出手。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生人的颜色,那样黑青的面孔大约只有地狱里才能出现。 只是他用尽毕生力气酝酿招式,等他的掌即将碰触到寻南刃面部的时候又骤然停住。 那只手也同身体一样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寻南刃的剑向前做格挡的架势,眼前没了遮挡物,他看到自己落在地上的剑鞘,以及在剑鞘旁边的那一枚金属块。寻南刃走过去把自己的剑鞘捡起来,剑收了几次竟然入不了鞘,寻南刃这才注意到自己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暂时放弃收起佩剑,低头看着地上那东西,似乎在思考什么。那破东西好像能够感觉到寻南刃的审视,金属块竟然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从寻南刃眼前消失。寻南刃知道它是破开石壁破开地面消失,不要问他如何知道,直觉的判断连他自己都讲不清楚,却能够坚定相信。 第十五章:片刻迷惘(一) 刚才一众护卫被活生生一个人逐渐化作黑烟的样子震惊方才退出密室,之后发现寻南刃没有跟着一起上来,于是又这回去看他。 等有人回来找寻南刃的时候石室里早已一片寂静,正一有点后悔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怎么就跑了出去?这是逃兵!现在静的可怕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寻南刃一个人眼睛朝着地面又没什么神采,正一忍不住轻声呼唤:“这位——寻公子?” 寻南刃还在思考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人声也没有抬头,只是坚定的收回自己的佩剑。 “走!” 这个地方寻南刃是不想待了,他也不去管还靠在墙角的温老爷的尸体,先一步从石室走了出来。 徐封这才刚刚赶过来,他也是因为那一声尖锐的怪叫而来。不过他并没有首先奔向现场,他相信王爷的手下比自己更有本事。他先去把温家的大公子给控制了起来。等他往这个方向来的时候恰好和要离开的寻南刃打了照面。 “寻公子,不知……” 寻南刃看着徐封的眼神有些阴狠怨毒,这个家伙事先也不多告诉自己一些事情,刚才竟然碰到那样匪夷所思之事。寻南刃虽说平时胡闹霸道了一些,可他只不过就是个寻常少年,杀人这样的事儿他可是从来也没做过。鬼了神啊的,他也从来只当是编的故事。 可是此刻寻南刃就是认定徐封刻意让自己面对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这个人让自己帮忙还没诚意,简直岂有此理! 于是快如闪电的意见就是寻南刃的回应,徐封摸不着头脑仓皇应对,不消几个回合不光落败,还被寻南刃刺中了手臂。寻南刃刚刚刺到人,见了血就把剑收了回来。 他本来也没打算把人怎么样,就是有些气不过而已。 把剑收回来,剑尖放在自己面前,上面确实有一点血。伸出另外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剑尖上徐封的血。 对嘛!这才是伤到对手应该有的样子,人就应该有血才对。刚才那个是什么鬼东西?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没有杀人? 徐封这一下伤的憋屈,这都怎么回事儿?好在一丁点皮外伤并不严重,看寻南刃已经不再攻击,他只是想问清楚自己为何被伤了这一下。 “寻公子……” “别烦我!走了!” 寻南刃语气不善,不过这次好在没有刀剑相向。他就这么走了,徐封只得继续从别处了解事情。 年纪虽说已经不算小,不过除了被寻老爷暴打就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寻南刃杀了一个人之后内心里的波澜可没那么容易平息。即便是杀人如麻之人,又怎么可能天生如此呢? 向来我行我素的寻南刃出了温府直奔寻夫人的小院儿而来。 “娘,我饿了。” 这会儿也早已经过来晚饭的时候,随着寻南刃长大寻夫人也已经不再担心他的吃食。今天怎么过了饭点跑来要吃的? “今天没和你的那些小朋友一起在外头吃?”寻夫人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总觉得和平日有哪里不一样。“我让人给你备些吃的。” “不要!我要娘亲给我做!”寻南刃像个小孩子一样拉住娘亲的手。 寻夫人忽然觉得好笑:“这孩子!这么大人了……”不过儿子这撒娇寻夫人倒是十分受用,虽说这些年她身子每况愈下,很久不曾亲自下厨。可今日儿子提出来,她怎么也得给儿子做些可口的饭菜。“好——娘这就给你做去!” “哼!娘亲偏心!我也要!” 旁边的寻囡茹看着哥哥和娘母慈子孝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才是最能让娘亲高兴的好宝宝呢,此刻她虽然人在这里可竟然被晾在一边。 寻南刃心里的那点阴霾因为得到亲娘的温暖,又被妹妹这么一闹消散了不少。 不多会儿一家三口吃了顿温馨的加餐。说说笑笑天色依然不早,寻夫人把寻囡茹送回房间哄着睡觉。只是寻南刃也跟了过来,而且许久没有要走的意思。 往常很快就会入睡的寻囡茹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哥哥,两个眼睛睁的溜圆没有一点要睡的意思。 “娘,你让哥哥走,我睡不着。” 于是寻夫人当然也就把大儿子给赶走,哄着小女儿入睡。 夜色早已经漆黑如墨,出了寻夫人的小院儿,寻南刃一点也不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兜兜转转他路过北冥轩客居的院子看见有亮,于是走了进来。 北冥轩这会儿由下人服侍着,正打算更衣沐浴,寻南刃就这么推门而入。寻府的小丫鬟从来也没干过伺候男人沐浴这样的事儿,北冥轩这还是头一个。好在她们都是有专业素养的小丫鬟,并没有因为内心一点点不适怠慢了客人,不过寻大少爷忽然乱入让小丫鬟不知所措。 “少爷?” 为首的小丫鬟停下动作,纳闷的看着自家少爷。心想他们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没礼貌了?到客人的房间也不先敲门。 寻南刃除了特别年幼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被这么伺候过。毕竟这些个小事儿能够亲力亲为,寻老爷和寻夫人向来随和从来不会让下人伺候这些事情。 虽然此刻他看到的只是北冥轩的背后,可他也知道自家丫鬟面对的是坦胸露乳的一个大男人。这多少让寻南刃觉得有些尴尬。 背对着寻南刃的北冥轩拢了拢自己已经敞开的衣服,对小丫鬟们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小丫鬟们向两位大爷各自行礼这才离开。为首的小丫鬟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她心想着“少爷的身材肯定比客人更好吧?客人身上的伤疤有些瘆人,不知道经常挨打的少爷身上有没有疤痕。” 小丫鬟们关了门脚步声逐渐走远,北冥轩没好气的坐了下来要问问寻南刃大晚上跑过来干嘛。那刚准备好的洗澡水定然也是费了,寻家的下人是在不怎样,沐浴这样的事儿还要主子吩咐,他们过会儿肯定不知道再准备些热汤的。 第十六章:片刻迷惘(二) “也是,你可是泽都来的王爷,当然讲究。我听下人说你可是天天都要沐浴,也不嫌麻烦。沐浴就沐浴还要人伺候,又不是没手没脚,做王爷的和咱们寻常人就是不一样。” 寻南刃这会儿心里的焦躁不安无处发泄,看见这位大爷这么会享受当然很有意见。没好气的白了北冥轩一眼,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斜靠在软塌上吃起了水果。吃着东西忍不住又开始数落人。 “我屋里的水果都没见他们换的这么勤快,对你这里倒是上心的很啊。” 北冥轩眼角含笑,兀自摇摇头,在离软塌不远处的桌前坐定,这才正色看着寻南刃。“说吧,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温家出来就有些不对,不过你钻进寻夫人的院子里也没人敢去问。” 这话让瘫在那里的寻南刃忽然来了精神,一腿一闪人坐立起来,“我为什么告诉你?你想知道?” “不想!”这回答可是毫不犹豫。 “我跟你说,今天温家密室里的事儿可是闻所闻问旷古绝今的稀罕事儿……”寻南刃好像没有听到北冥轩的拒绝,自顾自说的起劲,“你知道我们进门看见什么了吗?那个温老爷你知道的吧?”北冥轩点点头,寻南刃接着说,“他一身的精气不知被他那个管家用了什么法子给拿走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就是看到温老爷一副枯槁相,那个管家反而精神抖擞,我还看见温老爷的精气通过那个破烂玩意跑到了管家身上。那个管家也是奇怪,他就单单在意那个破烂玩意,我们那么多人他也不在意。他想要我能让他如愿?我想把那个破烂打飞来着,谁知道那玩意还有些神异,竟然重的很,打不走。不过好在也没让他拿到手。” “等等,什么破烂玩意?什么吸人精气?” …… 这一聊就是许久,直到寻南刃把现场描绘清楚,直到他心里那一点百感交集逐渐消失,随着黑夜愈发深沉他的睡衣席卷而来。 “我其实没想杀人,就像抓住那个管家问问,谁知道他是个样子货,一碰竟然碎的什么都不剩。奇了怪了,他肯定不是人。难道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傀儡?回头好好查查去。” 瞌睡了当然就想找个窝睡下,寻南刃说着话走到床榻前给自己宽衣解带。寻南刃刺客还不知道的事,北冥轩却在皇家典籍里看到过,正是因为知道他心里翻腾这种种念头,背对着寻南刃在那里自言自语。 如果真如寻南刃所说,这件事就是一件关系到大泽存亡的天大之事,因为这预示着最北神秘的桑、虞、青三国势力已经悄无声息渗入泽国境内。泽国作为大路上最年轻的过度,看似无比强大,可这片无垠大陆上的许多隐秘却是泽国人不曾了解的。 上丘皇族掌握的隐秘不会和泽国分享,更加古老的桑、虞、青三国更加对泽国讳莫如深。泽国想要国基稳固付出的艰辛远非表面那样简单,历代泽皇从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想着自己的心事,北冥轩缓缓调转身体,看见寻南刃竟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那些个忧国忧民忧国运的思绪瞬间就被打断,无名火爆燃,上去一把把人给拉了起来。 “起来!这是我的床!” 寻南刃已经有了睡意,被这么一拉也很不开心。 “你的?你搞清楚,这儿是我家。我家!”拉了被子他又继续躺下,嘴里还嘀咕着,“你们做王爷的就是矫情,这么大的床还不够咱俩睡?”他身子还往一侧挪了挪,“喏,你是王爷,给你腾个大地方。” “你回自己房间去!我不习惯和人同睡。”北冥轩还去拉人,可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寻南刃哪里能让他拉得动? “有什么关系?俩大男人。除非……”寻南刃没有接着说,而是调整姿势,睁眼盯着北冥轩。 北冥轩居高临下看着,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什么?” “除非你不是男人。”说完,无视北冥轩瞬间变黑的脸,躺着的寻南刃还点点头。 “嗯!我说你咋那么矫情,你都不知道你住我家有多麻烦。”寻南刃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很想斗一斗大泽高高在上的王爷,既然想了他就立刻行动。他猛然向北冥轩靠近,“你肯定不是男人,肯定你的身世给人知道了你才要逃出泽都,不然你好好一个王爷不再泽都带着瞎逛什么?” 上手,寻南刃就要撕扯北冥轩的衣服。 “寻南刃!”北冥轩拆招格挡,已然怒极。 “还不给看?我这也是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嘛,来吗来吗,如果都是大男人,给我看看有什么关系?” 寻南刃不光脚上速度快,手上也是让人难以防备。北冥轩不敢掉以轻心,拼尽全力和他周旋。 你来我往之间,北冥轩很快就落了下风。逮到机会,寻南刃真的就把北冥轩身上那件里衣给扯了下来。 对着北冥轩挑挑眉,又抖了抖手里的衣服,寻南刃说,“又不是大姑娘,真不知道你扭捏什么!睡了!不乐意你自己找地方睡去。”他当真就不再理会北冥轩,闭目准备入睡。 打又打不过,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毫不在意,好像真是没有办法压制。怎么办呢?除了另外找间屋子好像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北冥轩俯身去拿自己的里衣打算穿上。 他没有注意到寻南刃嘴角那点不易察觉的扬起,手已经被寻南刃牢牢抓住。 “你就客随主便吧,咱俩同塌而眠也算是佳话不是?” “喂——” 北冥轩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寻南刃大力一拉把人拉倒在床上。北冥轩当然要反抗,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寻南刃已经双手双脚并用,用自己的身体把对方禁锢了起来。 特意睁眼看了一下北冥轩的表情,寻南刃觉得心情很好大为满意,于是很欢快的说,“睡吧睡吧,都三更了。”至于北冥轩的心情,自然是越阴沉寻南刃就越开心。 夜色逐渐平静,今夜无波却不知明日如何。 ------题外话------ 老贝问:小北同学,你此刻的心情如何? 小北答:拉出去打他八十杀威棍! 老贝问:这又不是上公堂。 小北答:即便上了公堂衙差也按不住这货啊! 老贝说:嗯,这是个问题! 小北说:打不过!伤不起啊! 老贝又问:要是打得过呢? 小北同学没有回答,老贝知道他很受伤。 ………………………………这里有条分割线……………………………… 今天可以期待二更哦¤▁¤ 第十七章:醒悟(二更) 这个世间有各种流派的庙宇,供奉着那些修行人信奉的神灵。可是关于神仙的传说也不过是那些修行人口中的传说,那大约是为了笼络信众编造出来的传奇。 不管是神仙还是鬼怪,在这个世间都没有多大的威慑力。特别是在泽国之境,求神供仙者甚少,有那功夫还不如祈祷朝廷派来的地方官员足够廉洁奉公。 “哥哥,娘亲做的甜汤,可好喝了。” 寻家的藏剑阁里寻囡茹手里捧着一个小碗,坐在最顶层的窗沿边晃动这自己的小脚,一口一口的喝她的汤。寻南刃就在她身边站着,也不知道在看窗户外面的什么东西,寻囡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外面有什么好看。 她在怀疑哥哥是不是魔怔了,或是练功走火入魔?不然怎么变得有些奇怪。有事儿没事儿就爱跑到藏剑阁里往外看,就连他的那些朋友都叫不动。不过那个住在家里的冥轩哥哥说她的哥哥没事儿,那也许真的没事儿吧。 “哥,你要是傻掉了怎么办?咱娘说你是儿大不由娘,啥话都不同她说了。娘亲说还是我最好。”寻囡茹把一小碗汤喝完跳下窗台又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很顺利的坐回来继续喝。哎……哥哥这个样子她得看着啊。 “小丫头你懂什么?大人的事情你少问,北冥轩呢?他跑哪里去了?”寻南刃回过神白了妹妹一眼,决定还是去看看北冥轩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寻南刃也不再理会坐在窗沿上的小丫头,这就准备下楼。 听到被说是“小丫头”,寻囡茹在他身后气鼓鼓的喊话:“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八岁了!” 那日早起天光放亮寻囡茹才从梦里醒来,他历来不是一个多梦的人,打记事起这么晚起也是少数。寻南刃起身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北冥轩的人影,他也不去多想。温家有个小小破烂密室,寻家地下也有一个密室,那密室不是大能够形容的,那就是一间地下的宫殿。 不知道偌大的地下宫殿从前有些什么东西,如今空空荡荡的也就一两间屋子里摆着的书籍有些价值。寻南刃从前不爱看这些书,不过这次他倒是很主动的跑去翻阅那些书,希望看到和那诡异消散的人有关的记载。 这几日埋头看书总算是从一些只言片语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缘起。寻南刃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剑,他早就知道这是寻家的传家宝,也知道这柄剑并不是谁愿意配就可以配的。至少寻老爷终其一生都没有能把它作为自己的佩剑。那天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被这剑沾了一下就那么烂掉了。还有他的那个破烂玩意,都不是好东西。徐封肯定知道什么,自己忙了半天到头来居然是被徐封牵着鼻子走。此刻知道自己当时对付的是多么骇人的玩意儿,他必须得找徐封算算账。 平日寻南刃出门玩乐都是不配剑的,今日他提着自己的剑在城里找了许久才在一家角斗坊找到了徐封。平日里威严庄重的徐大总捕居然也到角斗坊玩?这真是稀罕事儿。不仅他在,北冥轩也在。 这地方寻南刃熟的很,这里赌的不是骰子牌九那些小玩意儿,这里赌的是场上选手的输赢。比起旁的国家,泽国的角斗坊算是最没意思的。如果是出了泽国,赌坊老板为了让对决更加迁动人心,从来都不会去管下场角斗人的死活,可是在泽国,如果角斗场上死了人,那老板就得抵命。 据说泽国这条法令是在初代泽皇的强硬态度下才得以推行,据说泽国的开国之君曾经也流落到角斗坊,并因此差点丢了性命。他本来想要取缔自己缔造国度里所有这样草菅人命的场合,奈何事不由人,角斗坊在泽国依旧存在。 泽都因为初代泽皇的关系并没有角斗坊存在,这对于北冥轩倒算是新鲜玩意儿。这两日他几乎已经看过这里所有形式的角斗,偶尔还会出手压上一把。 这会儿北冥轩正坐在包厢内看着楼下角斗坊里的两名王牌比试,这两人都是身手不俗的高手,竟然也沦落到这样的地方以求糊口。 “王爷,求您劝劝寻公子吧,所有的线索都查不下去,兴许他看到的会有什么线索。” 那日寻南刃杀了人就这么走了,虽说他那也算毁尸灭迹,可不管是温老爷还是他的管家,那都是有名有姓官府在册的泽国人,人在徐封负责范围内死了总是得有个合理的说法。而且北冥轩的那些护卫中也有人看到了管家彻底消散,徐封查验了温老爷的尸体,那就是瞬间失去所有活力而亡。 这样诡异的死法对于见惯凶案现场的徐封来说也是前所未见,他现在有些庆幸那个管家就那么死了,若是寻南刃真是为了这事儿有什么好歹,他可是愧对寻老爷。寻老爷可算真真是徐封的救命恩人,旁人只知道寻老爷夫妇乐善好施,可徐封最初最为一个普通捕快来到嵊州就知道,嵊州城越是有难以解决的大事越是有棘手的事,寻老爷一定会悄然到场。 曾经在捉拿一名悍匪的时候徐封英勇冲在最前面,在他即将要丧命那悍匪手里的时候寻老爷恰好出现救了徐封一命。自从徐封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了捕头,一旦遇上难以解决的麻烦他总是会求到寻老爷门上,而寻老爷每次出手都能手到擒来。 知道近来北冥轩对角斗感兴趣,寻南刃出了门就冲角斗坊去。最大的露天场地里正是那对高手在比斗,寻南刃平时也喜欢看这些,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下场赢上几场赢来些零花钱。 露天的场地四周建了一圈三层的围楼,那两人已经在井底一样的场地里开始比斗。一楼没有任何座位,精铁打造的围栏隔绝观众和选手,观众在围栏外挥舞着自己手里的票替自己买的选手加油。场上人的胜负关系着场外人的荷包,场外比起场内气氛更加紧张。 来的太多,寻南刃和这里的管事儿自然很熟。场内管事时刻关注着赛场以及周围的情况,寻南刃一进来他就看见了人,老远向寻南刃迎了过去。 “寻公子!您是来找戴公子他们嘛?我带你去找他们。”这场子很大,人又多而杂,想要在一楼找见个人真的是不容易。 “不找他们,我找青冥公子,他来了嘛?” “哦——好好,我带你去,他在二楼。” 这里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有四道,毕竟场地太大来往的人又多。楼梯上也站满了赌钱的观众。循着最近楼梯的方向,寻南刃打算上楼,巧的是戴莫迪他们三个就这楼梯上看比斗。 戴莫迪还是那副不大甘愿的样子,他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可是寻南刃几个总是拉他过来。齐敏夕和车泰今日没能把寻南刃从家里揪出来,戴莫迪是绝逃不过他俩的魔掌。 “南刃老大!这里!你来找我们了!”车泰第一个看见寻南刃,他这一喊把那俩人的注意力也从比赛中拉了出来。 果然是嵊州城里无所事事四大好少年,这不见了面就能打闹在一起,至于找人的事儿还是得往后放放。 第十八章:温家之事 “幸好你来了!这场比斗你要是真的给错过可就可惜了。”齐敏夕热情的给了寻南刃一拳算是打招呼。 戴莫迪是个文弱的本来就对争勇斗狠的打斗不感兴趣,对于这话不置可否,不过他也不会反驳,只是在旁边自个撇撇嘴。 一伙人这就对场上的状况聊了起来,那个管事儿被无事的很是彻底。于是他主动过来介绍起了场上角斗双方的情况。 那一位看上去略微年长的倒是没什么可说,那人寻南刃算是认识,还败在他手底下过。那一位看上去十分年少的才是让这间角斗坊生意比往日更好了许多的关键。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一天他闯进角斗坊进门也不登记就下场和人比斗,三两下把人撂倒就跑去找管事儿的要银子。 这里的规矩,获胜方是会有一定的奖励。那天有一个小乞丐忽然就闯到了比斗场里,很漂亮的赢下一场之后下来就身手向管事儿要钱,年长的管事儿看看了他,还是按照规矩给了他三钱银子。 乞丐小伙子不但不接银子,反而一把揪住管事儿的衣领,“你耍我?我听说这里挣钱很快,怎么就这点银子?”那一副凶相并没有吓住管事儿,管事儿的在这里看场子许久,每日接触的尽是凶恶之徒,早也习惯。 管事儿轻轻按住小乞丐的手,态度坚定的把那只用力到发抖的手拿开,才说:“这里赢一场两钱银子,方才你打的足够精彩,还有一钱算是额外的奖励。再往里的场子,赢一场是二两,最里面的是十两。”管事儿不急不缓拿出一张文书,“签了契约,一路打下去,只要你能赢,咱们这里自然有你的钱赚。”这里的管事儿毕竟见惯了各色人等,他没有因为这人是个小乞丐过于轻视。 这便是场上那个年轻人和角斗坊签下文契,从此听角斗坊安排的开始。那是三个月前的事儿,据说从他进入角斗坊从来没有输过。 “哦?这倒是稀罕事儿,我竟然头一次听说这人。”寻南刃听着管事儿的介绍,认真看着场内的比斗。 “寻公子您这不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吗?他能进咱们这个场子也是这几天的事儿,您没听过也是正常。”管事儿看了一眼两眼放光的寻南刃,这位少爷可不会同他们签什么文契,这位少爷下场全凭一时高兴。寻南刃有些日子没下场了,好在出了场上那位,不然角斗坊的生意都会被影响。 “寻公子可有兴趣和他玩玩?” “他的招式是有些意思,不过我也不欺负他刚刚打过一场,改日吧。”头一次,寻南刃见到武功好的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和人比斗。 习惯了寻南刃的好同人比武,这倒让熟悉他的人不适应了。“什么时候?”戴莫迪倒是第一个时间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看心情!”寻南刃越过三位好友继续往楼上走,走过去又回头刷了一下手里的宝剑,“你们先看着,我还有事儿。” “唉?” “唉……” “什么大事儿?” 没有再理会三人的质问,寻南刃来到北冥轩的包房。 在寻南刃到来之前,这里面正在说着关于温府的那些事儿。徐封从温家大少爷那里得知,三年前温老爷生了场大病,有一位江湖郎中不但治好了温老爷的病还让温老爷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好。那个江湖郎中在温老爷病愈之后就成了温府的管家。 自从温府有了这位管家,家里的下人总是会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温家大少爷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还曾经劝说父亲辞退这位管家,谁知却迎来了温老爷的雷霆之怒。大少爷也是被当做未来温家家长管教的,府里也算是除温老爷之外最说的上话的。打从那之后温大少爷逐渐感觉到他的父亲已经不再信任自己,温家的权利似乎都被那个新管家把控。 前不久温家死掉的那个新娘以及那位少爷,是温家的四少爷。那个姑娘本就是因为命格奇特被管家看重,要拿来以精气喂食温老爷的。温家的四少爷虽然没见过自己的新娘子几次,可是年轻人已经在心里对那美丽的姑娘生出来情谊。新娘莫名丧命之后,四少爷也对管家起了疑心,到头来追查因果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大少爷全都看在心里,他的四弟不是正室所出,他们兄弟之间并没有多少情分,可是这事难免让温大少爷心里的悲凉再次扩大。温四少爷不是他看着死去的第一个姊妹,第一个因为管家而死的是温家的十小姐才对。 那个孩子是温老爷的宠妾所出,不满周岁就丧命在管家手里为她的生父补充生命精气。年幼的婴儿早幺,除了温大少爷,她的生母都没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那个管家是从远方而来祸害温家的妖魔,温老爷已经被妖魔掌控。温家大少爷尽管害怕彷徨,可他到底不愿意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全都丧命魔窟。他开始虚与委蛇,总算是取得了那妖魔的信任,温家的一部分权利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重新拥有权利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到了年纪的姐妹们都嫁了出去,他寻得都是比温家门第高的人家。外人只以为他攀龙附凤,卖妹换取利益,他不过是想着高门大户,自家肆虐的妖魔兴许不那么容易进去。 第二件事就是借着妹夫们的权势在各处扩大温家的生意,并把弟弟们都派了出去照顾各方生意。有人说温家扩张太快,很快就会土崩瓦加。即便是家族倾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温家的子弟因此保住性命,那就是无比值得。 安排好温家姊妹的之后,温家大少爷想过救自己的父亲,奈何温老爷遭受蛊惑日久本就不会回头,还有那妖魔在胖虎视眈眈。温大少爷拼尽全力害了所有手下忠心之人的性命只落得身负重伤,这也是为何那日寻南刃看到的温大少爷神气不足的缘故。 好在,上天怜悯世人!在温大少爷已然绝望,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的时候寻南刃送上拜帖,他迫不及待的的在家里接待了这位没有什么交情的嵊州城里最是热心的寻老爷家的公子。 徐封向北冥轩诉说温家祸患的前因后果之后,北冥轩捏着茶盅片刻沉吟并没有立即回应。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寻南刃推开,他可不管自己打断了别人的事情,很不客气的上来就质问徐封。 第十九章:只是手痒 徐封跑来和北冥轩汇报在他看来关系重大的事,这场合又是混杂凌乱的很,他自然让人在门口守着。只是那些捕快怎么拦得住寻南刃?徐封在这些个捕快面前大有威势,捕头交代不让人进去这点小事儿都没做好,他们几个都是灰溜溜低着头。得了徐封示意,他们这才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你们跑到这里说温家的事儿?”寻南刃居高临下,以蔑视一起的眼神儿打量着坐在那里的北冥轩,至于徐封他站在北冥轩面前轻俯腰身小心汇报。 有人坐着,寻南刃当然也不会站着,他无事徐封的眼神挨着北冥轩就坐了。看着对面徐封的眼神不好,他心里觉得很好。 “那个管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定然是桑国而来的,他修炼了桑国秘术,死后如飞灰消散不留痕迹。”北冥轩从自己袖袋里拿出一封信以及一件信物,徐封过来双手接过。“你即刻回泽都,交给徐阁老,他看了信知道怎么做。此去料想会有些危险,这件信物关键时候或许能助你破敌。” “是!” 徐封领命而去,留下寻南刃对着北冥轩有些困惑。他看了这么久的书,也只是发现那人可能修了什么古怪的秘术,而自己的剑刚好能够克制他的功法,所以才能胜的那么轻易。北冥轩怎么一下子知道那么多? 北冥轩看了一眼寻南刃解释了两句:“别国的奸细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混入我泽国,听你的描述那是桑国最高级别的奸细,能够轻易改变自己的外貌,一旦身死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线索。”随即他又问,“你怎么跑出来了?杀了我大泽的敌人而已,我还以为你要颓在家里多久呢。” 寻南刃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酒,他怎么觉得似乎自己真的有些怂?“杀了大泽的敌人”还“而已”,他的确是泽国人,杀个桑国奸细好像应该是件荣耀的事儿吧?不早说!过了最初因杀人而产生的内心思绪汹涌,这两天寻南刃可是考虑了关于杀人之后的种种可能。原来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一点都不会影响他家父母小妹。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要问北冥轩的话似乎已经不必再问。转念又想起已经离开的徐封,寻南刃对北冥轩说了句:“我先走一步。”,而后追着徐封而去。 借着道路两旁的物件,几个起落在空中划出几道完美的弧线,寻南刃摆出心里最好的姿势落在徐封面前。 他把剑扛在肩头明显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徐封想要当做没看见走开也是做不到。 “徐大人,过两招?哎呀!好久没和徐大捕头切磋了。”寻南刃舒展身姿,显然已经做好随时出招的准备。 “寻公子!”徐封好事维持着他的礼貌,“在下还有要务,改日切磋。” “那怎么行?本少爷我就是今天手痒痒的很!” 等北冥轩闲庭信步走到这里的时候,徐封已经是一副鼻青脸肿的可怜相。寻南刃从前也会追着徐封比武,不过自从胜了徐封几次他的兴致就淡了。此刻寻南刃故意在众人面前给徐封没面子,徐封大约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这小子大小愣头愣脑,仗着身手好没少欺负人,如今居然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徐封竟然还不好意思对他怎样。 “徐封认输!寻公子,我可以走了吧?” 寻南刃撇撇嘴,“没劲。”他倒是先行离开。 回头刚好看见走过来的北冥轩,寻南刃迎了上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似乎又再计划着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边走着,也就逐渐聊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桑国奸细经常混入泽国嘛?” “不止是桑国,星辉大陆上各国之间都会互相打探对方。” “泽国派出去的人也都这样?” 北冥轩摇摇头,“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反而很难被察觉。” “也是,到处作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搞破坏似的。” “修炼秘术之人都算是地位崇高,他们既然出现,那就意味着他们再谋划什么大事。” “那这可整好。” 北冥轩转头疑惑的看了寻南刃一眼。 “恰好就撞在你手上,必然什么事儿都成不了喽!” 看着寻南刃又恢复了平日那副万事随心的态度,他又是那个不会为身外事操心的嵊州少年。北冥轩不自觉的笑了,这个人恢复的倒是真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又回到了角斗坊。 “今天心情不错,叫上戴莫迪他们三个,咱们一起到梦红楼吃酒去。我寻思着我爹他要回来了,他一回来我可就没这么舒服咯。” 进到最大的那个角斗场的时候,方才的角斗已经结束。戴莫迪三个和所有人一样正在讨论上一场那个年纪大些的人被打的如何凄惨。寻南刃刚才还看到了那人,他何止是被打的狠?气血已经不畅,如果调养不当还会影响往后的生活。 生活惬意的寻少爷生活向来都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戴莫迪三个这些日子和神秘的青冥公子也已经十分熟悉。原来的一行四人如今成了五人,去到梦红楼那样的地方更加受人欢迎。 从前泽都里的大皇子北冥轩向来不喜欢游手好闲的纨绔,给他遇上那些人为非作歹免不了一顿教训,惹了大皇子的忌讳牵连家族都是会有的事儿。到了嵊州城里,北冥轩他自己反而成了纨绔里的一员。这世上的事儿就是如此,不知道是换了环境人就变了,还是人变了环境才被换了。 车泰作为五人里对坊间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个,对于嵊州城里各路消息也算了如指掌。 “青冥公子,听说梦红楼里来了一批从泽都来的姑娘,那歌舞可是一绝。不过她们不在众人面前表演,想要看不光要有钱还得有门路。我和老戴、老齐竟然都排不上号。你也是泽都来的,你的名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叫来来自泽都的歌舞。” “对对!看不着总是心痒痒。” “我随兄长看过一次,确实比咱们从前看到的更加精彩。” “老戴!你这就不合适了,有这好事儿都不想着咱们几个?” “兄长他也是因为受人邀请才有机会入场,我跟着兄长是去学做生意的,又不是玩的。”四人中唯一想着自己前路未来的戴莫迪白了齐敏夕一眼。 “今天寻兄难得高兴,咱们就让那歌舞只为咱们几个而演奏。” 青冥公子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有了他这话,戴莫迪三个已经开始讨论那些姑娘的姿色。 眼看离梦红楼已经不远,寻南刃脚步加快,身后留下一道残影,不知为何进了一道小巷。 第二十章:古树古村 北冥轩和戴莫迪三人跟过去之后,看到角斗场上不可一世的那个年轻人已经被如救世主一样的寻南刃踩在脚下。那年长的人单膝跪在寻南刃面前正在说话。 “老刘,你在嵊州也算一号人物,怎么让这么一个外来的小子给打的还不了手?还得本少爷出手救你。你也不用感谢我,能认识本少爷也算你的运气。” 老刘身手擦擦头上的汗,有些结巴的开口,“那个……寻公子……都是误会。他不过也是在角斗坊讨生活的可怜人……公子,咱们和您不一样……” 老刘虽然不善言谈可是并不结巴,他知道刚才他的惨叫声才把寻南刃给引了过来。寻南刃这是在为自己出头,不过这位少爷有点下手过快没有搞清楚状况。 “寻公子,你先放了他,他叫古树末末,他刚才是在用他的独门手法给我疗伤。” “嗯?真的?”竟然胡乱出手搞错的事情,寻南刃一身气势也消弭不见。 “当然是真的!是那里的管事说今天必须七个会和击倒刘大叔,还要让刘大叔受重伤才算数。可是我古树族的手法伤了人,旁人很难医治,我不想刘大叔因此毁了身体才来替他疗伤的。” 古树末末慌忙解释完了,才站直身体整理自己打斗中凌乱的衣着。 寻南刃特意搭手查看老刘的身体,他的身体确实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点暗伤。寻南刃也知道这些靠比斗讨生活的人和他不同,他们的胜负会被角斗坊安排,有的时候让比斗的受伤重些也是为了让看客尽兴。角斗坊现在大约还要捧着这个古树末末,想要营造他武功十分高强的景象。 “你是从哪里来的?很缺钱?这些日子你也从场上赚了几百两银子,还要继续打下去?你伤了老刘主动跑来替他疗伤,旁人可未必有你这样的好心。”寻南刃语气不善。 这些都是寻南刃刚才角斗坊管事儿那里得知的。也难怪寻南刃有这样的疑问,几百两银子是很多百姓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这个古树末末却一点罢手的架势都没有,角斗坊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明日古树末末还有两场比斗。在角斗场大家都有自己的代号,大多都是一些凶狠勇猛的字眼,就如老刘的名号叫做“铁拳虎牙”。这个古树末末的名号倒是格外显眼叫做“一叶”。 这是什么名字?古树上的一片叶子? “我要买药,等不了。我小时候在村子里没学会什么,除了打架我什么也不会。”古树末末到底混迹了这些年,他听的出寻南刃语气之外的关心。 寻夫人就是一个长年用药的人,寻南刃知道娘亲的药已经算是难得,一月也用不了百两。什么人给一个穷苦人开了那样贵重的药方?既然遇到了,寻南刃当然是想去看看。 “你们先去等我,我随后到。”寻南刃知道北冥轩几人也跟了过来,于是回头和他们交代。 几个人也知道寻南刃是个爱管闲事的,没有多问,说了句“小心”也就走了。 “古树末末是吧?带我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买药做什么,别是想算着害人的事儿。” 古树末末回头看了一眼刘大叔,他和刘大叔这些日子经常见到,刘大叔总会关心这个年纪小的孩子,他们也算是有些交情。看见刘大叔点头示意,古树末末才决定带寻南刃回落脚的地方。 他们现在住在一间小庙里,那里偶尔还会有人过去烧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所在。倘若寻南刃真要找麻烦,大不了换一个地方住就是。 那间小庙还在嵊州城外,古树末末带着寻南刃走了许久才到。那小庙从前定然是瓦顶的房子,只是现在瓦片破掉的地方都是用茅草补上的,看着比茅屋更加寒酸滑稽。 这庙只有小小一间,正中的神像有了残损也不见有人修补。屋子的一角铺着厚厚的稻草这就算是古树末末他们的床了。稻草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呼吸都有些吃力。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三五岁的小男孩儿在照顾着。 “这是吉祥爷爷,就是要给爷爷买药。” “末末!不要……不要再花钱……给爷爷买药了!爷爷……好不了的!”吉祥爷爷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口气,似乎随时都要背过气去的样子。他的双眼已经混沌无神,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好不了的。 “末末,你……带了谁来?”已经到了眼前,吉祥爷爷才发现寻南刃这么个大活人。 “哥。”那小孩看了寻南刃一眼,只是向他熟悉的古树末末打了招呼。 “嗯。爷爷今天怎么样?” 古树末末这一问,小孩儿的眼泪险些流出来,他摇摇头,想来也是不好。 “没关系,待会儿神医就会来了,他一定会治好爷爷的。新新去休息一会儿吧。”古树末末出门一天,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在照顾病人。 古树末末整理好吉祥爷爷睡的地方,又开始忙活着弄吃的。寻南刃被晾在一边没人搭理,好在他很会找话。 “吉祥爷爷,您老高寿?” 吉祥爷爷左手微微抬起一点,艰难摆动一下,“还没一百吧?”他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具体年纪。 “这位公子,可是末末的朋友?” “算是吧,我来看看。” “唉!若是公子能劝末末几句,千万让他别再为了我花费银子了。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医,每次来一趟不知道对我做些什么,让我精神好一些,可他一走我就会愈发的不好。到如今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糊涂已经不敢再信那个神医了,末末却总是不肯罢休。我老了,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 “不会的爷爷,哥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上一次哥哥给了神医五百两银子,神医说了今天就能把你治好。”古树新新语气坚定,显然他对神医也是深信不疑。 不过古树吉祥老爷爷似乎真的已经对神医失去的信心,“什么!五百两!他哪里来那么多银子?这天杀的片子!哄骗咱们老的老小的小!末末这是被骗了啊!那神医根本就不会治病!咳咳——” 老人许是太过激动,枯槁的脸上忽然有了血色,随着一阵咳嗽身体又更加虚弱。 “老人家,”寻南刃见状赶忙上前给老人顺气,只是并没什么用。老人的咳嗽声让人揪心的很,也是情急,寻南刃用自己的内力给老人舒缓穴位经络这才让老人停止咳嗽。 新新早就有了经验,早就准备好了清水给老人润喉。老人平静下来,眼睛里仅剩的一点神采逐渐黯淡,随即又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新新,把末末叫进来吧。” “好,我去叫。” 破庙的后墙外简陋的用几块石头支起一个能烧火的地方,火上盛着热食的也不是一口锅,那是一个本身不知道是什么器物的,带着点凹陷的金属片。 如果是久经战场的人兴许认的出来,那是一块盾牌的残片,变了形也已经锈蚀。 “哥,爷爷让你进去。” “好,就去。” 旁边有一小堆柴火,是古树新新平日捡来的,还有一个天然的大石槽装满了水。那水是雨水混着末末和新新从小溪里打来的水。 末末拿起另外一块形状不明的金属片铲起旁边的土把火盖灭才绕到前门,进门去找爷爷。 寻南刃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破庙里,他倒是给自己找来了未来能救自己命的人。 第二十一章:神医面目 破庙里,草堆上,气氛竟有些肃穆。古树老人颤颤巍巍从身下的稻草里扒出一册书籍,郑重其事捧在手里,他想要站起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妥协,勉强坐直身体。 “这位公子可否报上名讳?”古树老人看着寻南刃,他是经历了灭族之祸的人。而引来灾祸的源泉就是他手里的这册秘籍,这秘籍虽说是个宝贝,只可惜他们古树村族人已经许久没人炼成了。 古树村怎么来的,族谱的记载语焉不详,但大抵知道是逃难到了那里。村子里的人都会修炼这秘籍上记载的武学,老人也不例外,他能够感觉的到寻南刃的内力和古树村内力有些渊源。只可惜他自己练了大半生只懂些皮毛,这几年又因为内伤散尽所学。 “寻南刃,嵊州城里大名鼎鼎的寻南刃。”他从来不是个谦虚的,他也清楚自己在嵊州城里有多大知名度。 “寻?寻仙问道之寻?”老人眼里再次闪烁亮光。不过他过于郑重的语气让寻南刃心里疑惑。 “是那个字,怎地?” 老人看着寻南刃,试图用自己的花眼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 “老头子年轻时也曾经习武,能过感觉的到公子武功了得。而且公子的武功路数和这书上记载的有些近似,所以咱们也算同源。” 老人再次努力把身体挺直。 “我古树吉祥以传族秘典相赠,祈求公子庇佑古树末末以及古树新新!” 沉默。 老人等待着回答,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一般。末末和新新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些年为何经历了这些疾苦,他们同样想知道寻南刃的答案。 寻南刃心里发苦,如果路边遇见一个寻常老人临死托付,他必然毫不犹豫答应。可是眼前这人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一时间雷厉风行的寻南刃也彳亍起来。 “那个,古树族是什么?”寻南刃并没有即刻应下老人。 “一群落难之人罢了,千年前上丘大帝灭杀各大修仙世家,我们祖上侥幸得了一册秘籍逃了出来,就此隐居在几颗古树之后。” “修仙世家?不是说这世间从来没有过成仙之人嘛?” “的确如此,千年前的各大世家也不过是把控着星辉大陆,黎明愚昧才把世家子弟当做神仙。不过各大世家的秘籍的确都有其过人之处,只是我们古树村传承的这一脉难以入门罢了。” 寻老爷也曾像儿子讲述家族的过往,他们寻家传承可不止前年。每每说到关键之处,寻老爷总是说,“等你做了家主才能知道。”。不过此时寻南刃已经对于老人的托付有些理解。 “放心吧,至少在这嵊州还没人敢惹我寻家。你们收拾一下,我明日来接你们到我家住。” 老人如释重负,至少他不用亲手毁掉这祖传的秘籍。他一直维持着双手捧书的姿势到现在,此时他往寻南刃眼前送了送。 “请公子收下。” 寻南刃到底还是接下古籍,老人也算彻底放下心来。 “这就好。”一下子老人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下来。 “末末,其实我猜得出那个神医的来历。他不是神医,他是修炼桑国秘术的人,他不过是把我的精气汇聚在一时让我看起来精神一些。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只要你能高兴些让他折腾并没有什么。……” “什么什么?桑国?” 老人想要继续对古树末末说什么却被寻南刃打断,寻南刃刚刚从杀死桑国奸细的事儿里缓过来,对于桑国还十分敏感。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胡蒙?” 老人当年因为自己习武不成,可是努力研究过千年前的各路武学,对于这点他还是很有信心,对于寻南刃的质疑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我老头子定然不会看错这点小事!” “你们怎么敢和那些妖人为伍?!等着!那个骗钱的来了,我要他的命。” “看来公子对修习桑国秘术之人有些偏见,桑国那门武学运用得当的确是可以救人,不过我老头子这里他们不会浪费精神罢了。可恨的是他们欺我老头子无用,竟然哄骗末末那么许多钱财。我老头子无用,做梦都想给末末和新新安一个家,那些银子足够他俩此生衣食无忧的,末末这傻小子竟然让人给骗了去!” 这也是老人决定托付后事的原因,他竟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本事。古树村灭族之时,古树吉祥因为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战力才没有参战,也因此侥幸捡了条命回来。他还在双方混战之时悄悄救下两个孩子,就是末末和新新。 不过古树村向来自给自足,混迹江湖的本事老人的确没有,这些年一老两小三人才会群困潦倒。他也有心好好教导两个孩子修炼本组秘籍,可惜他自己都不得其法,两个孩子并没有得到他的什么指引。 早知道古树末末已经这么能干,他也不用不放心,拖着枯槁之躯强撑到现在了。如今两个孩子有了着落,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很累…… “哗啦——哗啦——”一阵阵树叶扰动之声。 “神医要来了。”年幼的古树新新说出口就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古树末末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是给人骗了这么久。他可是一直坚信自己能够救下吉祥爷爷才能够在角斗场上坚持下来的啊! 寻南刃对于即将到来的骗子当然很是反感。 新新小朋友被三个大人用各自复杂的眼神看着,怯生生缩到老人身边去。 树林中的声响逐渐停歇,小庙里的大人小孩也都寂静无声。如今还是下午,不过小庙里并没有多少光亮透进来,端坐在那里的泥胎神像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总算有一个衣着打扮有几分讲究,面上也是绷紧的人从外面进来。 “还不速速迎接本神?!”他这声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人直觉得从脑袋里想起,着实有些唬人。 寻南刃无声嗤笑,这人真的是装神弄鬼成了习惯,这话竟然自己说出来。古树末末也不出声,他想要再仔细看看这个自己相信了两个月的神医,看他是神是鬼。 第二十二章:受人之托 那个神医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寻南刃,平日里这里老的老眼昏花,小的懵懂无知,他不过略施小计让那昏头老汉和憨傻小童听信了自己的话,乖乖把金银钱财送到自己手上。 这么轻松的事可是不多见呐!“神医”也是欲罢不能。 不过今天怎么多了一个年轻人?是那笨小子又找来给老头治病的?他也是看这小子的钱好骗来的? 古树村的三老小不动声色,寻南刃交代过他们,既然寻南刃想要看看这个“神医”有什么手段,他们自然配合。 神医想要寻南刃出去,不过寻南刃说:“我受人之拖前来观摩‘神医’行医,或许还要劳烦‘神医’。” 那神医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听说了小庙里的这些事儿,可能想要请自己上门,心里暗自乐开了花。两年前他的一个同伴就是替大户人家的老爷治病才一路财运亨通,这两年那同伴还替主子打探到不少消息有了些功劳。不过那人有些贪得无厌,竟然还想着用人的生命精气提升修为,结果才遭了恶报。 不再怀疑寻南刃存在的原因,“神医”也就像完成一样“施法”。 “准备好了吗?” “嗯!” 古树末末的生意和往常一样听不出什么语气,“神医”没有起疑。和往常一样,“神医”开始做法。念念叨叨的还点燃了一根散发香味的蜡烛,寻南刃也没品出来这香气有什么讲究,总之对人没什么害处就是。 这个“神医”倒是奇了,他的确是在用自己的修为替老人聚拢精气。这法子当然不治病,却能让老人舒服一些。到了最后“神医”还给老人服下一粒小药粒。看老人的反应,这药对老人必然是有些好处。 做完这些,“神医”闭目,双手拈花指,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他是在运气修行。不过古树末末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把银子放在他的手上。 今天古树末末当然没有把九十九两九钱银子放到“神医”手上,他也想知道这人会有什么反应。 等啊等…… 等啊等…… 眼看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以往那个傻小子可都是第一时间把钱放到自己手上的,今天怎么了?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太和善,得给这些人点颜色瞧瞧! 刚一动念,这个“神医”立即就像古树末末出手,想着略施惩戒。不过他没有想到平日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逆的半大小子今天竟然敢还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没几招被治服的那个竟然是自己。“神医”怒视古树末末,还企图挽回一点什么。 “哈哈哈哈!”寻南刃的笑声打断了那边的打斗。 “还神医呢,你看吧,他连你都打不过。” “你懂什么?医者不好勇斗狠!” “唏!”寻南刃白了那人一眼,不过天色黯淡,小破庙更是没有什么光亮,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 “行了!跟我走吧,看你演这一场也挺累,我带你去好好休息。”紧接着寻南刃问:“听说你是桑国人?” “你怎么知道?”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骤然瞪大眼睛。 “你还有什么同伙?” 已经知道自己犯了错,寻南刃再问什么他也都闭口不言。索性寻南刃封了他的行动,打算把人领回去交给徐封。 “我先带这人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们。你们也尽快准备一下,跟我回我家去住。”寻南刃有意无意摸了一下揣在怀里的秘籍,其实他想今天就把人带回家,不过总是要征求一下寻老爷和寻夫人的意思。寻老爷夫妇经常也会从外面收留一些可怜人回家,寻南刃觉得他们二老不会反对。 “那就劳烦公子了,还望公子日后能指点末末和新新的武功。” “啊?” 人家的秘籍寻南刃都收了,他当然不是吝啬。 “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哎……”老人叹了口气,恨自己把东西给寻南刃的太早,“只要公子能够庇护他们二人一二,我老头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那个,这个我得求求我爹,都是我爹教旁人练武,我可教不了。我爹说我的武功还没练到家呢,怎么可以收徒?” 这话又让老人一阵激动,看来寻南刃是真的把古树末末和古树新新当回事,并没有随口答应而是有过考量。 “多谢公子!”老人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刚刚被“治疗”,竟然跪坐起来,强行向寻南刃叩拜。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你们早些收拾。” 寻南刃单手提着一个成人依旧健步如飞,不多时他就来到徐封的家里。徐封作为总捕当然有许多事要过问,回泽都传递大皇子意志的事,他准备明日起行。 上次温家的事轻易就让寻南刃灭了活口,对于习惯查明真想的徐封很是有些不便。这次寻南刃又送来一个人,说是和桑国先关,徐封一高兴就要连夜亲自审问。 这人原来叫做“胡强”,他的确是从桑国到泽国来收集各方消息的一个小队的其中一员。进入泽国他们就各自分散开来,他的同伴都在想方设法向桑国传递自认为有用的讯息。这有这个胡强因为胆小怕事,又思念着自己的家人,总是想着能够回归故乡。可是已经被派了出来,回去哪有那么容易?能够回去的要么是英雄要么就是英烈,而胡强这两年传递回去的信息经常被主子训斥无用。 怎么会无用呢?泽国的风土人情和桑国竟然大有不同,泽国的官员和桑国也不同,这些不同真的就无用嘛? 胡强思考着怎样才能建立伟大的功勋归国接受褒奖,只是他们的修炼要依靠桑国的一处秘境,胡强也算天赋异禀修炼小成,可是离了那秘境他们这些人的功力都会逐渐消散。来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可以利用活人的精气提升自己的功力,可是胡强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把活人当成自己练功药引的事儿,他也就眼看着自己的一身功力每日消散。想当初,他可是那一对人里功力最丰厚的一个啊! 给徐封送了俘虏之后,寻南刃照样是要喝酒看乐舞。到了第三日他已经禀明寻夫人,寻到破庙准备把人接会寻府里去。不过他万万不会想到,再次到来听到的是古树末末和古树新新无尽悲戚的哭泣,古树吉祥老人已然已经过世。 寻老爷总算是带着那件稀世珍品回到寻府,那物件所用的一应材料全是寻老爷的私藏,他请到整个大陆最负盛名的工匠打造了一件吉祥如意的摆件作为给御剑门新掌门的贺礼。 第二十三章:约定 天才蒙蒙亮,辛勤的嵊州城还没有完全苏醒,寻府里已经有弟子早起开始练功。大师兄是一个,前几天刚来的古树末末也是一个。古树末末胡乱跟着吉祥爷爷学过一些东西,只可惜老人精力不够自身所学不够,他并没有学到太多东西。重新教导古树末末帮他扎实根基的任务,寻老爷交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徒弟卓凡身上。 为了能够赢得师傅的信任,卓凡总是最用心最刻苦也是最听师傅话的那个,他教导新来的这个小师弟也是尽心尽力。他知道师傅就要带着自己的亲子去赴御剑门的盛会,他要留下来照看好家里的师弟门。 寻家的这些弟子多数也都和寻老爷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抱负,他们在寻家习得一身武艺之后就会奔向各自安身立命的营生。可卓凡不一样,他是孤儿是无人在意的乞儿,除了寻家他无处可去。 天逐渐放亮,寻府也和整座城一起热闹起来。寻老爷和寻南刃吃过早饭准备向着御剑门所在之地——桑国出发,卓凡听到动静于是带着古树末末过来给师傅师弟送行。 寻府大门口寻夫人好一阵的依依不舍,还是她的女儿抱住娘亲说了一句:“娘,爹爹再不走天都黑了。”。这话引得寻府里的这些是兄弟明目张胆偷偷笑自家师娘。 “你这丫头!”寻夫人斜了一眼亲生的女儿,这才放开拉着丈夫和儿子的手。 三匹骏马就此绝尘而去。 马儿奔跑在城里的街道上,奔跑在来往的大路上,奔跑在无边的绿草地上,跨过浅浅的溪流跨过起伏的小山坡向前走。 这片草场实在是不错,于是三人下马让马儿吃饱了嫩草喝足泉水之后,迎着落日的余晖才继续上路。 天黑之前寻老爷带着寻南刃和北冥轩到了一个小镇投宿休息。寻南刃耷拉着脑袋,他觉得这样行路实在是有些慢。不过要是提出抗议又会被寻老爷一顿教导,所以他不言。 同行的北冥轩看出寻南刃的情绪,于是饭后跑来开解好友。寻南刃总算是有机会吐露一天来的郁闷,也不用人问,他自己就说了。 “真是没意思,本来我一个人一天就能到利州的。” 这话让北冥轩不解,要知道他从利州城到嵊州城的路上可没今天顺利。他对路途不熟,一路沿着人们常走的大道可是走了许多天才走完,今天由寻老爷带路已经比他自己走快了很多。 “过来。”本来就在房里,只有他和北冥轩两个,他还是谨慎的瞧瞧四周,招手让北冥轩把头凑过来。 见对方不动,他索性凑了过去。 “干嘛?有话好好说!” 寻南刃一下子凑到别人耳根处说话,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其实我们寻家有一门神行术,一天行千八百里都是轻轻松松。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利州碰到你之后停留了一天上山采药,之后就会嵊州了。你都不知道那夜风打在脸上的感觉有多自在。” 寻南刃说完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哎!你说我为了迁就你和我爹得浪费多少时间在路上?” 这心情北冥轩真是理解不了,沿途自有沿途的风景,行路的目的又不是只在那个目的地。 “不管什么神行术,我看今天寻老爷带咱们走的一路风光都很好,若是我自己定然不知道这样的路。” “那当然,我爹说他对星辉大陆很多很多地方都很熟悉。”因为父亲的足迹骄傲过后寻南刃撇撇嘴,“我爹以前说我年纪小,不让我离城太远。”之后他又高兴起来,“现在不一样了!我爹都带我去桑国那么远,以后肯定不会再管着我了!嘿嘿!” 寻南刃走过来勾住北冥轩的肩膀,“之后咱们哥俩一起走遍大陆怎么样?” “也好,左右我还不想回泽都。” “泽都也不错嘛!书上说泽都可是大陆顶顶好玩的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 …… 闲聊许久,寻南刃又要留宿北冥轩在自己房里,北冥轩赶忙摆脱这个话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到了苍茫山下寻老爷说可以停留一两日,让寻南刃两个在附近游玩。寻老爷也要拜访自己的老友,他没有打算带着寻南刃。他自己少年时一个人行走路上不断认识各色人等,心境因为经历的事情悄然间改变,直到无意间遇上了只是寻常猎户家女儿的寻夫人,他才逐渐想要回到家乡安定下来。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也应该是独自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出了门寻南刃对于那些喝酒赌钱的玩乐也就不再那么热衷,各地的吃喝风土都有自己的特色,这些足够难得出门的寻南刃一路稀奇。 山脚下这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应为这里出产许多珍贵山货的缘故,倒是还有一家专门做山珍买卖的商号名头很大。寻南刃和北冥轩路上听人说起这里经常出售一些稀罕玩意,于是打算过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可是到了这里伙计们竟然忙着关门,寻南刃哪里是那不达目的就肯罢手的?于是揪着伙计非要问出因由。 小伙计无可奈何知得告诉寻南刃,听说是他家送货去泽都的少爷出了事,家力主子们都在忙着筹钱营救那位少爷,伙计下人们都知道山里那帮匪徒的凶悍,这不为了不被牵连都想着尽量躲着。他走之前还想着替东家把门给关好,已经算是很忠心的小伙计了呢。 小伙计简单的几句话寻南刃还没完全明白事件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小伙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啊?好在北冥轩结合街上听到的事情明白了事件始末。 这里翻过苍茫上到泽都去其实路途不远,以往山上的路也经常有人来往。不过几年前山上多了一伙来无影去无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山匪,于是山上的路就逐渐被废弃。这次泽都里的客人要东西要的急,这东家想着那些山货在这里并不值钱,于是就想走山路碰碰运气。许久没有大买卖的山匪们可不会放过这只肥羊。 商队没钱?没关系,山匪们为了这一票破例,头一次留下活口没有杀死为首的少爷,还派人跑到镇上要赎金。 哦——这么回事儿啊!寻南刃险些忘了山上那帮土匪了,要不顺手为民除个害? 第二十四章:战斗开启 离开那家山珍铺子,寻南刃和北冥轩两人继续并肩而行。 骄傲的烈日照耀着大地,那光亮能扫除一切阴霾。 “那伙人我知道,我去过那里看不出他们底细,没敢贸然闯进去。”为了说这话,寻南刃用上了传音的功夫。 不见他动嘴旁人绝听不到一丝声音,他就是可以只让身边的北冥轩听到自己的话。 “你的那些手下呢?还跟着你吧?有几次我都觉察到他们了。咱们一起去土匪窝里看看!” 寻南刃转头双眼放光的看着北冥轩,他此刻觉得认识北冥轩这么个人是那么的有用。想做的事总是要有一点实力和资源支撑才行,这个北冥轩恰好就是什么都有。 当初一个人摸到土匪窝子里去还很是没有底气,现在多出北冥轩这一个人寻南刃就很想再去悄悄。为民除害才是江湖大侠的本色嘛! 两人走到日头偏西依旧还没看到如同山峰一样的那几株巨大古树,急性子的寻南刃又开始着急了。 “那天我一个人在山里玩,觉着那地方不远啊?”他偏头看着北冥轩,眼神里透出的哀怨任谁都无法忽视。 “此间鸟兽倒比之前少了许多,该是已经接近了。”北冥轩继续闲庭信步,因为寻南刃的眼神他才解释一句。他们进山不久鸟兽之声就开始活跃起来,可从刚才开始鸟兽的叫声明显少了。鸟兽少了,那定然是人迹多了,这深山里的人迹多数就是那窝土匪。 “喂!那地方夕阳或许不错,咱们过去看看!” 寻南刃这么说着,一闪身站在北冥轩面前,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已经把人背在身上,随即风驰电掣奔跑起来。 “寻南刃!放开我!” “你说什么?跑太快,听不清!” 北冥轩听了这话抬手就要给他一计掌刀。 “你想攻击我?你说你矫情什么?背你我还费劲呢!还不是你脚程太慢!” 被人识破,北冥轩竟不好意思打下去。到底自己为何恼怒呢?大约因为这人做事毫无征兆,从来不问旁人意见太过烦人吧。 寻南刃的速度确实快的非比寻常,不消片刻那几株古树已经出现在眼前。 “就是那儿!那地方刚好被山势围成一块盆地,我们到山上去瞧瞧!” 寻南刃也不问别人的意见,一溜烟顺着山势就到了山顶上。这里的山坡上并没有路,不过寻南刃也不需要路。 这个地方如同一个巨大的海碗,碗底和外面的村庄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时候还有一些院落还从烟囱向上冒着炊烟,如果不是那一队巡逻的玄衣卫士刚好从寻南刃和北冥轩站立的方位经过,这里真的和普通的村庄没什么两样。 这一小块儿盆地内侧的山势和外面一样并不如何陡峭,寻南刃向北冥轩使了个颜色率先向下疾驰。 北冥轩的手停留在半空,没拉住,只得也跟着跑了下去。 这里多数的房屋多数都是临着山脚,寻南刃下来的地方刚好是一处院落的围墙外。屋子里黑漆漆的并没有人,寻南刃索性找了一个窗子当做入口跳了进去。 摸着黑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翻箱倒柜的看罢,这里只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得上的物品,并没有什么特别。什么都没发现,寻南刃有些气馁的出了屋,和等在外面的北冥轩碰头。 “也没个什么奇怪的,难道这就是一个村子?” “你当真仔细看过?” “当然了,就是有点奇怪,这家好像没有女人的衣服,灶房里也没有米粮。” “如果是普通人家,定然杂物繁多,我刚才也瞧了一眼,这屋子太过整齐,连一些寻常生活常用的家什都没。不过那卧房的确是有人住的,这里的确不同寻常。” “那还等什么?找到他们的头,抓起来问不就行了?” 寻南刃猝不及防被北冥轩的剑柄狠捅了一下,北冥轩本来想要敲一下他的榆木脑袋,只是动手之际改了主意。 “不知道深浅贸然跑来本就忌讳,不过既然进来了总是要看看。” 于是两人小心躲避着人在偌大的村落里搜索行走。不过走了有一会儿,除了偶尔路过的巡逻小队竟然很少见到旁人。这村子果然不是一个村子,有古怪! 既然见不到人,寻南刃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到了最后他竟然大摇大摆来回行走。 “喂!你干嘛?” “怕甚?就那几个小罗罗,真是引来厉害的人,刚好生擒了。” 劝不住寻南刃,北冥轩索性独自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北冥轩寻了附近最高的一颗大树坐在树冠间,看着寻南刃人逐渐向着村子中心而去。 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能够清楚的看见村子中心那里稀疏几处房屋灯火透亮,越是往外越是没有烛火。 只等了片刻,北冥轩就看见寻南刃和巡逻的小队交手。寻南刃制服那些人没用多少工夫,他拿剑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里逼问到了点什么,继续往中心去。 在寻南刃放开那人的时候想起一生格外尖锐的虫鸣,于是散落在村落里的许多个小队迅速朝着中央汇聚。有一个人也从亮着灯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刚好和找来的寻南刃迎面碰上。 “什么人?胆敢私闯血盟分舵!” 血、血、血盟?乖乖?竟然不是一般的土匪,这可是大鱼呢!从大泽建国就没少在管辖之境灭杀血盟,想不到这里——距离泽都不远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一帮血盟杀手。 “大泽正义之士!血盟妖魔,朝廷早就下令击杀你们,你们竟然还敢在泽国出现!” 那人的声音很大,寻南刃的声音更响,他怕远处的北冥轩没听清那人的话。他生在泽国,知道泽国不会向这群杀手妥协,北冥轩可是泽国王爷,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伙人! 这么想着寻南刃就向着眼前的人冲杀而去。 习惯了打架逞强的寻南刃似乎往里这里注定是一场生死之战,他虽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只是剑锋上没有多少杀气。 而那些血盟的杀手们都是见惯无辜人鲜血的亡命之徒,他们会的只有要人命的杀招。 第二十五章:并肩而战 “师兄!帮我!” 这一场血盟杀手们围杀寻南刃的战斗持续了许久,那些杀手身上多少都已经受伤,寻南刃却毫发无伤愈战愈勇。终于,围杀寻南刃的一帮人逐渐到底,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累的再也使不出杀招。 那为首的一人大声向着屋里求援。 杀手向来都是讲求效率的职业,屋里又出来一人,也许就是正和寻南刃对战那人的师兄。他从屋里冲了出来完全不给寻南刃反应的机会就加入了战斗。 没过几招,二人练手对战寻南刃依旧不占上风。杀手们觉得这人就是在故意戏耍自己,这人不出杀招一直猫捉耗子一样都自己玩,真是让人恼怒的很。就在这时,寻南刃因为占着上风还有些洋洋得意,“你们难道就没有高手嘛?” 这话似乎成功激怒了一众杀手,屋子又冲出一人,这人同样穿着黑衣,不过他这繁琐的衣着彰显着他地位的不同。 这人的加入瞬间让寻南刃应对吃力起来,刚才的优势不复存在。于是他大喊:“不公平!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 “呵呵!”那人的笑似乎由地狱里的寒气凝结,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我们是血盟!” 血盟杀手什么时候和人讲过公平?杀手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公平。 对啊,自己面对的可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寻南刃的招式骤然生变,身上散发的凌厉锋芒让那些见惯了鲜血的杀手都是一震。如果说刚才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来戏耍人的笑面虎,虽然让人恼怒却不能让人感到害怕。 此时这匹血盟杀手从上到下觉着有股来自地狱的阴气逐渐流窜,他们大内心害怕起来。 寻南刃总算是运用起来自家剑招里的杀招来,寻家剑招里的杀招不多,但是每一招都必然惊世骇人。即便对于这些招数不够熟练的寻南刃也在数招之间收割了众多杀手的性命。 鲜血顺着寻南刃的剑尖向下淌,他盯着自己的剑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他知道他这一招使的很好,可是看着自己剑下竟然有数具身体倒下,他们的脖子里喷涌着滚烫的鲜红的人血,逐渐的他们成为一具具尸体。 这一招成功震慑了血盟的那些人,寻南刃没有动,他们也不动。 “好手段!不知我血盟和阁下有何过节,如何才能化解阁下心中不平。” 他们血盟被仇家找上门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那些为了自己心中珍视之人复仇而来的,许多都送上门被血盟收割了性命。血盟向来不和人讲许多条件,血债血偿,他们知道和那些寻仇而来的人不可调和。不过今天,这位血盟的领袖人物竟然开口想要和寻南刃和解。 寻南刃依旧没动,于是周围多出更多的杀手继续围杀寻南刃。 就在寻南刃本能应对衣衫被利刃划破的时候,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加入战团,为寻南刃助战。 “发什么呆!杀!” 北冥轩已经向他身边的那些钢铁般的侍卫发出信号,看见寻南刃战力陡然下降忙加入战团。 “那个,我好像杀了不少人。”寻南刃手上招式不再滞后,只是他又收起了刚才那样凌厉的攻势。 “小心应付!” “杀人原来这么简单,你刚才看见了吗?” “自然看见!” “我的剑划破他们喉咙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力,他们这些杀手临死也会绝望啊。” “废话!” “我爹娘从小教导我不得恃强凌弱,不得滥杀无辜。刚才我那一剑杀了几个人?有十几个吧?” “寻南刃!你再废话,咱俩就要死了!” 寻南刃继续碎嘴,不过经这一提醒,他已经不再掉以轻心。杀人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即便这些人都是杀手,可到底是条人命,就这么轻轻一剑就要了众多性命,性命还真的是脆弱。 北冥轩逮到机会在寻南刃耳边嘀咕了几个字:“擒贼擒王!” 寻南刃了然,不再和众多的杀手纠缠,发挥自身速度的优势很快出现在那为首之人的近前。有了北冥轩的策应,寻南刃很轻松找到机会收割了那人的生命。 身着玄色锦衣的杀手喉咙里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没有倒下,而是不甘的看着寻南刃作势还要出招。他大约没弄明白寻南刃是如何出剑,也没能明白自己是如何死去。 那屋子里显然有人,不等再有什么高手从屋内跳出来,寻南刃一剑轰开木门硬闯进去。 屋子里还有不少人,为首的宝座空着,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准备好了武器随时准备迎战。杀手们没人求饶,也没人首先出手。他们知道这里的人没有谁可以胜过那锦衣杀手,那么当然也不会有谁可敌过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 寻南刃的衣袍已经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前襟的衣服刚才被划破皮肤裸露,样子微微有些狼狈。不过他的剑尖时不时向下低落鲜血,血珠落地的声音震慑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动,寻南刃也没有动。打记事以来,他头一次精神有些恍惚,他跳进来本来是要杀了这些人的,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很害怕自己的样子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出手。 外面的喊杀声寻南刃充耳不闻,北冥轩身边的铁卫已经到来,他们代替主人继续斩杀敌人的繁重劳作。 北冥轩走进室内,他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样子,连发丝都没有一丝凌乱。仿佛刚才与人战做一团的从来就没有他。 他扫视眼前的这些人,淡淡的对身边的寻南刃说:“杀了吧。” 恍惚中的寻南刃听到这句话动了起来,此时的寻南刃似乎已经不再顾及,他快如鬼魅的身形游走在杀手之间,没用多久结果了多数人。 等他再次站在北冥轩身边,那些为数不多的依旧或者的杀手从内心已经失去了战力。 寻南刃看着外面还在杀人以及受伤的侍卫们,他并没有上前去帮忙。背对着室内,和北冥轩站在一起,只是他们看着不同的方向。 北冥轩掷出几只飞镖了解了最后几个活口,也转身看着外面。 寻囡茹转头看了北冥轩一眼,他能够看出,现在的北冥轩和他往常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而他自己的内心未免有些翻江倒海。 “你经常杀人吧?杀过很多人吧?” 比起上次在温家误杀那个桑国人的时候,此时杀人众多的寻南刃已经平静了很多。他觉得用不了几次,自己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斩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嗯。”北冥轩这一声很轻,算作回答。 “做王爷的也会亲手杀人嘛?” 北冥轩抬头看了一眼天。 今夜漫天繁星,看着让人平静舒心。 第二十六章:战争(二更) 斩杀血盟杀手对于北冥轩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件需要犹豫的事情,每一位有能力的泽国官员遇见血盟杀手也都会这么做,从第一任泽皇开始就是如此。每一位稍有影响的泽国皇族一生中都要经历许多次血盟的暗杀,北冥轩这位从出生就已经预订了皇位的天之骄子遭到刺杀的次数也已经名列前茅。 对于泽国皇室铁血镇压,血盟曾经也对泽国展开过血腥的报复,不过付出的代价是血盟的势力在泽国几乎绝迹。 可惜泽国杀不尽血盟的杀手,即便斩杀干净泽国境内的杀手,血盟也会逐渐派出新的杀手到来。据说血盟的老巢隐藏在章国,章国人又怎么能承认这样的事呢? 紧紧相依的章国和泽国因为风俗差异巨大,甚至一度失去交流。直到战争打响,直到不久前泽国获得最后的胜利。 如今两国边境之所以互市频繁,是因为泽国强硬要求章国开放两国边贸允许货物流通。从前的章国人笃信他们的国教,把于他们信仰不同的泽国人视为异端,泽国的商人对于他们来说全都是最可耻的异端,他们会无情的打压甚至摧毁。不仅如此,因为泽国物产远胜章国,章国境内那些猖獗的盗匪们常常跨越国境抢夺泽国商队。 战争,不仅让章国人失掉了大片的土地,章国边境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也开始思考从前他们对于泽国商队所做是否真的正义。他们不会忘记最开始的时候泽国军队的所向披靡,章国的将士们在最开始毫无还手之力。 正是因为最初的惨败,章国军民的热血也被激起,才让战事进入长期胶着。直到泽国最耀眼的那位皇子在军中凸起,以他为首的泽国军队开始逐渐掌握对付章国人的有效策略,胜利重新向着泽国倾斜。 这场战争中最为受苦的那些百姓恰好也是在开战之前抢掠羞辱泽国商人最先的那些章国国教的狂热信徒,他们因为自己的苦难才想起曾经自己带给别人的苦难。 那位大败章军的皇子,那位为嵊州百姓称道的皇子就是寻南刃身边这位。当初大皇子得胜还朝之时,泽皇把喜报贴遍泽国每一座城池,所以北冥轩还以为报上自己姓名定然无人不知。 他这次其实是从泽都偷跑出来,作为泽国最年长的皇子,他将来必然要继承皇位。经历大战之后,泽皇对这个他最宠爱的儿子大肆封赏,其中朝中实实在在的官职自然也在其中。不过泽皇只想着自己年纪不小了,要尽快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却忽略了北冥轩还是一个少年。 泽国军队里从来不会过分在意你是什么身份,北冥轩两年前初入军营也不过是一名最底层的小兵。他的晋升固然因为泽皇的有意栽培,可同样需要他自己真刀真枪的拼杀。那最后一战章国人近乎疯狂,泽国数倍章国的兵力竟然还给对方僵持了26天,章国人守城真的就是要战斗到最后一人死亡。如果不是章国后继无力再也无军可派,战争的结果兴许会是另外一番结果。 北冥轩不知道自己那时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身为副将他也要每天和那些章国人厮杀。即便已经回到泽都许久,夜里北冥轩也常常梦见那片战场,那样的惨烈举目四望大地被尸体铺满。有敌人的尸体也有战友的尸体,敌对双方同归于尽之后他们依旧保持着生前互相砍杀的样子。 曾经那些自幼跟随北冥轩一同训练的贴身护卫是他最信任的人,在那片战场上他们彼此之间是最亲密的战友。可是回到泽都他们只会让北冥轩想起那一场战争死了多少人,曾经十八人的皇子护卫队回到泽都只剩下十位。他们的忠诚自出生就开始培养,即便北冥轩有意让他们在朝廷供职免得总是引出战场的记忆,泽皇也不会允许。 逃出泽都这一路,那十位最得力的护卫反而成了北冥轩最大的障碍,一旦北冥轩这一趟有什么闪失,这十个人要承受泽皇什么样的怒火他们无法预测。北冥轩也就仗着自己这匹坐骑旁人不及这才能够一路逃到这里。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要朝着曾经那片战场的方向而去,他原本打算走出泽都看看星辉大陆上的大好河山的。 坐在血盟占据的村落外一处最高的山坡顶上,寻南刃看着天上的星星听完北冥轩讲述他的过往。 “决胜战场,尔后就是逍遥江湖了?这倒和我接下来想做的事儿一样。” “我只是想暂时离开泽都,既然你想行走江湖,陪你也无妨。” “嘁!说的好像你这个做王爷的很好说话一样。” 寻南刃想到刚才北冥轩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就听他们的话?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十二岁,那时我刚过完生辰,父皇让我上战场,到了边关刚好就有战事。” “那你害怕嘛?” “现在想想,当初还是怕的。不过身在军营,那一仗我们胜了,大家劲头很足,怕也就冲淡了。” “你不是王爷嘛?怎么那么小就上战场?你不会都是冲在前面的吧?” “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皇族男子年满十二就要上战场建立功勋。我那时还没有王爷的封好,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在边境许多年,直到大胜章国,我才有了足够的军功,父皇才能论功行赏给我王爵。如果没有本事建立功勋,即便出身皇族也是没有爵位的。” “我还以为你们做皇子的,生来注定就是要做王爷的呢。不过这样的机会我们普通百姓也是没有。” 寻南刃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就地躺下,“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累了,我得歇一会儿。” 如今正是盛夏,躺在草地上也是清爽惬意自有一番趣味。 北冥轩回头看了一眼寻南刃,他果真说睡就睡。他睡了,北冥轩却还不能睡。 他身边的铁卫已经带来了最近的驻军收拾战场,这一场斩杀数血盟的杀手的战役不过持续了大半夜,参与的人不超过十人。 带兵前来的将军兴冲冲而来,他还以为自己将会护驾有功,可是到了这里只看到了一地尸体。除了处理尸体,这将军也就有些解救人质的活计。 能够在这个时候就赶到这里的除了这位将军就只有他的副手以及几位将官了,正一对于这样的事情还算熟悉,交代之后留下那将军等着队伍也就带着另外九位离开了。 北冥轩没有理会清理战场的事儿,十名侍卫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北冥轩把身上的伤药给他们送来。 “你们就在这里养伤吧,好一些再去找我。” 十名侍卫低着头,不过因为肤色黝黑的缘故看不到脸色的变化。主子和那位寻公子明明出力比自己多,他们可是一点皮儿都没破,兴许头发都没掉,再说保护主子的话多少有些脸热。他们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武艺,将来保护主子要更加用心,不过此时可不敢反驳主子。何况主子的模样明显是有心事,帮不上忙,再去惹主子烦心必然是不能。 来都寻南刃休憩的地方,寻南刃这么在天地之间睡的浑然忘我。就这这里的地势,北冥轩望着他心中的远方。此处因为在苍茫山上,虽在泽国之境可却并不归哪个州府统辖。加上山势尽头的泽都,这山连接着五洲之地,可就是这样重要的地方竟然隐藏如此一批血盟的杀手。 不管是利州还是其它各州的官员当真对此全无察觉嘛?这样一批人在这里衣食住行可都不是小事,而且这里毫不简陋。若说他们就是靠着抢人钱财就能把这里经验到如今这般景象,让人多少难以相信。这背后的事,总是要查探清楚,还要交代给能够信任的人。 次日天气依旧很好,寻南刃被阳光刺到眼睛才不甘愿的醒来。站起身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又为何在此,他习惯性的活动筋骨尔后盘坐纳吸。北冥轩跑哪儿去了? 四周见不着人,寻南刃抬脸思索。这人不会忽然消失了吧?那还真是会让人有些想念。他们皇族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题外话------ ≈3000 第二十七章:边境之城 消失了一夜,寻南刃忙着第一时间去老爹那里报到。出门还是独个的好啊,出门带个老爹和在家里一样受约束,着实不好。 回到住的客栈的时候,寻老爷正和北冥轩一起出门,三匹马都已经被店里的伙计牵了过来,那点简单的行礼已经挂在马鞍上。 寻老爷许是没有看见远处街角的寻南刃,他对身边的北冥轩说:“咱们先走,不管他,到时他自己想办法追上来。” 两人上马缓缓离去,属于寻南刃的那匹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就这么走了。寻南刃远远望着心里纳闷,这怎么也不等会儿自己?这是干啥?这纳闷他就闷声向前冲,没一会儿跑到了寻老爷身边。 他拉住寻老爷的缰绳,“爹,你怎么也不等我?” 寻老爷斜了儿子一眼,依旧是那副“你做错了什么心里就没数?”的表情。寻南刃常年遭受亲爹“毒打”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爹……爹咱走。”他不敢再说什么,拉住自己的马纵身骑上。 寻老爷继续带着两个年轻人不紧不慢往前走,这老爷子果真是走遍了整片大陆的,每每总能给他找到风光如画的路径。 他们行走着一路虽说翻山越岭但是却如同行走在画卷之中,寻南刃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风景。北冥轩和寻老爷见到前人观景留下的石刻总是要品评感慨一番,每当这时寻南刃都站在远处觉得煞是无趣。 寻南刃觉得身为大侠还是要做些行侠仗义的事儿,吟诗颂景也该是那些酸腐书生才会做的事儿。还别说,这一路上还真给寻南刃遇见了不少为富不仁的恶霸或是杀人越货的盗匪。既然遇上了他总是想要管一管,他那柄已经见过血的宝剑再饮血已经无比顺畅。 假若是那些罪不至死或是干系重大不能随意打杀的恶人也很好办,泽国最有权有势的皇子——当今泽皇众多儿子中唯一封王的一个就跟在自己身边。拿着北冥轩额令牌信物把那些个人送到官府就是,见到北冥轩的信物那些官员自然一丝不苟的办案。 寻南刃自以为自己做了许多天大的好事,可是一路上热衷于吃喝享乐的寻老爷对于儿子急于表现的这些行为似乎并不满意,他常常会指责儿子自作主张。可是下一次寻南刃又想助人为乐他绝不干涉。 行程在父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之间倒是也前行的飞快,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到达泽国的边境之城,过了这里翻过一座山那边就是桑国。桑国地域并不宽广,进入桑国离御剑门也已经很近。 你能想象最为高大雄伟的建筑是什么样的?修建在天上的城堡?还是插入云层的雄城?此时出现在寻老爷三人视线之内的一座不高的山峰就是世间少有的雄伟建筑。 寺庙顺着山势把山坡布满,仿佛那整座山就是一座外观没有规律的建筑一般。离的这么老远还看不清庙舍的轮廓就已经依稀听见诵经声钟鼓声,似乎整座山都在向上散发着袅袅仙气,极乐天宫大约也是如此。 远处有座山近处有座城,这城上书写着“仙城”。 城无城墙,每个方向都建有两座高大的阙楼作为城门。 一行三匹骏马引得来往行人不由得侧目。路人时不时的看着这三个外来人,寻南刃也在观察着街道上的行人以及商户。这城整洁的可怕,店铺门口的幌子或是匾额都是一个模样,连字迹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边有一老人走路不稳,离得近的行人都忙着上前搀扶。这座城定然是个好地方! 寻老爷看了一眼身边念念有词的儿子,说了一句:“小子,是不是觉得这里不错?凡事可别太早下结论。” “啊?我可没说。”寻南刃别过头去,被亲爹猜中心思的事儿虽然经常发生,但还是别扭。 “这座城叫什么?”寻老爷问。 “城门楼子上不是写了,‘仙城’。”寻南刃答。 “它还有个别称叫做‘冥城’。”北冥轩说。 “不错,至于它为何有这样的别称,你俩自行体会。老夫就先到御剑门去会老朋友去了,你俩在这里玩够了自行前去。此地据御剑门已经不远了。” “驾!” 寻老爷简单交代两句打马离去,留下寻南刃和北冥轩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晴明灭不停变换。 听说那些世家大族子弟,长大之后总是会被家族放在各种艰险之境磨炼。譬如北冥轩十二岁就被送上战场做了一名最普通的小兵。 想不到小小嵊州城里门楣不显的寻家的少爷也要经历这一遭,不过这试炼之地也正匹配了无名家族的身份。不管这所谓的“仙城”有什么奇特,接下来几日寻老爷定然不会盯着就对了,这真是一个令寻南刃兴奋的好消息呢。 “走走走,看看这城里有甚好玩的!” 一手拉着缰绳,寻南刃伸长手臂把北冥轩给搂住。 甩开寻南刃的胳膊往前快步走了几步,两匹马一前一后在街道上缓缓前行。川流不息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与旁的城池并没什么不同。 这座城很小,比嵊州小许多。走了一圈寻南刃竟没发现一处风月场,赌场酒肆这样玩乐的地方也是没有。寻南刃早已从马背上下来,前面道路被一些篓子挡住,他只得停下脚步。抬手替自己的宝马梳理鬃毛之时,免不了再次看了看街道两边的铺子。 好像从进城开始就没听到任何叫卖吆喝声。 前面竹篓里那些只是一些普通的瓜果蔬菜,两个人正在那里清点查收。两人同时确认过一个竹篓里的东西没有差错,门里就会出来两个人把东西抬进去,管事模样的给了农户模样的人钱财才开始查验下一个竹篓。也真是够有耐心的,寻南刃似乎被这座仙城感染,很有耐心的等待道路被腾开。等待的时候还很有兴致的观察了周围。 这条街非常均匀整齐的排布着一个一个小门,不过这些们都是从墙上直接开出来的,并没有往里进深。这似乎是一条后巷,不过这后巷干净整洁的一时让人想不到它和前街有什么差别。 既然路被挡住,寻南刃也已经失去了继续逛“仙城”的兴趣,索性他决定就在这里住下来。“喂!小爷要住店!” 他听见两个人的交谈,这里正是一家旅店,同时也是家酒楼。 没人搭理寻南刃,管事儿的和农户依旧还在那里进行他们的工作。 等了片刻。 北冥轩已经牵着马掉头,“走吧,他们不会理会我们。” 寻南刃还不想放弃,走到那管事儿身边拍了他的肩膀,“我说我要住店,你看着也像是能管事儿的,叫人招待我们啊!” 那人先是把双手放在胸口向着寻南刃躬身行礼才不紧不缓的开口,他行礼的样子和泽国人,看上去更加虔诚。“烦劳客官到前街住店,小人只管后厨不管旁的。”说完他就又继续和旁边的农户继续清点剩下的一点东西。 北冥轩上前把寻南刃给拉走,两人准备找个地方住下来。 “这里的人是这样的,不是自己的事儿绝不会理会。他们自有风俗,不是你三言两语他就会改变态度。”北冥轩向寻南刃解释。 “做生意的这么死板还真是没听过。” “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泽国境内不该有这样的地方!” 听着北冥轩语气坚定与平日所见不同,寻南刃很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不过北冥轩没说寻南刃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大概是被这个地方感染学了仙城人的好脾气。 第二十八章:黑夜 方才后门收农货的那地方好像就是城里最好的旅店,很容易寻南刃两个就来到前街准备入住。 北冥轩走在寻南刃前面,于是这次先开口也是北冥轩:“掌柜的,要一间上好的套房。”说话的时候,北冥轩把大大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 “客官稍等。”说完话,掌柜的开始记录。 北冥轩看着掌柜写字——掌柜的字写的很好,寻南刃看着身边的北冥轩——奇了,他怎么会想和自己住一间房? 掌柜先在他的账册上做好记录这才转身打开背后的一个抽屉,取出钥匙之后叫了一个名字“娇娘”。 应声而来的女子面容姣好眉目如画,略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先是向两位客人点头以做行礼,然后双手接过钥匙。 那个娇娘拿了钥匙带着寻南刃两个去找房间,她一路上一句话没有。到了地方打开房门,娇娘才开始带着两位客人一一介绍这个房间。这客房虽说各种所需一应俱全,但是也并没有太多可以介绍的地方。 要说这里的客房和别处客房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入门地方那个极其狭小的小房间了。确认客人已经对房间熟悉,娇娘很自然的向两人跪拜,她跪伏在地上说:“您的女婢一直就在门口小间,客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说完不需要有人说什么,她自己走到客房的门口,打开屋角的小门走了进去,把自己关在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娇娘要一直待在这里? 于是寻南刃随即拉开娇娘的那道门。 那门里地方很小,娇娘安安静静坐在里面。她方才也许是面无表情的,漆黑的空间被光明打破她那一贯的微小熟练的显露在脸上。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 娇娘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寻南刃。 “你能不能出去?你待在这里干嘛?” “这样客官您有什么需要的,娇娘就能第一时间替您做好了啊?不管什么样的要求,我们店都会替您完成并且做到最好。这里是最上等的客房,当然不能让客官有什么事自己出门找人的。” “你在这里,屋里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觉得方便?” 娇娘的笑容略微有些扩大,不过本来就微不可查,寻南刃也没去注意。她笑盈盈的对寻南刃说:“客官放心,只要您需要,娇娘的耳朵可以听不到,嘴巴也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寻南刃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把人赶走。 北冥轩走了过来,把那扇小门关上。 “算了吧,她不会走的。寻常富贵人家都会有下人守夜,她在这里大约也是如此。不过她会比寻常的下人更加懂事,她真的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只要你给足银子。” “你倒是很习惯,在我家的时候外间还住着我家小丫鬟,你确实不觉得别扭。”寻南刃看看那扇小门,也知道人是赶不走了,不过总是有些别扭的。“算了!算了!待着就待着吧。北冥轩,我娘说你们权贵人家的那些个都是恶习,凡事能自己动手的就不要去劳烦别人。你看我家下人多舒服的,你来之前从来也都不用为谁守夜。” “不是寻夫人安排她们服侍的嘛?我平素也不需要有人守夜,以为是寻夫人的吩咐才没有赶走她们。” “怎么可能,她们几个可都是好姑娘,我娘怎么可能那样安排。我娘平日都很少让她们进我的院子……”寻南刃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他想起寻府里的几个小丫鬟看北冥轩的眼神。兴许还真是她们自己自作主张,北冥轩以为是寻府的安排,寻府的人以为是北冥轩的吩咐,于是那几个小丫鬟就日日守在北冥轩门外。 “哦……”寻南刃极其怪异的看了北冥轩一眼,“你有没有让她们如愿啊?” 寻府里有一位杀人于无形的寻老爷震慑众人,看似好说话的寻夫人又很重规矩,所以小丫鬟爬床这样的事儿从来也没让寻南刃碰到过。不过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常听说别人家会有。 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小门,娇娘就在里面。毕竟也是经常到青楼楚馆吃酒玩闹的市常客,寻南刃忽然明白了娇娘的话以及她待在这里深层更深层的含义…… “娇娘!小爷饿了!上好的酒菜给小爷拿来!” 既然明白了自己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寻南刃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他这一说,娇娘推门出来,没多大功夫带着一队人就把上好的酒菜给送了过来。酒菜上桌,端菜的悄然离开,娇娘又回到那扇小门里。 夜很快来了,睡前打坐行功之后寻南刃打算躺下睡觉。不过北冥轩依旧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 方才那顿饭寻南刃吃的很满意,肚子自然很满。于是他走出房间找茅房去了。 下楼路过前厅后院看到的却不是白天那样温声细语交谈的画面,而是一帮赌徒老手吆喝叫喊。这和嵊州城里的赌场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里多出了许多衣着打扮和娇娘相仿的女子,来回游走帮着客人端茶倒水送上点心瓜果。 清空腹中污秽,寻南刃觉得世间还早于是就凑进去和人赌了几把。游走在众人之间的女子送来的茶水要用银两来换,不过赌徒们赢的尽兴之时也不会执着于一点碎银。 寻南刃前厅后院到处都玩了两把,觉得时间已然不早于是打算回到楼上客房。他这里前脚才刚刚上楼梯,身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转头,寻南刃看到刚才还亢奋着的赌徒们此时已经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那些赌桌台面也被方才那些给客人送来茶水的女子井然有序的收走。 寻南刃眨眨眼,大厅里已经没几个人影,让人怀疑方才的经历不过是自己脑海中的幻觉。他甚至想着,难道这城里的人知道自己心里抱怨这座城太过安静才会有这么一出?这是专门演给自己看的?不然为何自己罢了赌性这场子就没了? 寻南刃继续往楼上走,他听到外面街道上似乎有人哭喊。若是在嵊州的时候他肯定回去看热闹,不过今天看见的有点让人反应不及,他此刻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九章:城外仙山 进了房间寻南刃看了一眼旁边那扇小门,大约娇娘还是枯坐着。难道她就这样整日整夜的坐在那里?那里面可是容不得一人平躺。这她竟然受得了? 寻南刃走过去打开小门,果然娇娘斜靠在墙上,不过在他拉开门的时候娇娘已经坐直身体,和之前一样用甜甜的女声问了一句:“客官有什么吩咐?” 吩咐?就是想着有这么一个人在这里别扭。 寻南刃二话不说,拎着娇娘的衣服把人仍在门外,关上房门。尔后他就心安理得的找自己的床铺睡觉。 娇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退一步站直身体保持着被训练时候的最好身姿。这样不管客人什么时候开门都可以看到她最赏心悦目的样子。 这一夜,仙城的各处是不是就会想起一两声不知是谁的惨叫。不过熟睡的寻南刃不会被这些事情打扰,他睡的很好。四更时候北冥轩出去了一趟,把寻南刃给吵醒了,不过他没心情去理会继续睡觉。 寻南刃出门看到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的娇娘,他看到了娇娘的笑,不过他不打算理会。娇娘此时的遭遇并不欢快,可这点委屈对于她再平常不过。 仙城虽说隶属泽国,可是这里的“仙主”并不是泽国的官员,自仙城归附以来,泽国从来没能成功把官员安插在这里。不管朝廷用了什么样的名目,安插了什么官职的官员,总是在这个地方待不长久。 可是面对这样的仙城,泽国从来没有出兵镇压过。当年泽国逐渐壮大,让整片大陆为之一振。上丘这样的大国游说和泽国相邻的一盅小国,企图以此对抗并削弱泽国。 上丘多年的努力终于使得泽国内忧外患疲于应对,也是在这时仙城的使者觐见泽皇,表示愿意归附泽国。条件只有一个,仙城永远只尊奉他们的仙主,他们不违背泽国的法令不违抗泽皇意志,但是只会听命他们的仙主。 泽国自然答应了仙城的要求,其它小国见到富庶的仙城归附竟然纷纷效仿。泽国的一次危及就此消弭于无形,仙城在泽国治下众多城池中也一直保持超然地位。 北冥轩站在仙城门口的阙楼上俯瞰这座黑暗中的城池,这里毗邻桑国泽国却从来不用派军驻守。远处的那座山就是立在泽国和桑国之间的天然屏障,不是因为山的高大巍峨,那山也并不险峻。 上丘境内有一座上丘山每年引来无尽朝拜的信徒,仙城外的山坡名曰下丘。山的另外一侧桑国的子民和仙城的子民一样把它奉为仙山,他们对于神佛的信奉同样无比虔诚,没有谁愿意为了战争毁掉他们的仙山。 不疾言厉色,不疾行焦虑,不卑不亢不愠不火。 对邻里爱护,对远客友善,奉行善举莫要为恶。 据说这是当年建造仙城的第一任“仙主”所说,在上丘出现之前的那个混乱年代,仙城曾经是星辉大陆上唯一的净土,无家可归之人最后可以寻找到的庇护。 前年过去,仙城的仙主对于世代居于此地的人来说,依旧是镇的正神仙,是他们唯一的信仰。 远在利城养伤的正一十人终于受到主子的召唤,他们快马加鞭终于星夜赶来仙城。即便黑夜,他们依旧能够从远处洞悉阙楼上主子的身影,于是他们停下疾驰的马匹。正一在马背上借力,飞上阙楼,跪伏在北冥轩面前。 “扮做寻常行商,明日入住仙城,我要知道这里的仙主有什么神异之处。” “遵命!” 泽国未来的继任者如今已经容不下这样一个特殊的城,泽国如今已经不允许仙城过份特殊。 风餐露宿了许多日子,仙城这一夜寻南刃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一大早开门他看见的就是娇娘堆笑的那张脸。 这一张脸虽然在笑,脸也是张美人脸,可看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到赏心悦目。显然她已经重新上妆,可是昨夜的疲惫挂在脸上实在有些碍眼。 寻南刃很是嫌弃的斜了娇娘一眼:“小爷不想让你伺候,你走吧。看着碍眼。” 娇娘这次没有听话的离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结。 “别赖着了,小爷不需要伺候。” “我要洗涑,帮我打水。” 北冥轩也已经起床,对着娇娘吩咐。 娇娘对着北冥轩跪拜的时候明显感觉的到那千恩万谢全都发自内心,她走之后寻南刃的抱怨被北冥轩伸手堵在嘴里。 “她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何必为难她?你知道你若把她赶走,接下来她会遭遇什么嘛?” “能有什么?没事做就能休息了呗,她病了,当然得去休息。” “是吗?亏得你看的分明。不过你把人赶走她不但不能休息还要面对更加艰难的时候,不然她为何一大早跑来讨好你?” “你怎么知道?又是书上看的?” “不,昨夜看到的。” 接近仙城的时候北冥轩就已经向正一传信,正一十人快马加鞭直奔仙城。在极远的地方看到仙城后面那座山的轮廓之后正一已经以特殊的哨音向北冥轩传信,这哨音传的极远极远,不过旁人却听不到。 听到三声哨音,北冥轩就知道他们已经赶到,于是他特地跑到城门口和十人碰面。 上半夜寻南刃在赌场玩的尽兴,下半月北冥轩路过同样的地方确是一片再露骨不过的场面。这客栈一楼许多的房间原来不是客房,而是为了这样的时候特地留着的。那些女子不管欣然接受还是无奈落泪,前来消遣的主顾都不会放过她们。这里的姑娘们依旧是和娇娘相似的装束,她们也不会像别处的花娘那般殷勤主动的去招揽客人。她们就一个个或坐或站等在那里,自有客人络绎不绝的上门。 想不到呢,仙城如此与众不同,白日里再平常不过的客栈到了夜里竟然是做皮.肉.营.生的,怪不得这里接待的不用店小二而是貌美的女子。 北冥轩不管出现在哪里总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他只是路过这里想要回自己的客房里去,可那些本来规矩等在那里的女子中竟然有一位向着北冥轩迎了过来。 “客官,何不留下来放松享乐?”这个女人身上熏的香气若有若无教人心醉,柔弱无骨的青葱玉指隔着北冥轩身上上等的丝绸慵懒的滑动企图撩拨北冥轩的心弦。 这时顶楼走廊里冻得发抖的娇娘向这个方向走来企图让自己暖和一些,于是恰巧看见自己负责的客人的身影,她慌忙迎了下来。她看见了北冥轩脸上的愤怒,轻声劝诫:“客人您迷路的了吗?请随我来。” 本就没打算和那女子纠缠,娇娘的出现恰到好处的帮北冥轩摆脱了那女子。北冥轩要走,她也无法阻拦,只是她依旧还要表达自己不满,不过她的不满确是冲着娇娘。 “哼!”这一声冷哼还脱不去娇媚气息,“有的人啊,总是自命清高的,到头来竟是如此。”她的这话显然是说给娇娘听的,娇娘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并非毫不在意。 这就是所谓的仙城啊?白天所有人彬彬有礼的让空气都变得烦闷,夜里竟然是这样一个景象。北冥轩跟在娇娘身后,想着初见这女子的时候并未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可是如今和楼下其他女子相比她又显得特殊。 她不得已接受自己生长的地方,可不管她生在哪里她都不自轻自贱。 上楼,越过几重院落,已经听不到前厅的那些声音。 “城里如同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北冥轩询问娇娘。 “三处。” “你想过离开这里嘛?” “这里一切都是仙主安排的,我们都遵从仙主。” 娇娘没有回答北冥轩的问题,只是对着远方遥拜,即便四下无人娇娘也已经习惯显示自己的虔诚。 第三十章:仙城一角 寻南刃终究没有赶走娇娘,不仅如此,他还给了娇娘一条厚实的棉被,把外间的小榻给娇娘休息。娇娘不肯,她生怕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不过在寻南刃面前她的反抗统统显得无力。有接待任务的时候她这是头一次能够躺下睡觉,夜里她忐忑着担心着睡的极不安稳,可她依旧对寻南刃心存感激。 娇娘这辈子还没出过仙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报寻南刃的善意。于是在寻南刃肆意评点客栈里提供的食物的时候,她想起了此生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于是把那家位于仙城偏僻一角的小店介绍给了寻南刃。 有寻老爷的话在前,夜里见过这小小一间客栈的不寻常之初,寻南刃对于这座城已经有了浓厚的兴趣。白天四处闲逛的时候,轻易他就能够察觉到异常。 角落里的都糕点还真是不好找,寻南刃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就把豆糕当做午饭就着店里的汤水吃的津津有味。北冥轩大概无法适应这样简单的餐食,只是在等待寻南刃的间隙百无聊赖才吃上一口。 这小店里来往的大约都是街坊,大家虽说言谈举止依旧还是过分有礼有节,但是多少带了一点生气。店主年纪不大却为人热情,还有一位躲在后厨偶尔露头也是过分羞怯的红衣女子大约是他的新婚妻子。熟悉的邻居还会偶尔打趣一句。 门口街道上出现了一对衣着光鲜亮丽的人马,那为首的一个下了轿子之后等着人在地上铺上地毯这才踩着地毯走进小店。 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一出现,这里的食客以及老板连忙向那人跪拜称颂“仙使”。随后食客们各自离开,他们走的时候都看了一眼小店主,目光隐晦。 “仙使”对于寻南刃和北冥轩两人“没礼貌”的端坐在那里显然有些不开心,不过小店主战战兢兢的提醒“仙使”了一句:“他们是外来的。”,“仙使”也就不再计较。 “还不领路?本使今日特意来为你家娘子赐予仙恩。”仙使高傲的开口。 他这一开口,小店主的脸色瞬间苍白,显然他对这“恩赐”有多么的恐惧。可是他显然又不能拒绝,即便内心有多么抗拒,依旧说着千恩万谢的话把仙使领进自家后院。 寻南刃本来就吃饱喝足了准备离开,可是看着刚才的一幕他又坐了下来。为何小店主会有那样的表情呢?好奇心驱使着寻南刃一探究竟。 他看来北冥轩一眼。 “怎么?你想出手。”北冥轩显然已经很冷静寻南刃。 “只是不知怎么做能帮帮他,他的手艺确实不错。” “何不进去看看?” 于是寻南刃起身往后院去。 北冥轩依旧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点心和热茶。他也好奇这个仙使有什么目的,这回他可真猜不到小店主即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后院。 正屋的门上还贴着颜色鲜艳的窗花,想来店主小夫妻才新婚没多久。 那个仙使带来的几人一字排开站在新房的门口,小店主站在台阶下面悄悄抹泪。 其中一人很是不屑的看了小店主一眼,尔后冷哼一声才开口说话:“怎么?你这是哭了?” “没有没有,小人高兴。”可是他的表情狰狞可怖哪里有意思高兴的样子? 也是这个时候寻南刃闯了进来。 “喂!我的茶凉了!给我添热茶!” 寻南刃说话的同时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随后他抬手一挥,几个随从悄无声息的倒下。 小店主已经被这一幕吓的丢了魂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寻南刃笑眯眯的走过来查看眼前的“尸体”。 “他……他……他……他们……”小店主努力咽了咽口水,“他们死了?” 寻南刃摇动食指,“晕过去了而已,我可不是滥杀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寻南刃问小店主:“你媳妇和那个仙使在里面?”他本来也不是询问小店主,说着话自己就把门打开了。 不过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 等等?刚才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赐福”? 寻南刃终于有些明白小店主为何是那样一副便秘的表情了。里面那仙使正在对小店主的媳妇行禽兽.之举! 仙使因为门被打开受了搅扰,很是暴躁的推开小店主的媳妇,胡乱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走出房门。 “何人如此大胆!” “我!”寻南刃已经反应了过来。 仙使的头颅在他出门之后瞬间滚落在地上,刚才还说着自己并不滥杀的寻南刃胸中装着的愤怒使他无法考虑挥出这一剑的后果。 “你……你、你……”小店主看着嘴唇还在蠕动的人头从自己面前滚过,本能的弹跳起来,他的手指指着寻南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寻南刃这里擦拭自己佩剑,把它收入剑鞘,动作比起往日缓慢了许多许多。 小店主看了一圈周遭,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媳妇,跑进屋里把媳妇抱在怀里,帮着她穿好衣服。 “夫君,怎么办?仙使在咱家死了?” “你没事吧?” “我……”她不好啊!任何女子都不愿意如此被人侵犯,万幸的是外面那位公子突然出现,仙使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小媳妇悄悄垂泪。“咱们赶紧去求求外面的公子吧,想来他会救我们吧?” “嗯!对!” 小店主连忙带着媳妇跑到屋外跪在寻南刃面前。 “求公子救命!” “求公子救命!” 夫妻二人不要命的向着寻南刃磕头,他们也没有把握眼前这个人会在意自己这样蝼蚁一样的性命。 “你们先起来吧。” 原来小店主的遭遇在仙城再平常不过,仙主告诉他的信徒们,他的使者是带着上天的旨意把最美好的祝福带给每一个家庭的。起初那些被“赐福”的女子虽然会去反抗,那些被“赐福”的人家却总是会莫名得到一些好处,于是狂热的信徒对于仙主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 到了后来,女子的反抗被认为是不虔诚的表现,如果惹怒仙使甚至可能全家都遭受惩罚。于是从小已经习惯了敬奉仙主的仙城百姓已经忘记了反抗,不去反抗他们依旧可以在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安然生存。 仙使在仙城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一群,今日竟然死在自己家中,小店主真的可以安然度过嘛? 第三十一章:盛大婚礼 杀人的时候寻南刃可以毫不手软,可是救人的事情却没有挥一剑那么简单,不过好在这个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北冥轩可以商量。 最终两人决定就住在这间小店里,那些敢找上门的牛鬼蛇神一定料理就是。 北冥轩从袖袋了掏出一只哨子,吹了一下,寻南刃似乎没有听见声响。不过没多大时候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胡子的富家翁出现在寻南刃面前,寻南刃还觉得这人长的有些眼熟。 “把后院收拾收拾,我这些天要住这里。” “是!” 诶?这是不是那个脸上没有表情的正一老兄嘛?怎么养病养的胖了好几圈?而且这胡子长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这么想着寻南刃伸手就去拉人家的胡子,正一当然不会让寻南刃揪掉自己的假胡子,挡下寻南刃躁动的手他迅速跑去后院做自己的事儿去。 寻南刃悻悻收回自己的手,拿眼神瞥了一眼后院方向,向着北冥轩走过来的同时嘴里说:“恢复的挺快哈!” 北冥轩没有看寻南刃,他对小店主夫妇交代:“你二人安心在此,我们去去就回。” 寻南刃跟着北冥轩来到大街上才问:“咱们去哪?” 北冥轩白了他一眼:“回客栈取行李。” …… 娇娘尽职尽责把她负责的客人送出客栈,兴许这是她遇见为数不多考虑到自己的客人,她多问了一句:“客官这就要离开了吗?” “舍不得小爷我?” 听见寻南刃这话娇娘低着头暗自撇嘴,尔后说:“客官一路走好。”,她这两天也知道了寻南刃的胡搅蛮缠。 寻南刃和北冥轩住进小店之后确实光明正大来过几波人询问“仙使”的下落,小店主只说不知,他们竟也不去为难。 原来让小店主这样害怕的仙使,不过是那个仙主手下最最平常的一个随从,他的死似乎并不能引起仙主足够的重视。 不过也是从那天开始小店里的生意忽然就冷清下来,人们都说小店主家里有“不详”,所以前去“赐福”的仙使才会不明不白的消失。仙城里没有官府没有衙门,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审判小店主夫妇,可是只要他们走出家门就会有人指指点点点。 今天一大早小店主出门买菜,可是没有一个摊贩愿意和他交谈,更别说把菜卖给他了。无可奈何小店主只能出城到野地里挖些野菜,直到过了正午才回到家里。 也是从小店主进城的时候开始,仙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从这天正午开始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每家每户都在自家门口挂起喜庆的红绸。据说每月仙主娶亲的日子又要到来了,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仙城里的信徒都不能作,各自家里都要替仙主庆祝婚礼。 这一天以庆祝的名义人们走上大街,大声说话不再是违背教义的行为。关心自身工作之外的事情,关心旁人的事情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仙城里的仙主还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这里的人每日都要对着牌位刻像叩拜仙主,可是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见到仙主的真容。 仙城里有一座巨大豪华的仙府,可是仙主却很少在这座府邸里出现。北冥轩的护卫们已经仔细探查过那座属于仙主的府邸,竟然没能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因为北冥轩和寻南刃的关系,小店主夫妻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坚定信奉仙主,这天他家门口打扫的也不如邻居干净,红绸到了现在都没挂出来。 小店主回家的时候,刚好有一中年人来到小店主家里。 “你吖!对待仙主他老人家的大婚怎么能如此不上心?仙使到你家赐福这才刚刚失败,你若不仔细虔诚把这月的婚礼操持好,不详的事情定然会盯着你家不放的!远的不说,娇娘她爹娘就是懒货,供奉仙主从来都是敷衍了事,结果怎样?年纪轻轻两口子就都去了,留下娇娘两姐妹日子怎么能不艰难?不然娇娘怎么能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她日后能不能顺利嫁人可都是难说的事啊!” 小店主的妻子给那中年人续了热茶,那中年人润润喉咙接着说:“老汉我吖,也都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你爹娘生前替你定下这么好的婚事,你媳妇也是个好姑娘。也不知道你能小年轻是怎么了,竟然没招待好前来赐福的仙使。赶紧的把几家打扫干净,红绸也去买一匹新的回来,也好让仙主的喜事给你家带来喜气,驱除你家的晦气。” “大伯您说的都对!我就是今日出城挖野菜回来晚了些,并不是有意怠慢。我家娘子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到屋外做这些事。” “没有怠慢那就最好,你家最好的酒业都摆出来吧,若是过路的仙使肯要你家的酒,那你家的晦气也就被除去了。” 那个老头又说了些闲话,小店主把老头说的一一应承下来,他这才放下心来一般拿了小店主家大大一包糕点离去。 小店主说:“我家这两天生意不好,东西留的多了怕坏掉。” 他这的确也是实话,所以老头拿东西拿的还让小店主对他千恩万谢。 寻南刃和北冥轩有时间就会城里城外四处查看,今天他们跑去远处的“仙山”上看了庙里的泥胎神仙。这里的庙里供奉的神像倒是和旁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就是上去的香客信众都很虔诚,捐献给神仙的香油钱也比旁的地方丰厚许多。 寻南刃进城的时候看着这里的人可比之前有神采多了,于是他问了那些面带喜色的街坊,才知道那个自己找了许久不能得见的神秘仙主今天要大婚了。 这个仙主竟然每月今日都会大婚,他可真是艳福不浅呢!就是不知道今天明天这样大婚的日子里,能不能找见这个比老鼠还会藏的仙主来。 回到小店主家,小店主夫妻依旧给他们准备了丰富的家常菜。北冥轩并不喜欢和小店主夫妻围坐在一起吃饭,所以他已经自己找了喜欢的地方解决过吃饭大事。不过寻南刃向来不愿意辜负别人的好意,所以他总是要和小店主夫妻一起吃饭,顺便聊些家常话。 今日的太阳格外明亮温暖,不过到了时候它依旧还是会藏起自己骄傲的身影。小店今天依旧没有开张,不过小店主去关店门的时候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份忐忑不安。 “砰!砰!砰!” 刚刚关好的店门被人一阵急切的敲打,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那门外的人多么的无助。 第三十二章:新娘? “谁啊?” 小店主隔着们问,可是门外的人只是不住的敲打木门,他没有回应,大约也没有听到小店主的问话。 小店主无奈,最后还是把门开了一条缝,想要看看门外是谁。小店主看见,门外的那张憔悴的小脸似乎有些熟悉。 门外的人看见门缝里露出小店主的脸,于是不再拍打,她的手撑在门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身体不会倾倒。 “帮我!” 听到这个声音,他终于想起这是从前经常来店里吃豆糕的小丫头——娇娘。那时小店主的父亲还在世,他们父子二人守着小店,娇娘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报到。 后来听说娇娘的父母因为不够虔诚招惹了邪神,娇娘因为没了爹娘已经开始做活养活自己和妹妹。 再后来听说娇娘仗着自己长的好,做的是最不体面的工作,于是小店主也和所有人一样暗自骂过娇娘。 如果是一起,小店主一定二话不说把娇娘赶走,只是他经历了仙使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的事情之后已经不觉得娇娘的爹娘那些“不够虔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把娇娘让进门,小店主又迅速把门关紧。 回头小店主都没来得及把娇娘看清楚,就被娇娘紧紧抓住肩膀。 “豆糕哥哥,”娇娘从小就一直这么称呼小店主,她称呼已故的店主也是“豆糕大伯”,此时她不假思索就叫出了口。 “你家是不是两个外来的客人?带我去找他们好不好?” 娇娘兴许是过于急切,双手控制不住用力摇晃。小店主手里拿着的烛台因为这摇晃都不稳,蜡油甩到娇娘胸口裸露的皮肤上。 小店主连忙闭上眼睛,“好好,我带你去找他们!” 寻南刃今天心情不错,难得陪着北冥轩枯燥无味的下这一盘棋。这才到中盘,寻南刃的败势就已定。恰好,竟然有人敲门,寻南刃欢快的扔掉手里的妻子跑去开门。 北冥轩对着被毁掉的棋盘挑挑眉,他难道愿意和一个臭棋篓子对弈?但凡能找来第二个人,他定然不会和寻南刃下棋。 娇娘看见眼前的北冥轩和寻南刃,果然,果然就是她伺候过的那两位客人。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到自己又愿不愿意帮自己。 娇娘此时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那些缺口显然是被人大力撕扯的。她的脸上一片潮红,到了现在依旧喘着粗气,脖子里、手臂上、双腿上,凡事裸露着的皮肤都有一道一道各种形状的红痕。可以想见,那些被衣物遮挡的部位也不会全然无伤。 寻南刃当然还记得那个话不多的姑娘,他的语气自然流漏出一丝关切,“你怎么了?” 只是寻常的一问,就让娇娘失去了仅有的一丝坚强,眼泪瞬间汹涌,人也扑在寻南刃怀里。 “喂!你怎么了?你倒是先说话啊!” 之前那个从来都不会逾越半分的娇娘此时竟然没有理会寻南刃,她就是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通过自己的额泪水流淌出来。 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扑在一个男子怀里,小店主看到这情景心里有些尴尬,于是他想要走开。 “那个,寻公子,要不小人先走?” “好好,你走吧,走吧。”寻南刃已经应付不来娇娘,当然不会想多应付一个小店主。 “北冥轩你过来啊!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哭!” 寻南刃拖着娇娘进了屋却被北冥轩挡住,北冥轩上上下下把两人瞅了一遍,然后对寻南刃说:“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那什么眼神!我可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可是他低头看了怀里春光微露的娇娘,意识到自己双手还抱着人家女孩子的腰肢,顿时脸红了起来。 “我就是怕她摔倒!” 娇娘哭了好半天,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这一身奇特的伤还有衣服的残缺,不用问别人也能猜到她遭遇了什么。可是寻南刃不问,娇娘自己却说了起来。 仙主每月都会娶亲,这是整个仙城都知道的事情,哪家姑娘如果被选中当这月的新娘,那她的家人一整年都能趾高气扬的做人。 那些被选中的新娘唯一的标准就是容貌好,最近几年仙主选出的新娘竟然年纪越来越小。在仙城当过仙主妻子的人回到家中是可以重新嫁人的,如果她们在侍奉仙主的时候尽心尽力还能为自己挣到一份不菲的身价。所以当过仙主的小妻子,再嫁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一大早娇娘就被通知,她的妹妹——才不满八岁的媚娘要做这月的新娘。所有的人都知道吧女儿送去当新娘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了在邻居面前有一个显摆的资本,为了那些实实在在的钱财,那些被选送的小新娘的父母们都可以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送上花轿。 可是娇娘做不到,旁人眼里她做的是迎来送往的工作,可是这几年她并没有真的牺牲自己的肉体去接待客人。 那家客栈的掌柜是娇娘父亲生前的好友,他这里会替娇娘选择客人。万幸,掌柜眼光很准,娇娘这几年从没有遇到过分刁难的客人。 今天听到仙使说,要让妹妹媚娘做新娘,娇娘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想要那仙使能够放过媚娘,她甚至把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契都给了那人。仙使的口气总算松动,可是他暗示娇娘,娇娘的这具身体才是他最想得到的东西…… 娇娘犹豫了,可是看着身边懵懂无知的媚娘。媚娘大约都不知道做了新娘子将要面对什么吧?客栈的工作其实收入不错,娇娘也有钱送妹妹去学堂念书。 娇娘在学堂里早就学会了遵从仙主的一切指令,她对姐姐的哀求有些不解。难道去做仙主的新娘不应该是件非常高兴和让人自豪的事情吗? “姐姐,我愿意去的。” “你闭嘴!”那边还在哀求仙使,这边面对妹妹娇娘的脸色已经狰狞。 媚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姐姐,她的记忆力父母的样子已经模糊,她知道姐姐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姐姐才是自己的依靠。可是学堂里的老师说的难道不对嘛?这样媚娘无比困惑。 娇娘知道自己早也没了名声,可是媚娘还小啊,若是有了足够的钱兴许还能把媚娘送出仙城。娇娘咬咬牙,反正再仙城里女子失去贞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自己遭罪总比让媚娘去受苦的好。 “娇娘愿意把一切献给仙使!” 娇娘家里只有一间卧室,如果娇娘回家,两姐妹也是睡在一张大床上。就在这里,媚娘看着自己的姐姐有多么的绝望。 “不!让她出去!” “她反正也是要去伺候仙主的,让她提前知道知道岂不更好?” “你答应我的!” “本仙使答应了你什么?本仙使这是在为你赐福,你要知道感恩。” “不要!” 这一生撕心裂肺的叫喊冲破云霄,可是不会有人在意娇娘的意见。仙使因为娇娘的处.子.之.身无比兴奋,直到手下的人提醒他才想起要替仙主操持婚礼的事情。 觉得娇娘在这里碍事,他索性叫人把娇娘仍在门外。 媚娘懵懂的看着姐姐遭遇的一切,她已经泪流满面,仙使虽然让人控制媚娘的行动,可是他不会伤到今天仙主要的新娘。 把娇娘扔出去之后,仙使开始让人准备媚娘的妆容。 “真是扫兴!本仙使还要替她操持妹妹做新娘的事,不过看在她身段模样都好的份上,就帮她这一回吧。” 第三十三章:哀求。哀求。 娇娘被仍在门外,那扇自己家的院门她无论如何已经进不去了。她已经逐渐绝望,蜷缩在自己家门口的墙角,娇娘心里闪现出万千念头,她甚至想要杀了刚才那个仙使。只是她的所有想法似乎都没有能力做到。 一块手帕递到娇娘面前,“擦擦眼泪吧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娇娘回头,看见客栈的掌柜,于是她接过手帕。 “谢谢,您对娇娘的恩情,娇娘早就无以为报。” “你今日为了媚娘这般,不过是因为你比仙城的其他人都多了一点人味。仙城?听说从前从前的从前,这里的确是仙城的。可是我在仙城几十年了,哪里能不明白这里如今就是真正的‘冥城’!都说你爹娘是因为敬奉仙主不够虔诚遭了不详,你可想知道你爹娘是怎么去的?” “我爹娘……” “那年你娘生了你,她就已经不想继续留在城里。可是咱们不过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寻常的百姓,你走不远街坊邻居就会向仙使们举报,如果被他们抓住那可比死更加让人难受。你知道的,过路的人来来往往仙主不管,可是城里的人想要逃跑仙主是不会允许的。” “那年你爹娶了你娘,仙使前来赐福于是有了你,你娘以为仙使来过了,就能喝你爹好好过日子了。可是谁成想才生下你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仙使,仙使走后你娘又有了,她索性狠心喝药打掉了那个孩子。她不过想生下你父亲的孩子而已,她就死想要做到妻子的本分,怎么就那么难?你可知道在你之后,你娘还怀过三个孩子?只是那些孩子都不是你爹的。” 掌柜说道这里也悄然落泪。 “万幸啊!你娘后来有了媚娘,媚娘的的确确就是你爹的孩子。媚娘才满月,你娘就想带着她逃出去,逃出城去。谁知才走出城门不就,仙使们就知道了你娘是要逃跑。你娘和你爹就这么被抓了回来,他们被抓上山再也没回来。” “那时你也有媚娘这么大了吧?其实那次你也被选为那月的新娘了,不过你爹你娘逃了,仙主大约觉得你爹娘不够虔诚,所以才取消了你做新娘的资格。” 爹娘因为逃跑被抓,并因此丧命的事情娇娘当然记得。因此她从那时起就无法信奉仙主,在她的心里那个仙主就是害死爹娘的邪神。可是…… “我不是爹亲生的孩子嘛?可是爹对我很好……” “哎——他一向对谁都好,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是啊,我爹是最好的人,可是却没有好报。” “别说这些了,你好记得之前的两位客人吧?就是十分英武不凡的那两位?” “嗯,记得。” 掌柜看看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对娇娘说:“他们没走,他们在城角那家豆糕店里。” 说完这话,掌柜的就匆匆离开了。 “你好好的。” 于是娇娘抱着一丝期盼来找这两个和自己并没什么瓜葛的客人,再次期望能够得到怜悯。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候嘛?娇娘想过,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就是自己的资本,如果救不了媚娘,至少她接下来可以用自己的容貌换来金钱。 其实别人不帮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娇娘讲完这些故事,房间里沉默下来。她想她的确太过分了,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够对抗仙主呢?她不该听信掌柜的蛊惑对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娇娘跪在地上,轻声呢喃:“对不起……” 不过好像这里没人在意她的声音。 “北冥轩,你说咱们是不是跟着她妹妹的花轿就能找到仙主了?咱们也在这里耽误不少功夫了,连那老妖怪的毛都没见着。” “嗯,让正一他们想办法混进送亲的队伍。” “那得快点,”寻南刃回头问娇娘,“你妹妹的花轿什么时辰出发?” 娇娘的回答显得过于激动,“戌时!”因为两人的对话让娇娘看到了一丝希望。 “走走走!酉时早都过了。” “嘿!你急什么!” 寻南刃拉着北冥轩就往外走,北冥轩一时不慎还被他给拉了一个踉跄。 娇娘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他们很快就已经隐没在黑夜中教人无法看清。娇娘擦干眼泪,她有点不太相信那两个人真的是去救妹妹去了。他们真的会为了素昧平生的人去冒那样的险?他们真的敢去和仙主对抗? 小店前面的店门开起来麻烦,寻南刃是拉着北冥轩翻墙走的。 他们走了之后,小店主在房里听着已经没了动静,才和妻子一起过来找娇娘。小妻子听了丈夫的描述,还特意从自己的柜子里挑了一件好衣服来给娇娘穿。 店主小两口头一次向人讲述了那日“仙使”之死的全过程,既然平日让人害怕的仙主在两位大侠面前不堪一击,料想也就没什么事能难倒他们两位了。 “所以啊,娇娘妹子,你切放宽心。不管你求了两位大侠什么,他们定然能替你办好。他们可是比任何神仙都更像神仙的人物呢。我就是不会作画,不然呢,我就把两位当做神仙供奉在家里。”小妻子坐在娇娘身边,和娇娘依偎在一起,宽慰娇娘。 “我会。”娇娘说。 是了,那两位比任何神仙都更像真的神仙。不久之前自己跪在所谓的“仙使”面前苦苦哀求,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到头来只得到无情的羞辱。 可是在两位大侠这里,她只是说出自己的所求,他们立刻就为了此事奔忙。有求必应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管他们能不能成功把妹妹救出来,他们的恩情娇娘都无以为报,把他们供奉在家里供奉在心里,一辈子心怀对他们的感激大约是娇娘唯一能做的事了。 仙主?哪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过也是个人!这世上哪里会有真的神仙?真的神仙又怎么会专和百姓为难? 不管娇娘三人在家里如何诉说对两人的感激之前,他们此时尾随着媚娘的轿子已经走到了城外山上。 第三十四章:老巢 上山的道路虽然千年以来经历了无数次的修整,但是依旧曲折。仙主娶亲的轿子被四个仙使抬着,轿子因为要上山做的极尽轻便,轿子里那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分量本也不重。 媚娘此时就坐在轿子里独自抹泪,她不敢大声哭泣,她害怕外面那四个仙使的训斥。如果从前她在学堂还被老师教育,做仙主的新娘子是光耀门楣的荣幸,经历过刚才姐姐被仙使们玩虐的事情之后她多少已经明白所谓的新娘代表什么。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一些家里已经许了人家,所以她们小姐妹们也会谈论彼此之间的婚事和郎君。可是做仙主的新娘显然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的新娘。 可是她一个幼小的女孩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拿老师的话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做仙主的新娘是最虔诚最荣耀的事情。”。即便已经瑟瑟发抖她也要咬紧牙关,姐姐时常教导自己,面对什么都不要惹事。她的内心里还憧憬着姐姐能够来救自己,虽然在她亲眼看到姐姐被无情扔出门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姐姐没有能力救自己。 轿子里的小丫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轿子外面跟着的人却知道轿子不过是在山脚下绕。绕着绕着,偌大一个轿子以及抬轿子的跟着轿子的几个大汉就这么在寻南刃眼前消失了。 咦?明明盯的挺紧的啊?寻南刃连忙往轿子消失的方向跑。 还好还好,追上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个丈许高的偌大洞口。这里虽然经过修整但是显示并不是天然开凿,幸而洞口很黑前面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寻南刃。 北冥轩也随后跟了过来,“放心吧,吉七(十大护卫之七)已经藏在里面了,他会留下记号。”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嘛,走吧。” 这洞口似乎很深,而且蜿蜒回转越往里逐渐缩小。没过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团亮光,轿子和人就在那团亮光里忽然消失。 寻南刃转头和北冥轩对视了一眼。 他们不过就是想要跟着轿子找到那个所谓仙主的本尊,既然已经找到地方那个轿子里的小姑娘自然是要救出来的。 走都近前才发现,那团光亮依旧还是一个洞口,走进洞口里面明亮的恍若白昼。可是这个山洞里你找不到诸如蜡烛火把这让认为的光源,所有的光明都由洞顶散发。如果离得足够近,或是眼神儿足够会也能发现,洞顶全是一些天然的奇异矿石。 这样的景象让第一次见到的人都是大吃一惊,这洞里仿若天然的福地,天然的巨大岩石大厅里立着许许多多造型精美的天然石柱。 这里也为了一月一次的喜庆夜晚特意妆点一番,比起寻常的婚礼这里因为如梦似幻的穹顶倒显得更加热闹、欢快、喜庆。 大厅里来来往往最多的还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们最小的五六岁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个打扮的粉雕玉琢煞是惹人怜爱。 她们向是大人一样端坐着参加宴席的参加宴席,来回奔忙着为宴席服务的马不停蹄。粗略估算,这里的小女孩怕是有数百之众。端坐在一个天然石台之上,身下铺就雪白兽皮作为地毯,手边的扶手都被宝石装饰着,身上穿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华美服饰,一顶金冠彰显着女孩的地位在这里定然是最为崇高的。 “是何人闯入!”女孩很容易就看到了她对面洞口进来了两个陌生人,她学大人庄严的语气惟妙惟肖,只是她那稚嫩的声音消弭了她这声断喝里所有的杀气。 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对大汉把寻南刃和北冥轩围了起来,他们上手就要绑人。不管是北冥轩还是寻南刃都不是那么好棒的,只一会儿工夫那些大汉就七零八落惨惨躺在地上哀嚎。 着一队人马倒地,另外一对人已经涌了出来。大厅另一头坐着的华服少女从穹顶之上飞掠过来,轻盈落在包围圈之外。 “仙后!” 这一队壮汉并没有第一时间向两人出手,而是先齐齐向着女孩行礼。 “喂!”寻南刃对着众大汉口中的“仙后”挑动眉角,“小孩你多大?” “无耻狂徒竟然轻薄仙后!”这名壮汉说着就要对寻南刃出手,不过“仙后”小女孩儿一个手势就让他停下动作。 “今日是仙主一月一次的大喜之日,二位是来吃喜酒的嘛?” 寻南刃已经看出这个年幼的女孩子身手不凡,这位“仙后”当然也知道眼前两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她毫不掩饰的盯着北冥轩,显然在她眼里北冥轩才是两人中最不好惹的那个。 “也行,”虽然“仙后”是对着北冥轩问,但是寻南刃很自然的作答,“既然来了吃杯好酒也不错,就是能见见今天的新郎新娘那就更好了。” 女孩脸上闪过淡淡一笑,“今日仙主不得空,明日仙主会亲自招待各路贵客,到时自然可以见到。” 大厅里所有的人,尤其“仙后”以及那些壮汉,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寻南刃和北冥轩吸引。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方向有个和这些壮汉衣着相同的人闪现一下,单手比划了一下。 北冥轩远远已经认出那是吉七,而且他也明白吉七的意思。北冥轩明白了,寻南刃自然也就明白。多日的默契,北冥轩一个眼神儿,他已经想到自己该怎么做。 “哎!”寻南刃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今天不见到他不行啊?等不到明天了,我今天就想看看他是什么人。” “客人切莫着急提什么无礼的要求,仙城仙主放眼整片大陆又有几人敢来招惹?” “哎呀?是吗?” “你待如何?” 一众大汉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擒拿寻南刃两人,更多的大汉从大厅两侧冒了出来并且向着寻南刃和北冥轩围拢过来。 寻南刃似乎没有看见眼前的敌方人数众多,也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剑拔弩张,他那衣袖慢条斯理擦拭剑柄上点缀的宝石,擦拭了一会儿还自己很满意的点点头。 寻南刃忽然跳出了包围,也从穹顶之下飞掠,在刚才“仙后”坐的桌前站定。 “小姑娘们!你们都是被当做新娘送来的嘛?” 第三十五章:圣地?魔窟? 寻南刃难得面色肃然,面对这样一群年纪幼小的女孩子他的内心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明的忧虑。 除了那位仙后,所有女孩子身上穿的都是相差不多的装束,联想到媚娘被带到这里来的经历,寻南刃心里又生出许多愤慨。 没有一个女孩儿回答他的话,有些女孩儿看着他,更多的相互之间在交头接耳。她们中间能够在这宴会里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当初作为新娘被送来这里,每月都会有一个女孩子当做新娘被送来,自然也会有些女孩会被送走,现在依旧留在这里是因为她们还能够博得仙主的欢心。 更多的女孩子是仙主以各种名义搜罗而来,有一些也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仙主大人只要见到容貌美好的小姑娘总是忍不住给带回来。 寻南刃能够听得到这些女孩子的窃窃私语,于是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想离开这里嘛?” 她们在这里生活优渥,即使那些作为下人的女孩子也比她们之前的生活富足不少。她们从来没想过主动离开这里,她们甚至害怕被仙主送走。 留下来除了更好的生活,如果有足够的天分还会被仙主传授武功,像仙后就是她们羡慕和模仿的对象。仙主不喜欢年龄大的女子,只要仙主不喜欢或者过了12岁毫无疑问都会被送走。只有仙后,听说她很快就要十四岁了,仙主不但没有送走她还一直让她做仙后。 来这里之前北冥轩确实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景象,以往遇到冥顽不化之徒,寻南刃挥剑斩杀就是,可是这些女孩子显然不能如此处置。北冥轩虽然年纪不大,可坑杀地方军队的事他都做过,只这些一脸无辜的可爱孩子确实不好处置。 方才见到娇娘那样受到莫大屈辱的惨痛模样时有谁会想到在这仙主的秘境里竟是这样的景象呢?这里没有一个人呼救,没有一个人不甘,他们甚至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哎!我本是念在你们小小年纪,还没到懂得男女之事的年纪就有这般不堪的遭遇,想着来拯救你们。岂料你们自己就是这般冥顽不化,竟没人知道你们那个仙主实则是时间最大的邪魔。” 打也不好打,寻南刃收到北冥轩的眼神企图以言语继续吸引在场人的注意力。 北冥轩此时已经趁着所有人对着寻南刃群情激奋的功夫,在大厅一侧寻了一个门遛了进去。 “无耻妖魔!竟然诋毁仙主!” 仙后小女孩终于忍不住怒火,率先向寻南刃出手。仙后一出手,那些仙主的走狗们全都前来助阵,一时间又有不少壮汉从大厅两侧遛了出来。 不管是少女还是壮汉,他们之中有些战力的全都加入到围杀寻南刃的展团中。那些没有修炼武功的女孩子慌乱的退到远处看着,她们大概以为这个作乱的人很快就会被仙后抓住,相互之间依旧交谈着并不十分害怕。混乱的场面没人注意到有几名壮汉又回到大厅两侧的门里。 寻南刃这些日子也经历过一些生死之战,不过对手如何他们从来都不会惧怕。面对一拥而上的攻击,寻南刃想的不是怎样击败对手,怎样脱身,而是怎样继续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他们无暇旁顾,不要想起来消失掉的北冥轩,不要去察觉已经有陌生人再次混了进来。 混乱中没人注意北冥轩一行人的动向,一路上他们顺手还斩杀了几个正在奸.淫幼女的壮汉。大厅之外的走廊洞穴全部都是人工开凿,也不知道这样偌大的工程耗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岁月。 吉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找到了仙主所在,那间人工开凿的石室之外有众多的壮汉把守,也有较弱的少女随时待命。 因为寻南刃把这秘境里多数的战力都吸引到了大厅里去,撂倒门口这些人并没有引起过多注意。 不过石室里正打算享用新鲜幼女胴体的仙主听到外面的动静警惕了起来。今天这小妮子美则美矣就是缺乏调教,不过不要紧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向来得心应手。也不知道外面在搞些什么,真是每一个让人省心的,去看看再回来调教这丫头也不迟。 媚娘此时蜷缩在角落里,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刚才一进来就有一帮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帮她换上一身薄纱做的衣服,这衣服遮不住任何美好,只让媚娘感到恐惧。 这间仙主居住的石室十分宽敞,屋子一侧有一队衣着和媚娘相似的幼女准备随时伺候。她们也都穿着薄纱,只不过她们的衣服上没有媚娘衣服上那样繁琐精美的绣花,这也使得她们与裸.体无异。 “哎呦!” 没等仙主亲自出去,北冥轩一行六人已经推门进来。第一个进来的就是领路的吉七,他入眼看见这样一群幼女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仙主看见一行人就此暴力闯入,也不多废话,出手带着怒气就想结果来犯者的性命。 好在一行六人也只有吉七在这时转头,他身边的合四拔出佩刀替兄弟挡下仙主的一击。 吉七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六人也无暇顾及所视是否非礼。 “杀!” 北冥轩一声令下六人毫无保留的对仙主出手,懂门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六个人配合默契,显然相互之间熟悉且从前就曾并肩作战。 这六个人除了北冥轩和他十大护卫中的三个,还有接到北冥轩的信件刚从泽都赶来的韩如林以及在仙城外隐居的孟平乐。韩如林自幼就是北冥轩的伴读两人感情深厚,他也是北冥轩最信得过的人之一。 孟平乐年少时就入朝为官,并且造福一方颇有些政绩,也正是因为看中了他能力突出几年前朝廷把他遣调到仙城任职。孟平乐作为朝廷任命的最后一位仙城督事,竟然毁掉了朝廷在仙城安插的所有人马并一支数百人的守军。 朝廷经过调查并没有降罪于他,可孟平乐因为这件事也没有脸面继续为官,以为母亲侍疾的名义离开官场。 这位仙主显然身手不凡,可他面对的六个人也没有一个平庸之辈。这里的对战并没有等太多时间,仙主就身受重伤,身上几个血洞不停向外流淌着他的生命。 他死的时候还在向门外逃,他的尸体就趴在门口,还没有凝固的血液继续向外流淌。 房间里的那些小女孩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她们是太害怕还是太过震惊,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往日在她们心里比太阳更骄傲的那个仙主。只有媚娘双手拢着身上本就不是为了蔽体而存在的薄纱长袍,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改写这六位天神一样拯救自己的人。 第三十六章:仙主仍在 为了尽快解决“仙主”,六个人都是全力以赴,不给对手反弹机会的同时他们也给自己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险境。 除了北冥轩,其他五人多少都有些打斗过后的狼狈。 北冥轩扫视这件屋子,媚娘身上的衣服虽然和寻常的喜服有很大的差异,但是喜服该有的吉祥纹样上面却绣的很精致。北冥轩也就猜到媚娘就是今天的新娘了,于是他向媚娘走了过去。 小姑娘看着那个在自己惊慌无措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男子,如果真的有什么神仙大约就该长这个样子吧?小姑娘从来没能接触到这样的人,他那样的高不可攀一尘不染,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带动天地为他欢呼。可是这样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人竟然真的是在向自己走过来。 “你是媚娘吧?你姐姐托我带你回去。” 北冥轩没有忘记寻南刃对娇娘的承诺,他们是来救这个女孩子的。审视着媚娘,这样的衣着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带着出去的,于是他想旁边的女孩们询问:“这里还有别的衣服吗?” “有的。” 其中看上去最年长的一个孩子回答,她本来是跌坐在地上的,说话的同时她起身跑到屋子里的石柜旁边打开一扇柜门,那里面全都是华美精致又不失可爱的小女孩该穿的衣服。 这边在北冥轩的授意下,几个女孩子找了各自喜欢的衣服藏在大床上的床幔里换衣服。那边吉七他们很熟练的处理尸首。 这里的石室石廊都是就着山岩开凿,这石头山座山似乎没有什么土壤。吉七他们找了半天总算是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一处裸露的土层,于是他们很熟练的拿自己的兵器挖出一个将将容纳一人的土坑,随后把尸体放了进去,再撒上一些药粉。 那具还没有凉下去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最神奇的是腐烂过程散发的奇异气味并不让人讨厌。迅速填埋好土坑,把现场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们回到石室。 吉七回来一看瞪大了眼睛,刚刚收好的刀不假思索拔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刚才自己埋的是谁?这个人是谁? 韩如林上前按住吉七的手,对他说:“把刀收起来吧,你认错了,说明咱们殿下这注意多少有些可行。” 那个穿着和刚才仙主一模一样衣服的人点点头,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竟然是孟平乐,他这是搞哪出? 原来是北冥轩要他以“仙主”的身份继续多年前未能完成的使命,泽国想要真正拥有仙城已经许久许久,可是仙主的存在让仙城的百姓从来都没有真正听命泽国朝廷过。 数年前孟平乐怀着雄心壮志,以为自己可以扭转这里居民的愚昧,可是到头来他的老母亲竟然也成了“仙主”的虔诚信徒,别人稍加引诱老人家竟成了“仙主”的探子。就因为这样,孟平乐在仙城一败涂地。 这两年他带着妻儿老娘就在离仙城不远的地方隐居,他一直在研究仙城的过往,一直在思索到底改用什么办法扭转仙城百姓的根深蒂固的观念。他知道以仙主的名义逐渐去影响和改变那些人确实最好的办法,可是这个扮演仙主的人成了自己他多少有些别扭。 毕竟从前几任仙主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说刚刚归西的那位,他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女童怕是没人数的清。以他的身份治理仙城便利自然许多,可是这些女童的安置可是个难题啊。 别的小姑娘都还好对付,那个“仙后”,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顶着仙主的身份免不了和她一番斗智斗勇。这差事不想做啊! “殿下,这……”孟平乐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能换个人嘛?” “不能!你最合适。”北冥轩回答。 “怎么?你是怕嫂夫人不高兴?”韩如林幸灾乐祸的提醒。 “那倒不是,她还是通情达理的。” “走吧,你去把寻南刃带过来,他应该也打够了。” 就这样,孟平乐顶着仙主的身份,亲自来到前厅。 “仙主到!”这在前吆喝的也是一个稚嫩的女生。 这里的所有人已经习惯了仙主高于一切,仙主来了他们很自然的罢斗,把不重要任务寻南刃抛到一边。 大厅里的地面上如今横七竖八躺着那些仙使和女童,他们本来都在痛苦的呻吟,仙主来了他们立即禁声。寻南刃大了这么久依旧看不见一丝疲惫。 孟平乐心里暗道:“这绝不是常人。”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来替寻南刃解围任务。 “听说贵客嫁到,本座亲自来迎。贵客请随我到里间一叙,请。” 吉七跟在孟平乐身后,对着寻南刃挤眉弄眼。 寻南刃对北冥轩身边的护卫们还都脸熟,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他到底是乖乖跟着两人一起走了。 “恭送仙主!” 以仙后为首的一众人在他们身后齐声高喊。 仙城还是那座仙城,似乎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至于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仙主总是带着面具出现,并不会有几个人在意。从前他们也不会经常见到传说中的仙主。 没人注意到城角那家不起眼的豆糕小店生意又逐渐好了起来。也没人在意这个月刚被送去当仙主新娘的媚娘回到了家里,她的姐姐娇娘也已经不在继续留在客栈工作。 这些天仙城逐渐稳定下来,北冥轩留下韩如林协助孟平乐,自己已经打算离开。临走之前他想过来看一眼娇娘,看一眼这个不愿意轻易妥协女子。 孟平乐也跟了过来,他听说了娇娘父母的事。当年他在这里为官的时候对于早日改变这里百姓的想法,让他们知道心向大泽,也是有些急功近利。有事儿没事儿他都以各种名义召集民众宣讲大泽的律法善政,他对娇娘的父母有一点印象,那两口子当年就是拥护他的人之二。 想不到,因为自己的影响竟然教他们有了那样的结局,这多少让孟平乐有些愧疚。听说娇娘现在还没有工作,他寻思着自己身边如今缺人手,兴许娇娘还能帮上忙。 “恩人!那么来了!” 听到拍门声,是媚娘把人迎进家里的。她看着这些救了自己的神仙人物,心里所有掩藏不住的激动和欢快都显露在脸上。她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天的不愉快如今还会叫她做噩梦,可是多数时候她不会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你姐姐呢?” 第三十七章:别离 “姐姐她在作画呢!” “哦?”寻南刃没想到娇娘竟然还会作画。 北冥轩也和孟平乐相视一眼,孟平乐觉得自己这是来对了,娇娘兴许真是一个有才学的女子。 娇娘向来是个自爱的女子,经历了那日的事情她精神颓废,万幸她最珍视的妹妹被救了回来也唤回了她的生机。这些天娇娘不大愿意出门,于是足不出户全心作画。 “走走,咱们去看你姐姐画的什么。”寻南刃说着话把媚娘给抱了起来,在他眼里媚娘不过是个孩童,所以媚娘娇嫩的笑脸微微泛红他也没有注意到。 媚娘偷偷看了北冥轩一眼,那天自己被救的场景,那一辈子天北冥轩的样子已经牢牢印在小姑娘的脑海里,她此刻还想着若是那位恩人抱自己就更好了。 “娇娘,你在画什么?”寻南刃大嗓门的在房门外就向里面的娇娘询问。 娇娘没来得及回答,几个人已经进来,看见了她的画作。那画上的人可不正是寻南刃嘛?还别说,这画里人可比寻南刃更多了几分风度翩翩仙风道骨。 寻南刃有些意外,不知道娇娘为何要画自己。北冥轩走过去站在娇娘身边欣赏起即将完成的画作,看他频频点头的样子,该是非常赞赏娇娘的画技。 “嗯,不错不错,这画里人真乃人中龙凤,娇娘作画是定然十分用心——用情。”北冥轩还可以顿了一下,他可没有忘记寻南刃知道他的王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夫人是如何打趣自己。 娇娘脸红在一边也不说话,寻南刃急了眼把媚娘放下,扯着脖子辩解:“小爷我生的好,旁人当然想把我如画,这有什么?” “还有呢,还有呢!”媚娘听见有人夸姐姐的画好心里高兴,至于这话里旁的意思她还注意不到。她从姐姐身后装满字画的画缸里取出一卷未装裱的画来。 摊开一看,还是一个人,不过不是寻南刃,而是北冥轩。 “请两位看看是否满意,我怕二位公子离开仙城,总想着在公子们离开之前画完,得叫公子们满意我才敢用。”娇娘还是红着脸,不过她并不是娇羞,她就是高兴。如今的仙城里新鲜自由的气息已经将过去污浊的空气往外排挤,她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而高兴。 “啊?画我们作甚?”寻南刃问。 “豆糕哥哥要的,他说想把两位恩人供在家里。” “啊?” “啊?” “啊?” 不管是当事人寻南刃和北冥轩还是看热闹的孟平乐都是有些惊讶,仙城人果然不同啊,他们感激的办法竟然是把人供起来。 “那个,北冥轩,你觉得把你画的好不好?”寻南刃走过去轻轻撞了北冥轩一胳膊。 北冥轩很认真的看了寻南刃的脸,煞有其事的说:“我觉得寻公子的画像画的真好!好!” “另外一幅也很好。”孟平乐一插嘴就惹来北冥轩的眼神警告,他赶忙闭嘴。 “对对对!”寻南刃这里却起劲,“你的像更传神一些,更好。” “寻公子的像,娇娘确实画的仓促了一些,回头娇娘一定修正!那,这画像两位公子是满意的嘛?”娇娘向寻南刃解释,尔后小心的询问。 “这个——你还是问青冥公子吧,他懂得多——”寻南刃那常常的尾音表明他的言不由衷。 “你画的很好。”北冥轩能说什么? “姐姐,姐姐,回头咱们家也供奉二位公子的画像!” …… 仙城不再是以前的仙城,北冥轩骑在骏马之上回望这座没有城墙的城。他不知道这几日仙城发生的事会给仙城带来什么,这一切都要看孟平乐怎么去做。多少年之后仙城真的会成为自己希望的样子嘛? 他还记得仙主所处的那秘境里,除了那个天然的神异大厅,等多的是人工开凿建设的宏大通道网络。到了现在依旧还有人继续开凿着一间又一间石室,他们都是仙主审判过的犯人,在不久前他们还朝不保夕。也许娇娘的父母就曾经开凿过石室,并死在凿石的过程中。如今这项持续数百娘的工程终于废弃,不过为此欢呼的也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些仙主认定的犯人。 秘境里的小女孩们已经开始逐渐被送回家中,她们为此十分惆怅,如今那里再也没有当日北冥轩所见的那样欢乐气氛。有一股“仙使”策划着推翻仙主的计划,因为这些小女孩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供他们玩乐而存在。 那位稚嫩的仙后也已经意识到“仙主”的不同以往,她又会怎样选择呢?孟平乐积极安抚那个小小的仙后,他不希望那个女孩儿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这一切仙城里的事儿都留给孟平乐操心吧,正一十人也暂时留在仙城协助孟平乐。 上路前往桑国前往御剑门的只有寻南刃和北冥轩两人互相为伴。 御剑门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御剑门就算在泽国也有一些影响,在其它朝廷力量并不雄厚的小国甚至可以只手遮天。这是星辉大陆上,帝国出现之前就存在的超大门派,如今能够收到御剑门的邀请依旧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距离继任大典举行的日子已经不远,才做了大侠没多久的寻南刃似乎忘记时间,一路上依旧时不时做一些行侠仗义之事。 可桑国果然和泽国相差甚远,他救过的人竟然多数都不会感激他,甚至还会恶语相向。寻南刃终于在多次之后改掉了“多管闲事”的毛病,这也让临近御剑门山门的寻南刃看起来有些情绪低落。 这边寻南刃和北冥轩累了,停下来找了一间酒楼喝茶休息。楼下又有恶霸当街欺人了,寻南刃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以寻南刃的耳力,轻易就把楼下的纠葛听的清清楚楚。 被打的那个叫田三,他租下万家的一间铺子做些米粮的小买卖。这两天就是交租的日子,田三刚刚从乡下回来没有及时交租,万家的少爷万猛就带着人上门讨债来了。 田三说,没有现银,卖了粮食过两天就把租子不上。 万猛说,不成,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赖账。我家铺子不租给你了。 田三无权无势一小民,也只能收拾自家东西走人。可是万猛竟然不让他带走存在店铺后面小仓库的粮食,田三不依就招来了这一顿毒打。 “寻兄。” 北冥轩叫了一声对面没有回应。 “寻南刃。” 还是没有回应。 “喂!” 北冥轩扔了一粒花生打在寻南刃脸上这才成功让他回神。 “干嘛?!”寻南刃不很耐烦,那颗花生被他接住又扔了回去。 “你不去救人嘛?这次他们真的是要杀人灭口了,你再不去人就要死了。” “不去,你怎么不去?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你一个当王爷的也不管管。” “这里是桑国。” …… 第三十八章:救?或不救 这可真是一个好借口,人家是泽国的王爷,不愿意多管桑国百姓的疾苦,怎么感觉合情合理呢? “天下之大,不该因我安乐就以为人人安乐。泽国的王爷不该出了泽国就冷血无情见死不救。”寻南刃白了北冥轩一眼,反驳道。 可是他虽然嘴里说着大话,可是却不见任何行动。就说前两天的事儿吧,他们走着走着见到有个女子被一群人往江里沉。 入境桑国以来,虽说已经有许多次自以为救了人还遭人抱怨的事情发生。可这次面对的是人命,寻南刃还是毫不犹豫冲上去赶走村民救下那个妙龄女子。 却原来这是一场祭祀水神的仪式,这名少女是经历过数年甄选,最终才来到这里。岸边主持这场盛大祭祀的人还是这里的知州大人。(桑国和泽国不同,泽国统领一州的官员称为郡守,桑国称为知州。) 那些官员百姓顿时就和寻南刃起了冲突,寻南刃质问他们,“有谁见过水神?数年就要牺牲一条人命可看见好处?” 没人在意寻南刃的质问,大家一拥而上要打杀这个破坏仪式的外来人。这其中还有那少女的父母亲人。这些百姓虽说愚昧,可就像仙城的那些人一般,总不能杀人了事。 北冥轩想要解除寻南刃被人围阻的尴尬境地,于是把那少女带到了人群中,带到了寻南刃和那帮人对质的中间。 北冥轩问那少女:“你想或者嘛?” 谁知那少女是这么说的:“两位公子不该如此,这是让我成为罪人啊!” 少女说完竟然跑到江边自己投江再也没有上来。 那位官员继续主持这项祭祀的后续活动,观礼的百姓见那两个破坏祭祀的人竟然还不走,骂骂咧咧的捡起地上的鹅卵石就往两人身上砸。 救人?可有的时候旁人未必愿意让你救,就像仙城的许多百姓就像那名少女。 楼下街上一个陌生人的死活与自己何干?围观看热闹的那些人里不乏和田三相识的人,他们可又一人上前仗义执言?那个万猛摆明了就是想要吞掉田三手里那一点粮食,可有一人仗义执言? 是啊,这里是桑国,自己不过就是外来人。泽国辽阔,可多数地方民风相似,是好是坏寻南刃还能以自己的标准判断,可是到了这桑国他以为的不好竟然不是旁人以为的不好。 刚才还在挣扎的田三此时双手抱头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大约他已经死了吧?万猛终于让自己的那些手下人住手,随后一帮人离开这里,大约去清点铺子里的那点粮食去了。 也不知道田三是死是活,总之他还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躺着的地方正对着寻南刃他们喝茶的这家酒楼,酒楼里出来了一个掌柜,带了两名跑堂。 那掌柜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这个姓万的,真是霸道,打死了人也不抬走,放在咱们门口算是怎么回事?晦气!赶紧的,抬走抬走!” 田三就这么被抬走了,晦气,真的晦气!现在寻南刃看这里的人每一个顺眼的,这酒楼里还有几个官差在这里吃酒,人命案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他们都能充耳不闻。 寻南刃结了饭钱就下楼去了,他不想待在这里,甚至不想待在这城里。这里离他要去的御剑门已经不远,他打算天黑之前赶到御剑门。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寻南刃走在前头,他走的方向就是刚才两个跑堂抬着田三走的方向。没有什么意外,走了几步就看见田三被仍在一个死胡同里。 寻南刃看着不知是死是活的田三没动,北冥轩走上前查看了一番。 田三还活着,虽说气息微弱,但是他的确还活着。于是他掏出随身的疗伤丹药给田三喂了一粒。北冥轩没有嫌弃田三满身血污,也没有觉得自己给一个桑国平民喂药有何不妥。 喂完药北冥轩站起身来,寻南刃这时早也走了过来,他盘坐在地上以内力帮着田三化解吸收药力。 不多会儿,田三悠悠转醒。 他看见眼前两人,知道自己这是被救了,“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寻南刃有些激动的看了看田三,回头对北冥轩说:“竟然知道谢咱俩?这在他们桑国真是奇景。” “不管哪里都不会全都是些愚昧不化不知好歹之徒,天下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就算前些天那个投江的女子,她也有她的无奈。”北冥轩说。 “你也别谢了。你能走吗?用不用我们送你回家?刚才打你的人还会不会找你麻烦?”寻南刃这么多天终于成功做了一件好事儿,于是细致周代的询问田三。 不过这问话倒是让田三激动起来。两人本来是半蹲着和瘫在地上的田三说话的,田三这一激动险些拿头撞到两个人。 “你们愿意送我回家?” “要还是不要,小爷我说话还能有假?” “要要要!” 田三还是很惜命的,他也怕万猛再来找自己麻烦。 于是寻南刃牵来自己的马要送田三回家,他们只有两匹马,田三得和他们一人共乘一骑。 于是寻南刃人不甘愿的让田三做了自己的马,两个大老爷们坐在一匹马上不光有点挤还有点别扭。 这个田三也是个多话的人,也不用旁人问,一路上他就絮絮叨叨诉说了这件事的因由。 田三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庄稼汉,自家有那一亩三分地儿,饿不了肚子。田三在村子里也是个会办事儿的,前些年他帮着一个大老爷在村里收过几次粮食,知道了这做买**守着田挣钱,于是他就和村长商量着到城里开一间粮铺,这样村里人一年也能多挣几个钱。大户人家来收粮的事儿可是可遇不可求。 在桑国当大户人家的佃户可比田三这样自己有天的庄稼汉强多了。做佃户的至少有个主家护着,没人来找麻烦。他们这些庄稼汉随便是谁都能欺负,运气不好的时候杀人夺田的事儿都死稀松平常。 粮店这俩月确实挣了一点钱,田三刚回村把钱分到各家各户。村里人虽然每家都只得了几个铜板,但是他们都盼着田三往后每月都会带钱回来,于是全村为了田三摆了三天宴席。 田三这次带了更多的粮食回城,志得意满的想着下次一定带更多的钱回去。谁知道…… 哎…… 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啊!到城里做买卖哪里会那么简单?这粮食全都丢了,回去咋和乡亲们交代啊? 第三十九章:大派传承 日落黄昏,落日余晖中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村落。袅袅炊烟正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村口还有一帮大小不一的孩童奔跑玩闹。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那些孩子们多数还是穿着单衣,偶尔还有一两个男孩子衣不蔽体。 也不知道那那个孩子招惹了那个孩子,委屈至极的哭泣声引来了大人,随后大人们纷纷出门喊自家孩子回去吃饭。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到家的缘故,田三从马上下来,对着寻南刃和北冥轩就开始磕头作揖。 “两位公子救救我,帮我做个见证。真的不是我昧下乡亲们的粮食,如果没有两位大侠,兴许我就回不来了。”田三说着竟还抹起了眼泪。 这并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田三那么希望两人送他回来,一路上又喋喋不休,不过也就是想让寻南刃和北冥轩帮他作证。毕竟乡亲们损失了不少粮食,田三也想象不出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对待。 寻南刃看了一眼似乎对于田三有些无奈的北冥轩,伸手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都不知道这位青冥公子拿来救你的丹药有多金贵,就算为了那药也得救你不是?” 得了承诺的田三总算是欢天喜地的带着两人进村,并且让媳妇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两人住。 才走了一天的田三竟然又回来了,村民们因为心里纳闷想要瞧热闹,于是饭后在村头的粮场里举办了一场篝火聚会。这样的聚会虽然平常但也不是每天都有,大人孩子都很高兴。玩耍游戏的也不仅限于孩童,大人们也都暂时忘却烦恼一起玩闹。 这样的村民聚会寻南刃和北冥轩都还没有见过,两人也觉得十分好玩。寻南刃自是不必说了,北冥轩竟然也和人玩起来摔跤。 村民们对着寻南刃和北冥轩暗地里指指点点,倒也不是说他们什么坏话。他们只是难得见到富贵人家的公子,而且这两位公子都没什么架子,来瞧瞧热闹。所以今天这里的人着实不少,全村男女老少因为他们两个难得全部到齐。 只有年迈的村长和那几位族老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聊天加柴,说到底今天他们都要问问田三城里的情况。村长抽完一烟锅的烟,在他身边的铜炉上磕磕烟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村子里能管些事儿的纷纷都聚集到村长身边来。 田三这个“主要人物”当然也灰溜溜凑了过来。 “三儿,说说吧,咋回事?昨儿刚去,今天就回来了?” “三爷,咱们的粮食都给人抢了,我也差点就让他们给打死了……”于是田三诉说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这边寻南刃和北冥轩也过来替田三作证,老村长思量许久也只能替田三和村民们好好解释。他们种田的想挣点钱真是太不容易了。 夜里寻南刃和北冥轩被田三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田三想着都是两个大男人自己的安排已经很好了,而且他家也没多余的房间。不过稻草为铺,被子里的棉絮僵硬的不知道经历多少个春秋。田三家里最好的东西竟然如此让人心酸。 睡不着,两人干脆聊天。 “寻兄,你为何这样帮他?” “大约来桑国这些天,好不容易遇见个有人味的人,太过不容易。” “如果这里是泽国,我还能够惩治尸位素餐的地方官。这是这里是桑国,我们救不了他们。” “是啊!想不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地方,平民连状告他人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们才要游历四方,见识这世上的人和事。这样我才能让我的国家变的更好,我才会有办法让天下人都能安居乐业。” “嘁!那么皇族就是不一样,还真是心怀天下。你还不如说你早晚是要吞并桑国呢。” “这可不容易。” 寻南刃忽然翻身面对面压在北冥轩身上,上手就在北冥轩身上摸索,“当然不容易,不够有一件事挺容易。” 北冥轩一把把人推开,“你干嘛!” 可是,寻南刃那厮又迅速过来纠缠,“拿钱啊!给他留点钱吧,我没钱了,得你出。” 北冥轩一脚把那毛手毛脚的家伙给踹开,“拿钱就拿钱,别动手动脚!” 两人悄然离开田三家,离开这个村子。临走的时候在桌上留下一锭元宝还有一点碎银。 村庄已经安睡,寻南刃和北冥轩骑着他们的马,站在村外。 “你说,那个田三会不会把银子分给村民?”寻南刃问。 “你希望他怎么做?” “他大约会的吧?不管他怎么做,那些银子应该是能帮到他一些的。就是你这小气鬼,只留了那么一点钱。” 有的时候北冥轩真的觉得寻南刃这厮愚蠢的无可救药,“那些银子怕是都够他们全村一年的吃喝了!” “哦?是吗?都不够你喝一顿茶的。” 北冥轩不说话了,明明寻南刃才是生在民间的哪一个,可对于百姓的琐事他竟一点不了解。 为何愿意特意随田三来一趟呢?大约寻南刃想要确认桑国还有本善未泯的人群。田三他们村里虽然家家都穷的将将果腹,可他们也不必过多听从那些贵族的安排,这样一群自由的人们才能在桑国这样的地方继续保持本善。 身自由,心自在,方能不忘初心。 次日一大早两人已经出现在御剑门的门口,这山门还真是阔气。两根雕龙玉柱插入云霄,从两根玉柱中间远远就能看到御剑门大殿的金顶。据说那座大殿上的瓦片真的就是金子做的。 曾经大路上并没有国家帝王,曾经这些个御剑门、血盟或者各大世家就是大陆的主宰。他们主宰的不仅仅是人所能见的资源,还有人命。据说这个神仙消亡后的世界,所有的灵气全都隐藏在人的魂魄之中。千年之前,上丘国出现之前的时代,这些豪门大派用活人修炼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统治大陆无尽岁月的世家大牌中,唯有寻家特殊,寻家的功法并不需要用活人作为养料。可是在那样的年代,寻家依旧奴役无数平民,这些平民不必因为修炼消耗,成为寻家最大的资源,寻家曾因此站在整座大陆的顶端。 曾经的辉煌已经消散了千百年,如今的寻家不过是嵊州城里寻常的富足人家,可是在御剑门这样古老的门派眼里,寻家依旧有着别样的地位。 第四十章:难以融入 今日已经是御剑门正式开门接待八方来客的日子,玉柱之下整齐站立着数十名御剑门的弟子。来这里参加继任典礼的人们并不需要请柬,而是递上身份玉牌。现在这个由帝国统治的时代,人们已经不再为自己制作身份玉牌,这样的风俗只在这些古老的势力之间流传。 寻南刃走上前,也掏出自己的玉牌,可是他没有预料到他的玉牌能够引来这样的大场面。 “恭迎寻家少主!”这是在场迎客的几十名御剑门弟子齐齐喊的。 这场面已经让寻南刃有点不知所措,寻老爷也没交代这些啊?接下来还有更让他震惊的,前来迎接自己的竟然是桑国的一位皇子。那位明显身居上位的皇子很是客气的介绍着御剑门里的景物把寻南刃引到一处人群聚集的大厅,一路上殷勤周到。 正式的典礼明日开始,今日可以在御剑门随意活动。皇子留了下来负责陪同寻南刃。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人多看北冥轩一眼,也许在他们眼里北冥轩就是寻南刃的随从吧?从来没有受过冷遇的北冥轩即便再心胸宽广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即便到了今日御剑门也是暗中掌控者桑国的存在,桑国所有的贵族自幼都会在这里接受教养。平日御剑门里常驻的就有数千之众,今日宾客众多更是嘈杂。 所有的人大概也只有寻南刃注意到了无人问津的泽国王爷北冥轩的尴尬,他觉得自己得赶紧脱离这里。从前他就是嵊州城里惹人厌的寻家少爷而已,他可从来没有受到够这样的礼遇啊。 “那个,我爹呢?”寻南刃打断了对面皇子的侃侃而谈。 “寻家主和所有长辈一起谈经论道,切磋心得。” 寻南刃本来想借口去找自己老爹,不过似乎行不通。 这个桑国皇子又开始天南地北天上地下炫耀自己多有学问多么见识广博了,他的那些引经据典寻南刃可是一点不感兴趣。外头看看身边同样有些不耐烦的北冥轩,寻南刃有了主意——这俩可都是皇子啊?他们聊才最合适。 “北冥轩,他说泽国的法典脱胎于当年御剑门最强盛时的门规,你怎么看?” 这一下不光是寻南刃这里,周围小范围内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北冥轩这个名字在这里就只有这点效用而已。 来到这里的人当然来自大陆各国,可是他们多数也都是手握一方势力的人。北冥轩就是泽国下一任的泽皇,这样的事情从北冥轩出生开始就已经天下皆知。 御剑门这样的地方对于那些新兴势力本就刻意轻视,尤其是泽国这样一个威胁这些古老势力的庞然大物,在这里天然不会得到什么礼遇。桑国皇子看出了北冥轩必然出身不凡,没有玉牌的新兴家族他是故意冷在一边。可是他没想到,这位竟然是如今大路上最不能招惹的人物,没想到这位最让古老势力排斥的桑国皇族将来的继任者竟然有胆量来到御剑门。 “原来是泽国御王,幸会幸会。泽国和章国之战如今早已闻名大陆,您的威名可是震慑诸国。听说从前隶属章国的那座城可是许多游侠竞相瞻仰之地呢。”桑国皇子嘴里说着幸会,语气却很冷淡,他说的那座城定然就是如今不再属于任何一国,空无一人残垣断壁见依旧可见当年血迹的地方了。大陆诸国多不欢迎泽国,这个桑国皇子对北冥轩也有着天然的不认同。 因为眼前两人凑在一起并且看似关系紧密,他开始重新考量寻南刃的分量,寻家如今势力没落,唯一能让各方忌惮的只剩下他们的家传武学。可如果这个已经没落的古老寻家重新搭上生机勃勃的泽国皇室,恐怕所有这些亘古流传的古老势力都会被威慑吧? 自从上丘出现之后,大路上逐渐杜绝了以活人练功的风气。所有古老的势力走下神坛多数都是因为武力已经不能镇压所掌控的势力,唯独寻家人能够保持当年的战力。寻老爷一人就足以让这些古老的势力忌惮,如今寻家竟然又和泽国的皇室走在了一起…… 桑国的这位皇子因为思量太多,他觉得应该立即把这里的俩人的关系上报,于是又闲聊几句,他倒是先借口离开了。 寻南刃向来不是个在意身份地位的人,即便这样,他在御剑门受到的礼遇也让他颇为不自在。那位桑国皇子走了之后,不停的有人上来和寻南刃攀谈,说着说着还都和他们家有亲有故。啊?寻南刃本来就读书少,族谱旧典这些他压根看都没看过,这多八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说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好还好,北冥轩在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护盾,有他在即能替自己应付那些人还能掩护自己脱身。北冥轩想要结交更多古老势力的想法恰好和那些人一致,于是他们交谈至少好算表面融洽。 寻南刃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兜兜转转被眼前天仙一样的人儿吸引。 她坐在一处假山之间,就那么席地而坐,周身摆满了新鲜采摘来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草在她一双灵巧的双手里重新拥有新的形态——或是灵巧逼真的昆虫动物,或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器物。 两人之间隔着一汪湖水,于是寻南刃飞过水面站在她的身边。 “你是谁?” 当光亮被遮挡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人。她抬头正巧对上寻南刃的眼神。 “我是青霜,你是谁?” “我是寻南刃。” “哦,原来是寻家的少主。” 她的语气平淡,可寻南刃心里不平淡,为何这里人人都叫自己寻家少主?不过她的声音很好听,寻南刃很愿意和她说话。 “怎么这里人都认识我?” “那是当然了,寻家曾经也领袖诸方势力许久,我们这些一直流传从未间断的家族都是敬重寻家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我的先祖们都做过什么惊天之举。” “寻少主竟不习古史嘛?” 寻南刃没有拿剑的那只手抬起来,稍稍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尔后俯身做在青霜身边。 那个女孩儿没有在意寻南刃的举动,低头继续编织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于是两人就这么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青霜是青国的公主,她是虽然以公主之尊来到这样的古族聚会,但是对于交际并不热衷。她并不是同寻南刃一样,觉得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在意,她只是单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里的人们都敬着寻南刃,他们是真的尊敬寻家嘛?他们不过是以此缅怀曾经家族最辉煌的时代。这些势力有些自立一国,有些影响一个领域,如今的寻家对于他们真的谈不上什么影响。 青霜是个文静的公主,她很少有机会出门,于是她对寻南刃从遥远的嵊州赶来桑国赶来御剑门的行程很有兴趣。寻南刃的诉说也逗得青霜不时发笑。 “公子还有一位好友同行嘛?他是谁?” “他叫北冥轩。” 北冥轩的名字在这里又一次有了令人震惊的效果。青霜放下她手里的花草,抬头看着寻南刃,柔和的阳光恰到好处的照亮她的脸庞。 第四十一章:留下,上学! “北冥轩?他算是我的表哥呢,他在哪儿?” “是吗?”寻南刃心说,这可真巧。“他在那边和那些人说话,那些人我可应付不来。他必经是个做王爷的,我看他和那些聊的挺开心。” “从我姑姑嫁到他们泽国开始,他们泽国皇室就一直试图以此为契机融入古族的圈子。可这些古族哪里那么容易接纳承认新兴的北氏皇族呢?就连上丘国的皇族,他们都不愿意过多来往呢。” 寻南刃对这些迂腐的古族十分不赞赏,“真是老顽固,如今的泽国大约没有谁能够抗衡,这排斥当真没意思。” “强大又如何?各大古老势力手里掌握的秘密足有摧毁它的能力。” “什么秘密?”这话问出口寻南刃就后悔了,既然是秘密那自然是不能说的。 果然,青霜笑了笑没有说话。寻南刃到底也被迫接受过古族家史的教诲,他还猜得出青霜所说无非就是各家手里的所谓仙器和神、仙传承之秘。 仙器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寻南刃手里的剑就是寻家的传承仙器。至于什么神仙们的秘密,他们神仙都自身难保消散在宇宙之中,留下一点残缺的传承能有什么意思? 青霜忽然神色一滞,“我叔叔找我。” 看着较弱的青霜站起身拔地而起越过了假山,寻南刃也跟了上去。没走几步,一个中年人非常恭敬的向青霜行礼。青霜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免礼。” 也是,他们青国向来是女子继承皇位。当今的青国女皇只有两个女儿,青霜有一半的可能要成为下一任青皇。她的这位叔叔能够随行不过也是做个照顾青霜的角色而已。 不过让寻南刃有些意外的是,和中年人同行的竟然是北冥轩。 “公主,这位是泽国的御王,臣自作主张带来和公主相见。” 青冥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冥轩表哥。” 北冥轩也连忙回礼,“青霜表妹。表妹怎么和寻公子在一起?” “恰好遇到的,寻公子很风趣。” 北冥轩的母亲,青霜的那位表姨母已经不在,他们这对远房表亲既然依旧在一起相谈甚欢。 寻南刃偷偷白了北冥轩一眼,“表哥”“表妹”的还真是亲热,竟然把自己给晾在一边。恰好这是,御剑门的一位弟子找了过来,说是寻老爷找寻南刃,他当然毫不犹豫离开了人家表哥表妹外甥舅舅相认的场合。 寻老爷和那班古老势力的掌舵者商议大事的场合寻南刃是参与不了的,寻老爷叫来儿子只是通知他一件事儿。 古老势力的那些长者们打算重新修订古史,把所有的家史都串联起来使其成为一部完整的史书。这件事御剑门以及桑、虞、青三国为首,其它一些古老势力也有参与,他们已经为此辛劳几年初具成果,如今希望更多有古史的人家把家族古史贡献出来。 寻老爷首先就代表他的寻家表示对此事的支持,末了寻老爷提议让各家子弟留下来跟着那些族老长老学习古史。寻老爷是想着自己儿子不爱读书他自己又管教不了,交给这帮老头兴许儿子多少还能读一些书籍。想不到这提议竟然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寻老爷欢天喜地通知儿子他就要有老师了,一大帮的老师。上丘过那个闻名大陆的“学府”是无缘进入,可是这些老人家的学问可不比学府的那些老师差呢。 寻老爷一副慈父模样拍拍儿子肩膀,“所以儿子,明日他们继任大典完了,爹先回家,你就留下来学习古史啊。除了古史还会有旁的课程,具体有那些现在还没定下来。” “啊?爹——我能不能不学?我想我娘……”寻南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爹打断了。 “必须学!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想你娘,我看你一路玩的很开心一点都没想你娘。” “哦——”寻南刃向来不敢忤逆自家老爹,他心里不甘也只能应承下来。至于到时候用不用心那就是两码事儿。 “对了儿子,有件事儿我得交代你。我看过古树族的那本秘籍,其实他们应该算是我们寻家的一个分支。我们寻家逐渐败落,有族人流亡在外也是难免的。你和北冥轩清理掉的那帮血盟部众占的就是古树村,我回去就把那里重新还给末末。” 什么?那里就是古树末末他们老家古树村?也是,村口可不就有好几株那么那么大的古树。他爹都决定了,寻南刃哪里有什么提意见的机会?寻老爷都决定了,泽国的那个官员也是小事儿。 次日隆重的继任仪式如期举行,高筑的礼台上庄重严肃,一板一眼的沿袭着最最古老的礼法。寻南刃是为数不多有幸坐在台上观礼的人之一,坐在台上的这些全都是一帮糟老头子,寻南刃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可不管心里再不舒服,再这样的气氛里寻南刃还是拿出他平生最认真的态度跟着走完了整个流程。 除了寻南刃,所有的年轻人都站在台下远远的观礼。青霜能够站在最前排,北冥轩这位没有得到邀请的客人就只能站在队伍的角落。 繁琐的仪式之后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交接传承仙器,以及进入御剑门秘境将新掌门的名字写上谱系。 而这总重要的一步必须要能够打开秘境才能完成,当今世上境界足够能够操纵信物打开的秘境的也只有寻老爷一人。这也是为什么嵊州寻家已经不再掌握任何势力还能受到这些古老势力的礼遇,他们最最重要的继任仪式都少不了请求寻老爷的帮助。 寻老爷的境界以及战力就是他一人就能足以和如今依旧活跃的各大古老势力平齐平足的资本。 典礼之后,御剑门为大家举行了隆重的晚宴,顺便宣布御剑门将开设为期三个月的家学。古老势力的子弟都可以报名学习,课程除了古史传承还会教授许多实用的基础知识。 各方势力报名都异常活跃,可是后来真的留下来的只是那些身份崇高又不能继承势力的子弟。毕竟真正的继任者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参与和管理。寻家本来就已经没落到无事可管的地步,所以寻南刃就成了留下来的一般年轻人里地位最崇高的一个。 而且寻南刃还是这些人中唯一被允许带着伴读的一位,他的伴读甚至比他本人更加受人关注。 第四十二章:学堂生活 学堂生活想一想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寻南刃刚刚开蒙的时候寻老爷和寻夫人确实千方百计请了最好的先生回家。可那时寻南刃于武学一途所说颇有天赋可总是掌控不好自身内力,有一次为了躲避先生的板子险些一掌要了先生老人家的命。 从那之后没人敢再上门教这位少爷,寻老爷也不敢再请别人拿自己的命冒险。于是寻老爷想过自己教授儿子,可他实在不是个做先生的料,最后还是寻夫人带着儿子识了写字读了写诗书。 如今坐在这样数十人的偌大课堂上对于寻南刃可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儿,尤其北冥轩这厮还在旁边替他磨墨铺纸,这日子倒还不错。青霜也留了下来跟着那些老人学习,不过让人郁闷的是她是因为自家表哥留下的。 先生们的讲学从天文地理到星象兴衰,从阴阳五行到人间大道,从修行之道到身体发肤应有尽有。讲的太多免不了流于表面,这让也懂些皮毛的寻南刃听着觉得极没意思。还有青霜这样本就博学的学生上课虽说认真听着,也不过是给老师面子而已。 不过老师们讲的最多的还是从仙魔大战,神仙消退凡人当道开始,讲到人们如何在一片荒芜之中重新建立秩序,讲到几大古老势力对于人世间有着怎样卓绝的贡献。这样的古史果真只讲古不论今,真是讲到上丘未立之前,从上丘如何建立开始一概不谈。 听着老师讲的那些个故事确实有趣,这些古老的势力把过往记录的如此详尽似乎也并不容易。 寻南刃听着听着忍不住压低嗓音问身边的北冥轩,“北冥轩,泽国会编纂这样的史书嘛?” “嗯,泽国确实也应该有这样的史书。” 不只是泽国,上丘人也不会特地编撰史书。重要的事情口口相传,这中间有什么扭曲就无法求证了。 怪不得那些古族对于这些新兴的帝国多有轻视,如上丘如泽国,他们的开创者全都起于微末,思想做事于那些古老的势力全然不同。 一天的课业终于结束,寻南刃已经倒头在书案上呼呼大睡。北冥轩还在旁边认真的整理笔记,青霜走了过来要同他们一同前去吃饭。 御剑门为这些尊贵的子弟准备了食堂,可是每日真的到食堂吃饭的人并不多。至少北冥轩和青霜都是难得会去一次。 “表哥,好了吗?” “嗯,咱们走吧。”北冥轩整理好东西顺便给了寻南刃一脚。 最开始的时候北冥轩还会耐心的把人叫醒,到了现在他觉得还是重重的给一脚省事。 “哦——”寻南刃疼的猛然坐起身,他揉揉自己的腿,只是问了一句,“今天吃什么?” 这里的同学对于寻南刃这声惨叫如今也都司空见惯,于是并不会过度关注。不过还是有一位同学收拾好自己的书案向寻南刃这桌走来。 “霜公主,听说食堂今天特意加了菜,你要不要来尝尝?”这人名叫孟行,也是一国王子,他的家族同样古来有之。不过今日这个国家在星辉大陆已经无足轻重。此人已经向青霜献殷勤了许久,不过他套近乎的招数并不十分惹人讨厌,是以成为青霜三人在这里难得的朋友。 “今天就不往外跑了,三月之期已经不远,咱们还没好好看看御剑门呢。”北冥轩开口。 “也好,这里距离桑都城确实有一点距离。”青霜每日愿意在桑国都城和御剑门之间来往,当然是为了路上能和北冥轩多一点相处。不过既然北冥轩这么说,她也不会强求。 四个人到了食堂,饭菜上桌,本来已经开始享用晚餐。御剑门的厨师忽然走了过来。 “寻公子。”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寻南刃行礼。 “嗯?”寻南刃嘴里还卡着饭,看着来人摸不着头脑。 “您的伴读不能在这里用餐,主仆不得同席这是礼。您就餐是不该发出声响,需要小口吃饭慢慢咀嚼,这是礼。” 哈?这是来教训自己不懂礼仪来了?寻南刃自认这么久以来自己还是很讲规矩,尽量按照他们御剑门的所谓礼仪来的。学堂里那些个古族子弟,旁的不说,那一举一动真的是贵气浑然天成。就连做惯了王爷的北冥轩从来也都是优雅得体,寻南刃在这里本就十分不自在,这人居然还敢因为这个来找茬? “你说,我算是主,那你算不算仆?” 厨师面色微红,他的确不算是御剑门里的正经主子。他虽然也是御剑门的弟子,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本少爷似乎身份挺高吧?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一边去!” 厨师还真的不敢对寻南刃如何,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 几人继续吃饭,虽然那厨师十分让人不爽快,可是他的一些话并不让寻南刃讨厌。寻南刃很得意的看着北冥轩,“本少爷的小跟班。” 北冥轩硬塞了一块肉到寻南刃嘴里,对于他的自得表现出不懈,“吃你的吧,多话!” 旁边的孟行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那个,寻兄,你的样子确实不雅观。” 青霜笑了,“你确实挺让这些古族世家丢脸。” “你们这叫什么话?是他们请我来的好不好?你们以为本少爷稀罕?” “食不言。”北冥轩提醒。 “你自己都违反多少次了。” 这顿饭味道不错,四个人倒是还吃的尽兴。只是没人没料到这件事儿竟还有后续。 虽然用了晚饭,可距离天黑还有不短一段时间。四人就决定到御剑门的后山看看,这个御剑门确实是个风景灵秀之地,有许多值得游玩的好风光。 边走边赏景,边赏景边作诗抒怀,一路人三个人了得很是投机。寻南刃也很想赋诗一首来表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奈何他绞尽脑汁只想到这样的景致似乎很适合从高处俯瞰。 想到这里他也不管前面有什么激流瀑布有什么断崖阻隔,瞅准最高的那座山峰他就辗转腾挪身影很快化作一道闪电向着最高峰而去。 “喂!寻南刃!你干嘛!”北冥轩在后面想要叫住他,可是哪里来得及? 没有办法,他们也得到那最高处去,况且那处峰顶的确是绝佳的观景地。三个人没有寻南刃那样的好身手,他们还是要寻找道路慢慢往峰顶去。 寻南刃到了哪里都是个能惹事儿的,想不到他只是登了个山就遇上了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在三个同伴到来之前就和人打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山顶聚会 这座峰顶确实是个好地方,这样的好地方当然人人喜欢。这些留在御剑门学习古史的同学就会三不五时约在这里交流感情探讨学问。古族那些修订古史的长辈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给这些年轻子弟上课不过也是修史有了心得找个地方有感而发,所以这里的课业很是轻松。 如果今日相约在哪里相聚,他们也是三三两两逐渐到场。有些人下了课就过来这里,有些人也会到食堂用餐。刚巧就有这么一位同学在食堂用餐的时候看见厨师上前纠正寻南刃礼仪的那一幕。 …… “哈哈哈……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看见,笑死我了。那个寻家少主真的就是个土包子,你们是没看见他用餐时那粗鄙的举止。”气氛忽然冷了下来,可是这位同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顾高兴,“你们怎么不笑?这么严肃干嘛?不好笑嘛?” “很好笑嘛?”这声音有些阴沉,不过背后嘲笑别人的同学没有在意。 他问,“不好笑嘛?”问话的同时他转过身,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就是寻南刃本人,额头顿时冒出几粒汗珠。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嘴硬,“那个寻兄也来了?大家都是同学,玩笑而已,玩笑……” 旁边有同学赶紧拉住这位不怕死的,小声对他说,“你少说两句吧。”尔后才对寻南刃开口,“寻少主也来赏景嘛?同学们约了来这里观夕阳,寻少主可是也要加入?” 寻南刃活动一下全身的筋骨,或许是天气渐凉吹起了晚风的缘故,所有人都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伤夕阳啊?那很好嘛!不过现在太阳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不如咱们玩点什么活跃气氛?我觉得交流武学就挺好。” 寻南刃扔掉了他的佩剑,“哎呀,我就不用武器了,不然太欺负人不是?”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胆敢背后嘲笑自己的,“不如就咱俩比比吧,我看你……”寻南刃故意上下打量那人一阵儿,“应该能和我过几招。” 那位同学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啊?打打杀杀的不好……” 这段时间受北冥轩和青霜两人的拖累,寻南刃并没什么机会和这帮同学过多接触,也没人见识过他的身手。不过那日寻老爷开启境地的身姿深深的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有什么不好?接招!” 寻南刃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打过招呼直接出手。 等北冥轩三人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寻南刃正在虐打同学的场面,北冥轩当然是连忙上前制止。 “寻南刃!怎么回事?” 恰好寻南刃胸口那口恶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于是放下鼻青脸肿手抬不起脚站不起的那位可怜同学,回头捡起了自己的佩剑。 “你们来了?刚好同学们都在,比武活跃气氛呢。来吧,大家一起观日落。” 见识过寻南刃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在场的同学已经都没了脾气。那些倒霉的同学虽然还在旁边惨叫,可是他的叫声被大家集体忽略。 越好了同观夕阳,先到的同学带了不少的好酒好菜。如今一帮年轻人开怀畅饮,刚才那点不愉快也就很快淡忘。武学是没人再秀了,于是有同学掏出竹笛秀起了乐曲。 倒霉同学被熟悉的同伴搀扶着也和大家围坐在一起,他看寻南刃的眼神极不友善,可惜以他如今的面部特征很难有人分辨出来他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今天受了刺激,寻南刃难得举止雅致一回。他努力回忆着从前爹爹教导自己该如何吃饭如何饮酒,努力回忆着这两天老师们讲解的礼仪。 还别说,这样的寻南刃还真有那么一点世家贵族的风度,于是在场和寻南刃接触不多的同学们对于倒霉同学的言行有些不齿起来。 倒霉同学因为大家质疑的眼神,心里憋着委屈,寻南刃却暗自得意。繁星满天之时也该曲中人散之时。 倒霉同学被寻南刃打的满身都疼,旁人想要搀扶他下山,他却惨叫不止。 寻南刃走了过来,“你怎么这么麻烦?真不像个大男人。” 倒霉同学害怕极了,他觉得寻南刃过来准没好事儿,“你……你干嘛!” “送你回去!” 寻南刃不顾倒霉同学的意见,背起他就飞身下了山。留下一众同学目瞪口呆的感慨。 “哇!” “哦!” “好俊的功夫!” “这么黑,他万一落到悬崖下面怎么办?还是好好走路好。” 黑夜中大家齐齐对着声音的方向,“一边去!” 寻南刃和倒霉同学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像儿时经常揍完戴莫迪他都会亲自再去照顾。在寻南刃心里没有那么多恩怨分明,他不过是求个心中顺畅。 旁人没有寻南刃那份本事,就算有也不会像他那样显露。大家又三五成群各自下山。 孟行想要送青霜,青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我的住处和表哥很近,我们结伴便可。” 星光里青霜的容颜有些朦胧,兴许觉得青霜不会注意到自己,除了孟行还有几位男同学暗中陶醉青霜的容貌。 青霜和北冥轩并肩静静的往前走着,逐渐的跟在青霜身后的各自散去。 “要到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北冥轩说。 “冥表哥,寻公子这人真的很有意思。”青霜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点机会多和北冥轩相处,很自然的没话找话。 “他?确实有些不一样,他并不蠢笨,却经常会有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或许他只是被寻老爷和夫人保护的太好。” “那还真是羡慕他呢,表哥和寻公子认识很久了吗?” 北冥轩回忆一瞬,“不是很久。”可他竟然险些忘记,好像自己从来都是认识这个人的一样。 “是吗?我看表哥和寻公子很是要好。” “他和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同,你大约也能体会,即便再要好的朋友始终和我们隔着点什么。可是那些东西他真的就是看不见,而且他心里也没有所谓的国家大事。他就是我泽国最寻常的百姓。” 青霜因为这话笑了,“表哥还真是爱民如子呢。”想了一下,“不,是如兄弟。” 北冥轩情绪有些黯淡下来,看着青霜摇摇头,“或许他同我来往并没有什么心思,可是我却不能像他一样由着心性。” 青霜也轻轻叹了口气,“是呢,表哥能有寻公子这样的知己好友真是幸事。” 路本来就已经不远,转眼已经到了住处。 “北冥轩。你也回来了,刚好。走,一起回去。”寻南刃恰好把倒霉同学安置好回来住处,御剑门并没有安排北冥轩的住处,所以两人住在一处。 “唉?青霜也在?你怎么也不把人家先送回去,怎么做人家表哥的?走走走,咱们把她送回去再回来。” 青霜笑了,“那就多谢寻公子。” 难得又多了一点时间和表哥相处,青霜心里如沐春风。 第四十四章:猎户之死 三个月的讲学很快结束,有一些表现优异的同学会被留下协助老师们一起修史。不过不管是寻南刃还是北冥轩亦或青霜定然都不在列,寻南刃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同学,北冥轩和青霜都有各自的使命。 下山的时候他们结伴而行,不过没走两日他们又要各自分别。青霜自然要回青国,北冥轩当然要回泽国。可刚刚分别青霜就再一次被寻南刃的声音吸引过来。 远远的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还有寻南刃大声说着什么。虽然知道寻南刃不管到了哪里都是难逢敌手,可是青霜还是过去查看。 青霜又一次看见倒霉同学被寻南刃打的满地找牙。他的一众随从都被打到在地。 “草菅人命,无耻之徒!” “寻公子,寻少主!你停手啊!你听我解释啊!” “寻兄,听听他怎么说。”北冥轩的话顺利让寻南刃罢手。 原来刚和青霜分开没多久,他遇见了倒霉同学。倒霉同学被他的仆从围着,他的面前还有一位重伤的猎户。 寻南刃还对身边的北冥轩说:“咦?他在救人呢,走咱们去帮帮他。” 可是到了跟前寻南刃查看许久才发现,他这哪里是救人啊!他分明就是用古法以人魂提升功力。等寻南刃反应过来的时候重伤的猎户已经一命呜呼。 “说!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本来真的是想救人的,可是他实在伤的太重只剩了一口气。他遗憾家中娇妻幼子可怜,自己这一死他们生活就没了着落。我心想着他反正是要死的,不如把自己的魂魄卖给我,我还能给他家妻儿一大笔钱,他同意了我才动手的!我保证会给他家送钱去!我有他家地址!还有他给我的信物!” 倒霉同学连忙把写有猎户家地址的血书以及信物拿了出来。他们家的功法虽然完整流传到现在,但是从来没谁真的敢依照古法练功。可是这些日子总在学习古史,又碰到这位不甚从悬崖跌落的猎户,倒霉同学于是就起了心思。 “你也不想想!那些古族都是怎么被从未修炼的百姓推翻的!你也不想想为何上丘和泽国能够强过诸族!这样的修炼法门就是最大原因!你还要试?!你与邪魔有何差别?” “喂!寻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咱们的先祖都是邪魔嘛?别忘了,你们寻家祖上当道的时候也是允许各家如此修炼的!” “不!我寻家先祖创出的功法就是希望天下人可以不会因为修炼残杀同类。这些虽说老师没说过,难道你就自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那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给他家送钱去!” 此时北冥轩走了过来,拉住情绪有些激动的寻南刃。他对倒霉同学说:“这样的倒行逆施本就有违天理,我没有见过亘古流传的功法,也不知为何会有许多这样的功法。可那些功法都与天地违逆本就不该存在,今日之事你好自为之。” 这样的事即使遇见了又能如何?啥了倒霉同学嘛?倒霉同学汲取濒死之人的灵魂尚且知道以重金交换,如果就此杀了他似乎太过残忍连他都不如。 青霜也走了过来,她对倒霉同学说:“公子该想想咱们各大古族为何逐渐没落,为何泽国这样的国度能够崛起。为了家族的延续公子这样的行为实在不该。” “哎呀!你们好烦啊!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据说倒霉同学真的履行诺言给了猎户的妻儿许多金银钱财。星辉大陆偌大天地,旁人也没想过日后还会和这位交情不深的同学再见,自然也不会过多追究。 北冥轩已经离开泽都许久,这次他是向着泽都而回。 “你要会泽都了?” “这里去嵊州也要经过泽都。” “那可多少有些绕远,你想回家直说嘛。” “嗯,我也确实该回去看看。” “正好,我还没去过泽都。听说全天下的繁华富庶都比不过泽都,我这回可算有机会去见识见识了。” 到达泽国边境之前,两人还要经过几座上丘过的城池。泽国地域之广大胜过上丘不止一点,可是一路经过那些泽国的城池并不会让人感觉风俗相差过远。可是在上丘国,城市大小相差甚大,民风习俗相差甚大。这座城里人们喜爱的食物到了那座城里又被所有人厌弃,这座城里人们崇尚夫妻之间忠贞一世到了那座城妻妾众多又成了风尚。这座城里偷到只会被罚没钱财,到了那座城就是剁手杀头之刑。 寻南刃很是不解,同样都是上丘治下,为何各地相差如此之巨? 北冥轩说:“上丘开国之君从仙山仙境学成归凡,他帮助所有随时会被当时的世家贵族剥夺魂魄的平民获得自由。他虽然从仙境带回了立国治国之念,可他更愿意让那些平民获得更大的自由。于是他让上丘每一座城池的百姓自己推举官员,尔后他再从这些被推举的人里认命。上丘各城制定的律法只要不和他制定的律法冲突,他不会过多干涉。到了如今依旧如此,上丘各城拱卫上丘皇室,各城又有很大的自由,自然也会有很多的不同。” 寻南刃点点头:“哦……可泽国的先祖学着上丘国立国,怎么没学这样的治国呢?” 北冥轩微微蹙眉,他觉得和寻南刃讲的太多他也未必明白:“我大泽先祖虽说也是起于微末,可他身边汇集许多有识之士,先祖他当然可以有更好的治国良策可以选用。你知道我大泽的治理好过上丘千百倍,我大泽会愈发强盛,而上丘会逐渐衰败就是了。” 寻南刃不敢苟同,他撇撇嘴,“你倒是夸耀你们家先祖好不嘴软,因为你是泽国的王爷,你肯定会说泽国好了。叫我说人家上丘的皇帝这么开明,也挺好。” …… 两人争论再多也不过是风一吹就会消散,赶路的时候遮掩的争论会让路途显得不那么遥远。 上丘依旧会有许许多多的不平之事,而且上丘的人是寻南刃见过最懂得感恩的。每每之事对路人有些小恩小惠他们都会感恩戴德。因为寻南刃这一路义举颇多,他们这一路倒是吃饭住店的钱都给省了。 眼看着泽都那高耸入云的雄伟城墙已经映入眼帘。 第四十五章:泽都 虽说短短数月,寻南刃也已经走过了星辉大陆数国。在他眼里不管有墙没墙,只要许多人聚居在一起那就是一座城。可是看到眼前的泽都他对于“城池”有了新的概念。 城墙当然是为了守城之便,泽都的这一周城墙真真是吧泽都护的严密周全。或许敌人看到这样的城墙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吧? 寻南刃的想法无法佐证,泽都建成数百年来从来也没有遇上过任何战事。当年立国之初确实是为了守城而建造的城墙,如今已经成为泽国强盛的一个象征。 泽都的城门盘查并不严格,因为那会让本来就拥挤的城门变得阻塞。在泽都守城门也是需要许久磨炼才能胜任的差使,如果是别有用心之人,即便是混在人群中间守城军士也能一眼发现。这其中的门道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言明。 北冥轩出门日久,身上穿的早已不是身为泽国御王的华美服饰。可即便身着布衣,守城军士中的一位小将依旧可以认出他,并且私下向他行礼。他不会声张,因为泽国御王北冥轩出现在泽都城门口,真的会让城门瘫痪。 既然守城的都能够认出御王殿下,王府里的主子仆人更是早早得到消息等在门口迎接。寻南刃远远看见北冥轩的两位夫人,那可真叫一个娇俏可人。 寻南刃在王府里受到了最大的礼遇,他倒是觉得住的颇为顺心。回来泽都北冥轩就整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奔忙,好在他指派了韩如林接待第一次到泽都的寻南刃。 韩如林也是前几日刚会泽都,仙城之事已经稳定,朝廷也派出官员协助孟平乐,韩如林索性就回到泽都。这位在泽都出生长大的泽国贵族,也算是泽都里吃喝玩乐的行家。 这几日翠微阁新来了一位兰儿姑娘,那姑娘不仅模样标致而且吟诗作吹箫弄弦无一不精,听说兰儿的祖上可是世家大族呢。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韩如林是被这个兰儿迷住了,有事儿没事儿就带着寻南刃到翠微阁去,企图能够看见兰儿一眼。 他们俩虽然没能让兰儿作陪,可翠微阁的姑娘个顶个的都是人间绝色,而且泽都的姑娘花样繁多,玩了寻南刃也是乐不思蜀。不过今天寻南刃在翠微阁见到一个人,这让他觉得有些吃惊。 眼瞅着嵊州城里的那个总捕大人烂醉如泥被一个姑娘扶到自己房里去了。徐封徐大总捕不是向来刚正不阿严于律己的嘛?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最关键的是,他这是调任泽都了? 寻南刃目不转睛看着,韩如林当然注意到了,“怎么看上那个姑娘了?还是认识那人?” “嗯,认识,他是我们嵊州的总捕。” “哦……对,他的确不在泽都任职。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怎么了?”寻南刃忽然一手抓住韩如林的肩膀,表情有些严肃。徐封他怎么会可怜?听说他家在泽都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儿? 韩如林看了一眼作陪的几位美人,“你们都下去吧。”徐封的事儿可不是敢随便跟人说的。 韩如林亲自把房门关紧,这才神秘兮兮的坐在寻囡茹面前。 “我是看在你和殿下他关系匪浅的份上才会跟你说,你可别出去随便乱说。徐封他爹徐阁老前些日子死了。” 寻南刃心情放松一些,“哦,怪不得他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嘁!”韩如林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就好了,徐封不是徐阁老亲生的孩子。” “啊?他不是家中长子嘛?” “谁知道呢,听说当年的那个徐夫人被强盗掳去了许久,徐大人是那些强盗的孽种。这都是徐大人后来的那位夫人,徐家现在的老夫人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让她的儿子上位那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位填房夫人生的二少爷继承了徐家全副家业,徐封他什么都没得到。听说徐封还有个同胞妹妹,因为徐封这事儿夫家要和她和离,或许徐封他真的是他们说的孽种吧。” 韩如林见惯了泽都大族后院里的明争暗斗,他家老父亲的后院也是一脑门的官司。对此他倒是只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话说说打发时间。 寻南刃却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把酒盅重重放在桌上,“不行,我去问问他!” 韩如林连忙一把把人拉住,“你去问什么?那么很熟吗?” “我!”好像的确不怎么熟,“我去问问他还回不回我们嵊州当总捕。” 韩如林强行把寻南刃按回去坐着,“这有什么好问的?朝廷又没有免他的职,这阵儿伤心的劲头过了肯定就回去了呗。” 两人叫来美人儿,继续吃喝玩闹。韩如林以为自己把寻南刃劝下了也就没有在意。那天韩如林如往常一样回韩府,寻南刃却没有回北冥轩的王府而是头一次在烟花之地留宿。 他一大早守在翠微阁门口等着徐封,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对这事儿这么上心。他年幼的时候徐封已经是嵊州的一个小捕快了,这两年他才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了总捕。寻老爷还曾夸赞过徐封不靠家族荫蔽,对于他可是颇为赞赏。 这些年嵊州的郡守大人换了几任,徐封却还是那个总捕,在嵊州百姓眼里这位总捕大人才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虽然寻南刃有事儿没事儿会给徐总捕制造一点小麻烦,虽然徐总捕之前坑了自己,可是寻南刃还是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等啊等啊,等啊等,过了巳时徐封才从里面摇摇晃晃的出来。只是下一个台阶,这位嵊州城威风凛凛的徐大人就险些摔跤。寻南刃赶忙上前把人扶住。 徐封艰难的把头转向寻南刃这边,他像是垂垂老去的老者一样动作一点都不灵便。看见寻南刃他笑了笑,“是你啊?你怎么跑来泽都了?” 寻南刃把徐封架在自己肩膀上,承担了他身体的重量,“听说泽都好玩,来玩的呗。你怎么在这儿?” “我?”徐封苦笑着,随着寻南刃的步子往前走。 走了许久,他大约是歇过气儿来了,才说:“我也是这里的过客。” “你是要回嵊州了?” 徐封又抬头看着寻南刃,这次他的眼里多出了一点神采。是啊,他还有嵊州的官职在身,何必留在泽都遭人白眼呢? “嗯,办完事儿就回去。” “办什么事儿?用我帮忙不?” “你?”徐封推开寻南刃,就那么上下左右的看他,寻南刃都看的出来徐封在想什么。他在想,嵊州城里惹事生非的小屁孩儿能帮上什么忙?“算了吧,家事,我自己能处理。” 好吧,看来他家里的确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发生,寻南刃也不好追问。徐封说理这里不远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很不错,要请寻南刃去泡泡,于是两个嵊州的老熟人就去泡温泉去了。 或许徐封太累了,他在里面睡了好大一觉,等他醒转过来两人这才出来。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又是夜里。 泽都的夜晚依旧是灯光辉煌人声嘈杂,徐封站在门口有些恍惚了,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分清白天黑夜。 徐封问身边的寻南刃,“今晚你住哪里?没留意带你在里面这么久。”在徐封的印象里寻南刃还是嵊州那个需要自己看顾的半大孩子。 “不知道,进城逛逛就碰见你了,你得管我。”寻南刃这是打算赖上徐封了,不管韩如林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待在徐封身边自然更容易知道不是?那些事情如果是真的,还真是不大好开口询问。 徐封又笑了,他这些天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能笑了,遇见这个臭小子自己倒是总能笑出来。“行行行,今晚你就住我家去,我徐封再怎么落魄,在泽都招待你还是能做到的。” 第四十六章:徐家往事 徐封的宅院是当年徐阁老在世时做主为他置办的,那院子格局好位置好,可是距离徐家老宅却很远。这大约就是徐阁老对徐封的态度吧?他可以对这个孩子好,心里却不愿和他太过亲近。 到了门口,门房的看见老爷回来连忙开门。可是即使天色黑暗徐封还是注意到他们神色一样,还有一个不属于这座宅子的家丁慌忙往里跑。徐封轻易就制住了那个家丁,还认出了他是自己二弟的贴身随从。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叫二弟了。 “说!为何出现在我府上?还这般鬼鬼祟祟!”徐封常年审问犯人,只这一句问话就让那家丁哆嗦起来。他没有勇气欺瞒徐封,也不敢说出自己主子的事儿,只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害怕的颤抖。 “他是谁?”寻南刃凑到徐封耳边悄悄的问。 徐封答:“徐家二少爷的随从。” 这回答让寻南刃心里合计了许久才能明白什么意思,“是你爹的那个徐家?” 寻南刃这话问的,让徐封给了他一计刀眼。 寻南刃浑不在意,证实自己猜对了就好。他招手招来徐封府里的下人,下人走了过来,寻南刃问:“他的主子呢?” “在……”这人还不好开口了。 “在夫人房里……”另外一位替他回答。 夫人?哪个夫人?徐封只娶了一位正妻,这里是徐封的府邸,这里还会有别的夫人嘛?徐封这次会泽都并没有带自己的夫人,可是他前脚刚到泽都,他的夫人后脚就自己跟来了,不过那是徐封并没有在意。 徐封此刻满心满肺的都是火气,肝火几乎都要将他这个人给燃烧起来。他怒气冲冲冲向自己的卧房。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传出自己的夫人和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二弟那误会不堪的声音。 徐封没有立刻进去拿人,他要听听两人说些什么。 “官人,你当真忍心不娶奴家进门?” “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不能整日放在身边当然让人难受。不过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位母老虎,虽说我有心休了她,可你是知道的,她娘家……”屋里徐家的二少爷把怀里的美人搂的更紧一些,“你放心,除了这批银子,我每年都会派人给你送去的。我那位便宜大哥不能生育,你做他的正头夫人,再让他替咱们养着孩子岂不很好?” “可如此,我怎能时时见到官人?” “你放心,我都合计好了,回头替我那便宜大哥谋一份泽都的差事,到时候我还能落一个好名声。” …… 门面的两个人还在那里腻歪,门外的徐封早就怒火中烧。他已经把自己手掌的骨节捏的通红通红,一滴鲜红从他死命握着的拳眼低落地砖上。徐封再也听不下去,们总算是被他一脚踹开。 “啊!老爷!” “我道是谁呢,大哥吖。”徐家少爷明显有恃无恐。 外面的寻南刃撇撇嘴,“居然能忍这么久。”这场面寻南刃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于是自己在徐封家找了个地方待着。 徐封不是徐阁老亲生这事是徐阁老临死的时候亲口说的,并没有作假。徐阁老说出来也是不希望徐封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夺家业,家族血脉不容混淆徐阁老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可是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儿又是怎么回事?徐封和徐家公子一番打斗把人扭送回了徐家老宅,他要当面质问如今的徐老妇人。 这一夜徐家鸡犬不宁,被徐峰闹了个天翻地覆,徐封也不知自己得到的是否就是真相。 那时候徐阁老还是一个小官,可他为官刚正不阿毫无畏惧。多年无人敢触碰的山匪他也经历了一番波折把山头移平,可山匪的头目却给逃了。 他掳走的当年的徐夫人,并对徐夫人做下畜生行径。徐阁老成功把那人捉拿并救出了心心念念的妻,可是竟然从妻子嘴里得知了经过。他并不想就此休妻,于是就把事情隐瞒下来,并且对轻生的妻子百般呵护,对那个孩子徐封也关爱有加。 山匪一事之后徐大人平步青云,徐夫人很快又有了身孕,并且诞下徐封的妹妹。本以为如此夫妻美满过一辈子也是不错,可是徐夫人始终没有放下当年之事,心中郁结不舒早早撒手人寰。 后来官运亨通的徐大人虽说成了鳏夫可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看着家里两个孩子无人教导于是他娶了现在的徐老妇人。这位夫人出身大族,是个贤惠能干的,逐渐取得徐大人的欢心。 甚至徐大人后来把前妻的事儿都告诉了她,当年的徐老夫人欣喜若狂,可她隐忍不发。她偷偷喂了徐封一种绝人子嗣的药,即便徐老爷当他是亲子,断了他的子嗣也就是断了他继承家业的可能。徐大人知道之后也不过是教训了徐夫人一通,如果徐封长大之后果真足够优秀难道还让他混淆徐家血脉不成? 再后来徐封长大了,徐大人成了徐阁老,每次看见徐封和那山匪头目相仿的脸在自己眼前晃心里就一阵烦闷,于是给徐封谋了个嵊州做捕快的差事儿,徐封欢天喜地就去了。 徐封听完笑出了眼泪,他如同揪犯人一样拎着自己曾经真的当成母亲对待的继母。把她拎到父亲的卧房。是的,徐老夫人和徐阁老夫妻数十年却从来各自有各自的院子。 徐阁老屋子里的一应寝具都已经很是破旧,几经缝补,墙上那一副画像就是曾经的那位徐夫人,徐封的生母。画是徐阁老亲手画的,花里的人年轻动人,手里做着针线。 “看到了吗?这是我父亲的房间,你只以为是父亲他节俭惯了吗?这里的一针一线都是我娘亲手为父亲做的,所以他不愿意丢。你这个毒妇骗了我父亲一辈子又怎样?你骗我父亲疏远我又怎样?到底他心里装着的还是我母亲!” 徐封看着徐老夫人,她先是不屑的轻嗤,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歇斯底里起来。 这么多年,徐老夫人一件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她怎么会真的不在意徐阁老坚持不让她搬进这个的房间,念着亡妻的那份深情呢?只是她把所有的怨毒都化作动力,努力这在徐府越过越好,努力着让徐封在自己面前消失。 显然她这几十年如一日的贤惠模样成功的打动了徐阁老,至少徐阁老愿意听她的放弃发妻生的别人的孩子。 第四十七章:记忆 徐封回到家中,他的夫人局促不安还跪坐在原来的地方。可这样的夫人真的能继续和她做夫妻嘛? “你收拾东西吧,我这就去写休书。” “夫君!”徐夫人一把抱住徐封的大腿,托住他的脚步。“不是这样的夫君,你听我说,别休了我。是他强迫我的……” 当年徐封虽然已经是嵊州的总捕,可他明显不受徐阁老的重视,他的亲事并不顺利。可是当年这位夫人看中了徐封的才能相貌,几经衡量还是嫁到了嵊州。这些年她可是一直盼着丈夫高升。 可是,有一天他的小叔趁着丈夫外出突然到来,对自己坐下禽兽不如之事。她知道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她知道丈夫会升迁无望,而自己竟然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女人,既然已经如此,索性为了自己的前程赌上一把。她从来都是知道自己美貌的,果不其然徐家那好色的小叔也舍不得放弃这张美貌的脸。 她想的很好,徐封正室夫人的名头她要,徐封的关爱她要。徐家那位少爷殷勤献来的钱财她也要,当母亲的权利更是不能放弃。 “哈哈哈!你向来是个聪慧的,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慢待你一丝一毫。可你做出这样的事还企图这样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念在夫妻一场,我也不过多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徐封抬脚踢开这个自己曾经千般宠爱的女人,转身努力忍住眼角的泪。 “夫君……求求你……不要……我错了……”徐夫人泣不成声,依旧不停念叨这想要求得徐封的谅解。地位面子钱财,她曾经真的非常想要,她迫切的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生命力失去这个人,她的天也要塌下来了…… 徐封回书房写完休书,让家仆送给他从前的夫人,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那个人。一个人坐下来想想今夜经历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他这才想起,他似乎带了一个寻南刃回来。 这叫什么事儿?自家这点见不得光的事儿可不都让那小子知道了?徐封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好在他的理智从来都是在的,问了下人轻易就知道寻南刃的下落。徐封带上好酒去找寻南刃,他要探探寻南刃知道多少,顺便他也是真的想要醉一场。 寻南刃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徐封折腾了这么一夜,一点都没打扰他呼呼大睡。睡的正香被人强行叫醒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寻南刃睡眼惺忪的说:“哎呀!你干嘛?!你娘遇了歹人,你媳妇偷了汉子,可你也不该打搅别人睡觉啊!” “你说什么!”向来留着一丝理智的徐封成功的被寻南刃这句话激的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想要了他的命。 “别别!”窒息感总算是让寻南刃彻底清醒,连忙挣开徐封的束缚,后怕的揉揉自己这白嫩的脖子。好险好险,差点没了小命。 徐封被寻南刃打的一个踉跄,坐直身子,他依旧还是有想要掐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那个……徐总捕,你找我干嘛?” “你都知道什么?” “啊?也……没什么吧……” “不想死的如实招来!”徐封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往常那么有底气,到底他知道自己不是寻南刃的对手。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不是你爹亲生的,然后又看见了昨天夜里的……” “就这些!” “就这些!” 沉默。 寻南刃不安的眼神乱瞟,看见桌上放着几坛子好酒,酒碗都已经准备好了,竟然还有下酒菜。虽然简单了些,但是这个徐封徐大人明显是大半夜找自己喝酒的嘛。 于是寻南刃跑过去到了两碗酒,放在徐封面前一碗,“徐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咱嵊州百姓的安危还指望着你呢,您老和我置气什么?” 寻南刃本来就是看在认识很多年,这个徐封又算是好官的份上过来探听情况的。知道人家现在心里正是憋屈的时候,寻南刃还是很能丢掉自己的面皮,哄旁人开心的。 徐封没有说话,把大碗的烈酒一饮而尽,这酒就这么喝了起来。三杯黄汤下肚,徐封终于再次忘了自己是谁。 “我还记得我娘在世的时候,他给我缝衣做饭,给我请最好的先生,可是看到我她总是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因为我是家中长子,她就对我严厉一些,所以我就拼命的想要把功课学好,可总也学不好。” “那时爹对我还很关心,娘亲打我狠了,他还愿意哄好我。到了后来他娶了我后娘,一切都不同了。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那时我还想着我要更加努力读书,不仅要让父亲喜欢我,还要后娘喜欢我。可我就是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后来,爹索性给我请了武术教习,想让我弃文从武。我那时想着爹他终究还是想着我的。后来爹让我去嵊州当一个小小捕快,泽都里的那些闲言碎语我也都没有理会。我觉得我爹到底还是关心我,是我自己不好好读书,习武也是个不上不下的让爹为难了。我到了嵊州一心就想做好一个捕快,至少不要给我爹丢脸。” “可是,原来他不喜欢我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笨,原来我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孩子。而且我好像还害死了我娘……” 徐封抱起一坛烈酒,一股脑往肚子里灌。 “小时候有段时间,后娘每天都给我喝一碗很苦很苦的药汁,那时我都已经懂事。她说我病了,我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一点没有问题,可我还是喝了。我就想她能喜欢我一点,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我想着因为我不是她生的,她不喜欢我,可她总归也不是个坏人。” “她说断我子嗣是我父亲允许的,我以为她说的并不是实话。我还记得父亲那天忽然跑过来,打翻了我的药碗,之后还和后娘起了我记忆力最大的一次争执。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喝过那药。我父亲不喜欢我,可他终究还是不会害我。” “我娘死的时候我虽然还小,可已然懂事,我还记得她临死前对我欲言又止。我想她大约是想告诉我身世,可是终究也没说出口。她大概是想让我踏踏实实过完这一辈子的吧。” “算了,算了,我本来就是个害娘亲早逝,害得家宅不宁的孽种,我也不配有个孩子……” 从小到大养育教导自己的父亲临死之前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因此连他的丧礼从前的家人都不让参加。还没从这里面缓过来劲儿,又撞见了妻子和从前兄弟的苟且,甚至这才得知从小自己就遭人陷害有了一生之伤。 他认定的亲人都已经不再是亲人,他还能向谁诉说呢?或许一顿大醉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不配……” 已经大醉的徐封嘴里依旧不停的碎话,从父亲离世起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今终于如同雨后的清泉一样不停往外流。 “夫人……” ------题外话------ 因为没有一点身为作者的自觉,被琐事耽搁下之后就断更了。不过故事我已经基本写完,将会尽快上传完毕。 ps:我要尽量向好作者的行列靠拢。加油!!! 作者巴啦啦 哎!电脑坏了,数据可能恢复不来,如果真是恢复不了,那就很不负责的就此完结。唉~~~~就是我刚立下的伟大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