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我成了大秦的国运》 第一章 穿越的我似乎一点不慌张 陈轩默默的睁开了眼睛,觉得身躯有着无与伦比的舒畅,要知道,在这个充满九九六的时代,很少有睡这么舒服的时候了。 不过,闹钟呢?几点了?今天可是面试的一天呢! 似乎一切都没法影响陈轩的心境,陈轩只是觉得疏懒,无神的望着前方。 为什么我会这么平静? 陈轩静静的翻了个身,感觉到了某些不同。 这是哪?! 陈轩想睁大眼睛,做出震惊的表情来看着这些充满历史气息的装饰,纵然这里布满了青铜与玉器的装饰,却依旧遮掩不住房梁上的枯木,与周围墙上的土坯。 不过就算是做出了震惊的模样,陈轩的内心却依旧是格外的平静,平静到他缓缓的飞起后也没回过神。 我飞起来了?! 陈轩四下看了看,只觉得身躯有些摇摆,似乎是在浴池里一样漂浮,显得十分舒坦。 就这样吧! 陈轩也不再去想太多,脑袋里面逐渐放空,任由自己的身躯在空中摇曳,直到撞到了一枚铜镜上,看到了里面模糊的身影。 这是龙? 陈轩盯着铜镜里模糊的躯影,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条龙,一条泛着黑色的龙。 我变成了一条龙? 陈轩双目无神的盯着铜镜,摇曳在空中的龙躯也慢慢的定了下来。 哦,我真成了一条龙啊。 陈轩看了几眼,注意力便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定在空中的身躯又开始晃荡了起来。 “吱呀~” 一股木头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终于把神游天外的陈轩给拉了过来。 谁? 陈轩把头转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小孩走了进来,至于身后跟着的俩个大人,陈轩自然而然的给略了过去。 我需要藏起来吗? 念头只是兴起了一秒便被陈轩掐灭,发现?无所谓了。 进来的三个人也没什么异样,小孩静静的来到陈轩底下跪坐了下来,那里放着一张案几。 小孩刚刚做定,那俩人便急急忙忙的取了一个竹简与一把刀递了上去,见孩子没什么动作,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顺带把门关了上。 陈轩有些好奇,这是他醒过来后第一次的情绪波动。陈轩好奇的落了下来,仔细看着那小孩展开的竹简,那上面的文字他只是觉得眼熟,却一个也认不得。 “汝是什么东西?” 陈轩内心似乎被抓住一般,一股窒息感与这话语一同充斥着陈轩的脑袋。 陈轩回过了神,便看到底下的孩童一脸平静的望着他,而那充斥着窒息感的话语便是他发出来的。 “汝不会言语?喑(yin)人(指哑巴)?”孩童又问了一句,似乎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或者说是喑兽?” 陈轩虽然听不懂喑人是什么东西,但听这孩童的语气大约也不是什么好词。 “汝不怕吾?” 陈轩只觉得一阵轰鸣从自己的喉咙中蹦出,一股上古之音回荡在这孩童周围。 我为什么要学这孩子说话? 陈轩的脑子里又蹦出了一抹疑惑,不过又是很快的被孩童的话语冲散。 “汝是来杀吾的吗?”孩童平静的看着陈轩,话语很是平静,却让陈轩的内心有些不同寻常的压迫感。这股感觉并不是这孩童身上传来的,而是从天上! “不是。”陈轩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摇曳在空中的身躯慢慢的定了下来,又缓缓的落在了孩童身前的案几上。 “那吾为什么要怕?”孩童抬头望着陈轩,那清澈的眼眸看的陈轩内心平静了下来,一直存在的压抑也就散了开来。 陈轩内心似乎是散了一口气,脑海中的意识也逐渐清明了起来,全然没有起始的浑噩。 “吾叫赵政,秦国人,汝呢?汝是谁?”孩童低下了头,手上刻着什么东西。 赵政?秦国?等等?!这孩子是嬴政?! 陈轩终于知道之前的压抑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毕竟,这位是唯一的始祖,祖龙啊! 索性穿越来的心性变化让陈轩并没有愣神多久,甚至还是以刚才的语气回答着:“吾叫陈轩,来自华夏,汝可以称吾为——龙。” “龙?是神兽吗?亦或者是鬼怪之类的?”孩童又抬起了头,清澈的眼眸里充斥着疑惑。 “算是吧。汝见过吾这类的东西?”陈轩俯身看着嬴政,他急需确认这里是古华夏,还是披着华夏文明的仙侠世界。 “在梦里见过。吾父亲在没走之前总喜欢给吾讲这些东西,他说会派汝们来接吾和母亲回家的。”嬴政的头又低了下去,陈轩突然感觉到一股害怕的气息浮现,从这小小的人儿身上浮现,又慢慢的爬进了陈轩的内心深处。 陈轩似乎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他的穿越来的意义,亦或者说是往后生活的依托,那就是留在这个孩子的身边,感受他的一切,守卫着这个给整个华夏带来重要意义的人物。 “吾在咸阳小憩的时候听到了汝父亲的祈祷,于是吾便来接汝了。”陈轩盘成一团落在了嬴政的头上,用手爪揉着那摸漆黑的头发。 “汝叫陈轩是吧?”嬴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头深深的埋在了阴影之中,似乎有些许亮光在他的脸上滚动,“陈轩,谢谢。” 注:喑人,古代指哑巴。 嬴政,赢姓赵氏或秦氏,有一种说法认为先秦男氏女姓,所以此处取赵政。 第二章 国运·属秦 陈轩静静的浮在嬴政的头上,觉得无比舒畅,这种感觉可比某手活舒畅许多。 嬴政似乎也没感受到陈轩的重量,依旧低着头刻着什么,时不时的还点了点头,朗诵一些陈轩听不懂的语句。 大抵跟以往上英语课一般,陈轩觉得这话语如此催人入睡,迷迷糊糊的就爬在嬴政头上睡了过去。 “陈轩?陈轩?” 一股格外好听的男声在呼喊着,若是在以往说不定陈轩便有了感觉,现在,只是多了几分烦躁和不安。 “陈轩?陈轩……?” 那男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似乎一个异物顶到了陈轩的龙头上,一下便将陈轩惊醒了开来。 陈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一个格外漂亮的……鸟头?! “陈轩,汝终于醒了。”那鸟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陈轩甚至从那鸟头的面上看到一股慈爱的表情。 “汝是……凤凰?!”陈轩终于缓过了,一双眼眸终于看清了眼前鸟头的全身,纵然那身躯有些破烂,但陈轩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凤凰,一个与龙齐名的神兽,一个与龙一样在华夏文明中留下浓厚一笔的神兽。 “汝可称孤为凤周。”那凤凰微微抬了抬头,显得格外骄傲,只是配着那破烂身躯,总是有些滑稽。 “汝唤吾来有何事?”陈轩并没有因为凤周的破烂身躯而放松,反而内心自然的升起一股戒备,一股不同于面对嬴政时的戒备。 “呵!汝不必戒备孤,自秦文公于渭水射猎了汝之前身时,孤便知道,孤要退位了。”凤周轻笑了一声,抖了抖身子,继续说道, “孤乃大周国运,凤周凤西岐是也!当年承了文王恩典,苟活了八百余岁。五年前赧王被杀,大周最后荣光不存,孤原应跟着大周归寂,却又苟活五年。今日见汝,终知孤苟活价值所在。” 陈轩听得发懵,且不说什么被秦文公射猎,又或者什么国运,什么赧王被杀,大周荣光的,虽然借着前世看网文的经验,也能听懂一二,可是这就如同英文字母,连在一起便只能两眼抹黑。 “汝刚刚苏醒,还未缓过神来,许多事物不懂,孤也不怪汝。可汝要记住一点,国运乃一方土地根本,若是国运散了,这片土地也就散了,也就没了合拢的必要了……” 陈轩听着凤周摇头晃脑的讲些什么,突然感觉脑子一阵昏沉,眼前一黑,一个泛着金光的兽甲浮现,上面又坑坑洼洼的刻着甲骨文。 奇的是陈轩这个连篆书都看不明白的人物,竟然看的透这甲骨文上写的是什么。 【姓名:陈轩 种族:气运·龙 所属:????!???? 承运人:?无? 寿命:??三日?? 任务:?未激活? ??:?? ?……?】 这是……什么?! 陈轩眼眸瞪大,呼吸逐渐急促,无论穿越后心境变化怎样,任谁看到还能活三天的时候,也不会静下心子,慢慢去看,最起码当时不会。 “哼!”凤周冷哼一声,本来看这小黑龙心不在焉,这时又摆出脸色来给它看。若不是因为这天地之间气运神兽就只剩下它与这条黑龙,凤周早就发飙灭了这货了。 终究是活了八百岁余的东西,一声冷哼直接给陈轩震的惊醒。 陈轩看着脸色格外不好的凤周,低头赔罪道:“终究是让前辈看了笑话。刚刚吾又想到被文公捉去的场景,一时间情绪激荡,让前辈看了笑话。” 凤周瞥了陈轩一眼,道:“倒是难为汝了。不过,汝可想好依附哪国,来一统神州吗?” 任务就是依附一国,成为国运吗?对了,刚刚这鸟毛说过,是借着大周苟活八百余年。 陈轩大脑中迅速运转,还没等他回答便被凤周一翅膀扫了回去:“罢了,汝回去罢!今汝来了邯郸,大抵也就是依附赵国罢?!也好,只要不是秦,便好!” 陈轩只觉得眼睛被一阵大风吹的睁不开,待再睁开的时候便是在嬴政的头上了。 赵国?还不准吾依附秦国?哼,吾可是知道谁才是一统的呢! 陈轩在内心冷哼一声,本想闭眼再接着睡,思考一下怎么才能依附上秦国。不过,这眼前的景色怎么不对啊?!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就算是来自现代ps图毒害的陈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好看,应该说哭起来的时候正应梨花带雨这个词语。 “母上,您别哭了,父上派人来救吾们了。” 陈轩觉得身躯被嬴政带的上下摇动,便看到嬴政行礼问安,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了——祖龙亲母,赵姬! “政儿,汝王曾祖薨了!汝祖父承了位,咱们能回去了。呜呜呜……太好了……呜呜呜……”赵姬一把把嬴政搂在了怀里,陈轩一下跟着撞上一股邪恶之中,不过,怎么穿过去了?! 【恭喜您,任务激活成功,面版刷新中……刷新成功。 姓名:陈轩 种族:国运·龙 所属:(古)华夏·秦 承运人:(赵)嬴政 寿命:未知 任务:一统华夏,大秦永存。请尽快辅佐承运人一统华夏,建立大秦,确定国运寿命。 技能:龙威(初级·有百分之十的几率与承运人同心,威吓或者震慑一切) 心静如水(渭水化身的你心境基本不会波动,除非有着让渭水咆哮的力量涌动,不然你的心境便如水一般平静)】 原来秦昭襄王薨后,吾才能与大秦结缘吗?还是说等嬴政成为秦王的事情成了既定事实的时候吾才能有承运人吗? 陈轩慢慢的漂浮了起来,看着被赵姬抱在怀里的嬴政,突然笑了起来。 回去罢,嬴政,回去罢。让我们将这片天下绞的天翻地覆罢! 第三章 原来吼一下的威力这么大 “陈轩,他们都看不见汝呢!”嬴政一脸惊奇的看着陈轩,时不时的还拿着手指在那戳啊戳。 陈轩酥懒的躺着,任由小嬴政的手指在他身上戳啊戳,时不时还蠕动一下肚皮,显得格外舒畅。 “吾可是神兽,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哪里是甚么人都能看见的?”陈轩用前爪撑起头,看着一脸崇拜的嬴政,“话说,汝不去陪着你母上,无事吗?” “无事。母上在赵国不会受到伤害的,反而吾跟着,或许才会让母上受伤。”嬴政依旧是一脸崇拜,丝毫不减他的好奇。 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陈轩有些无奈的看着兴奋的儿童,怎么也不能将他与日后的祖龙联系在一起。 “公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马车外响起一道雄厚的男声,伴着马蹄声和车辙滚动的声音,显得格外让人放心。 “且停一下,吾这就去。”嬴政收了收玩闹的心思,伸手将陈轩顶到了头上,便掀起了帐幕,下了马车。 马车下早就跪着个人做垫脚的,嬴政轻巧的踏着那个人的背下了马车。 陈轩瞥了一眼,内心微微感叹了一下奴隶社会的邪恶,却也没有了其他动作,也没有给嬴政灌输众人平等的思想,毕竟他不需要,也不能要。 陈轩就在嬴政的头上一颠一颠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天色并不是所谓的蔚蓝,带着一些枯黄,周围的树木也并不是多么繁荣,反而很零散的分布,本来应该遍布着生机的田野,显得是格外的凋零。 “嘎~嘎~嘎……” 一阵又一阵的乌鸦叫声响起,陈轩似乎看到那堆鸦群嘴边遗留的血迹,直觉告诉他,那是人血,死人血! 这是战场吗?不久前才打过仗吗? 陈轩陷入了思考,毕竟他只是个打工人,虽然是下定了决心去辅佐嬴政,但是他又会些什么呢?跟着历史走向,他一定不会输! “母上。” 在嬴政低头行礼的时候,陈轩才从沉思中醒来,看着眼前另一种味道的赵姬,陈轩只觉得乏味,特别是知道之后的事情,更是觉得有些恶心。 嬴政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陈轩的龙躯,似乎是想让他安稳下来。 “怎么了?政儿?”赵姬又把嬴政搂在了怀里,陈轩觉得一股浓厚的香气充斥着鼻孔,赶忙飞了起来,就在嬴政的头上晃荡。 赵姬嗅了嗅嬴政的头发,笑着摸了摸他,温声哄道:“好了好了,知道汝是最爱干净的。还有一日就能入秦国了,等咱回了家,再好生的洗上一洗。” 嬴政抬头看了陈轩一眼,放软了脸色回道:“母上可是害怕了?有外祖父和父上留的手段,母上一定能安稳的回去呢!” 赵姬脸色沉了下来,嗔道:“那些手段时候给为母留的?那些手段是为了护汝回去!他们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动为母,政儿,汝才是要安稳的回去,不然为母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了……” 赵姬说着便又落了泪,唬的嬴政赶忙去哄,哄着哄着嬴政眼色一红,也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别哭,吾在呢。政小子,汝可是吾看中的人物,天下也不可能寻到第二个,可不能哭,哭了可就丢了吾的脸。”陈轩虽然惊讶这母子的关系怎么这么好,却依旧呵斥着快要哭出来的嬴政。 嬴政感受着陈轩的身子,吸了吸鼻子,慢慢的拍着赵姬的背,带着鼻腔安慰道:“母上,您别哭了,等吃了午膳,还要接着赶路呢!” 赵姬又哭了一会,才放开了嬴政,红着眼睛,接过一旁候着的婢女递来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嬴政也接过一旁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里面煮的肉糜,不时的还冲着陈轩笑一下。 陈轩默默的回了一个笑容,威严、可怖的龙首显得有些滑稽。 “嘎~嘎~嘎……” 一阵又一阵的鸦叫传来,一只又一只的乌鸦在上空盘旋,虽然不敢落下来,但那叫声却依旧让人烦躁不已。 “吼——!” 陈轩不知道怎么的只想吼上这么一声,上空鸦群像是被拿掉了嗓子,瞬间慌乱的飞向了远方。 陈轩低下头看着嬴政,原以为会被吓着的孩子却抬着头看着上方,黝黑的头发上多了一处屎白色,一双清澈的眼眸布满了怒意。 原来,这就是帝王怒吗?还是说每个真正的帝王都有一条真龙盘桓呢? 陈轩似乎明白了那块骨头上写的龙威是什么了,不过,以后发动的时候还要我吼上一嗓子?太羞耻了吧! 陈轩抱怨了一下,终于把看着上空的嬴政吸引了过来,这个八岁的孩童并没有听到陈轩的怒吼。他只是一脸兴奋的看着陈轩,那珉上的嘴里有着无数想给他说的话语。 “看到了吗?那就是汝的力量。政小子,汝要记住,帝王一怒,浮尸万里。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啊!”陈轩落在了嬴政头上,四只龙爪轻轻的揉着嬴政的头发。 嬴政兴奋的点了点头,把一直看着他的赵姬给逗乐了,刚刚还留存的悲伤顿时淡上了几分。 注: 秦昭襄王薨后,其子赢柱(安国君,又称秦孝文王)虽然没继位,但秦大权基本在手里,秦始皇父亲赢子楚则成了秦国公子,这一年赵姬和嬴政在赵姬娘家的庇护下躲过了赵国的捕杀。同年,赵姬与嬴政被迎回秦国。 秦始皇十三岁继位,其父子楚在位三年,另加一年守孝,(我并不知道子楚是否守孝一年,但赢柱守孝一年才继位,作为儿子的子楚应该也是一样吧)赢柱守孝一年,在位三天,按一年算。 综上,距嬴政继位有五年,所以此处离开赵国邯郸的时候大约是八岁到九岁,这里取八岁。 第四章 龙怒,则天地无声 “咯吱,咯吱……” 碾过树枝的声音传进了马车,嬴政正坐在中央,借着从帷幕前漏出的光,看着之前看的竹简。 马车并不安稳,是不是跌宕一下,将那竹简震的像是要散架一般。陈轩正静静的爬在嬴政的头发上闭目养神,看着出现在自己眼眶里的兽甲陷入深思。 “陈轩,汝说吾该学些什么呢?吾父上总喜欢让吾学法家的,吾母上倒是格外喜欢杂家的……”嬴政被这马车晃荡的也看不下了,抓了抓头,想把陈轩弄下来。 “汝什么都不用学,只要按着心走便是。”陈轩又往里缩了缩,躲过了嬴政抓挠的小手,“汝是君主,而不是君子。君子需要藏器于身,而汝却要亮器于外。” “君子藏器于身?儒家的?话说,陈轩汝喜欢儒家的东西吗?吕令说那是一堆牲狗在无病呻吟。”嬴政终于将陈轩一把抓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才把陈轩给扯了下来。 陈轩也不动弹,就这么躺在嬴政的手上,倒挂的眼睛瞥了嬴政一眼,问道:“吕令指的是?” “吕令指的是……吾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父上和母上对他很敬重,去岁也是他跟父上一起回的秦国……不过,陈轩汝还没回答吾呢!!”嬴政先是一脸茫然的回答着陈轩的问题,又似响起了什么,把陈轩提溜起来开始晃悠。 “儒家的东西不适合这个时代,吾可不喜欢,汝可不许学啊!不过,汝要是非得学些什么,就学着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吧。”陈轩被晃悠的声音都出了颤音,“还有,赶紧给吾停下来啊喂!” “嘿嘿嘿……”嬴政挠着头,傻笑着看着在地上躺着的陈轩,那威严的龙首上倒是多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叮~支线任务开启 请在之下的刺杀中活下来。 初级完成,保护嬴政不死。 高级完成,保护嬴政与赵姬完整回到秦国。 奖励,未知(视完成度所定)】 陈轩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光亮的兽甲上浮现出这段文字,让陈轩微微的有些失神。 支线任务吗?刺杀?!赵国的?还是秦国的?! 陈轩脑里高速的转着。 不,现在应该在意的是,刺杀什么时候来。 陈轩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嬴政,他知道这八岁的孩童知道这一路上不可能是平稳安静的,可是他依旧是笑的如此开心,完全没有下一秒就会死去的觉悟。 历史上没死吧,按着历史走不就成了? 陈轩微微提起来的精神也被这笑容感染,有些想放松下去。 不能放松!如果跟着历史走向一样,兽甲为什么会给发布这样一定完成的任务?新手保护期吗?!还是说,它想告诉我,历史是能改变的?! 陈轩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一般,原本只是想借着大秦苟活数十年,大不了随嬴政而去罢了。可是,这兽甲给了他能改变历史的错觉,那岂不是说,他可能永生?! 到底是个俗人,陈轩内心一下便被挑动了。毕竟,永生这种东西可是在他穿越来之前的年代还有无数人追求着,他只是个俗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不过,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护着这两人回去……不对,这股不安是什么东西?! “政小子,趴下!”陈轩只觉得内心被不安充斥,威严的龙首因为吼声显得格外狰狞。 嬴政先是一愣,继而很快的趴了下来,短短几天的相处让嬴政对陈轩格外的信任。 “嘭——!” 一股闷响过后,又是一阵烟尘,陈轩在烟尘里面看着木头破碎,看着趴下的嬴政被甩了出去,又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着,华贵的袍子上渗出几抹鲜红,很快又变得黝黑。 陈轩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头,眼前有些发黑,一股愤怒充斥着内心,直直的向眼眸逼去。 远处的人物看着这边马车被落石砸了粉碎,像是嗅着鲜血味的饥狼一般迅速的跑了过来。 “政儿!”一股悲愤欲绝的女声响起,前方马车瞬间便停了下来,赵姬也不问周围护卫的阻拦,只是想过来看看嬴政。 “你们带夫人先走。戈,矛,随吾去接应公子,斩了那堆逆贼。”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物吩咐了一下,就带着两个人朝着扑杀过来的刺客奔了过去。 陈轩并没有去管身后的人物,他感觉现在的他怒火中烧,平静的内心似乎是被人浇上了一桶有一桶的柴油、酒精,又被一抹小火点着燃烧着,怎么也熄灭不掉。 “陈轩……” 政小子! 陈轩回过头,看看嬴政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多了几抹黝黑和鲜红的伤口,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谢谢……” 陈轩看着那用力扯出来的笑容,感觉心都要碎了,不论这个孩童日后会对华夏给予什么样的造化,只是单单欺负个儿童便是可以让人愤怒不已,更不用说是如此懂事的孩童了! “政小子,没事吧?”陈轩赶忙飞了过去,把身后的砍死撇在一边,任由嬴政将他搂在了怀里。 “吾死定了,是吗?”嬴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抹亮光从他的小脸落下,砸在了陈轩的身体上,“陈轩,吾死定了,是吗?” 陈轩觉得现在的他只是个废物,一个只能看到他人被杀害,又无法做什么的废物。 你是谁呢?你既然让我来了,就让我有些作为啊!别让这个孩子再受伤了啊!他已经被诋毁了两千多年了,你还要让他死在这里吗? 陈轩内心碎成了渣渣,他在心里咆哮些,怒斥着,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陈轩从嬴政的怀里飘了出来,小心的落在了嬴政有些乱的头发上,用着右前爪缓缓的摸着嬴政的头: “政小子,看到那柄剑了吗?拾起来,杀了他们。汝是君主,汝就算死也得有君主的死法。但是,汝可死不了呢,毕竟有吾的,政小子,汝不信吾了吗?” 嬴政原本俊俏的脸上被血泪刮花,他抽了抽鼻子,看着远方厮杀在一群的人物,一瘸一拐的拾起了那柄剑。 “吾可是大秦的公子!汝不要小看吾!” “吼——!!!” 蒙阙发誓那是一抹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就算死他也不会忘却: 一个幼小的君王,一条旷世的黑龙,一柄生锈的青铜剑,一抹夕阳留下的余晖,在收割着数十个呆着原地的赵国逆贼,虽然,他也呆在原地。 注: 先秦底层人民和奴隶基本不会有姓,只有名,名基本跟自己从事的事物有关。 龙威的正确用法,和龙威虚假的发动几率,再加上不会写打斗戏的我偷的懒*??(??????)??* 第五章 归国无它事(上) 夜晚的篝火将这片死寂的土地照亮了一些,篝火旁的赵姬还在哭着,一边哭着一边给嬴政上着药。 陈轩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在上演的母子情深大戏,暗自心疼着自己的嗓子。 怎么就脑子一热让政小子上去了,淦,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提莫的能抽死自己。 陈轩有些懊悔的砸了下头,不想被趴着的嬴政看到,又是一顿抿嘴的笑,气的陈轩立起身子,又是一顿张牙舞爪。 “政儿?可是疼了?疼了要给为娘说,为娘心疼!”赵姬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惹的嬴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哄着。 陈轩默默的趴了下来,闭上眼睛又看到了那个闪着金光的兽骨。 【叮~支线任务开启 请在之下的刺杀中活下来。 初级完成,保护嬴政不死。 高级完成,保护嬴政与赵姬完整回到秦国。 奖励,未知(视完成度所定)】 还没完成吗?意思是说刺杀还没结束?啊——赶紧饶了我吧,再来一次我的嗓子可就受不住了! 陈轩抱怨了一会儿,意念动了动,兽甲上的文字也跟着改变。 【面版刷新中……刷新成功。 姓名:陈轩 种族:国运·龙 所属:(古)华夏·秦 承运人:(赵)嬴政 寿命:未知 任务:一统华夏,大秦永存。请尽快辅佐承运人一统华夏,建立大秦,确定国运寿命。 技能:龙威(中级·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与承运人同心,威吓或者震慑一切) 心静如水(渭水化身的你心境基本不会波动,除非有着让渭水咆哮的力量涌动,不然你的心境便如水一般平静) 龙怒(冷却中,冷却时间,十天,持续时间,一刻钟)龙怒则天地无声。龙怒状态下,您的怒吼将会自动激发龙威效果。】 龙威升级了吗?挺好的。不过,这个冷却十天的是在闹吗?!老子嗓子都喊哑了,就这?就给这? 陈轩又暗自鄙视了一会这个兽甲的开发者,便觉得似乎是被什么抱了起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刚擦完药的嬴政。 “政儿,今天就随为娘睡吧,明日也跟为娘乘一辆车吧。”赵姬一脸不放心的看着嬴政,生怕白天的灾祸晚上又来一次。 嬴政嘴里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陈轩。陈轩感觉格外渗的慌,赶忙扭动着身子,飞回嬴政的头上待着,任由嬴政怎么抓挠也不下来。 赵姬看着嬴政不时的挠着头,只觉得心疼,上前又搂住了嬴政,哄道:“政儿,明日就能到秦国了,等到了地方,一定先带汝去洗浴。快别挠了,再抓着伤口,娘又该心疼了。” 嬴政赶忙住手,生怕又把赵姬惹哭了,陈轩也借机躲过了嬴政的骚扰,安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闭目养神。 又听得一阵交谈,之后又是一阵跌宕,陈轩感觉身体碰着木头一般,就知道嬴政又要睡了。 “陈轩,安寝!” 嬴政避着赵姬,小声着问候着,等了一阵子,见陈轩不回他,哼哼了两声,又翻身表示自己的不满,这才安稳的睡去。 陈轩又待了一会儿,听得嬴政细小的鼾声响起,便睁开了眼睛飞了起来。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陈轩看着睡的格外香甜的嬴政,那恬静的小脸上全然看不出白日的厮杀。 “政小子,安寝。” 说罢陈轩又看了两眼,便穿过帷幕飘了出去。 马车里面的人物倒是睡的香甜,拉车的黑马也被人安抚的睡了过去,伺候赵姬的婢女正窝在车辕边睡的正香,只有数十个侍卫在轮番着值守。 陈轩借着月光认了认人,很快就找到了白日领头冲杀的人物。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是叫蒙阙吧? 陈轩浮在蒙阙的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端坐的中年人。 “喂!汝白日是看见吾了吧?!”陈轩看了一会,突然问道。蒙阙却没有什么动作,依旧是端坐着,目光似乎透过了陈轩看向了前方。 陈轩又盯了一会,恰巧一阵月光打了下来,陈轩借着月光看清了蒙阙的眼眸——那里并没有陈轩的倒影。 下午是错觉吗? 陈轩有些疑惑。 不对,下午他绝对看到吾了。 陈轩看着蒙阙,那张坚毅的脸缓缓的与一张惊愕的脸重合在了一起,眼眸里也浮现出一个倒影,一个孩童拿着剑,身后浮着一条龙的倒影。 龙怒的效果吗? 陈轩思考了一下,也不在纠结,回头静静的瞥了蒙阙一眼,便甩了一下尾巴,迅速的飘回了马车里面,落在了嬴政的头上。 蒙阙吗?蒙家的人物吗?历史上没有这个号人物吗?那就是说,他为了救祖龙回国,死在这里了吗? 第六章 归国无它事(下) 昏暗的房间里端坐着两个人物,面前的案几烧着一盏油灯,那灯火微微的闪烁着,灼伤着这周围的黑暗。 那两人相对而坐,年长的那个满身富态,面色格外健康,却是伏低做小,显得格外恭敬。 年轻的那个格外俊俏,脸色却是发白,时不时的咳嗽两声,显得格外虚弱,却依旧显着一股威严。 “君上,且再等等,待夫人与政公子回了国,则大势不可改,登上那个位子也不过时间问题。”年长的那个摸了两把胡子,又觉得不妥,拱手赔了个笑。 “无碍。吕令,可是确认了?那人真就没多少寿了?”年轻的那个摆了摆手,示意吕令莫要拘谨,“汝也知道,孤的身子骨也不太好,若是在那位前面去了,政儿他们……唉……” 吕令珉了口茶水,右手在案几上摩擦了两下,压着声音道:“君上可知道去岁在臣下手里的曲夫人了?” 君上眼眸缩了缩,背在身后的手也握在了一起,却依旧平声说道:“可是那用毒精妙的曲夫人?孤当时可是被震了一手。” 吕令朝君上示意了一下,两人头颅缓缓凑到了一起,只听到吕令在君上耳边轻声说道:“那人昨日送给王上做了夫人。” 君上眼眸瞪大,一直背在后方的手不住的指着这个富态的男子,想说些什么,又想呵斥着什么,可是看着这男子的神色,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房间不自觉的又昏暗了几分,明明才是刚破晓,那灯也是烧的敞亮,却让人觉得比刚刚暗上了不少,除了昏暗似乎也多了几分冷气…… “陈轩陈轩,汝看,那里就是咸阳了!”嬴政一脸兴奋的指着前方,低声向陈轩说道。陈轩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前方,那里有一处若隐若现的城垣。 赵姬看着兴奋的嬴政,只是当他是回了国都,有些欣喜,漏了些许孩子气出来,又怕前方有兵卒巡逻,冲撞到这孩子,赶忙出言喊道:“政儿,政儿,赶紧进来,别受凉了,汝身上伤还没好呢!” 陈轩看着一脸无奈的嬴政,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飘到了嬴政的头上酣睡了起来,跟着嬴政一同回了马车里面。 又不知道跌宕了几次,这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陈轩也睁开了双眼,静静的趴在嬴政头上听着外面的对话。 “停住!汝等何人?” “蒙家蒙阙,蒙武是吾仲父,还望各位弟兄莫要阻拦,今车架上的人物不得冒犯,还请行个方便。” 又是一顿翻找东西的声音,伴着一铁器落地,又是兵甲活动,大约盏茶之后外面才再开口。 “吾等也是奉君命行事,非有意拦二五百主,还望勿怪。” “无碍,还望留个路,吾身上还有任在身。” “诺。” 又是一阵兵甲碰撞,一阵铁锁转动,又是一阵轰鸣落地,马车才又开始往城里走去。在马车入了城,陈轩又闭上了眼睛,而脑海里好久未变换的兽甲终于发生了改变。 【叮~支线任务(请在之下的刺杀中活下来)完成,完成度,高级。 奖励:域(初级)真龙怎么会没有自己的领地?在咸阳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咸阳地貌或者天气】 终于来个有用的了! 陈轩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不过,初级就是咸阳了吗?中级是整个秦国吗?那等高级以后这小子不就是无敌了? 陈轩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嬴政,刚刚的兴奋已经给他的精神耗尽,毕竟身上伤还没好透,又是孩子,这两天格外的贪睡。 政小子无敌等于大秦无敌,大秦无敌等于大秦长存,大秦长存等于吾永生,嘿,没想到咱这五千年来多少人追求的永生竟然让我给实现了! 陈轩又在心里笑了一阵子,便不再想什么无敌永生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嬴政好好的活着,活到继承王位,登顶皇帝,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尽归吾手。 不过,这货以后好像会给嬴政生个弟弟是吧? 陈轩盯了赵姬看了看,借着前世看的电视网文,倒是能了解一些这个年代,虽然不敢说是未卜先知,但终究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或者没有,只要赢子楚或者吕不韦敢动换公子的想法,那就都死在这吧! 注: 秦战将等级,又称军功爵位:一为公士,二上造,三簪褭,四不更,以上相当于“士”。 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以上相当于“大夫”。 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以上相当于“卿”。 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以上相当于诸侯(封君,比如商鞅为商君、白起为武安君)。(来自百度) 而本文里的二百五十主是秦军中称谓,对应后世的千人长。以下是秦军中等级划分: 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其中,“二五百主”也称“千人”,属中级军官。 而文中提到的祖龙弟弟,指的是成蟜,后来叛乱投赵(另一种说法兵败身死)历史上有认为子婴是他的儿子(可能性不大,年龄对不上)其生于什么年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在赢子楚继位后生下来的。 第七章 国运·九鼎 陈轩静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马车又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周边本有些嘈杂的人声由小缓缓变大,又由大缓缓变小,而兵甲碰撞的声音则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嬴政早就被吵醒,眯着眼睛躺在赵姬的面前,赵姬却一改来路的温柔,总觉得有些慌乱。 “吁隶隶!!!” 一声马鸣过后,这马车也就缓缓的停了下来,又待了一会儿,蒙阙便来请示:“前儿便是王城了,不得再行马驾车,还望夫人与公子担待些,虽不过百步的路,但也多少有些辛苦贵人了。” “二五百主倒是说笑了,哪里有辛苦不辛苦的说法?不过,妾倒是没甚么,就是担心政儿,毕竟伤还是没好呢!”赵姬到底是读过书的,也没有做出什么跋扈行为,反而格外谦逊,格外照顾嬴政,这让陈轩有些改观。 蒙阙哪里敢接这份言语,赶忙道:“公子自然不必担心,刚刚请示了君上,君上言公子可回去歇着,等伤养好了,再来拜见王上。” 赵姬看着嬴政,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嬴政倒是无所谓,陡然放松下的他也是想去休息。 “政小子,跟着去,有吾呢。” 陈轩倒是不想让嬴政回去,一是因为到底是第一次面见秦孝文王,赢子楚的公子位还是有些不稳,政小子携伤拜见,多少会加些分数。 二是他想见见秦孝文王和赢子楚,当然,最想见的应该就是政小子日后的仲父吕不韦了。 嬴政虽然很是疲累,但是看赵姬的样子也是想让他随着进宫,再加上陈轩的言语,到底是耐住了疲懒,出言道:“母上,无碍的,孩儿可是很精神的!” 赵姬多少有些心疼,可是为了赢子楚的大计,也是狠下了心,便带着嬴政下了马车。 陈轩第一次见过这么简陋的都城,前世虽然没去过故宫,但是多少在网络上浏览过图片,像这类如同后世院房样式的王宫倒是有些寒酸。 不过,院子中央的几个大鼎倒是给陈轩震的不轻。他看到那大鼎便有一种冲动,一种打碎它们的冲动! “没想到汝竟然选了秦国?!孤倒是看走眼了。” 凤周! 陈轩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意识便又来到那片布满玄黄气息的空间,凤周正在里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前辈倒是管的有些宽了。吾要承运哪国也是己事,也不干前辈一点干系。”陈轩倒是没了第一次的慌张,甚至有种念头一动就能掐死这头傻鸟的错觉。 凤周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冷哼一声,道:“到底是个废物,在秦数年,成了国运后才只能域咸阳,到底是个废物。” 陈轩脸色不变,他已经看出这傻鸟的底细,轻笑一声,道:“到底是没想到前辈竟然是缩在九鼎里面苟活。不过,毕竟是刚到手的域地,若是一不小心给前辈埋了进去,那就是吾的不对了。” 凤周只当陈轩还是几天前的孩子,本想唬住他,再趁机夺了他的身子,就像他还是玄鸟时做的那样。 “汝在威胁孤?!这里可是九鼎之内,是孤的域地!若不是看汝与孤同族,孤早就碾死汝了!” 凤周怒视着陈轩,整个九鼎内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陈轩似乎没有任何慌张,犹如看傻子一般看着凤周。 【恭喜您,获得国运·九鼎。 这古朴的九尊青铜鼎代表着这个土地上三个最鼎盛的王朝,但是王朝的夕阳似乎来临,这个国运圣器似乎迎来了余晖。 夏商周国运神兽皆陨于此处,导致这个国运圣器不再拥有承载一国之运的作用。】 陈轩看着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兽甲,叫嚣的凤周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脸惊惧的想喝骂着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了就老老实实退下来,别总是喜欢扯什么幺蛾子,很烦人的呢,前辈。”陈轩慢慢的飘到了凤周面前,“既然有了其他心思,就悄悄的苟起来,莫要蹦跶到被人一抓抓死!” 凤周只觉得周围熊熊烈火灼烧着自己,自己华丽的翎羽散去,漏出藏在底下的玄色的羽毛。 陈轩有些惊愕的看着一只凤凰成了个乌漆嘛黑的鸟儿,先是惊奇,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只是在一旁冷笑,恨不得上去抽他一爪子。 “吾原本想不通透为甚么同族稀少,原是都被汝吞了去。若非吾有些手段,汝是否也就借着指点的名头,将吾也吞了去?!” 凤周哪里还能回答,此时的他只能在地上打着滚,一双凤眸里尽是狠毒。 “莫要如此看吾,汝弃了前朝而去,又吞了今朝的人,总是要付出些许代价的,总是要的。” 陈轩瞥了一眼,念头一动,便离了九鼎之内,再睁眼时,便看到嬴政正跪着给人行礼。 这是一个大殿,四下用柱子撑着,柱子上又鎏了一抹黄金,又挽了一抹白玉。 大殿空旷,也就殿内跪着的两个人物,和王座上坐着的一个。 陈轩抬头望着王座上的人物,那是个中年人,面庞有些苍白,脸色胡子有些拉渣,明明是个邋遢大叔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藏器于身的威严。 这就是守孝一年登基三天就嗝屁的秦孝文王?倒是跟政小子长得很像。不过,他头上怎么会有条……蛇?或者说……蛟?! 那条蛟龙似乎也看到了陈轩,类蛇的脸扯出了一抹笑,漏出了一抹黑色的血液。 蛟龙的血是黑的??不对,那是中毒了! 陈轩原是有些发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蛟龙吐血的时候,秦孝文王嘴角也落了下一抹鲜血,那血也是黑的。 “父王!” 跪在嬴政前面的男子惊呼一声,便要起身上前查看,却被秦孝文王拦了下来。 “咋咋呼呼的,是甚么样子啊?”秦孝文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漱了漱嘴,“本来汝在你们弟兄里就是个没用的,若不是华阳看中汝,认了汝为嫡子,孤还真不想立汝为太子。” 嬴政有些呆愣,看着他最憧憬的父上被训斥的不敢说话,感觉内心有种东西似乎有些坍塌。 陈轩静静的看着,也不出言安慰嬴政,用手轻轻揉着嬴政的小脑袋。 “儿臣无能,让父王蒙羞了。”嬴子楚跪在地上,说着眼泪便要流了下来。 “且起来吧,看与汝吓得。”秦孝文王大笑着翻了个身,“孤又没说要废了汝。反而,今儿看到孤的王孙,倒是觉得这个太子没立错人呢。” 嬴子楚的眼泪堆在脸上,抬头看着秦孝文王,文王正在示意他过去。 “政小子,汝先下去,孤有些私话与汝父亲说。”秦孝文王笑着对嬴政说着,挥了挥手就让人将嬴政带了下去。 大殿又陷入了些许寂静,嬴子楚缓缓的走到了王座之前。秦孝文王的昏暗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 “汝子倒是不错,有横扫六国的风范,不过,汝倒是差了许多,只能使些阴暗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嬴子楚眼睛瞪大,脚下一个趔趄便跌坐在地。 “……孤时日本身就不多了,还担心汝死在孤前面不成?哦,对了昨个送来的女人倒是够劲,不过只玩了一个晚上就没了,以后别送了哦!” 嬴子楚身上落的汗都要把自己给淹了。 “子楚啊,汝要记住,谁是君,谁是臣,莫要被人当成货物随意摆弄。明儿把政儿送到华阳那去,等甚么时候汝那太平了,甚么时候接回去。滚吧!” “诺。”嬴子楚颤颤巍巍的行礼,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木讷的走出了王宫,就看到了嬴政在门外等他。 “父上。”嬴政小脸有些苍白,让赢子楚有些心疼,刚刚在大殿的不愉快也被撇到了脑子后面。 “政儿,汝祖父就是这个样子,不用害怕的。”嬴子楚摸着嬴政的小脑袋,笑着带着他走向外面。 嬴政“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父亲说着话,慢慢的跟着赢子楚向外面走去。 陈轩在子楚的手落下的时候就飞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这片王宫,心中也有了旁的计较。 政小子,看到没有,这就是君王的威严啊! ps 感谢@玉时 的票票 第八章 政小子,汝会成为这片土地最伟大的人物,没有之一 嬴政跟着赢子楚的步子慢慢的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他没告诉父亲他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净,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跟着,没落下一步。 陈轩就这么趴在嬴政的头上,感受着嬴政内心的迷茫。 政小子啊,看样子吾得给汝上一课了。 思罢,陈轩也不管其他,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随着嬴政的步子浮动。 陈轩闭着眼睛看着脑海里的兽甲,上面的文字又是一阵变化。 【国运任务 国运·九鼎的破损似乎让这一片大地上的气运没了立足之处,请在气运流逝完毕之后找到新的国运圣器。 气运流逝程度:一成 流逝完毕时间:一十二年 奖励:未知】 这不就是让我督促政小子拿到传国玉玺吗……这兽甲又想告诉我历史不可改吗?还是说,大势不可改,小势可变? 陈轩不知道历史的长河是否有所谓的摆渡人,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片历史似乎真的有一个人的推手,而作为手的便是他,陈轩。 你到底是谁呢?我这个市井小民是怎么入的你的眼的呢? 陈轩知道这一切不是他能想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不过是顺着这个推手往下走着,保护着嬴政完完整整的一统华夏,将“大一统”思想牢牢的打在这片土地的精神上。 毕竟,陈轩可不想成为这片土地的罪人,哪怕是平行世界,那也不行。 时间悄然的流逝,在陈轩思考着,嬴政就随着嬴子楚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那是个有些低矮的宫殿,有点类似后世的平房,却又比平房豪华一些,显得华贵一些。 赵姬早早的在门边候着,看向嬴子楚的脸上堆满了心疼。 嬴子楚倒是很高兴,上前握住赵姬的手,笑着说道:“倒是吾的不好,竟然将夫人留在了那种地方,让夫人受苦了。” 赵姬满眼的心疼,眼又红了一圈,一抹泪水就滑了下来:“妾哪里有甚么苦受?就是心疼政儿,就是心疼政儿……” 说着便又哽咽了起来,显得格外让人心疼,就算是心静如水的陈轩,都不得的泛起了些许涟漪。 陈轩有些搞不通,为何现在这么爱嬴子楚的赵姬会在嬴子楚去世后,就与嫪毐偷情。这么疼爱嬴政的赵姬会在以后想让自己与嫪毐通奸的孩子,取其而代之。 陈轩不想去想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也是这个走向,那就别怪他心狠,亲手将赵姬埋在咸阳底下。 索性这场苦情戏也没演多久,最起码也在陈轩有些犯困的时候结束。 又是一顿左拐右拐,陈轩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吕令,也就是吕不韦。 陈轩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富态的家伙,怎么也不能将他与以后权倾朝野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嬴子楚并没有让嬴政与吕不韦见礼,直接让赵姬领着嬴政回了房休息去了。 吕不韦脸色依旧是乐呵呵的,至少在入房之前都是乐呵呵的。 嬴子楚面色在烛火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看着端坐的吕不韦,喝问道:“吕令,汝可知道那曲夫人昨日便没了性命?!” 吕不韦脸色寻常,似乎还很放松的摸了摸下颚的胡子,不紧不慢的回道:“君上可是担心了?一个或大或小的棋子,丢了也就丢了,有甚么大不了的?君上只要记住,王上经此事后,绝不会废黜君上的太子位。” 嬴子楚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原就猜到吕不韦早就知道曲夫人被发现了,只是不曾想作为未来秦太子的他竟然还是这个商贾的棋子,或者说是货物! 吕不韦却还在沾沾自喜,丝毫未觉察眼前的嬴子楚已经对他起了十二分的戒心,毕竟,这只是个“货物”啊! 嬴政被赵姬带到一个略微小巧的房间,走进去除却堆满了竹简的架子,便是挂在床边的青铜剑,其他也没了别的物什。 陈轩看着这片充满智慧的地方,感觉到一阵头疼,索性嬴政倒是有些欢喜。陈轩也就微微做出一点点的忍受。 赵姬摸了摸嬴政的头,温柔的看了看嬴政两眼,细声细语的道:“政儿,可是乏了?赶快歇着吧。” 嬴政点了点头,显得格外乖巧。赵姬又是摸了摸嬴政的头发,便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嬴政呆愣了一会儿,就慢慢的走到了床上躺了下来,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 陈轩也没去开导他,就这么静静的从嬴政的头上飘了下来,躺在了嬴政的胸前。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过着,陈轩也没有说话,嬴政也没有说话,这片房间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寂静的程度。 “陈轩,汝说,吾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嬴政依旧盯着房顶,呆呆的问着陈轩。 陈轩也睁开了眼睛,从嬴政的胸前飘了出去,他盯着嬴政看向屋顶的双眼,道:“汝想成为甚么样的人物呢?” “我不知道。”嬴政摇了摇头,他现在有些迷惘。 “汝觉得是汝父上那样的好呢,还是汝王祖父那样的好呢?”陈轩依旧盯着嬴政,轻声问道。 “吾不知道。”嬴政依旧在摇头。 “汝是君,日后这片土地的主宰。”陈轩飘到了嬴政的眼前,将自己的身影投在了嬴政的瞳孔里面,“汝要有雄霸天下的志向,要有容纳四海的胸怀。” “政小子,汝要记住,汝是吾看中的人,汝无论成为甚么样的人物吾都会支持汝,可是啊,汝要知道,这片神州注定是要由汝来主宰的。” “只能是吾?”嬴政好似更加疑惑。 “只能是汝。这个时代,除了汝,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一统这片神州。” 嬴政清澈的眼眸里面充斥着疑惑,他分外不解,为甚么非得是他来统一这片土地。 嬴政看着陈轩,似乎想让他给自己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这像是一种询问,更像是一种信任。 “因为啊,汝是吾看中的人啊,”陈轩目光柔软了下来,又重新落在了嬴政的头上,“汝将会因为吾,成为这片土地最伟大的人物。” 政小子,对不起。汝不是因为吾成为这片土地最伟大的人,反而,正因为看中了汝,吾或许会成为国运里面最为辉煌的一个吧! 第九章 传国玉玺就这么容易到手了? 嬴政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他自打昨天就被送了过来,穿着楚服被送过来了。 嬴子楚把他送来以后,便走了出去,不见了踪影。赵姬在早上送他离开的时候,也是红着眼圈,却依旧笑着摸着他的头发。 陈轩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或者说是猜到了这个女人是谁,原本有些戒备的眼光也变的柔和起来。 华阳夫人看着不知所措的嬴政,目光格外的柔和,如果说当时嬴子楚来的时候是带着目的的,那这时候的嬴政大约就是王上送给她的孩子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政儿,可是饿了?王祖母这里可是有不少好吃的呢!”华阳夫人伸手将嬴政轻轻的搂在了怀里,吩咐着下人拿些糕点来给嬴政解馋。 嬴政有些不太习惯,但陈轩一直压着他,让他好生与他王祖母搞好关系。 “王祖母,政儿不饿,政儿想去外面看看。”嬴政依偎在华阳夫人的怀里,念着陈轩教给他的话语。 华阳夫人只觉得心都碎了,这样一个听话的孩子,竟然被放养在外面八年,看这身子,竟然还是带着伤的。 “政儿乖,等汝王祖父下了朝会,王祖母就让他带着汝出去走走,让汝好生看看咱的大秦。”华阳夫人摸了摸嬴政的头,轻声细语的哄道,“咱们政儿这么金贵,若是被冲撞了就不好了。” 嬴政很想说他很强的,没有人能冲撞的了他,但是陈轩却不让他这么说。 “王祖母不能陪着政儿出去看看吗?”嬴政低着脑袋,那模样看着让人心疼,“政儿总感觉王祖父太吓人了。” 华阳夫人本就把嬴政当做后辈,又看着嬴政身上的楚服,思乡情缘多少还是起了些许,爱屋及鸟之下就把嬴政认作了亲王孙,看到嬴政漏出害怕的神情,本来就心疼的华阳夫人就更受不住了。 “嘿!昨个孤还吓着政儿了?那今儿孤带政儿出去玩上一阵子,算作赔罪,怎么样?” 还没等华阳夫人说话,秦孝文王就大笑着走进了殿内,说罢还狠狠的摸了摸嬴政的小脑袋。 华阳夫人哪里还会给秦孝文王好脸色,甩了个白眼过去,冷哼嗔道:“王上倒是只会在我们娘俩这耍些威风,看把臣妾的小政儿吓成什么样了?” 秦孝文王也不恼,格外宠爱的看了华阳夫人一眼,也不管她的娇嗔,一把把嬴政拉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怀里。 陈轩赶忙从嬴政的头上飞了下来,若是跟着嬴政躺在女人怀里那就罢了,若是躺在男人怀里……容我先吐为敬了。 嬴政抬头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把自己父亲训斥的不敢言语的男人。不知怎的,嬴政倒是没有任何反感,嗅着秦孝文王身上的酒味,安静的坐在他的怀里。 “政儿也有八岁了吧?”秦孝文王笑着问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道:“子楚说是八岁了。怎的?大王还要与个孩童挣个高地?” “好个华阳,倒是把孤当成没得肚量的人物了?”秦孝文王笑骂道,“不过是看政儿八岁了,也要有个印玺傍在身旁。” “若大王真是疼爱政儿,就把和氏璧送给政儿刻个印玺玩玩。”华阳夫人看着乖巧坐在秦孝文王怀里的嬴政,只当是被吓的不敢动弹。 “若是不敢,就把政儿还给臣妾。臣妾等下还要带政儿出去顽呢!” “好个华阳,一开口就要孤这最珍贵的东西。”秦孝文王也是不恼,笑着对嬴政说着,“看汝的王祖母多疼汝,一开口就要了这天底下最贵的玉来给汝做印玺。” 陈轩听的眼睛都直了,也不管嬴政是否是在男人的怀里,赶紧落了下来,用手扒拉两下嬴政的头发。 “政小子,赶紧应下来,那可是个好东西呢!” 嬴政也不知道和氏璧是甚么东西,只当陈轩想要,就开口撒娇道:“政儿谢谢王祖父赏赐,谢谢王祖母疼爱。” 秦孝文王愣了一下,继而就是大笑道:“这孩子,格外对孤的胃口。华阳,汝先带政儿去顽上一阵子,孤这就让人去取那和氏璧,给政儿雕出个最大的印玺。” 陈轩有些急了,若是让这位去雕那印玺,指不定会雕成甚么模样,要是雕错了一步,那他的任务可就没了。 虽然陈轩也想试一下不用传国玉玺做那国运圣器,可是这玩意他不敢赌,赌赢了那兽甲没甚么损失,赌输了,那说不定政小子就没法统一,他也就顺势成了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虽然太史公(司马迁)不一定知道他,但,说不准呢? 嬴政听到了陈轩的私语,刚从秦孝文王怀里下来的他顺势跪在了地上,说道:“还请王祖父带着政儿一起去,政儿还想在那上面刻字顽呢!” 秦孝文王只当是小孩子玩心重,本不想理会,但是终究是玩心上来了,笑着逗道:“不知道孤的小政儿要在上面刻甚么字啊?” 嬴政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秦孝文王,秦孝文王感到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一条神龙低吼:“政儿想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 华阳夫人见秦孝文王愣在了原地,生怕他恼怒,赶忙把嬴政拽到了自己怀里偎着,笑着问道:“政儿为甚么想刻这几个字啊?” “因为政儿有大志向。父上常常给政儿说,让政儿抱着‘横扫八荒’的志向,政儿原不知道那是甚么,昨个见着王祖父,心儿上就自然的浮出了这八个字。” 嬴政依偎在华阳夫人的怀里,一双眼睛盯着秦孝文王,清澈的眼眸很容易让人相信。 “好,就刻这八个字。再在上头雕出个龙来,留给政儿把顽。政儿可知道甚么是龙啊?”秦孝文王回过了神,笑着摸着嬴政的脑袋,“若是政儿来早个两年,孤就带着汝去看看祖上在渭水逮到了那条黑龙。” 陈轩有些无语,虽然知道是前身被逮了去,可是怎么多少有些憋屈。 陈轩恶狠狠的踢了一下嬴政,惹的嬴政本就有些红的眼眶瞬间堆上了泪水。 陈轩哼了一声又趴了回去,惹的嬴政只能泪盈盈的看着秦孝文王,又使得华阳夫人一阵白眼招呼了上去。 陈轩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不过,只要对政小子没什么影响,那就无所谓了。 注: 和氏璧于始皇十九年时,秦国破赵国都城缴获,同年,嬴政令李斯着手雕刻传国玉玺。 这里因为剧情原因就让和氏璧提前出现在秦国,请各位历史大神不要挑刺*??(??????)??* 华阳夫人就是后来在赵姬手下死保嬴政的人物哦。甚至可以说嬴政后来亲政也有华阳夫人的一份力哦。 至于为什么嘛嬴政会穿着楚服去见华阳夫人,纯属是因为嬴子楚认华阳夫人为妈的时候,吕不韦出的主意就是这个(华阳夫人是楚国人),才让嬴子楚顺利从秦孝文王二十几个孩子里脱颖而出,成了秦世子,所以不要觉得秦孝文王对华阳夫人宠爱的过很哦。 第十章 什么叫做干涉呢? 【国运任务 国运·九鼎的破损似乎让这一片大地上的气运没了立足之处,请在气运流逝完毕之后找到新的国运圣器。 气运流逝程度:一成 流逝完毕时间:一十二年 奖励:未知】 陈轩有些期待的看着兽甲,毕竟这是他唯一能获得帮助嬴政能力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东西。 陈轩毕竟不是主攻历史的,对于先秦的认知不过来源于后世的网文小说和一些游戏罢了。虽然不知道传国玉玺什么时候被雕刻出来的,但陈轩唯一敢肯定的是绝对是在嬴政登基以后,和氏璧才到了秦国。 至于和氏璧为什么提早出现在秦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块兽甲搞的鬼了。 想让吾知道历史不可改吗?还是怕吾在这一十二年里找到能代替和氏璧的东西,从而断了传国玉玺出来的必然呢? 陈轩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兽甲,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甚么想法。 不过,至少现在,还是很有用的。 陈轩睁开了眼睛,不再去想兽甲的事情,毕竟,嬴政也是要回来了。 自打前天秦孝文王许下了印玺给嬴政后,嬴政便一直都住在华阳夫人这里。昨日也被送去了宫里的国学去了,那里都是秦国世家子弟,想想也没人会害到嬴政,陈轩又格外厌烦上学,就趴在家里等着嬴政回来。 “陈轩陈轩,今日有人愿意跟吾说话了!” 与昨日回来的样貌不同,今个的嬴政倒是有些兴奋,一回来就对陈轩咋咋呼呼的,索性华阳夫人随秦孝文王出去了,这里多是婢女,也没人敢多嘴说嬴政是否失心疯,对着一片空气说话。 “哦?倒是甚么样的人物敢与真龙讲话?”陈轩看着这样的嬴政,总觉得的这才应该是个孩童该有的样子,因为某些小事可是伤心一整天,也可以为一件小事开心一整天。 “跟蒙二五百主是同宗呢!还是兄弟两个呢!”嬴政一脸兴奋的向陈轩描绘着,“两个人长得可不像呢!一个长的雄武,一个长的像竹简上描绘的夫子……对了,陈轩,汝说吾甚么时候可以有个弟弟啊?!” 蒙二五百主?指的是蒙阙吗?同宗且年龄适合的,那就只有蒙家兄弟,蒙恬蒙毅两个ssr般的人物了,不错不错,开局就拐到了两个顶尖人才。 陈轩点着头。 不过,政小子,汝为甚么会想要个弟弟?要来争家产的嘛! “大约也不会太久吧。不过,咱们先不谈这个。”陈轩嘴角抽了抽,“吾比较对吗两个兄弟感兴趣。” “啊,不会太久是多久啊!”嬴政懊悔了一下,便一脸兴奋的介绍着那两个顶尖人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外面的天空泛了些许黄色,太阳也快落下了山头,华阳夫人和秦孝文王才回来。 嬴政早就说累了,爬在案几上就睡了过去。陈轩就盘在嬴政的肩上,静静的闭目养神,虽然他已经这样一整天了,但是也不妨碍他再多睡一会儿。 华阳夫人一脸宠溺的看着嬴政,静悄悄的把手伸了出来,想把嬴政抱到床上。 秦孝文王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嬴政,压着嗓子笑道:“这小子,刚进了国学就把蒙家的两个小子哄成了小弟,手段倒是比子楚那不成器的好多了。” 华阳夫人白了他一眼,也是压着声音嗔道:“子楚养在外面多少年岁了?还不是大王不好生教养?说到底都是大王的后人,哪里要分个高地?” 秦孝文王正想说些什么,见嬴政动了动,以为他要醒了,赶忙就不再言语。而华阳夫人更是放轻了动作,生怕把嬴政晃荡醒了。 陈轩早就在华阳夫人抱起嬴政的时候就飘了起来,在空中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演。 陈轩对于这两个人并没有多少熟悉感,毕竟他并不是很了解先秦的历史,对于这两个人,他只有微小的印象。 他只知道华阳夫人在历史上就格外的宠爱嬴政,而对秦孝文王的印象不过就是个登基三天就嗝屁的短命鬼罢了。 不过,无论这两个在历史上是个什么模样,现在这么疼爱政小子,那就让吾也好好疼爱一下你们吧。 想着陈轩就把眼光转移到了秦孝文王的头上,那里还是趴着一条蛟龙,不过,比最开始见到的时候,气色显得好多了。 陈轩飘上了秦孝文王的头上,盯着眼前的这条略显无神的蛟龙。 这就是秦孝文王的运道吗?或者说是秦孝文王的灵魂? 陈轩向前探了探爪子,就在快要接触到那条蛟龙的时候,突然感觉有股危险的气氛浮现。 怎么搞得? 陈轩有些戒备的看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皱了皱眉,也不问这么多,就又把爪子往前送了一厘米。 “啊!” 陈轩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疼痛,伸出去的爪子不自觉的捂住了头,那里的兽甲正在散发着金光,也就是这道金光不时的再灼伤着陈轩的脑袋。 【请您不要过多干涉己国走向,您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历史长河的流向。 重复,请您不要过多干涉己国走向,您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历史长河的流向。】 陈轩盯着这段文字,突然有些想笑。 这样的啊,我触动就是干涉历史走向,你触动就是拨乱反正了成? 【请您不要试图挑战历史的不可逆转的性质,否则,不能保证以下发生的任何事情。】 威胁我吗?那你赢了。 陈轩又看了两眼秦孝文王头上的那条病殃殃的蛟龙,也没了探究它的兴趣,慢慢的飘回了嬴政的头上。 政小子,放心,吾不会被这兽甲拘住手脚的,以后不论汝要做些什么,吾都会支持的呢。 ps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历史故事: 相传孔子的儿子孔鲤并不聪明,一生没有什么建树,为人格外豁达开朗,大度非常,但是他的儿子孔伋却格外聪慧。 在孔鲤快要死的时候,孔子格外的悲伤,他却对悲哀的孔子说:“汝子不如吾子。”又对小小的孔伋说道:“汝父不如吾父。” 至于为啥想到了这个故事,我只想说,嬴子楚不就是个孔鲤嘛,虽然秦孝文王并没有孔子这么伟大*??(??????)??* 第十一章 传国玉玺到手,运道浮现 陈轩看着嬴政带来的两个孩子,正如嬴政所描绘的一样,一个活泼的不像话,一个沉稳的像个大人一般。 活泼的那个就是蒙恬,日后嬴政征战天下最好用的利器。沉稳的那个叫蒙毅,会在长大后接替他父亲,成为后来的嬴政内务管理的人才。 不过,为什么这两个人头上也会有气运? 陈轩有些搞不清楚,疑惑的看着蒙恬头上的小白老虎,和蒙毅头上的乌龟,或者说玄武? 跟政小子接触就会有吗?可是嬴子楚和赵姬头上也没这玩意啊。 兽甲依旧是原先的模样,任务栏上也就那个国运任务,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如往常一样,这两个孩子在这里玩了一阵子,便被婢女送了出去,陈轩知道,华阳夫人和秦孝文王要来了。 “政儿,今个儿顽的可是开心?”华阳夫人越来越宠溺嬴政,继而也就更加偏爱嬴子楚,导致秦孝文王也陆续将些许国务让给了子楚处理,虽然现在还没立下太子位,但是秦国贵族大都是看了出来。 “王祖母,政儿想让蒙恬和蒙毅跟着政儿一起住。”嬴政一脸纯真的望着华阳夫人,刚刚玩闹留下的灰尘都落在脸上,显得格外讨喜。 华阳夫人一边拿着手帕给嬴政擦着小脸,一边笑着说道:“政儿眼力可真是不错,一下就把这一辈最出彩的两位要了过去。” 秦孝文王也在笑,蒙家一直都是秦国王室的近卫,蒙家借着自家小子接触未来的秦国继承人也是他默许的,就像蒙阙跟着嬴子楚一样,都是他点头才会有的事情。 “大王可快别笑了,还不赶紧把政儿的印玺拿出来。”华阳夫人娇嗔一把,又对嬴政抱怨着,“政儿等下拿到手可要给王祖母好生看看,汝可不知道,汝王祖父好生小气。” 陈轩顿时来了精神,他可是不知道一个印玺竟然会雕这么久,距离秦孝文王许诺下来,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堪堪下来。 陈轩一脸兴奋的看着秦孝文王,要知道,这玩意在后世可就直接失踪了,可以说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见到这个印玺的现代人。 秦孝文王从怀里掏出了一尊印玺,其方四寸,上面雕着纽交在一起的五条小龙,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嬴政一脸欢喜的接了过来,在嬴政接触到那尊印玺的时候,陈轩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抹金光,那兽甲上的文字又是一阵转变。 【恭喜您,完成国运任务,完成程度,圆满。 恭喜您获得奖励,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无条件改变一次天气,甚至可以借由天地伟力帮助承运人完成任何事情。冷却时间,一年。(附加能力,汝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运道,运道所化身的东西也能看到汝) 既寿永昌:因为国运的滋养,可以让承运人活的更加长久,且不会被非正常死亡。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未解锁。】 一下给了三个技能吗?看清运道有什么用呢,运道看清我又能怎样,能一下弄死他吗,或者说,能一下弄死我吗? 陈轩默默的消化了这一切,再去看那传国玉玺,早就没了开始的兴奋,不过,看着政小子这么开心,也就再多看一会儿吧。 秦孝文王头上的蛟龙似乎来了一丝精神,对着拿着传国玉玺的嬴政弱弱的嘶吼了一下。 陈轩有些惊愕的抬头,看着那有些灵动的蛟龙。那蛟龙似乎也感觉到陈轩在看着他,又弱弱的冲着陈轩嘶吼。 “吼——!” 陈轩只觉得内心不自然的升起一股闷气,迫使他吼出了这一嗓子。 那蛟龙如同见到了天敌,赶忙缩在了一团,漆黑的龙眸也罕见的翻出了白眼。 秦孝文王突然感觉胸口一闷,一口逆血顺势而出,险些溅到了嬴政的身上。华阳夫人也不再与嬴政玩闹,惊叫着抱住了快要倒下的秦孝文王。 嬴政也没了玩闹的性质,呆愣了一下,就在华阳夫人的吩咐去宫里找人了。 陈轩并没有跟着过去,他盯着秦孝文王看了一会儿,准确的是盯着秦孝文王头上的蛟龙看了一会儿。 原来,我能看清他们,和他们能看清我,是这个意思啊。如果,如果我见到比我更强的运道,也会成这个模样吗? 陈轩看着脑海里的兽甲,突然就笑了起来。 有你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呢。 嬴政出去没多久,太医令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华阳夫人把秦孝文王放在了床上,看着眼前的老者,阴着脸说道:“若是王上有甚么意外,汝就一并跟着去罢。” 太医令一个半百老人,唯唯诺诺的应着,赶忙上前去观察秦孝文王的模样,又取了垫子,轻轻地把秦孝文王的胳膊放了上去,就开始把脉。 华阳夫人摸了摸嬴政的脑袋,就让人将嬴政领了下去。 “传公子楚,蒙上卿入宫。” 嬴政被领到了后面呆着,这里守着一堆婢女伺候着,生怕让这祖宗受了一丝委屈。 陈轩也跟了进来,他对外面的事情不太敢兴趣,现在唯一在意的事就是秦孝文王死了,算不算改变历史呢? “陈轩,汝说王祖父会薨吗?”嬴政呆呆的问着,心底泛起了一丝害怕,这丝恐惧又爬到了陈轩的心里,让陈轩打了一个寒颤。 “汝王祖父还有阵子活头,汝可别自己吓自己。”陈轩摸着嬴政的小脑袋,安慰道。 嬴政点了点头,躺了下去,不再说话。陈轩也静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默默的看着他。 “父王!”嬴子楚闻了消息,也没时间与吕不韦商量,急忙赶了过来。 秦孝文王已经醒了,戏谑的看着嬴子楚,挥了挥手让太医令下去,道:“赶得这么急,怎的?盼着孤死了不成?” 华阳夫人赶忙抱住了秦孝文王,让他的头枕在了胸前,嗔道:“是臣妾让子楚过来的。大王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子楚,就知道责怪。” 嬴子楚已经跪在了地上,脸上的冷汗不住的下来,他似乎回到了一个月前,被秦孝文王发现他下毒的时候了。 “孤也就问问,没别的意思。”秦孝文王突然笑了起来,“子楚啊,汝也不用太过于害怕,明日,就是明日,孤准备撤了这孝期,直接登基,立汝为太子。” 嬴子楚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一眼秦孝文王,然后猛的把头磕了下去:“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好了,下去吧。”秦孝文王似乎也是乏了,挥了挥手就让嬴子楚退下。 嬴子楚缓缓的退了出去,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吕不韦,汝且等着吧。孤,真成太子了啊。 第十二章 秦王嬴柱,秦太子嬴子楚,秦太孙,嬴政! 是夜,嬴子楚好不容提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正准备与一旁候着的赵姬进屋休息,便听到了吕不韦来了的消息。 嬴子楚皱了皱眉,盯着眼前跪着的侍卫,问道:“确定是吕令来了?还非得见孤?” 那侍卫哪里敢抬头搭话,跪着回道:“虽是夜黑,但奴看的清楚,听得真切,确实是吕先生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来找君上。” 嬴子楚这一个月都因事情败露没甚么心情,今儿好不容易放下心里的石头,来了性质,却又被吕不韦拦了下来。 虽然格外不满,但是女人与江山哪个重要他还是清楚的,这有可能就是他唯一胜过父亲的地方了吧。 “且领吕令去中堂,说孤在那候着吕令大驾。”说罢,嬴子楚便一甩衣袖,径直向中堂走去。 赵姬虽然满腹的不舍,可终究是明事理的,到底没有出言挽留,自己默默的关了房门,退了回去。 嬴子楚刚刚坐下,把那油灯点上,吕不韦便被人领了进来。 “臣见过君上。”吕不韦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脸上的倨傲也是收敛了许多,看样子也是知晓了某些事情。 嬴子楚既是舒爽,又是胆寒。舒爽的是这个商人终于是服了软,他也真真正正的把这个名仕收于麾下;胆寒的是,这个商人竟然能把手伸进宫中,下午刚发生的事情,他竟然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令倒是拘谨了。”嬴子楚收下了心中的想法,待吕不韦坐下后才借着说道,“不知道吕令这么晚过来,可是有甚么要紧的事与孤商量?” 吕不韦刚刚坐下,闻言便直起了身子,正色道:“臣四处打探,得知大王当年也在赵国做过几年质子,顿时心生一计,若此计成,君上太子位定然没有任何动摇的余地。” 嬴子楚并不清楚吕不韦是否在宫中安排了人手,也无法断定此时这个商人是否在演戏。可是,无论吕不韦是不是在演戏,嬴子楚现在只能顺着他的话语往下走,毕竟,这是他唯一一个有用的门客。 “吕令的计谋自然是能成。只是孤不知道,到底是甚么计谋让吕令深夜还能过来与孤说道?”嬴子楚砌了杯茶,放在了吕不韦的面前,又砌了一杯,自己端着吃了起来。 吕不韦看着嬴子楚的模样,心中断定这位下午被紧急召入宫中,大抵就是授了太子位份。若说之前只是试探,那现在恐怕就已经试了出来。 吕不韦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沉声道:“大王当年在邯郸多有威望,多少名仕豪杰以结交大王为豪。若是君上明日在朝会上说邯郸的名仕大都想念大王,若是大王派人去慰问一番,恐怕会有不少人士来投奔秦国。” 嬴子楚有些意动,但多少是有些顾忌,出言道:“计策但是很好。可孤归国都有岁余,现在再说这些,恐怕有些晚了吧?” 吕不韦右手抬起,又想摸着胡子说话。但终究只是抬在了半空,又放了下来。 “大王格外喜爱政公子,君上明日直接把事情推与政公子,就说政公子归国的时候,不少义士豪杰闻是大王子嗣归国,大都是伸手相住,或暗中护送。若非秦塞威武,无人能过,恐怕都会跟着入了函谷关,成了大王麾下子民。” 嬴子楚思考了片刻,便笑着对吕不韦说道:“吕令果真是名仕。此计若成,吕令日后便是少不了左右的位置。” 吕不韦看着嬴子楚,虽然他笑的格外灿烂,但是却让吕不韦内心格外发寒。 吕不韦知道,若非他服软服的及时,莫说左右臣宰的位置,便是能活不能活也是个问题。 索性,他赌赢了。 “不韦感激君上知遇之恩。” 嬴子楚看着又跪下的吕不韦,心里格外的痛快,可是脸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 “先生说的哪里话?子楚还要感激先生护送子楚归秦的恩情呢!” 吕不韦知道,日后只要他不起什么歪心思,就算是太宰,也能做到死! 天很快就亮了,陈轩又一次被嬴政摇了起来,要不是他没起床气,不然非得让咸阳震上一震。 今天日子有些不太寻常,嬴政是被秦孝文王捞起来的。嬴政今天也罕见的没去国学,而是被秦孝文王直接带去上朝。 陈轩多少有些担心,虽然知道嬴政不会被非正常死亡,但是就怕万一呢?就算没有万一,若是真受什么伤,也够他心疼一阵子了。 因此陈轩今日就跟着嬴政去了朝堂,待在嬴政的头上,一同被秦孝文王抱在了怀里。 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并没有多少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下面黑压压的跪了不少人,虽然不多,但是聚在一起还是看的格外头疼。特别是陈轩还能看清楚这些人头上的运道,显得更是杂乱。 “孤今日有几件事情要说说。”秦孝文王似乎没看到底下人物的杂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孤倒是想为父王守上一年的孝,可是这个身子总是不允许,昨日又是昏了过去……” 底下群臣都不再言语,聪明的大都猜到秦孝文王要说些什么东西,但上卿蒙骜都在里跪的老实,其他大人物也没表态,也就没人愿意去做出头鸟。 “……孤今日决定登基,各位可有意见呢?” 秦孝文王瞥着底下的容貌,一双眼眸扫了一遍,头上的蛟龙如同回过了精神,飘了起来嘶吼一声,倒是镇的底下各运道没有动作。 蒙骜沉默了一会儿,俯身拜下,道:“老臣见过大王,愿大王万寿。” 群臣里面没有迂腐的,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平常。自然一并拜了下去,口里称赞:“(老)臣见过大王,愿大王万寿。” 嬴政一脸的兴奋,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陈轩也有些意动,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身躯有些长大。 “其他场面,孤大约也是走不了了。”秦孝文王咳嗽了两声,嘴角有些苍白,“第二件事就是立太子。孤不知何时去见先王,因此太子自然是要立了下来。” 群臣瞬间安静了下来,底下有不少运道沸腾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那条病蛟龙。 陈轩也看见了嬴子楚的运道,那也是只病蛟龙,不过精神要比秦孝文王好上不少。 不过,谁让你们探头了?莫不是想抢政小子的位置吗?! 陈轩眯着眼睛飘了起来,看着那群蠢蠢欲动的运道,嘶吼了一声:“吼——!” 这一次,陈轩动用了龙怒。底下的群臣只觉得上面的王上格外威严,犹如见到了一条真龙。 秦孝文王却没什么影响,反而格外欣赏的看着嬴政。 “公子楚为秦国未来太子,明日代孤处理国事。公子政为太孙。”秦孝文王借着这股事说着,陈轩也格外配合的嘶吼着。 群臣头上的运道都紧紧的缩在了一起,哪里敢再说些什么。就连最雄厚的蒙骜头上的运道,也是趴在他头上,表示臣服。 “如此,便散了吧。”秦孝文王说完,也不问底下群臣的反应,便带着嬴政走了下去,离了宫殿。 陈轩见着这群人还是愣在原地,又是一阵嘶吼。 “(老)臣恭送大王。” 嬴政一脸崇拜的看着秦孝文王,他头一次发现王祖父竟然是比父亲还要伟大的人物。 陈轩也不再嘶吼,静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看着眼前老少其乐融融的走向了后方,微微心疼了一下嬴子楚,就闭眼去看兽甲去了。 兽甲啊兽甲,不知道这算不算改变历史呢?还是说,你为了顺应历史,会让赢柱三天之后暴毙呢? ps 计谋不是我杜撰的,是历史上记载的。历史载: 有一次异人(子楚)趁安国君空闲时进言道:“父亲也曾羁留在赵国,赵国的豪杰之士知道父亲大名的不在少数。如今父亲返回秦国,他们都惦记着您,可是父亲却连一个使臣都未曾派遣去抚慰他们。孩儿担心他们会心生怨恨,希望父亲将边境城门迟开早闭,防患于未然。”安国君认为异人(子楚)说的话极有道理,为他的奇谋感到惊讶。 安国君就是秦孝文王,本名赢柱。 先秦时期婢女和侍卫好像都是自称“奴,奴婢”,回答大都是“嗨”。不过感觉太过于奇怪,所以后期会借用汉的“诺。” 第十三章 蒙家示好子楚,嬴政豪言惊文王 秦孝文王走了不知多久,这片朝堂上才开始慢慢有了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问向了蒙骜:“上卿,您也不出言劝上一劝,您说说,哪里有遣太子监国,还立太孙的道理?” “如此不合情理,汝刚刚为何不当堂质问大王呢?”蒙骜瞥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老夫倒是觉得很是不错。公子楚有王者风范,公子政可让秦更上一层,如何立不得太子太孙呢?!还是说,汝觉得大王仁德,便起了三家分晋的心思?!” 那人顿时吓的腿都软了,赶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生怕被眼前这个戾气深厚的老人给宰了。 蒙骜也不想再看那人一眼,说到底也就是个小人物,所出之言都是背后人物交与,至于背后是哪个公子也是说不准。 毕竟,若是未立太孙的话,那个位置无论是否是公子楚坐上的,他们到底还是能再争上一争。若是立了太孙,哪里有叔伯辈承侄儿位置的道理? “蒙武,还在那里发甚么呆?还不赶紧过来扶老夫回家?”蒙骜冲着远方站着的侍卫吼了一声。 那侍卫闻言赶忙慢跑过来,搀着蒙骜慢慢的向大殿外走去。经过之前一幕,也没甚么人物敢再询问这些东西,毕竟,老一辈的蒙骜都默认了这个结果,其他人再蹦,能蹦跶过军伍不成? 蒙骜在蒙武的搀扶下,缓缓的向大殿外面走去,走到嬴子楚的面前,微微顿了顿,拱了拱手,道:“日后老臣还要倚仗君上神威,君上千寿。” 嬴子楚赶忙回礼,道:“蒙上卿说笑了,日后子楚还要多多倚仗上卿,还望上卿莫要嫌子楚麻烦。” “老臣倒是不喜欢麻烦。”蒙骜大笑了一声,摸了摸下颚的胡子,道,“不过老臣这不成器的儿子倒是喜欢麻烦。日后便让蒙武跟着君上学习一番了。” 说罢,边一甩长袖,将蒙武甩了开来,自顾自的往殿外走了去。 嬴子楚哪里听不明白蒙骜的话外音,自然先给蒙武见了一礼:“日后子楚就麻烦将军了。” 蒙武赶忙回了一礼,道:“君上客气了,哪里有甚么麻烦。倒是蒙阙那小子在赵国承了不少君上的恩惠,日后臣定上府感谢。” 说罢便又见了一礼,便急匆匆的追着蒙骜去了。嬴子楚也不恼怒,反而格外欣赏的看着蒙武的背影,毕竟,蒙家代表着半数军伍的利益,而蒙武就是蒙家下任继承人。 嬴政跟着秦孝文王回了后宫,一路上都是崇拜的小脸,让陈轩格外不爽。 毕竟,秦孝文王的威风可都是他给出来的。 “政儿,知道孤今儿为甚么要立汝为太孙吗?”秦孝文王拉着嬴政的手,突然问道。 嬴政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陈轩,便回道:“因为王祖父疼爱政儿。” 秦孝文王笑了笑,拿拍了拍嬴政的小脑袋:“这只是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政儿,汝要记住不能以个人喜爱去选择继承人,有时候汝看中的,不一定是这个国家看的中的,懂吗?” 嬴政摸了摸脑袋,也笑了起来:“政儿不懂,政儿只知道政儿未来一定能完成先辈完不成的事情。” 秦孝文王眼睛闪过了一丝光亮,道:“政儿还知道先辈想要做些甚么吗?孤倒是想听听,看看政儿要做的是否是先辈们未完成的。” “吞并六国,一统四海。” 秦孝文王看着眼前这个孩童,就算是他父亲秦昭襄王也不过是借着“人屠”白起的威风,把周的九鼎拉入了咸阳;也因为“人屠”白起的名头,也仅仅是把周的遮羞布扯了下来,也没灭的了一国。 就算是这样,他父亲秦昭襄王也就成了周朝八百年未曾有之人。而刚刚嬴政说的话语,秦孝文王说不准他的先辈是否有过这个念头,但他是没有过的。就这样一条未曾设想过的路,要走的路途一定会坎坷无比。 可是,秦孝文王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竟然无比相信这个孩童的妄语,似乎,这条道路就是为这孩子设计的一般。 “政儿,汝可知道,就算是汝王曾祖父,汝王曾祖父以武安君神威,也堪堪击破六国兵势,守函谷治秦。汝,怎的有这等想法?” 秦孝文王感觉嗓子有点干,他停下脚步,蹲着直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 他似乎看到一条真龙咆哮,这条真龙与儿时见到的那条不一样,那条如同泥沼中的泥鳅,而这条便是真正的龙! “政儿,放手去做吧。”秦孝文王突然豁达了开来,“纵然将秦国赔了进去,孤与列祖列宗也不会怪汝的。” 嬴子楚下了朝,拜托了一阵虚伪无比的奉承,假笑着迎着一群嫉妒无比的眼神回了宫。 吕不韦早就在门旁候着,他的耳目昨日不知怎的都没了踪影,可以说,他现在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没了。 “先生怎的就在门边候着?”嬴子楚皱着眉头将吕不韦带了进去,“一堆奴婢倒是该死,竟然连一杯热茶也不知道奉上。” “君上高看臣了。”吕不韦诚惶诚恐的见礼,原本的倨傲都被收到了心里,“臣本一商人,哪里经得起君上这般礼待。” “先生经天纬地的大才,经的起子楚任何方式的礼待。”嬴子楚将吕不韦请上了座,又给他砌了一杯茶,“子楚今日成了太子,里面先生的功劳可不谓不大。” 吕不韦闻言有些激动,拿着茶的右手有些颤抖:“大王闻昨日计策,直接册封君上为太子?!” 嬴子楚很少见过吕不韦激动,或者说这是第一次见到,笑道:“今日父王格外强势,宣布登基后就册封孤为太子,政儿为太孙。除此之外,还让孤代领国政。计策嘛,倒是没来的急说。” 吕不韦也没去纠结计策成了还是没成,用了还是没有,他的耳朵似乎只听到了“代领国政”四个大字。 “不韦提前贺君上万寿。” 嬴子楚也是格外兴奋,他原以为成了太子便是极好的,谁知道竟然可代领国政。 “先生且起。”嬴子楚把吕不韦扶了起来,要是陈轩在,定然得吐槽一下这戏演的不错, “今日蒙骜上卿将蒙武介绍与孤,蒙武还说择日来拜见孤。先生且说,蒙家几成真心啊?” 吕不韦怎能不知道蒙家在秦国的位置?他四下看了一圈,才放心说道:“君上怎能等蒙武前来拜见?明日,且待明日臣备上一礼与君上,让君上行一回礼让下士。” 嬴子楚格外相信吕不韦送礼的能力,自然会答应下来,道:“先生的意思孤明白。不过孤的礼让还算不够吗?竟然让先生体会不到礼让的感觉?!” 吕不韦瞬间会意,君臣二人其乐融融,全然看不出二人之前的不合。 ps 历史小知识,史书上记载首夺后辈皇位的是司马伦,还以叔祖的身份尊他孙子为太上皇。首夺外甥皇位的是隋文帝杨坚。首夺侄子皇位的是明成祖朱棣。唯一一个以皇太叔名号继位的是唐宣宗李忱。 历史上记载的皇太孙好像有十一个(明朝一下占了仨)但是极少有安稳能坐稳皇位的。 第十四章 荀子入秦(上) 自打那天秦孝文王那天登基后,便由嬴子楚代行国政,除却蒙骜与蔡泽二人早晚入宫述职,旁的便是嬴子楚也鲜少再见到秦孝文王。 而嬴政也因为那天顺着陈轩的言语回答了秦孝文王的答问,也就不再去国学学习,一直被带在秦孝文王的身边,由秦孝文王亲自教导。 蒙恬与蒙毅二人是前天被带了过来,给嬴政做了个陪读。其实也就是在平常与嬴政一同顽耍,旁的也是由国学老师教导。 与他们一块来的还有个少年,陈轩今儿才知道名字,叫做李信。 陈轩看着眼前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怎么也不能将他与后来连灭二国的名将联系在一起。 不过,运道是一只猴子吗?或者说是朱厌? 陈轩看着眼前的运道,身形像猿猴,白头红脚的,倒是与传说中的朱厌很像。 不过,运道都是猴子了,还能这么安静? 陈轩也不去问他,静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无论这些人物日后有甚么成就,现在终究也是一个孩童,也只是一群混在一起顽耍的儿童。恰巧也是因为这个,日后他们才会尽力辅佐嬴政吧。 秦孝文王看着隐隐成为孩子王的嬴政,眼里的赞赏总是藏不住,给华阳夫人看的一干二净。 华阳夫人笑着说道:“原先大王还说臣妾宠爱政儿,现在,政儿倒是比臣妾还得宠呢!” 秦孝文王笑着将华阳夫人搂在怀里,道:“怎的?还要与政儿争宠不成?” 华阳夫人轻笑一声,也不理他,依偎在秦孝文王的怀里,安静的看着远方顽耍的嬴政,满眼都是溺爱。 “华阳,日后孤不在了,汝要好生活着,好生活到政儿成年。”秦孝文王却不放过华阳夫人,“孤大抵没几天活头,子楚也是病殃殃的模样,孤怕孤与子楚都没了,政儿却还没长大。” 还没等华阳夫人反驳,蔡泽便被侍卫领了过来。华阳夫人为了避嫌,只能含着泪拍打了秦孝文王的胸膛,默默走进了房间。 “怎的?蒙骜怎的没与蔡卿一同过来?”秦孝文王看着眼前这个老者,明明他的年龄比秦孝文王还要长上一段,却看着比秦孝文王的精神好上不少。 “本来老臣不该来打扰大王。只是有人想借老臣这条线,来拜见一下大王。”蔡泽见了一礼,就敞亮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秦孝文王倒是有些兴趣,这位老倌人虽算不得迂腐,但是也不是寻常金银可以打动。能让蔡泽急匆匆入宫来牵线,恐怕那人来头不小。 “不知是哪位先生要借蔡卿的线来搭孤的船啊?”秦孝文王将蔡泽请进了院子里有凉亭,两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案几上早就有下人砌好了热茶。 “儒家的荀况先生。”蔡泽抿了一口茶,正着神色说道,“蒙骜正在宫外看着那位,就等大王的命令了。” “且让蒙卿引上来吧。再遣人将公子楚叫来。”秦孝文王也不去纠结儒家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地,来者毕竟是客,总是要给些面子。 “诺。”蔡泽回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向宫外走去。 也就盏茶的功夫,蔡泽蒙骜两人伴着一个夫子模样了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一进来,身上的运道就惊起了陈轩。 那是什么?! 陈轩远远的望着,他看到有一只通天的麒麟立着,慢慢的向着秦孝文王的方向走去。 它看见吾了! 陈轩看着那麒麟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露出了一抹笑容,头便就扭了回去。 秦孝文王看着眼前这个老者,一身白衣,很有礼数的端坐着,气势从一开始就压了两个上卿一头,准确的说是压了在座所有人一头,包括他。 “老朽见过大王,大王万寿。” 秦孝文王看着眼前的老者行礼,看着这位继孔子七十二贤后,继孟子以后,儒家最新的持牛耳者。 “先生客气了。不知道先生来我这蛮夷之地,有甚么见地啊?”秦孝文王伸手将眼前的茶水推了过去,恰好的停到荀子的眼前。 荀子微微颔首,笑道:“大王说笑了。老朽不过是想来咸阳参拜一下禹皇九鼎,旁的也无甚么见地。” “先生既然来了,若只是看了九鼎便离了去,岂不可惜?”蒙骜大声接到,“要知道先生可是唯一一个踏入咸阳的儒生呢!” 荀子瞥了蒙骜一眼,也不理会,笑着冲秦孝文王问道:“莫不是大王身体有恙?若不是有恙,怎会出现大王在上,上卿竟代王传话的景象?” 秦孝文王自然知道蒙骜不是有意,恐怕是从开始就被压了一头,又见荀子对他没有多少恭敬,才大声接话。 “孤身子有恙也非一天,外事大都是太子代理,因此上卿代话,也非不可。”秦孝文王平静的看着荀子,他原就十分礼待这些老臣,自然不会因为荀子一言而离心离德。 “大王胸襟,七国鲜少有闻。”荀子说着便行了一礼,“老朽来秦,一是参拜九鼎,二是拜访大王,想与大王论道一番。” “孤才学浅陋,恐经不得先生的话语。”秦孝文王虽然听闻荀子名号,也知道这位有大才。可是,儒家从开始就不待见秦国,而秦国也不可能待见儒家的思想,毕竟,那些东西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些空想罢了。 (未完待续) ps 这章有些长,就当做两章写了,下半部分明天再发,今天实在是码不动了。 荀子,即荀卿、孙卿、字卿,是战国后期儒家代表人物,其“人性本恶”的理论常常被拉去与孟子比较。 荀子在历史上是入过秦的,所以这里并非杜撰,但是荀子入秦的时间没有大致记载,所以只能由我自己推演杜撰。 荀子在面见秦王的时候,对秦国政治予以肯定,说“秦四世有胜,数也,非幸也”,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认为荀子大抵是秦孝文王当政的时候入秦。 因为后期普遍认为秦始皇一统全国是奋六世之余烈,而这个六世是把秦孝文王算进去的(登基三天的人物是算进去的,离谱吧,hhh) 而根据这段话,可以认为当时已经有四任秦王勤政强国,而普遍认为六世是指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和秦庄襄王,所以我认为荀子是秦孝文王当政入秦。 所以这个情节并不是很毒,我也不是专读历史的,所以也会有纰漏,很多时候查不到的东西就用了主观意识,所以勿怪。 第十五章 荀子入秦(下) 秦孝文王看着眼前低头行礼的荀子,突然就来了兴趣。他虽然不待见儒家,也觉得儒家尽是些空想主义者,但他从来不会小看儒家的教义,更不会小看眼前这个儒家持牛耳一般的人物。 “先生想讨论为王之道?”秦孝文王笑着给荀子又添了一杯茶,“先生莫不是觉得孤有古时贤王的模样?” “老朽想讨论的不是王术……”荀子将眼前的茶水端了起来,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而是,帝术。” “孤倒是听闻过一些。”秦昭襄王笑着望了一眼蔡泽蒙骜二人,挥手示意他俩退下,“不过,孤倒是不知道这二人有甚么不一样。” “为王者,当怀德于外,施德于内。”荀子端坐,浑浊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光芒,“为帝者,当怀德于内,施威于外。” “何为内,何为外?”秦孝文王觉得眼前这位老者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身上的气势竟然将他这位诸侯稳稳的压了下去。 远处的陈轩看着那头墨麒麟愈来愈膨胀,心里一股无名火烧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顽耍的嬴政,便飞向了秦孝文王所在的地方。 “内为治下之地,外为他国之地。”荀子与秦孝文王似乎来到了一山之巅,二人正一问一答。 “先生的意思是,王者为德道,帝者为霸道?” “老朽不敢如此认为。此间想法不过大王自己感悟。” “先生不敢认?” “非是不敢,而是与老朽心中道义不符,故不认。” “那先生如何认为?” “王者怀德于外,故无长久;帝者怀威于外,它国不敢轻犯,故可长久。王者帝者皆怀德于内,则国内皆可安定,百姓皆安居……” “先生认为帝者胜于王者?” “非也。王者于盛世则帝者居下,盛世无战事,各国安好,需德交,而非威交;而帝者于乱世则无王者存,乱世各国无礼,故需威交,而非德交。” “先生与孤说这么多,莫不是要孤习这帝者之道?” “非也。秦虽兵利,国安且民泰,但外六国非合则纵,秦威已足,再多恐复西帝遗笑。” “先生可知道再说些甚么?!”秦孝文王双手猛拍案几,头上蛟龙如同跃了龙门,陡然涨到学与那墨麒麟一般高地,“莫不是先生特来此嘲讽我秦国不自量力?!” 秦孝文王虽然对他父亲秦昭襄王没有多大的情感,但是也不代表一个外人可以过来对他父亲指三道四。西帝这个名号不仅仅是他父亲秦昭襄王的耻辱,更是秦国的耻辱,秦国崛起以来最大的耻辱。 荀子默然不语,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头上的墨麒麟也未与蛟龙争风,反而后撤了几步,做服软状。 陈轩恰巧飞了过来,见着秦孝文王正与一老者对峙,也见到了那条蛟龙最辉煌的时期。 如果我不来,这位恐怕会成为国运吗?还是说,有机会成为国运? 陈轩不知道,也不再去想。他不知道甚么前因,也不知道甚么后果,他只看见了这老者对大秦的王上不敬,只看到这一点便足矣。 “吼——!” 陈轩觉得这次的龙怒似乎不太一样,他似乎与秦昭襄王的运道蛟龙混在了一起,他似乎成了那条蛟龙。不,应该说蛟龙成了他。 对面的墨麒麟如同见了天敌一般,往后又退了几步。荀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望了一眼秦孝文王的头上三寸的空中,他似乎看到一头凶兽在向他施威。 “老朽不敢对大王与昭王不敬,只是以例子警醒大王。”荀子回过了神,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秦孝文王,刚刚还是病殃殃的模样,现在却如同天子一般,威严无比。 “先生话语孤自是明白,但先生的例子却让孤不能接受。”秦孝文王觉得自己身心好久没有这般舒畅,可是心里依旧燃着一股火气,“孤记得,儒家倒是最讲孝道。孤在此请教,若有人当面辱其父母,当如何?” “当怒起拔剑,让其血溅三尺。”荀子似乎没听到秦孝文王话语里的怒起,依旧是平常模样。 陈轩虽然不知道这货是哪里的人物,但是这么淡定的装13,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吼——!” 龙怒似乎如同失效一般,兽甲上描写的任何效果似乎在这个老者面前失效,要不是看到对面墨麒麟惊惧的叫了一声,陈轩都以为他离了嬴政就甚么东西都没了。 “那先生还敢在孤面前如此?莫不是以为孤不敢斩了先生?”秦孝文王看着荀子,“儒家虽是势大,但是孤斩了先生,儒家也是闹不起任何浪花。” 荀子又拜,道:“老朽原是看秦威势已足,本想以秦之痛来劝谏大王,倒没想到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先生还有甚么言语还请说罢,说罢便离了秦国,不得再入半步。”秦孝文王权衡了一下杀了这位老者的利弊,“儒家也是如此,最起码孤当政的时候,儒家与先生不得再入秦半步。” “老朽谢大王不杀之恩。”荀子又拜,“老朽且还有一言,说完便自行退去,不再踏入秦半步。” “先生请说,孤,洗耳恭听。” “老朽于秦外观秦,看秦四世威交于外,威势已达顶峰,鄙见当收威而施德。但今日于内观秦,才知威势并未到顶,当借威以横扫六国,成帝者无双霸道。” 荀子说罢,起身又是一礼:“况拜谢大王,大王万寿。” 说完便慢慢的推了出去,被人引出了宫。 嬴子楚不知何时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似乎刚刚一直都在一旁候着,又摄于二人威势,只是在看,在听,而不敢出言说话。 陈轩见这两人头上病殃殃的蛟龙就是头疼,这两位去了以后,嬴政恐怕还是不能亲政,还要困于吕不韦之下,那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愉快了。 不过那也不是陈轩头疼可以解决的事情,他现在还没有改变这俩位命运的能力,见这二人又要交谈,也没了兴趣,就飞回了嬴政那里,看着他们顽耍。 秦孝文王只觉得内心一阵空虚,好似甚么东西离去一般。他看着刚冒出来的嬴子楚,又是一阵冷哼:“汝何时来的?” “儿臣在父王与荀子先生谈论王祖父的时候来的。”嬴子楚看出现在秦孝文王的心情不大好,表现的比平常还要老实一些。 “知道孤要汝来做些甚么吗?”秦孝文王想了想嬴政,倒也没把火气发泄在嬴子楚的身上。 “儿臣不知,只能猜测与刚刚的荀子先生有关。”嬴子楚听着秦孝文王的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不知就不知吧。猜倒是猜对了,但孤现在不想说了,汝且退下吧,孤有些乏了。”秦孝文王总是对着这个儿子喜欢不上来,不是因为他没甚么才能,只是因为他竟然能被一个商人当做了奇货。 “本来儿臣不想多嘴。但今个儿进宫本就是有事而来。”嬴子楚倒是不想走了,跪坐了下来就要启奏。 “何事,且说。”秦孝文王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儿臣在邯郸听闻不少豪杰义士推崇父王的名号,与儿臣交谈总是怀念父王的恩惠。今父王归国久矣,却连使臣都没派去慰问一番……” 嬴子楚说道此处,抬眼望了秦孝文王一眼,见他脸色如常,才接着说道, “……儿臣原没甚么担心,只是今日见了荀子先生悄然入了咸阳,便如惊醒一般想到,若是那群豪杰义士觉得父王薄情,怀恨在心之下潜入咸阳。虽不是甚么大事,但万一……但万一疏忽了,可就容易酿成大错。” “说说汝想怎么做呢?派兵巡卫咸阳,还是想如何呢?”秦孝文王来了兴趣。 “儿臣斗胆让函谷晚开早闭,时间飘忽不定,则可以断了一些人物来秦的念头。”嬴子楚抬头看着秦孝文王,正色道。 “孤倒是没找到汝有这等计谋,且去做吧,孤有些乏了。”说罢秦孝文王就回了房,不再理会嬴子楚。 嬴子楚也不沮丧,函谷作为秦疆第一关,当年秦昭襄王就是借着关势抵挡了六国合攻,其军事价值和政治价值不言而喻。 而今秦孝文王许了他函谷的事务,那就是许他插手军务,其中的意义不比代理国事小! ps 西帝指的就是秦昭襄王,历史载: 秦昭襄王十九年(公元前288年),秦昭襄王嬴稷称西帝,派遣使臣尊称齐湣王田地为东帝。齐王听从谋士之策,自去帝号,并约诸侯合纵攻打秦国。秦昭襄王被迫也取消帝号,恢复称王。 这事其实挺耻辱的?????? 解释一下 今天因为课有些多,下午和晚上又在忙运动会的事,所以更新的有些玩,但是还是会两更的,请诸位放心。 最重要的是今天收到了站短,也在思考这部小说未来的走向和前文的一些修改,所以第二章有可能会更的慢一些,但是应该会在12点之前敢出来。 最后求波投资……不亏的啊(o????????????????????o??????????????????) 第十六章 秦孝文王薨了 陈轩趴在嬴政的头上,盯着脑海里的兽甲。嬴政虽然想问陈轩刚刚去了哪里,但是当着蒙恬蒙毅和李信三人的面还是不太好问,只能压了下去继续和他们三个一同顽耍。 【姓名:陈轩 种族:国运·龙 所属:(古)华夏·秦 承运人:(赵)嬴政 寿命:未知 任务:一统华夏,大秦永存。请尽快辅佐承运人一统华夏,建立大秦,确定国运寿命。 技能:龙威;心静如水;龙怒;域(初级);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拥有物品:国运·九鼎,国运·传国玉玺】 【恭喜您,第一次与国朝统治者同心协力,获得技能: 国运·同心:当国运与国朝统治者同心时,使用技能无限制。】 这个技能?! 陈轩双眸都要闪出两道光芒。 不错,虽然现在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在以后,最起码会给嬴政的一统之路扫过一些没必要的障碍。 太阳很快就撒下了余晖,蒙恬蒙毅和李信也被人带了出去,他们并不住这里。 嬴政头一次孤零零的回去,以往都是秦孝文王或者华阳夫人过来带他一同去吃晚膳,今日两个都没来。 嬴政倒是不在意,他只是在意陈轩下午到底干甚么去了,也不知道跟她说上一声。 “陈轩陈轩,汝下午去了哪里?”嬴政边走边问,“要不是蒙恬他们都在,吾就去寻你去了。” “出去耍了耍,总待在一个地方,总会腻的。”陈轩懒散的回答着,他并不想让嬴政知道下午的事情。 “陈轩陈轩,汝说王祖父为什么不让父上来见吾呢。”嬴政一脸懊恼,“吾好久没见母上了呢。” 陈轩很像告诉嬴政,在他下午顽耍的时候,嬴子楚就在不远的凉亭里跪的老实。 “大抵是觉得汝父上不会带孩子吧。”陈轩也不知道这怎么回答,只能接着编,“若真是想了,就给汝王祖父说上一声,让汝母上进宫来见见汝。” “嗯嗯,明日就去求王祖母。”嬴政点了点头,“王祖母这么疼吾,肯定会让母上来看吾的。” 陈轩其实早就知道甚么叫做隔辈亲,但到底见识的少,也没见过这样刚见面就宠溺成这样的爷爷奶奶。若是换做前世,又有几个会这样宠溺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呢? 索性,陈轩知道这二人是真的疼爱嬴政,至少在陈轩眼里这二人要比赵姬疼爱的要多。 不对,等等。难道说赵姬往后不再疼爱嬴政的原因就是离了太久,又有了新的孩子,所以才……? 陈轩也只是猜测了一番,毕竟历史这东西谁都没亲眼见过,太史公虽然很棒,但毕竟是个人,多多少少参了些私人感情和杜撰,若真的全按《史记》上面来整,恐怕都够陈轩死上好些次的了。 嬴子楚刚刚离了宫,还没进房,就看到了吕不韦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今日也是多亏了吕不韦,嬴子楚才拿到了插手军务的机会,心情美好下也就更加尊敬了一下。 嬴子楚将吕不韦请进了屋内,依旧是那个案几,依旧是一样的茶水。 “先生前阵子的计谋倒是帮了孤大忙了。”嬴子楚依旧是先给吕不韦面前的茶碗砌满了水,“孤今日得到了插手军务的机会,还多亏了先生的谋略。” 吕不韦闻言,先是一喜,继而就是恭敬的说道:“臣今日闻君上进宫,本就以为宫中有甚么变故。如此看来,倒是好变故?” 嬴子楚笑了一声,道:“先生倒是忙糊涂了,插手军务,能不是好变故?” 吕不韦先请了声罪,才接着说道:“倒是臣的不是。不过君上的消息来的匆忙,臣一时也想不得甚么好的计谋,还望君上给臣一日,一日后必让君上有所收获。” “那就麻烦先生费心了。”嬴子楚端起茶碗,细细的品了一口,“对了,先生上次说备的礼,可曾备好了?” “臣万死。”吕不韦似乎是想起了甚么,赶忙请罪,“此事本该早些完成,可是臣备的厚礼却在昨日才送到咸阳,倒是让大王空手跑了一趟蒙家,臣万死。” “那倒是无甚么。”嬴子楚也不生气,毕竟今日消息来的开心,也没甚么生气的必要,“上次虽是无甚么礼物,但当时毕竟刚插手国务,反而消了某些人的念头。” 吕不韦也就松了口气,虽然此时他已经摸不透这位的念头,但终究还是能看清楚一些,总的还是没生气的。 “不知先生备的礼是甚么?竟然寻了快小两个月。”嬴子楚倒是来了兴趣,一脸笑的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倒是恢复了一些,摸着胡子说道:“太公的《六韬》。” 嬴子楚手中杯子有些拿不稳,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残篇?” 吕不韦很久没看到嬴子楚这般模样,心里虽是舒畅,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自然是全篇,不然哪里会让臣备上小两个月?” 嬴子楚看着眼前的吕不韦,再次感受到了这位谋士的强大,最起码,在他没登基之前,在没有别的谋士门客可用的前提下,这位估摸着就是他的商鞅了。 至于为甚么是商鞅,自然是因为迟早得死啊! 秦孝文王自打那天见了荀子之后,也就很少出现在嬴政面前。就连蒙骜蔡泽二人进宫述职,也是华阳夫人隔着帷幕听着的。 陈轩也是第一次见到运道的衰败,嬴政多次央求他去看看秦孝文王,每次回来都不太想与嬴政说道,总是怕他伤心。 陈轩不知道这样会将嬴政养成什么模样,但是他绝对知道一个君王如果优柔寡断,那定然是长久不了的。 “政小子,汝王祖父恐怕没几日活头了。”这是陈轩第一次与嬴政说道,旁的时候看完也是沉默不言。 嬴政大抵又是红了眼圈,一双眼眸总是让陈轩心软。 “政小子,生老病死世间规律,吾虽是神兽,也是解决不了这种事情的。” “……” 嬴政依旧是沉默。 “嬴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陈轩忍着不看嬴政,“吾怎么教诲汝的?” “吾知道,吾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汝日后还要经历更多,总是要这么消沉?君王不是这样的,旁的吾管不到,汝定然不能这样……” 陈轩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被推门进来的华阳夫人打断。 华阳夫人红着眼眶,一把把嬴政搂进了怀里:“政儿,汝王祖父,薨了!” 嬴政只觉得天似乎都塌了下来,也就陈轩落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回了过些神。 嬴政反手抱着华阳夫人,安慰着:“王祖母,汝还有政儿呢,还有政儿呢。” 第十七章 公子楚守孝,公子政代行国事 嬴子楚第一次这么快的赶到宫中,他在来的时候心里早就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内心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很是矛盾。 蔡泽蒙骜等朝中重臣早就守在了这里,华阳夫人也换了身模样,搂着嬴政在门外守着,似乎就是在等候着嬴子楚的到来。 赢子楚似乎觉得心里又放松了一些,如同刚被立为太子,摆脱吕不韦的束缚一样的舒适。 可是现在他只能哭,只能大哭,昏天倒地的哭,纵然哭的很假,很夸张,却依然要哭。 嬴政窝在华阳夫人的怀里,看着他的父亲哭的伤心,也是想哭,却又不能哭。 华阳夫人也是无声的落着泪,嬴政感到落在脸上的泪水,回过身来给华阳夫人擦拭着。 陈轩看着底下压抑的臣子,感觉不少运道都在蠢蠢欲动。 “政小子,可还记得汝王祖父教的东西了?现在,该用上了。” 陈轩摸着嬴政的小脑袋,盯着那群不安的运道怒吼了一声。 原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蒙骜抬头望了一眼华阳夫人怀里的嬴政,又很快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有逾越。 嬴政挣脱掉了华阳夫人的怀抱,看着一堆噤了声的人群,听着屋里嬴子楚的悲鸣,微微的向前了一步。 底下的人群不少抬头,看着这个自打被迎回来就养在深宫的少年,有不屑,也有平静,但除了蒙骜外没一个当这个少年有甚么了不起的。 陈轩看着那群人头上的运道又是不安分起来,又是一声怒吼。 嬴政看着眼前的人群,终于体会到他王祖父与他说的话语:“怀威则诸臣惧,怀德则诸臣桀骜。先威后德,则诸臣敬畏;先德后威,则诸臣无恐,多有怀恨于心。” 先威吗? 嬴政眼眸闪过一丝坚毅,陈轩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震动,脑海中的兽甲金光大作。 “今日大王已薨,原应太子守孝,由上卿代行国事;但……”嬴政抿了下嘴,陈轩会意的吼上了一下,“朕为大王亲立太孙,故国事不再劳烦诸位上卿,朕会代太子行国事。” 陈轩看着自称“朕”的嬴政,头一次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以后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纵然现在这个孩子所有的威势都是他给的,但是即便没有他,这样的威势也是嬴政很快就能养出来的。 “太子都不能监国,汝个黄口小儿,纵然是大王钦点太孙,又凭甚么代行国事?”一个中年人抬手怒斥,陈轩虽然认不得他,但是也知道是王室里面的人物。 “秦无太孙守孝的前例。”嬴政瞥了那人一眼,陈轩直接飞了过去,冲着他头上的运道就是一巴掌扇飞了去,这人就如同脑子被钝器击打一般,闷哼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还有,汝算甚么东西?!敢质疑大王钦定的太孙?” 华阳夫人回过了神,冲左右吩咐了一句, “还不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扔下去。” 华阳夫人起身来到嬴政的旁边,看着底下的群臣。 “哀家与公子楚要为先王守孝,国事就先由公子政代理,蒙上卿与蔡上卿在一旁辅佐。哀家乏了,若无异议的话,就退下罢。” 陈轩看着华阳夫人头上的孔雀一跃成了凤凰,只觉得神奇。这满堂的运道,也就蔡泽蒙骜和他没被震慑。 蒙骜蔡泽二人齐齐行礼,道:“老臣接太后懿旨。” 群臣见这两位都低了头,除了低声在心里骂上两句,也只能跟着喊道:“臣等接太后懿旨。” 嬴政看着这些人慢慢的退去,只觉得无趣。王祖父与陈轩讲的都是没错,无威何以施德? 嬴子楚虽是在屋内哭丧,却还是听到了屋外动静。虽然是嬴政代行国事,但是总比上卿代行国事要好上许多。再说,嬴政终究还是小了些,国事大都也是要过了他的眼,才能往下实行。 华阳夫人推门进了屋,也不敢去看停在中央停着的灵柩。看到嬴子楚还再哭,虽然也红了眼圈,却上前劝道: “哪里能这么哭?汝本就是身子不好,若是再哭垮了,汝让哀家与政儿怎么活?汝难道是想让秦一年内换三任君主不成?!” 嬴子楚含着泪看着华阳夫人,哽咽道:“儿臣怎么能不哭?父王才值壮年,一身报复还没施展,就这么去了,儿臣怎能不哭?” 华阳夫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先是政儿在前面假成熟,生怕那群不要脸面的去欺负它,后是嬴子楚伤心的快要哭坏了身子。 她也不过刚经历了丧夫之痛,又不是像芈月那样的人物,能力压群臣,护着这群不省心的。 嬴政也不管屋内的两人,只是自顾自的向咸阳宫里走去,他觉得现在需要释放些压力,释放些不属于他的压力。 “政小子,不要想这么多,且等着吧,且等到明日,这咸阳就无一人会对汝代行国事有任何异议。” 陈轩看着兽甲上的文字,那个用甲骨文写的“受命于天”四个大字。 且等明日,明日整个先秦都会震惊,就连后世史书都会把这件事情描写的比秦孝文王去世还要重大。 “陈轩,为甚么汝觉得朕更适合自称呢?”嬴政边走边说,“虽然确实比孤,寡人好听。” “因为这个字啊,就是为汝造出来的。”陈轩笑了一声,只觉得忽悠着嬴政好生好玩,“汝生之前,何人都能用;汝生之后,便只有汝一人能用。” “可能吧。”嬴政也笑了一声,显得格外牵强,“陈轩,汝说朕在父上没了之后,也会哭成那样吗?” “不会。”陈轩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过去。 “为甚么?”嬴政把陈轩抱了下来,让他在自己的眼前飘着。 “因为汝与汝父上不一样。”陈轩看着嬴政的眼睛,“汝父上因为旁的原因才成了继承者,所以他需要坐场秀才能成孤家寡人。而汝不一样,汝是钦定的,汝必定得成这个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很好吗?”嬴政看着陈轩,“感觉汝与王祖父,王祖母,还有父上,母上一样,都在盼着朕成孤家寡人。” “汝的孤家寡人又与旁的不一样。”陈轩摸了摸嬴政的脑袋,“汝确实是成了孤家寡人,日后也不一定有能交心的臣子。但是,吾是与汝同心的,所以汝无论多么孤独,旁边都看着一个吾呢。” 嬴政看着陈轩,慢慢的低下了头,就如第一次见面一样,把眼泪埋在阴影下面。 “陈轩,谢谢。” ps 状态估摸着得过四五天才能改,合同还没法打,我们这正好确诊一例,只能等放假(周五)不封校的时候去打印合同(我好惨(o????????????????????o??????????????????)) 然后秦孝文王薨原本是要写的大排场一点,后来发现没那个文笔,只能写个不三不四的模样,麻烦勿怪。 最后,收藏破三百了,开心^_^ 第十八章 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咸阳再次布满了雪白,整座城的铺白才刚刚卸去,又因为秦孝文王薨了,再次布满了悲伤。 王宫从上午一直都在紧闭着自打昨日朝臣们出去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咸阳城内的贵族府邸大都跟着王宫的路子,紧闭着门户,虽明面上无甚么来往,但暗地里风起云涌。 蒙骜自打昨日便一直坐镇咸阳宫中,王龁亲自领起巡卫咸阳的虎贲,看护着咸阳宫的一切。 蔡泽一直在朝殿内处理着国务,虽说是嬴政代理,但终究只是个孩子,精神上待不上去。 当然,蔡泽也没有逾越,大小事务皆是请示宫闱之中才敢下令处理。 可以说,纵然咸阳城内无数私心杂念翻腾,但终究是起不了什么风浪。 蔡泽已经一天没合过眼了,要不是宫中防卫甚么事情不需要他担心,恐怕真的要跟先王一同下去了。 “轰——” 一声轰鸣,接着就是晃动,这朝殿内又落下些许残渣,一并加在了蔡泽身上,给他有些混沌的精神震醒了过来。 “甚么?!甚么?!来人,快来人!” 蔡泽耳朵一阵轰鸣,好似聋了一般,他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冲着外面喊着。 天不佑我大秦!天不佑我大秦!! 蔡泽心里想着,呆愣着看着一堆跑进来的近卫,蒙骜一同跑了进来。 “蔡相,可曾受伤?!”蒙骜看着眼前呆愣的蔡泽,赶忙问道。他刚在外面与蒙武说些什么,就看到一股红光从天而降,继而就是一阵轰鸣。 “快去,快去看看君上可曾有事?!”蔡泽看着蒙骜,耳鸣依旧,也没听到甚么,只是指着后面,让蒙骜赶紧去看看。 蒙骜也顾不上蔡泽,赶忙率着侍卫朝着宫内走去,至于甚么忌讳,现在也是顾不得了。 嬴政是盯着那块陨石坠落的。当时他正在屋内读书,就感觉屋外一阵红光闪烁,然后陈轩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了声:“政小子,来喽!” 然后嬴政看到了一块陨石坠落,他甚至还看到那块陨石上面刻的字。 “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嬴政有些震惊的看着陈轩,半天说不出话来。 “政小子,可知道吾昨日的意思?”陈轩舒畅的躺在嬴政的脑袋上,“吾可是神兽,汝可是吾看中的人,这天地怎么不给咱俩些许面子?” “朕为甚么能看到那块石头上刻的字?”嬴政舒缓了一下心情,“陈轩,这是不是有些过了?若是惊到了父上和王祖母怎么办?” 陈轩飞了下来,看着嬴政的眼睛,说道:“若汝能顺利继位,惊着便是惊着。政小子,汝要记住,对于注定成为孤家寡人的汝,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汝不能有,也不会有。” 嬴政看着陈轩,突然觉得陈轩似乎是长大了一些,龙首多了一抹狰狞,而少了一丝威严。 王龁在陨石坠落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距咸阳仅五里。索性是在西面,没多少农田,从而也就没多少百姓。 “怎的?可有伤亡?!”王龁盯着近卫,吼着问道。 “回将军话。就只两个黔首没了性命,旁的也就农田受损。不过……”近卫也是吼着回话,说到最后却有点迟疑。 “怎的?!还不快说!”王龁急的紧,差点就要生撕了这个近卫。 本就是摊上秦孝文王薨了,两年没了两位君王。现在又落了陨石下来,加上昨日太孙要监国,城里那些本就不服,这里若是处理不好,咸阳城内又少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那陨石上刻着一行字,上面写着‘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近卫不敢磨蹭,赶忙回道。 王龁立马推开了近卫,快步走到陨石旁,上面果然有字,就是刚刚近卫说的“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传军令。毋论何人来此,若本将领或王令,杀无赦。”王龁忍着激动吩咐道,“王翦,随老夫入宫!” 蒙骜刚刚冲入宫内,就看见嬴政在门外站着,赶忙行礼:“老臣见架来迟,还望公子勿怪。” “老将军不问个人安慰就进宫救驾,朕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嬴政虚扶起蒙骜,陈轩飘在空中盯着蒙骜,生怕他有一点想不开就给嬴政办了。 蒙骜感觉这个太孙自打秦孝文王薨了之后,身上威势愈来愈强,堪堪八九岁的儿童,竟然让他有种面对秦昭襄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服软。 “老臣见公子无事,心中石头也就放下一些。只是老臣多嘴问上一下,不知君上和太后可有事情?”蒙骜低头行礼,把一切的姿态都做足了。 陈轩看着蒙骜头上的猛虎微微趴下,也就知道这人服了软,也不会与嬴政有甚么不敬,就又趴回了嬴政的脑袋上。 嬴政看了一眼蒙骜,道:“自然都是无事。只是都有些乏,朕就让他们睡了下,外事有朕一人足矣。” 蒙骜也不再追问,只是请道:“老臣料想咸阳城内定然有不老实的人物想要闹事,请公子升了朝堂,坐镇宫中,其他自有老臣与蔡相一并应付。” “准。”嬴政说罢,就跟着蒙骜一并入了朝殿。蔡泽刚刚回过了神,见了嬴政,知道宫中无事,方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朝殿有些灰尘,嬴政一人坐在王位下面,蒙骜蔡泽二人则坐在阶梯下面,朝殿内两旁布满了秦王的亲卫。 正如蒙骜所说,嬴政才刚刚坐下,一堆朝臣嘈杂的走了进来,其中冲的最起劲的基本都是他的伯仲父。 “噤声!”蒙骜直起身子,不怒自威,多年在军旅养成的威势,让他头上的运道自然而然的压了这群人物一头,“吵吵闹闹是甚么意思?!莫不是想要造反?!” 四下亲卫会意,皆出声怒斥:“胆敢反者,杀无赦!” 一时间,这些乱糟糟的人群便就安静了下来,嬴政看着这群人,只觉得无趣,甚至有些厌烦。 “今陨石天落,乃上天示意我秦国,太孙于孝期承国事乃大不敬之理,若不是先王德行高尚,恐怕就落于咸阳内,落于这咸阳宫中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朝臣就又杂乱了开来,最后又是统一了口号:“还请太孙弃了监国权利,放政于朝臣,待孝期满了,再还于太子!” 嬴政看着底下杂乱的人群,就算是陈轩开了龙怒吼了过去似乎也是压不住这群人物。 四下近卫又是上前一步,手中长戈微微前倾,似乎只是在等候着上面人物冲杀的命令。 “朕有些乏了,再有吵闹的,杀了便是。”嬴政不大的声音在大殿回荡,陈轩的怒吼恰巧也生了效,让这群嘈杂到狂热的人群冷静了下来,一个个都噤了声。 嬴政就靠着王位闭上了眼睛,陈轩也是第一次将嬴政护在了后面,一双龙眸中燃烧着怒火,盯着下面蠢蠢欲动的运道。 蒙骜就这么站了起来,接过近卫给的长戈,一股血煞气息扑面而来,朝臣们终于冷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似乎都有些落了,王龁才堪堪赶了过来,进来就直接跪了下去,口中直接吼道: “天佑大秦。” 嬴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跪在底下的老将军,虚扶道:“王龁老将军且说,又怎的成了天佑大秦?” “老臣不敢有一句虚言。”王龁抬头看着嬴政,“老臣于那天外陨石上发现一行字,才有天佑大秦的感叹!” 蒙骜蔡泽二人齐声问道:“何字?!” “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哗然,也就嬴政一人冷眼旁观。 作秀吗?哼,朕也会啊! ps 王龁亦作王齮,长平之战(前期)就是他打的,把廉颇打的只能守城,后来廉颇被赵括换下,他也就被白起换下,成了副官。曾带兵围了赵都邯郸。 秦庄襄王(嬴子楚)死后,王龁与蒙骜、麃公等人担任将军,共同辅佐朝政。 第十九章 焉尔赵国,安敢犯我大秦兵锋?! 自打天降陨石落下,上面书刻的“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在咸阳传播着,虽然高门贵族还有不少不服气的,但终究是按下了任何小心思,至少不敢明面上表露出来。 而百姓是最淳朴的,再加上一些“无所事事”的游侠真的去看了一眼,嬴政在秦国的威望也就慢慢养了起来,就算是他父亲嬴子楚的威望也不一定有他的高。 嬴子楚也借着这个机会,以“秦已过五世,孤再添上一世,待公子政继位后,则为六世”的借口直接登基,已雷霆手段掌控了整个军队和整个咸阳。 嬴子楚继位第一件事就是立嬴政为太子,立赵姬为王后,尊生母夏姬为夏太后,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晋吕不韦为中车府令,拜王龁,蒙骜为将,依旧拜蔡泽为相。 距离嬴子楚登基已经过了月余,嬴政依旧是每天跟着嬴子楚去朝殿参加朝会。 与旁的继承者不同,嬴政是直接坐在嬴子楚下面,而非阶梯之下,其又是嬴子楚唯一的孩子,又有上苍背书,虽让人格外眼红,但是朝臣没有敢对其不敬的。 其的威势甚至比嬴子楚还要大上一些,毕竟,一个八九岁的儿童能在混乱中镇住这么多朝臣,也是算一种本事,有本事确实不一定会被尊敬,但是有本事又有地位的,那就会衍生出一堆崇拜或者敬畏者出来。 今日的朝会并不一般,因为山东六国一同派了使臣来秦,最恰巧的是,他们如同商量好的一般,一同入了咸阳,一同入宫朝见嬴子楚这位大秦新王。 嬴子楚看着那群使臣,虽然样貌不同,但是脸上的桀骜却是表现的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陈轩也不知道这群废物在嚣张甚么,是觉得秦两年换了三个大王,就觉得秦内部不稳,没法以兵治六国不成? 真是可笑,虽然陈轩不太了解先秦历史,但是他可是记得六国自长平之战后,脊梁骨被打了个稀碎,再也没有太大的反抗之力。 嬴子楚突然笑了起来,吩咐道:“且给诸位使臣赐坐。” 嬴政知道又一场秀要做起来吃饭,只觉得无聊,戳了戳陈轩,想让他陪自己聊聊天。 陈轩甩了甩尾巴,示意不想理他。陈轩紧紧的把身子蜷成一团,藏在嬴政的脑袋上,看着那群使臣再作妖。 很快就有下人将案几般了过来,又放了几道小菜,又一人上了一杯茶水,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这六个人安排下来。 蒙骜王龁二人并没有坐下,反而站在阶梯下面,代替了侍卫护卫起嬴子楚来。蔡泽倒是坐了下来,与那群使臣相对而坐。 嬴子楚看着坐定的人群,笑着问道:“不知道诸位国主遣汝等来,是要做些甚么呢?” “也没甚么旁的事务,不过就是吾家大王觉得天子还在,九鼎又怎能留在秦都?”站起来回话是赵国使臣,赵琼,“今日吾等过来不过就是想与秦王就这事情理论理论。” 周边的使臣附和着,他们虽然都是为了此事而来,但是终究不是憨货,看了咸阳宫中的近卫,多少起了些许提防。也就赵琼见了是嬴子楚承了王位,多少有些嚣张。 嬴子楚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自打他承了太子位后,好久没人敢这么与他说话,更别说登基后了。 “汝是哪国使臣呢?”嬴子楚看着赵琼,笑着问道,“若真是要商量,也不是不可以,倒是让赵丹(赵孝成王)与孤在这咸阳聊上一聊。” “嬴异人,汝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大王的名讳?!”赵琼直接指着嬴子楚骂道,“汝可是忘了在邯郸的时光了?!” 陈轩怎么也想不出为甚么赵国会派出这样的铁憨憨来出使他国,真的不怕被打死吗? 其他使臣见赵琼骂的舒坦,也就附和了两句,但也仅仅就两句。 陈轩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叫嚣着的赵琼就飞了出去,继而就是一声闷响,接着就是重物砸地的声音,然后才是赵琼的惨叫袭来。 正是王龁出的手。原本拿在手中的长戈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去,有些老态的模样,却依旧是魁梧异常。 只听得王龁大喝道:“汝又算个甚么东西,敢直呼大王名讳?!莫不是不想活了?要不是汝套了个使臣的名号,断的可就不是手了!” 赵琼哪里再敢叫嚣,只能捂着被插在门上的胳膊,低声哀嚎着。其他使臣看到赵琼的模样,哪里还敢附和,一个个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老实的坐在那里。 陈轩看的有些呆愣,那长戈他是掂量过的,虽然是借着政小子的手掂量的,但确实是确不轻,最低是二三十斤左右。可是就这么被扔了出去,还钉了个人在上面?! 嬴政倒是看的很兴奋。这赵琼他也是见过的,毕竟当年在邯郸的时候,不少赵国王室豪门打着顽耍的名号来冷嘲热讽。 这赵琼大抵是刚知道嬴子楚坐了王位,觉得他还是以往那个在邯郸任人宰割的小子,从而没收住劲,嘲讽过头了。 “秦就是如此对待别国使臣的?!秦王,汝不怕我六国大军压境,一同讨伐汝这蛮夷吗?!” 赵琼总算是看清眼前的嬴子楚不再是居赵质子了,而是秦王,是这乱世之中最有权势的一类人物。可是,狠话毕竟都要放的。 嬴子楚就是待着他这句话,他虽借着嬴政的威势登基称王,也借着王龁蒙骜二人的手,接受了军队,但是,毕竟威望不足,他现在急需一场战争来确立威势。 而赵国就是他老早挑中的。若不然,他哪里会让这赵琼指着他骂? “王老将军,秦卒可有惧战者啊?!” 嬴子楚瞥了赵琼一眼,笑着问王龁。 王龁伏地,道:“我大秦兵卒何有惧战之辈。今赵国使臣辱大王,如同辱我秦国脸面。老臣愿披甲出征,定破赵国来出此口恶气!” 赵琼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流血流的。 其他使臣只当没听到,低着头看着案几上的饭菜,不敢再多言一句。 嬴政突然笑了起来,拍手称快道:“此人不知好歹,竟然敢辱父王。王老将军,朕觉得那邯郸住的格外舒坦,若是拿了下来,父王胸中恶气定能消散。” 陈轩有些诧异额看了嬴政一眼,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嬴政自己下的命令。陈轩突然感觉他的政小子似乎是长大了些许。 嬴子楚笑着看着嬴政,道:“还是政儿懂孤的心思。” 王龁会意,起身走到赵琼面前,沉声道:“老夫能围邯郸一次,就能围无数次。能围无数次,也能破城而击之。” “焉尔赵国,安敢犯我大秦兵威?!” 赵琼只觉得心都要飞了出去,他现在巴不得自己赶紧流血死掉,这样多少不会祸及家人,还能将秦国变成没有理的一方。 其他国使臣只当没听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不说话。 嬴子楚看着底下只觉得无趣,笑着就把嬴政带了出去,剩下的事情自然就由蔡泽他们打理了。 第二十章 老臣领兵攻周,蒙老将军率兵奇袭韩地,则秦可定矣! 赵琼看着眼前狞笑的王龁,尖叫着被侍卫抬了下去,蔡泽怕那玩意流血流死了,又吩咐太医令去看护着。 蒙骜看着剩下的五个使臣,笑着道:“让诸位使臣看了笑话。索性吠吠狂犬被扔了出去,不然恐怕要扰了这殿内的清净。” 诸位使臣哪里还敢说话,只能附和着,全然没有刚才附和时的桀骜。 不过,因为一个蠢货而担清了秦的实力,倒也不亏。至于秦后来如何对赵?何时真的围了邯郸,自然会出兵相助。 王龁冷哼一声,道:“蒙老将军何需对这些人物这么客气?一同丢将出去便可,哪里还需的将军笑脸相迎?” 使臣们只当没听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恭维道:“老将军虎威犹在,那赵琼竖子也敢在将军面前叫嚣,自是寻死之道。” 蔡泽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王龁会意,狠狠跺了一下脚,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薨。 那一声闷响给使臣们吓的不轻。自打长平之战后,六国的使臣在秦面前基本是不敢放甚么狠话,今不过是借秦内部权利交接频繁,想插上一脚,哪里会想到咸阳城内安稳如常。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赵琼真的死在了这,那也就是白死了,甚至赵孝成王还得来信,笑着问可脏了秦王的眼睛! 同理,他们也是一样的。真是被打杀在了这里,他们国主或许会有些愤怒,可是在国中贵族的压力下,也得先赔罪,说使臣不懂事,冒犯了秦王,打杀便打杀了。 朝殿内的气氛其乐融融了起来。王龁出了宫,又绕了一圈,从后门入了离宫,嬴子楚早就在那里坐着,嬴政也是一脸的精神。 “王老将军,如何?”嬴子楚笑着把王龁拉到了床榻边上,就要让他坐下。 王龁虽然知道这是帝王手段,他就算坐下也没甚么,可是,他不能坐下。作为一个将军,可以贪污,也可以跋扈,但是绝对不能越了规矩。 “大王客气了,老臣站着回话便可。”王龁见了一礼,轻轻的挣脱了嬴子楚的手,老实的站在了一旁。 嬴子楚也不强求,反而王龁若是真的坐下,他心里才会有些不舒服。 毕竟,他也没几天活头,若是他死的时候,嬴政还没长大,那王龁就是四朝老臣,辅政大臣里面必有王龁一席之地。 “不知王老将军对孤的言语有什么看法?”嬴子楚笑着问道,怕王龁未理解,又解释了一下,“就是孤刚在咸阳宫里说的攻赵,王老将军可有想法?” 王龁沉思了一下,沉声道:“老臣知道大王的意思。可是这第一战终究不能给赵。今老臣听赵琼的意思,怕是周有死灰复燃之际,老臣以为,当即刻兵指周地,防止六国之志复起。” “然后呢?拿到周天子是杀,还是如何?”嬴子楚正色问道。他不通兵事,虽读过几本兵书,但终究不是兵中人物,不好瞎指挥。 “然后借兵势一举东去,若兵势足矣,则可吞并三晋,若兵势稍弱,也三晋大半归秦。”王龁拱手回道,“自然,周天子是活还是死,全然看大王意思。” 嬴子楚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欣赏一个人,王龁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做的恰到好处,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点也不会去碰。这,才是为臣之道。 “那蒙老将军又是甚么想法呢?”嬴子楚虽然兴奋,但是还是要顾忌另外一个臣子的想法,“孤也想听听老将军的想法,才能做出决策来。” “蒙老将军的想法与老臣一样。”王龁抬头盯着嬴子楚的眼眸,双眼里面充斥着战意,“老臣与蒙老将军认为应两线作战。当老臣率兵攻周之际,蒙老将军携奇兵奔袭韩地,虽不可灭国,但必破三城,以扩我大秦!” 嬴子楚心里似乎也燃了起来,毕竟在邯郸憋屈了这么些年,终于有报复回去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明日放出消息,言赵使辱秦王,犯大不韪,即日秦聚兵三十万以攻赵!”嬴子楚声音提了几分,“王老将军,汝看这样说,可还行?” “大王圣明。自当要有消息掩人耳目,才可行攻周破韩之壮举!” 嬴政看着眼前兴奋起来的两个人物,内心似乎也起了一份激动,或许这就是看着自己的国家一点点强大起来的心情吧。 陈轩却是没有看那三个兴奋起来的人物,在脑海里看着又闪起金光的兽甲,就是一阵头疼。 【国运·争霸 身为国运的您,从今日开始便紧紧的与这个国家关联在一起,其盛汝强,其衰汝老,请庇护他们吧,请庇护您的子民吧,他们都将成为您的根基,您的一切。 请在军队出征之际,给其筑兵势,凝兵魂,让其驰骋于这片土地之上,为汝争霸一生。 奖励视完成度给予。】 你这个破东西,光说凝兵魂,凝兵魂,提莫的怎么凝你不给我说,我提莫的怎么知道?! 陈轩又骂了几句,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嬴政都回了宫,看了些许时间的书了。 嬴政似乎是觉察到陈轩醒了,笑着问了一句:“陈轩,汝终于醒了。朕还以为汝会再睡上一阵子的。” 陈轩觉察到嬴政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自打秦孝文王薨了以后,嬴政笑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怎的?莫不是盼着吾再睡一会儿,汝小子好在嚯嚯一个姑娘?”陈轩调侃了一句,便被嬴政红着脸揪了下来。 “陈轩,汝又捉弄朕!汝再这样,朕,朕就不理汝了!” 陈轩笑着挣脱掉了嬴政的双手,在空中看着嬴政的红脸蛋,笑的肚子疼。 “陈轩!”嬴政随手扔了一块竹简过去,直接穿过了陈轩的身体落在了地下。陈轩依旧是在笑,嬴政别过了身便不再理他。 陈轩见嬴政真的生气了,赶忙落在嬴政的头上,装作一副正经模样,道:“政小子,且别乱了。现在吾与汝说些正事。” 嬴政不理他,埋头看着书,搞得好不容易憋住的陈轩又笑了起来,被兽甲整出的郁气也都消散了去。 抱歉,请假 今天不知道为啥没了灵感,写了好几次都给删掉重写,写了又删了,好像没有合自己心意的。 抱歉,今天估摸着就是一更了,明天会补上的,对不起>人< 最后,合同已经寄了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改状态了,签约以后会稳定更新的,也会慢慢的攒存稿的,真的很抱歉。 最后,以后章节的结尾就没得普及了,会转移到作者的话里面去的,这样就不再占用字数了(????????)???????? 第二十一章 大秦虎贲,赵国鼠卒 昨日下了一整宿的雪,今早醒来的时候整个咸阳都成了白雪的世界。 这是咸阳今年下的第一场雪,也是陈轩来到这个世界里看到的第一场雪。 太阳颤颤巍巍的从山后面爬了出来,整片空气都是透着冷气。嬴政就是在这种天气下被嬴子楚捞了起来,一同坐上了马车,带着一脸兴奋的陈轩前往秦国的点将台。 陈轩还没有见识过古代的军阵,虽然后世秦始皇陵上有着一堆兵佣,但终究没有去看过,且那是死物,又怎么能与真的相提并论呢? 马车还在慢吞吞的走着,嬴政依旧在看着这咸阳的风景,毕竟他来的时候是睡着入的宫,自打回来之后也是被养在宫中,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出宫吧。 因为有虎贲开路,嬴政并没见到所谓的黔首,陈轩也没看到所谓的百姓,只看到一堆破烂的房子在这周围排布,并且愈来愈稀少。 陈轩看着这片显得有些凄凉的土地,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或许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土,把这群人当做自己百姓了吧。 给嬴政驾车的是蒙阙,他当年随嬴子楚入邯郸,挂的虽然是军中的职位,但终究是个当作侍卫用的,也无多余的军队供他带领,因此回来之后就一直跟在嬴子楚身边。 今儿也是因为王龁和蒙骜两人亲自给嬴子楚驾车,蒙阙才被派过来守卫着嬴政。 陈轩倒是看着这小子挺顺眼的,毕竟要是没有他的话,历史上说不定嬴政就死在回秦国的路上了。 嬴政对蒙阙也是有些好感,毕竟是为了保护他厮杀过的的人,又是蒙恬蒙毅二人的堂兄,总是让嬴政心里有些亲近。 距离那些使臣们归国也有一阵子了,要不是摊上冬季,粮草不好运输,恐怕这堆虎贲早就奔袭而出,直奔周韩二地。 就算是距离春季还有好一阵子的现在,这堆虎贲依旧是热情高涨,好似只要打就能赢似的。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打仗才能出头,读书?读书那是山东六国的事情,老秦人只要能打就行了。只要能打,那些读了书的自己就会跑了过来。 不信看看自打秦孝公之后的丞相,哪里有几个是老秦人的?倒是大良造一直都是老秦人担任,且现在那个位置还在空着,恐怕不立下上任大良造一半的功绩,任谁上去也不会服众。 而上任大良造叫做白起,当年也是与他们祖辈一般在军中瞎混的虎贲。而白起成了大良造,武安君,而他们的父辈则成了遍布秦国边疆的皑皑白骨。 他们有信心成为大良造白起,也有毅力接受父辈的命运,成为护疆拓土下的白骨。 陈轩还没近前就感受到一股煞气,很是阴凉。微微探了探头,就看到前方嬉笑打闹的虎贲,就算是在休息,也没出了自己营地乱逛的人物。 嬴子楚今日来并没有让蒙骜通知下去,王龁也没多嘴给这群虎贲预警,毕竟有时候只有最真实的,才能让这位多疑的王上打消念头。 嬴子楚看着那群集结完毕的老秦人,倒是没有感觉刚才的打闹有甚么不妥。 陈轩趴在嬴政的头上,看着这群老秦人,才明白为甚么秦最后能一统。他虽然知道自打商鞅变法之后,当兵的福利格外好,可是也没想到会好到让一堆人去卖命的地步。可能,这就是华夏的传统吧。 “政小子,看到没有,这就是汝以后一统的利剑呢!”陈轩看着军队上面的煞气慢慢的凝聚,最后呈一只老虎的模样,在冲着他怒吼。 因为四下都是人,嬴政不好回应,只能看着那堆虎贲,心里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赵琼不安的立在朝堂上,因为受了伤,因此就回来晚了一些。燕国使臣因为要经过赵国,所以邯郸里面的人物早就知道他做的蠢事,也知道秦要举三十万兵卒攻赵的消息。 “竖子!孤当时为甚么要派汝个竖子去?!”赵孝成王都要疯了,廉颇都已经打入了燕国,燕都蓟都被围了个通透。 燕国使臣当时的面目他还是记得的。明明都城被围了,明明燕王说不准哪一天都要来邯做“客”了。就算这样,就因为赵琼这个竖子,使得燕国使臣陡然强势了起来,他还不能怎样,还得好言相劝,许下了不少东西才使得赵燕二国之间战事暂休。 赵琼战战兢兢的立着,不敢有一句反驳,生怕赵孝成王一不小心就把他拉下去砍了。 群臣也没有说话的。自打蔺相如故去以后,廉颇,乐乘二人在燕征战,这朝堂上就愈来愈没人管控住这位王上了,莫说管控,怕是劝谏两句也没人敢上前去。 赵孝成王似乎还没骂够,指着底下的朝臣们骂道:“汝等不准备说些甚么吗?!孤养汝等有甚么用?招惹祸事吗?” 瞬间整个朝堂上的人都跪了下来,请罪道:“臣万死。” “万死?孤看将商周酷刑用尽,汝等也是不够赔罪的!”赵孝成王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当年韩国过来献城的时候,就赵豹一人劝谏孤,汝等皆是奉承,然后呢?!然后呢?!赵卒四十万有几个生还?!啊!汝等说话啊!” “臣万死。”长平之战都过去十年有余,这朝堂上也没几个当时的人物,可是就算是这样,赵孝成王骂出来了,他们就得接着。 他们毕竟不是蔺相如、赵豹那样的人物,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富贵和利益。至于其他的,与我有甚么干系? 赵孝成王骂骂咧咧的说了近半个时辰,气力总算是用完了。缓缓的瘫坐在王座上,没好气的吩咐着:“且传孤令,令信平君和武襄君即刻领兵前往秦疆,务必把秦卒挡在长平!” “诺!”底下人赶忙应了一句,生怕回应晚了,又得挨骂小半个时辰。 “孤乏了,汝等滚出去吧。”赵孝成王闭上了眼睛,“至于赵琼,就扔入天牢,看这场战争赢还是输。赢了就滚回家里,一辈子都别让孤看到汝;输了,输了就别出来了。” 底下朝臣应了一声,便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赵琼刚磕了几个响头,就被拉了出去,扔进了大牢。 ps 信平君指的是廉颇,武襄君指的是乐乘。这一年燕国蓟被赵国围了,后来的解决方法是燕赔了大量的银子才使得赵国退兵。这里是因为嬴子楚提前继位,而引发的变故。 第二十二章 秦有大风,廉颇忍痛撤兵 如果让陈轩来形容眼前的军队的话,他可能没有甚么可以去对比的,最起码比后世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军队要好上不少。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军队呢?明明都是一堆没读过书的人,却可以将军中旗令记的一清二楚,并且可以整齐的做出来。 陈轩并不知道古时候军队如何训练,甚至并不知道什么兵法,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军队纵然不会世间无敌,也是罕有敌手。 军中的煞气也在动着,随着军容而动。如果说刚才歇息的时候,这煞气如同睡着的猫科动物,让人想rua上一把的话,现在就是人rua上去以后,发现这只猫科动物是只老虎,自己的手还rua到了屁股上的那种绝望。 嬴政看不到那股煞气,他只觉得自己的军队是如此雄伟且不可战胜的。他有些明白陈轩话里的意思,或许统一的代价就是利刃钝了些许吧。 嬴子楚看着眼前的军队,知道老秦人还是以往的那个老秦人,永远的不畏生死,永远的热爱和平,或许他们的求取和平的方式并不美好,但是永远都是最有用的。 蒙骜也是一阵激动,他已经好久没随队出征了。为将者若不死在疆场上那就毫无意义。他这场奇袭不仅要打赢,还要打的漂亮,让嬴子楚看清楚,他蒙骜还没老,还能为秦国出上几年的力气。 王龁虽然兴奋,却没有像蒙骜一样表现出来,只是内敛于心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兵卒。 这底下的兵卒大部分都是老兵,就算有所谓的新兵也是见过血的,一身煞气逼人。 “风!” 蒙骜举起手中长戈,怒吼了一句。 “大风!” 底下上万老秦人同时举起长戈附和道。 陈轩看到一股煞气翻涌,刚刚的猛虎再次变化,成了个状如犬而人面的大鸟。 这是,什么? 陈轩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有些疑惑。 【恭喜您,完成任务,国运·争霸(阶段一) 获得奖励: 兵势·白虎(冷却:三场战争) 技能开启后,您的兵卒将不再畏惧生死,后退的理念将被永远抛弃。(持续时间,一场战争) 兵魂·大风(被动) 您的兵卒如同大风鸟一般,行如飓风,聚集在一起的力量能摧城拔地。】 陈轩抽了抽嘴角,合着任务又被完成了呗。不过这样也好,这兽甲除了某些时候不讲道理,自动完成任务这项倒是做的挺好。 反正陈轩他只是个后世来的普通人,就算自带穿越过来的心境,也只是个冷静普通人,他不像旁的穿越者一般,可以记的起这么多东西,所以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个兽甲了。 嬴政一脸羡慕的看着蒙骜,他以后继位了一定要学学这个模样,毕竟,一呼百应的感觉是谁都想体验的。 这片天地在老秦人的呼唤下似乎也开始苏醒了,一阵一阵的大风席地而起,将远处挂着的绣着“秦”字的黑色旗帜吹的随风摇曳。 嬴子楚感觉一股豪情自心中而起,他上前一步,接过了蒙骜手中的长戈,微微举过了头顶,大喝道: “赳赳老秦!”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这是一场战歌,一场独属于老秦人的战歌。 天有些黑了,廉颇独自坐在营中看着燕都蓟的地图。明日就是燕赵谈判的最后期限了,若是燕国拿不出合适的筹码,那燕王喜就老实的跟着他回邯郸住上一阵子吧。 “报——!” 闯入营内的是他的亲兵,唤作栎矛。 “何事这么急躁啊?”廉颇自打蔺相如逝去后,性格便慢慢的沉稳了下来,当然,这与当时长平兵败也有很大的干系。 栎矛不敢磨蹭,赶忙汇报道:“大王有令,让将军回防秦疆,燕国不要也罢。” 廉颇原以为这又是文官的说辞,他虽然不喜,但是也觉得说话应该委婉,而不是这么直白,像个强盗。回防大抵就是撤军的借口吧。 “且说燕王以甚么代价让大王下令退军的?”廉颇笑着说道,“老夫并无甚么不满,只是好奇此战之后我赵国又能拓多少土。” 栎矛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大王他,大王他要求老将军退还原燕国的城池,又赔了千金和各种珍宝,才,才退的兵。” “甚么?!”廉颇开始以为听错了,待看到栎矛面上并没有顽笑的意思,意识到这是真的。 栎矛看着眼前掀了桌子的廉颇,赶忙说道:“是赵琼,赵琼在秦辱了秦王,惹得秦王震怒,要聚兵三十万以攻赵。大王才被迫要赶紧结束燕国这边的战事。” “一帮子蠢货!”廉颇怒到了极点,“打赢还要被要挟?!老夫已经围了燕都,只需一日便可破城而入,擒了燕王。好啊,这等机会还要妥协。朝堂上的那些人物都是棒槌吗?!” 栎矛不敢接话,他虽是廉颇亲卫,可是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也不敢多嘴。只能畏畏缩缩的说道:“乐老将军已经起兵回防了,还请老将军赶紧回防,大王说无将军,他不放心。” “传老夫兵令,令弓兵夜射燕都蓟,三射而歇,一射不得低于万箭。”廉颇虎眸充血,“三轮过后,起夜行军归赵,不得有误。” 栎矛应了一声,赶忙出乎传军令,生怕晚上了一分就被廉颇活撕了。 “蠢货!蠢货!!蠢货!!!一帮子竖子,一帮子无用之人……” 陈轩在车里睡的安稳,嬴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今日那堆士卒的军列让嬴政找到了另一个感兴趣的东西。 “陈轩陈轩。汝说朕真的能驾驭住那群虎贲吗?” 陈轩翻了个身,看着嬴政,说道:“政小子,汝都问了几遍了?在军中的人物都是老秦人,他们的心里只有秦王,而汝就是未来的秦王。汝否驾驭不住,还有谁能驾驭的住?” 嬴政笑着挠了挠头,傻笑了几声。陈轩只想捂住脸,问一下自己是怎么把一个沉稳的公子养的这么逗比的。 索性也就愁了一会儿,陈轩就又趴在了嬴政的头上睡了过去。 至于逗比的问题吗,只要政小子还有他撑着,那就是小问题。 聊一聊 因为原本没有能签约的底,所以考虑的大纲很少,甚至这本书也不会写多少。 原本这本书的大纲就是在嬴政死后那里就慢慢完结,不出意外的话会以小悲剧收场。 但是,既然签约了,那就意味着有读者,有读者老爷的话那肯定不能以悲剧收场,且编剧大大也给了很大的思路,所以这本书大抵会写到两百万字左右吧。 这本小说本身就是个演义类型,意思就是有可能尊重历史,也有可能皮一下,把历史上该发生的事或早或晚的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 可能我的文笔还是很差,讲故事的能力依旧需要提高,这点我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若是以后真的有人看的话,请不要逮着历史上的问题说事,或者硬喷,因为我毕竟不是学历史的,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是纰漏终究是有的,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至于主角陈轩像一个人的运道,而不是国运的原因大抵是想让他慢慢发展。 陈轩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长,所有学过的东西大抵都还给了学校,所以他并不能给嬴政什么实质的帮助,这就是兽甲出现的主要原因。 其次陈轩现在的作用只不过是在影响嬴政的发展,他要在他成为国运之前,在能给嬴政决定性帮助之前,要培养嬴政的性格与他俩的感情。 至于书中出现的运道,大抵跟气运差不多,至于为甚么都出现在头顶,只是作者根据“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俗语来设定的。 其实写了这些章节还是有些遗憾的,列如荀子,蒙骜,王龁,蔡泽这些人物的个性我都写不出来,甚至还写崩了不少,这点我是有罪的,抱歉。 以后对于前文肯定会有雕琢的,在更改的时候我一定会与所有人说的,当然也不会出现所谓的吃书吃设定的问题。 至于原本构思的结局,因为编辑大大的启发,大约会成为本书的一个转折点,虽然会有些俗套,但是我相信我能讲好我想说的故事。 最后,青春无悔,吾等共勉。 第二十三章 赵姬怀孕,魏国助赵,秦战略无双 这是嬴政自打归了秦第一次见到赵姬。 纵然是秦孝文王薨去,嬴子楚登基,嬴政依旧是跟华阳太后一并住的,就算是夏太后,也只是见了嬴政两面罢了。 赵姬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肚子有些鼓了起来,这让屋内的华阳太后和夏太后格外的在意。 陈轩看着赵姬的肚子,那里怀的就是成蟜吗?陈轩虽然没了解过这段历史,但是看过些许电视剧,也能记起些东西。 就是你要与政小子争夺王位吗? 陈轩在考虑要不要给赵姬一巴掌扇倒在地,然后整出一个“意外流产”。 不过,看着嬴政那放光的双眼,陈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在历史上成蟜没成功,那在这里他就更不可能成功。不过,话说赵姬现在怎么有股特殊的韵味?难道这就是怀孕的魅力? 屋内三个女人看到嬴政来了,都是一脸欢喜。华阳太后最先过来,摸着嬴政的小脑袋,给嬴政引了进去。 “政儿,今儿怎的没跟大王一同去上朝啊?”华阳太后捂嘴轻笑,“可是想王祖母了?” 嬴政请安之后,才依偎在华阳太后的怀里,说道:“政儿今儿不想听那群人物说话,就想来王祖母这里顽上一阵子。” 夏太后也想与嬴政搞好关系,毕竟她才是嬴政血缘上的王祖母。 “政儿可是瘦了些?”夏太后说着就摸了摸嬴政的脸,“以后不要跟着汝父王到处乱跑,就在王祖母这里好生养着。” 赵姬也是想念嬴政想的紧,可是前面两个都是长辈,再加上有了身子,不好凑上去,只能远远的看着嬴政,满眼都是宠溺。 陈轩看着这几个上演亲情戏,就是一阵胃疼。不过,无论怎么样,嬴政也只能偶尔来这里一趟,旁的还要去跟着嬴子楚处理政务,多少也让他放松一些,也不用逼的太紧。 既然想开了,陈轩也压住了说教的想法,老实的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趴了下来。至于为甚么不去嬴政头上,陈轩表示真的受不住那堆女的身上的胭脂味。 不同于咸阳里的温情,因嬴子楚放出去的宣言终究是给安稳不久的山东六国搅的风起云涌。 魏安釐王看着底下来的赵使,笑道:“怎的?赵国这样的大国也要来与孤这等小王来联盟?” 底下的赵使唤作曲正,是赵孝成王为公子时的门客,一直未有重用,这次来魏也不过是赵国无甚么人才可用,才派他过来说道一二。 曲正并没有赵琼这么傻,听得出魏安釐王话语里的调侃,虽有些不爽,可毕竟是过来求联盟的,也不能表露出来,更没有像赵琼指着嬴子楚骂的勇气。 他并不是赵国王室人物,此次不仅不能丢了赵国脸面,还得让魏国答应出兵助赵,不然他只有一死可以选择。 “大王倒是说笑了。”曲正见了一礼,“魏要是小国的话,那我赵国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倒是个会说话的。孤还以为汝会像赵琼一般指着孤。”魏安釐王依旧是笑着,看上去十分客气,只是一直没有提让曲正坐下的事情。 曲正不敢恼,也不能恼,这算是不甩赵国的面子,可是他只能接着,谁让赵琼做的蠢事让赵国一举成为山东六国的笑柄呢?任谁都能在这个时期捞上一笔的笑柄。 “大王遣外臣而来,言若是魏王答应联盟,待秦军败退,则长平归魏。”曲正低着头,行了一个大礼。 “不够。”魏安釐王看着底下弯着腰的曲正,脸上也不再有笑意,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来。 “大王还说,若魏王觉得不够,则上郡至长平,则皆归魏,我赵国一城不取。”曲正沉声说道。 “孤凭什么信汝呢?”魏安釐王有些意动,盯着曲正沉声问道。 “魏王信不信我赵国外臣不知道,但外臣知道一件事情,若秦击赵而破之,则六国再无复起之可能。”曲正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安釐王。 魏安釐王也盯着曲正,大殿的气氛逐渐冷冰了下来。曲正就这么盯着,他别无选择。魏出兵助赵,则他归国前程似锦;魏不出兵助赵,且还趁火打劫,那他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魏安釐王突然就笑了起来,吩咐道:“且让人备上酒菜,孤今日要曲先生细谈。再差人将信陵君请来,孤有事派给他。” 曲正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差事是稳了。可是他也不能太过于放松,若是请的外援不出力,那他就极有可能成了引狼入室的人物。 不过,索性魏安釐王将信陵君请了过来,那这点上估计就无甚么可担忧的了。 “多谢大王厚爱。”曲正低下头,见了一礼,便顺势坐了下来,静等人给他上桌子与酒肉。 魏安釐王也乐呵呵的与曲正聊起了天来。 咸阳宫中,此时就只有三个人物在大殿之内。嬴子楚正看着王龁展示的堪舆图,有些担心的问道:“孤听闻赵正备战,随时准备应对秦的攻势,若是将军攻韩破周,不怕赵国趁机发乱?” 王龁拱手回道:“赵国精锐尽在长平之战消耗殆尽,而我大秦兵卒皆是精兵悍卒,纵然对面是廉颇领军,老臣也能保证赵过不得函谷。” 蒙骜低头补充道:“山东六国皆是贪图便宜之辈,纵然因为唇亡齿寒的道理暂且联合在一起,终究也不会长久。 且赵国与燕国交战处于决定性阶段,所以精兵在北而非在南,在东而非在西。我大秦兵卒尽在西疆候着,粮草充足,纵然廉颇乐乘领兵侵犯,也不过是疲惫之师,不足为惧。” 嬴子楚虽是安稳了一些,手却又指了指堪舆图,道:“若是魏国发兵助赵,齐齐犯我大秦,又当如何?” 王龁笑道:“老臣闻大王手下有一名仕,唤作吕不韦,大王何不将其派入边疆?再加上老臣副将王翦,与蒙老将军之意蒙武,则无任何焦虑。 且魏要助赵,则与我大秦是喜讯。蒙老将军只用破韩数城,则位必然回守。若不回守,则弃韩奔为,此老臣所说的兵势若弱,也韩地大半归秦。” 蒙骜点了点头,接着王龁的话说道:“以大秦兵锋,老臣只需七日,韩城必大半归大秦。若魏国真是出兵犯我大秦,则魏都不保矣。 且王老将军横扫周只需数日,说到底只是东周余孽,废不了多少力气。王老将军横扫东周后,可与老臣合兵攻韩魏,或者分兵而攻指。” 嬴子楚听的热血澎湃,道:“两位老将军真的有把握?若真有把握,老将军尽管去做,待功成归来,孤定为两位将军牵马驾车。” 王龁蒙骜二人赶忙拜下,齐声道:“老臣当不得大王如此厚爱。” 嬴子楚又坚持几下,见实在无法,只得作罢,又吩咐人去喊蔡泽,这片大殿才有了片刻的安宁。 第二十四章 秦锐士随时待动,魏赵二国再结同盟 蔡泽很快就到了咸阳宫内,嬴子楚与蒙骜王龁二人等他有一阵子了。 “蔡相,孤想听听汝的意见。若是汝也不反对的话,那明日孤就着令让人准备锱铢粮草,最好后日就出发,争取在冬日还未完结的情况下打一场奇袭。”嬴子楚招呼着蔡泽坐下,方才与他说道。 蔡泽刚坐下,就又起身行了一礼,道:“老臣相信两位老将军,因此老臣并无甚么问题。只是,朝中闲散的钱财已经不多,恐怕会在这卡上好一阵子。” 嬴子楚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明日孤会在早朝上让诸位王公大臣们适当出点。若是谁不出的话,后日便让铁鹰锐士去他们府上走上一遭吧。” 蔡泽脸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嬴子楚堵了回去:“若是有反抗的,就地杀了便是。孤要为我大秦统一铺好路,谁要是不想出力,就躺在路上当个垫脚的也可以。” 蔡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声,只能看着嬴子楚慢慢走出咸阳宫。 王龁劝道:“蔡相何须这样?现是我大秦征讨天下的关键,大秦上下人物都是要出力的。大王也算是好意。” 蔡泽叹了一口气,道:“此法容易动国之根本,若不是……若不是真的知道到了关键时刻,老夫说甚么也不可能答应的。” 蒙骜笑着说道:“蔡相不必多虑,老夫与王老将军一并出手,自然不会留下甚么把柄,定然动摇不了国之根本。蔡相还请放心。” 三人又商量了一段时间,蔡泽才叹着气走出了宫。蒙骜王龁二人又看着堪舆图推演了一番,便告别离去。 此时魏都大梁可是并不平静。信陵君自打自赵国归来后就一直在府邸里养着身子,魏安釐王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曲正是见过信陵君的。当时信陵君在赵国时,无论来者大小,贵贱都是一视同仁,当时的信陵君可谓是意气风发,而不是现在苍老到腐朽的模样。 “外臣见过君上。”曲正放下了酒盏,规规矩矩的向信陵君行了一礼。 信陵君抬眼看了几眼,方才笑道:“老夫道原来是谁来了,原来是曲正啊!许久不见,寡人差些认不得了。” 曲正有些激动,毕竟眼前这个在赵国时就是如同太阳一般的人物,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是依旧值得人尊重。 要知道在信陵君极盛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受重视的门客,满打满算也就与信陵君见上两面,且距今已有数年,信陵君如今依旧记着他,让曲正不由得的激动。 “正是外臣。君上倒是好记性,还记得外臣。”曲正赶忙低下了头,举杯敬了信陵君一杯。 信陵君拜了拜手,看着魏安釐王见了一礼,道:“臣拜见大王,大王万寿。不知道大王今日唤臣来此,所谓何事呢?” 魏安釐王深深的看了信陵君一眼,笑着说道:“赵国因为使者惹怒了秦国,秦要举三十万精锐伐赵。现在,来找我大魏来求援,孤已经答应了。叫汝来就是想让汝领兵出征罢了。” 信陵君再拜:“不知道赵王许下甚么好处,让大王心动出兵,甚至不惜再启用臣呢?” 魏安釐王笑着看了一眼曲正,道:“破秦以后,上郡至长平归魏。这等好处可够?” 信陵君再拜:“大王可是忘了韩国献城于赵国之事邪?!” 魏安釐王脸色变了变,当时韩可是献了十一城于赵,使得秦伐赵,到头来赵国不仅没得到那十一个城市,反而将长平赔了进去,后来又差点被燕国给阴了。 魏安釐王阴沉着脸,喝道:“赵国原是打得这等主意不成?!赵国若是这么想,孤不介意与秦合攻赵国,给赵国来个深刻的教训!” 曲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信陵君,他原以为这位重情重义的人物一定不会放弃赵国,甚至还有可能劝说魏安釐王力挺赵国。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信陵君开口就要把赵国逼上绝路。 “外臣可以拿头颅担保,我赵国绝无这等心思。大王若是不放心,我赵国可以让公子偃来大梁做上几天的客。”曲正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只能跪在地上,祈祷魏安釐王不要改变主意。 魏安釐王怒不可及,他原以为就是件捡便宜的事情,谁知道赵国竟然取了这样的心思。就算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现在他也是想捅赵国一刀狠的。 “若是赵国就这等诚意,那还是请回吧。二虎争斗,哪里有兔子上前的道理?”魏安釐王冷哼一声,就要吩咐侍卫给曲正扔出去,却被信陵君出言打断。 “臣斗胆谏言。虽赵国此举有包藏祸心的意思,但是臣请大王考虑出兵赵国,以御秦卒犯境。”信陵君说罢,就跪在了曲正的旁边,把头颅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魏安釐王虽然知道他这个弟弟很有作为,能力也胜他千倍万倍,可是他终究是在怒头上,喝道:“魏无忌,汝又要判魏不成?!” 信陵君拜道:“臣不敢再判魏。只是臣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今秦国势大,若是让秦破赵,那下一个不是韩地就是魏地。” 魏安釐王火气压了一些,沉声问道:“那无忌的意思是?” 信陵君再拜:“臣的意思是出兵十万,期间粮草锱铢皆由赵国提供,城池魏一个不取,只要黄金五万两。若赵能答应,臣愿披甲领兵出征。” 魏安釐王虽然不太清楚为甚么将城池换作黄金,信陵君就愿意出兵,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答应。 虽然黄金五万两与城池比是少上许多,但终究风险小一些。他又不是太贪心的人物。 魏安釐王看了看信陵君,见他点了点头,方才问曲正:“如何?可能答应?若是答应,孤择日就遣兵马入赵。” 曲正哪里会不答应?本是割地的买卖,现在只要给钱,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原本对信陵君起的怨念,现在全转化为了感激。毕竟,是他让曲正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曲正又吃了几杯酒,方才大醉的撤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魏安釐王与信陵君。 信陵君直接开口说道:“大王可是在疑惑臣为甚么放着城池不要,去要那黄金钱财?” 魏安釐王点了点头,道:“上郡至长平,共五座城池,里面藏的东西就不止五万两黄金了。” “大王只看到了其一没看到其二。”信陵君苍老的面庞终于有些生气,“上郡至长平皆是秦与赵二国轮流执掌的地方,说是二国争夺的缓冲带不足为过。若是真的接了这些城池,日后秦国犯赵,必须走这五城。秦一旦走这些城池,魏国必须出兵。臣问大王,为了五座城池而劳民伤财,值得吗?” 魏安釐王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示意让信陵君退下。信陵君叹了口气,告罪了一声就退了下去。只留下还在苦恼的魏安釐王。 第二十五章 吕不韦领将令戍疆,信陵君领虎符出征 今儿的风儿甚是喧嚣,天气格外良好,至少在吕不韦眼睛里面今儿的一切都是格外美好。 他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被嬴子楚重用,甚至这两日还有依附他的门客劝他将家财交上去,以求个平安,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 今日嬴子楚在早朝上宣布了两个事情,一件是秦要征赵,朝野大臣要取半数家财于朝廷;一件是便是让吕不韦领右将军,拜为上卿。 至于为甚么不是相国,大抵只是因为此时蔡泽未有甚么不妥,最起码看上去是忠于嬴子楚的。再加上其已经老矣,坐不上几年相国,所以吕不韦也不算着急。 嬴子楚手下武将不少,文臣可就他吕不韦一个,能打仗的文臣在这个时代不少,也不会多。而他吕不韦恰巧就是里面的一个,虽算不得佼佼者,但是也不会过差。 吕不韦这几日都在家中坐着,嬴子楚与王龁蒙骜二人商量军事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知道。但从秦军调动,与粮草锱铢的行程,他虽不知秦要攻魏还是攻韩,但是敢肯定的是秦一定不会攻赵。 “吕卿此次离咸阳,可是要守好我大秦边疆啊。”嬴子楚意味深长的言语似乎还在吕不韦耳边回荡,再加上在朝堂上若有若无的动作,和蒙骜王龁二人的提示,他大约知道此次征战的对象是哪个了。 “若魏出兵助赵,则出兵扰魏。虽不求破魏城,但绝不让魏破秦城。”这是蔡泽私底下与他说的话,此时吕不韦再猜不出来的话,那他这名仕的名号以后也就没有叫的必要了。 “假意攻赵,意图魏韩吗?”吕不韦看着房间里的堪舆图,手又不自觉的搭在了胡子上,“大王此次图谋不小。可是,若成了,则秦大业无阻。” 蒙武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吕不韦,要知道他知道此事也是昨日蒙骜告诉他的罢了。嬴子楚为了不走漏风声,可是就只跟蒙骜蔡泽王龁三人说了。 王翦依旧是沉默着,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堪舆图,内心不断推演着,守城这种事情,不适合他做,最起码不适合他现在做。 不同于这边人物的心情变化,嬴政那里倒是清净一些。嬴子楚这两天忙于国事,倒是很少把他带在身边。陈轩又不许他去找华阳太后她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宫里看书。 陈轩自打那天看完军队之后,好似长大了一些,最起码不能在待在嬴政的头上了。 兽甲这两天好似格外的老实,也没发光找事,甚至关于陈轩的文字也渐渐的不再展现。这让陈轩有些心慌,生怕这东西又整出一阵子幺蛾子。 索性,也无甚么事情发生,只是这两日里面陈轩总有些疲惫,总是想睡觉。这与之前的假寐不同,是真真切切的睡过去。 嬴政第一次见到陈轩睡熟之后,吓的不得了,差点抱着他哭昏过去。 “陈轩陈轩,不准睡,陪朕聊天。”嬴政看到陈轩又要睡了过去,赶忙招呼他,生怕陈轩这次睡过去又醒不来了。 陈轩白了嬴政一眼,也不理会,翻了个身子就睡了过去。嬴政赶忙起身过来摇了两下,见陈轩真的睡了过去,冷哼一声,就抱着竹简在陈轩身旁看了起来。 陈轩只觉得他在一片黑暗中遨游,很久看不见光芒,就这么随着一股力量在这片黑暗中飘荡着。 那片兽甲一直在他身边飘着,原来一直发光的它,好似萎了一般,老实的在陈轩身旁飘荡。 陈轩已经不止一次来到这里,几次沉睡都是在这里遨游,只是这次有些不同,这次兽甲在他的旁边,而且他能在一片黑暗中看清楚兽甲。 “是汝带吾来的吗?” 陈轩似乎是在问这片兽甲,也似乎在自言自语。见这东西不理会他,陈轩也就放弃了询问,闭上眼睛在这片空间里面遨游。 东周文公现在心情有些混乱,最起码是自打赵琼指着嬴子楚骂过后,心情一直都有些混乱。 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将整个东周国境都送给秦国,来换取一世的平安和富贵。可惜终究是个傀儡,国内事物大都是做不了主。纵然是要投降也要看韩魏二国的脸色。 昨日魏国使者和赵国使者齐至,点名要求他出兵相助。虽说是相助,可是哪里有请的模样,莫说尊敬,怕是连面子也不甩一个。 “若天子不愿出征讨伐逆臣,吾等二国也不好出手护卫天子一二。若是哪天秦军再攻了来,就不知道大周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甚么语气,甚么态度。东周文公当时就想把桌子掀了,让他们赶紧滚出去。可是他不敢,毕竟天下纷乱的时候,谁能保证哪天“秦军”真的打了过来?至于是真是假,那又与他这个死人有甚么干系? 不过,你们不仁就别怪孤无义了。 东周文公狠下了心,把桌上写好的东西收了起来,交给了身旁的心腹。 “将此物交与秦国君王,日后孤的富贵汝分一半。” 心腹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从密道离开,那里本来是东周文公给自己留了后路,现在竟然成了传信出城的路子,虽都是一个作用,可是依旧让东周文公心酸不已。 列祖列宗,孤愧对先祖荣光。 信陵君望着眼前的魏卒,只觉得一阵心凉,当年还残存几分魏武卒荣光的兵士们,好似如同刚败仗的逃兵,没有一丝血煞之气。 心凉,信陵君感觉心凉,他曾经参与过当年的战争,知道秦卒奋勇,再加上秦未弱兵锋,莫说这十万大军就算再加十万,也不可能攻入长平。 可是他不可能弱自己的威风,就算知道这一仗讨不到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一是为了偿还赵孝成王十几年的礼遇之恩,二是为了在快死的时候为魏国再次争取到一些利益,这也是为了给当年他叛魏赎罪。 魏安釐王满脸笑意的将虎符交给了信陵君。昨日赵国承诺的五万两黄金送到,他今日就让十万大军出征,应该算作讲道义了。 信陵君心中苦涩,接过魏安釐王手中的虎符,又拜了三下,才领着将领,慢慢的向西北处开去,向秦魏接壤的地方开去。 魏安釐王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一种他这位弟弟,信陵君英雄迟暮的错觉。 不过,那有怎么样呢?他可是巴不得信陵君早些死了,那样才算干净。 第二十六章 怎么多了一块? 天色有些阴暗,到处刮着大风,将那漆黑的阵旗刮的迎风飘扬。 这里只有一万戍咸阳的秦卒,又称铁鹰锐士,是当年长平之战后剩下的唯一一点秦锐士了。 嬴子楚看着这堆兵马,并不知道该说些甚么。虽然这群人是在为自己前程厮杀,为自己的家族厮杀,但换而言之,他们也是在为秦国厮杀,为他厮杀。 若不是秦国现在需要一场战争打出一场威风,打出一场和平,打出一条日后一统的道路,这群秦锐士是要戍守咸阳一辈子的。 “孤无言可说,只求诸位能平安归来,到时候孤定会亲手给汝等上勋加爵。诸君,胜饮。” 嬴子楚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掷,引得地下一阵脆响。 “胜饮!胜饮!!胜饮!!!” 慷锵有力的声音在咸阳城外回荡,咸阳百姓大都前来送行。他们并不觉得有多么悲伤,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最起码是使他们身份进行转变的唯一途径。 城外的事情陈轩并不晓得实况。 今天嬴政并没有被嬴子楚带过去,不仅没带过去,嬴子楚还给嬴政找了位先生,兵法先生。 所以陈轩知道今日大秦出征,却依旧不敢跟着去看看,生怕这位兵法先生伤了嬴政。 就算兽甲上写了嬴政不会非正常死亡,可是,谁能说明或者解释这个非正常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这位兵法先生长得有些显老,身子高高瘦瘦,皮肤略微有些黑。一身打扮像个农民,而非将军。 这个人,唤作麃(biao)公是吧? 以陈轩狭隘的历史知识,实在不知道先秦还有这位人物,只当是个不出名的。 可是,不出名的将领,头上的运道可以是彪的吗?还是一头白色的彪。 麃公头上的白彪并没有所谓的灵气,与荀子头上的麒麟,秦孝文王头上的蛟龙不太一样,是个呆愣的。 又与王龁蒙骜二人的不同,多了份煞气,少了份灵活。 一名虎将,虽然不知道在没在历史上出现过,都得让政小子拿下。 陈轩打定主意,正要飞向嬴政身边,只觉得头有点发晕。 坏了,又要睡过去了。 脑海里刚浮现这个想法,陈轩眼皮一重,就将他的意识带往了黑暗。 嬴政恰巧回了下头,瞅了一眼陈轩,见他还在睡觉,气的牙有些痒痒。毕竟他在这里学习,陈轩在那里睡觉,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平衡的。 “公子在看些甚么?”麃公的声音有些嘶哑,如同金戈交接的感觉,一下就把嬴政的意识拉了回来。 “没甚么。先生,还请继续。”嬴政赶忙回过头,老实请教,既然靠不得陈轩,那就老实靠自己吧。 麃公也往陈轩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总觉得那里有甚么东西,一种可以随时杀死他的东西。 要不是他有意无意的试探了几遍,这时候恐怕早就带着嬴政跑路了。 现在看了嬴政的反应,大抵是认识的。既然与嬴政认识,麃公也就不再去管,只当是嬴子楚派下来,老老实实的给嬴政讲着兵法。 陈轩看着眼前一片黑暗,觉得格外的无奈。天天都得把他拉进来,可是没有一次是有甚么大的改变,也无甚么提示,就是让他一个龙在黑暗中飘荡。 不过,这次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那个傻乎乎飘在他周围的兽甲开始发光了。 虽然每次这块兽甲发光都没甚么好事,大部分都是任务发布,可是大抵都是有惊无险,甚至是睡了一觉就自动完成,还是让陈轩有些满意的。 这次又是甚么呢? 陈轩伸了伸爪子,将那块兽甲抓到了身旁,只见上面不再是甚么文字,而是一副画面,一副如水雾笼罩的画面。 这是甚么? 陈轩有些疑惑的看着兽甲上面的画面。 能点吗? 想着陈轩就一爪子点了上去。陈轩只感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他就出现在了天上。 这是哪? 陈轩低头就看见一股洪流往远方冲去,领头的陈轩也是认识的,就是蒙骜王龁二人。 这是行军途中?兽甲加了这个功能?话说,为啥感觉行军并不快,大风呢? 陈轩想着,就微微动了动翅膀,瞬间感觉底下的士卒行军的速度快了一些,就像是借到了风势了一般。 嗯~还行吧。 陈轩又扇了一下翅膀,感慨道。 不过,扇翅膀? 陈轩感觉有些不对。 翅膀?我哪里来的翅膀?! 陈轩赶忙看了自己两眼,就看到两个遮天蔽日的青黑色翅膀在扇着,每动一次,底下兵卒行军的速度就提上了一份。 这一份说多也不多,不过就是顺风跑步那样,省力一些罢了。 所以说,所谓的兵魂·大风就是我变成大风?合着我不过来,这技能就没用了? 陈轩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这是多强大的呢。若是必须他过来才能生效,那以后兵分几路,两线开战,到时候就没甚么大用。 陈轩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想回去又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难道是再点一次兽甲?可是兽甲呢? 陈轩左右找了找,只觉得爪子上有些膈应,紧紧握了一下,又是一阵白光闪过,再睁眼的时候就是一片黑暗了。 兽甲依旧在陈轩身旁飘着,如同地球绕着太阳一般,缓慢而有规律。 陈轩好似慢慢摸清楚这块兽甲的习性了,反正现在又无坏处,存在终究是合理的,就这么放着,慢慢想日后怎么处理掉。 不过,为甚么又多了一块?! 陈轩原本都准备好飘荡的准备,丢下兽甲后的爪子似乎又碰到甚么坚硬的东西。 这玩意还能自我繁殖?!淦! 索性陈轩也不再去理它,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甚么都是无用。 嬴子楚早早的回了咸阳宫中,蒙阙一直跟着,生怕前阵子被抄家的王公贵族里面的门客出来给嬴子楚淦死了。 “蒙阙,不用这样警备。这里是咸阳,哪个敢害孤?”嬴子楚笑着说道。他对蒙阙还算有些欣赏。 一是因为这位是蒙骜孙子,虽说不是嫡系,但也是蒙家在军中的一方势力;二是因为蒙阙一直跟着他,一直护着他,从邯郸质子,一直护位到现在的秦王。 “臣不得不小心。”蒙阙依旧没有放松多少,手依旧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剑。 嬴子楚见实在劝不动,也不再劝了。只是笑了笑,道:“跟孤一起去看看政儿吧。政儿还没好好谢谢汝呢吧?” “职业所在,公子何须谢臣?” “汝呀,就是个死脑筋。也就只能在军中厮混了。等下次战事,汝就担起二五百主的职责吧。” “谢大王信任。” 虽然侍卫比军人好上许多,但是蒙阙依旧是想在军中立功,而非在这护着别人。 毕竟,护住别人比杀敌要困难不少。最起码蒙阙是这样认为。 第二十七章 各方势力涌动 边疆的风似乎都是带着一股腥气,显得有些血红。吕不韦不是一次走过秦魏二国的边疆了,当时他还在各国做着生意,对这边的路子摸的还算清楚。 身份上的转变必然会带来眼界上的转变。最起码吕不韦再看这片土地,想的不再是如何安稳的将货物运过去,而是如何最省力的打进去。 魏国大军已经到了赵国边疆,正与蒙武王翦二人的军队对峙着,而他吕不韦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无甚么名将驻守的魏国。 算算日子,蒙骜王龁二人应该已经到了东周国和韩国,差不多三日之后就要攻城拓土了。而他吕不韦出兵的时候恰巧也就是在三日后。 这场战争他不能输,他已经因为“奇货可居”的话语让嬴子楚对他有些许不满,若不是因为现在秦国无人可用,他吕不韦也不可能被留到现在,甚至还能领兵出征。 虽然这也有作秀的原因,毕竟他吕不韦是在嬴子楚落难的时候就一直助他,不管当时是甚么原因,又是甚么目的,最起码,最起码现在嬴子楚不可能清算他。 但是,他吕不韦可不是甚么平庸的人物,也不会甘于平庸,不然他不会为了嬴子楚奔波数年。 风似乎又大了一些,带起了些许风沙。吕不韦似乎是被迷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就回了营中。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虽不可能打成灭国之战,但是夺数城的功劳他就笑纳了! 信陵君屯兵在野王周围,这座城池自打长平被秦占领后,就一直作为秦赵二国战争的缓冲地带,因此显得格外苍凉。 与信陵君一同驻扎在此处的是武襄君乐乘。廉颇领十万兵马驻扎在晋阳,因为在一起共事过,廉颇较于乐乘似乎更相信信陵君。 “君上可是有了计策?”乐乘本是燕国叛将,在赵国发光发热的时候正是信陵君归国的时候。 “武襄君客气了。”信陵君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堪舆图,在思考者秦国的进攻路线。“孤曾听闻王龁被武襄君击败过,可是真的?” 乐乘微微抬了抬头,不动声色的回道:“确有此事。不过当时是取了巧,当不得数的。” “无妨。有过此事便好。”信陵君指了指堪舆图,“武襄君请看,若是秦军犯赵,此处不得不走。武襄君只需领兵埋伏此处,则可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那里是长平与野王、上党三城形成的三角形的中央,若是乐乘没有记错,那里似乎一条废弃的官道,因为要翻山越岭而废弃的官道。 “君上的意思是?”乐乘心里虽然有了猜测,却是不能直接的说出来,他虽然不需要讨好信陵君,但是多少给些面子,也对他有好处。 “武襄君心里明白,孤也就不再多说。”信陵君一眼便看透乐乘的心思,笑呵呵的说上了一句,“武襄君应该明白,以王龁蒙骜二人的心思,走这里攻赵的几率是有多大吧?” “君上的心思倒是缜密,某自愧不如。既然君上如此说了,那某这就领人先行一步,早做些准备。”乐乘抱了抱拳,算是见了一礼,便告罪退了出去。 信陵君看着乐乘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堪舆图,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他好似也说不上了。 只是突然有种感觉,有种秦不会犯赵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自他离开魏国后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烛火依旧在烧着,营中也渐渐暗了下来,信陵君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想这些。 纵然是调虎离山,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扯出来。这是一场赌博,赌赢则秦在秦昭襄王时期堆下来的威严减半,再无争霸的可能;赌输了,赌输了就是六国好不容易自长平之战后恢复的元气,一举消耗殆尽,再无阻止秦称霸的步子。 “孤,这次不能输,不可能输!”信陵君看着眼前的堪舆图,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堪舆图上。 咸阳里面的雪似乎都要化了个干净,天气也逐渐暖和了起来,嬴子楚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春季的到来而轻松,反而更沉重了一些。 春季来了,也就意味着战争就要来了。这场决定秦国未来走向的战争,也是决定他是否会成为秦国历史上的罪人。 索性也是有好消息的,就像今日东周国使者来了,带着投降诏书来的。 不过,来了就来了罢,该打还是得打。至于怎么打,打什么也是王龁该担心的问题。 昨日就已经将东周国堪舆图用八百里加急给王龁送了过去,算算时间,今日也该到了。 至于给东周文公许诺了甚么东西,也不过就是许了一生富贵,不绝其祀,还答应将阳人留给他做个自留地。 东周文公会不会答应,或者怎么答应也就不重要了,堪舆图到手,他也就算没用了。若是老实一点,或许真的就是他享富贵,若是不老实,就算真的换了个人,谁又能知道呢? 堪舆图真假的问题嬴子楚也没考虑多少。真的顶多让王龁少些路途,加快一些脚步而已;假的也不会填任何麻烦。 “大王,该回宫了。”蒙阙小心的走过来。自打大军出征后,嬴子楚心情一直不算太好,虽然没有对蒙阙打骂,但蒙阙依旧是更加恭敬一些。 毕竟,嬴子楚身子骨也只是养好了一些,依旧是不得劳累生气的。 “哦?又到了时间吗?”嬴子楚回头看了蒙阙一眼,笑着说道。 “也不是。只是宫里传信,说是太后想见大王了。”蒙阙低着头回话,“公子那边好像也有这个想法。” “那便回去吧。”嬴子楚又看了眼夕阳,就往宫中走去。蒙阙微微等了一下,待嬴子楚走了三步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一直把二人的距离控制在三步以内。 咸阳宫中还是热闹一些的,里面的人物并不知晓外面的事情。嬴政虽然知道一些,但是也不害怕,毕竟有陈轩在。 陈轩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是否有这场战争,但是既然大势不可违的话,那这场战争无论如何都不会输。 前段日子陈轩总算弄明白了兵魂·大风的用法,虽然不是太过于满意,但是依旧是个很大的助力。 再加上还不知道效果的兵势·白虎,山东六国齐上都不一定能打赢现在的秦军。更别提这场战争对付的是韩国和东周两个弱小至极的诸侯国了。 历史走向加成加开了修改器,飞龙骑脸的局,怎么可能会输? 因此陈轩不会因为战争烦恼,甚至还在期盼着战争的到来会给他带来些甚么。 兽甲前段时间多了一块,虽然只在那片漆黑的空间里面才能看见,但是终究是个金手指,有着总比没有的好。 而且自打那块兽甲出现以后,陈轩也不这么贪睡了,身躯也不再长大,虽然不能再趴在嬴政的头上,但是也能挂在嬴政的背上。 至于嬴政会不会不舒服?陈轩表示这是一项帮助政小子不驼背的项目,并不是因为懒才挂在上边。 嬴政这几天也是长高了一些,也胖了一些,最起码没有之前瘦的紧了,如同病美人一般的骨感了。 陈轩看着嬴政一天天成长,终于知道太史公为甚么被称为第一号黑始皇帝的人物了。嬴政这样的容貌,跟他描写的样子可是沾不到一点边的。 “陈轩,汝就不能下来吗?这样搞得朕很累的好吧!”嬴政又在抱怨,但是自打陈轩嗜睡之后,好似就愈来愈重,最起码现在嬴政不能轻而易举的给陈轩抱起来。 “不要,吾又有些乏了,要睡一会儿。”说完陈轩就眯上了眼睛,把身子挂在嬴政身上飘啊飘。 嬴政有些恼怒的甩了甩身子,见甩不下来,就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任由陈轩在他背后挂着。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在远处看着嬴政,只觉得可爱。至于赵姬,挺着肚子在屋内坐着,门也只是微微漏个缝,生怕扰了赵姬的肚子。 赵姬已经怀了成蟜好一阵子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个月要生了,因此华阳太后和夏太后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却依旧看在另一个没出去的孩子面上照顾一二。 “姊姊说,这夫人是生个公子好,还是生个王姬好?”夏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华阳太后说着话。 “哀家吗?哀家倒是希望是个王姬。公子要政儿一个就够了,多了不好。”也就是这个原因,华阳太后才一直不许嬴子楚再纳妃子,纵然他已经拜了赵姬为正夫人,嬴政为太子。 “姊姊但是与妾身是一个想法。公子要政儿一个就够了。”夏太后虽然是嬴子楚亲母,但是权利和地位依旧是比不过华阳太后,毕竟华阳太后才是秦孝文王的正夫人,嬴子楚名义上的亲母。 华阳太后“嗯”了一声,就不再理夏太后了,安静的看着嬴政,生怕他出了甚么闪失。 夏太后也知道不该再多言,跟着华阳太后的眼睛,一并看着嬴政。 这样,似乎也是不错的。 今儿不更了,请假 今儿不更好,请假(????????)???????? 第二十八章 成蟜出生,运道开明 “王祖母,政儿马上就要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吗?”嬴政抬着头,无邪的看着华阳太后。 赵姬快要生了。嬴子楚刚到宫中,礼都没见完,赵姬就觉得肚子格外疼,继而就明白要生了。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倒是不是很慌张,特别是华阳太后,平平淡淡的吩咐让人把赵姬抬进了屋里。 嬴子楚却没有这么平静,赶忙吩咐蒙阙将稳婆请来,自己倒是有些急躁的在屋外走来走去。 “大王何必这样?”夏太后劝了一句,“这事多少是看命的,夫人到底是生了政儿,这次大抵也是平安的。” “孤知道,孤知道的。”嬴子楚依旧是有些急躁。他只有嬴政一个子嗣,作为君王这是极其不负责的。再加上他身体估摸着撑不了几年,莫看现在他的面色如常,但是真正怎么样他还是知道的。 而且嬴政还年幼,他的兄弟还是壮年。虽说前阵子借着筹备军资的理由杀了几个,但是也就几个罢了。要知道,秦孝文王可是有二十多个子嗣。 若真的有两个不要命的,在他死后,将嬴政刺杀了,那他这一脉就相当于绝嗣了。 有这么多的原因牵扯,赵姬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种希望。最起码能为嬴政减少些许风险。 眼下夏太后让他不急,他又怎么能不急?先不说那块天外陨石上的箴言,就是他父亲秦孝文王对嬴政的看中,也不得不让他重视一下。 “毛毛躁躁的是甚么样子?!”华阳太后呵斥了一句,“到底是一国王上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下心来?” 嬴子楚赶忙告罪一声。虽然他现在是大秦王上,但华阳太后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他可以对他亲母夏太后不敬,也不能对华阳太后不敬。 华阳太后见嬴子楚好不容易坐了下来,才缓了缓语气说道:“哀家又怎么不知道大王内心的焦急? 哀家虽然是没生过孩子的,但是终究是个女人,也知道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买卖。可是此事大王急了又有甚么用?平白给那些稳婆填了几分不适,若那些东西一着急,说不定就真出甚么纰漏。到时候大王是怪她们还是怪自己啊?” 陈轩被这一阵吵闹吵醒了,因为是在内廷,所以他没挂在嬴政的背上,就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 只见这宫殿上面出现一头凶兽,身大类虎,九首人面,通体金黄,凶神恶煞的在空中嘶吼。 运道?谁的? 陈轩的睡意都被这玩意吓了个干净,上次见着这么大的运道还是在荀子的身上。这头虽然没有那头墨麒麟有压制力,甚至说是有些弱小,但这不妨碍陈轩内心起来的提防。 “王祖母,政儿马上就要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吗?”嬴政抬着头,无邪的看着华阳太后。 等等,这货是成蟜的运道? 陈轩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赵姬的运道是一只青鸾,刚刚这只凶兽的身子太过于庞大,以至于让陈轩第一眼没有看到。 要不要现在给这货弄死? 陈轩思考了一下。根据这阵子摸清的经验,运道散了,人轻则精神溃散,如同植物人一般;重则直接暴毙,没有任何活命之法。 那只凶兽似乎还没有觉察,只是在那里嘶吼着,似乎是在与凶兽的叫声附和着,屋内也传来一声很是嘹亮的哭声。 生出来了吗? 陈轩缓缓的飘了起来,一双龙眸慢慢的赤红了起来。 好,就这么一巴掌拍死,免得以后给政小子找事! 哭声依旧在继续,屋里的稳婆虽然没有出来,但是也是让外面的人心放下了一半。 嬴子楚只觉得这时间怎么这么难熬,恨不得赶紧推门进去看看。要不是有华阳太后在一旁压着他,恐怕他早就进去了。 “吱呀~” “恭喜大王,是个公子。夫人也是平安的。” 伴着开门声的就是稳婆的报喜。虽然给王公贵族接生孩子会多拿些钱财,但是风险也是极高的,若真是出了事情,恐怕她一个人也是不够赔的。 嬴子楚早就待不住了,赶忙推开稳婆,快步走进了房里。 索性华阳太后没有着急,示意夏太后先将嬴政带进去,又让稳婆跟着侍卫领赏,方才走了进去。 陈轩在空中酝酿了一会儿,索性还是没有一巴掌拍死这只凶兽,老实的跟着嬴政飘了进去。 让陈轩压下主意的是这只凶兽的名字。感谢前世网游玩的不少,还是让陈轩认识不少神兽凶兽。 他虽然不知道后来反叛的人物到底甚么运道,但是怎么也不会是传说中给昆仑山看门的,开明兽陆吾吧? 屋里嬴子楚正抱着刚出生的成蟜,赵姬有些乏了,就这么睡下了。 嬴政趴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小星星。虽然刚出去的成蟜不太可爱,却依旧让嬴政有种呵护感充斥着内心。 陈轩恰巧飘了进来,看了嬴政满脸的惊喜,又瞅了一眼在嬴子楚怀里闹腾无比的成蟜,正在权衡着杀了成蟜的带来的利弊。 “哇…哇……” 成蟜依旧在哭着,小小的身子在嬴子楚的怀里蠕动,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婴儿特有的哭声格外嘹亮。 那只开明兽早就从房顶窜了下来,身躯也逐渐变得小巧玲珑,蜷成一团的落在了成蟜的头上,显得有些可爱。 嬴子楚显得格外开心,笑着蹲了下来,让一旁垫脚的嬴政看清了成蟜的模样。 小小的,丑丑的,皮肤也是皱在一起,哭起来的时候五官都是皱在一起。 这幅模样差点把刚飘过来的陈轩看的栽到嬴政头上。他虽然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大都是丑的,可是也没想到能丑到这番模样。 想到此处,陈轩又看了看嬴政。 嗯~索性政小子没有长歪。 嬴政看着成蟜,心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股开心。成蟜似乎也是看到了嬴政下意识伸出的手臂,突然间就不哭了,有些好奇的要往嬴政怀里钻。 嬴子楚也是开心过头,也就顺着成蟜的力把他递给了嬴政。 嬴政也是稳稳当当的把成蟜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成蟜磕着碰着,再把他弄哭了。 陈轩总感觉这小子好奇的不是嬴政,好像是……他? 成蟜似乎真的看到了陈轩,伸手就要去抓他。成蟜头上的开明兽也如同撒娇一般往陈轩身上撞了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怕他。 在嬴子楚他们的眼里,成蟜只是在抓嬴政的头发。嬴政原也是这样以为,直到陈轩趴了下来,冲他说了一句: “政小子,汝这个弟弟似乎能看到吾啊。” 在这些天的相处之下,嬴政也算是明白能看见陈轩是个甚么意义。 意思是能跟朕争夺一统的位置吗? 嬴政眼里闪烁了几丝异样,看着依旧在自己怀里闹得开心的成蟜,心里刚升起的戒备也就散了下去。 终究只是个弟弟,好好教导说不得能如同信陵君那样成为朕的助力。 想了想,嬴政微微摇了摇头,依旧笑着逗弄着成蟜。 陈轩瞬间会意。 无所谓吗?倒是自信。不过,原来的历史上他就没争过你,现在有我他更争不过你。 “成蟜,父王,政儿想叫他成蟜。” 嬴政抬头看着嬴子楚,似是无理取闹一般。 嬴子楚也不责备,反而笑着看着与成蟜乱成一团的嬴政,说道:“政儿这么喜欢,那就叫成蟜罢了。” 华阳太后冷眼旁观了一阵子,方才说道:“如此,便就叫成蟜罢。哀家看政儿这么喜欢成蟜,就一并养在哀家这里吧。” 夏太后也在一旁附和,她与嬴政不算亲近,虽说嬴政对她还算恭敬,但终究还是要个自己养起来的孩子,这样才算放心。 嬴子楚皱了皱眉头,他原想让成蟜跟着赵姬,让赵姬养着。不过两位太后都这么讲了,且嬴政也这么喜欢,索性也就答应了: “那就养在母后这了。前面还有些许政务,孤就先去了。” 说罢又看了看赵姬,就走了出去。 华阳太后知道嬴子楚有些不忿,也知道她属实压的太紧。嬴政自打去年就一直养在这,嬴子楚莫说时常看到嬴政,就是一个月也不指定能看到一回。 现在她又要把成蟜养在这,终究是让嬴子楚有些不满。 毕竟,养在别人身边哪有养在自己身边亲近? 不过,只要政儿开心,怎么都行。 华阳太后看着一旁笑的开怀的嬴政,只觉得一切值得。 第二十九章 一日十二城,破洛阳,擒天子(上) 传说每次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是野兽最活跃的时候,因为它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饭堂,不会担心饿肚子的饭堂。 陈轩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蹦出这样的想法。 眼前的世界似乎被血染过一般,充斥着让人格外不舒服的味道。 这是哪? 陈轩看着眼前血红的世界,这里似乎是块平原,上面遍布着人的尸体,以及一堆肆意驰骋在那堆血肉上的猛禽猛兽。 我又穿了? 陈轩疑惑着,微微动了动身子,这片血红的世界就如同被撞碎的镜子一般,散落的一干二净,又漏出了漆黑的世界,那是兽甲里面的世界。 幻境吗?还是说是别的甚么东西? 陈轩不知道,他一直对这个兽甲不算了解,这块兽甲的作用似乎只是为了让他成为嬴政的金手指。 当然,一个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兽甲的另一个作用似乎就是阻止他改变历史。 只是,来都来了,不改变一点东西怎么能对的起自己呢?莫说是为了政小子,单单是为了让自己多活一阵子,也是一种不小的动力。 陈轩思考着,这次兽甲的变换是一种什么预兆呢?还是说又给他送新功能了? 这算是一种盲目信任,最起码在陈轩的认知里,这块兽甲在嬴政统一之前是不可能对他不利,至于嬴政统一后,那就看命吧。 兽甲依旧在陈轩身边打圈,除了两个实质的,似乎又多了一个虚幻的兽甲。 陈轩伸出爪子碰了一下,如同穿过空气一般穿了过去,没有一点点阻力。 是还没成型,还是就是虚幻的呢? 陈轩不知道,又碰了两下,看无事发生,就眯上了眼睛,懒散的趴在了这片黑暗之中,静静的等待眩晕感的到来,把他送出这个世界。 今儿的风似乎也是很大,毕竟是冬日未过,春日未来的交接时节,虽然太阳不小,却依旧显得寒冷。 王龁前天刚收到由咸阳送来的堪舆图,也算知晓了东周国内的兵马布置,虽说与他猜的差不了多少,但是在战场上准确一点准是没错的。 原本昨日攻城的计划又因为堪舆图的到来又拖延了一天的时间。 王龁看了看身后的一堆精锐,因为是轻甲行军,身上的东西大都御不了寒,半个月的行程,大都是这么走来的,为此在路上还折了不少人。 索性,铁鹰锐士倒是一个未折。一共一万一千二百人的铁鹰锐士,只留一千二百人护卫咸阳,其余一万人马都被带了出来。 当年长平一战的精锐之师,虽说有些老朽,但战力却依旧不老,甚至可以说是横扫六国的存在。 因为与蒙骜那边不同,东周不过一十二城,且奔袭不过两日便能走完东周全境,故就分了两千铁鹰锐士在王龁这里。零零散散再加上边疆秦卒,其实也就一万人马罢了。 不过还好的就是,折损在路上的并没有那两千铁鹰锐士的人。 因为是轻甲,且没甚么大的动静,虽离城池就不到百步,再加上有树林山丘作为遮掩,也没被守城的人物发现。 太阳逐渐往西移了移,王龁看了看天气,打了个令号,副官立马会意,举手左右挥了两下旗子,下面将领立刻会意。 王龁慢慢的把头盔戴在了头上,右手拿起了身旁的三石弓,身旁副将赶忙递上箭矢。 “传将令,此件箭所落之处,为弓弩箭矢所击之处。” “诺。” 副将诺了一声,将令旗子又打了起来。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士兵早就将弓弩架好。 这堆秦卒本身就奔袭过快,这等路程原也就十日便到,再加上陈轩兵魂·大风的加持,大抵八日便到。 晚上的七日就是在运这秦弓弩。强弩在前,锬戈在后这是秦亦或者说是整个七国打架的传统。 “中——!” 只听得一阵弓弦炸裂,百步外城墙上的巡卫应声而倒。 “敌袭!敌袭!秦军打过了,赶紧跑啊!” 守城的周卒并没有所谓的死战决心,见射杀巡卫的箭矢是秦的制样,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中——!” 离上一箭仅三息过去,这些守城的便听到一股震耳欲聋的弓弦震动,那是数千弓弩一并发动的声音。 数十位在城墙上的周卒连惨叫都未发出,就被射过来的弩箭打成了筛子,硬狠狠的定在了城墙之上。 王龁看着远处的骚乱,就东周文公给的堪舆图,这里兵马只有不到两千,莫说守城,但说逃命可有机会? “众将士,前面皆是功勋,皆是爵位。”王龁大喝,“首入城者,功勋三转,斩一周兵卒者,赏一金。众将士,随本将冲杀!” 一万人的喊杀声汇聚在一起,就算连惊蛰的声音也比不过吧。 前方城池甚至连一点抵抗都做不到,就如同纸一般被撕了个粉碎。城池的城门甚至是从里面被人打开,可惜连所谓的降旗都没打出来,就被屠戮殆尽。 喊杀声,到处都是喊杀声。王龁似乎也杀红了眼,不论是谁,只要出现在眼前,勿论是大人小孩,勿论是男女老少,只要在眼前,就是一个字,死! 索性副官还是有些理智,在砍死的刀都钝了后,终于回过了神:“将军!将军!该停手了!不能杀了!” 王龁也是回过了神,是不能杀了,再杀就不能一日破一十二城了。 “传将令,收手,留一千精锐,其他将士,随本将奔袭至周都洛阳!。” “传将令,收手,留一千精锐,其他将士,奔袭洛阳!” “传将令……” 大抵是喊了无数遍,才把这座城池的杀戮止了住,一群本是干净的秦卒,现在倒是有股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感觉,或者说地狱就是他们造就的。 这座城池寂静了不少,余下的人甚至连尸体都不敢去收,就连对离去的秦卒唾骂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往最深处躲着,生怕被留守的秦卒发现。 陈轩待的眩晕感终于来了,总算是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眼前依旧是嬴政的面孔,让陈轩好生的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再穿。 “陈轩,汝怎么变得这么大?”嬴政一脸诧异的看着陈轩。 虽然自打陈轩嗜睡以后,每天都在成长,但是昨天才刚到案几的长度,今儿咋就变的这么庞大,如同一个马车的大小,险些让这房子都没装下陈轩。 陈轩也感觉到了不对,低了低头看到了自己庞大的身躯,似乎嗅到了一丝腥气,应该说是血腥位。 “吾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好事吧。” 陈轩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小巧的嬴政。 “确实,应当是件好事呢!” 嬴政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后背,总觉得一阵轻松。 “政小子,吾出去看看,吾在这终究是妨碍汝了。” 陈轩说完就飞了出去,他虽然不会被物品触碰到,但是却会被嬴政摸到,在房间里面终究是太挤了。 怎么回事?因为那个幻境吗? 陈轩看着有些向西边移动的太阳,感觉又是一阵困意来袭。 罢了,且睡吧。 第三十章 一日十二城,破洛阳,擒天子(中) 依旧是无休止的黑暗,唯一的亮点就是那个虚幻的兽甲。 其他两块实体兽甲似乎如同归寂一般,陈轩虽然能感受它们的存在,却无法用肉眼看到。 而那个虚幻的兽甲不同,似乎一直都在散发着亮光,让陈轩有些迷茫,脑子似乎有些混沌,呆呆愣愣的摸了上去。 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呢?如同刚睡下的人物被捞了起来,虽然眼睛是睁着的,可是精神似乎一直都在睡梦里一般,呆呆愣愣,混混沌沌。 犹如一抹亮光闪过,周围黑暗自动退去,陈轩再次回过神来就又成了大风鸟,在王龁头上的大风鸟。 这是一只甚么样的军队呢?满身鲜血,手中长戈有些钝了,背上弓弩布满着灰尘与夜一般的漆黑。 刚打完仗? 陈轩抬头看了看太阳。那太阳依旧明亮的挂在天空之上。 我睡了一天?还是,我跨越到了王龁这里? 陈轩不明白,手爪中感觉握住了甚么东西。 这是?兽甲? 眼前这个透明的兽甲,稳稳的挂在陈轩化身的大风鸟爪子上。 【国运·任务·二·破周 一日十二城,破洛阳,擒天子。请您在一天的情况下,帮助您的国家攻破东周国内一十二城,直破洛阳,擒周天子归亲。 现破城数:一 待破城数:一十一,或者直接攻破洛阳 可用技能:兵魂·大风,兵势·白虎】 一天十二城?!丫能跑完都是两说,还一天攻破十二座城池?! 陈轩并不是看不起自己,也并非看不起秦卒,虽然听说过先秦不少一日攻破多少城池的传闻,但是终究是听说,真要他上,那还是算了吧。 不过,又没甚么惩罚,划划水还是可以的。 “咴——!” 陈轩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鸣叫,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狂风。 这阵狂风似乎是在推着秦卒向前奔走,行军速度瞬间就快上了一节。 “大风!”王龁不知怎么的,似乎内心有股郁气迫使他发出这声呼喊。 似乎是头狼起了头一般,这群秦卒似乎不再担心暴露行踪,齐齐的喊道: “大风!大风!!大风!!!” 一阵呼啸带着血腥硬生生的击断前方所有城池的意志,或者说整个东周城都在期盼着这场屠戮能尽快结束。 陈轩看着底下如同疯了一般的秦卒,似乎知道了这个兵魂·大风的真实用法。 我在的时候会发挥最大的作用吗?那,这个呢? 兽甲上兵势·白虎依旧在闪着亮光,似乎在诱惑着陈轩点上去。 这里的一场战争指的是多久呢?今日破东周,应该只算做一场吧! 陈轩不知道,他甚至没有对这块兽甲讨价还价的能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试探这块兽甲,万一找到bug了呢?万一呢? 爪子上的虚幻兽甲似乎飘了起来,穿过了陈轩化身的大风鸟,停在了陈轩上方三尺的位置。 “吼——!” 正当陈轩疑惑的时候,突然一阵怒吼袭来,不,应该说是虎啸,山林中一吼百兽俯身的白虎。 正在极速行军的王龁还没来得及疑惑为甚么速度提升了这么多。 甚至整个军队包括他自己,如同疯了一般,抛弃了原先所有的部署计划,完完全全的强袭东周的时候,又一股怒气袭来,直直的扑向了他的嗓子眼: “大风!!” 身后将士们如同狼群受到了呼喊,一并喊杀道:“大风!大风!!大风!!!” 这是一种甚么样的声势?若是有一个懂得望气的人物前来观看,就看到这支军队上方一只大风鸟在背着一只白虎在冲杀,在奔跑。 陈轩在那块兽甲离手以后,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它在限制我?! 这个念头只是在陈轩脑海里面闪了一下,就被他按了下去。 他虽然不知道这块兽甲能否探知他的内心,他甚至不知道这块兽甲是否有意识,但是现在终究还是小心一些。 近万的军队在这片土地上驰骋,这样的场面远远是所有影视剧里的场面比不上的,压下念头的陈轩只觉得无比壮观,丝毫没有去想甚么暴露的事情。 暴露?能让我输吗?不能那我为甚么去在意? 王龁现在觉得自己如同重回了年轻征战的时候,就算是当年的长平之战,他似乎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秦卒了,上次见到似乎就是在长平,在武安君白起的带领下,在屠戮坑杀四十万的赵军的坑前。 这是一种甚么感觉,王龁真的说不上来。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能领此军,可破六国。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一日破一十二城,攻破洛阳,擒周天子成蟜归秦! “陈轩!陈轩!” 嬴政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看完麃公留下来的竹简,正准备出来找陈轩显摆一下,却发现陈轩似乎不见了。 “去哪里睡觉了?真是的。”嬴政皱了皱眉头,抱怨道,“等汝回来,等汝回来,朕一定饶不了汝。” 似乎是发完了脾气,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嬴政心中浮现。 “总感觉那里有甚么事情发生。是甚么事呢?” 嬴政往西方看了两眼,见被宫殿挡了一干二净,也就没了兴趣。又抱怨了两句就回了宫殿里。 “陈轩,等汝回来,朕一定不理汝了。” “啊——秋——” 陈轩感觉一股痒痒的东西在鼻子旁边闹腾,继而就是一个喷嚏打了出去。 底下秦卒本距离城池还有二百步的路程,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喷嚏,一下窜出去近五十步。 守城的侍卫本来就看见了这堆来犯的秦兵,原先准备反抗的心思在这等神迹下似乎又被浇灭的一干二净。 “传将令,首入城者,功勋抛砖,斩一周卒者,赏一金!” “传将令,首入……” “传……” 似乎连声音都被加快了一般,在这片土地上快速的传播,就连城墙上的兵卒都听的一清二楚。 “跑!快跑啊!秦卒打过来了!秦卒打过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守卒被吓破了胆子,一阵呼喊便让整个城墙乱了开来。 “中——!” 似乎是在兵势·白虎的加持下,王龁拉起弓来似乎更加轻松。 这让他有些自负,原本该瞄向城墙上混乱的周卒的弓箭,转成了那厚实的城门。 “中——!” 又是一阵怒吼,王龁快速搭箭射箭,转眼间就是两支箭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 “破!!” 似乎是在跟王龁的怒吼附和,百步外的城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这两支箭矢射了个大洞,又钉死了几个想要开城门迎秦军的周卒。 秦军甚至连弓弩都没有祭出,就一溜烟的杀了进去。 如同狼入羊群一半,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戮。 而造成这一切的陈轩似乎才刚回过神了,喃喃的说了句:“哪小子在后面说我,别让我知道了。” 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第三十一章一日十二城,破洛阳,擒天子(下) 杀戮,到处都是杀戮。 王龁已经不记得奔袭了多少座城池,似乎如同一股箭矢射出,攻破了前方所有东西。 将令也是一改再改。 先是留手不杀,奔袭下地。 后是遇我兵锋不降者,屠城! 一万秦卒现在只有不到八百,一大半用来接守城池,仅有不到二百人是折损在战场之上。 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觉?屠戮,屠戮,似乎只有杀戮才能让这群饿狼平息下来。 前方就是洛阳的,杀!杀!!杀!!! 陈轩对于这场杀戮似乎并没有甚么反感,甚至觉得有些舒畅。 那些煞气似乎都飞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强大。 这是兽甲给的金手指吗? 陈轩不知道,他似乎有些沉浸在里面。 他知道该醒了,可是屠戮的快感让他在再一次沉浸。 杀戮吧,杀戮吧,尽情的杀戮你们看到的一切吧! 大风鸟的羽翼再次振飞,头上被染成血色的白虎在怒吼着奔跑,底下秦卒如同群狼嗅到血一般向前冲杀着,不畏生死。 如同我猜的一样呢,一场战争指的是一场连贯在一起,可以并称的吗? 陈轩大脑运转愈来愈快。 也就是说,冷却时间也要这么三场吗? 王龁眼色通红的看着眼前的城池,那就是洛阳啊,周都洛阳啊!攻破此城就是灭国之功啊! 洛阳城内似乎没有这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混乱至极。 不少前方逃回来的士兵早就诉说了秦军的恐怖,不少守城的兵卒将士都动了投降的心思。 王宫里的大臣看向东周文公的眼色都有些改变,虽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多是想将其拿下,开城投降。 “秦军还有多久攻城啊?”东周文公把头颅埋进了阴影,嘴角上的笑容已经埋藏不住了。 众臣只以为他是恐惧,也没多说甚么,只是这样的寂静,寂静的让人可怖。 王龁依旧是距城五十步停下,搭弓射箭,箭矢所指依旧是洛阳城门。 “中——!” 只听得两声弓弦振动,不过二息,洛阳城城门应声而破。 守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他们的内心早就没了所谓的反抗之心。 “传将令,首入城者,功勋九转,杀一人金一,擒一人金二,首擒天子者,功勋同首入城者!” “杀!!!” 秦卒杀疯了一般向洛阳进军。他们从来没有打过如此顺利的仗,就算是杀猪,也没这么容易。 洛阳城里早就是一片混乱,秦军的速度太快了。前方逃来的士卒刚入城,话还没刚说明白,秦军就杀了过来。 他们降旗还没树好,城门就被打了个粉碎。 他们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逃!抓紧逃!不能被秦军看到,看到就是死啊! 陈轩低头看着底下的屠戮,因为是东周国都,多少是有些拘谨,没有之前一十一城的疯狂。 这是一只来自地狱的军队,他们的任务只是屠戮,屠戮和屠戮。 当他们屠戮够了,那就证明和平即将到来。 兽甲幻化出来的白虎似乎更加真实,一双虎眸发出嗜血的光芒,向着底下的人物嘶吼着。 伴随着白虎的嘶吼,底下的秦军如同真正失去理智一般,放肆的屠戮着。 王龁依旧是带着清明,一路直直的奔向东周王宫,那里似乎是跟外界隔绝一般,充斥着寂静。 王宫里面的大臣早就被吓的瘫软在地,一旁的侍卫也是两股颤颤的立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了秦军的注意。 “哈哈哈……” 所有人的心脏都快被吓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正在狂笑的东周文公。 “汝等这群佞臣,只知道让复国复国,孤只是想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汝等倒是好,联合六国攻秦?怎样?是攻秦还是秦攻啊?!” 群臣呆呆楞楞的,恨不得赶紧一脚把东周文公踹翻在地。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孤要去阳人聚安稳的过完一生了,尔等不是问孤还有甚么后手吗?孤的后手啊,就是早就投降了!哈哈哈……” 王龁寻着这癫狂至极的笑声,一路砍死到了大殿,看着正在癫狂发疯的东周文公,不知怎的,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恶趣味。 东周文公可不管这么多,见王龁入了殿,赶忙一脸谄媚的跑到王龁面前,笑着说道: “老将军,那堪舆图用的可是顺手?” 王龁狞笑的了一声,道:“何止是顺手?大王的堪舆图可是省了某好些手段呢!” 东周文公一听,笑的更欢了,全然不顾后面一堆怒视的臣子,要不是秦军在这,恐怕他们生撕了东周文公的心都有了。 “那孤再送老将军一个大礼。这些人里可是我大周的众臣,家财不知多少,老将军只要多问两句,那家财就尽归将军了!” 王龁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一点天子模样的东周文公,只觉得十分恶心。 狞笑一声,王龁甩开了东周文公要伸过来的双手,沉声道:“某知道大王给了汝甚么样的许诺,某也不会违背王令……” 东周文公听到这里提着的心早就放了下去,笑的有些僵硬的脸也再次活络了起来。 “……不过,某倒是有了别样的想法。” 东周文公脸上笑容一僵,颤颤巍巍的问道:“难道老将军打算抗王命不成?!” “某没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胆子。某只是想到,大王又没见过汝,谁去阳人聚不都一样吗?换个老实点的,对某与汝都有好处。” 在场的都是在宦海浮沉大半辈子的人物,哪里听不出王龁话里的意思? 一个个脸色都变了,红着眼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东周文公。 王龁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就走出了宫去:“某从未来过此处。正在周都外奋力斩杀反抗的人群,大抵还有半个时辰能杀入此处吧。” “对了,某已经将王宫围上,莫要少人了哦!” “老将军!老将军!这与孤听到的不一样啊!与汝大王许诺的条件不一样啊!” 王龁哪里会去理他?一脚将东周文公踹飞了三丈远,头也不回的领兵出了王宫,丝毫不理会宫里的惨叫声。 他哪里会反抗嬴子楚的命令?不过就是他看东周文公是个小人,若是真让东周文公入了阳人聚,指不定又会出甚么幺蛾子。 既然如此,何必不换一个更听话的在那里待着?就算暴露了,也能将责任全推个那人。 至于别人信不信?我秦国说他是天子,是从东周国内擒来的天子,那就是周天子。不信?我管你信不信! 陈轩在天上瞬间感到无比舒畅,一路杀到底的念头也随着白虎的消散,也熄灭了不少。 陈轩拿着那块透明的兽甲,完全可以看出是少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这兽甲是兵势·白虎的冷却时间? 陈轩皱了皱眉头。 这次战争也算作冷却之中吗?bug也太好钻了吧! 索性陈轩也不纠结,bug越好钻,他日后摆脱兽甲也就多了份路子。 既然如此,也该回去了。 陈轩最后看了一眼满城大火的洛阳,实在想不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到了日后的古都洛阳。 又是一阵眩晕感袭来,陈轩似乎又回到了一片虚无之中,不过这次虚幻兽甲倒是不发光了,那两块实质的兽甲又闪亮了起来。 是被压住了吗? 陈轩眼中闪烁了些许光芒,压住了心中的疑问,思考着甚么时候能回到嬴政身边。 那小子,也该担心吾了。 今儿没了 有对象了,对象重要,今儿没了,明天仨更,拜拜了您嘞 第三十二章 纵六国合纵,也过不得函谷半步 咸阳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嬴政也不是第一次被催着去屋里睡觉,却总是睁着眼睛,时不时的探出头来,似乎在盼望着甚么东西。 成蟜已经酣睡了过去,华阳太后伴着夏太后这阵子都在忙这位公子的事情,也觉得嬴政大了些,也就不再拘着他,就让他在门口看着星空。 陈轩已经一整天不在这儿了。 自打上午陈轩变大一些之后,嬴政就不再见到他了。 心慌充斥着嬴政的内心。 陈轩算是嬴政唯一的朋友,就算是蒙家俩兄弟和李信三个人,到最后也会成为君臣。 陈轩不同,它是一头谁也看不见的神兽。 嬴政有时候总在怀疑,陈轩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一直担心陈轩有一天消失不见,放弃了他,或者说他放弃了陈轩,放弃了一种幻想。 “政小子,还不睡?” 嬴政惊喜的抬头,看到陈轩盘桓在天上,龙首正对着他。 “可是担心了?” 陈轩见嬴政脸色有些不对,就知道这孩子担心他不声不响的离去,是否是放弃嬴政的前兆。 “吾只是去处理些许事物了,可没走脱哦!” 陈轩哄着嬴政,深怕他走入了死胡同。 纵然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孩子格外早熟,但在陈轩那个世界,嬴政这个年岁还是个孩子,最起码在他眼里是个要哄着的孩子。 “吾去看王龁打仗去了。一日十二城的壮举,估计后日就能传到咸阳了。 政小子,汝可要听听?” 嬴政抬起头,赌气一般的哼了一声,就盯着陈轩不再说话。 陈轩会意,留如同后世说书一般的讲了起来:“却说这秦威浩荡,以兵会友。听闻东周不忿,似聚兵攻秦……” 且听着吧,政小子,且听着吧。若是与后日消息一模一样,汝就不会有任何顾忌了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日月交替,两日就这么过了去。 今日也是王龁派出来的传令官归来的时候。 因为是在攻下九城后,拿到东周半境的时候王龁才恢复一些清明,所以这传令来的人物就有些迟了。 不过,也仅仅是迟了一些时间,嬴子楚依旧在山东六国还未知晓之前,知道了东周已归秦。 麃公与蔡泽二人立刻被召入宫中。 二人在来宫途中心中几经反转。 虽说格外信任王龁的能力,毕竟是当年长平之战首任总指挥者,那个时期,莫说是麃公,就连蒙骜也未有此殊荣。 这才打一个区区东周国,大有杀鸡焉用牛刀的观感。 但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前些阵子他们才听闻信陵君出魏助楚,生怕这位虎人看透了他们的谋划,给王龁劫在了路上。 当年长平之战险些破灭赵国,让白起打出一起真正的灭国之功。 这等泼天功劳,也因信陵君的下场而作罢。 虽说此间白起已经告病在家,且后期战事基本没有他的过问,但能在大秦兵锋最盛的时候压制住了秦扩张的势头,信陵君也可以说是六国之内第一位。 有如此前科,他俩二人怎么能不心惊? 蔡泽虽是法家子弟,但终究是老了,且没被清算,也算是显得有些迂腐。 麃公虽说还是年轻,但终究硬仗也没打过几场,心中总是没底的。 不过,二人的顾忌在见到嬴子楚以后消散的不见了踪影。 “二位来的正好,且与孤同享此份欢愉!” 嬴子楚笑着给两位重臣赐了座。 蔡泽现在是咸阳少有的法家人士,且又是当朝宰执,当的一声重臣。 至于麃公,只是因为国中大将尽出,只剩他一人护卫咸阳,又因为战功显赫,虽功勋转的不多,但依旧是当的起重臣二字。 “王老将军传来喜报,东周已归我大秦所有,蔡相心思可否放下啊?” 二人刚见礼落座,还没等发问,就听得嬴子楚一人说了出来。 听得点名,蔡泽赶忙站了起来,道:“老臣一直都无甚么担忧。王老将军的能力是二位先王都称赞不已的,这小半个月破了东周城,也在老臣接受的范围之内。” 嬴子楚闻言一乐,笑呵呵的看着一脸正经的蔡泽,道: “孤何时与蔡相说是半月攻破东周了?行军哪里能与这混作一谈呢?” 蔡泽赶忙请罪,虽是疑惑嬴子楚话里的意思,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声来。 麃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该宠辱不惊的面色堆满了惊愕。 “王老将军一日破东周一十二城,遣三十人送天子来咸阳,余下尽随老将军一并攻魏。” 待到嬴子楚的话语落下,麃公内心猜测成真,若不是碍着嬴子楚的面子,恐怕麃公都要惊叫起来。 战国期间一日连破数城的不少,甚至一日杀入一国之都的存在也是有的。 但那些都是名将,都是天下数百年难出一个的奇才,麃公真正见过的不过就安国君白起一人罢了。 现在听闻王龁一日破一十二城,灭了一国,将东周王室一网打尽,这等功劳真的就是所谓的泼天之大,灭国之功。 蔡泽虽然不知道此间意义,但并不妨碍他听清楚嬴子楚的话语。 “大王的意思是?东周国灭,王老将军转身攻魏去了?!” “正是。孤叫二位前来,不过也就是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打。虽孤格外信任王蒙二位将军,可是孤不信任信陵君,不信任六国。” 嬴子楚话语里的意思蔡泽麃公二人自然明白。 麃公压下心中惊愕,沉声道:“老臣以为,王老将军攻魏未有何错。待蒙老将军那边战事一了,在调转势头齐攻魏国,则魏也是大半可入秦境。 现魏大半精锐尽在赵国,国内空虚,只需一路兵马奇袭,则信陵君不得不退。 信陵君若退,则我大秦边境可安,东周并韩国大半皆入秦境;若不退,则东周并魏韩二国尽入秦境,且老臣保证信陵君不得过函谷关。 待魏韩二国待灭,则可行两面夹击之法,则赵国也危矣。” “老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老将军如何保证燕齐楚三国不出兵相助?老将军不闻苏秦张仪二人之才?!” 嬴子楚虽然听得格外兴奋,可依旧不失理智。 他时日已经不多,他自己感受的最为清楚。所以为了嬴政,为了大秦,他一步都不能错。 他可以为一半的几率出兵,也能为了一半的几率求和,用来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他不求能打下多少基业,只求能把祖宗打下来的完整的传给嬴政。 “老臣没有任何信心保证六国是否联合起来,一起举兵攻秦。但老臣不相信他们会放弃春季播种的时期,来帮助这三国。 老臣请求大王莫要迟疑,尽早下令出兵。 六国鼎盛时期,一并攻秦也未过函谷半步。若大王还是不信,老臣愿以性命担保,就算是六国合纵,也过不得函谷半步!” 蔡泽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伫立在一旁,看着请命的麃公。 他是文臣,主管秦内务,这不归他管,他也不会多嘴。 嬴子楚看着麃公许久,心中思考了许多。 大殿依旧是安静的,也不知是哪片烛火砸落了下来,打破了这番寂静。 “孤信老将军。老将军如此说,那明日便领着剩下的铁鹰锐士去函谷接守吧!” “大王,此万万不可,留手的铁鹰锐士,老臣……” 还没等麃公拒绝,嬴子楚就指着在一旁立着的蒙阙说道: “老将军且放心,有蒙二五百主在,何人伤的了孤?!” 说罢便一甩袖子回了宫内,全然不顾外面麃公的喊叫。 孤信汝,信我大秦上下所有人。所以,请不要让孤,让大秦失望啊! 今儿又没了 爱你们,所以今天又没了。 反正写的不好看,也没得多少人看,每天投票票的大都在群里,所以就不一一感谢了。 也没有多少动力(主要有对象了) 不过后续剧情都想好了,本来是想写的,然后昨天刚确立关系,所以这两天我大都会陪她,所以,抱歉噻。 第三十三章 信陵君图谋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一国破灭的事情也仅仅只能掀起一点水花。 若不是整个赵国神经都在秦国边疆,恐怕也不会这么早知道秦灭了东周,而未犯赵境吧。 不过,这或许对于赵国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不至于直面强秦,也能多些缓和发展的时间。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春种的时候跟强敌打仗。 有人放下了烦恼,自然也就有人提起了烦恼。 信陵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传令官,颤颤巍巍的问道: “可打听清楚?来的信是真的?!” 传令哪里听不出信陵君话语中的语气?也是颤颤巍巍的回道: “回君上,是真的。且大王让君上回防魏国,毕竟,太近了。” 二者颤颤巍巍哪里能一样?一个是怒极而言,一个是恐惧而说。 又是半响的寂静,整个营帐中似乎只有灯火燃烧的声音。 “汝,可听闻孙子的话语?” 传令官吓的不敢抬头,他似乎感受到一股深邃至极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不自觉的压的跪了下来。 “卑不知。” 传令官不知过去多久才挤出这三个字,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散了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汝,可明白?” 冷汗。满背的冷汗铺满了传令官的全身,这句话可是能延伸出无数意思。不过,最适合此时此刻的,大约也就那一层了罢。 他不过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能在这等事情上多说甚么呢? 要知道,信陵君可是魏安釐王的亲弟弟,是有大位继承权的人物啊! “卑明白了。” 信陵君看了看,眼帘低垂,似乎是有些迟暮一般:“且退下吧。” “诺!” 传令官虽是全身发软,但听到这句话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便滚了出去。 帐子里似乎又昏暗了几分,刚出去带起的风把灯火吹的有些摇曳。 “学孤之法以制孤吗?” 信陵君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如此又能如何?觉得孤一定会回防魏国?可笑!魏,孤不要了!孤要与汝秦搏一搏国运,成,孤千古,败,孤也是千古!” “请乐乘将军前来帐中一叙!” 乐乘本还在那里窝着,信还没送到那里就被拦了下来,因而也不知道东周破灭的事情。 现在信陵君遣人来寻他,多少要给些脸面。 帐内的烛火因为乐乘的到来又暗了几分,信陵君又是背着光,看着格外渗人。 乐乘本身赶来就有些受寒,入了帐中不仅没暖和起来,甚至还打了个冷颤。 “武襄君来了?” 乐乘听出是信陵君的声音,又因为帐中灯火昏暗,看不清楚信陵君的面庞,这让他有些拿不清主意。 “可是出了甚么事情?某见君上有些着急。” 乐乘只能说着套话,瞅了好一阵子没看清,只能说了句套话。 “也无甚么事。只是想与武襄君问上一句,我魏国这十万精锐能否攻入赵都邯郸呢?” 乐乘脸色一僵,只觉得刚刚莫不是听错甚么了。 “君上,刚刚您说甚么?某刚从山里回来,路上风冻着耳朵了,没听太清。” “武襄君何必如此?孤可没开甚么顽笑。” 信陵君微微挪动了一下,原本和善的脸庞充满了狰狞。 乐乘猛的被吓了一跳,再回忆刚刚话语,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 “汝是想杀了孤?”信陵君纹丝不动,也没摔杯叫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乐乘,看的他有些发慌。 乐乘发誓,他当年征讨四方的时候也没这么心慌,甚至当年遇见王龁的时候也没如此心慌。 “某怎敢对君上不敬,只是君上话语惊人,让某提了心思罢了。” 乐乘虽然起了将信陵君毙于此地的想法,但又怕这人有别的后手,终究是没敢,放在腰间的手也落了下去。 寂静。 寂静似乎又成了帐中的主题。信陵君不发话,乐乘不敢乱动,终究是被拿捏在他手里。 “咔哒。” 一声青铜盏器落下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帐中的寂静,也击碎了乐乘绷在一起的神经。 “铿锵——” 这是剑器出鞘的声音,乐乘也是冷静,只是将剑搭在信陵君脖颈,还是没敢刺下去。 “君上可是想清楚了?某只是吃了些酒,现脑子有些不清楚,万一是某听错了,伤着君上就不好了。” “孤若是死了,武襄君没了不说,还得把赵国全境赔进去。若是无所谓,那便刺下去吧。” 乐乘就这么盯着信陵君,见他没甚么异样,也就信了他的后手,不敢再用剑架着,慢步退了下来。 “君上有甚么言语直说,不必如此吓某,没得意思。” “孤也无甚么意思。只是今日来信,秦军破了东周,天子并一堆王室都被虏去了秦都咸阳。孤只是想与武襄君商讨一下何时去秦都迎天子啊。” 乐乘惊愕的手中的剑跌落了都没有发现,右手平举,指着信陵君道: “汝不回防魏国,还想攻秦?秦于边疆用兵几何汝一无所知。莫说秦都,就是函谷汝可能越的过去?!此事我赵国不会参与,君上请自便。” 说罢就要离帐而去,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呵,信陵君,徒有虚名罢了! “武襄君若是离帐百步,当万箭穿心,且赵都邯郸不存。” 信陵君慢慢的拿起刚刚放下的盏器,又仔细品了一口,语气悠然的说道。 “信平君(廉颇)与某常说,言君上最重要情义,是这乱世一大人杰圣人。甚至大王也不止一次夸赞君上,只是今日某这一观,也不过个沽名钓利的人物罢了。 君上且等上些许日子,某会遣人与大王细谈此事。” 乐乘瞥了信陵君一眼,知道自己是入了套,可是这套他钻也罢,不钻也罢,这场战争赵国多半会卷进去。 试问,十万精兵在赵国掀起一场叛乱,秦能坐视不管?燕能坐视不管? 请告王上不过也就是说辞,他大抵来信也是给廉颇说上几句。 若廉颇同意,那这场仗终究会好打一些。 信陵君看着出走的乐乘,心里充斥着苦笑。 这哪里是他想打不想打的问题?他哪里会真的感情用事? 秦吞了东周,也韩魏必伤。若是不在秦边疆闹些事情,以赵魏精锐击入函谷,破进咸阳,也六国也就没有存在的道理了。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当年的壮举?! 他当年窃符救赵,行了一手围魏救赵的路子,今日看来又要再次行一遍了。 他光说秦是学他,他何尝不是学自己? 只是这路子一次可成,二次可就不一定可行。 毕竟,秦还是当年那个强秦,以一打六的强秦,而六国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六国了。 不过,勿论怎么说,就赵魏二国终究是弱了些,还是得行合纵之法啊。 想着想着,信陵君也就把几封信件写了出来,叫了几个心腹也就送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 成,则六国苟活数年,往后谁是霸主不知道。 不成,则秦再无顾忌,天下归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要让孤失望啊诸位,不要让孤失望呢! 。今儿又没了 明儿恢复俩更。我如果勤快点有可能也会三更。 我大抵是扑了,所以也就……理解一下噻…… 第三十四章 蒙骜起兵入新郑,吕不韦得令伐魏都 无声的寂静伴着夕阳落在这片土地上。 这里刚经过一场厮杀,或者说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遍地的横尸铺满了整座城墙,除却身着黑甲的秦卒,似乎这里就没有甚么旁人了。 蒙骜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 这是来韩第四日,花了四天时间才把成皋(别称虎牢)拿下,倒是还算速度。 三万秦卒不可能像王龁领的一万人一般,悄然无声的攻城略地。 且韩国多少是比东周强上不少,虽常年在秦国威势下鲜有发展,但毕竟当年也是雄霸一方的存在,多少是不可能让蒙骜完成一日灭国的壮举。 蒙骜才闻着信,王龁一日破东周一十二城,达灭国之功。 如此看来,此战事了,大抵王龁就能升大良造,掌秦国军政,一举坐到顶峰。 这是蒙骜爬了许多年都未曾爬到的地位。 毕竟那个时代无数人才并出,他蒙骜也不过就一场水花,溅不得多大的海浪。 不过,纵然知道两国差距,蒙骜却依旧有些不能释怀。 毕竟一万秦铁鹰锐士大半在他这,四天拿下成皋,或许放在从前是挺不错,但有王龁这个珠玉在前,就显得没甚么看头了。 “汝说,信陵君闻着信还不回防?” 蒙骜对着斥候说着,一双虎眸闪烁。 “回将军话,是的。几个兄弟折在了赵国才打听出来的。似乎赵国要助信陵君攻秦。” 斥候一脸疲惫,奔驰数日才赶上队伍。 当时这信息五人一并传出,他是最晚的那位。现在蒙骜还没闻着信,那就代表那四位估摸着是没了。 “知道了,汝且下去歇着吧。” 蒙骜知道信陵君想打甚么主意。 赌国运吗?那就赌吧。看看是山东六国国运强大,还是我大秦一吞山河。 “传将令,拔营,起兵,十日破韩都新郑!” “传将令……” “传……” 一城未合眼的秦卒犹如修罗一般爬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将令既一切,他们在战场上并不知道甚么叫做疲倦,他们知道的只有杀戮,杀戮,和杀戮。 蒙骜知道这将令基本不可能实现,可是依旧得如此下令行兵。 据前阵子王龁传来的信息,他估摸着得从韩借道打魏。 可是道是这么好借的? 不打怕他们,怎么借的安稳? 现在将令传出,除他以外谁都不知真假。期间奔袭行军道路不变,待韩军全回防,那时候就是借道攻魏的时候。 至于成不成?当今韩王韩桓惠王,可不止一次迫于秦威,做出出卖六国的事情了。 此战胜,天下归秦,指日可待! 寒风依旧是在吹着,可惜现在的吕不韦感觉不到所谓的寒冷,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是热的滚烫,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在沸腾。 眼前案几上是一份将令,一份拿丝绸做纸,血做墨写的将令。 “今某一日破东周,局势变换,大势在我,故令吕左庶长接此将令,即刻起兵入魏。” 如此他如何不会激动? 建功立业,尽在今朝! 此战若胜,蔡泽必退,他吕不韦必将成为大秦丞相,一举封侯! 边疆的冲突味愈来愈浓,王翦和蒙武二人似乎都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这股血腥将他们血脉里面的野性挑了起来,二人不止一次想出关攻赵,让他们知道甚么叫做大秦虎贲。 可是,他们不行。 现在秦在别处死战,他俩自然不可能轻举妄动。若是搞些小动作,咸阳也不会怪罪,再大一些,例如他们带兵出去闹事,那就是有大麻烦了。 今日他们心中的躁动算是被压了下去。 眼前同样是一份将令,不同的是这份是麃公送来的,而非王龁。 “今王龁将军一日破东周,信陵君意向不明,极有可能反攻秦地。 请二位将军循王令,若信陵君攻秦,能战则战,不敌可退,允二位将军退守函谷。” 信陵君的名号他们还是听说过的。 现在与这等名仕对阵,他们确实没有多大信心。 更不用说对面还有个武襄君乐乘,甚至信平君廉颇也极有可能压秦。 纵然这二位年轻的将领日后成就多高,现在放在这三位的眼前还是不够看的。 “王翦,汝怎么认为的?” 蒙武毕竟后面有蒙骜撑着,也早入朝堂,知道王龁一日破东周的壮举是甚么功劳。 且王翦作为王龁的副官,日后毕竟是当心腹培养。 如今只是行军排布,自然是让这位少年新星先言,这便算是给了面子,让了身份。 王翦虽然也是有些兴奋,但终究还是有些心性,也算是应了蒙武让的身份,沉声道: “既然是大王的意思,自然是边打边退。 且吾观信陵君这几日的动作,大概率会与赵一并攻我大秦。边疆将领不多,虽多是虎贲,但面对那边的三个,恐还是不够看的。” “如此,明白了。那吾现在就下军令,让底下人物备战。” 蒙武拱了拱手,便下去吩咐众将士备战去了。 王翦依旧看着军令,似乎是在思考着甚么,又待了一会儿,便去看了边疆堪舆图,思考接下来的走向。 韩都新郑也被惊了起来。 成皋早就往外求援,算算日子,也是该到了韩都。 王宫在这太阳都要下去的时候依旧热闹了起来,韩桓惠王脸色苍白,本就衰老的他,显得更加憔悴。 “不是说攻赵吗?怎的来攻韩了?!听闻东周没了?天子被掳去了咸阳,可是真的?” 韩桓惠王语无伦次的问道。 他经历过秦昭襄王时期,已经被打的吓破了胆子。 就算是秦两年内换了三个王,他也依旧没敢多么嚣张,再赵国试探完毕之后,他在一直都是缩着脖子行事。 当初秦昭襄王时期,他还派了郑国去帮秦修水利,就算做的如此卑微,依旧是被秦将白起打的见不到北。 现在韩国精锐不存,秦国兵锋依旧锋利,且韩还冒犯了秦国,如此他怎能不怕? 底下臣子皆寂静无声,自打申不害没了之后,似乎韩国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不少。 “天亡孤,天亡孤啊!”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没人理会这个已经快绝望的诸侯,或许,他们不少已经起了降秦的心思。 咸阳已经戒备了起来,不停的侍卫兵马调动,无数黔首被勒令留在城内,整个咸阳自麃公离开后,已经封了。 陈轩已经大的屋子装不下他了,他现在只能漂浮在王宫上面看着嬴政,同时也看着整个咸阳。 这时他好像才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技能:域。 且前进吧,且前进吧。一切有吾呢! 第三十五章 信陵君起兵要伐秦,麃公已至函谷 一股肃杀之气遍布着这片土地。 信陵君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十万魏卒。 经过这些天的操练,十万魏卒总算有了些许魏武卒的风范,也让信陵君有了攻入函谷的信心。 可是,有时候信心不过也就是信心罢了。 信平君廉颇在一旁站着,看着眼前跟他一般老朽的老者,岁月与命运已经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无忌磨的一点也不像他了。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无忌公子,是有多么谦逊,又是多么的豪横。 那是一种气质,一种共主的气质,礼贤下士,有话直言的君子风范。 武襄君乐乘倒是不在,一人回了赵都邯郸,这也是赵孝成王的意思。 赵孝成王心中并不想攻秦,就算长平那四十万冤魂看着他,他也不想。 血海深仇,到底是比不过所谓的天下国土,和无尽权利。 但毕竟是信陵君与廉颇二人共同提出,且乐乘还未有反对,又有朝中大臣言语其中厉害,到底是不情不愿的出了兵。 不过,就算是这样,赵孝成王也是把乐乘调了回去,毕竟,打不过还能跑嘛! 今日便是信陵君定下起兵攻秦的日子,昨日刚来的信息,秦将王龁、吕不韦二人攻入魏国,已拔三城。 魏安釐王不止一次下令让信陵君回防,可是都被信陵君无视掉了,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挡的一干二净。 十万魏卒或许是有忠义之士,可是住在军营中的,除了中上层的军官,又有几个知道魏国被围攻了? 大半还是以为秦还在赵国边疆蠢蠢欲动,小部分的还不知道来到了哪里,要干些甚么。 信陵君嘴角依旧带着笑容,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底下十万兵卒,脸上挂满了慈爱。 这份慈爱,或许背后是虚假,亦或许是旁的东西,但勿论是甚么,都不是底下这群十万军卒消费的起的。 他们被五万两黄金卖到此处,以为是尽王命守边疆,现在,连那一份所谓的名头都没了。 若此战败,信陵君千古,他廉颇也是千古,历史上最起码会用整整一页来书写这份悲壮。 而这些军卒呢? 不仅会被当做乱臣,甚至在史书上大抵也就是一笔带过罢了。 廉颇静静看着信陵君有声有色的忽悠,最直观的感受了眼前这个人物的另一面。 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天才。军法兵书未曾深读,却总能出其不意的给他精彩。 秦之战法,不过就是仗着函谷之利,以奇兵席卷各国,逼迫联军破碎,不得不回防。 只要诸军回防,则秦再出函谷,东进横扫,各国兵马不再聚集,怎有挡的住秦之兵锋的虎贲呢? 到时候各国之中,恐怕也就赵国一国会直面秦之兵锋,一举灭国,其他诸国惧秦威势,多会割地求和,或重金赔罪,再以质子留咸阳。 愈到此时,则六国也无甚么反抗之力,信陵君也不可能以己身再改变一次局面,来挽救赵国,推延秦出东进的步伐了。 可,现在信陵君领兵不退,反而要借道赵国以攻秦,行以进为退之法。 此法成,赵国危难可解,秦国王室尽无,魏国大伤己身,得利最多的也就是赵国了。 如此,他如何不会同意? 要不是以乐乘的性子,也不可能与他一并上书请求赵孝成王出兵伐秦。 有此前提之下,就算信陵君将这十万军卒全部坑杀,他廉颇也不会多说一句。 只要威势足够强大,利益足够诱人,毋论信陵君何等做法,在廉颇眼里,都是对的。 他只会去附和,而不是反对。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起的正是时候,扬起的风沙就如同这群魏卒之后的命运一样,飞腾然后,消散! 函谷关上依旧是冷冽的。 麃公来了已经不止一天了,也不止一天在这座雄关上走动了。 只要敌不过函谷,则大秦不亡。 这是秦自打立国以后,无数实践打出来的道理。 数次强敌犯函谷以攻咸阳,结果呢?都在函谷外成了一堆枯骨,而咸阳依旧在那里好好的,无甚么变化。 陈轩也在注视着这片千古雄关,自打秦出兵各国,他的身躯好像就愈来愈大,大到现在咸阳宫也装不下他了。 嬴政原是吓了一跳,后来顽心上来了,非要陈轩带着他飞一阵子。 然后——然后陈轩就发现嬴政只能看见自己,摸不到他了。 此事后谈。 现在陈轩好似对咸阳更加掌控于心,心念一动就能知道咸阳城内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消息。 甚至感触的地方还扩大了几分,例如现在,扩到了函谷关内。 这是一种甚么概念呢? 大抵是百万军卒齐攻函谷,函谷就算只有一兵民守着,它也破不了。 这是兽甲怕秦扩步子扯着蛋给的便利? 陈轩不知道,他现在只需要知道这种改变对他,对秦国还算是好的。 最起码,不坑他的,就是好的。 不过,这样日后陈轩摆脱兽甲,去寻找改变历史的机会或许就更难了。 毕竟,都能让他改变一场国运战争的输赢,以后搞死政小子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说那个所谓技能能保证嬴政不会死于非命,不过,万一呢?万一这兽甲不按套路出牌呢? 函谷的风依旧是在吹着,不同的是麃公已经回了房,思考如何抵御所谓的联攻了。 陈轩见没甚么意思,也就飞回了咸阳,他在考虑要不要让嬴政在联军攻函谷的时候来擂鼓,鼓舞士气了。 毕竟,有他在,有兽甲在,嬴政不可能死的。 如此做军中也能拿下不少人心,最起码以后将领见着嬴政也得恭敬些许。 不过,嬴子楚那里大抵是没甚么问题,难就难在华阳太后那里罢。 魏都大梁还跟信陵君离开的时候一般,没甚么太大的生气,前些天秦将王龁、吕不韦二人并伐三城的消息传来后,更添了一份死寂。 魏安釐王如今也不再上朝,整日在后宫看着龙阳君宠爱,丝毫不管前朝的危害。 信陵君不回来,魏卒十万精锐在外,他拿甚么去阻拦兵锋正锐的秦国虎贲? 大梁城内暗流涌动,多少想拿他脑袋去平息秦国的屠戮的,毕竟,让信陵君去助赵的,可是他啊! 就算是秦国早有预谋,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那种预谋,这个错也得他来背着。 毕竟,宗室里面想当王上的不少,就算割地赔款,知道当上了,又有如何呢? 龙阳君见魏安釐王一脸不安,温言细语的问道:“大王何须烦恼呢?可是出了甚么事情?” 魏安釐王看着眼前这个比美人还要妖娆几分的男子,心中不安也就下掉了几分,语气也是温和了下来: “能有甚么事?美人,且陪着孤去钓会儿鱼罢!” 龙阳君哪里会再多问,他持宠多年,凭的可不仅仅是美色啊! “某要请见王上!某要请见王上!” 一股悲愤至极的声音在宫外响起,惊的龙阳君有些心慌,可是见魏安釐王无甚么异样,也不敢多说甚么,只是收拾好表情,跟着往前去了。 至于身后是甚么人,又是甚么事,那又干他龙阳君甚么事情呢? 明明黄昏还未到来,却依旧有些一道显着昏暗的光芒打在这两个人身上。 准确来说是打在了魏安釐王身上。 他那愈发佝偻的身躯,恰巧就如同这个帝国一般,慢慢的踏入了黄昏,然后化作了尘埃。 第三十六章 蒙骜借道新郑,诸国联军至赵 行军,行军! 这是这三万秦军现在唯一的想法。 三万秦卒全都是步卒,背着厚重的秦弓弩,顺着风在行军。 蒙骜已经不知道这几天攻下了多少城池,不过,愈往里去,抵抗就愈发微弱,到了这座城池,似乎连抵抗都没有兴趣了。 “此乃何地啊?” 蒙骜意识有些模糊,向一旁的副官问道。 “秉将军,此乃韩城巩!” 副官一脸兴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战功竟然如此好捞。 “巩城?前方就是韩都新郑了?”蒙骜回过了些许神,毕竟这种奔袭的强度,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也未曾有过,更别提现在老了。 “是的。将军,不知是直攻韩都新郑还是转道直击魏都大梁?”副官一脸兴奋,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是灭国之功。 “拿堪舆图过来,本将看看再做选择。”刚刚假寐的一会儿,总算让蒙骜回过了神。 副官应了一声,就把堪舆图拿了过来。 蒙骜仔细看了一眼,伸手在上面比划了几下,心中推演一番,行兵路线也就有了脉络。 自巩城攻魏,只需翻山越岭,便可直捣黄龙,一举破魏都大梁,且攻破大梁后,就可借道魏国反攻韩都新郑。 且韩国多地守卫不在,按他的推算大抵都是回防新郑,也不排除全部退守陪都郑城,以韩桓惠王的性子,大抵是做的出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走那一条道路。 天下大势变转迅速,他蒙骜不过只能根据内心猜测来走这些路途,若是一步出错,那就满盘皆输。 魏安釐王与韩桓惠王不同,蒙骜并不知道魏国现在的实况。 王龁他们的令兵大部分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总而言之,他只知道魏已经下了三城罢了。 副官看到蒙骜有些发愣,也不敢言语,就这么静静的待着,生怕这快到手的军功没了他的份。 蒙骜依旧是在思考,放在堪舆图上的手不断移动,似乎是在推演着甚么。 风儿携着血腥味来到了蒙骜面前,将那快要沉寂在推演之中的蒙骜唤了起来。 “不打了。” 副官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赶忙问道:“将军,不打了是甚么意思?!” “就是不打了的意思,汝哪里这么多话语?”蒙骜瞥了副官一眼,“且传令下去,驻扎修整。汝之后来吾帐中。” 说罢,蒙骜就卷了堪舆图入了帐中。 副官只是呆愣了一会儿,便去传了令,路上思考着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让蒙骜改了主意。 传令哪里需要多少时间? 不过一会儿功夫,副官就到了蒙骜帐中,此时蒙骜依旧在看着堪舆图。 副官正考虑要不要出声叨扰,还是立在原地等着蒙骜自己抬头,就听到蒙骜唤他: “桓台,且过来,本将有事交代与汝。” 副官名叫桓台,秦咸阳里面不太显赫的桓家人物,不过,能在蒙骜身边做个副官,多少是有自己的能耐。 桓台不敢多言,应声道:“将军但说无妨,某自然应下。” 蒙骜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堪舆图,将一封用丝绸为纸写的书信递了过去,道: “本将思来想去,终是想明白了。今我大秦已经吞并东周,无甚么余力再消化魏韩二国,故就起了向韩王借道的心思。” 桓台听到此处就明白了,不过就是吃多了,怕撑着,就借着借道的名头,将攻下的韩城还回去几个。 至于为甚么还要攻魏,恐怕就是想逼迫信陵君退兵吧。 如此的话,那唤他桓台过来,估摸着也就是当个使臣,跑上这么一遭罢了。 “某明白了。将军且交付于某,某这就起身入韩都,定让韩王让道于我大秦。” 无论前方风险如何,现在他桓台必须应下。 这是战功,功勋六转以上的战功,此事成,恍若首入城者。 且当今韩桓惠王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且韩国朝堂无人可用,多半是废物之人。 再加上大秦兵锋压境,他们至今还没摸透底细,如此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本将也不多言,只送汝两句话语……” 桓台俯首,代表着听着蒙骜的教诲。 “一是此事成,功勋九转,填桓家一左庶长名号; 二是,若有人拿晋国与虞、虢二国的事情说事,只一言语,想秦兵锋压入韩都,才肯借道?!” 桓台有些激动,他虽然知道这功勋九转的前提是留下多少城池,但这并不妨碍他激动起来。 应了一声“诺”就赶忙回去准备,空留蒙骜一人在看着那堪舆图。 帐中已经有些昏暗,蒙骜却依旧没有点灯,半闭的双眼一直都在堪舆图上。 事成,则韩魏大半归我大秦! 信陵君正在长平接待着各国的使臣,当然,这里的各国并不包括韩魏两国。 这俩位自身难保,如何过来商量如何攻秦? 这里倒是显得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当初各国于咸阳中的试探。 廉颇看着被奉为上宾的信陵君,感叹道人望之高,恐怕不下各国诸侯。 这些人物都是信陵君一纸书信引来的,似乎是全然不图甚么,只是凭着魏公子无忌的名号引来的。 书信上写的甚么,廉颇不知,但能把这群人引来的条件恐怕格外的诱人。 廉颇想不通,现在的信陵君除了十万魏卒还有甚么可以允诺他们。 秦国城池? 这群见不到肉的饿狼可不会因为这等大饼来助信陵君伐秦的! 至于甚么大义,那更不可能。 大义这种东西,只要谁拳头大,大义就在谁那里,可不是光凭他们嘴上说说。 “君上,汝可直言,臣等都是受各自大王之命,来助君上的!” 说话的是燕国使臣,唤作姬存希,当时来他廉颇帐前求和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喝高的模样,那时可是唯唯诺诺,如同牲狗一般。 其他使臣也是一阵附和,让廉颇觉得一阵恶心。 索性也不理会那群演戏的文人,独自喝起了酒来。 信陵君笑着看着姬存希,举杯虚敬了一下,道:“孤感激各位王上给了孤的面子,遣汝等来随孤伐暴秦,请饮一杯。” 说罢就喝尽了杯中酒水。 底下使臣先是推脱不敢,然后就跟着喝干了酒水。 “至于诸国相助,其实也不过是兵卒多少的问题。” 使臣们听到这个第二关心的问题,皆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孤还是那句言语。出了多少力,就拿多少东西。若是出兵与孤一般多,函谷以内,皆给汝。 若是双倍于孤,孤再奉上五万两黄金作为饷银,汝等认为呢?” 各国使臣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虽然直接点出有些不合情理。 但是都不是甚么计较人物,都当醉酒失言,笑呵呵的就过去了。 至于出多少兵马,又拿多少东西,他们也只是当个笑话。 现在出的兵马多有甚么用?得等打完之后最多,那时候才有用嘛! 至于打不打的进去函谷? 开玩笑,秦军锐卒尽在外面征战,现联军绝不少于四十万。区区一个函谷,怎的就攻不下了? 帐中又热闹了起来,各国使臣觥筹交错,显得格外亲近友好。 只有廉颇一人,只有他一人在考虑如何攻入函谷。 毕竟,大秦的堪舆图,他们可没有啊! 今儿不一定更了 今儿有些恼着了,挺好奇一个问题的,就是某些人在现实中是被人歧视到甚么地步,才能随便的来网上口嗨? 不喜欢就直接把我的书删掉就是了,我也不会说啥,觉得ex到了你把ex你的地方写出来,给后人避雷也行,我不会删评的。 但是你上来就骂辣鸡,是家里没人教你尊重俩字咋写吗? 而且我的书现在又没上架,也没让你花过钱啊,这也不存在甚么所谓气不过的事情吧? 我尊重每一个读者,因为我在阅读那里没等级,为了回话和表示感谢,亦或者是探讨,我特意注册并充了钱,就为了能回话。 我一直以为大家都会和和气气的,看书嘛,不喜欢扔了就是嘛,气不过吐槽两句也行,我也乐呵呵的,不可能生气。 但是上来就骂,我又凭什么给尊重呢? 我主站毕竟是点娘,说句不好听的,阅读那里我不理都行,而且我也没不自量力的说我写的多好。 我一直承学习态度,和接受批评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您们可以随便辱骂我。 希望可以相互尊重,万分感谢。 如果话语有惹您们生气的地方,那抱歉,相互尊重不难的,我现在格外尊重您们,只是希望您们评论时不要带脏话,合理吐槽。 万分感谢。 第三十七 韩王伏低做小,秦韩连横以攻魏 韩陪都郑城迎来了一个不太友好的人物。 可是明知道不友好,甚至是带着敌意而来的,韩桓惠王依旧得赔着笑脸,生怕来者有甚么不如意。 正如蒙骜猜测的那样,韩桓惠王惧怕秦之兵锋,抛弃韩都新郑,被迫移驾陪都郑城。 桓台到了新郑就被韩卒迎了过去,又跌跌撞撞的坐了小半天的马车才从新郑移到了陪都郑城。 韩桓惠王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刚入殿的桓台,生怕哪个呼吸不对,让秦国找到借口。 桓台也没甚么跋扈,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恭敬道:“外臣桓台见过大王。” 不论桓台是为了甚么而来,最起码面子给足,就让韩桓惠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些,赶忙笑着说道: “桓使臣倒是客气了!” 又冲下人吩咐道: “莫不是瞎了眼了?!还不赶紧给桓使臣赐座?” 下方侍卫婢女赶忙行动起来,座位案几,酒菜佳肴,甚么能上的东西都摆在了桓台面前。 桓台也不客气,就这么席地而坐,冲上方拱了拱手,道:“外臣谢大王赏。” 韩桓惠王依旧是笑呵呵的,满脸都是谄媚的道:“不知桓使臣来郑城是来议和的?还是?” 若是前者他韩桓惠王自然愿意谈上一阵子,若是后者……既然已经得罪了,再得罪一点,把桓台杀了又有如何? 桓台看着上方笑的格外恶心的韩桓惠王,心中也是有了数,知道这位的分寸在何处。 见韩桓惠王问话,桓台也没站起来回话,只是直起了身子,道: “我王听闻赵琼竖子言各国有意联合伐秦,原只是想攻赵一国,伐周一地。可不曾想我家公子政言,何不亲自问问可有此事? 我王又格外宠爱公子政,因而才让我等前来韩都问问,可是有此事?” 韩桓惠王心中暗骂一声,借口哪里有这样找的? 可现在秦国势大,秦国兵锋距他的脑袋也不过就一个韩都新郑的问题,勿论这借口有多不可信,他依旧得笑着应下来。 “还是贵国公子懂孤。孤哪里会有伐秦的心思?桓使臣莫不是忘了孤刚继位的时候,还派人去贵国修些许水利呢!” 韩桓惠王脸上扯出了笑容,将手中青铜盏举了起来, “来,桓使臣,孤敬汝与贵国一杯!” 桓台原不待理韩桓惠王,只是他又带了大秦,终究还是应了下来,举杯喝了一盏。 韩桓惠王见桓台给了面子,就知道这次议和大抵是没了问题,现在就是要看秦国给的条件了。 只要不是要他的脑袋,割地赔款甚么的,又能如何? “现在桓使臣也见到了,我韩国也没甚么伐秦的心思,那兵马……汝看,甚么时候能退过去? 当然,这一路行军的费用,我韩国全全担了,定然不会让贵国吃亏的!” 韩桓惠王说罢又举了酒盏,想把桓台灌醉些,那样才好谈一些。不然真被狮子大开口要了几座城池,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桓台却没有随韩桓惠王的意,也没去举眼前的酒盏,只是正色道:“外臣来了此处自然感觉到了大王无伐我大秦的心思。 不过,魏国却是有的,因此外臣来此地,除了有看看大王的心思外……” 韩桓惠王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东西,魏公子无忌领十万精锐犯秦疆,国内空虚无比,甚至魏都大梁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秦卒面前……?! 等等,魏都大梁?! 韩桓惠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底下一脸正气的桓台,一瞬间就明了了他没说完的话是甚么了。 除了看看韩还有反抗的能力外,就是想借道攻魏了! 桓台自然看清了韩桓惠王脸上的变化,微微垂下来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笑意: “大王看样子是知道外臣要说些甚么了,那外臣也就不再点明,只是这么问着,问大王可否愿意呢?” 韩桓惠王还能说甚么?只得装了憨傻,想借着醉酒的名头避让过去。 毕竟,现在秦赵二国战事不明,又听说各国大都联合起来,大抵组了三四十万的兵马共同伐秦。 他韩国现在借道给大秦,若是秦输了,那第一个倒霉可就是韩国啊! 他韩桓惠王虽是胆小怕事的,还有些鼠目寸光,但这等事情多少也是能看清楚的,哪里敢应,哪里敢说话? 桓台自然知道韩桓惠王心里的顾忌,不过却是在心中冷笑,冷笑这偌大的朝堂竟然没有人跳出来提那唇亡齿寒的先例,竟然只是想让韩桓惠王一个人装傻装过去。 如此懦弱且不明事理,怎的不会衰败,甚至亡国呢? 不过这样的想法桓台在心里吐槽一番便罢了,终究是不能拿达摩明面上说的。 毕竟顶上的那个名义上还是跟嬴子楚平起平坐的,他桓台可以轻视韩桓惠王这个人,但不能不给他这个身份的面子。 “大王若是没听清,外臣自然不会介意再讲一遍……” 桓台抬起了头,脸上若有若无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魏国胆大,伐秦之心竟一日未绝。今大秦兵锋将至,想借韩地行个方便。” “至于借不借,那自然是大王的意思,外臣并上整个大秦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不过这兵锋终究是要落个地方,若是道没借好,这兵锋没走掉,要是发生了甚么,那就不是外臣能说准的了。” 韩桓惠王哪里听不明白桓台话里的威胁? 自然知道这问题他是避不过去,现在必将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他韩桓惠王的头颅说不准哪日就没了! 桓台又是个甚么东西?他就算是被泄愤就在这里,煮了,剔了,炮烙了,那又能怎样?能与他韩桓惠王相提并论吗?! 至于日后大秦输了,魏国如何找他韩国算账,那也是以后的事。 他现在要是不答应,恐怕明日就得没了脑袋! 这群朝臣,和这郑城里面的宗室,可不介意用个老者的头颅换来所谓的“和平”呢! “大王也不必苦恼。” 桓台见韩桓惠王脸上有些狰狞,就知道此事大抵十拿九稳了, “借道自然会有借道的费用。今日大王若是点头,外臣虽不得做主将成皋,巩等城池还与贵国,但是大梁(魏都)这种无主的地方,还是能有许诺的!” 韩桓惠王原就是没打算将丢的城池要回来,毕竟多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出来也容易激怒秦国。 现在既然能捞回来一个都城,那又有甚么不乐意呢?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只要我大韩保住了,其他国家就算没了那又有甚么不可呢! “贵国的盛情孤自然是难承的。不过终究是贵国的友好,那孤自然是厚着脸面应下了。至于借道的事情?孤与秦王大抵是手足兄弟一般亲切,哪里会不同意?!” 韩桓惠王说罢便又举起了酒盏,这次桓台没有甩他的面子,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外臣倒是糊涂,竟然怀疑手足之国。该罚,该罚,外臣赔罪先饮三杯,大王,请!” 一瞬间殿内就欢快了起来,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至于魏国? 不过一个不知好歹的国家,又干这些人甚么事情? 第三十八章诸军皆从野王过,王翦陡入绝境中 远处的天有些昏暗,浓厚的云层似乎带着些许血红,就如这片大地一般。 对于现在的赵国来说,攻秦的路线只有两条。 一条是由长平出兵,一路破数十城,然后来到函谷关前,隔关望咸阳。 这个好处不过就是占着大军大多都在长平的便利,坏处也就是沿途城池过多,又多山多水,大抵是不好走的。 另一条是由自野王出兵,一路破数城,依旧是在函谷关外,眺望咸阳。 前者路途遥远,且攻城拔地的地方太多,耗时大,又不讨好,大抵是无人会选的。 再加上二者都要见函谷,所以大抵赵国伐秦走的都是野王这条路子。 蒙武王翦二人自然也是如此认为,哪怕惧怕信陵君真出奇招从长平入秦,但依旧是不敢真的派重兵防守。 至于联军主力原先驻扎在长平等地,也被他二人认为是之前为了防守秦由长平入赵的手段。 自然,他们这样认为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若是联军从长平入秦,则行军必被延守城池拖了脚步,他们也有回防的机会,甚至是一路返攻也会成为可能。 至于从野王入秦,则要接受他二人竭力抵抗,虽不会击退他们,但是拖延的时间也不会比长平那边的少上许多。 而联军一分为二,两路入秦则更不可能。 联军内虽有信陵君廉颇二人可做领头的,但是各国大都是冲着信陵君的许诺去的,大抵是不愿意接受廉颇作为主帅。 毕竟,若是打胜了,一堆不要脸的东西也能就着这个问题扯上一阵子的皮,说不准还会打起来。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不过却是惨胜一般的对赌。 信陵君率四十万联军攻秦城安邑已有三日。 蒙武第一日上城击鼓助威,被廉颇瞅着了机会,一箭射中了蒙武左臂,余劲又给他带下了城墙,至今未醒。 整个安邑面临沦陷的边缘。 王翦知道仅凭他二人并三万秦卒,就算加上安邑的地利也是守不住多久。 毕竟,外边领兵的是信陵君和廉颇两位名将,一生征战无数的人物,哪里会被他们这种毛头小子拦住? 他虽然内心格外自负,但是还是个能看的清楚自己能力的人物。 城池外依旧是无休止的喊杀,三万秦卒已经折了半数。 安邑又被整个围了起来,出城的路子也早就被尸体堆了个满当。 王翦看着眼前的堪舆图。 那是大秦内部的堪舆图,虽然有些年月,但跟现在的地势、兵力也没甚么多大的变化。 案几旁的油灯烧的火热。 王翦不知道他能不能撤回西河,再慢慢退回函谷,他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蒙武自打昏过去以后就被送了出去,如今到了哪里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活下来应该没多少问题。 至于投降的事情,他王翦倒是没有想过。 毕竟是王龁的副官,多少也是要有些骨气。 最重要的是,以外边那群联军的尿性,再加上赵国对老秦人的愤恨,他若是落在信陵君等人的手里,大抵会生不如死。 城里已经没有所谓的百姓了。 勿论男女老少都被分了一把刀子,扔到了城墙上去了。不然就凭他们三万秦卒,是不可能守这么久的。 现在这种绝境,大抵只有神仙降世,才能将他王翦救出去吧。 陈轩看着有些懊恼的王翦,看着他头上那头猛虎不断徘徊,不耐烦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这货是王翦? 陈轩脑子里蹦出一个疑问,毕竟他也是刚知道蒙武和王翦在这里。 他是三天前过来的,也就是安邑被攻打的时候过来的。 陈轩记得当时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呸。 陈轩记得当时他还在与嬴政商量着怎么去函谷的事情,就觉得脑袋一重,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安邑上面了。 他看了这里打了三天的仗,也看了三天的厮杀。 战场上的死亡并没有对陈轩造成甚么影响,似乎死的并不是人一般。 就算是城里的老幼被迫去了城墙上守城,也没给陈轩造成什么影响。 陈轩现在唯一有些疑惑的就是,兽甲把他弄来是甚么意思。 他一身的技能能用的都用了,不在冷却时间内的还要配合嬴政才能使出来。 这满城的人物没一个能看见他的,自打他慢慢长大以后,甚至连人头上的运道都跟无视了他一般。 要不是政小子还能看见他,陈轩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梦,一个由他还是人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难道是让我直接把信陵君干翻? 陈轩看了眼城外那头瑞麒麟,思考着干掉的可能性。 不过,他好像看不到我啊,这就有些难办了呢。 自打他变大以后,大部分运道也就看不见他了,这也就导致他无法直接泯灭掉大部分人的运道,也就无法直接隔空杀人。 现在信陵君头上的运道,那头瑞麒麟看不到他的话,他也就没法直接斩首了啊。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在陈轩依旧纠结的时候,王翦似乎是下了甚么决心似的,陡然站了起来,拿起了堪舆图送到了灯火里面。 一股陡然出现的大火将这个房间照亮,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依旧看的出王翦脸上还未擦干的血迹。 陈轩被吓了一下,好端端的烧东西自焚吗? 索性之后在那堪舆图烧了个精光后,王翦也没了旁的动作,让陈轩松了一口气。 毕竟,王翦对政小子之后的一统还是挺有帮助的。 自然,以后无论王翦对嬴政的帮助有多大,就单看现在的势头,大抵是活不成了。 毕竟,城外四十万联军围城而攻,四方城门八方城墙围了个严实,除了天上飞的够不到以外,大抵是没甚么东西能出去了。 说到底也是王翦蒙武二人太过自信,不肯及时撤走,到底是被围了个死。 陈轩也算是看明白王翦烧堪舆图的意思,大抵也不过就是死战罢了。 陈轩也知道王翦就算是投降也不会有多少活路,但是他现在无比想让王翦投降,多少也是一个生机。 只要王翦此时不死,只要能作为俘虏活到信陵君攻函谷,陈轩就能保证将王翦完好无损的弄回来! 毕竟,待了一年的【受命于天】就等着那时候给政小子装十三用呢! 不对,眼前怎么这么亮? 陈轩正在歪歪之后政小子装十三点英姿,突然觉得眼前金光闪烁。 心中暗叫不好,就看见兽甲滴溜溜的转悠了出来。 再一细看,果然又是来了任务。 【任务·争霸·名臣将士 天下无数人才悲陨,可我大秦怎能陨落一人? 请您庇护王翦退守西河。 奖励:威道之剑·泰阿】 又是历史大势不能改吗? 陈轩眯了眯眼。 不过,你啥啥不给我就算了,给把剑又是甚么意思?! 陈轩又抱怨了两句,才放弃了吐槽的念头,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兽甲的意思还是历史大势不能改,那就证明王翦是死不掉的了。 不过,怎么活那就得思考一下了。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大抵有一处的联军运道,是能看见我的了吧? 陈轩把头从屋子里伸了出来,往四下看了看。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王翦引过去了。 第三十九章 五万燕卒饮酒误事,王翦火烧连营 夜幕降临的似乎总是这么快。 厮杀一天的秦卒也就是在傍晚的时候有些许空歇。 遍地的尸体似乎快要与城墙齐高,各种攻城器械似乎都失去了用途,城门口也被堵了个严实。 联军已经慢慢的向西河城的地方推进,安邑这大抵只留了不到五万的兵卒。 王翦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种指引,指引着他向西北处的城墙走去。 那里是一对联军驻地。 没了信陵君和廉颇的联军,大抵只是堆人数,对安邑的威胁陡然就减轻了不少。 除了月光以外,似乎也就是点点星光将这片大地打了个微微亮。 天依旧是有些寒冷,虽然入春已经有了一阵子,但这天气依旧是偏寒一些的。 再加上遍地死人的战场,使得这股寒气直直的逼进了王翦的脊椎骨内,使得他打了个寒颤。 昨日信陵君突然退兵,直攻西河城的举动到底是让他喘过了一口气,不过,也仅仅只是喘了一口气罢了。 四十万兵马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小的安邑城上废上多少功夫? 连攻三日,又留守五万兵马已经算是给了这城内秦卒的面子。 至于留守的五万兵卒又哪里是攻城用的? 只不过是围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去,要么生生饿死,要么开城投降。 至于突围甚么的,在信陵君与廉颇二人眼里并没有这个可能。 大秦名将基本在外征战施压,逼迫信陵君回头,一个小小的安邑又能有甚么名仕? 没有名仕,那又谈甚么气节? 就连击破王龁兵锋的乐乘不也降了赵国,成了赵国的武襄君? 气节这种东西,除了名仕或者逼不得已,哪个会看的这么死? 至于他们听没听过王翦蒙武二人的名号。天上的皓月会在意地上的篝火吗? 不管王翦蒙武二人以后成就多高,现在,他们在信陵君与廉颇二人面前,就是个无名小卒。 大抵是在高处站久了,王翦总觉得有股寒风一直吹着他。 吾在期盼甚么呢? 王翦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外面无甚么亮光的联军营帐,就要回去歇息,准备明日的恶战。 不对,那里是甚么?! 似乎是发现了甚么似的,王翦回头又看了几眼。 待明白没看错之后,王翦再也压不住胸口中的喜意,笑出了声来。 悬浮在一旁的陈轩见到王翦终于注意到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联军营帐周围是一堆又一堆的酒坛子。 陈轩原以为是让那联军气运看到他,然后他一巴掌给那运道拍个粉碎,让联军士气低落,再化作大风鸟护着王翦突围。 神知道这兽甲竟然弄出无数坛酒出来,而那群留守的东西也是大胆,竟然敢喝的酣醉。 为了让王翦活下去,为了不破坏历史的走向,竟然让一堆人迷了心神。 至于这些酒是如何运来的,这群人又是如何鬼迷心窍的喝上的,这与王翦有甚么干系。 他只知道突围就在今夜。 他虽然好奇这群人的胆子为甚么变得这么大,敢在敌军实力未明的时候饮酒度夜,但,这就是机会。 至于那些酒又是如何出现的,王翦虽然疑惑,但也不会多去思考,他只知道,外面这五万联军,今夜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远处营帐中的狂欢已经接近了落幕。 留守的就是姬存希。 燕国出兵不过五万,基本全在这里。 出兵少,意味着分的汤也就少。与其去前方打生打死,还不如就在安邑驻扎下。 若是前方联军惨胜,他还能再捞上一笔;若是损失不大,他也能看着一个安邑不丢;至于败了,他燕国兵马在联军恶贼的攻势下,守住了秦城安邑,秦怎么可能不会给好处? 姬存希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美好,但是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万一,万一成了呢?万一成了那他可就是燕国的大功臣,以后凭着这功绩,官至上卿也不是不可能。 酒宴依旧在继续着,营帐中也没几个清醒着的,甚至连外面的士兵也没几个清醒着的了。 酒从哪里来的呢? 姬存希不知道,他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物提出了这些酒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稀里糊涂的的喝了起来。 更不知道原是一个营帐中的饮酒又怎么成了一个联军,一个五万多兵卒一起参与的狂欢。 姬存希不知道,他现在只是迷迷糊糊的在傻笑,混混沌沌的回应着其他人的敬酒。 喊杀声也就是自这个时候起来的。 陈轩化做的大风鸟看着眼前都罪成狗的老虎,一翅膀给扇了个粉碎。 而远处树立的燕字旗帜应声而倒,营帐中还有些许反抗能力的兵卒如同被拿去了神智,呆呆的愣在原地,任由冲杀进来的秦卒砍杀。 王翦直直的冲向姬存希所在的营帐,手中大戈将前方所看到的一切荡了个粉碎。 营帐中的人物似乎没听到外面的喊杀一般,一个个的都倒在了地上,醉的不醒人事。 姬存希还在抱着酒坛子,一个人端坐着,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他似乎是醉的厉害,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一个人物向他冲了过来。 “且……嗝!且喝……喝个几坛子!” 王翦一戈将姬存希并着他递过来的酒劈成了两半,酒水混着血水一并溅到了王翦身上。 王翦皱了皱眉头,看了惨死的姬存希一眼,就别过了头,给营帐里其他人补上了一戈,好让他们睡的痛快。 天很快就有些亮了,与太阳一并升起来的是一堆熊熊烈火。 王翦领着剩下的秦卒看着烈火里无数翻腾的人影,心中没有任何感觉。 索性是给绑起来的,若不然这五万的燕军一并烧起来,难免不会伤到自己。 加上昨日还剩下的酒水,这烈火也就愈来愈旺。 陈轩依旧是大风鸟的形象挂在天上,时不时的煽动一下翅膀,似乎是想给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加上一股风力。 虽然,那大抵是没用的。 这场大火持续了多久,王翦不知道,陈轩也不知道。 只知道太阳都入了正中,这无边的大火才算是有了熄灭的势头,哀嚎与人影都没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阵又一阵的肉香味。 陈轩见这底下人物眼睛都饿的发绿,虽是怕他们做出甚么恶心的事情,但到底是管不住的。 索性图个眼不见心不烦,闭了眼就回了咸阳。 至于王翦,以及这些的军卒在这里伫立了许久,才动了起来。 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西河城的方向,而是野王! 信陵君不回防,那你廉颇还不回防吗?! 第四十章 公子政得剑泰阿 咸阳周边也多少泛起了一丝绿意,田野中也多了不少劳作的黔首。 他们到底是最底层的,就算知道山东六国已经快过来了,他们依旧得出城劳作。 毕竟,不出来的话,这个春天就会被饿死的。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被饿死,亦或者是被联军屠戮,还不如现在触犯不准出城的禁律,去监牢里讨个几天的生计。 守城的大都知道这群人不过就是讨个生计,虽是惧怕上头责怪,但更惧怕这群人真的闹出甚么事情。 也不敢多做阻拦,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缓了出城的限制,加强了进城的排查。 嬴子楚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也就代表着整个咸阳高层都知道的。 蒙阙虽是有些担心,担心六国奸细顺着人流一并入城。 但嬴子楚如此放心,甚至是直接放在朝堂上明说不用理会,他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东西了。 而且自打入了春,嬴子楚的身子也就愈来愈弱,所以蒙阙也不敢真的死谏,只得加强咸阳宫周围的侍卫,自己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嬴子楚。 嬴子楚也不恼怒,任由蒙阙跟着。 这场战争开始以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去赵姬那里,所以也没甚么顾忌。 嬴政也不在跟着宫里的人物学习,他大部分时间都被嬴子楚带在身边。 虽说还是与蒙家兄弟和李信时常见面,但终究也没像去年那样亲近。 自打陈轩慢慢长大之后,嬴政就很少见着陈轩黏着他了,更多的时候陈轩大都在天上眯着,只有在他叫的时候才会下来。 陈轩昨日一整天都没了踪迹。 这与之前不同,之前是体型小,嬴政有可能看不见,但现在都有个咸阳城这么大了,又怎么能看不见? 原是说好的,今天一并去寻嬴子楚说事,说他嬴政要去函谷关,为秦将士们擂鼓助威。 可是,现在嬴子楚过来了,而陈轩却不见了。 “政儿,怎的了?汝不是有话要与孤说吗?” 嬴子楚现在才发现他父亲秦孝文王的眼光到底有多毒辣。 嬴政不过一十岁的孩童,竟然养出了一股威势,一股帝王的威势。 这种威势,嬴子楚见过,在他王祖父秦昭襄王身上见过,那是一种俯视天下的气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才会有的气质。 嬴子楚并没有去担心嬴政日后会不会阴暗冷血,他现在只是看到嬴政有帝王之资,有带领大秦虎吞天下的气质。 这就足够了,对于君王来说,阴暗冷血并不是甚么毛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还是一种优点吧。 索性的是,嬴政至今对他和华阳太后都是极其尊敬的。 嬴子楚知道自己身子大抵是撑不了多久,又怕宗室里有人起了异心,嬴政与成蟜二人现在还是养在华阳太后那里。 加上华阳太后还格外喜爱嬴政,甚至不少次明面上与他说,嬴政就是未来的秦王。 再加上去岁落在咸阳周围的陨石,嬴政未来登基的可能性基本是百分之百。 “父王,政儿想去函谷关看看。” 陈轩虽然没陪在身旁,但嬴政依旧是讲了出来。 他虽然不知道联军有多少,但陈轩说联军能打到函谷,那大抵就是能打到函谷。 他也不知道函谷守军到底有多少,但陈轩既然让他去,那就一定能护住他,就如同去岁陨石天降一般,护住他,护住他所在意的每一个人。 嬴子楚本是带着笑的面庞陡然皱了起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问道: “可是有甚么东西在政儿面前说些什么不着调的东西了?” 不着调的东西? 嬴政想着陈轩的模样,笑了起来。 用不着调来形容陈轩,倒也没什么不可,反而有些适合。毕竟,一个天天睡觉的龙,也是符合不着调的说辞的。 嬴子楚见嬴政突然笑了一下,皱着的眉头就更混在了一起,本不能起火的身子也就冒出了火来。 让储君上战场是甚么意思呢?莫不是要弑君不成?! 不论是谁给嬴政提的,在嬴子楚现在看来就是该死,该五马分尸! 索性嬴政也提了出来,若真被人忽悠着跑了出去,那他嬴子楚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虽然他也知道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但是谁能保证在战场上保全嬴政? 若是兵败被俘虏了,那还好,终究也是活着;若是被暗矢中伤,死在了函谷,那大秦之后又有谁来执掌? 虽说这两种结果都是基于兵败的前提下,但谁又能保证大秦能必胜呢? 现在守函谷关的人是麃公,而不是白起;统帅联军的人是信陵君和廉颇,而不是赵括。 他嬴子楚虽然是在搏命,但是不傻,知道一个公子,一个秦太子去了函谷是什么概念。 安邑刚丢,西河城至今还没消息。王翦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蒙骜王龁吕不韦三人打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函谷能不能守住他嬴子楚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蒙武也是登城击鼓助威,被廉颇一箭射下了城墙,至今未醒。 如此,他哪里会不愤怒? 这招棋走的好啊!走的好啊!直直的把大秦,把孤的政儿往绝路上逼啊! 嬴政看着嬴子楚面色有些狰狞,也不敢再笑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到面前案几上突然多了一柄剑,和一卷摊开的丝绸。 丝绸上有字,正好对着嬴子楚,让他看的格外清楚。 上面写道: 公子政执此剑于函谷退千万兵马又有何不可? “政小子,莫要惊慌,这是吾放上去的。” 陈轩万万没想到,原先一眨眼的功夫就回来,现在竟然拖了快一天才回了咸阳。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兽甲里面看一个人在铸剑,一下一下的把这把剑打了出来。 这柄剑叫做泰阿,又做太阿,铸造他的叫欧冶子。后人给这柄剑的名号是威道之剑。 嬴政原是惊奇了一下,但听着陈轩的声音,也就没旁的动作,就看着嬴子楚惊讶的看着那案几,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了一抹笑意。 嬴子楚仔细看了几遍那丝绸上的文字,又拿起了那柄剑,似乎是要确认些什么。 那柄剑的剑柄处用金文篆刻着两个字,泰阿。 “政儿,这是?” 嬴子楚身体有些颤抖,他可是知道甚么妖魔鬼怪,甚么所谓的神迹大都是骗人的,可是这种神迹展现了两次,不得不让他怀疑嬴政是否是真的天命之子,真正的天子! “政儿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有坏人杀到了函谷,要杀父王和王祖母。 政儿就在那关口上,拿着这柄剑给他们打了个粉碎。所以政儿才想去函谷。” 这都是陈轩让他说的,若不是陈轩坚持让他去函谷击鼓,他才不会自称政儿冲嬴子楚撒娇。 毕竟,也是长大了一些,得有些君王的样子了。 嬴子楚又能说些甚么呢?他无法解释这些东西,那就只能选择相信,相信这是上天助秦。 他在邯郸的那段时间,看了不少书,知道泰阿的名号,也知道泰阿的传说。 现在嬴政的梦和那个传说如此相似,他又有甚么理由不信呢。 虽心中有万分不舍,但还是同意了嬴政去函谷的请求,之后就离开了。 嬴子楚觉得他有些无用了,与他王祖父比,他是个废物,与他父王比,也是弱上几分,现在,恐怕是连儿子也比不过了。 不过,谁能说清楚这是好亦或者是坏呢? ps 昨天破了一千,今儿才看到????????????非常开心,感谢您们的喜爱。 第四十一章 联军欲起兵攻函谷,公子政携泰阿入关中 “嘭——” 廉颇一脚把眼前的案几踢了出去,一点也没给营帐中其他人的面子。 各国代表皆是唯唯诺诺的坐着,谁也不敢发言说些什么,就连信陵君都是在上方吃酒。 “五万,五万兵卒,一夜给烧了个精光?!就算是五万只豚鼠,一夜也不会被屠戮个精光!” 廉颇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紧握的拳头表示他现在心情格外不爽, “汝等脑袋里是粪土吗?行军途中饮酒?!汝就是如此对待秦国的吗?汝是忘了长平底下四十万冤魂,忘了秦武安君的恐怖了不成?!” 营帐中尽是廉颇的怒吼,除却这,似乎就没有旁的东西。 莫说廉颇恼怒,他们也是格外恼怒的,只是廉颇势大,他们也不敢出言说些什么,只能期盼信陵君出言劝阻一二。 五万燕兵,一夜被打成残废的安邑守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据斥候的说法,至今还没看到那安邑守军去了甚么地方。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去反攻赵,逼迫廉颇回守。 不过,安邑守军回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好些日子都没打听到,大抵是没了可能了。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在西河城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与在安邑的处理一样,留守些许,其他人齐攻函谷关去了。 现在,莫说齐攻函谷,一并伐秦了,怕不是联军会就地解散,各回各家了。 “老将军不必恼怒,此事孤日后定会给赵国一个交代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伐秦。” 千盼万盼之下,信陵君终于开了口,打断了廉颇的怒吼。 “某不知道君上能给个甚么交代?”廉颇此时连信陵君的面子也不想给了,可是到底是对赵国有过恩的人物,只得压下怒气问着, “若是那群人物来突袭还好些,若是反攻我赵国,某且问,君上能给甚么交代?!又能交代甚么东西?” 就如廉颇说的难样,他赵国参与进来不过就是来捡便宜的,信陵君当时给的承诺也只不过是损兵而已,并没有失地的部分。 若那群守卒真的回攻了赵国,以赵国现在的留守的兵力,估计也就只能保住邯郸周围的城池而已,其他的大抵都会沦陷。 这等损失,可不是现在的信陵君给的起的。 “攻秦之后,孤亲自领兵伐燕,下燕五城与赵,这等交代可能让老将军压下怒火?” 全体人物惊恐的看着信陵君,就连廉颇也有些意外。 无论燕国姬存希是有多蠢,但多少都是盟友,都是他信陵君拉进来的盟友。 现在信陵君这话,大抵就是把自己的信誉扔在了地上,以后无论他再有甚么理由或者事情,各国也得考虑一下,才会酌情出手,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凭借一纸空文和一张大饼给召了过来。 “君上何须如此?本就是那燕国使臣自己愚蠢,哪里用的君上如此作践自己?” 廉颇到底是跟信陵君私交不错,也把之前怒气放到了一边,出言劝道。 至于其他使臣大抵都是受过信陵君恩惠的,现在也就是当了鸵鸟,埋头吃饭吃酒,全然当刚才信陵君没说过话。 “老将军且莫要管这么多,且说这个交代可足,可符合老将军的心意。” 信陵君依旧没有什么旁的动作,只是在那吃着酒,好似并不知道他刚刚那话的意思。 廉颇就这么盯着信陵君看了许久,见他似乎是真的下了决心,也不再劝阻,出言道: “如此自然足够。不过战场之上变化莫测,某提议明日起兵过西河城,直逼函谷关,势必在十日之内拿下咸阳。某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说罢,廉颇便走了出去。 他虽然与信陵君私交不错,也格外敬佩信陵君的气节,但私交终究只是私交。 他出言劝阻已经是尽了情义,信陵君既然不听,那他也就只能站在国家的层面上来争取利益了。 不论那群守卒有多少战力,但武襄君乐乘还在邯郸留守,想来也是破不了邯郸。 如此的话,那只要攻下秦都咸阳,那王翦他们拿下的赵城就得还回来,这就相当于赵国付出了些许百姓的代价,就换了燕国五座城池,这还是没算之后伐秦得的利。 这么看来,无论怎么样都是值得的,他廉颇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至于信陵君会失去甚么东西,那就不是廉颇要考虑的了。 毕竟,劝过了,既然不听,那就受着吧。 营帐里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廉颇的离去而缓和,甚至还更加压抑。 信陵君那段话语不得不让这群使臣再次考虑怎么样才能在取得利益的同时,不会被背刺一刀。 纵然他们知道燕国日后灾祸是咎由自取,但是并不能让他们放下任何戒心。 毕竟,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只有警惕起来,才配活下去,不然恐怕连渣子也不会剩下。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特性。 信陵君依旧在孤独的吃着酒,纵然这营帐中人物不少,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或许,自打他兄长魏安釐王警惕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孤独的了吧。 营帐外似乎传来了鸡鸣声,这声鸡鸣不仅是破晓前的吼叫,似乎也是打破这股寂静的前兆。 “如此就按老将军说的做。今夜好生修整,明日起兵伐秦关函谷,且都退去歇息吧。” 众使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告罪退了下去,没有一个敢指出起兵的日子其实是今天,也没人敢说夜已经过去。 他们现在只是为了离开营帐,离开信陵君的周围,回到他们自己的营帐中,回到他们自己的兵卒周围。 毕竟,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 嬴政与陈轩是太阳刚破晓的时候到的函谷。 函谷关的险峻与壮阔,就算陈轩与嬴政都看过几次,现在再看也是惊奇了一段时间。 麃公很早就在关内候着嬴政了。 他其实并不希望嬴政来此处,纵然有神迹显现,他也不希望嬴政过来。 毕竟,一个大人物,还是未来的秦王,若是真的起了玩心,要自己亲自下令,那威力可不比长平赵括好上多少。 不过,嬴子楚亲自下旨,他也不可能反对,只能期盼着嬴政不要瞎闹。 “政见过先生。” 索性,嬴政低头行礼的做法到底是让麃公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然,麃公也不可能就这么受了嬴政一礼,避开以后又回了一礼: “臣见过公子。” 陈轩看着这俩人在这谦让。 嬴政是被他教的要礼贤下士,特别是这种军中将士,自然是要给些面子。 而麃公只是出于对王室的尊敬,才不敢受礼,才会有谦让。 索性,谦让并没有多久,最起码是在太阳出来的时候进去了。 陈轩自然是跟不进去,只能挂在天上,看着远处一只猛虎奔袭而来。 要打了吗? 陈轩轻笑一声。 且来吧。吾要汝等经此一役,再无任何反抗之机。 ps 这个月不出意外的话每天都是俩更,持续到上架的时候。 更新时间大约为下午18点和晚上11点半。 如果加更的话那就是在上午。 最后,求个收藏和票票,万分感谢???????????? 第四十二章 魏王欲搏一线生机,吕不韦野心再由心起 狂风依旧是在肆虐,就如同肆虐在此地的秦卒一般。 前些天还有些人气的魏都大梁,现在却是显得格外死寂。 魏安釐王在王宫里呆坐着,龙阳君在一旁伴着,偌大的宫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其他的,大都逃命去了。 大梁外的鏖战已经有了许久。 先是王龁一日奇袭,连破五城,后有接着吕不韦率十万兵卒大军压境。 只是这些原是打不到大梁的,最起码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打到大梁。 若不是韩桓惠王示弱,借蒙骜五万兵马伐魏,又以新郑为驻地,大秦三路兵马齐攻,直接横推到了大梁。 魏安釐王知道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魏国兵力最盛的十万兵卒全被信陵君带了出去,而此时大梁城外的秦卒攻势如此猛烈,远不是大梁七万留守的兵卒能守住的。 今日早朝竟然没一个人愿意过来,与其说是去逃命,倒不如说是在商量怎么才能拿着魏安釐王的头颅去投降。 “大王既然如此烦恼,倒不如宣孔先生前来一叙,大王先前不是最喜欢陪孔先生一并说话吗?” 魏安釐王看着一旁的龙阳君,那姣好的面庞头一次让他感觉有些恶心。 当初信陵君不愿回防的时候,在宫外叫喊的就是孔斌孔大夫,他当时不愿意见,现在又怎么会见? “汝且下去。” 魏安釐王平淡的看着龙阳君,身上养了这么多年的君王威势到底是在的, “且传王令,备白绫一尺,三牲,一并送入城门上,孤今日以死守大梁。” 龙阳君惊恐的看着魏安釐王,他之所以陪着魏安釐王,只是因为魏安釐王在的时候,他就死不掉。 若是魏安釐王真的要死守大梁,那若是秦兵攻了进来,他必死无疑。 “汝是未听到不成?!现在大梁还没破,孤还是大魏的王!怎么,孤现在还使唤不动汝了?!” 魏安釐王却没了以往对待龙阳君的耐心,在位数十年养出来的君王威势伴着佩剑抽出的声音压了过去,给龙阳君压的险些不能呼吸。 “诺!” 龙阳君赶忙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大殿也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没了旁的声音。 魏安釐王依旧是拿着佩剑,怒视着前方,似乎龙阳君还坐在那里一般。 过了许久,魏安釐王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佩剑,瘫坐在了地上。 他哪里不想投降保命?只是信陵君伐秦一日,他就不能投降,投降也活不成。 活不成并不是秦卒杀了他,而是游侠门客这种东西杀了他。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王宫里信陵君的门客恐怕就不下于五个,而且这五个离他都不会太远。 魏安釐王如此笃定,不过就是凭着他对信陵君的了解罢了。 那位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道做了,那必然会把所有妨碍他失败的因素处理到位。 伐秦这种事情,在魏安釐王看来就是没有把握的事情。 当时出兵不过就是为了守住赵国,顺便赚了五万两黄金罢了,哪里有伐秦的念头? 现在信陵君敢违抗他的命令,不顾大义去伐秦,去联合数国一并伐秦,那就代表着一切阻拦他的因素都被安排妥当了。 而他,魏安釐王,自然也会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最起码不会让他去影响现在伐秦的大任。 而怎么样才会不影响呢? 这世上哪里会有死人这种东西最为听话呢? 或许信陵君会为了兄弟情义而不杀他,但这个前提是他不投降,不被活着俘虏的情况下。 如今他都快被活捉了,若是再没有动作恐怕就不知道甚么时候就没了。 与其这么窝囊着死,还不如自己去死,说不准还能谋到一点生机。 魏安釐王突然笑了起来,仔细的抚摸着身旁的佩剑,大笑道: “孤在想,是自刎壮烈,还是挂白绫于城墙鼓上,自缢殉国壮烈啊?哈哈哈……” 这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上,显得格外渗人。 大梁城外,秦卒营帐中,蒙骜王龁吕不韦三人围着堪舆图坐下,王龁东向而坐,蒙骜南向而坐,至于吕不韦则是北向而坐。 三人之间等级尊卑一看便知。 堪舆图上正是现在的魏都大梁。 按理来说,以现在大梁守卫,和秦卒兵锋来说,他们原是不需要考虑多少,只要迎面而上,猛攻三日,大梁必将拿下。 不过,据王翦来的消息,现在联军大抵已经快抵达函谷了,他们再不抓紧给赵国施压,恐怕咸阳不保啊。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日破了大梁,然后直接兵压赵国,一路横扫入邯郸城,在联军未破函谷之际使得廉颇不得不回防。 只是一日破大梁又怎么可能呢?说到底也是一国都城,不可能像王龁破东周那样这么简单。 “报——大梁城上似乎有旁的动作,桓将军让卑来通报一声!” 正当他们都有些头疼的时候,桓台那边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且说。”王龁抬起头,看着传令的。 “据斥候言语,魏王似乎备了白绫,上了城墙,似乎是要死战!” 传令兵不敢磨蹭,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吕不韦皱了皱眉头,魏安釐王这样一搞的话,似乎这场仗拉扯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 不过王龁却是大笑,冲那传令兵吩咐道:“且退下。与桓台言语,说本将知道了。” 传令兵应了声诺,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吕不韦有些疑惑,这可不是甚么好事,王龁何必笑的如此开心,蒙骜怎的也得也像是明白甚么似的。 “吕先生恐怕不知道此间门道,只当君王擂鼓,是助威行径,是以死殉国的表现,对吧?” 吕不韦听到王龁叫他,赶忙应了下来:“不韦驽钝,还请两位老将军解惑。” 蒙骜看了眼王龁,笑着冲吕不韦说道:“君王哪里有于战场上擂鼓助威的?不过是城内危机,逼至其性命,才想来城墙上讨一个生机罢了。” 吕不韦闻言更是疑惑,持白绫挂鼓上,擂鼓以助威,怎么看都是寻死之道,哪里有何生机可为? “不韦驽钝,还请老将军多言语一番。” 王龁笑着接道:“吕先生倒是高看了魏王,而小觑了公子无忌啊!” 说罢就笑着跟蒙骜一并走了出去,准备下令进军了。 吕不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似乎是在暗自言语:“身在万里外,也可掌君王性命?!” 似乎内心中死去的东西又活了过来,吕不韦右手又不自觉的搭在了胡子上。 大王啊大王,汝还有几年活头呢?哈哈哈…… ps 第一更,求个票票 卡文了 不说了,补大秦赋去了,淦_(????l`」∠)码了一千多个字就发现写不下去了,淦 第四十二章 魏王惨死都城之上,廉颇已知秦太子入关 “咚——咚——” 一阵又一阵的战鼓声响起,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回荡。 “呜——” 一股悠长的号角吹起,伴着那鼓声倒是有些许悲壮。 王龁看着城墙上擂鼓的魏安釐王。 一身缟素,配着满头散着的白发,为这份悲壮再次填了几分。 “呵!取本将弓来。” 王龁轻笑了一声,从副官手中接下了递过来的长弓。 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无甚么旁的动作,只听得王龁大喝一声:“中!” 就见得那箭矢飞了出去,一下把魏安釐王正在敲的战鼓打了个粉碎。 “取箭!” “诺!” 只是再搭弓的时候,王龁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魏安釐王却没了兴趣。 索性将手中弓箭一扔,吩咐道:“传将令,弓弩手准备,射!” “传将令!弓弩手准备,射!” “传将令……” 一道又一道的呼喊伴着旗子的摆动传了下去,底下近二十万的兵卒都活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如同乌云过境一般,狠狠的向大梁城内压了过去。 魏安釐王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一个人呆呆的瘫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鼓锤,似乎在虚敲着甚么似的。 不过王龁哪里会管上头的人物会怎么样?将令传下,只有执行这一条路可以走。 “中——!” 无数道弓弩弦震动的声音,伴着无数支弩箭飞向了大梁城内,将那所谓的守卒们的胆子都要吓破,四下逃命去了。 “等等!等等!孤愿降,孤愿降啊!” 似乎是弓弦震动将魏安釐王惊醒,他犹如疯了一般看着如雨一般落下的箭阵,凄惨的喊道,凄惨的被活活定死在大梁城城墙上。 “中——!” 又是一阵箭雨落下,再看这大梁城墙上可还有活人? “传将令,攻城!首入城者,功勋九转,再添左庶长一职!” “传将令……” 王龁看着那群毫无斗志的魏卒,就知道今日大梁必将拿下。 既然如此,他也没在这晃悠的必要,慢悠悠的回了营帐,去考虑如何攻赵的问题去了。 至于此处,有蒙骜吕不韦二人转在,也不会出甚么意外的。 与魏都大梁不同的是,函谷关前确实格外的平静,平静的感受不到联军驻扎的二十余万兵马。 麃公看着自打来了就没了动作的联军,心里并不能拿定甚么主意。 毕竟,他与信陵君廉颇二人能力还是不能相提并论,到底是弱上几分。 不过,就算是弱了一头,这函谷该怎么守自然是怎么守,占着地利人和的他,真不觉得这函谷还能怎么破。 嬴政来到函谷的事情已经在函谷关内传了个遍。 麃公虽然不同意嬴政去城上击鼓助威,但是并不妨碍他传播嬴政来函谷的事情。 毕竟,一个王室子弟,未来秦王都在此处坐镇,那么他们这群没得身份的秦卒哪里还有不拼命的理由。 “先生,朕请先生再考虑一下,朕向先生保证,绝不会有意外发生。” 麃公不知道是甚么东西在背后教唆着嬴政,非得去关上给秦卒击鼓助威,但是并不妨碍他不同意嬴政的请求。 毕竟,这是未来大秦的王,是上天选中,并明示给所有人的秦天子啊! “公子,此事还请明日再说,臣这还有些许事情,先行告退了。” 麃公也不好明面上拒绝,毕竟嬴政是带着王命过来的,只得打了个哈哈就搪塞过去,顺着理由就溜走了。 要知道,嬴政可是华阳太后最宠爱的一个,莫说嬴子楚只是口头下令,就算是嬴子楚亲自过来说,他麃公也不敢放嬴政上去。 一是怕华阳太后发怒,虽不会有太大的惩处,但多少也是不好过的;二是之前说的,嬴政乃上天明示兴大秦霸业的人物,若是真出了甚么好歹,他麃公就是第一个出来背锅的。 这等出力不讨好的活,还是交给旁人头疼去吧。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陈轩看着吃瘪的嬴政,在天上笑的直打滚。 嬴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是汝个没好心的东西,要不然朕会来这求麃将军?” 陈轩自然不笑了,正色道:“怎的冤枉吾?若不是汝这小子有这个心思,吾能劝的动?” 嬴政哼了一声,也不再理陈轩,自个闷着气回了房,看着那泰阿剑,考虑怎么才能溜上关墙上。 陈轩看了一阵子,见嬴政真的没理他,轻笑一声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城外那堆联军营帐上,准确的说是营帐上趴着的彪。 那头彪自打来的时候就一直冲着函谷关吼着,若不是离不开那军阵,说不准就过来挠抓俩下了。 那军阵也是连绵不绝的,黑压压的扑了一片。陈轩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但看样子也知道定要比函谷关里面的守卫多上不少。 “如此那便攻过来的,吾可等的好生着急呢!” 陈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四下看了两眼,就盘在了空中,冲着营帐的方向,睡了起来。 联军营帐正中,信陵君与廉颇二人也是一并看着眼前的堪舆图,那图上绘制的就是现在的函谷。 “君上准备如何?是待攻城的器械来了,还是直接用人堆上去?”廉颇看了许久,方才问道。 信陵君轻笑一声,反问道:“孤就算是有拿人堆的打算,那群废物会同意吗?” 廉颇冷笑一声,也就不在纠结,毕竟,这问题的答案不说也是知道的。 “那君上可能保证器械来了,一定拿的下函谷?若是不能,就早早的领兵退去,君上不顾活,某可不能不顾。” 廉颇的话语充满着讥讽,他与信陵君私交极好是一回事,现在国事又是一回事。 私交与国事这是两种事情,既然信陵君前阵子说出那样的话语,且这是行军途中,自然要用对待国事的态度。 信陵君似乎是没听出廉颇口中的讥讽,呆呆的看了两眼堪舆图,方才说道: “老将军,汝说,若是秦太子于函谷关上击鼓助威的时候被老将军射死了,函谷拿下的几率会填上几分呢?” 廉颇眼睛亮了起来,既然信陵君这么问,那必然是知道些什么。 “若是秦太子真的登城击鼓,某必可一箭将其射落关墙。再让士兵大喊‘秦太子被廉颇一箭射死了!’则秦士气减半,拿下函谷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信陵君再问:“若是秦卒士气并未减弱,反而再升,成了哀兵,那时又待如何?” “某虽在外征战,但也晓得当今秦太子是留邯郸质子嬴异人的崽子。那崽子才回秦国不到两年,如何在军中有多少威望? 此等不可能的事情,君上不必多做考虑。君上只需将君上打听到的一切,说与某听,则君上入咸阳的日子,也不会太久。” 廉颇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去考虑信陵君说的哀兵。 哀兵必胜是真的,但哀兵又有多少呢?哪次哀兵出现不是威望极高的人物没了,或者是落入死地才会出现。 现在他们联军不过就是要破函谷关罢了,又不是如同武安君白起一般坑杀俘虏。 那群秦卒既没落入绝境,秦太子又没如此威望,那为何要考虑所谓的哀兵呢? 至于函谷关守将麃公,廉颇还真未放在眼里,自打白起没了以后,他廉颇还没怂过谁! 营帐中的灯火又摇曳了几分,带着廉颇与信陵君交谈的声音也小了下来,似乎在商量着甚么机密一般。 别看了,今儿没了 对象放假了,今儿不写了 也不是飘了,主要是对象太重要,还木得催更的,所以就…… 明天有可能有,有可能没,到时候再说????????????爱你们????????????但更爱我对象???????????????? 第四十三章 此战非孤谋之过,亦非诸君勇之过,皆因天不助孤(上) “咚——咚——” 伴着一阵又一阵的鼓声,太阳也一并升了起来。 三天未动的联军开始活络了起来,一个明晃晃的旗帜亮了出来,上书“魏”。 函谷也是被鼓声震的醒了过来,一个又一个的秦卒填满了整个关墙。 麃公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关墙之上。 底下联军已经开始了排兵布阵,一个个的攻城器械已经被卸了下来,随时准备进攻。 信陵君与廉颇同乘一辆战车,旁的使臣则都被扔到了军阵后面,生怕他们脑子抽了,又做出甚么恶心人的事情。 陈轩早早的趴在了天上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彪,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若不是这傻彪看不见他,他早就一尾巴给它抽的烟消云散,一点气息都不可能留下。 不过,既然在运道这种地方不能做些手脚,那就只能给政小子开个挂了。 毕竟,只要政小子天命之子的名号打的愈来愈旺,那就算嬴子楚薨了,嬴政也能把整个秦国把在手里,而不是去喊吕不韦仲父。 反正,他陈轩虽说是摊了个巧,选了个不会输的局面,但有能省力的法子,终究是要省力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嬴政登墙击鼓,以泰阿并上天威,一并让这联军破碎,再无阻止秦东进的脚步。 函谷关周围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双方都不敢先行出手,都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对方失误的机会。 因为行兵过快,投石车这种攻城器械终究是没运过来,要想真的破关,恐怕只能靠人命堆上去。 而且极有可能堆不上去,函谷关这座不败雄关,已经很久很久有人攻进去了。 “君上,真的不再等一手?” 廉颇虽是心急,但也知道有攻城器械与没有攻城器械是两回事,毕竟他也没想到投石车竟然没到。 “再待下去,恐有不测。孤的心里似乎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安。” 信陵君看着远处巍峨雄关,伸手揉了揉眉头, “且待着,等秦太子登城的那一刻起,就全靠老将军的了。” 廉颇摸了摸身旁的五石弓,自打他知道秦太子有可能登城击鼓,这弓就没离过身子,生怕错过了那个机会。 “君上且放心。某虽老矣,但射杀一个稚子,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信陵君应了一声,见副官打了旗帜,示意军阵已经齐了,便将手中酒盏放下,冲廉颇拱手说道: “接下来孤就不再参与了,且由老将军发挥。孤就在此处煮茶饮酒,恭候老将军凯旋!” 廉颇自然也是看到远方副官打的旗帜,拱了拱手,站起转身,右手扶腰间佩剑,左手抬起,猛的落下,吼道: “传将令,弓弩手,准备火箭!” 这声怒吼传彻在联军军阵之中,无数副官手中旗帜飞舞,伴着怒吼一并将命令传了下去。 军阵瞬间变化,无数军卒涌动,不消一会儿,无数弓弩手就位,他们手中弩箭上着油布,身旁还站着一个手拿火把的军卒。 “点火,射!” 无数军卒火把前送,无数军卒手中弓弩弦震动,除却个别失手烧到自己的,万千火箭都飞向了空中,向函谷关压了过去。 麃公自底下阵旗变动的时候就知道战争打响了。 身上盔甲早就披了起来,手中兵戈也都拿了起来。 麃公手中长戈举起,怒吼道:“传将令!举盾,防守!” 在这个乱糟糟的战场上,上官的将令大都是令旗传播,也有的是号角穿播。 “呜——” 一股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与之一起的是一声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再看函谷,早就被一个个举盾而起的秦卒护了个严实。 火箭已经落下,大都是落在了盾甲之上,极少数的射死了人物,那缺口也很快的被补了上去。 廉颇依旧是右手扶剑,眺望着函谷关上的情况,发现火箭并无甚么用的时候,也不恼怒,依旧是下令: “再射!” 联军军阵不变,除却补箭只的动作,恐怕就没旁的动作了。 跟着廉颇手一并落下,军阵里依旧是整齐射出了火箭,铺天盖地的压向了函谷。 函谷关上盾墙未破,除却盾后些许落的火,旁的也没甚么太大的伤亡。 麃公经这两场箭阵,大抵算出了对面射箭空挡,手中长戈变化,吼道:“举盾,防守!弓弩手盾后准备!” “呜——呜呜——” 又是一阵悠长的号角声起,一并蹲在后方的秦卒,皆俯身低走,背着弓弩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盾甲士后方。 箭阵终究是停歇了一下,还未等下一场箭阵射出,就听得麃公一声怒吼: “弓弩手,探身射箭!” 盾甲士顺势放盾蹲下,弓弩手起身瞄准,伴着号角声一阵从上而下的箭雨落在了联军前方。 廉颇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前阵传来的哀嚎在他这里都能听见,这代表着前阵损失恐怕不少。 扶在腰间的右手攥紧,却依旧没把佩剑抽出来,左手依旧落下,只是将令却发生了改变: “传将令!弓弩手三队射之,一队射毕,二队接之,二队射毕,三队接之,如此循环,不得有误!” 联军军阵再次变化,不管上方落下的箭雨,硬生生变成了阵行。 麃公也只是让射了两轮,就让弓弩手蹲了下去,依旧是盾甲士守着。 他听不到对面的命令,也看不见对面令旗变化,只是觉得射来箭阵似乎少上了许多,却急骤起来。 廉颇见攻势压了对面一头,思索了一下,扶着佩剑的右手一把抽了出来,配着那青铜剑在阳光下闪烁,廉颇的声音似乎也开始激昂了起来: “传将令!箭阵不停,死士营,冲锋!” 箭阵稍微断了一下,借着就是吴无休止的火力压制,弓弩手只要力竭,身旁拿着火把的兵卒就会极快的补上去。 死士营黑压压的一片向函谷关关门冲了过去。 他们自然知道前方待他们的是甚么,但他们也只能进行冲锋。 只听得“咔嚓”一声,无数死士营兵士就落了下去,还没等惨叫传来,便被坑里竖着的木棍插了个通透。 死士营兵士接都推搡着往后退了去,他们没有任何装备,只要下去,必死无疑。 联军箭阵似乎被这场骚乱冲停了似的,混乱不堪。 麃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等机会,兵戈舞动,无数箭雨再次落下,收割了无数联军兵士的性命。 陈轩在天上看着这两方打的有来有回,感觉有些无趣,丝毫没有对残酷战争的感慨。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或许没有热武器那种大的摧残,但绝对比热武器造成的残酷程度大上几分,最起码,在看上去是这样的。 无数联军被弓弩射穿,定在了地上。无数函谷守卒被射了下来,一个个的落在了地上摔成了肉糜。 对于二者来说,这只是个试探,他们都没有出动最后的底牌。 无论前方打的如此惨烈,那些都与嬴政没有多大干系。 嬴政现在被麃公派人看在了府邸内,大抵是上不去城墙了。 “该死,陈轩,汝还不过来接朕?!” 嬴政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不跟麃公说他要上城墙的事情了,不然也不会被看在此处。 不过,陈轩现在没来接他,那估计外面也不是太过于危机。 不过,被看着的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啊! 嬴政皱着眉头,把玩着泰阿剑,听着外面号角与喊杀声惨叫声并起的旋律,心中有的只是厌恶。 ps 我发现了,我只要一不更新,这收藏加投资就是飞速的往上涨……咋,读者老爷们喜欢我断更嘛((??????|||)) 来聊一聊 正在码字,就是突然想来聊上两句。 说实在的,这本书写的其实有些烂,我是知道的,每天推荐票也是给的可怜,昨日就只有七个,其中仨还是我也自己投的(‘-w????) 这样真的挺尴尬的,一千一百多的收藏,一天推荐票不到二十……而且收藏每天都在增,今日增了将近一百,您们也不评论……说实在的,这样真的挺打击人的…… 我有时候就在想,我要是真的写到上架,首订会不会连二十都没有┌(┌??????)┐ 我就是过来吐个槽,马上就回去码字,今日应该还有一章。 最后,恳求各位读者老爷,给个票呗???????????? 第四十四章 此战非孤谋之过,亦非诸君勇之过,皆因天不助孤(中) 无边的烈火在这片原野上肆虐着。 无数的残尸碎块凌乱的遍布着,似乎是要把这块地方渲染成地狱一般。 天上的太阳已经被战火燃烧起来的黑烟遮了住,入眼之处除了昏黄,还是昏黄。 大风依旧在刮着,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将那旗帜舒展开来。 这场战争已经拉扯三个时辰了。 陈轩看的有些乏了,也没看到联军有人冲上来的。 终究是云梯过少,又没投石机破防,光凭人力怎么堆的上来? 索性现在也休战了,算是个缓冲期罢了。 廉颇一身都快要被汗浸湿了,正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堪舆图,生怕是看漏了什么。 “老将军可是疲了?要不今日暂且歇上一阵子,明日再攻?” 信陵君在一旁砌了壶水,递给了廉颇, “此战老将军无错,到底是孤心急了,让老将军受挫了。” 廉颇摆了摆手,沉声道:“君上决策无误,倒是某小觑了守关的人物。若是真的让那守关人物在布置几天,恐怕就算有投石机也破不了关口。” 信陵君惊叹了一声,道:“哦?难不成守关的人物还是位名仕不成?孤原以为自安国君之后,秦就无可用之将了呢!” 廉颇知道信陵君在说笑,也就没反驳甚么,只是说道:“君上,如今只得一鼓作气,连攻三日,函谷关必被拿下。若是此时歇息,恐有无数变数。” 信陵君眯了眯眼睛,拿着酒盏的右手收了回来,笑道:“此间事宜,老将军知晓的可比孤要全上许多,老将军自行安排,孤绝无异议。” 二人心中所想不一,虽是都想破秦,但是一个是为了利,一个是为了名,如何做的了统一? 纵然信陵君全权交由廉颇,廉颇也不敢就这么接下。 毕竟,他廉颇虽自傲当今无人能敌,但信陵君的能力也就仅落他一点,在某些方面他比信陵君弱的可不止一点。 不过,现在赵国不知如何,要想班师回朝,必须尽快拿下函谷,不然,得不偿失啊。 “君上如此厚爱,某就厚着脸应下了。”廉颇拱了拱手,直起了身子,喝道,“众将士,架云梯,首入城墙者,封大夫!” 大夫仅比诸侯落一个等级,有封地从臣,赋税百姓,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这是一种阶级蜕变,一种不可多得的蜕变。 至于廉颇为甚么敢赏这么丰盛,不过就是知道首入城墙的人物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小罢了。 拿一个基本不可能的事情,换取无数兵卒的斗志,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将令飞快的传了下去,联军原是消沉的斗志再次被激发了起来,无数人的咆哮声在这片原野上回荡。 麃公现在已经有些乏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现在应该都是歇兵歇斩,毕竟,鏖战时间久了,优势也会别劣势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联军竟然还敢再攻。 函谷守卒虽然力竭一大批人,但终究是没伤亡多少。可是联军不同,现在光死的就不下于万人了。 就算是数国联军,也不可能承载这样的伤亡。 只是,如果对面真的不要命的死攻,恐怕函谷真的守不了多久,毕竟秦国精锐大都被派了出去,一并征讨三国,留守的真不算多。 麃公有些头疼,自打这群联军堵了函谷,外面的消息就很难传过来,王龁蒙骜二人现在打到了哪里,他不知道,信陵君廉颇二人也不知道。 就是这个不知道让联军依旧还算坚固,还在以伐秦为第一目的。 而王龁蒙骜吕不韦三人早已合兵,一并伐赵去了。 而魏国早就投了降。在魏安釐王被射死在大梁城墙上,他儿子姬增连夜登基,第二日就开城投降。 不仅征调三万的民夫,还出了数十万石锱铢粮草当做赔罪。 王龁他们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秦现在终究还是太弱,没有吃下韩魏赵东周四国的能力,也没那个信心对付剩下几国联合起来的进攻。 现在拿下来的城池,恐怕在仗打完之后要被赎回去不少。 不过,那有如何呢?既然是赎,那秦就不可能吃亏,虽是折了些许人马,但是拿了城池人口加钱财,这就是所谓的以战养战。 合兵一处的秦军远不是经历了长平之战的赵国可以抵挡的,更不用说此时赵国精锐尽在函谷伐秦,除却邯郸有一些棘手,旁的与土鸡瓦狗又有甚么区别? 赵都邯郸早就戒严了起来。 对于这种打到邯郸的阵仗,赵国百姓倒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都城被围多几次,也就是那样了。 除却贵族有些惊慌以外,邯郸内的其他人物并没有甚么慌张的情绪。 毕竟,打来的是秦军,而不是蛮夷。除了蛮夷那种恶心的动物会屠城,并且以掠夺为目的的以外,各国攻城为的大都是人口,旁的甚么东西也不会怪罪到他们这群底层人民身上。 这或许就是底层人民唯一的幸运了吧。本是没得尊严的人物,竟然是战争之下活面最大的人物。 赵孝成王在王宫里有些着急,乐乘在一旁端坐着,正看着邯郸的堪舆图。 “乐卿可是看出甚么了?”赵孝成王终究是问了出来,“若是没甚么把握,寡人就下令让廉老将军回来了!” 乐乘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拱手说道:“大王,臣斗胆进言,还请大王莫要怪罪。” 赵孝成王见乐乘不回自己,以为有甚么好办法,自然是喜出望外,赶忙道:“且说,且说。寡人哪里会怪罪乐卿?” 乐乘伏地,沉声道:“臣斗胆请大王将赵琼给秦军送去,示弱以便投降……” 赵孝成王哪里听完,就嗔道:“乐乘,汝是要让寡人成赵国的罪人不成?!” 乐乘请罪道:“臣绝无此意。只是邯郸守卒过少,若是与秦军交锋,恐撑不过三天。不如大王明面示弱,给廉老将军拖些时间……” 乐乘见赵孝成王没有打断,才接着说道:“……此法对大王与赵国有利无害。若是廉老将军胜了,则这群秦卒一个也走不脱;若是廉老将军败了,大王也可以廉颇不听王令为借口,保下赵国大部分领土。” 赵孝成王思索了很久,他不想晚年不保。虽然长平之战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但是他不想再丢一次。 当初王龁领人围了邯郸的时候,他敢死战,现在王龁再围邯郸,他依旧敢死战。 只是人老了,国内力量也不允许他死战了,他现在确实只有用投降这个借口拖住秦军,为信陵君廉颇他们拖延时间了。 “唉…汝且去牢里将赵琼带出来,待秦军来的时候给他们便成。寡人乏了,汝且退下吧。” 赵孝成王说罢就不在看乐乘一眼,一个人在那煮着茶,似乎刚刚的慌乱已经没熬了精光。 乐乘告罪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乐乘知道,就他刚刚的言语会成为日后清算的证据。 可是他别无选择。 第四十五章此战非孤谋之过,亦非诸君勇之过,皆因天不助孤(下) “咕——” 一股悠长的夜枭声响了起来,将这片漆黑的宁静打破,显露出无数火把,与一群嘈杂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 今日联军付出三万人的代价,终于让不到十个人登上了函谷。 虽然上去没多久就被跺了下来,连带着送上去的云梯一并推了下来,但终究是个好消息。 毕竟,每场攻城战胜利的前兆,就是有人登上了城墙。 夜晚终究是攻不了城的,原打算一鼓作气的廉颇,也只能停下前进的脚步,领着兵卒回营休息去了。 信陵君依旧是点着烛火,一个人在营帐中看着刚刚绘制成的函谷关堪舆图。 他今日放权廉颇,一是因为廉颇有这个能耐让他放权,二就是廉颇是将,他是帅,不一样的。 今日没攻下函谷,甚至连站稳都未有过,廉颇威望虽说不上受损,但各国使臣大都是颇有微词。 毕竟,折损的赵国兵马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如此做派,纵然廉颇威望够高,也压不住下面的窃窃私语。 明日,且待明日。 明日若是廉颇肯听从指挥,安稳交权,那也就罢了。若是不愿,那就是炸一次营又有如何? 与廉颇相比,纵然他之前说过伐燕的话语,他的威望也是比廉颇高的。 这就是名。 名声只要大了,大义只要站的住,那就算做些出格的事情,谁又能去谴责什么呢? 函谷关内灯火依旧通明,大部分的秦卒都是靠着关墙,裹着盔甲睡了过去,除了巡夜的,大都是睡了过去。 嬴政也是被放了出来,跟着麃公一并看着堪舆图。 麃公看着眼前的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汝明日便回咸阳吧。函谷现在不太安定,公子在这也是危险,倒不如回咸阳。” 嬴政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泰阿,笑着回道:“先生倒是小觑了朕,朕可是天选之子。” 麃公沉声说道:“公子是天选之子不错,但函谷终究太危险,若是公子伤了,莫说大王怪罪,单是臣自己,也是得自责而死。” 两军交战,从来没有太子于前线击鼓助威的事情,从来没有。 兵阵之前,大将冲在前锋,有时候就是一种愚蠢,特别是在守城战中,大将要是阵前被斩了,士气也就散了。 麃公是知道的,自打去年陨石落在咸阳之后,整个秦国军民对嬴政的崇拜与敬畏都快到了顶峰。 若是嬴政真的于阵前被射杀了,这十万守卒士气不会崩塌,甚至会成了哀兵,一举横扫关外整个联军。 可是,嬴政能死吗? 答案一定是不能。秦太子死在他麃公仗下,纵使诛他九族,再把他车裂而死,恐怕不够赔罪的。 嬴政笑道:“先生何必如此?我大秦可有怕死的?武先王敢在洛阳举鼎以示问鼎天下的决心,那朕今日纵然是擂鼓而死,也无甚么不可。” 麃公知道嬴政言语至此,他便只能服软。 毕竟,他一个臣子,如何能去质疑先王之事,和整个秦王室的威严呢? 如此钳制之下,麃公只得服软道:“公子气节无双,臣自然不得再劝。只是期盼公子明日不要靠关墙太近,不然臣万死也不会让公子登关墙。” 嬴政知道这就是麃公的底线,也不再为难,摆了摆手,笑道:“先生可放心,朕自然不会靠近关墙太狠。” 见嬴政答应,麃公也算松了一口气。 虽说在关墙后擂鼓也有被流矢中伤的可能,但终究是小了些。 天已经深透了,麃公也不再纠缠,告罪一声就退了出去。 嬴政见麃公走远了,才没好气的对陈轩说道:“汝好生不要脸皮,就知道在天上睡着,这等事情只让朕一个人做。” 陈轩此时只是大半个头颅在屋子里,他太大了,一个头颅都要比这个屋子大上一些,要不是他无视建筑碰撞,那嬴政想与他说话还得出去说。 “汝这小子好生不讲道理。吾还是看汝大了,不想多管汝,汝还不领情?”陈轩拌了句嘴,也不理会还在咋咋呼呼的嬴政,正色道: “政小子,明日汝登城之后,只需靠近关墙,举剑怒喝,旁的自然由吾解决。” 嬴政见陈轩讲正事,也不再嬉闹,道:“朕知道了。陈轩,汝明日出手能不能早一些,毕竟,朕不想看自己子民死的太多。” 陈轩笑道:“此事不在吾,汝明日何时靠近关墙,何时吾出手。” 又见嬴政有些恼怒,陈轩接着说道:“并非吾不想出手早些,只是讲些时机罢了。汝乃大秦太子,汝若露头,敌军必将猛攻,此时吾调动天威,必可一举拿下。” 嬴政自然知道陈轩说的有理,又不想承认,只得哼哼唧唧了两句,就不再理陈轩,翻身睡了过去。 陈轩也不惯着他,趁着嬴政背对他的时候,一爪子弹了上去。 还没等嬴政叫出来,陈轩早就飞了出去,挂在天上,全当听不见嬴政的怒吼: “陈轩,朕明个不理汝了!” 清冷的夜总是过的很快,嬴政只觉得睡了一小会儿就被陈轩揪了起来。 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关墙上早就忙碌了起来。 嬴政没好气的瞪了陈轩一眼,气呼呼的跟着麃公一并上了关墙。 关墙里面放着一张战鼓。 这鼓比一般的战鼓要矮上不少,是嬴政从咸阳带来的,就是为了他击鼓助威的愿。 麃公又嘱咐了几句,见嬴政都应了下来,才放了心去了前方。 嬴政并没有拿起鼓锤,反而看了看这儿距离关墙外侧到底有多远。 麃公看样子还是怕嬴政不听话,一个人跑到关墙外侧。这一路上零零散散的布着秦卒,虽没明说,但嬴政还是知道就是来看住他的。 陈轩一直在嬴政上方浮着,见嬴政在那四处看着,笑道:“政小子,汝且放心,等时机到了,吾自然会让汝过去的。” 嬴政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回过身来就开始观摩着战鼓了。 天又亮了几分。 廉颇昨夜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就这么坐着,也不发号施令,也不与信陵君说话,一个人看着眼前的堪舆图。 信陵君依旧是斟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见廉颇没接,方才出言道:“老将军,这天也亮了,不知何时出兵啊?” 廉颇抬头瞥了信陵君一眼,冷淡的说道:“某今日还需再看看,军中事宜还是君上自己处理吧。” 信陵君笑了,笑的格外开怀,也不推脱,就这么应了下来。 廉颇又看了一眼这意气风发的信陵君,心中冷笑着。 原来,为了名,把某逼死也是不重要的啊。 都是老狐狸,只是廉颇莽撞了些,但一夜思考又怎能反应不过来? 既然反应过来,廉颇又怎么会再往里面撞?自然是老实交权。 毕竟,数国并施压,他廉颇又不想输,自然不可能硬刚,只得服软交权了。 信陵君自然不会理会廉颇心中所想,站着的身子显得格外年轻。 “传军令,诸军备战。” 这就是他与廉颇的不同。廉颇之令只是将令,而他是军令,亦做君令。 联军早就排列好了,一并压在函谷关前。 昨日的壕沟早就被尸体填满,连云梯都不需要架就能踏着过去。 现在,在联军面前的问题就是登关了。 麃公一直在等着联军的进攻。 自刚刚联军整备的时候,函谷守卒们就已经就位,现在太阳已经到了中间,可是联军依旧没有进攻。 麃公心里总有些不安,可是他也说不上那种不安自何处而来,直到下方关口传来一阵惨叫,他才明白。 原来,信陵君的威望已经这么盛了吗? “传将令!护送公子回咸阳,其他人,除却卫墙的,其他随本将出关厮杀!” 还未等麃公下去,联军方向便投出了一堆石头,和一阵喊杀。 廉颇看着远处缓缓打开的关门,心中除了忌惮就没了旁的东西。 这是秦,跟信陵君有死仇的秦,就这样函谷里都有他的人,那赵呢?被信陵君施恩多年的赵国呢? 信陵君不知道此时廉颇内心所想,在函谷关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就下令进攻了。 所谓的秦太子,只是欺骗廉颇的噱头,至于出不出来,那也没甚么干系,毕竟在信陵君眼里,函谷关已经拿了下来。 “政小子,就是此时,冲!” 嬴政没有多想,就这么冲了过去,原是护卫他的秦卒如同愣住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嬴政冲向了关墙外侧。 麃公也是愣在原地,看着嬴政从他身旁冲了过去,他甚至连惊呼都未曾发出。 天地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寂静,无论是函谷,还是联军阵营,都是寂静。 所有的弓弩声,喊杀声,石头落地声,哀嚎声都戛然而止,这天地之间好似只有一道龙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嬴政的身上。 那似乎是一条龙,一条凶兽在怒吼,稚嫩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透了整个战场: “汝等可知,朕乃大秦天子,华夏共主?尔等犯天威,除死外何有选择?!” 所有人都看到了千年难遇的景象: 一块偌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的跟着嬴政手中泰阿一并落下,落在了整个联军阵中。 陨石荡起的震动,和激起的灰尘诡异的避开了整个函谷。 信陵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被陨石渲染成红色的天空,心中只有凄凉。 “哈哈哈……此战非孤谋之过,亦非诸君勇之过,皆因天不助孤,皆因天不助孤啊!哈哈哈……” 一阵凄凉的笑声,并着一股喷出来的鲜血,一并被陨石砸了下去,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第四十六章 秦天子嬴政,二国谈判 巍巍天威哪里是凡人可以抵挡。 在自然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这余下的近三十万兵卒先是被砸死了一些,又被余波震死了一些,剩下的大都跪在地上祈祷着,生怕城墙上那位天子再次发怒。 函谷守卒终于回过了神,一个个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天子万年!天子万年!” 麃公也一并跪了下去,他是真的没想到嬴政所梦的都是真的,不,这要比嬴政讲的梦境还要离谱。 这哪里是楚王使泰阿的模样,那不过是借天威一分,而嬴政却是带天行法。 至于称呼是否僭越,在此神威下哪里会有人拿这事说嘴? 再说,嬴政是天子的话,那嬴子楚就是天,就是真正的天! 廉颇看着周围已经被吓破胆子的联军,又听着函谷关传来的欢呼,他知道,大势已去。 信陵君在陨石还未落下的时候就自刎而死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此非他信陵君谋略不过关,也并非三十万联军不凶猛,只是因为天不助他们,天不助他们啊! 廉颇抬头看着函谷关上唯一伫立的人儿,那人儿在阳光的渲染下显得如同神圣。 “秦太子,不,秦天子吗?!某看汝可能接下某的一箭!” 那弓箭就是他廉颇一直带在身上的五石弓。 廉颇知道,此战无胜的可能,但是他却不能放弃,最起码得为赵国再争取一些苟活的时间。 射杀嬴政只有俩种结果,一种是秦王震怒,全力攻赵,但那时候数国必将联合,打碎秦王的怒火。 另一种是当做世仇,永永远远的传下去,休养生息,等待机会,一举攻破赵国,屠城以祭奠嬴政。 这俩种结果,对赵国都是苟活的本钱。 他廉颇既然不可能力挽狂澜,那就给赵国再续上数十年的寿命吧。 “中!” 只听得一声大喝,廉颇手中弓箭飞出,直直的向嬴政飞了过去。 五石弓射出去的箭矢,足矣将嬴政射杀在此地。 一股呼啸冲着嬴政飞了过去,麃公看着那箭矢,心都要蹦出来了:“公子,小心!” 嬴政没有丝毫慌张,那箭矢在快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被陈轩一嗓子吼在了空中,就在那里悬着,然后被嬴政一箭劈了下去。 “汝等还不降?!还想再来天威不成?!” 嬴政举起泰阿,似乎又要来一次的模样,底下兵卒赶忙跪伏了下来,只有廉颇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风儿卷起了廉颇额上的头发,那原还有些黝黑的头发一瞬间就枯白了起来。 廉颇看了看依旧在那里立着的嬴政,又瞅了一眼前方信陵君的尸体,似乎是想通了甚么,大笑喝道: “传将令,冲杀秦卒!” 说罢便拾起了信陵君用来自刎的那把剑,咆哮着向函谷关冲了过去。 陈轩早就在看着廉颇,毕竟那运道太过于显眼。 陈轩可以肯定廉颇的运道看见了他,这就代表着他能一巴掌扇死廉颇。 “政小子,等下吾去下面斩个人,汝的泰阿记得跟着过来。” 说罢陈轩就探出了身子,一巴掌向廉颇头上的运道拍了过去。嬴政顺势把泰阿剑往那一指,喝道: “那贼人,真当朕杀不得汝吗?!” 廉颇只觉得头上一昏,就一下趴在了地上,嬴政话音刚落,廉颇就没了气息。 这位纵横七国数十年的猛将就这么死了,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一国国运的手上。 一生勇猛,满腹韬略,终究是比不过历史的车轮。 陈轩只是在赌,赌兽甲允许他在一定程度上给嬴政开挂,从而减少嬴政登基的障碍,减轻嬴政统一的压力。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经此一战,嬴政于秦国如同神明,就连嬴子楚的声望也不可能盖过嬴政。 而山东六国也会第一次听到嬴政的名声,也会知晓这里的一切。 不排除里面有不信邪的,但只要有大部分人恐惧了,或者相信了,那嬴政之后的统一之路将会顺畅许多。 此时赵国邯郸依旧是在谈判。 函谷的壮举一时半会还是传不到这里,信陵君自刎,廉颇战死的消息也得有一阵子才会传回来。 谈判是在王龁营帐中举行的,来的使臣并不是乐乘,而是曲正。 曲正冷汗都要流尽了。 这里不比魏都大梁,在这只要对面有什么不满意,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至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都这群虎狼之师无用。 “曲使臣既然来了,就别光坐着。”吕不韦笑着说道,“使臣有话直言便可,不韦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也会出言帮上一二的。” 曲正哪里会信这无良商人的话语,只当是个屁,听个响便行,哪里有凑上去闻的道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屁放的是响还臭,他都得笑着闻,笑着接话: “吕将军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吾还得再敬将军一杯呢!” 吕不韦摸着胡子,笑道:“既然二位将军将招待使臣的事给了吾,那谈交情的事情自然做不了假。” 曲正暗啐了一声,只是面上却还得笑着,谄媚的说道:“将军您看,现在二国交战多时,大抵都是误会引起。 那赵琼吾都给将军带来了,就是看着以往交情上,单交给将军去邀功的!” 吕不韦眼睛转了转,这东西打的甚么主意他能不知道?不过是驱虎吞狼,让他与王龁蒙骜二人争功内斗。 他吕不韦是商人没错,逐利也没错,但是可不是傻子。 而且身份上来之后,火气上来的也快。虽说不至于在面上表露出来,但并不妨碍他语气放淡一些: “使臣不用说吾也是知道的,二国之间确是因为一些误会引起。只是这阵子的交锋,恐怕不是误会可以解释的了吧?” 曲正不是傻子,知道吕不韦是甚么意思,不过就是说他筹码不够,得加。 “吾在来的时候,大王就已经派人去召回廉颇将军。这到底来说,终究是个误会,我赵国先行退兵也算是拿出诚意了吧?” 曲正也正了脸色,他这句话就俩层意思。一是告诉吕不韦廉颇即将领兵归来,若是就这么耗着指不定谁栽在这。 二是告诉吕不韦,我赵国先行退兵表明态度,那秦国是不是也要退兵了? 吕不韦自然听得懂,右手又搭在了下颚,摸了俩下胡子,说道:“哦,使臣这么一说吾倒是想起来了。听说廉老将军是打到了函谷了是吧?倒是迅速,不像吾等只是围了邯郸罢了。” 曲正脸色不太好看,果然商人不见大利不松口。索性上头给的命令只是拖住而已,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许诺过头。 “大王来的时候与吾讲,若是秦愿意退兵,可出五万两黄金,再加个上郡一城,算是赔罪。若是将军不满意的话,那吾只能回去再请示一下了。” 请示一下就又是一天,只要能拖上一天,那就代表着廉颇那的压力就小一些。 吕不韦也不再笑了,也没看曲正,只是盯着杯子中的酒晃着,道:“吾看在交情上给使臣个面子,就许使臣再请示一下。” 曲正大喜,正要举杯道谢,又听到吕不韦接着说道:“还请使臣直接告诉赵国王上,若是想休两国干戈,五万两黄金,并上上郡到长平这五座城池。若是不愿意,那使臣也就别来了。” 见曲正正要说些甚么,吕不韦直接让人给请了出去,一个人到了营帐后面。 那里是王龁的营帐,他吕不韦不相信赵孝成王会答应这等条件,所以现在就是要商量明日用兵的事情了。 算算日子,明日攻破邯郸之后,奔袭五日也是能回防咸阳的啊。 ps 今儿心态有点崩。 一是打游戏打崩了(??????e??????) 二是今儿票票整个白天就四张,其中仨还是我自己投的,晚上群里的书友但是赏了五张,但是……还是太可怜 虽然这一章写的有些乱,但还是厚着脸皮求个票票,感谢???????????? 感谢一群大大的厚爱 感谢白玄夜笙,染指神君,雪花飞鹰,炸天帮宇智波铀235,岸花阁主,苦力乌拉,柠柒菇凉,咬尾巴,玻璃心患者,无常姐,只会喊六六六的咸鱼王,读者1244553527808151552共十二位大佬的打赏,万分感谢???????????? 至于给推荐票的一堆大佬,恕小弟无能,没法全部打出来,但是还是格外的感谢???????????? 爱你们(正在码字,别催) ???????????? 第四十七章 兵分两路,一十五万降卒入咸阳 王龁正与蒙骜一并交谈的着,时不时还对眼前的堪舆图指点一下。 吕不韦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二人抬眼看了一眼,就各自腾了腾位置,让出了一个人坐的地方。 吕不韦拱手拜谢后,才坐了下来。 待吕不韦坐住,王龁才开口道:“不知先生可与那赵国使臣谈妥了?” 吕不韦拱了拱手,道:“老将军说笑了。那赵国本就不是为了议和而来的,怎么会谈妥?” 蒙骜笑了起来,道:“老夫就说吧,那赵国怎么可能会低下身子议和?要知道廉颇那老货可是打到了函谷,距咸阳也不过咫尺,那赵王又怎么甘心?” 王龁哼了一声,道:“老夫难道不知那赵王的性子?既然不同意,那明日便攻城,老夫就不信了,这邯郸还攻不下来不成?” 蒙骜笑着摆了摆手,也不理会王龁,冲着吕不韦道:“先生一个人可能围的住这邯郸?若是不能,再加上王龁将军总是能的吧?” 吕不韦心思通透,见王龁在一旁没有说话,就知道有事要交代给他,至于围住邯郸,也不是甚么大事。 “不韦虽驽钝,攻不下邯郸城,但只是围住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吕不韦俯身道,又怕折了王龁面子,又补上了一句,“若是王老将军一并与不韦一起戍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王龁冷哼一声,道:“那守城是乐乘小儿,老夫又怎么可能退去?既然赵王不愿撤兵议和,那老夫就亲自去赵王宫里面问问他,到底愿不愿意!” 蒙骜自然知道王龁对乐乘与邯郸的遗憾,毕竟一生征战的王龁,也就只栽在这两个东西上面。 因而,留守围城的是他王龁,而不是他蒙骜。 他蒙骜虽是自傲,但自问奔袭战是比不过王龁的,毕竟,一日一十二城的壮举在那摆着呢! 蒙骜看着俯身在地的吕不韦,正色说道:“老夫与王龁将军怕麃公守不了多久,毕竟联军兵力三倍于函谷守卒,纵然武安君在世,也不敢放此狂言。 因此先生与王龁将军留守此处,只要围住邯郸便可。老夫奔袭回秦,奇袭联军,打个信陵君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也是为我大秦夺得更多的筹码。” 吕不韦原就猜测这二位恐怕会分兵而行。他虽然在交出兵权后很少过问,也很难过问军中事物,但小几万的兵卒调动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还没等吕不韦回话,蒙骜接着说道:“既然是分兵而行,那自然不可能打甚么硬仗。既然赵国想拖,那先生也就跟他们拖着便可,等函谷信儿来了,再另做打算。” “不韦虽驽钝,但绝不会辜负二位将军的厚望。”吕不韦依旧俯身拜着,“还请二位将军放心,不韦拼了性命也会为将军拖来三天的时间。” 至于他吕不韦刚刚如何与曲正说的,以及甚么所谓的期限,他吕不韦压根就没得当做一回事。 毕竟,谈判嘛,就是放狠话的,狠话若是软了,那就会给对面一个错觉,一个秦内部已经不行的错觉。 他吕不韦如此强硬,甚至放话说一天不给结果,便强攻邯郸也不过是戏言。 无论他之前是不是就这么想,在大势之下,他不是戏言也得是戏言。 至于曲正会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吕不韦并没有去考虑。 毕竟,函谷关,也就是秦国内部现在是怎么样的,联军是否攻下函谷,还是被挡在函谷进退不得,赵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既然二者都不知道,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无论怎么看都是秦国占优势。 这样的话,赵国若是不想冒风险,那就只会去拖延时间,无论秦国条件如何苛刻,他们只会拖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三人既然商量完毕,也就没有聚在一起的必要,蒙骜告罪一声便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他今日晚上起兵行军,要以最快的速度归秦。 吕不韦见蒙骜走了,自己也不好留在这,告罪一声也退下了。 他回帐中还要思考如何与曲正扯皮。毕竟既然要拖延,语气大抵是要放缓一些。 但又不能缓上太多。这就是一门技术,一门说话的技术。 函谷关内倒没这么多的心思。 外头跪着的联军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就被函谷守卒看管了起来。 毕竟,白日大发神威的陨石还在一旁立着,他们这群被天抛弃的人物,哪里还会有心思反抗呢? 麃公脸色倒是不太好看。 活下来的降卒足足有一十五万,虽然借着嬴政的神威,他们这群不到十万的守卒也是能看的下来。 但是,看下来是看下来的,养不养的起来就得另说了。 毕竟当年长平坑杀四十万赵军也是因为粮草锱铢养不起那群降卒,才给坑杀殆尽,也因此秦赵二国也就结下了世仇。 就这么看来,坑杀或许是麃公唯一的选择。 可是,他不是武安君白起,没有这么大的名声,有也没有甚么用。毕竟,当年白起自刎的原因里就有这部分的原因。 武安君都撑不下的压力,他麃公敢抗下? “先生,这里若是无旁的事情,那朕就先回咸阳了。毕竟是避着王祖母来的,若是再不回去,朕怕父王诓不住了。” 嬴政不知道甚么时候过来的,突然出声让麃公吓了一跳。 白日的一切给这个中年人震惊的不轻,身心有些疲惫,也就没了以往的警惕。 “公子若是要回咸阳那便回去吧。这里臣一人能照看的过来。” 也是因为白天嬴政的神威,麃公对嬴政格外的尊敬与推崇。 毕竟他还是能活一段年岁的,嬴政胸中沟壑愈大,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就愈大,指不定会真的青史留名,与武安君那群名仕一同被写入史书。 嬴政应了一声,就抬腿要走。 在走到拐角的时候,嬴政突然回头说了句:“先生可是苦恼那些降卒?若是真的苦恼就让朕一并带回咸阳便可。” 麃公脸色一变再变,原是不肯,但转念一想,似乎没甚么不可。 一堆吓死胆子的降卒,没了主将,能在嬴政手下翻起甚么风浪? “公子既然提了,那臣就斗胆把这事物丢给公子了?” 嬴政应了一声,就在麃公眼里消失了。 麃公虽不知这等决定是好是坏,但有嬴政背锅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嬴政现在脸都快气青了,低声嗔道:“陈轩,汝可知道那是近一十五万的兵卒,若是真的在咸阳发了疯,朕又怎么可能镇的住?” 陈轩在一旁跟着,笑道:“既然吾让汝这么做就这么做呗!有吾在,汝还担心甚么?” 嬴政哼哼了两句,道:“汝不是说起码一年不能动用神通了吗?好个陈轩,汝又骗朕。” 陈轩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嬴政走看着一段路,就又回天上假寐了起来。 至于为甚么让嬴政接着那一十五万的降卒。 一是为了改变一些山东六国百姓对秦国人屠的看法,便于日后归顺。 而便是因为这一十五万可都是劳动力,不要钱的那种。等入了函谷关内,这一十五万就只能老实的给秦当奴隶,旁的甚么也做不得。 ps 再次感谢一下各位大大的打赏,但小的推荐各位不要在这上面这么破费,留着赏钱给小的多添个首订,这不香嘛???????????????? 打赏不如订阅,等上架的时候添俩个首订就行了,打赏就不必了,太破费了,还不划算???????????? 第四十八章 天赢子楚,秦卒合兵 嬴子楚已经许久没进过后宫了。 自打他背着华阳太后把嬴政送去函谷以后,就再也没进过后宫。这几日都是在前殿睡下的。 夏太后与赵姬也没给嬴子楚好脸色,毕竟嬴政在她们眼里可比嬴子楚重要多了。 嬴政已经走了快一个月,函谷那依旧没甚么信传回来。 整个咸阳人心颇为浮动,若不是蔡泽蒙阙二人压着,恐怕他嬴子楚早就没了性命。 他终究是个病秧子,撑不了多久。这阵子又一直在劳烦打仗的事情,身体愈来愈差,若不是有些许名贵东西吊着,恐怕他马上就要去见秦孝文王了。 嬴子楚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身心疲惫。 “蒙阙,且随孤去外面走走。” 蒙阙应了一声,就跟着嬴子楚一同出去散心了。 这几日宫里的不干净的东西又多了起来,蒙阙终究是放心不下,就一直跟着嬴子楚,生怕嬴子楚暴毙了。 函谷传不来信,这咸阳暗地里的动荡就不可能平息。 到底是嬴子楚登基时间太短了,不然也不会让一群跳梁小丑蹦跶这么久的。 殿外的天还有些亮堂,太阳还撒着最后的余晖。 这咸阳整片沐浴在了黄昏之中,显得有些迟暮。 嬴子楚就这么缓缓的走着,蒙阙也就这么跟着,君臣二人都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除了走,似乎也没了旁的动作。 但宁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嬴子楚看着远处急匆匆赶来的蔡泽,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兵卒, 那兵卒风尘仆仆的,盔甲上还带着血,大抵是从函谷回来的。 嬴子楚突然就觉得心中一阵轻松,就如同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般。 到了真正生死关头,嬴子楚却放松了下来。 “老臣见过大王。”蔡泽赶来之后赶紧见了一礼,一张老脸上都是喜色。 嬴子楚看着喜出望外的蔡泽,就知道函谷一战到底如何。 “蔡相不必多礼。”嬴子楚示意蒙阙把蔡泽扶起来,又看向那一脸崇拜的兵卒。 那兵卒见嬴子楚看了过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卑职见过天!” 嬴子楚愣了一下,毕竟他只被人用公子,君上,大王等称呼称过,天这种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说。 “悍勇还快请起。可是函谷有甚么事情,才让悍勇回来报信?”嬴子楚也不纠结一个称呼,现在最为要紧的还是函谷的事情。 “函谷大胜,天子俘虏敌军一十五万,全给拉到了咸阳,卑职因为跑的快些,就被天子打法过来给天说上一嘴……” 兵卒还在说着,嬴子楚却是听不到了,他现在脑海里只有“大胜”,“俘虏敌军一十五万”这几个字。 他原以为只是守住了函谷,哪里能想到竟然真的是大胜。 难道是孤小觑了麃公? 嬴子楚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了疑惑,也下定决心,麃公当重用。 “对了,悍勇说的天子是?”蒙阙见嬴子楚欢喜的连话都未听全,就提了一嘴,问了下去。 “天子就是天子,是天的儿子!”兵卒一脸崇拜的看着嬴子楚,在他们的映像中,老子永远比儿子厉害。 嬴政都有这等神威,那作为老子的嬴子楚,岂不是更厉害? 这兵卒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但在场的几个都能听个明白。 天子大概指的就是嬴政,而天指的就是嬴子楚! 赵国都城邯郸前,曲正依旧是厚着脸皮来了。 前日吕不韦的给的条件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但是并不妨碍他今日再来谈上一谈。 只是让曲正没想到的是吕不韦竟然就在营帐前候着他,这让曲正有些慌张。 “曲使臣可还好啊?不韦可是格外期盼曲使臣过来,再谈上一阵子的。” 曲正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吕不韦,心中的慌张又平添了几分。 如果今日真的被堵在营帐前进不去,真的被扔回了邯郸,那他的头颅可就不保了。 “将军倒是客气,正何德何能让家将军在这等着?这天寒地冻的,将军不在营帐中暖和着,竟然出来等我这贫贱的人物。” 吕不韦自然知道曲正甚么意思,不过就是想入账中详谈。 毕竟能入帐中和不能入帐中是俩种结果。 入了帐,证明还能再谈上一阵子,入不了帐就代表他曲正可以回去,与邯郸一并陪葬了。 “不韦倒是糊涂了,竟然忘了请使臣入帐里坐了。曲使臣,请!” 吕不韦既然愿意拖,也就顺着曲正的话接着往下说,示意曲正入帐详谈。 曲正看着眼前泛着黝黑的营帐,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毕竟这吕不韦态度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不过,无论吕不韦有甚么旁的想法,他曲正只能往里面钻,这就是他的命数。 蒙骜奔袭了一天一夜。 身后五万秦卒虽嘴上说不得甚么,但身心绝对格外疲惫。 但是,依旧不能停歇。 函谷那里消息不明,他蒙骜若是正巧慢上一步,导致函谷被破,那他就是万死也不可能原谅自己。 “将军,前方有兵卒!” 桓台惊呼一声,撑起了兵戈立在蒙骜身前。 “本将看见了,汝且让开!” 既然桓台都能看见的东西,他蒙骜又怎么看不见。 前方一阵风尘起伏,里面藏着一群若隐若现的兵卒。 双方兵卒皆停了下来,这片地方除了风声以外,似乎就没了旁的声音。 “前方人物,可是蒙骜将军?!” 蒙骜似乎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只是想不到在哪里听到的了。 “汝乃何人?!敢拦我大秦车架?!” 不过,对面既然叫出的名号,那蒙骜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无论是不是秦卒,他蒙骜都不可能会怕。 若是秦卒,那函谷无忧;若不是秦卒,那他蒙骜就只能死战此处,以身殉国,无旁的法子。 “蒙骜将军,末将王翦,还请将军派个人来,末将也好认上一认!” 王翦? 蒙骜自然是认得王翦的,在听那声音倒是挺像的,心中也就知道来的便真的是王翦。 毕竟,前阵子来信的时候,王翦就在赵国奔袭征战,只是一直未与他们汇合罢了。 身份自然是格外好认得,不消一会儿王翦蒙骜二人就这坐在了一起,这两边秦卒也就合并在了一起。 “蒙将军,现在可是出了事?”王翦问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他顾不上甚么礼节。 “也无旁事,只是某要领兵回防,日后相聚自然是要痛快饮酒,现在倒是不便。” 蒙骜说完也就要领兵奔袭去函谷,毕竟,时间紧迫。 王翦急忙开口问道:“那王龁将军那里可有要帮的?若没有,末将就随将军一并回防了!” 蒙骜想了一下,觉得邯郸那里也没甚么大碍,反而是函谷那边有大问题。 毕竟,只凭奇袭和这五万秦卒,是解不了秦国危难的! 两军合兵的威势陡然就大了起来,溅起的个灰尘如同野兽奔袭。 第四十九章 韩非李斯二人叛道,入秦就在路中 十五万人在朝着一个方向涌动的时候,那种观感是极为震撼的。 要是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再好上一些,指不定会把这种震撼升至壮观。 陈轩一直在空中浮着,看着这股人流涌动。他丝毫不担心这群人物有甚么旁的想法,更不担心他们对嬴政有甚么不敬。 毕竟,昨日刚显现的神威,不可能一晚上散个干净。 嬴政一个人在前方坐着,除却赶车的,开路的在前,旁的侍卫大都是落上一步,不敢与天子同行。 这十五万降卒格外的老实,大都精神涣散的,如同木偶一般,缓缓的向前方走去,向咸阳走去。 没有一丝吵闹,偶尔有的推搡也被同伴无神的双眸给瞪回去,一切都是这么井然有序。 这只队伍已经走了快两天了,依旧没到咸阳。 嬴政怕这群降卒捣乱,也只好压着步子,亲自领着他们回咸阳。 对于这群人来说,只要不死,就已经是足够的了,至于后来会成为甚么,那都是天子的恩典,都是天下仁慈。 这十五万降卒里赵军就已经占了大半,可惜讽刺的是,廉颇临死前为了打破嬴政无敌的谎言而射出去的箭,竟然成为压倒他们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陵君与廉颇的尸体是在一旁运着的。因为怕腐烂脏了嬴子楚的眼睛,就先行一步,而不是跟着嬴政他们一并慢慢的走着。 人流依旧缓慢着往前流动,风儿也依旧吹着,陈轩在天空上悄然的趴着,任由风儿抚摸着,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对!这风怎么吹的到我的! 陈轩陡然惊醒,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国运,风儿这种东西不可能吹的到他。 入目依旧是一片漆黑,周围环绕的几块兽甲都收了收身子,藏在了后面,只有陈轩眼前那块偌大的兽甲旋转着,摇摆着,似乎在勾引陈轩摸上一摸。 陈轩就这么看着那块兽甲旋转着,摇摆着,就是不摸上去,就这么趴着。 那兽甲似乎也是急了,旋转摇摆的速度愈来愈快,带起了一阵风儿,把陈轩的龙须吹的摇曳。 陈轩还是静静的看着,就是不摸上去。 至于他在这里,要是外面降卒暴乱,那嬴政岂不是没了的事情,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毕竟,这兽甲的能为大着呢。他就算在这待上无数日子,外面也不可能出事,历史大势不可改的句子就兽甲给他陈轩的钳制,同时也是自己的钳制。 那兽甲见陈轩迟迟不来摸它,也是放弃了,乖乖的停了下来,伸展出一块水镜。 水镜,至于陈轩为甚么叫这东西为水镜,只是因为它表面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却又有水流滑过的潺动。 水镜挂在陈轩眼前,里面的画面模糊不清,如同有水雾在上面盖着,让陈轩没有一丝兴趣,转过了头就假寐了起来。 黑暗里只有那块水镜有着亮光,除了那抹亮光之外其他都是寂静的,寂静的就只有了黑暗,如同死了一般。 过了一阵子后,那水镜似乎是认了输,自己缓缓的扩大了规模,铺满了陈轩眼前的空间。 而上面的水雾也缓缓的散了去,漏出了里面的景象。 既然水镜服了软,陈轩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毕竟现阶段的兽甲变换,大都是对他有利的。 偌大的水镜上只有三个人,一老两少,皆盘坐于地,周围竹林遍布,远处白云漂浮,偶尔会有鸟鸣伴着溪流声合奏,好不惬意。 陈轩只认识一个人,只认识那个老者,其他两位虽然不认识,但陈轩大抵是猜出来了。 老者是当年来秦的荀子,他当初从楚入秦,见了秦孝文王一面后就又回了楚国,接着做他的兰陵令去了。 老者身份明了,那这两位年轻的也就不再难猜。虽不可能一下叫对名字,但这二位应该就是李斯与韩非了。 “汝等来了?” 荀子似乎比上次来咸阳的时候更加衰老,可是语气依旧中气十足,一股浩然正气铺面而来。 “先生召唤,斯与师兄怎么会不来?” 李斯俯身见礼,韩非也见礼,只是因为口疾,倒是没有问好。 荀子自然是知道的,也没有怪罪,就这么问着:“昨日说的事情,汝二人可是考虑清楚了?” 韩非俯身道:“先……生,弟子……驽……钝,还想多……多……侍奉先生二年,并……并无离去的心……心思。” 李斯跟着俯身道:“弟子也是这等想法,还想多侍奉先生二年,再考虑离去的事情。” 荀子看着俯身的俩人,叹了一口气,道:“吾原以为,秦国政权交替频繁,便不会对外用兵,倒是吾小觑了秦鲸吞天下的心思了。” 李斯与韩非二人虽说是听到一些风声,倒是终究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楚国又出兵伐秦了,旁的甚么也没知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谈。 “这不就是先生所期盼的那样吗?帝王之道,当图霸业。现在数国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也就只有秦有王天下的心思。” 李斯站起身子,神情高涨。 “不过秦政权交替频繁,倒是不适宜现在用兵。先生可是担心这世上唯一一个适合帝王之道的国家亡了?” 韩非一脸落寂,他就是在韩国不得志才来楚国求学,遇见荀子才知道自己的道,也知道韩国不适合他的道。 就如同李斯所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国家适合他们所学之道,那就是秦国,唯有秦一国,自商鞅变法后,至今已有五世,未绝王天下之心。 荀子倒是没理会李斯,看着韩非道:“秦借道韩都新郑,伐魏;又借道魏都大梁,伐赵。现在大抵是围了赵都邯郸。” 李斯不在说话,老实的坐了下来,他与韩非私交甚好,知道韩国对韩非的意义有多大。 又是一片寂静,韩非知道,这是荀子在逼他,逼他做出选择,是选择自己内心的道,还是选择自己的国。 韩非一直在思考,是大家重要还是小家重要,他一直在疑惑,也一直在寻人解惑。 他知道,这个疑惑,或许马上就要解开了,马上在荀子的逼迫下解开了。 “先……先生,弟子请入咸阳。”韩非抬起头,就这么看着荀子,口疾似乎也没这么严重,“弟子入咸阳与秦王说与帝王之道。” “吾已经与秦王说过,只是被赶了出来,汝还要去?”荀子笑了起来,他门下弟子中就属李斯与韩非最为聪慧。 而这二人中,李斯又不如韩非思维机敏,韩非又不如李斯能言善辩,二者皆有不足,又在一定程度上互补。 只是李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而韩非却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国家,迟迟做不得决定。 若是韩非坚持以道助韩,变相的弃道而去,他荀子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那是弟子自己走的道,他只会去赞许,毕竟为了自己的祖国奋斗,并没有甚么不可,甚至是格外的高尚。 韩非若是随道而去,荀子也不会格外赞许,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韩非终究是选择了道,而不是国。 现在韩非已经做了决定,他荀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定韩非的信念,让他韩非代替自己去实现那个大同的梦想。 “先秦王与现秦王不同,并且先生不可为之事,不代表弟子不可为。” “先秦王言不准儒生踏秦国半步,汝又待如何?” “弟子今日叛道而出,自称法家人物,不识儒家任何人。” “韩非,汝要离经叛道?” “不,非只是去寻求自己内心的道。” 荀子看着眼前眼神逐渐清明,头脑逐渐苏醒的韩非,欣慰的笑了笑,道:“汝去罢。今日吾与汝韩非的师徒缘分便无了。汝去罢!” “先生,弟子驽钝,辜负先生一片厚望。”韩非跪地磕头,“先生,韩非去也!” 言罢哪里还会留在这里,韩非起身,转身而去,直至没了踪影,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李斯有些懵,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汝也去罢。” 李斯抬眼看了看荀子,俯身磕头,道:“先生,弟子不孝,今日也要离经叛道。先生,弟子去也!” 说罢也随着韩非一般走了,去追寻韩非的脚步。 荀子看着两个人的踪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低头轻笑,又似在自言自语:“离经叛道吗?吾又何尝不是呢?哈哈哈哈……” 水镜里的画面到这戛然而止,一点也不多放,一点也不少放,但是刚才的画面依旧是给陈轩不小的冲击。 韩非李斯吗?汝二人是要来秦寻政小子了吗?那便来吧,让吾看看,俩位法家大才,会不会让所谓的历史大势修改吧! 抱歉 抱歉,今儿本来说把昨个缺的那章补上,但看样子是补不了了。 这俩天是不可能熬夜码字了(码字速度还行,但是得构思一段时间)再加上还要上课,所以俩更到三更是极限 前个和昨个熬夜码字,码到一点两点,然后睡着睡着就留鼻血了,今儿回寝又留了一次,我挺怕熬猝死了(‘-w????)所以昨个那章就不补了(??..??.`) 第五十章 衣衫褴褛入邯郸,秦天子归咸阳 邯郸在这个夜晚迎来了一个人物。 这人物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是跟着来往富商来的邯郸。 这富商常年流离赵秦二国,与吕不韦也是有些交情,王龁也不认为一介贱商有甚么翻天的作为,也就让这富商进了城去。 这富商进城后便直奔王宫,带着那衣衫褴褛的人物直接见了赵孝成王。 乐乘也是在宫中的。 自打秦围了邯郸,他基本没有离开王宫半步,一直随着赵孝成王。 那富商来了之后也没说话,见了一礼便退了出去,空留那衣衫褴褛的人物在殿中。 他不过就是一介商人,实在不想参和此间事物,可是这人当年毕竟施恩与他,他不得不冒死来还。 如今也好了,也算一命抵一命,自此两不相欠,富商也没留下的道理,自然就是极快的告罪而出,尽早的撇清干系。 那衣衫褴褛的人物站定了,才让乐乘看清楚。 “栎矛?!” 这人物乐乘是认识的,廉颇副将,栎矛。 只是现在栎矛应该随廉颇在函谷关前征战,又怎么会衣衫褴褛的回了邯郸?难道,联军大败?! 赵孝成王也是听过栎矛的名字,虽是没见过,但终究是听说过,也知道这位现在在邯郸代表着甚么意思。 “天亡我赵国啊!天亡我赵国!”赵孝成王大笑着瘫坐在地上,笑着笑着眼泪也就下来了。 也就是这声大笑把栎矛的魂给喊了回来。 “大王,信陵君自刎了,廉颇将军被秦天子一剑劈死了!其他的全被俘虏了,全被俘虏了!” 栎矛显得十分激动,言语表达的格外费劲,但其中的意思让赵孝成王与乐乘听的明白。 赵国败了,惨败;秦国胜了,大胜。 乐乘有些不敢相信,喝道:“可是那群使臣拖了后腿?可是那群兵卒不听将令?函谷才多少守卒,能把信陵君并上武襄君一并逼死?!” 信陵君加上廉颇,可谓是当今两位豪杰,二者联手,除非秦武安君白起复苏,乐乘是想不出第二个人物能将这俩人一并逼死。 不,应该说就算是秦武安君,也不可能把这二人逼死。 栎矛如同疯了一般,颠颠傻傻的笑道:“嘿嘿嘿……秦天子,陨石……咯咯咯……秦天子,陨石……” 乐乘一把把栎矛捞了过来,盯着栎矛的眼睛,好一阵子才放开。 他是看清楚了,栎矛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乐乘挥了挥手,就有侍卫会意,上前把栎矛带了下去。 直到栎矛不见踪影,那股诡异的笑声似乎还在这大殿回荡。这笑声笑的赵孝成王与乐乘二人心底发寒。 过了许久,似乎是殿里的烛火给了些许温暖,这片死寂才被打破。 “大王,臣以为现在大势在秦,当应下秦国的条件,先让邯郸外的秦卒退兵,旁的等日后再商议。” 乐乘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赵孝成王,这位已经头发全白的老者,真真正正的步入了暮年。 赵孝成王似乎并没有听到乐乘的话语,只是这么瘫坐这。 乐乘也不再说,只是这么立着,等着赵孝成王的回复。 “乐卿刚刚说甚么?寡人没听清,再说一遍。” 过了许久,赵孝成王才好似刚听见一般,抬头看着乐乘问道。 “臣说,臣以为现在大势在秦,当应下秦国的条件,先让邯郸外的秦卒退兵,旁的等日后再商议。” 乐乘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他知道投降对这个老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投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就是国破家亡。 “寡人要是不同意呢?寡人要是决定死战呢?汝拦的住孤吗?” 赵孝成王就这么看着乐乘,铺满皱纹的脸上都是冷冽。 “大王若是做了,则赵国得以苟活,日后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之机会,不过就是再一场的卧薪尝胆,又有何不可?” 乐乘一点也不怂,看着赵孝成王的眼睛劝谏着, “臣以为,现在应当去信曲正,让其尽快将此间事物处理完毕。同时当去信边疆,让李将军领兵归都,以防秦国反悔。” “乐乘!是寡人疯了还是汝疯了?!李牧是能召回来的?!”赵孝成王先是震怒,后又是想到了甚么似的,叹了口气,“唉,怎么做全交于汝处理了,孤乏了,乏了啊!” “大王,世上并无万全之策。这是当今唯一解围之法。乐乘知自己有罪,是燕国降将,可大王以礼待乘,处处信乘,乘又怎会生出害赵的心思呢?” 乐乘说的有声有色,说着说着就俯身在地,似乎泣不成声。 赵孝成王又能怎样呢?只能叹口气,道:“寡人何曾怀疑过乐卿?只是此间事大,寡人一时缓不过劲来,到底是乏了,乏的昏了头,之后事情便由乐卿操作吧,且退下吧。” 乐乘得了令,告罪一声就退了出去,只留这个老人在殿内,好似是睡了过去。 咸阳城外,大约是三十里开外的地方,就已经排成了一长队的人流,领头的就是嬴子楚。 今日是嬴政归咸阳的日子,嬴子楚亲自来咸阳外三十里处迎他,迎自己的儿子。 咸阳城暗地里的声音与心思在信陵君和廉颇的尸体运来的那一刻起,就消声殆尽了,再也寻不到一丝与嬴子楚不同的声音了。 他嬴子楚做到了所有秦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让整个咸阳,不是让整个秦国的军民对他崇拜不已。 他在这一刻起,成了整个秦国的天,真正的天。 无论是否有人质疑,他,嬴子楚,已经被认定为天,真正的天! 陈轩老早就看见了嬴子楚。 一是因为他一直在天上,所以看的清楚;二是因为嬴子楚现在的运道极盛,原本只是类龙形,现在快成了龙势。 既然陈轩都看见了,那就证明嬴政大抵也快到了。 嬴子楚只是待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前方一股人流缓缓的流了过来。 打头的是架马车,挂着代表秦贵族的旗子,如同王架一般,缓缓的向着咸阳行驶着。 “前方来者可是公子?” 蒙阙大喝一声,身后秦卒侍卫皆竖起了兵戈,毕竟前方是一十五万兵卒,纵然是降卒,也不是他们这群百二十二个能挡的住的,谨慎点,总会没错。 车架身后的侍卫一打兵戈,身后人流瞬间就停歇了下来,只剩那架马车还在缓缓的行驶着。 马车在距嬴子楚还剩三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帷幕里探出个手,和一句话来。 “父王,政未给父王丢脸,也未给秦国丢脸。” 蒙阙他们警惕起来的精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放松了下来,一个个的俯身在地,大喝道: “卑职恭迎天子归咸阳!” 身后立着的大臣,婢女,侍卫都俯身在地,一同大喝道:“臣(婢)(卑职)恭迎天子归咸阳。” 唯一站着的就只有嬴子楚一人。 嬴子楚看着下了车架的嬴政,千言万语似乎也没处说,只能摸着嬴政的脑袋,说上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五十一章 秦赵二国谈妥,即日退兵 曲正今日起了个大早,连早膳都没用就到了吕不韦的营帐前面。 昨夜邯郸连夜来信,让他答应秦国一切请求,只求让秦国早日撤兵。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毕竟,能让邯郸连夜传来命令,让他不顾一切让秦军退兵的事情也就那一件了。 不过无论是甚么事情,也与他曲正有多少干系,他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思考如何最快的让秦军退去。 “曲使臣今日怎来的这么早。莫不是下定决心,真的把上郡到长平割给我大秦?” 吕不韦也是刚醒,见曲正来的这么早,还以为出了甚么事,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曲正知道吕不韦心中有了忌惮,毕竟他今日来的过早,确实有些反常。 只要吕不韦心中有了忌惮,那他曲正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也能多些主动权。 “将军说笑了,正只是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曲正笑着接过吕不韦递过来的酒盏,“这已经谈了三日了,也该给个结果了。” 吕不韦心中忌惮无比,总觉得这曲正是得了甚么信,他们终究是深入敌后,所攻占的领土大都没人驻守,消息这种东西还是会落赵国不少。 现在曲正突然强势起来,不知不觉的让吕不韦有一种错觉,一种赵国得势的错觉。 不过,他吕不韦一介商人,甚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当年送嬴子楚出邯郸的时候,那阵仗可比这大多了。 那时候他吕不韦一个兵卒没有,都敢带着嬴子楚逃出邯郸,现在麾下无数兵马,自然也敢打肿脸充胖子。 “结果不韦已经给使臣了,只是使臣一直在推脱。要不这样,等甚么时候不韦进了邯郸,再找赵王商量结果。使臣你看,这样可好?” 曲正看着眼前喝酒如品茶的吕不韦,怀疑刚入账的时候看到的那抹忌惮是否是看错了。 不过,无论是不是看错,他曲正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可就真没机会了。 “正也不与将军打哈哈了,只是秦国条件过于苛刻,我赵国才不会答应。”曲正立起身子,看着吕不韦,“我赵国现在能拿出的条件只有三城,黄金可再多上五万两,不知道秦国可愿意接受?!” 吕不韦眼眸动了动,不过面上却是沉了下来,喝道:“五城,一座城池不能少,黄金我秦国可以只要一半,但城池一座都不能少!” “四座城池,黄金五万两。我赵国已经给了诚意,希望秦国不要得寸进尺。要知道,我赵国廉颇将军还在函谷关前呢!” “那便别谈了!汝要知道,邯郸现在可是被我大秦数十万兵卒围着呢!” 二者吵的不可开交,狠话都是挑着来说,生怕说错了一句,惹得二人一并尴尬。 总是这么吵着也不是办法,二人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可能服谁。 “曲使臣,若是赵国就是这等诚意,那真的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还请使臣尽早回去,告诉赵王,他的脑袋我秦国要了!” 吕不韦也是吵烦了,把手中酒杯掷在桌子上,嗔怒道。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直接给个痛快,若是答应即日撤兵,若是不答应,那明日便攻城。 曲正虽知道吕不韦是在放狠话,但是谁又能确定呢? 毕竟二者都不知道对面底气是真是假,二者心里都有鬼,大都不会太过于硬气。 现在同时硬气倒是显得有些假了,可是,谁又能确定这硬气不是真的呢? “将军,我赵国现在只能拿出四座城池,黄金可以再给将军翻上一番。若是秦国还是不答应,那我赵国就只能在邯郸候着将军的兵戈了!” 曲正猛的一拍桌子,怒发冲冠,满脸通红, “这四座城池将军可以在上郡到长平这一路上自取,我赵国诚意这么足,秦国也就见好就收罢!” 吕不韦知道这就是极限了,真的到了极限。 他也不敢逼的再紧一些,毕竟营中秦卒几何赵国不知道,他吕不韦还是知道的。 仅凭这些兵卒围住邯郸还好说,要是敢攻城,那与寻死无异。 “赵国的诚意我大秦自然看的清楚,只是这城池真的不能用再加上一加?我大秦可以不要黄金,甚至可以再倒贴三万两,如此使臣不再考虑考虑?” “将军若是再提加城池的事情,正便自刎在此处,以示我赵国死战之决心!” 说着曲正就把腰间佩剑拔出,紧紧的贴在脖颈处。 吕不韦有些慌,这曲正若是真的死在他的营帐中,无论函谷结果如何,他总逃不脱一顿怪罪,甚至莫说丞相,恐怕连这将军也做不得了。 “好,我大秦现在知道赵国的诚意与决心,那便这么说定了,四座城池,并上黄金五万。” 吕不韦只能先稳住曲正,他要是死在这里,那明日秦赵必定交战。 “正感激将军体谅,这是上郡至长平的堪舆图,将军且选上一选,带选完,正也好回去复命。” 曲正见吕不韦答应下来,也就放下了佩剑,从怀中掏出一张堪舆图,铺在了桌子上。 “使臣这么着急的吗?不过也好,早早的定下,我大秦兵卒也好收兵归国了。” 吕不韦虽然知道这谈判陡然加快这么多,其中必定有鬼,不过曲正以死相逼,他也不能不答应。 毕竟,他们归国也比像现在这样围着邯郸要好上许多。 攻下了又有甚么用,又不可能真的占着,现在兵不接刃就拿下了四座城池,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咸阳城中灯火通明,秦律在这两日似乎失去了威严,除却真的犯法作奸犯科的,旁的一切禁令都放开了一些。 毕竟大秦天子归国,领着函谷守卒大败联军,这么大的事情,闹腾一些也是可以的。 陈轩趴在咸阳的上空,看着底下的不夜城,越看越有日后长安的味道。 嬴政这两日跟着嬴子楚上朝下朝,很少有时间跟陈轩说上话,今日摊上了机会,自然是要抱怨一阵子的了。 “陈轩,汝是不知道,那群人如同没见过世面的,逮着朕问东问西的,若不是看在父王的面上,朕才不会理会他们。” 陈轩看着眼前倒苦水的嬴政,笑道:“那便不要理会,汝现在是大秦天子,除却汝父王以外,汝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 “朕也没迎合他们。”嬴政嘟囔着嘴,“若不是他们都是朝堂上的人物,朕才不会去理会。” 陈轩伸出了爪子,似乎想摸摸嬴政的脑袋,还没摸上去,又想到了什么,也就作罢。 “政小子,汝有属于自己的班底,那些人物大都不用理会。” “自己的班底?” “对,自己的班底。” 陈轩看着远处,似乎望断了时间与空间,似乎看到了两个运道,在一闪一闪的朝着咸阳走来。 是啊,政小子,那就是你自己的班底啊! ps 死赶硬赶,还是没赶上……无奈(??????e??????) 第五十二章 秦卒撤军,乐乘心变,王翦明势(求个票票) 今儿的风有些喧嚣,把秦旗打的不断摇曳着。 王龁看着远处的邯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二次围了邯郸,可惜依旧没有攻下这座赵都。 他已经老了,恐怕没有第三次来这的机会了。 此次战役之后,秦必将休整近五年才可再次对外出兵。 一是为了消化得来的领土与百姓;二便是为了防止山东六国再次合纵以攻秦。 毕竟,齐楚二国虽是看了信陵君的面子出了兵,但终究是离的远,主力甚么的都没过来,不然,他大秦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吕不韦看着眼前的王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老将军可是不甘心?” 王龁瞥了吕不韦一眼,笑骂道:“汝个竖子也想来教训老夫?老夫能有甚么不甘?不过就是觉得我大秦还是不够强横罢了。” 吕不韦也不敢反驳,毕竟眼前这个老者功勋太多,此战之后必有封君,莫说他吕不韦现在还没封丞相,就是封了,王龁当庭骂他,他也得赔着笑脸。 “老将军倒是说对了。不过,真的要撤这么着急?再多待两日,等个信也是好的。” 吕不韦笑着岔开了话,往前站了站,也看向了邯郸,那里的城墙上也站满了人。 “何须等甚么消息?那赵国如此急躁答应我大秦的条件,只求我大秦早日退兵。老夫可不信他们没得着信,不然怎么都得给咱们耗着。” 王龁冷笑一声,转过了身子就要回了营帐, “汝吕不韦虽是天纵之才,但终究是不通军事,也看的浅了些,等回了咸阳,就老实帮着大王处理国务罢。” 这哪里是恭维之言,又哪里是夸赞之语?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夺了他吕不韦的军权,可是他吕不韦又不能不认。 现在王龁势大,且嬴子楚虽记得他吕不韦的从龙之功,可也记着他吕不韦的奇货可居,二者相抵,又能剩下多少? 且等着,且等着,待嬴子楚薨了之后,这整个大秦都会臣服在我吕不韦的麾下。 邯郸城上,赵孝成王之子赵偃,随着乐乘一并在看着秦卒退军。 待看到底下秦卒军旗确实是往西处而去的时候,这位半大的小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的问着乐乘: “乐卿,待他们走后,可给父王发丧?” 赵孝成王昨日薨了。 昨日早朝,还未等诸位大臣见礼,便在王位上睡了过去,待乐乘上前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赵孝成王早就薨了。 这消息一直都在压着,生怕被外面的秦卒听到,以乐乘对王龁的了解,他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而且乐乘断定王龁恐怕知道赵军落败的事情了。 至于为甚么没攻城,甚至还答应了赵国求和的条件,大抵就是两个愿因。 一就是秦国势力不足,不可能一下吞并三国,只能退而求次,蚕食三国领土,打个以战养战的主意。 二恐怕就是外面二十万秦卒大抵都退了大半,不然,怎么都不可能会退兵的,王龁一定会死死的咬住,然后一举吞下赵国五城。 无论有多少原因,只要王龁知道赵孝成王薨了,就一定不会退军。 毕竟一国之君在交战的时候薨了,总是一种影响,一种负面的影响。 “不可发丧,发丧也得等三日后李牧将军回来,不然,赵国危矣。”乐乘也没有回头,他对这位赵国新王并没有多少尊敬之心的。 毕竟,施恩与他的是赵孝成王,而不是这个小子。 赵偃也知道自己的威望不足以震慑这位信平君,只能咽下这口气,暗自记下。 “既然父王全权交与乐卿处理,那孤也不好过问,就先回王宫坐镇去了。” 赵偃说罢便回了身子,向王宫走了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乐乘并没有见礼,就这么站在邯郸城上,看着秦卒缓缓的退兵。 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在之后的路子该怎么走。 赵孝成王已经死了,施恩与他的人也死了,整个赵国能压的住他的人全没了,就算是李牧,在朝中威望也不可能比的过他。 可以这么说,他在投赵这短短的几年里,就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没有之一。 地位的转变让乐乘有些迷失,权利永远都是转变一个人最有用的东西。 再加上现在赵国储君年幼,无甚么所谓的声望,整个邯郸的兵卒大都以他乐乘唯首是瞻,若不是他乐乘势力终究是差了些,若不是差了些啊…… 乐乘抬头向远处看了看,那是齐国所在的位置。 田氏代齐,倒是好运呢! 蒙骜自打与王翦合兵,就一直奔袭而去,还未等入了秦国国境,就被报信的传令官给拦了下来。 “汝说公子政一人俘虏了一十五万的兵卒?” 蒙骜看着底下跪的瓷实的传令官,到底是有些不敢相信, “汝要知道,谎报军情是甚么后果!” 这等事情终究还是惊世骇俗,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去相信? 这传令官言语如此惊世骇俗,其中言语大都连小说家的人物也不敢这样说造。 这样的言语又怎么会让蒙骜相信? 纵然知道嬴政身上气运雄厚,不然去年也不会有陨石天降,一下敲定了嬴子楚秦王之位,与嬴政秦太子之位。 就算是这样,天降陨石砸死了半数联军的事情,而函谷关毫发无损。 要知道,去岁那个天降陨石,可是把整个咸阳震的发颤,这还是在咸阳外五里处落下。 这次陨石贴着函谷坠下,函谷关又怎么可能无损? “卑职哪里敢欺骗二位将军?若是卑职所言有假,这脑袋任由二位将军拿去。” 那传令官见证了函谷的一切,早就对嬴政崇拜进了骨子里,现在见蒙骜不信,心中自是不服。 也不管甚么身份,只是如此说着,就是为了给嬴政的神迹讨个公道。 虽然,这个“公道”讨的有些莫名其妙。 蒙骜见这传令官说的不像假的,心中姑且也算信了七分,也不问这传令的语气如何,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王翦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函谷关之围被嬴政一个人解了,心中虽然不太相信,但当年咸阳陨石天降的时他也在场,也没甚么可以去反驳这等神迹,只是问道: “将军,既然函谷之围解了,那咱们调头回邯郸?” “不用,遣一队人马去告诉王龁他们,让吕不韦拿下几座城池便退回来便可,吾等归秦,旁的不用过问。” 蒙骜摆了摆手,吩咐道, “且传令下去,扎营歇息一晚,明日入了国境,便可缓下速度了。” 王翦应了一声,招来了营帐外的侍卫,吩咐完毕后才接着问道:“将军,真的不去邯郸?如今大势在我,当乘胜追击!” 蒙骜原是在吃酒,听到王翦的话倒是笑出了声,笑骂道:“老夫本以为汝这小子比蒙武胜上不少,原也是个不争气的。” 王翦抓了抓头,他本就是年少入伍,因自己聪慧被王龁一眼看中,做了副官,虽有自己的才能,但在蒙骜这类人眼前终究是不够看的。 毕竟一个入伍还没几年的小子,如何跟一个在军卒混了无数年头的老滑头相提并论。 “小子驽钝,请将军明示。” 蒙骜也放下了酒盏,问道:“汝与老夫说说,大势如何在秦啊?” “函谷之围已解,后顾无忧,赵国国都邯郸还被我大秦围着,这若都不是大势,那甚么才能算大势?” 王翦不解,毕竟这等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势在秦。 “嘿,说的倒是有了几分味道,只是说大了。”蒙骜“嘿”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王龁副官,“老夫问汝,长平之战后,大势在不在我大秦?” 王翦俯首道:“四十万联军兵马被武安君坑杀,山东六国无可用兵马,无再战之心,大势自然在我大秦。” “那老夫再问汝,这等大势比现在如何?” “有过之而不及。” “那之后大秦是否鲸吞宇内,横扫六合啊?” “那是自……”王翦似乎是想到甚么似的,有些惊愕的看着蒙骜,道,“六国合纵,一并伐秦,虽日后有胜,可依旧不得东进一步。” “如此,汝还以为现在是大势在秦?旁的不说,就齐楚二国而言,也不可能再坐视秦国势大,若是秦真的吞了韩魏赵三国,恐怕所得地得丢,也得赔进去不少。” 蒙骜见王翦明白过来,笑了声,道: “汝待回了咸阳,便去老夫府上做几日的客,与蒙武好生探讨一下,若有不懂的,可来问老夫。” 王翦大喜。他知道这是蒙骜看重他的表现,至于蒙骜是否有挖墙脚的嫌疑,这点是绝无可能的。 毕竟,蒙武又不算驽钝,足够承他蒙骜的衣钵,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王翦去靠上去。 若是真要说个所以然来,不过就是看王龁现在势大,他蒙骜借他王翦给蒙骜卖个好罢了。 “小子先谢过将军了。” 蒙骜见王翦明白,也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一个人又端起了酒盏,吃起酒来。 第五十三章 纲成君蔡泽,吕不韦封丞相(求票票) 风儿这几日吹的很急,就如这信息一般,传的也很急。 虽说版本大都有些差异,但大体是一样的: 秦公子政一人俘虏一十五万兵卒,自称秦天子。 除却离的近的几个,其他几国大都不信。 但不信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这场战争确实是秦胜了,还是大胜,其他数国在警惕的同时也都备了一份厚礼,准备随时出发去秦。 秦公子政既然喊出了天子的名号,那大概率会有一场会盟,一场奠定秦霸主地位的会盟。 纵然周天子现在已经被秦俘虏,生死不知,但这场会盟还会以他的名义发出,然后大家乐呵呵的做做样子,表面尊敬,背地里怎么样谁也管不到。 咸阳今日下了场雨,大雨。 这雨下的急骤,同时下的也很大,但是却没有所谓的电闪雷鸣,只是黑压压的云彩盖着,往下洒着水罢了。 蒙骜与王翦先行回的咸阳,兵权交接完,也没甚么所谓的庆功宴,只是嬴子楚拉着蒙骜留在宫中吃了一顿,旁的还要等王龁他们回来再说。 蔡泽似乎也是觉察到什么,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告病修养,毕竟人老了,也该退了下来。 王龁今日回的咸阳。 正如今日的雨水一般,王龁与吕不韦归秦也是格外的急骤,就落蒙骜三日就回了咸阳。 雨依旧在下着。 嬴子楚亲自顶着雨在咸阳外迎着王龁他们。 嬴政也在一旁站着,那雨水似乎就是认人一般避开了嬴政,甚至落在地上,堆成小水泽的也都自动的让开,深怕脏了嬴政的衣裳。 一堆大臣们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等景象,心中对嬴政的敬畏也是加深了一些,毕竟一个善使天威的君主,永远是最可怖的。 陈轩趴在咸阳上空,伸出一只爪子在给嬴政遮着雨。 ————— 虽然那雨水是碰不到他的,但是整个咸阳都是他陈轩的域,自然是能控制这些雨水的走向。 至于为甚么伸个爪子,只是为了让嬴政心安,让嬴政知道他陈轩一直在身边伴着他。 索性这场政治作秀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在君臣相敬的景象下回了咸阳宫中。 晚宴就是在咸阳宫中举办的。 这座大朝之殿今日却成了庆功的地方。 这是秦自昭襄王薨了以后打的最漂亮的一场战争,不由得嬴子楚不大办特办。 这场战争以后,六国必然会尊秦国为霸主,虽然只是明面上的,但那样已经足够了。 晚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只是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除却王龁,蒙骜,蔡泽,吕不韦四人以外,旁的都出了宫,回了自己的府邸。 至于为甚么麃公不在,只是因为他领了函谷关的要职,现六国态度不明,他还得在函谷待些日子。 嬴子楚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物,直起了身板后,深深的拜了下去:“寡人何德何能让诸位爱卿辅佐,我大秦有诸位爱卿属实是大幸。” 那四个人哪里敢受这一礼,皆是错过位置,然后回了一礼:“大王缪赞了。” 嬴政看的无聊,以他现在的威望并不需要去跟嬴子楚学,去所谓的礼贤下士。 虽然嬴子楚和秦孝文王都是教导他要礼贤下士,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对大秦有用的人才,但他确实是做不到。 毕竟有陈轩在,任何人才名仕只会臣服在他嬴政的威望之下,而不是他去请,或者求那些所谓的名仕。 嬴子楚又与他们客套了几句,这才聊起了正事。 以王龁此战的功劳,足以封君,准确来说,蒙骜的功劳也足以封君。 但是,在秦国封君很少有善终的存在,列如商君,列如武安君。 不过,现在考虑的并不是论功行赏的问题,这还得等麃公回来才能说道。 现在,只是为了给蔡泽一个体面,让他自己告病退下。 毕竟,在这个人才逐渐显现的秦国,蔡泽终究是老了。 文臣终究与武将不同,做不得一脉相承的。 “大王,老臣有事启奏。” 嬴子楚看着眼前弯下腰的蔡泽,知道这位老臣是要请辞了,请辞相位,官至上卿。 “蔡相请说。”嬴子楚伸手将蔡泽扶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蔡泽,生怕这位老臣反悔。 毕竟这位在秦昭襄王时期就做了丞相,虽说后来请辞,却又被他父王秦孝文王请来接着任丞相一职。 虽说在他嬴子楚面前显得有些迂腐,但终究还是个豁达的,所以嬴子楚也是想给个体面,这样也能全了君臣之谊。 索性蔡泽还是当初那个蔡泽,还是当初那个劝范雎狡兔死,走狗烹,使其功成身退的蔡泽。 “老臣年纪已大,恐不得再任丞相一职,今老臣愿退位让贤,举荐吕不韦为丞相。还望大王应允。” 吕不韦闻言就把面孔埋了下去,生怕自己的欢喜太过明显,而恶了嬴子楚。 王龁蒙骜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是朝中话语权的交接,他们这些军伍之人,不好出言,也不能出言。 嬴子楚迟迟不能言语,叹了一口气,道:“孤离不开蔡相啊!” “大王如此看中老臣,老臣自然是欢喜。但现在老臣于秦,有弊无利,不如早日退下,也好为我大秦做上最后一点贡献。 望大王看在老臣一片忠心的份上,能应允老臣这点心愿。” 蔡泽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任由嬴子楚怎么拉扯也不起来。 嬴政在一旁看的都乏了,悄悄的打了个哈欠,也没出声,就这么接着看了下去。 索性这场戏也没演多久。 落幕的时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蔡泽安安稳稳的退了下来,封纲成君,添上卿,一身身份显赫,虽无实权,但无人可有不敬。 吕不韦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丞相位置,只是他心中原本重新燃起来的野心却是荡然无存。 并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他看见了嬴政。 看见嬴政端坐在王座之下,平淡的看着他们这一场政治大秀。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 就如同一个人,看着工具一般,没有一丝感情。 他吕不韦竟然感到了一丝害怕,一种说不上来的害怕。 这格外可笑,一个自己看大的孩子,竟然让他感到了害怕。 可是这股害怕确实是存在的,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把他升起来的野心打了个粉碎。 ps 今儿一更,有些卡文了,容我再构思一晚上???????????? 今日默哀 默哀。 ————— 历史永远是沉重的,有时候也是不可改变的,因为某些篡改或者美化,都是一种耻辱,一种对历史的侮辱。 第五十四章 秦国会盟称共主,嬴政话事(求个票票) “如此,当如何啊?” 楚考烈王看着眼前老者问道。 那老者唤作黄歇,另一个名号唤作春申君。 楚考烈王问的是秦会盟一事。 自秦赵交战结束已有月余,此战魏信陵君聚四十万兵卒攻秦,巍峨四国合纵,一路攻至函谷。 可惜,败了,惨败。 传言说是秦公子政持泰阿,行天威,逼死信陵君与廉颇二人,俘虏联军一十五万。 泰阿是楚国镇国至宝,是欧冶子与干将打造的圣剑,传说中曾救助楚国于危难之间,因此在楚地位极高。 这柄剑一直供奉在楚国宗庙之中,就放在楚国图腾凤凰之下。 宗庙之处,兵卒侍卫不下于楚国王宫。 然后,泰阿就丢了。 如今,再出现是在千里之外的秦国,公子政的手中。 “老臣以为,秦现在势大,自然当的起盟主一位。”春申君俯首回道,“只是泰阿一事,老臣未曾听闻我大楚泰阿何时出的宗庙。宵小言论,不必在意。” 楚考烈王知道春申君的意思,不过就是不得声张罢了。 倒是真的不得声张,就算秦国的言论传的沸沸扬扬,他楚国都不能承认泰阿丢了。 不然,楚国国内必将震荡,无数宗室子弟野心必将滋长。 毕竟,泰阿在楚考烈王在位的时候丢了,还成了别国的使天威的圣器,纵然他威望够高,但依旧抵不住小人众多。 “那黄卿亲自去?” 楚考烈王问道。 会盟主持者就是秦王,若是去的使臣地位不够,不亚于当初赵琼当庭唾骂嬴子楚,这都是一种侮辱。 春申君摆了摆手,道:“此事老臣去便可。秦国虽势大,但我大楚势也不小。现在秦虽兵锋尚利,但也不配让大王亲自走上一遭。” “如此便劳烦黄卿了。” 楚考烈王起身一拜,会盟并不是甚么好事,特别是以兵锋压天下的秦国起的头,那就更不是甚么好事。 毕竟,秦国可是有先例的,秦昭襄王九年,楚怀王客秦,被虏至咸阳,要求楚割巫、黔中之地。 也是同年,楚襄王继位,以示不妥协的内心。也因此事,才会再有合纵之事。 先例在前,且会盟处在安邑,地处秦国边境,兵卒无数,真有言辞说不顺心,说不准就留在了那里。 二人又商量一阵子,就听得春申君告罪退去,退去之前还特提醒了一句:“大王于国内,需警惕李园,此子心地不纯,虽有大才,但不好重用。” 李园是楚考烈王宠妾李嫣兄长,初依附春申君,后自成一脉,仅弱春申君一头。 楚考烈王自然知道春申君的意思,不过就是在谈条件罢了。 本就是他楚考烈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物,用处就是制衡春申君,是上是下也不过他一念之间。 既然是在一念之间,那他楚考烈王又有甚么好在意的呢?不过就是在春申君归楚后,假意打压一番,给个面子便可。 毕竟,春申君号称门客三千,军中势力不知,朝中势力不知,他楚考烈王要不是有些手段,说不准又是一场田氏代齐的翻版。 齐都临淄。 明明冬天早就过去,这座城池依旧是一片漂白。 君王后去岁去世,使得这座城池披孝快一年了。 不过王宫里却没有丝毫的悲哀。 齐敬王执政快一年了。 前些年一直是他母亲君王后执政,在君王后薨了以后,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权利的感觉。 那是一种格外舒畅且让人迷恋的感觉。 “舅父说秦国要孤去安邑会盟?”齐敬王躺在塌上,周围伴了两个少女,正给他疏松着筋骨,喂着吃食。 底下那个猥琐小人唤作后胜,齐敬王舅父,在他姐姐君王后薨后,便被拜做了丞相。 此时后胜正一脸谄媚的说道:“回大王的话,今日秦使臣刚至,消息也是刚来。” “孤倒是不怎么想去,汝去告诉秦使,就说秦共主的身份孤认下来,只是母上去世未有多久,不敢远行。” 齐敬王撇了撇嘴,转过头就要吃身旁二位宠妾的胭脂,浑然不把后胜当外人看待。 后胜也不在意,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至于他们不在意,也不过是借着离秦过远,有着赵魏等过做着屏障,他们打不到秦,秦也打不过他们,这样又如何会对秦有所敬畏? 再说这秦使来了以后,就一直给他后胜送金银珍宝,首先就把身份低了下去,又怎么会让他起敬畏之心? 咸阳此时还在下着小雨,淋淋洒洒的,显得十分惬意。 嬴政依旧在看着雨。 自打他天子神威显现后,就没有任何人配做他的老师了,而有资格的嬴子楚又太忙了,总是顾不上他。 蒙恬蒙毅和李信这三人也不太长来宫内,毕竟天子与庶民有别,就算他们不是庶人,但身份终究是悬殊大了。 一个月后,秦会盟诸国于安邑,主持者不是嬴子楚,而是他嬴政。 这是临时定下的。 嬴子楚身子已经有些不行了,前几日还咳了几次血,现在国务大都是吕不韦代理。 嬴政并没有去夺权,陈轩也没有怂恿嬴政去夺权,去真的以太子身份监国。 毕竟,嬴政还是个孩子,陈轩也就是个未来的废柴。陈轩可没那个信心,就凭他俩能把秦国治理的井井有序。 最起码,现在的嬴政不行。 至于所谓日后吕不韦是否会重复所谓的“仲父”名号,陈轩也一点也不在意。 且不说王龁蒙骜二人,就单一个麃公对嬴政的忠诚达到了顶点,他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目睹嬴政伟力的人物。 王龁蒙骜二人也只会支持嬴政,毕竟是唯一正统,且嬴政军中威望不低,甚至稳压这三人。 天子的名号,加上两次陨石天降,让嬴政的地位在秦国不得动摇。 “陈轩,汝说的那两个人甚么时候过来啊?” 嬴政看着雨,应该说是看着天上陈轩问道, “朕这两日老是听汝说那两人,怎的,那两人还让汝惦记上了不成?” —————— 陈轩酥懒的趴在天上,也不抬眼,就这么回着:“等甚么时候汝去了安邑,甚么时候就能见着了。那两位可不是吾惦记上,而是汝惦记上了。” “此话怎讲?”嬴政笑着嗔了一句,“好你个陈轩,总是喜欢把甚么东西都推给朕!” 陈轩也笑了起来,每次跟着嬴政拌嘴的时候总是有股轻松感,这股轻松感总会让他忘记他是穿越过来的人物。 毕竟只是个普本学生,甚么也不算精通,总不能让嬴政在这个奴隶制社会还没过完的世界整红色主义吧? 跨度太大,而且也不可能搞,最起码嬴政不能搞。 统一六国本身就是争抢一堆人物的利益,而为了某些原因那些被抢夺利益的人还不能直接杀掉,还得放养着。 有那群人在,要是真的搞红色,恐怕秦活的时间会更短。 既然红色走不通,那就只能老实的走原本该走的道路。 列如还在来秦的那两位给的道路,帝王之路。 ps 我发现我一更或者不更的时候收藏涨的好快……比我以前俩更的时候还要快上不少????????????????突然就有了不码字的理由了,hhh 这是我第一本历史类小说,所以加入了自己很多的臆想和情绪,有些地方甚至不符合史实,我希望您们能提出来,给旁人起一个普及作用,至于我改不改,那得看对剧情是否有影响了,嘿嘿嘿 最后,求个票票????????????爱你哦 马上更 怕断了,先发一章水字的 第五十五章 人性亦或者神性 咸阳晴了。 自蒙骜他们归来之后,咸阳零零散散的下了近一个月的雨,今日大抵才是真的放晴。 陈轩看着头上的太阳,也没多余的表情,就是翻了个身子,接着趴在天上,假寐了起来。 兽甲上的任务还没显示完成,大抵是要等到会盟的时候才会自动完成吧。 现在他可是格外轻松,本就是躺赢的局面,他陈轩也不需要动多少脑子。 更别说现在嬴政还没登基,等甚么时候登基,才是他陈轩可以操心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或许政小子就不这么需要他了。 嬴政这几日一直随着嬴子楚上下朝,不少政务也从吕不韦那里调了过来,让他在蔡泽的辅佐下慢慢学着处理。 或许是天纵奇才,嬴政对政务可谓是得心应手,最起码比他陈轩懂不少。 今日大抵也是嬴子楚看着天放晴了,才饶了嬴政一天,让他出去散散心。 不过嬴政一点也不开心,这太阳虽好,但是他却沾不到一点光。 “陈轩,汝就不能去旁处趴着吗?!” 嬴政盯着上面的陈轩,虽然陈轩是接触不到甚么东西,旁的人也看不见陈轩,也无旁的影响,但是问题在于,嬴政能看见。 陈轩一身乌漆嘛黑的鳞甲,把太阳洒下来的光堵了个严实。 陈轩也不动,就这么酥酥懒懒的趴着,说道:“吾这不是得看护着汝吗?要是有不长眼的过来,吾也能给汝出口气。” “哼!”嬴政撇了撇嘴,嗔道,“汝都这么大了,在哪里看不住吾?” 嬴政倒是没说错,现在陈轩已经大的咸阳都快装不下了。 阴沉沉的盖满了整个咸阳,总算是有了些许龙的样子。 若不是陈轩平常都是让出些许位置,恐怕嬴政大抵是一丝光也见不到。 “离远了怕汝丢了。”陈轩挪了挪身子,漏出个缝,一道光芒正好砸向嬴政,显得暖洋洋的,“汝今日怎么得闲了?来找吾聊天了。” “都快被汝气着了。”嬴政躺在地上,抱怨了一句,“明日朕就去安邑了,汝跟着不跟着?” “汝不想让吾跟着?”陈轩探出头,看着嬴政,“怎的,还怕有贼人害去父王不成?” “也不是。”嬴政闭着眼睛,陈轩的头颅冲击力太大,让他有些受不住,“只是觉得吕相不是甚么好人,总觉得他对父王……嗯~说不上的感觉。” 吕相就是吕不韦,蔡泽退相位后,三天就成了新的丞相。 又因有军功撑着,所以朝堂也没人反对。 不然,纵然嬴子楚威望在高,贱商也不配为一国丞相。 “觉得不对,杀了便是。”陈轩不觉得吕不韦有甚么威胁,现在嬴政威望足够,能力也还有两年可以锻炼,远不是历史上那个还要吕不韦辅佐的那个少年了, “以汝之威望,加泰阿威名,一剑斩了便是。” “可是父王格外看中他,而且母后也多让朕与他接触。”嬴政有些烦躁,“陈轩,汝说朕以后还要顾忌甚么东西不成?” “除了秦国百姓,汝谁都不要顾忌。不听话的,斩了就是。”陈轩伸出手爪,挠了嬴政两下,“有吾呢,有吾在呢。再说天下英才无数,也不差那几个。” 嬴政挣扎俩下,也就任由陈轩在那摆弄,也不说话,就这么躺着。 陈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嬴政。 一股心慌自嬴政的心底爬进了他的心底。 到底是这两日威势过剩,突然出现个不敬的,让嬴政有些怀疑罢了。 不过吕不韦也说不得不敬,只是心态有些不正。 原先被吓正的心态,大抵是看嬴子楚病危又复起了。 只是让他吕不韦没想到的就是嬴政突然威势大涨,将他那刚刚复起的心态又砸了个粉碎,才显得不三不四,似敬非敬的。 十岁多一些的孩子,大抵还是要教育一些,只是这教育却不能如后世一样。 嬴政是帝王,日后更是千古一帝,没有之一的存在。心态必将神化,而不能人化。 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心软,不能将人当人看。 与后世不同,先秦信息不同,就算是嬴政一统后,也有皇权不下乡的现象。 若是嬴政心软一些,把一堆不服的他的放出去,那别等兽甲制裁,恐怕没几年秦朝就没了。 二者的寂静就是这个地方的寂静,一直待到太阳西落些,才有人打破了这份寂静。 “政儿,躺在这是个甚么样子?也不怕冻着了。” 来者是华阳太后,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嬴政。 原先嬴子楚把嬴政送到函谷的时候,她就哭的不成样子,就算后来嬴政完整的回来,甚至还顶了个天子名号,她也没给嬴子楚多少好脸色。 “王祖母?汝怎么来了?”嬴政睁开了眼睛,见真的是华阳太后,赶忙站了起来,“政儿只是乏了,就晒着太阳睡了一会儿,没事的。” 华阳太后哪里管有没有事,只是拽着嬴政的耳朵,教训道:“汝个小子,何时能让哀家省省心思?莫不是真想跟汝父王一样,气死哀家不成?” 嬴政赶忙否定,任由华阳太后给他带到屋里,生怕在把这位惹生气了。 毕竟他父王当年上位是靠华阳太后,而他能从邯郸平安回来也是靠华阳太后,更不用说华阳太后这些日子把他当亲孙子养着。 “可是知错了?” 华阳太后在殿内板着脸,嗔道。 这几日嬴政一直跟着嬴子楚在前朝办着政务,回来大都晚了,华阳太后也不好去叨扰嬴政休息。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训上一顿。 嬴政也不敢还嘴,就这么灿灿的听着。 陈轩看着那两位,倒是觉得也挺不错。 毕竟,如果嬴政真的养成了神性,那他陈轩或许也就只是个工具罢了。 陈轩不知道历史上嬴政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看来大抵是不会成为历史上那个所谓的“暴君”了。 毕竟,与历史不同的是,嬴政还在儿童是碰到了他陈轩,而他陈轩又恰巧填补了嬴政内心的孤独。 或许威严无比,杜绝人性的嬴政更适合大秦,但,偶尔多一处柔软也不是个坏事情。 ps 今儿更完了,没脸要票票了,随缘给吧???????????? 今儿刚看到一日更三万的大神……脸都燥红了???????????????? 明个没课 明个没课,明个开始加更,今儿看到一个新人大佬,平均日更仨万,上周更是战力第一,我个铁废废……_(????l`」∠) 第五十六章 嬴政出咸阳,韩非李斯现安邑(第一更) 马车在缓缓的走着。 这是嬴政的马车,今日刚出咸阳。 之后会过函谷关,走宜阳,经洛阳,转至西河,最后抵达安邑,期间路程,大抵有月余。 随行的大都是秦铁鹰锐士,领头的是刚封武安君的王龁。 武安这个封号,若按尊贵,当列一等,只是得到这个封号的,没几个善终的。 不过,王龁不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毕竟,这个封号是白起的啊,是人屠白起的啊,是他王龁当年都心甘情愿去做副官的人物的啊。 或许,王龁永远达不到白起的高度,但是并不妨碍他去承了白起的封号。他俩做的事情相同,只是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罢了。 至于甚么所谓的不得善终,王龁也只是当个笑话来听。 善不善终是封号的问题?不过全凭秦王的脸色罢了,秦王说汝有罪,那就有罪,无法反驳,无法辩解。 “武安君,这是到哪里了?可到函谷了?”嬴政坐的有些乏了,毕竟马车也不是多舒适,更别提他还不能躺着,只能坐着来维持威严。 王龁听嬴政喊他,笑呵呵的应了一句:“公子倒是着急了,上午出的咸阳,这才刚下午,如何到的了函谷?” 王龁对嬴政还算是恭敬的,毕竟当年那块陨石就是他亲自看到的,所以多少有些敬畏之心。 再加上麃公背书,王龁他对嬴政在函谷的神威也是信了个大半,毕竟那块陨石还在函谷关前放着。 “倒是朕心急了。”嬴政笑着说了一句,又探出头看着王龁,说道,“武安君,汝说来安邑的能有几国使臣?” “怎的?公子还担心无人来不成?”王龁笑着看着嬴政,觉得这位自称天子的人物还是有些稚气,“且待着吧。待到安邑,公子就知道甚么叫做大秦兵锋了!” “武安君,那朕到了安邑,有使臣惹得朕不开心,朕能否斩了他们?” 王龁闻言先是一愣,又看嬴政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大笑道:“公子想斩谁便斩谁,我大秦公子行事,何须看他人脸色?” 嬴政应了一声,又缓缓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王龁见状也没多说甚么,他大抵是猜出来嬴政是甚么意思了。 这次安邑一行,秦特备一份大礼,准备赠予赵魏二国。 送赵礼曰廉颇头,送魏礼曰公子无忌身。 廉颇身躯腐朽,只能处理头颅;公子无忌自刎而死,头颅栽地,破烂不堪,只得取身。 这二物送出,指不定赵魏二国使臣有何反应。 这也是嬴政刚才提一嘴的原因。 不过到底是嫩了些。 他王龁退兵邯郸的时候,可是将赵使臣赵琼头颅砍下,系于箭矢之上,射于邯郸城墙之上。 就算是这等侮辱,赵国也未愤慨,也未死战。 说到底,这等气节尊严对于弱国可有可无,只有强国才会以这等理由出兵,弱国暂且不配。 以秦现在兵锋,莫说斩了对面使臣,纵然是斩了对面公子,又有甚么大不了的呢? 结果都是一样,对面笑嘻嘻的应下,甚至还得问秦国是否磕着刀了。 马车依旧在走着,速度不慢,却也不快,就如同慢跑一般,缓缓的前行。 这与行兵打仗不同,当时是千里奔袭,现在倒不如说是郊游打猎罢了。 至于会不会迟到,那更不用担心。 会盟发起者是秦,秦甚么时候到,甚么时候开始,至于其他几国,早到无事发生,晚到割地赔款。 王龁知道,齐楚二国或许不怎么好交代,但是也不会多过发难,毕竟,大国也得有大国的模样,该给的脸面会给足的。 陈轩也是一并跟着过来,随着马车一点一点的往前方移动。 路上风平浪静,最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自打战争结束,各国游侠入秦,不少儒家弟子乔装打扮,或背道而来,所求的就为了入秦。 入秦刺杀嬴子楚,或者嬴政。 若是功成,则名声大噪,青史留名,若是不成,不过是化作阶梯,为后人提高难度。 至于他们真的成功以后,是否会惹得秦国震怒,他们不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对于他们来说,死后只要留了名,那就是得了利,一群庶民,安能上青史? 整个安邑都是被兵卒围起来的。 距离王翦放的那一把火还没月余,现在的安邑显得有些破烂。 城墙大都被熏的黝黑,遍地都是焦土,骨灰骨渣大都被踩进了地里,但风一吹还是有些尘土并着骨灰飞舞起来。 索性,安邑城内并没有外面看的那样荒凉。 王翦提前来的安邑。 自打会盟提出来以后,他回去接了封赏就一路到了安邑驻下,目的就是震慑宵小。 毕竟,这燕国五万兵卒的骨灰还在外面埋着,整个安邑现在犹如鬼蜮一般发冷。 各国使臣大都是没来的,除却韩魏二国及早的到了,旁的大抵还在路上。 不过六国游侠倒是来的挺快,不少人物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嬴政来的。 不过,一堆宵小之徒,如何伤的了大秦天子? 对于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物,王翦压根不太在意。 秦兵锋仍锋利,只要脑子没病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触动秦的逆鳞,也不会去招惹大秦。 此时安邑倒是来了两个不太寻常的人物,不寻常到王翦都被引了过去。 那两个人物都是高高瘦瘦的,一个面色偏白,一个显得有些黑,都身着儒衫,面上虽是风尘仆仆,但一股气质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汝二人是儒生?” 王翦看着眼前两位人物,眯着眼睛问道。 “不是,吾二人是法家人士。”黑的那个开口接话,身旁白的那个男子俯身行礼。 “法家人士身着儒衫?”王翦笑着问道手游,“莫不是二位觉得本将好蒙骗不成?” “非……非也。”那白的人物开口,拉着旁边的人物行礼,“月,月……余之前,师…师…承……荀子,后叛……叛道而出,自……自称法家人士。” “荀子?”王翦眼睛眯了起来,这位大儒的名号他还是听说的,毕竟也就是因为这位,秦孝文王才下令儒生不得入秦的王令。 “就……就是荀子。”白的那个抬眼望着王翦,“只……只…是…现在吾二人…人…已是法家……法家人士,怎的,秦…秦……连……法家人士都容不下了吗?” 王翦笑了起来,这二人确实有趣,最起码他看着有趣。 “本将姑且算汝等为法家人士,只是汝二人来秦何为啊?” “仕秦。”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凑巧的是这显白的男子倒是没结巴。 “仕秦?有趣。”王翦笑了一声,秦国法家人士极少数是本国人物,或者说基本没有,所以对外来的法家人士还算友好。 不过,嘴上有疾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秦国公子会在月余后来安邑执掌会盟,二位若是想仕秦就在安邑待着吧。” 王翦也不在看他们,转身上了马车。 在马车快要开动的时候,王翦似乎是想到甚么似的,探出头,问道:“倒是忘了问二位先生甚么名讳啊?” “韩非(李斯)。” 白的那个就是韩非,而黑的那个就是李斯,二人走了月余,才看看走到安邑。 “韩非,李斯吗?本将记下了,哈哈哈。” 王翦又笑了一声,头就缩了回去。 马车很快就没了踪影,此地也就只留下了韩非李斯二人。 王翦不知道为甚么突然就与韩非李斯二人说这么多事;韩非李斯二人也不知道王翦为何要与他们说上这么多。 他们现在知道的是,仕秦,有路子了。 ps 求个票票,第二更晚上六点 第五十七章嬴政显圣,韩非李斯二者为道可赴死(第二更,求票票) 天已经有些黑了。 函谷关前麃公已经在那候着了,算算时间嬴政大抵也要来了。 自打函谷一役后,麃公对嬴政的崇拜就已经达到了顶峰,整个函谷守卒是真真切切的把嬴政当作了天子。 毕竟,挥剑降陨石,举手是天威的人物历史上可没人做到过,那些神神圣圣传的格外神乎,但那些哪里有亲眼看到感受的真切? 今儿月亮上来的格外的早,一轮圆盘,周围又衬着些许星光,将这座雄关照的亮堂了许多。 麃公就在那立着,本来他是不必来的,毕竟他明面上还是嬴政的先生。 只是嬴政身份格外尊贵,现在要不是秦国力不够,不够其真正一统的,不然嬴政就是真正的秦天子。 现在嬴政于整个秦国都是一种信仰,一种能带领整个秦国上下拿到无数战功的信仰。 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这句刻在天降陨石上的箴言可不是说着玩的,至今还在整个秦地传唱,甚至周边国家也有听说。 统一永远是建立在无数战争的基础上,而战争带来的就是无数军功,就是阶级的蜕变。 老秦人不会因为死而畏惧,他们向往死亡,向往在战场厮杀,因为那是他们寻求美好生活的前提,也是换取和平的前提。 月光似乎暗淡了几分,不,应该说是自咸阳到函谷的官道上陡然亮了几分。 那条官道上传来了车辙滚地的声音,还有军卒行军的声音。 麃公知道这是嬴政来了,身后伴着的兵卒也知道,是天子来了。 犹如神兵天降,更如天帝巡游,一道月光直愣愣的打在了嬴政的马车上,使得那马车显得格外高贵。 周边的一切似乎全部暗淡了下去,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衬托嬴政的出现。 “臣见过天子,恭迎天子。” 麃公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跪伏在地,行大礼迎嬴政。 身后伴着的士兵一并跪了下去,低下的头颅写满了狂热:“卑职见过天子,恭迎天子!” 车架停了下来。 帷幕被抬了起来,嬴政缓缓的走了出来。 整个天地似乎全部聚焦在嬴政的身上,犹如黑夜中的烛火一样,显得格外神圣。 “原来是先生。先生快请起。” 犹如天地伟声,又似祭祀钟响,一切似乎真的像神灵降临。 嬴政现在格外的尴尬,虽然装神弄鬼的事情也干了不少,可是现在终究是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任谁跟个灯笼一样,在这大晚上的格外显眼,谁都会尴尬一会儿,更别提他还只是个孩子。 陈轩在天上笑的打滚,这一切自然是他整出来的。 本来没这个打算,可是看到麃公在那候着,又觉得王龁在一旁,这样一整也算是把政小子进一步神圣化。 现在整个秦国对嬴政的信仰已经快抵达了顶峰,可以说自秦国立国以来,威望似政小子这样高的,似乎还没有。 虽然陈轩也知道现在秦国没有人能阻挡嬴政登基,但是多点总算是好的,只要把整个秦国变成嬴政的死忠,那统一后整个六国百姓成为嬴政的死忠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陈轩想到唯一能转动历史的办法了。 教育程度不同,所处时代不同,面临的景象不同,生产力也不同,在这个背景下,他陈轩是不太可能把红色搬过来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太大了,大到以他的知识储备无法去进行蒙骜改变。 并且他没法确定,给嬴政传播红色是否是一件好事。 这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大一统思想,大一统思想是嬴政亲手铭刻在华夏骨子里的。 大一统思想不存,就没有荣誉感,或许他们会因为国家而荣耀,但这个国家绝对不会是秦国。 下面已经开始入城了。 麃公也没有推辞,直接站起来,又被嬴政劝了几句,才跟在嬴政后面,一并入了函谷。 而王龁也是再一次体会到了嬴政的天威,也知道麃公为何如此推崇嬴政。 若是嬴政天威都如此,那统一不过只手可得的事情。 人力胜天?这种事情说说就成了,在这个时代,人只能顺应天意,不然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安邑此时倒是下了一场小雨。 这雨也不大,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是在冲刷着这片土地的罪孽。 安邑县府上,王翦正看着眼前两个人物烤着火,突然来了兴趣,道:“汝二人是怎么知道本将就在这县府之中的?” 眼前两个人物就是李斯与韩非。 李斯笑着回道:“将军当日车架出行,身旁侍卫大都为百长装扮,且将军身上铠甲也不是寻常人物穿的起的,因此斯与师兄二人就断定将军的身份了。” 韩非在一旁点了点头,他口疾还是时好时坏,现在怕说不清楚,也就没有说话。 王翦看着眼前带着笑的人物,也不厌恶,只是吩咐下人去拿了两件干净衣裳,才接着冲他二人说道: “汝二人不怕本将?按理说既然推断出本将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本将做了甚么事吧?怎的,来送死的不成?” “将…将…军若是想…想…杀吾等,就…就…不会给吾……等准备干净衣裳了。” 韩非拱手见了一礼, “至于…于…将…将…军所为之事,不过是将…将…领本分,非自然不会害怕。” 王翦觉得有趣,也就起了心思,又问道:“汝等没想过进不去本将的门府?” 李斯韩非二者对视一下,笑了起来。 李斯起身道:“吾等只用言是将军好友,自然登的了这府门。” 王翦闻言大笑,又问道:“这门客又是如何知晓汝等是本将好友啊?” “可是那门客也无法确认吾等不是将军好友。只要门客通禀,那将军自会生出心思来召见吾等。” 王翦看着站着的李斯,又看了看坐着的韩非,摸了摸鼻子,大笑道:“有趣,有趣!汝等二人就在本将这候着吧。等公子来了,本将自会把汝等二人引荐上去。 不过,公子乃天人,若是汝等二人不得入公子眼界,便在本将麾下做个门客罢。” “将军体谅,吾等本不该推辞。只是吾等二人年轻气盛,又只通一术,若是公子看不上,那吾等二人便没了理由在留于秦地。” 王翦有些惊奇的看着二人,问道:“不知先生学的是甚么道?” “帝王之道。” 韩非的言语回荡了许久,也让王翦愣了许久。 “有趣,有趣,好一个帝王之道。”王翦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物,“若是入不得公子眼界,二位便自刎在这片土地中罢。本将告退。” “求之不得。” 李斯与韩非并没甚么害怕。他俩来秦本就是抱着死志来的,怎么会退缩半步。 而王翦的回答更不是甚么威胁,而是一种褒赞,上次有这等评价的那个人,唤作商鞅。 ps 第二更,晚了一些,晚上还有一更。 求个票票,万分感谢???????????? 感谢我想当嘤嘤怪 感谢大大赏,今日还有一更,正在码???????????? 第五十八章 李斯韩非二人辩道(第三更,求票票) 一股清风吹过,把这片屋子里的寂静给吹没了。 李斯与韩非是住在一起的。 自打前日与王翦交谈完以后,他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虽是县府,但因为战争刚过,还是显得有些破烂,不过,倒是不漏风雨,也还过得去。 二人大都是随遇即安的性子,也没多少需求。 “师兄,汝还在写甚么《孤愤》?”李斯看着还在持刀刻字的韩非,笑着问了句。 也不怪李斯发笑,韩非这篇文章一直从在荀子处求学,一直写到现在,还未写完。 “吾…吾…之口…疾…,不…不…适宜…在…在公子面前讲…讲…讲法,当以书简交之。” 最后一句,韩非倒是罕见不结巴了。 “师兄不提,吾还差点忘了。”李斯似乎是想起了甚么,“这二日吾倒是打听了些许东西,关于秦公子政的,师兄要不要听听?” “且说。”韩非放下手中刻刀,将竹简移到了一旁,看着李斯,示意他赶紧说。 “吾听闻公子政乃是天人,可借天威,行神人之举。”李斯跪坐下来,看着韩非,面上有些兴奋,“甚至前年有陨石天降,上有箴言曰: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师兄,若是这公子政真是如此,那吾等对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罢?” “汝,畏惧了?”韩非低下头,又把竹简拿了回来,准备接着刻文章。 “没,只是觉得这公子政倒是大胆,敢自称秦天子。如此行径,颇合吾道。” 李斯也不在意,只是这么说着,也不管韩非是否在听, “师兄,汝怎么看这公子政?若是真的如同传闻一般,那便是天生圣人,定然要成就帝王之道的人物。” “公子政如何,与吾,与汝皆是无关。” 韩非抬起头看着李斯,现在他口疾似乎好了, “公子政无双,汝与吾则同光;公子政若是如常人,则汝与吾皆是皓月。” 李斯看着韩非,灿灿的笑了笑,也不在说话,就这么看着韩非。 韩非见李斯不再说话,叹了一口气,就接着篆刻他的著作了。 毕竟,他口疾时好时坏,若是在嬴政面前说不上来完整的话语,恐怕多少是入不了嬴政的眼。 他韩非为了心中道,叛了韩,来了秦,可不想就这么下去了。 安静是这个房间的基调,偌大的房间除了外面的风声,大抵就只剩韩非篆刻的声音了。 “师兄,吾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韩非看着突然说话的李斯,抬了抬头,见李斯有些认真,才坐定,道:“且说罢。” “吾一直在想,若是师兄相韩,则斯必然相秦,不为甚么,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李斯看着韩非,神情格外认真。 “先生自吾入门后,常常拿师兄与斯做比较,往往是师兄更胜一筹,斯自然是不服的。 只是不服也没甚么办法。斯幼时家穷,无甚么大道理可读,常想要是斯也生于王室,则师兄定不如吾。” 韩非看着李斯,有些不太明白他是甚么意思。 “师兄,若是先生不提师兄一把,师兄是否会归韩。” “会,那里是吾的国家,无论是有多不堪,吾也会回去。” 韩非看着眼前的李斯,不明白他是甚么意思。 “那为何先生提了一下,师兄就准备仕秦了呢?” “因为韩国是吾的小家,而大秦是吾的大家。仕韩,吾无用武之地,甚至会与先生,与吾的道义背道而驰;仕秦,则是顺心而行,犹如龙归海,鸟腾飞。” “师兄,知道斯为何跟着汝来吗?” “不知,大抵是为了心中道义,而秦就是汝心中道义。” “不,只是因为师兄相秦,所以斯想借着师兄贵族身份,接触秦王,仕秦,然后,相秦。” “李斯,汝觉得吾贵族身份还有几份斤两?自打吾之父母逝去,不过也就如同庶民无异。” “可是汝依旧是贵族,与吾这等真正的庶民不同。” “有何不同?” “身份不同,便是不同。” “何解?” “当将天下利益汇于手中,以秦之兵锋做手,重新发放,旧贵族灭亡,新贵族兴起。” “甚好,可若是利益再次固化,何解?” “当重新轮回。” “秦王不会启用这套理论,因为不符合其的利益。” “那就让他符合。” “如何符合?” “不言其弊,只言其利。” “不妥,秦王或蠢,而秦上下总有不蠢之人。” “不妥又如何?成,吾李斯青史留名,败,吾李斯不过一死。” “吾无话可说。” “那便不说。” “可又要说。” “那便说。” “不知说何。” “师兄可是伏了吾之想法?” “虽激进,但并无不可取之处。” “师兄有更好的?” “无。” “那师兄觉得吾这法可能入得了公子政眼界?” “未见公子政,不敢妄言。” “……” 二者辩论自白天起,至晚还未结束,而这期间没一个人发现韩非的口疾似乎又消失了。 嬴政的马车依旧是在走着。 他们并没有在函谷住上多久,只是歇了一天,便就出发了。 虽是说迟些到没甚么问题,但现在齐楚二国给了体面,那大秦也不会落他们的体面。 毕竟,现在大秦兵锋虽利,但也是急需休整,不然定会伤筋动骨,讨不到任何好处。 陈轩本来听着嬴政的絮絮叨叨,却突然感觉东方有股气势升起,似乎愈来愈胜。 而此时兽甲也闪烁出亮光。 陈轩眼睛抹黑,又见到之前那个水镜模样的兽甲。 这兽甲也不再磨蹭,见陈轩进来,就自动化作了屏幕,撤去了水雾,漏出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是韩非与李斯辩论的场景,而陈轩感受到的气势也是从这而来。 那二人说的有来有回,听的陈轩有些犯困,毕竟这些政治可是与英语一样是困人的东西。 似乎是觉查到甚么,这兽甲也不放了,就这么收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就把陈轩拍了出去。 陈轩似乎是被拍懵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嬴政也早就睡下了。 这兽甲,能直接攻击我?! ps 韩非并不是韩桓惠王的儿子,准确的来说他是韩国宗室里一个贵族的儿子。 今日三更结束,求个票票,或许有人会说我这一章有些水,或许吧,谁也说不准,这里的语言会不会成为后面的伏笔。 三更了,求个票票。 最后,厚着脸皮推个书,朋友的书,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一本是文娱类,老作者了,名字是《成名从电台开始》 一本是历史文,架空历史,名字是《开局就被赶出皇宫》,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一直在新星榜上名列前茅的。 最后,不要脸的推一本我没有资格推,也不是朋友的书,就是自发推的书,这本书也是先秦小说,但写的比我好上无数倍,名字叫做《革秦》 第五十九章 兽甲警告,乐乘将使秦(求票票) 夜已经深了。 嬴政他们早就睡了下去,除却晚上巡视的,底下人群似乎没有醒着的了。 陈轩独自在天上趴着,没人伴着他说话,他就只能这么趴着,然后看护着嬴政。 原是下午的天,在他入了兽甲之中后,陡然就成了黑夜。 并且,嬴政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消失了! 这与之前是不一样的。 陈轩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从昨日那块兽甲砸过来的力度来看,大抵只是个警告。 警告他,没了他嬴政也能安稳发展,甚至不会发现他不在的事情。 陈轩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刚有些布局的苗头,兽甲就来了警告,让他不得不提起心思。 现在留在陈轩面前的路子只剩三条。 一条是放弃,然后寻求新的方法摆脱;一条是减缓,然后慢慢试探兽甲的底线;一条是彻底放弃,然后让历史重演。 陈轩现在在纠结,在思考。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或者说是高大的事情办多了,就自动忽视了自己渺小的事实。 这是一种所有人都会有的心态。 一旦手中权利达到了一定境界,他就会自动忘记自己原先的心境,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起。 陈轩或许是国运当长了,忘了自己只是个被兽甲选中过来维护历史正当性的如同社畜了。 月光依旧在照着,闪的陈轩有些迷茫。 他将何去何从,或者是接下来该如何做,这一切都是要去思考的。 而这一切只能由他自己去思考,他不能与嬴政说,或者与旁的其他人说道,他只能自己独自在夜里思考。 可能他的一念之差,就会决定自己的生死,也会决定整个大秦的生死。 秦立朝一十五年,而他是大秦国运,也就会在立朝后一十五年死去。 他不想死,也不想看着嬴政建立起来的王朝破灭。 所以,他决定接着原先的计划。 将嬴政神威推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境界,让嬴政真的做到一人镇压一世的境界。 有既寿永昌在,嬴政绝不会在五十岁余就陨在沙丘。 至于所谓的术士,陈轩更不担心。 陈轩现在帮助嬴政显圣这么多次,也不过就是为了帮嬴政提一下心境,等甚么时候嬴政麻木了,那甚么时候就成功了。 而项羽刘邦二人,若是祖龙不死,俩人怎敢冒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月亮也慢慢的降了下去,太阳也一点点爬了出来。 马车又开始动了。 陈轩看着嬴政并没有甚么异样,就知道嬴政昨日是真的没发现他不见了。 “陈轩,汝怎么了?” 嬴政自己在马车上,没有旁的人在,所以说话也就不顾及甚么,就这么问着。 陈轩虽然在天上,却依旧能听见嬴政的话语,见嬴政叫自己,陈轩也算回过了神,笑了笑,道:“倒是没甚么。” 嬴政摸了摸脑袋,见陈轩不想说,也不再问,就拿起了一旁的竹简看了起来。 马车依旧在缓缓的走着,除了车辙滚地的声音,就只剩军卒行军的步伐了。 “政小子。” 嬴政猛的被叫了一下,有些吓着了,抬头看着陈轩,嗔道:“陈轩,汝又吓朕!” “政小子,昨日下午,吾在哪里?” 嬴政看着陈轩,见他龙首并没有戏谑的意思,心知是发生了甚么事。 他昨日就觉得陈轩有些不对,可是想问又怎么都问不出,总是抬头就忘了要说些甚么。 昨日睡得也格外的早,好似太阳刚刚落下,他便睡了过去。 “汝昨日一直在天上趴着,也不理会朕,怎的?睡糊涂了?” 陈轩瞬间就明白了,笑着说了一句:“吾昨日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跑到旁的地方,这才多问一句。” 嬴政见陈轩打了哈哈,也不好再问,只当他陈轩是真的睡糊涂了,就安静的回去看书了。 陈轩见嬴政不再看他,才把头颅抬起来,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此时赵都邯郸显得十分死寂。 整个城池都如同没了人气一般,除了来回攒动的兵卒,再也看不到一个百姓。 赵悼襄王在王宫里面看着眼前端坐的将军,脸上写满了苦涩。 自打他赵悼襄王登基之后,大权一直落在乐乘手中,也就李牧回来以后好上一些,可是仅仅就是好上一些。 “二位爱卿莫要争吵,此次会盟孤已经有了人选,不必再争吵了。” 赵悼襄王终于逮到了插话的机会,赶忙止住了二人的争吵,生怕他俩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打起来对谁都不好,对他赵悼襄王的影响大抵是最大的。 “大王,臣请让乐相国出使安邑。” 眼前这个黑壮的汉子就是李牧,因在边疆待久了,显得格外粗糙。 而乐相国就是乐乘。 乐乘现在觉得将李牧召回邯郸是他最大的败笔,只是当时他如何都想不到赵孝成王竟然能薨了。 不过,回来也好,毕竟赵国现在树敌众多,西有秦国,北有蛮夷,东有燕国,稍有不慎,灭国亡种也不过一瞬之间。 “李将军,汝没听到大王说的吗?大王已经有了人选,汝还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乐乘不与这满脑子都是杀杀杀的武人争吵过多,他乐乘虽也是武将出身,但政治上的头脑可是胜他们太多了。 李牧如同甚么都没听到似的,冲着乐乘喝道:“某敢将兵权交还与大王,汝敢吗?若是不敢,何故污某谋反?莫不是相国心思藏不住了,说了出来?” 乐乘一时语塞,也不说话,拱了拱手,告罪一声,就甩袖走了出去。 李牧也不阻拦,就看着乐乘走了出去。 赵悼襄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着李牧道:“爱卿,且让曲正去罢,相国终究还是不得离邯郸啊。” 李牧拱了拱手,道:“此次会盟,乃是秦昭告天下,欲成霸业的前兆,若是我赵国去的人身份不够,极有可能会成为秦出兵赵国的借口。” 赵悼襄王有些慌了神,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会?怎么会?秦可是退了兵,当时可是说的好好的,取了四城就不再侵犯了!” “臣说的不是现在,是将来。”李牧看着赵悼襄王,暗中叹了一口气,“秦太子既然敢喊出天子的名号,就证明秦未绝亡天下的心思,我赵国虽不怕秦,但也不可能成为为其他诸国挡秦兵锋的存在。” 赵悼襄王看着李牧,见他格外的认真,心知他说的大抵都是真的。 良久,赵悼襄王才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且将相国请回来,孤有事与他商量!” ————— ps 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章 盖聂持剑,其名卫庄(求票票) 路上并不太平。 官道从来不是太平的地方。 就算这里是秦国,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战争,这里有兵卒开道,它依旧不是太平的地方。 王龁看着眼前的人物,如临大敌。 他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旁的东西。 那是一种势,一种勇往直前的势,这种势是可怖的,是必杀一人的。 王龁不知道这个人从甚么地方而来,也不知道这人要去往何处,但是他知道,来者不善。 身旁的秦卒皆是卸下了身上的兵戈,时刻准备扑杀眼前的人物。 他们感到一种危险,一种不同于战场上的危险。 “武安君,出甚么事了?”嬴政感觉马车不再走动,觉得有些奇怪,就探出了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拦路的人物。 王龁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物的势变了,变的只针对一个人,只针对嬴政一个人。 “公子,无碍,只是有人挡了路,旁的无碍。” 王龁不敢回头回话,他怕回头后嬴政就没了姓名。 他武力虽然抵达了巅峰,但是依旧有些人物是防不住的,列如顶尖的刺客,或者墨者。 嬴政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而这不舒服的源头似乎就是那个拦路的人物。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那还请武安君尽快,朕倒是有些饿了。” 陈轩就在上面趴着,王龁伴着百余名秦卒在周围护着,他嬴政没有理有在意。 “公子?” 那个人物开口了,声音沙哑,犹如落叶被踩碎一般,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汝是秦国公子?就是喊出秦天子的公子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汝心里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嬴政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起甚么兴趣,毕竟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前往安邑,主持会盟。 王龁见嬴政没了兴趣,也就不用顾忌甚么旁的,搭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也连带着剑一并抽了出来,喝道:“杀!” 那个人犹如没有看到周边扑杀过来的秦卒,就这么走着,慢慢的走着。 似清风拂过,又似流水入江,那个人就如同无形一般,慢慢的跨过秦卒,越过王龁,然后到了嬴政的马车前。 王龁终于知道这个人是甚么身份了。 一个刺客,一个顶尖的刺客。 刚刚那股势就是独属于刺客的势。 刺客会循着自己的势,去斩首自己势锁定的目标,然后再静静的死去。 而此刻天地无声,恰似刺客死前的宁静。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王龁似乎都要看到嬴政的头颅飞了出去。 “吼——” 陈轩看着底下的那个运道,吼了一声,便将那运道吼的一个踉跄。 那是一只鹰,一只格外凶猛的鹰。 只是它现在只是摇摇晃晃的立在那个人的头上,没了之前的凶猛。 那个人只觉得一阵恍惚,手中长剑一个不稳就落在了地上。 他看见嬴政举起了泰阿,缓缓的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无边的巨龙在冲着他怒吼。 那是一种天威,一种不下于自然灾害的天威。 “汝是何人?为何要杀朕?” 他发誓一生都忘却不了这个声音,这个由嬴政发出的龙鸣。 “吾乃赵国榆次人士,盖聂。” “为何杀朕?” “杀了汝,报破国之仇。” “赵国是朕破的?” “不是。” “那为何杀朕?” “碰到了,便杀了。” “杀了朕,汝能走脱?” “不能。” “那为何还要杀?” “为了心中大义。” “若是朕死了,秦国必将发兵赵国,这就是汝的大义?” “……” 一阵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盖聂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王龁在一旁看着。 嬴政没让他上前,只是让他在一旁候着。虽然心急,但是也只是在那候着。 “汝倒是好身手。朕也不问汝是甚么来头,朕只知道身旁缺个拿剑的,汝可愿意给朕拿剑啊?” 盖聂看着眼前收下泰阿的嬴政,沙哑着嗓子道:“汝不怕吾再杀汝?” “朕乃大秦天子,汝等凡人,杀不得朕。” 一道阳光恰巧打到了嬴政的身上,显得格外神圣。 最起码在盖聂的眼里是这样的。 “盖聂一介武夫,蒙公子看中。只是心中大义凛然,不敢背道而驰,现既然成不了大义,自然要以死明志,怎有道理苟活于世。” 盖聂说罢,便接过嬴政手中的泰阿,准备自刎,没有一丝拖沓,也没有一丝迟疑。 就在那缕献血落下的时候,泰阿犹如有灵一般挣脱了盖聂的手,直直的飞回了嬴政的手中。 盖聂惊愕的看着嬴政,毕竟他能保证,那柄泰阿是自己飞回嬴政的手中。 秦公子真的是神仙? 盖聂的脑海不自觉的冒出这个想法。 “为何?” 盖聂看着眼前的嬴政,有些疑惑。 ————— “汝已经死了,现在汝已经不是盖聂。”嬴政看着眼前的盖聂,“盖聂已经自刎了,汝是朕救下来的人物,与盖聂没有任何干系。” “那吾是谁?” 盖聂看着嬴政,不知道嬴政的意思。 “汝是朕的持剑人,唤作卫庄。”嬴政将手中泰阿扔到了盖聂,或者说是卫庄的手中,一个人回了车里,“且坐上前,与朕赶车。” 又听嬴政吩咐道:“武安君,且走吧。已经耽搁好一阵子了。” 王龁不知道嬴政为甚么要收一个刺客,一个刺杀他的刺客,不过既然收了,那便收了罢。 一个在嬴政面前翻不了风浪的刺客,不算甚么威胁。 并且能在他王龁面前接近嬴政,甚至能拔出剑来,如此顶尖刺客,又有甚么道理不收呢? 盖聂或者说是卫庄见旁的人都不理会他,原先赶车的也下去,那个位置似乎是为他留着的。 卫庄吗?持剑人吗?或许还算不错吧。 卫庄摸了摸怀里的泰阿,脸色并没有甚么变化,只是眼神里的喜悦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啪!” 一声鞭响,马车就缓缓的行驶了起来,随之而动的就是王龁领着的秦卒。 “陈轩,汝为何让朕留个疯子在身旁?” 嬴政看着头上的陈轩,有些不解。 毕竟外面那个是想杀他,他如果没有陈轩庇护,恐怕真的会死在卫庄手里。 “这是吾送给汝的班底,收着便是,哪里有为甚么?” 陈轩笑了一声,就赶忙回了天上,不问底下嬴政的抱怨。 他才不会告诉嬴政,这只是他的恶趣味罢了。 毕竟,谁还不是个秦时迷了。 ps 历史上有盖聂这个人,但没有卫庄,所以这里就恶趣味了一下,见谅。 求个收藏,求个票票,爱你哦???????????? 卡文了,吐个槽 ————— 这本书刚开始就是闹着玩的,就算是签约后也是闹着玩的心思写的,这种心思一直到了千收的时候才收起来。 收起来也没多大用,写的还是不太行,老是觉得力不从心,都是想到什么写些什么。 本来是想多写些对话,可是老是有人吐槽我名称用法,所以也不敢多写,就导致一章真的很难写出来。 其实我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的,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乐色,现在能有两千收就真的挺不错了。 毕竟当初推没晋级,现在数据好看也没多大用处,依旧是属于没推的渣渣。 点娘的读者好像大都是高冷的,我好像活跃的过头也留不下几个活跃的读者。 该给票的依旧是我最开始骗进来的几个,其他基本属于自投,虽然不准备冲榜甚么的,但是票票多了也是一种动力嘛。 这里感激一些阅读的读者,一直是给我个扑街投票票,虽然不可能并到点娘的数据里面,但还是格外感谢,让我感觉到我的书还是有人看的,万分感谢。 ……也没啥好说的了,今儿三更,码字去了。 最后求个票票???????????? 第六十一章 韩魏二使臣至安邑(第一更,求票票) 安邑的风儿依旧是苦涩的。 就如同这些刚到的使臣一样。 韩魏二国来的格外的早,毕竟二者也算是秦国的同盟,只是这个同盟也是要赔款的,只是赔的少上一些。 ————— 韩国使臣是韩国公子,韩安亲自前来,其实说是出使,不过就是送予秦国做个质子。 魏国倒是没有派公子前来,只是来了个王室成员,唤作魏呈。 这倒不是魏国怠慢,只是魏景湣王魏增继位不久,现在都无子嗣,而魏安釐王的儿子大都被蒙骜攻魏的时候给射死了。 实在无法,才遣一个王室子弟过来。 王翦并不待见魏呈。 魏国公子无忌,也就是信陵君害得他险些丧命于安邑,他又怎么可能待见魏国使臣。 气氛始终有些微妙。 魏呈在一旁尴尬的陪着笑脸,心里祈求着一旁的韩安给他说两句好话。 毕竟,二者遭遇差不多,总是能起些共鸣。 不过,他终究是失望了。 韩安在一旁谄媚的笑了笑,道:“将军,不知公子可到了?外臣也好去拜见一二。” 王翦瞥了韩安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敲着案几,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物。 他并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情,麻烦,还不讨好。 这二人拉了一堆珍宝过来,大部分都是送与他的,只是王翦不要,不敢要。 秦要下一部大棋,一部称霸天下的大棋,而这部棋的帷幕已经被完美的拉了开来。 而这次会盟就是整个大棋中格外重要的一步。 他王翦不可能为了一点珍宝,而耽搁了这步棋。 所以这场会盟开始之前都是一个麻烦,一个很大的麻烦。 韩安见王翦脸色有些阴沉,以为是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语,登时是吓着了,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韩安不敢言语,魏呈自然也不敢说话,毕竟,他魏国可还没有韩国在秦讨喜。 当日围杀王翦的,可就是他魏呈的仲父,公子无忌啊。 索性这场压抑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切的一切都被两个人的出现给打断了。 “将军。” 王翦看着眼前来的两位,突然就想到如何摆脱麻烦了。 “李斯,韩非,汝二人来的刚好。本将还有些事情要忙活,这二位使臣便交由汝等接待了。” 王翦站起身子,把李斯韩非俩人按在了案几旁,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毕竟是个武将,虽说有些计谋谋略,但是真的不想与这些东西扯皮。 在他王翦看来,秦不需要甚么谈判,只要兵势依旧锋利,那他就敢领兵攻下任何一座城池。 王翦自然是轻松了,可是屋里的人物就很尴尬了。 韩安认识韩非,韩非并不认识韩安。 韩非出去求学的时候,韩安还小,小到没有在韩非的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 “二位使臣,可是有事?”李斯不管韩安想些什么,拱了拱手,“若是商量会盟一事,那便请回吧。公子一日不来,会盟之事一日不谈。且回吧。” 魏呈灿灿的笑了两声,就要起身告退,可是韩安却没动,纹丝不动。 毕竟,对面出面是自家兄弟,多少也会给些脸面的吧。 “汝是韩国使臣?” 还没等韩安套近乎,韩非就先开口说话,看着韩安问道。 韩安有些惊愕,因为据他的了解,他这位兄长应该是有口疾的,说话应该不太流畅。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毕竟韩非开口,他自然要顺着往上攀关系,往上爬。 韩非却没等到韩安开口,叹了一口气,便起身,冲着李斯说道:“这里便拜托师弟了。吾那里还有些东西修改,便不再这里纠缠。” 说罢,便起身而去,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给韩安留。 李斯知道韩非心中所想,也不在意,看着欲言又止的韩安,笑道:“汝认识吾师兄?” 韩安赶忙回话:“原是不敢攀关系的,只是见那位大人眼熟,才起了些许心思。” 李斯起了性子,问道:“汝是韩国王室的人物?” “外臣乃韩国太子,这次前来,一是为了会盟,二便是质秦。”韩安灿灿的笑了两声,见李斯有些兴趣,才放心的说道。 一旁魏呈看的格外心急,也不敢起身离去,生怕漏了甚么,自家都城就成了旁人的东西。 毕竟,当年秦借道韩国新郑的时候,许诺下来的就是他魏国都城,大梁啊。 不过李斯并没有接韩安的话,只是大笑的起了身,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二人一眼,就退了出去。 这下可把二人吓的够呛,可又不敢出言拦下,毕竟他二人现在的国家并不能给他们这么高的话语权。 若是秦真的因为他二人哪点话语不对,再出兵二国,那就真的是坏了事。 此时嬴政的马车已经晃悠到了宜阳,大抵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安邑。 索性,安邑使臣来的也就韩魏二国,其他人虽是在路上,但也不会比嬴政早到多少。 所以马车依旧是晃悠悠的走着,不紧不慢。 卫庄似乎已经适应了赶车的职位,除却不喜欢说话,旁的似乎还是挺好的。 最起码在嬴政眼里是挺好的。 陈轩依旧是在天上趴着,自打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上面趴着,极少下来与嬴政交谈。 嬴政也乐的清闲,在咸阳已经好些阵子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书了。 王龁慢慢的在一旁走着,他现在对卫庄也是有了些许信任。 他一直看人很准,毕竟王翦也是他一眼发掘出来的。 事实证明,王翦确实比蒙武强上一些。 蒙武现在跟着蒙阙一起护着咸阳,当初蒙骜刚回咸阳的时候,王翦并着蒙武二人被他捞在府上好一阵调教。 后来王翦借着看护安邑的名头出去避了避风头,而蒙武却一直跟着蒙骜在咸阳操练。 “武安君,武安君?” 王翦听到嬴政叫他,快步走到马车旁,问道:“公子,怎的又饿了?” 这一路上,除却出恭,便是嬴政饿了才会停下来。 而距离上一次出恭才不到半个时辰,所以王翦问的才是嬴政是否饿了。 “没,只是觉得这有些慢了,能不能走快一些?” 嬴政把脑袋探出帷幕,抱怨了一下。 “公子,若是觉得慢了,那臣就下令行军快上一些。若是公子受不住,再喊臣。” 王翦待嬴政点个头,才下令急行。 这群慢悠悠的人群,总算是快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秦天子入安邑(第二更,求票票) 安邑今日不大太平。 不大的城池堆满了人。 整个安邑里里外外被围了个通透,所有百姓使臣全被秦卒压回了房间,整个安邑就只有穿着黝黑铠甲的秦卒在外面立着。 今日是嬴政到安邑的日子。 嬴政的马车在路上晃悠了大半个月,终于快到安邑了。 各国使臣早就到了。 除却那次李斯韩非代王翦接待韩魏二国使臣以外,就没有再接待过任何国家的使臣了。 齐楚二国也没接待,只是遣了一队士兵,给引到了住处罢了。 天开始慢慢的昏暗下来。 并不是太阳落下,而是乌云骤起。 不消多久,一场大雨就哗哗的下了起来。 嬴政还没有到。 王翦率着无数秦卒就在城外候着,淋着雨候着。 雨愈下愈大,渐渐的,天就如同完全黑了下来一般,被乌云压的格外昏暗。 再加上串起来的雨幕,可视度大抵连五米都没有。 天地之间除了雨声,似乎便没了旁的东西。 王翦不知道在外面候了多久,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雨幕似乎散去了一般,漏出了一群人,或者说,一架马车。 一层层的乌云如同泯灭了一般,漏出一条道路。 一缕阳光恰巧打了下来,正正好好的卡在了马车行驶了路上,那条连接着西河城与安邑的官道上。 伴在马车旁边的是一队秦卒,在阳光的衬托下,如同神兵天降一般。 似乎是天地龙吟乍起,又似上古先民吟唱。 天地之间唯一光明似乎就是那辆马车,那辆载着嬴政的马车。 雨依旧在下着。 周围与官道似乎是两个世界,而分割这两个世界的就是正在下的雨。 王翦惊愕着,他一生见过称的上神迹的就只有那块陨石,那块写着“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箴言的陨石。 那块陨石或许造不了假,但那箴言却是做的了假。 而眼前的景象却是真的神迹,一股做不了假的神迹。 没有人有这样的伟力,将一片地方分成两个世界。 两边的雨一直在下着,而官道却依旧是阳光依旧。 刚刚落在官道上的雨水在马车出现的时候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 而马车走过的地方阳光不存,雨幕又缓缓的合上。 似乎这片雨幕只是为这辆马车让步,为这马车上的人让位。 马车缓缓的走着,却又显得很快,原只是个小黑影,现在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大抵不要一刻钟便到了王翦站的地方了。 王翦也是回过了神,不问地上的泥泞,俯身在地,跪拜称颂:“臣恭迎大秦天子,天子万年!” 身后无数秦卒跟着跪下,称颂:“恭迎大秦天子,天子万年!” 这是一种震慑天地的声音。 天上乌云如同被吓住一般,缓缓的漏出一片大洞,慢慢的阳光就从这个大洞洒了下来,将整个安邑笼罩了起来。 这是一种神威,一种媲美自然伟力的神威。 整个安邑的人都看到了这等神迹,都听到了秦卒的称颂,安邑百姓皆在家中跪拜,称颂,而使臣们大都吓的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窗外的一切,支起耳朵听着外面无数的称颂。 “且起来吧!” 这声龙吟格外的平淡,又似是在山谷之中喊出,扩散到安邑每个人的耳边。 而此时,马车依旧没有到王翦的面前,依旧在那缓缓的行驶着。 王翦又怎么会起来,他现在终于知道麃公嘴中的天威是甚么意思了。 嬴政在这一刻真的在这群军民的心中种下了天子的形象。 天子,苍天之子,出行天威相伴,一静一动,天地相随。 “恭迎大秦天子,天子万年!万年!万万年!” “恭迎大秦天子,天子万年!万年!万万年!” “恭迎大秦天子,天子万年!万年!万万年!” 如同疯狂了一般,起身的秦卒举起身边的兵戈,跟着王翦在怒吼着,在称颂着。 天子出行,山呼万岁。 这是陈轩现在的想法。 他的域已经扩散到了大秦全境,整个大秦的气候,地形变化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知道这些或许会被兽甲再次警告,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 在兽甲没有采用强制措施之前,他会尽一切办法,将嬴政天子的身份定下。 让华夏所有人知道,甚么叫真正的天子,真正的千古一帝! 王龁现在伴在车架前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甚么叫做天威,甚么叫做“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若是这等神威都无法令天下归一,那便没了旁的可能,让天下重新归一。 天子车架,当有天兵天将看护。 而他王龁就是天将,身边秦卒就是天兵。 卫庄依旧板着脸在赶车,只是手中鞭子不再扬起。 拉车的马儿似乎也是知道坐在车架上的人物身份有多么尊贵,本来有些颠簸的马车,一下就如履平地一般。 卫庄觉得,做个持剑人似乎并没有太差。 天子陪侍,天下无人敢不敬。 马车缓缓的行驶到了王龁面前,然后停下。 卫庄起身,缓缓的将帷幕拉了起来,嬴政就这么缓缓的走了出来。 一股天威似乎压了过来,压的整个安邑无人敢用力喘气。 “朕,乃天子,大秦天子,今至安邑,明日主持诸国会盟。” 龙吟声伴着嬴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安邑,一股威势压的各国使臣喘不过气来,只能被迫跪伏在地。 秦卒们在嬴政出言的那一瞬间就跪伏了下去,并不是威势所迫,而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尊崇。 “王左庶长,且引路,朕要入城了!” 说罢,嬴政不等王翦回话,就再次缩进了马车,而卫庄顺势就把帷幕放了下来,坐定准备赶车。 王龁冲王翦点了点头,手中长戈举起,喝道:“诸军退散,迎天子入城!” 王翦见王龁下了令,举起手中长戈,喝道:“诸军退散,迎天子入城!” 无数秦卒附和道:“诸军退散,迎天子入城!” 犹如一场预备好的排练,数万秦卒整齐的让出一条道路,一条入安邑的道路。 王龁亲自伴在车架左侧,王翦亲自为嬴政牵马,卫庄下了车架,怀抱泰阿,伴在车架右侧。 马车经过的地方,秦卒无不昂首挺胸,大声赞颂:“恭迎天子入城!恭迎天子入城!恭迎天子入城!” 这一天,陈轩疯了,然后,安邑也就疯了。 第六十三章 李斯韩非二人谋划,秦太子开口夺燕三城(求票票加收藏) ———— 李斯看着外面陡然停下的雨,又听着外面山呼的称颂,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那股天威降临,才让李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甚么叫做天子。 对,就是这个感觉。 李斯内心狂喜,这个感觉就是他内心的道义,帝王之道,就得霸道无双。 韩非并没有李斯那样激动,虽然心中也不平静,但是却是好上这么一些。 到底是从小口疾,接受事物的能力多少比李斯强上一些。 他现在只知道这条道路并没有选错,他会让整个韩国,或者说是整个天下而震惊。 他韩非要让整个天下知晓他们的学派,要让整个天下知道甚么叫做帝王之道! 安邑依旧是在疯狂着。 只要神迹不停他们便会一直疯狂下去。 安邑周围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只有安邑,只有安邑一个地方是晴着的。 天上的乌云如同破了一个洞一般,漏出一抹阳光,涂在了安邑这座城池上。 在这一瞬间,安邑似乎如同天上城池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无数的人都在欢呼,都在赞颂,整个安邑的军民眼里,眼前这个车架就是全部,就是整个天下最尊崇的人物。 不过,就算是如此疯狂,却依旧没有人敢拦嬴政的马车,只是老实的待在旁边,欢呼着,赞颂着。 嬴政在马车里冷冽着脸,似乎外面的一切与他都没有干系一般。 只是他的内心却没有表现的这么宁静。 陈轩眼里带着笑看着嬴政,只觉得他开始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有了千古一帝的影子。 虽然,有时候还能看到嬴政偶尔逗比的模样,可是那也仅仅是偶尔,这种偶尔只有在他陈轩面前才会体现出来。 陈轩不会扼杀这种偶尔,他虽然是要把嬴政培养成一尊神,一尊镇压一个时代的神,但依旧是想让嬴政内心有些人性。 毕竟,嬴政是他陈轩看着长大的,他不想让嬴政以后只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物,不想让嬴政以后多疑,谁都不会信任。 毕竟前阵子兽甲的警告终究是让他提起来了心思。 若是他真的被兽甲抹杀或者囚禁起来,他还是希望嬴政的内心存在一丁点柔软。 这股柔软是留给百姓的,是留给统一的华夏的。 马车依旧在走着,很快就到了县府。 县府门前并没有候着任何人。 李斯韩非二人并没有在门前候着。 他们暂且没有资格去见嬴政,也没有资格去迎嬴政。 他们只能在偏房待着,一直待到王翦给嬴政引荐他们二人。 他们只是把自己当做货物去卖给嬴政,而不是嬴政去买他们。 因此他们没有资格去迎接嬴政,若无人引荐,他们或许会剑走偏锋,去搏一搏。 而现在有了王翦口中的许诺,他们自然不会去做傻事,不会去做恶了王翦的事情。 李斯看着眼前的韩非,突然笑道:“师兄,汝知道若是汝不来秦,吾准备如何接近秦王呢?” 韩非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李斯,思索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道:“剑走偏锋,行常人不可行之事,成则生,败则死。” “对,就是剑走偏锋。以新晋秦相吕不韦为跳板,将自己卖给当今秦王。” 李斯依旧在笑, “只是这个方法以后都用不到了,也不需要用了。” 韩非知道李斯话里的意思。 意思是,因为他韩非的身份,于是王翦接见了他们,也愿意引荐他们。 至于王翦怎么会知道他二人的身份。 这又不是甚么秘密,他二人入秦时可是走的是官道,甚么东西登基的好好的,没有一丝遗漏。 不然,王翦凭什么待他们不一般。 至于让他们二人接待使臣,不过也就是一种试探,一种试探他二人是否对故国有着留念。 事实证明,他二人通过了,准确的来说是韩非通过了。 韩非当初若是真的敢与韩安再多说几句话,那李斯毫不怀疑秦弓弩的箭矢会瞬间把他二人射成筛子。 这也是他当初听完韩安话语会大笑离去的原因。 毕竟,韩非都放下了,他李斯也没有必要去给他捡起来。 李斯现在并没有甚么所谓的危机感,也没有被权利腐蚀,他现在只有满腔的热血与刚刚升起来的凌云壮志。 “师兄,且让你我二人将这天下搅个痛快吧!” 韩非看着眼前热血沸腾的李斯,突然也就笑了起来。 “好,且让这天地知道甚么叫作天子,甚么叫做帝王之道罢!” 此时嬴政已经入了县府之内,独步跨进的大堂之中。 王翦王龁卫庄三人皆是落后一步,不敢与天子同行。 外面的称颂依旧是没停息下来,只是那乌云却缓缓的闭了起来,阳光也缓缓的消失,铺天的大雨接着下了起来。 嬴政端坐着,不大的年纪已经有了一股威势。 这股威势比王龁在一年前见到的大了不少。 这种威势是当年秦昭襄王也未曾有过的。 “王左庶长,诸国使臣可来全了?” 王翦听到嬴政叫他,赶忙出言回应:“回天子话语。诸国使臣于三日前已经来齐了。” “三日前才来齐吗?”嬴政皱了皱眉头,一股威势就压了出来,压的王龁三人弯下了腰,“最后是哪国来的?” “回天子话语,是燕国。” 王翦似乎怕嬴政不知道燕国在何处,就多说了一句,“燕国距秦较远,来的迟一些也是没多大干系。” 嬴政“唔”了一声,思索了些许,开口道:“朕不管燕国在何处,又有多远,来迟了就是来迟了。遣人与那燕国使臣说上一句,若是无三城做贡礼,便可以退走了,也不必待会盟了。” 王翦虽然觉得有些过了,可是依旧没有出言劝阻。 现在秦国兵锋依旧,且嬴政神威刚显,燕国使臣若是长眼睛与脑袋,也不可能不去参加明日的会盟。 就算这个代价过大,燕国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燕国兵力不盛,先是被赵国险些攻占了都城,后来凑出来的五万精兵也被王翦一把火烧的干净。 他们现在,没有资格与秦国,与嬴政谈条件。 要么交出三城作贡礼,要么亡国灭种。 若是燕国胆子大些,或许秦国唬不住,但是现在燕王并不是多雄才壮志的主,而此时燕国太子虽是贤能,但依旧是不够看的。 嬴政见王翦应了下来,也不再多说,揉了揉自己都快坐废的腰,说道:“朕有些乏了,且退下吧。” “诺。” 王龁二人告罪一声便退了下去,卫庄却没退下。 “汝为何不退下?”嬴政看着眼前的卫庄,也知道这个人是个一根筋的人物,心中大义只要确定,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更改。 “臣乃天子持剑人,自然要常伴左右。” 卫庄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脸色格外的认真。 嬴政有些头疼,却又不想说甚么重话,只是摆了摆手,吩咐道:“汝且退下,在门外候着,待朕歇息一阵子,汝在进来。” “诺。” 卫庄告罪一声,终于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终于就只剩嬴政一个人,和陈轩一条龙。 ps 第三更奉上,求个收藏,求个票票???????????????? 第六十四章 会盟开始!(第一更,求收藏,求票票) “陈轩,汝说,明日朕该怎么办。” 房间空荡荡的,除却嬴政以外,便没了旁的人,甚至连婢女都没在旁边候着,全被嬴政打发出去。 “政小子,汝只要循着本心便可,一切有吾呢。” 陈轩知道嬴政在担心着什么。 现在秦国兵锋虽锋利,但一人硬扛山东诸国还是有些吃力。 当年秦昭襄王时期,那个秦国最为鼎盛的时代,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抗诸国。 “不过,政小子,汝乃神威天降,大秦天子,这整个世间没有人能让汝妥协,就算是吾,也不行。明日且放手去做,一切有吾。” 嬴政知道陈轩甚么意思。 他也是这个意思。 年少可轻狂,他才不过十二,虽稚嫩,可轻狂。 “好。那明日朕杀一杀那诸国的威风,让他们知晓,甚么才叫霸主!” 既然决定,哪里还有改的道理。 今日神威天降,无数神迹伴着嬴政入安邑,若是不借着这股威势去争夺最大的利益,那他嬴政这阵子的帝王之术就是白学了。 外面依旧是下着雨,这雨声将所有不同的声音包含了进去,然后一点点的吞噬…… 会盟的地点就是在县府。 所有使臣全起了个大早,太阳还未冒头,就在县府门前候着。 其中,燕国使臣公子丹脸色格外难看。 昨日秦卒前来通报,言秦太子要燕国三城作为贡礼,不然今日不许再来。 他能如何? 不过就是咽下这口气,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燕国国力不昌盛,纵然距离秦国较远,但那有如何。 赵国已经被打废,秦要借道赵国攻燕,赵国怎么可能不借!新仇旧恨,并上秦国的压力,赵国凭什么不借。 县府的门终于开了。 王翦率二十秦卒出来,右手扶腰间佩剑,沉声道:“诸位想来知晓此次来安邑究竟是为何而来,希望诸位多少给些面子,莫要闹得都不愉快。” “吾等醒的,劳烦将军提醒。”排在前头的老者走上前去,微微行了一礼。 王翦看清楚这老头样貌,赶忙回了一礼:“春申君客气了,且请入府中。” “劳烦将军。” 春申君拱了拱手,就领了两个近侍走了进县府之中。 其他使臣皆是拜了王翦以后,才小心翼翼的自个走了进去。 他们身份名望不够,暂且不配领近侍入府中。 王翦待最后一个使臣入了府内,才令人关了府门,跟着去了大堂之中。 嬴政在堂上最高处端坐,底下左侧坐着王龁,右侧卫庄怀中抱泰阿而坐,闭目养神,身上气势收敛,如同一个死人。 春申君最早入的大堂,见堂上一个小娃娃端坐,也未起轻视之心——或者说,见识过昨日神威的人,都不会起轻视之心。 —————— “外臣见过秦天子。” 春申君并没有觉得叫秦公子政为天子有甚么不对,毕竟有个词叫捧杀。 声势越浩大,则摔得就有可能越惨。 现天子威望早就不错,唯一号天子的东周也被掳了个干净,这天子名号诸国虽尊敬,但谁也不会认,他们尊敬仅仅是他们想做,想做天子,但不代表他们会认同天子诏令。 “朕若是没认错,使臣是楚春申君,黄歇?” 嬴政直起身子,看着底下的春申君,略显稚嫩的嗓音在这大堂回荡。 “蒙秦天子挂念。外臣便是楚国黄歇。”春申君姿态放的并不低,只是有些尊敬,不卑不亢,让嬴政挑不出来刺。 嬴政盯着春申君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笑道:“来人,与春申君赐座。坐于朕下首,面南!” 春申君拱手拜谢,便稳稳当当的坐了过去。 这是嬴政给他的脸面,给楚国的脸面。 诸国使臣陆陆续续的进来,除却春申君坐在嬴政下首,其他人皆是客坐,在大堂下坐的满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让嬴政再次开口。 待所有人坐定,嬴政才笑着站起身,举起酒盏,四下而敬,道:“诸位皆是各国使臣,大周属国,今大秦不才,迎周天子于咸阳。现秦代天子行天威,召诸位于安邑会盟。 今大周国力鼎盛,天子正当壮年,故会盟一事事不容迟。请诸位举杯畅饮,为大周贺,为大秦贺,为诸国贺。” 说罢,嬴政便一饮而尽,身上天威,全全的洒了出来,将这整个大堂铺的满满当当的。 底下使臣纵然有万分不愿,内心格外唾骂嬴政的话语,可面上依旧得笑嘻嘻的接着,然后笑嘻嘻的举杯称颂,称颂周朝的伟大,称颂大秦的兵威。 整个大堂内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势压的弯下了腰,不敢直视嬴政。 “诸位若是无甚么异议,那么这场会盟朕便宣布开始了。” 嬴政很满意这样的局面,他知道陈轩没有骗他,一切有陈轩在,他嬴政就是无敌于世间,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 “外臣拜见秦公子,外臣有异议。” 公子丹顶着威势走了出来。 他也是年轻气盛,也不服嬴政半分,就算知晓昨日神迹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弄出来的,他依旧不服。 “为何我燕国要与秦三城做贺礼。若是诸国皆以三城做贺礼,我燕国定然无异议,只是诸国皆无此事,只单单我燕国一国,总是有些不服。” 嬴政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脸冷冽的看着公子丹,道:“汝是何人?燕国使臣?” 一股天威直直的压在公子丹的身上,陈轩见公子丹头上运道叫嚣,一根爪子便给按在了地上。 公子丹也就顺势跪了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是被甚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的。 “哼!” 嬴政见陈轩出手,也不再刁难,毕竟会盟刚开始,能不见血便不见血。 “可还有人有异议?!” 嬴政坐了下去,俯视着底下诸国使臣,陈轩也跟着吼出了声,把所有人的运道压的抬不起头。 “外臣无异议。” 诸国使臣哪里还会有甚么异议,只有燕国公子丹昏昏沉沉的跪在大堂中央,其他使臣皆起身行礼,春申君也不例外。 嬴政看着底下服软的使臣,也没了笑的意思,就这么说道:“那,会盟便开始吧!” ps 感激今天所有打赏的人物和投票票的人物,因为您们,于是我没凉透…… 下周一有个新网推,如果晋级大概会给客户端推,所以在这里求诸位大佬下周不要养书了,每天追读上来我也好晋级一些。 下周一开始,至下周日,没多一百收藏,加更一章,多三十张票票,加更一章,若有打赏,堆十元,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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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秦二国争锋。秦胜,则会盟无忧;秦败,则脸面扫地。 这是必然的,每次大国会盟的时候,总有旁的国家不服,然后添堵。 若是实力相当自然没旁的问题,弱上一分也没甚么问题。 只是像赵国这样,明明国中大将被斩,数万将士被掳,还敢如此叫嚣的,还是头一份。 王龁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嬴政叫了住:“武安君,且坐下。” 嬴政既然开口,王龁自然不会意气用事,闷哼一声就坐了下来,一双虎眸看着底下的乐乘,恨不得把他生撕了。 “汝就是赵国武襄君,乐乘?”嬴政看着乐乘,笑着问道。 “蒙公子挂念。外臣就是赵国武襄君。”乐乘到底是顾忌了一下嬴政的身份,俯身拱手见礼。 “赵国答应与我大秦的五座城池的堪舆图,并上五万两黄金,武襄君可都带来了?” 嬴政依旧是含着笑看着乐乘,只是放在案几上的双手却是很有节奏的在那敲啊敲。 乐乘抬头,看着嬴政,道:“公子莫不是年纪小,记错东西了?堪舆图倒是没有,黄金倒是领三万两,要的话,外臣这就给公子拿上来。” 嬴政就这么盯着乐乘,见他不像说笑,心中就有了计较。 “卫庄!” 卫庄抬头,睁眼,看着嬴政,嘶哑的嗓子道:“卫庄在此,请天子吩咐。” “怀中泰阿可还锋利?” “尚利。” “朕要底下那个不敬之人的一条手,可能做到?” “不知天子要左手,还是右手。” “朕想了想,还是要两只吧。” “诺。” 乐乘看着上面两个视他为无物的人,冷笑着,从腰间抽出佩剑,嗔道:“公子政,汝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也敢来安邑主持会盟? 还要某的胳膊,那且让他来取,且让那废物来取试试!” 嬴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表情如同看死人一般。 卫庄慢慢的走了下来。 缓慢的如同散步一般。 乐乘只觉得周边的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的一般。 或者说,是他动不了了?! 卫庄缓缓的走到乐乘身旁,面色毫无表情,缓缓的从怀中抽出泰阿,又缓缓的落下。 乐乘就这么看着他落下剑,想躲,又没法躲,就这么看着那剑落下,然后带走他的双臂,和双臂蹦出来的鲜血。 卫庄任由那鲜血喷涌,然后俯身拾起乐乘落在地上的手臂,又缓缓的走了回去。 直到卫庄走回去,乐乘的嚎叫才喊出来,那奔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堂。 嬴政看着卫庄呈上来的双壁,冷眼看着,然后起身抬脚,一脚给踢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没有人会给赵国出头,没有人会给乐乘出头。 乐乘占了上风,他们会欢喜,会助势,然后迫使秦国低头。 但是乐乘败了,败的彻彻底底,没有丝毫悬念。 嬴政看着底下安静的诸国使臣,以及已经不再嚎叫的乐乘,突然笑了出来。 “诸位,谁还有异议啊?” 底下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没有人敢出声说话,就这么安静着。 整个大堂就这么安静着。 嬴政突然就没了兴趣。 嬴政看着底下的诸国使臣,起身,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今日会盟且取消,汝等且退下吧。” 诸国使臣有些惊愕,春申君正要起身说些甚么,就看到嬴政已经起身。 “且不要再说。明日若要来参加会盟,便来,若不愿,便不来。朕乏了,一切事情,明日再说,明日再议。” 又好似想到甚么似的,嬴政看着魏呈,道:“汝且将公子无忌头颅带回去,那可是一份重礼啊,哈哈哈哈!” ps 今儿第三更没了,忘了今儿对象回来了(??????????) 第六十六章 诸国聚,话合纵(求票票) 整个大堂回荡着嬴政的大笑,就算他已经走了好一阵子,可是魏呈还是觉得那笑声在他耳边回荡。 大堂里的人大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说法。 这是秦国与魏国的事情,与他们有甚么干系。 乐乘早就被拉了下去止血,生怕他死在这。 春申君并没有动,还在那里坐着。 王龁王翦并上卫庄都随嬴政一并去了后方,也没有赶人,也没有旁的指令,除却在门前伫立的秦卒,也就只剩这些使臣了。 其他使臣见春申君不动,他们也不动,就这么在这候着,偶尔吃几口刚才上来的酒水,也就没旁的动作了。 信陵君的头颅和廉颇的身子依旧在大堂中央放着,也没人去收,也不敢去收。 整个大堂就这么安静着,没有人说话,就这么坐着。 “魏国使臣,且把信陵君的头颅收起来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春申君才看着魏呈说道。 也就是这道声音让所有人找到了主心骨。 “春申君,不知吾等在这坐些甚么呢?”说话的是齐国使臣,唤作田文,也是齐国王室人物。 只是身份并没有多尊贵,不然也是少不了与春申君相等的待遇。 “齐国使臣若是不想待了,也可以离席而去。”春申君微微眯了眯眼睛,“魏国使臣莫不是没听到老夫的言语?信陵君毕竟是魏国王室人物,纵然只是一颗头颅,多少得有些脸面。” 魏呈在春申君第一叫他的时候就回过了神,只是田文说话,他也不好插嘴,现在又听春申君唤他,才尴尬的笑着道: “春申君倒是冤枉吾了。这信陵君早被我魏国除了名,哪里还有一丝干系?” “秦天子与汝魏国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且收着。”春申君明白魏呈话语的意思,也不在意,“至于廉颇将军的尸体就先放着。” 魏呈应了一声,避着恶心把信陵君的头颅拾了起来,然后缓缓的坐会了自己的座位,准备看春申君的动作。 田文也不敢言语,知道春申君不想理他,也不敢多说甚么,默默地坐了下来,就这么吃着闷酒。 大堂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言语,除却跪在中间的燕国使臣公子丹以外,其他的使臣都在自己的座上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抵是太阳快要下山,王翦才走出来,看着满大堂的人物,沉声说道: “今日我家公子有恙,不能再主持会盟,诸位且明日来吧。” 说罢就在上面立着,看着底下的使臣。 春申君笑了一声,起身告罪一声,就带着身旁的侍从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留念。 其他人物见春申君动身,也不再迟疑,齐齐的告罪一声便都退了出去。 除了此时还跪在大堂中央的燕国使臣公子丹以外,便再无旁的使臣。 王翦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且扔出去。” 便走回了后方,去找嬴政复命去了。 而命令落下,便有侍卫将那公子丹架了起来,走出了大堂。 偌大的大堂里似乎就只剩廉颇的那具无头尸体在放着,旁的也没了东西。 嬴政此时正在后庭躺着。 王龁并没有在意嬴政砍了乐乘俩胳膊的事情。 赵国国力不盛,现在乐乘又成了残废,整个赵国大将就只有李牧一人独撑,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来烦嬴政,他就一个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陈轩趴在天上,看着安邑的情况。 兽甲至今都没有动静,似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或者说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 他不清楚,也不知道,就这么待着。 今日卫庄出手的时候他也出了手,不然仅凭卫庄一人,还不足以斩掉乐乘的双臂。 最起码不会这么轻松的砍掉。 陈轩相信这一次最起码在诸国使臣的心里种下了一个形象,一个秦公子政跋扈无比的形象。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伴随着这个形象而来的便是秦国兵锋依旧的形象。 这二者形象结合,为明日的会盟添了不少主动。 春申君已经回了府邸,与之一起的还有魏国使臣魏呈,韩国使臣韩安,齐国使臣田文。 赵国使臣乐乘现在生死未知,燕国使臣公子丹被扔在县府门前,现在还没醒过来,其他小国身份不够,也不配入春申君府中,所以这次来的也就这几个。 待几人入了府,一个个按身份坐定后,春申君才慢慢的说道:“此次秦国势大,秦公子政号大秦天子,恐怕亡我诸国心思不死,诸位可有甚么想法啊?” 田文拱手道:“我齐国虽无甚么旁的想法,但还是不太希望秦一家独大,因此便来讨个同盟,行合纵之举。” 春申君看着田文,道:“齐国可真的有这个心思?老夫不想看到之前的事情重演。” 田文脸色青了一下,和声道:“春申君且放心,我齐国不会再有这等事情发生,且放心。” 春申君指的重演便是长平之战时,齐国收了秦国好处,不愿意与赵国,与山东诸国提供粮草锱铢,导致诸国大败,元气大伤。 春申君又看了田文几眼,才移开目光,看向魏呈,问道:“魏国使臣又是甚么想法? 若是有这个心思,那老夫明日也有些底气,不然恐怕就只能该割地的就割地,该丢面子的就丢面子,反正,老夫是无碍的。” 魏呈手中还提着信陵君的头颅,俯身拱手道:“一切皆按照春申君的心思行事,我魏国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函谷关也就春申君您老人家一人攻破过,吾等还是知道的。” 春申君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一旁的韩国使臣韩安,道:“不知韩国公子是甚么想法?若是不愿,那恐怕就得劳烦公子在老夫的府上住上一段时间了。” 韩安哪里听不出这里的潜台词,这哪里是住上一阵子,恐怕住着住着就没了罢。 就算他在会盟上揭露出来又如何? 只不过是让秦长了个心眼,让诸国丢了脸面,无论哪个,他都是讨不到好,韩国也是讨不到好。 这是他韩安再蠢,也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想明白了,韩安也不迟疑,尬笑着道:“我韩国也不愿意看到秦国一家独大,自然是不会落了诸国的面子,这次合纵自然是参加的。” 听到韩安答应了下来,周围的气氛也就放松了下来,春申君隐晦的点了点头,便举起了酒盏,与诸国使臣吃起了酒来。 而这一切都被陈轩看在了眼里。 ps 今儿就一更,发烧了,实在写不出来,明天或者后个补上(欠俩更了) 对了,忘说了,若是下星期晋级成功,那一天的更新是三更为正常,所以请求各位读者大大下周不要养书了,感谢???????????? 第六十七章 会盟再起,春申君诘问泰阿(上)(求票票,求收藏) 春申君起了个大早,依旧是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到了安邑县府门前。 这里早就聚了一堆人物,除却赵国使臣外,大都没换面孔。 赵国新的使臣唤作曲正,春申君也算是听过些许名声的。 不过,也只是听过些许罢了。 诸国使臣见春申君来了,皆起身见礼,给足了这位封君的面子。 春申君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也就受了这一礼,缓缓的走到队列前面,然后静静的站着。 太阳慢慢的爬了起来,县府的门也慢慢的打了开,里面缓缓的走出王龁王翦二人,接着便是一对秦卒。 春申君见了一礼,道:“老夫见过二位将军。不知这会盟何时开始,毕竟,这东西早些结束对诸国都是好事。” 王翦看了王龁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知道解释的活落在他的头上。 微微见了一礼,王翦才与春申君说道:“还请春申君放心,我大秦绝无拖时间的意思。正如春申君说的那样,早些结束,对诸国都是好的。” 说罢,王翦也就直起了身子,右手扶在腰间佩剑上,与王龁一人一边护在县府门前。 身后大约二十位秦卒也就顺势将这些使臣围了起来,似乎是在观察些甚么。 使臣们瞬间有些慌乱,不知道秦国是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大抵是没甚么生命危险,但保不齐就断胳膊断腿,毕竟昨日乐乘的双臂被斩了画面,还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春申君大抵知道是甚么意思了,也不在意,冲着身旁侍从吩咐道:“且把兵器交予二位将军。” 说罢便把自己腰间佩剑拿了下来,交给了二位侍从。 侍从也不迟疑,就把春申君的佩剑并着他二人的兵器一并交了上去。 其他使臣会意,赶忙将腰间佩剑交了上去,生怕晚了一步就栽在了这里。 至于为甚么秦卒不直接收缴兵器,大抵就是为了晒一晒他们,让他们对自己的定位有些认知。 毕竟,现在秦国势大,其他诸国势小,秦可不想昨日之事今日再重演一番。 不然秦国与诸国的面子上都不大好看。 见诸国使臣身上的兵器都收缴完毕,且春申君在那安静的立着,王龁就知道诸国开局算是服了软。 既然服了软,自然不会再刁难。 王龁笑着挥了挥手,把围在周围的秦卒唤了回来,才对着春申君见了一礼,说道:“春申君,请?” 春申君回了一礼,便走了进去,身旁依旧跟着两个侍卫,王龁也未去阻拦。 这是与楚国的脸面,齐楚二国大抵是现在唯二能与秦国争锋的国家,因而得多给些脸面。 至于为甚么单给楚国这份脸面,不过就是齐国使臣身份不够,暂且配不上这份脸面。 就算是这样,田文也是第二个被请进去的,虽没带侍卫进去,但也是有了殊荣。 诸国使臣缓缓的进去,赵国使臣曲正自知昨日冒犯,今日也不敢抢先,晃晃悠悠的待到了最后,才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跨进了县府。 王龁王翦也没多少心思与这等人物计较。 若今日来的是乐乘或许二人还会起些心思,既然来的是个废物,那又有甚么刁难的必要,只当是个鼠辈,送进去便好。 大堂上嬴政早就坐了端正,等着诸国使臣的到来。 昨日陈轩见到诸国使臣齐聚在春申君暂住的府邸,也知晓了他们的谋划,这比只知道他们碰头的王翦王龁二人强上一些。 毕竟他二人终究不可能派人跟着进去,所以只知道诸国或许已经合纵,旁的甚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今日把他们晾在外面的主要原因,索性,以春申君为代表的诸国使臣服了软。 不然,安邑城中有一个算一个,诸国使臣一个都走不脱,只能在安邑住到同意为止。 春申君依旧是第一个进来的,依旧略显恭敬的冲嬴政见了一礼:“外臣见过秦天子。” 嬴政并没有甚么异样,如同昨日一般客气了一下:“春申君客气了,且上座。” 说罢,春申君也不客气,就依旧坐在了嬴政的下首,面南而坐。 后面使臣陆续进来见礼,也大都与昨日座位相差不大。 只是燕国座位前少了案几,无了酒菜,而赵国更是连坐垫也没有,就是摊了层泥沙,旁边放着的就是廉颇的尸体和一对手臂。 这是一种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可是曲正只能受着,老老实实的赔着笑脸,一言不发的跪坐在尸体旁边,一点也看不出来有甚么不适。 陈轩微微看了曲正一眼。 毕竟,诸国内有这个心态的人物大都不简单,在历史上没有名号就代表他陈轩真的就煽动就一丝历史,做出了一点改变。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王龁王翦二人自然也看到曲正的反应,眼眸微微缩了缩,但也没有多过在意。 不过一国使臣,还是副使,在国内大抵是不受重视。 毕竟,张仪苏秦二人也不是随随便便成的事。历史上这么多英才,也就焉焉几个有这等荣光。 而曲正不一定有这等荣光,且秦国吞并天下也不过时间问题,所以也不需要去在意。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粉基地】,免费领!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认为仅凭一个人可以翻天,可以去阻拦历史大势。 所有使臣都坐定了,燕国使臣公子丹虽心中有不满,但是不敢再跳出来。 毕竟,昨日他可是在县府外躺到了晚上才醒过来。周围秦卒守着,他的侍卫也不敢上前,就任由他在外面躺到了晚上。 嬴政看着底下安静的诸国使臣,也不再磨蹭,就这么端坐着,举杯虚敬一圈,然后将酒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道: “场面话朕也不多说了,今日会盟一事定会了解,请诸国使臣放心,朕绝不会再拖沓一份,且饮。” 诸国使臣也不敢不饮,除却赵燕二国没有酒盏以外,其他使臣皆举杯虚敬嬴政,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嬴政见诸国使臣都没甩脸面,也就知道可以正式开始了。 会盟或许只是争夺霸主位置,但是此次会盟除却霸主位置,他秦国还得要赵魏韩三国的赔偿。 至于为甚么要在会盟上要,不过就是扫一扫三国脸面,给秦国耍耍威风。 嬴政挥了挥手,卫庄会意,起身将怀中泰阿递了上去,而此时春申君的眼睛也“偶然”的看了上去。 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春申君低下眼帘,只一眼他就能确定那剑就是泰阿,就是楚国丢了的泰阿。 ps 这是补昨天的,还欠一更明天补,今天还有俩更???????????? 第六十八章 会盟再起,春申君诘问泰阿(中)(求票票,求收藏) 会盟依旧是在继续着。 嬴政着手接过卫庄递过来的泰阿仔细的擦拭着。 他虽然没有注意到春申君的眼神,但陈轩却是注意到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大抵春申君会借着泰阿剑的名声向他发难。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所有知道他嬴政手中这柄泰阿是“假的”,让所有人相信“真的”泰阿还在楚国宗祠之中。 不然,这对楚国的打击太大了,甚至会把楚国上层所有人的信心全都按在地上摩擦几下。 甚至会让楚考烈王威望扫地,指不定哪天会让楚国改天换日。 春申君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毕竟他的一切都是楚考烈王的给的,他二人虽底下心思不断,但是最起码现在谁都不能倒台,不然问题就大了。 既然知道春申君谋划,那嬴政也不会傻傻的冲上去,只是这么擦拭着,等着春申君发难。 春申君也在待着,待着一个时机。 毕竟秦国势大,若是一句说不好,二国关系恶化,那就又是一场恶战。 以现在楚考烈王的心思,大抵不会出兵,也不愿出兵,诸国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实力的,都被打废了一半,合纵也只是堪堪让秦国不敢轻举妄动,反攻也不过就是个笑话。 现在嬴政只是在那擦拭着泰阿剑,也不言语,他春申君也不好直接发难。 毕竟乐乘的双臂还在曲正周围放着,廉颇尸体也在大堂内,他可没那个自信能凭着脸面活下来。 这位秦公子政似乎霸道的不讲道理,只要有一丝不敬,就直接下令杀剐,一点也不在意旁的东西。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现在不是一件好事,虽说不上坏,但绝对会难缠无比,甚至让他大败而归。 毕竟,不讲规则的人物,且有这个能力不讲规则的人物是最可怕的。 恰巧,嬴政就是符合这个条件的人物。 而更巧的是现在嬴政就没有按照规则来玩。 这很棘手,棘手到春申君无处开口,不开口就代表无法发难。 若是不能成功发难的话,那昨日所说的合纵之盟也不过就是笑话一场了。 嬴政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刚刚所言的不会拖沓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擦着泰阿剑。 王翦王龁卫庄三人就坐在嬴政下首,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嬴政既然决定说话,那王龁王翦二人不会没趣的去做主事的,毕竟嬴政的身份和能力在那里摆着。 春申君瞬间明白了。 嬴政在等他开口,昨日密谋合纵一事恐怕秦国也猜出了大概。 至于为甚么是在等春申君开口,不过就是其声望足够,担的起这份诘问名号。 不然,换做谁来,都不过是给秦国,给秦太子政立威的罢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嬴政不急,可他春申君不能不急,诸国使臣不能不急。 在这多耗一天,对秦国就越有利。 诸国都在等着会盟消息传回去,然后好做下一步打算。若是使臣迟迟不归,恐怕诸国都会恐慌。 恐慌秦国到底是甚么意思。 诸国皆心思不纯,可能会为了利益短暂的联合在一起,也可能为了另一份的利益去放弃所谓的同盟。 春秋无义战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秦天子,不知这会盟是开始了呢,还是没开始呢?” 春申君到底是说了出来,大堂的气氛刚刚已经压到了冰点,所有使臣都有在低着头。 若是再让这气氛持续下去,那也就没了谈的必要了。 到那个时候,诸国信心动摇,到时候秦说甚么就是甚么,哪里还会有反驳的机会? 因此春申君不得不问,不得不入秦的套路,不然,合纵一事就当个笑话听听吧。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粉基地】,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嬴政见这货终于开口,也算松了一口气,依旧冷着一张脸,看着春申君,道: “春申君这话是甚么意思?莫不是朕刚刚的言语没有听见?还是说春申君其实不太想参加这个会盟?若是如此,那春申君便退去吧,我秦国也不会怪罪。” 春申君有些惊讶,虽然感觉嬴政虽有些东西,但终究是个孩子,也就没有多过重视,万万没想到开局就是王炸,直接封了他数条后路。 不过终究是在诸国混迹多年,这等场面也是吓不住春申君,也知道如何应对。 春申君也只是愣了一下,就起身对着嬴政行了一礼,沉声道:“秦国莫不是看不起我楚国?” “这不是楚国看不起我秦国?” 嬴政也站了起来,把泰阿剑拿起,指着春申君嗔道, “朕已经说了会盟开始,春申君却诘问朕这会盟何时开始。连话语都听不明白,不就是看不起朕,看不起吾秦国?!” 春申君冷笑着,却没有伸手指向嬴政,就这么看着嬴政,道:“秦天子既然说了开始,那半响没有说话,莫不是打算将这主持的名额让给我楚国不成?” “楚国所有这个能耐,拿去便是,何须在这里吠吠?!惹得人心烦。” 嬴政皱了皱眉头,似乎是看到甚么脏东西一般,还用拿着泰阿的手在前面扇了两下。 春申君知道嬴政就是扇给他看的,可是他也就只能看着,也不好把话语转移到泰阿剑上去。 泰阿剑现在就是个坑,谁先跳进去谁就输了一半。 他现在胜率本身就不高,自然不会去傻傻的撞进坑中。 “秦天子的意思是,这会盟是开不下去了?”春申君眯着眼睛,盯着嬴政,“秦国虽然势大,兵锋尚利,但我诸国合纵一起,秦又有多少胜算呢?” 嬴政看着春申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身后无数威势伴着陈轩的怒吼压在了春申君的身上。 “汝,在威胁朕?在威胁我大秦天威?” 似乎回到了嬴政入安邑的景象,天地威势皆由嬴政掌控,无边威势布满的整个大堂。 所有人都被压的弯下了腰,只有春申君在死撑着。 他不能倒,倒了就是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他倒了,就代表诸国合纵一事打了水漂,就没有任何能与秦谈条件的筹码。 嬴政已经缓缓的举起了泰阿剑,不知从何处来的阳光将泰阿照的格外刺眼。 春申君倒是笑了,咧开的嘴唇似乎有血迹,那是嘴唇被咬破了。 “老夫就是在威胁汝,汝杀了老夫啊!” 大堂瞬间一片哗然,甚至嬴政都有些惊愕。 毕竟,这事服软就能过去,像春申君这么刚的,真的挺少见的。 ps 刚刚发现了前文的错误。 田文就是孟尝君,也就是攻破函谷的家伙,攻破函谷的不是春申君(这个等会修改) 现在已经将赵国使臣田文改成了田武。抱歉(??????????) 第六十八章 会盟再起,春申君诘问泰阿(下)(求票票,求收藏) 春申君依旧这么立着,他知道刚刚那句话说出口,就代表诸国与秦的事情摆到了明面上来说。 他虽然不敢肯定诸国有多少是真心参加合纵一事的,但最起码,最起码在这个大堂之中,他们的战线是统一的。 所有使臣都惊愕的看着春申君,看着那个有些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他们没想到春申君竟然真的敢把这些拿到台面上来说。 毕竟,太打秦国的脸面了,打些许脸面倒是没甚么,像这种直接给一巴掌的基本就是不可能善了的了。 嬴政拿着泰阿指着春申君,身上威势伴着陈轩的怒吼愈来愈旺。 嬴政就这么冷冽的看着春申君,问道:“汝,再说一遍,朕刚刚没有听清,且再说一遍!” 春申君被那威势压的头颅都快抬不起来,脸上皱纹都被压出了几条,可他依旧是在笑着,笑着重复了一遍:“老夫就是在威胁汝,汝杀了老夫啊!” 话语落下,大堂不再哗然,反而安静了不少,不,应该说是瞬间寂静了下来。 整个大堂回荡着若有若无的龙吼声,伴着无边的威势铺满了整个大堂。 嬴政就这么看着春申君,春申君也就这么看着嬴政,二者谁也不再开口,谁也没有旁的动作,就这么看着。 大堂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气,生怕把这份别样的寂静给打碎了。 大堂依旧是安静的。 时间也是一直在流逝的。 不知怎的,诸国使臣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如此难熬。 在这个寂静到压抑的大堂里,喘气都是格外费劲的。 索性,这场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嬴政突然就笑了起来,把泰阿微微的放了放,道:“春申君何故说笑啊?怎的就这么站着?莫不是嫌我大秦的酒水吃不惯,想换换口味?” 春申君也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次嬴政是服了软,也知道现在秦国大抵是碰不过诸国合纵的,心里的石头也放了放。 只要大概的摸清楚秦国的实力,那就好办了,最起码不会被牵着鼻子走,连一丝谈判筹码都没有。 他楚国和齐国或许是没有旁的事,但诸国绝对会被大敲特敲,最起码加起来会赔进去小十数城。 这不是齐楚二国想看到的。 毕竟他两国本身就没法扩张发展,国内势力虽大,却发展一直没有秦国迅速。 现在再给秦十数座城池,那他二国就可以放心养老,随时等着秦卒过来,然后开城纳降。 嬴政见春申君笑了,就知道是坏了事。 可是他真的不能再这么逼下去,毕竟秦国还有位华阳太后。 他嬴政谁的脸面都可以不给,但多少也要顾忌一下华阳太后的意思。 毕竟,楚国是华阳太后的故国,多少也不可能逼迫太紧。 再说,就仅仅让了一步又有如何呢?能拿到的自然一份不会少,拿不到的再怎么争取也拿不到。 所以嬴政并不慌张,毕竟刚刚王翦王龁二人使的眼神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二人虽然不惧诸国,但诸国合纵,一并攻秦的话,除非嬴政再次使天威,不然恐怕就只能退居函谷了。 “秦天子赐下来的酒食哪里会有不美味的道理?只是秦天下刚刚威势过剩,让老夫有些吃不消,才站起来消化消化。” 春申君满脸带笑,缓缓的坐了下去,微微佝偻的身子也直了起来。 嬴政也不在意,既然他春申君这么说,那他嬴政也没必要去反驳甚么东西。 “既然春申君不太适应,也就可以一直站着。”嬴政也坐了下来,“既然春申君不是来提异议的,那朕也就不待着谁了,便直接开始会盟了。” “秦天子尽管言语,若是条件尚可,老夫也不建议帮诸国答应下来。”春申君笑着拱了拱手,生怕嬴政看不见。 嬴政看着春申君,有些脑子疼。 这人好生不要脸皮,给了些许脸面就顺势爬了上来,让人好生不厌烦。 “春申君觉得甚么样的条件是合理的呢?”嬴政看着春申君问道,右手不停的摸着放在案几的上的泰阿。 春申君也不避讳,就这么笑着接了话:“诸国共予秦一共三城,另加十万两黄金,老夫觉得这样的条件倒是挺好的,秦天子觉得如何?” 嬴政看着春申君,知道这货色确实是上了脸,但他现在确实是不能杀他,不然一下招惹数国,秦暂且吃不消。 “春申君若是再这样,那朕看这会盟也没意思了,就这么散了便是。”嬴政看着春申君,手中泰阿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立了起来,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看文基地】领取! “还是说,春申君觉得朕不敢杀汝呢?毕竟,朕手中可是楚国的圣剑呢!” 春申君心里一喜,嬴政终于提了泰阿的事情,那他也就有了借口发难。 “楚国圣剑泰阿一直在楚国宗祠供着,怎么可能流落到秦太子手中呢?”春申君笑着看向嬴政,“秦天子要不查查是哪位人物,敢拿赝品来忽悠天子?” 嬴政也是没了办法,只能从这发难。 陈轩又不愿意一巴掌给这老货拍昏,那他就只能这么说了,毕竟这也算是破局的关键了。 “春申君就这么肯定朕手中的是赝品?”嬴政也笑了起来,“还是说楚国圣剑丢了,春申君不敢承认?” “秦天子哪里话语,若是泰阿真的丢了,那我楚国哪里会如此镇定?”春申君看着嬴政,确切的说是看着嬴政手中的泰阿, “不过,秦天子手中的泰阿倒是与我楚国圣剑格外相似,只不过到底是赝品,终究也就是赝品罢了,成不了真……” 陈轩见嬴政也没法言语,就知道锻炼够了,也不再迟疑,一巴掌朝春申君头上运道拍了过去。 春申君正窃喜占了上风,哪里会想到下一秒竟然觉得脑子一阵阵痛,然后就昏了过去。 诸国使臣原本也在窃喜,毕竟看嬴政吃瘪也是高兴,现在嬴政也未动手,春申君就先昏了过去。 嬴政见陈轩出了手,也就不再迟疑,直接说道:“春申君,莫不是朕说道汝的痛处,汝一下没挺住就昏死了?” 见春申君是真的昏了过去,也不迟疑,接着吩咐道:“且带春申君下去歇息,再准备些许午膳。至于会盟就下午再说吧” 说罢就看了眼底下的使臣,也没问他们的意见就起身离去。 而底下使臣哪里会有异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春申君被拖了下去,也没有旁的办法。 ps 赶上了,还欠一章,明天补???????????????? 记录一下,现在收2600,票票1125 期望不要太多,加更更不过来…… 第六十九章赵国被迫让步,秦得五城(求收藏求票票) 春申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大堂景象。 陈轩并没有下狠劲,毕竟这位人物要是真的死在秦国,死在安邑,死在诸国使臣的面前,那秦就可以退守函谷了。 春申君虽然没有信陵君那样的威势,身份也次其他三位公子一层,但依旧也不容小觑。 更别说这位还能算作是华阳太后的娘家人。 就如同嬴政想的那样,他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就是不能不卖华阳太后的面子。 至于华阳太后的格外宠爱嬴政。 要不是当初嬴政被秦孝文王格外看中,华阳太后又怎么会将嬴政当自家子孙养着。 或许养到现在真的有了感情,但真对华阳太后的娘家出手,多少会甩面子。 嬴子楚时日不多,嬴政还且年幼,虽然军中势力基本全部倒向嬴政,但若是真让华阳太后闹起来,那就是一个丑闻,天大的丑闻。 “春申君,可是歇息好了?”嬴政的声音传来出来,他刚刚一直在后面歇着,将一屋子的使臣晾在外面, “若是没歇息好,那便换个人来谈吧,朕怕汝一个不小心,死在朕这,那样,朕可担不起啊。” 春申君枯涩的脸上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格外渗人。 他虽然不太清楚为甚么会突然昏了过去,但绝对肯定的是,他昏过去与嬴政脱不开干系。 是下药,还是,天威?! 春申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扳回一城,毕竟,刚刚才有的一丁点主动也因他春申君的昏倒而消散。 “劳烦秦天子挂念,只是外臣的身子骨还算撑得住,便不用换了,且开始吧。” 春申君站起来见了一礼,然后抬头看着嬴政,脸上写满了平静。 嬴政知道这老货大抵是下不去了,恐怕依旧要扯上一阵子的皮,只是此次本身就不是冲楚国来的,自然没有多大的在意。 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看春申君,反而看着在底下不敢抬头的赵国使臣曲正。 这人有些心思,需小心一些。 这是陈轩的原话,嬴政自然会听,只是这个小心也不过是说说,也不会真的小心起来,最多留个心眼罢了。 “赵国使臣,朕昨日问那乐乘,关于赵国赔偿的事情,怎说的与朕知道有些不一样啊?难不成赵国还不想认,还想与我大秦做上一场?” 曲正心都快跳出来了。 昨日乐乘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半死不活的在那躺着,问甚么也说不出来。 又没旁的侍从跟着进来,其他诸国使臣未与他说说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哪里会知道乐乘昨日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嬴政发问,他曲正又不能不答,只得站起来见礼,赔着笑脸,道: “秦天子说笑了,当初外臣与吕将军定下的多少,我赵国自然会赔多少,肯定不会少上一分一毫,秦天子还请放心。” 嬴政面色如常,右手放在案几上撑着下颚,看着曲正,道:“那长平至上郡,共五城的堪舆图,以及十万两黄金,赵国使臣何时给朕送来啊?朕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曲正原是笑着的脸陡然僵了住,抬头看着嬴政,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问道:“秦天子可是误会甚么了?外臣当时……” 嬴政还没等曲正说完,便将泰阿“啪”的一声放到了案几上,冷冽着脸看着曲正,愠怒道:“朕到底误会了甚么?当初赵国许下的条件,如今倒是不愿意承认不成?” 大堂上诸国使臣皆底下头颅,他们自然知道赵国不可能许下这么丰厚的条件,不过那有如何。 昨日赵国跋扈的时候,就注定今日一定会被刁难。 曲正脸上笑容彻底僵了住,他属实想不出来昨日乐乘到底是犯了甚么神经,竟然将赔偿翻了将近一倍。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曲正也得把脸伸过去,然后让嬴政踩着,等甚么时候嬴政踩舒服了,甚么时候才能再谈。 “吕将军莫不是没与秦天子交代清楚?外臣当时定下的就是五城,并上三万两黄金,怎的还给翻了个番?” 曲正已经让了步,多赔一城,少二万两黄金。 现在只能祈求嬴政不再贪婪,再往前进上一步,恐怕他曲正就可以自刎在此处,无颜归赵了。 虽然,归赵大抵也是死路一条,用来给赵悼襄王泄愤。 乐乘一人恐怕不够,再加个他或许刚刚好罢。 嬴政自然清楚曲正让了一座城池,也就不再逼迫,见好就收。 毕竟,底下那春申君蠢蠢欲动,若是真的再与赵国使臣曲正吵起来,那这春申君必然会找机会插进来,然后说上一嘴。 “哦?那倒是吕相没说清楚。也怪当时宴席上声音太大,朕也没听清楚。” 嬴政不动声色的把泰阿剑收了下去。 “既然说道清楚了,那赵国使臣,汝看,甚么时候把那五城的堪舆图呈上来啊?那黄金倒是可以晚些,这堪舆图恐怕不能再晚了啊。” 曲正又能怎么说,只得苦笑着从怀里掏出堪舆图,交给了卫庄,然后又退了回去。 嬴政也没看,就让王龁收了起来。 他毕竟还小,虽多智若妖,但诸国堪舆图还是记得不多,这种辨认真伪的事情还得让王龁来。 毕竟,这位是真真切切的在赵国杀了个来回的人物。 王龁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图是真的,只是少了一座城池。 还没等王龁言语,曲正就赶忙解释道:“秦天子且等上一等,那上郡的堪舆图还与那三万两黄金一并放着。今日外臣睡糊涂了,就忘了一并带过来了。” 嬴政见王龁点了点头,就知道这图是真的,至于曲正的话语,他自然是不信的。 只不过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会去揭露出来。 毕竟曲正已经让了步,也不可能提前预知他嬴政突然发难,也不可能知道赔的城池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座。 没有准备也是可以理解的。 “使臣倒是客气了,朕可从来没有怀疑使臣的心思。”嬴政摆了摆手,又像是想起了甚么似的,吩咐道:“怎的,还不快给赵使上座?莫不是非得朕吩咐不成?” 底下秦卒告罪一声,赶忙给曲正上了座位案几,又重新上了酒食,只是有些凉了。 曲正谢着见了一礼,然后缓缓的退回了座位。 整个大堂的气氛都好了一些,最起码不似之前的冷冽。 第七十章 燕国献三城,会盟结束(求收藏,求票票) 大堂上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最起码面上看起来是这个模样。 诸国使臣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偶尔摆弄一下案几前的酒食,旁的也没其他动作。 嬴政也不再说话,也就这么坐着,看着眼前案几上放的赵国奉上来的堪舆图,也不在意底下人物的小动作。 毕竟,现在应得的东西都到了手,其他甚么旁的东西私底下也谈妥了。 这次会盟除却捞赵国的好处外,也没旁的事情。 至于燕国三城,给便接着,不给也没甚么大事。 毕竟秦燕二国之间还有赵国在隔着,飞地这种东西,能少一些,便少一些。 多了反倒成了祸端。 当初嬴政开口要了燕国三城,不过就是借此敲打赵国,本就没要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乐乘竟然犯了蠢,想要赖掉秦赵二国明面上谈妥的东西。 也算是歪打正着,让秦再多一城。 此次会盟之后,嬴政的威望恐怕不止局限在秦国一国,诸国上层都得重视几分。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毕竟,这位秦天子日后就是他们,他们的子孙辈要对付的敌人。 当年秦昭襄王在兵势未全的情况下都把楚国吊起来锤了一顿,要不是孟尝君恰巧围了函谷,差点入了咸阳,楚国的面积大抵还得少上一份。 现在秦国再出个嬴政,而且这嬴政比秦昭襄王年轻时出众太多。 他们诸国合纵都险些被打的找不到北,现在换了个更强的上来,怕不是就要亡国灭种。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现在考虑的事情。 现在会盟虽然败了,但终究也是结上了联盟,最起码三年之内不会有战事,也算是好事一件。 大堂里的诸国使臣都很轻松,也没之前的压抑,除了燕国使臣公子丹。 燕国使臣公子丹一个人在那跪坐着,身旁赵国使臣曲正早就上前了几位,廉颇尸体和乐乘的手臂也收了起来。 现在这个角落就只有他公子丹一个人。 从早上到现在下午,他一顿膳食都没吃到,水也没喝上一口。 他也不敢去要,也不敢如同昨日一般冲出去诘问嬴政。 属于他心里的年少轻狂已经被嬴政打散的一干二净,没了丁点余存。 他现在只祈祷嬴政不要想起来燕国三城的事情,不然他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他父王燕王喜交代。 陈轩一直在看着整个大堂内的运道。 也算是闲的无趣,兽甲也未有动静,诸国也没有旁的动作,就连兽甲之前发布的任务也没了踪影,依旧是未完成的状态。 至于李斯韩非二人,也因为这两日嬴政一直在忙会盟的事情,也就没有被引荐上来。 不过,索性都快结束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嬴政也没了为难的意思,抬起头看了看底下的使臣,说道:“朕觉得天色渐晚,诸国使臣与周天子备的厚礼便呈上来吧!” 诸国使臣自然明白嬴政的意思,也就不再磨蹭。 春申君微微起身,颔首拜道:“我楚国礼黄金万两,并上牛羊三千头,贺天子万寿。” 嬴政微微还了一礼,道:“朕代天子谢楚王一片心意。” 只是这里的天子究竟指的是谁,谁也不知。 其他诸国使臣也不磨蹭,一个接着一个报了贺礼,虽都弱上楚国一份,但也不算寒酸。 赵国也顺便多加了二万两黄金做贺礼,牛羊倒是没有。原先省下来的金银,又重新砸了回去。 诸国使臣除了燕国公子丹没动以外,其他人物都呈了礼,回了座,就待嬴政宣布结束了。 只是,看嬴政的模样,好似还再等些甚么。 “燕国使臣,汝燕国莫不是要对天子不敬?诸国贺礼皆至,唯燕国不至,莫不是看不起我大秦,看不起诸国,看不起天子?” 王龁知道嬴政甚么意思,在后面也早就如此吩咐过,此时正待他出言。 至于嬴政,自然是冷冽的看着公子丹,陈轩也晓得,探出了头颅,看着公子丹头上的运道——一只鹿,一只蓝色的小鹿。 那鹿被陈轩吓的不敢动弹,就如同公子丹被王龁,被嬴政吓的不敢动弹一般。 “燕国若是真的看不起我大秦,看不起诸国,看不起天子。那朕不介意再起兵戈,至燕都蓟,亲自问问燕王,是否是看不起。” 嬴政看着不敢动弹的公子丹,手中泰阿似乎举了起来,正对着他一般。 “诸国,可有异议?还是说,汝等给的贺礼也不过是迫我大秦兵锋,而非真的敬天子?” 诸国使臣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出,一个个似哑了一般,没了言语。 春申君自然晓得嬴政的意思,也不介意把燕国放弃。 毕竟,捅自己盟友刀子的人物也不介意被卖出去。 “秦天子言之有理。”春申君站起来,转身看着公子丹,“汝燕国无贺礼送上,莫不是真的看不起秦国,看不起诸国,看不起天子不成?” 见公子丹没有言语,春申君又接着说道:“若真是如此,那我楚国不介意与秦一并兴兵至燕都讨个说法。” 其他使臣也算是反应过来,曲正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燕国如此自打,我赵国定然与秦楚二国一并伐之!” 诸国使臣也不再磨蹭,站起来表了心思,虽只是嘴上说说,但也算是声势浩大。 燕国公子丹本身就是心态崩裂,现在再被这么一吓,哪里还有旁的想法。 赶忙爬了出来,跪在地上,颤声说道:“非我燕国自大。只是燕国三城,不知天子要哪座城池,堪舆图也就没一并带过来。 外臣觉得空话说的不如实物实在,才不敢出来言语,并非燕国自大,还请秦天子与诸国使臣莫要误会。” 这言语吼的格外大声,整个大堂的人物的喧闹也没压过。 嬴政看了看公子丹,突然笑了起来,转身将泰阿收了起来,吩咐道:“武安君,既然燕国使臣有这个心意便收下罢。 等会盟散了便跟着燕国使臣一并去选那堪舆图。朕乏了,会盟便散了吧。” 前面是说与王龁听得,后面是说给诸国使臣听得。 待吩咐完,嬴政也不再待了,阔步走回了后方,使得整个大堂的人物低身行礼,唱喏道:“恭送秦天子。” 燕国使臣公子丹见嬴政不再刁难,也算松了一口气,又见王龁看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诸国使臣也没心思理这位人才,一个个寒暄几句,便都带着东西,退出了县府。 至此,会盟彻底结束,至于圆不圆满,那便又是另说。 第七十一章 嬴政得才(求收藏,求票票) 天有些微微亮了起来。 昨日会盟总算是结束,索性也没再出甚么幺蛾子。 嬴政今日起了个早,前两日睡了不少,今日便没了兴致,便起来看了些许书。 “天子,王翦将军来了。”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通报的侍卫,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道:“且让王将军进来罢。” 说罢就接着看手中竹简,待王翦的到来。 不消一会儿,王翦便被领了上来,嬴政也就放下了手中竹简,看着王翦。 王翦见了一礼,道:“臣见过天子。” 嬴政摆了摆手,以他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必起身回礼,摊个礼贤下士的名声。 他现在只需打出自己的威风,打出自己的神威,便没了旁的后顾之忧。 “将军寻朕可是有事?”嬴政问了一句,“若是有事,但说无妨。” 王翦也不磨蹭,见着礼说道:“臣刚来安邑的时候碰到两位法家人士,觉得谈吐不凡,又有仕秦之心,因此便想给天子引荐一番。” 陈轩眼睛猛的睁开,知道李斯韩非二人要来了,也不磨蹭,就这么说道:“政小子,应下来。这二位便是吾与汝找的班底。” 嬴政心里有了计较,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显得惊讶一般,说道:“若是将军引荐,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二位人士何在?且引进来便可。” 王翦应了一声,便与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两声,便见道那侍卫出去,然后领了两位人物进来。 这二位人物自然就是韩非李斯二人。 二人入了室内,知道坐在上位,拿着竹简的就是当今号秦天子的公子政。 也不迟疑,二人一并行礼:“非(斯)见过秦天子,天子万寿。” 嬴政看着眼前的二位人物,觉得心里不自觉的起了一丝亲近,特别是对韩非。 王翦见二人进来,也不再待着,告罪一声便退了出去,顺手又把在一旁的侍卫拉了出去。 这室内一会儿定要说出惊世骇俗的言论,虽秦不惧,但是也绝不会让它流露出去。 最起码不会让它现在流露出去。 “汝二人谁先言语?”嬴政也不再看竹简,对着二人说道,“还是一并?” 李斯韩非二人对视一眼,便有了计较。 李斯上前一步,朗声道:“吾这师兄天生口疾,一切言语便由斯代劳。” “朕不嫌弃他人之疾,且让他自己说便可。”嬴政抬头看了眼韩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对眼前这个人有些好感,或者说准确些,有些欣赏。 韩非向前一步,见了礼,然后将怀中竹简掏出,呈了上去。 嬴政下意识的接了下来。 那竹简有些厚重,记得东西自然也多些,开头两个字“孤愤”刻的格外用劲。 嬴政有些疑惑,看着韩非,不知道甚么意思。 韩非低头行礼,道:“非…非…口疾…疾…甚重,天…天…天子时……时间……珍珍重,便不……不再……再耽搁,以书明志。” 嬴政看了韩非好一阵子,看的韩非没甚么感觉,倒是让李斯紧张了一阵子。 索性,嬴政笑了。 “倒是有趣。”嬴政看了看手中竹简,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突然问道:“朕且问二位先生,若是秦欲王天下,二位先生当如何?” 李斯低头道:“当利秦兵锋,养秦百姓,积十年生息。以利诱诸国,破其联盟,待诸国各自为战,则可逐个破之。” 嬴政看了看李斯,点了点头,这个答案也是秦现在走的路子,一直以来走的路子。 韩非没有言语,李斯所言就是他们二人辩论以后的结果,也是他们认为现在最适合秦国的路子。 虽然,秦一直在走这个路子,但不妨碍他们再说一遍。 毕竟,能看出来,还能说出来的,这片地上不少,但也不多,最起码诸国王室跟前是没有的。 嬴政见韩非没有言语,就知道李斯说的就是他二人一并说的,也不再意,就这么打开了竹简看了起来。 他那句话就是个考验,不求让二人出个甚么旁的法子,只是为了看看二人的水平,看看能不能一眼瞅出秦国的路子。 既然看了出来,那手中这篇《孤愤》便有了打开的必要。 陈轩看着底下打开竹简的嬴政,就知道没了别的问题。 毕竟,历史上嬴政就是因为《孤愤》成了韩非头号粉丝,虽然这个“偶像”也算是他害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嬴政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的变化,李斯的内心跟着一并变化。 那篇《孤愤》他李斯也是看过的,也知道通篇都是韩非前半生的心血,但不一定讨嬴政的喜。 索性,嬴政的脸上还是带着笑。 “二位先生皆是大才,只是朕有一点疑惑,还请二位先生解答。” 嬴政终于看完了那篇《孤愤》,抬头看着李斯韩非二人,有些尊敬的问道。 “以二位先生的大才,完全可以入咸阳将此篇置于朕父王的案几之上,为何还要在这待朕到来?” 李斯行礼道:“斯与师兄的学问是帝王之道,非帝王不可驾驭。闻公子自号秦天子,所以便在安邑守着天子。” “朕都号了天子,那朕的父王不就是天了?” “天是天,而不是帝王,所以驾驭不了吾二人。” 嬴政看着眼前的二位,只觉得格外有趣,他知道二人甚么意思。 不过就是怕他这位继承人不愿意或者不喜欢他二人的学说,因而才在这候着他嬴政。 毕竟,商君这个例子可在那摆的显眼。 纵然商鞅已经无愿,但能活,或者说能接着发挥余光,谁又会想去死呢?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二位先生格外有趣,学说也是格外符合朕的心意,只是朕现在不能与二位先生职位,便当个伴读陪在朕的身旁吧。” 嬴政看着眼前的两位,虽是对陈轩有着信心,但还是试探了一下。 韩非李斯二人倒是没有甚么。 现在做官并没有多好,毕竟政令不同,路子不同,掌权者的性格不同,当了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 还不如老实伴在嬴政身旁,让他慢慢发现他二人的闪光之处,这样也为了以后的腾飞做好准备。 毕竟,他二人来了安邑之后,目的就格外的明确,就是伴在嬴政的身旁,然后待他登基后,一展抱负。 现在既然成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二人告罪一声便退了出去,只留嬴政一个人在看着《孤愤》,连陈轩的叫喊声也没听见。 ps 今天的两更结束,昨天欠了俩更,然后收藏到今天涨了四百,相当于欠了四更。 票票加了60+,又是俩更,再加上几位打赏的大佬,又是俩更。 一共欠十更,慢慢还,不急???????????????? 第七十二章 离安邑,归咸阳(求收藏,求票票) 安邑的天有些暗了下来。 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将安邑的天空围在了中间,现在格外压抑。 今日是秦天子嬴政离安邑的日子。 会盟早就在五日前就结束了,各国使臣将贺礼放下后也就陆陆续续的退出了秦境。 整座城池的人都来了,都是过来为嬴政送行的。 毕竟,这是他们这一生唯一一次距离秦天子最接近的一次,没有之一。 嬴政的威势在第一天入安邑的时候就奠定了下来。 举手天威,一动一静皆是天地威势。 这不是帝王,而是真正的天子,天之子。 陈轩在天上搅动着风云。 自从秦国战事一了,他的域也就遍布了整个大秦。 在大秦这片土地上,没有一个人能伤嬴政一分一毫,在这片土地上,嬴政就是真正的主宰,无边的帝王。 待到后来一统之后,凡陈轩域至之处,皆是祖龙威严所到之处。 载着嬴政的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依旧是王龁率兵戈并百二秦卒开路,卫庄亲自架马,无数百姓夹道相送,身后又跟了一个又一个的车队。 车队上放的便是诸国呈上来的黄金珍宝,这些东西在入咸阳以后,会慢慢发酵成灭诸国的粮草锱铢。 韩非李斯二人现在与嬴政共成一座马车。 这五天的相处,让嬴政真的发现了这二位的才能,也知道陈轩没有骗他。 马车缓缓的走着,在踏出安邑的那一刹那起,铺天的乌云盖满了整个安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安邑周围陡然亮了起来,原先围在周围的乌云都盖在了安邑城的上空。 马车依旧在走着。 马车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安邑城狂风大作;第二步时,安邑城电闪雷鸣;当第三步踏出,铺天大雨瞬间降落了下来。 这是安邑的天在哭泣,在哭泣天子的离去。 最起码,在安邑百姓贵族眼里是这样的结论。 整个安邑城的人物全都跪了下来,赞诺道: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如此三声,如若山呼万岁,亦若震天之势,将这片土地震的发颤,将所有不敬之人的心思震的发颤。 这便是天子威势,便是天威浩荡,帝王之势。 这等威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纵然往后倒退两千年,往前推两千年,也不可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 这是独属于嬴政的威势,独属于这个千古一帝的威势。 兽甲的任务已经在嬴政踏出安邑城的第一步时就已经完成了。 陈轩看着眼前的兽甲,看着上面新出现的文字: 【国运·争霸·二 作为一个帝国,如何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发动一场战争,获得最少三国的敬畏之心,成功获得盟主之位。 奖励视完成程度给予。 现完成程度:已完成。】 陈轩都快忘记这个任务是甚么时候出现,索性是完成了,也没再磨蹭,意念一动,兽甲上文字再次变化: 【国运·争霸·二 已完成,恭喜您获得技能,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称号):这是后世子孙给予某位历史人物最高的评价,没有之一。 佩戴这个称号后,承运人将拥有世间最无上的威势,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会对他产生敬畏之心。当他决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连天地都会对他让路!】 称号类型的奖励陈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奖励倒越来越不像是给他的了,倒是完全给嬴政服务的一般。 不过,那样也没有甚么。毕竟,他现在与嬴政算是一体的,荣损一体,若是他陈轩不能让嬴政威势镇压一世,那秦就摆脱不了二世而亡的悲剧。 索性有了这个称号后,也就不需要他天天与嬴政一并装神弄鬼。 毕竟,显圣显多了,会造成审美疲劳,一旦被适应了,再显圣就是反作用了。 神秘感和距离感,永远是最吸引人也是最能引起别人敬畏的东西了。 马车中韩非李斯二人突然觉得眼前嬴政身上的威势一变。 若是说之前嬴政是借天威添自己的威势形成的帝王势,那现在就是嬴政自己一人成了天,成了自己的帝王势。 这种势很玄妙,玄妙到这二人觉得眼前的这个孩童就是他们心中理想内的那个帝王,那个一统的帝王。 嬴政见那二人一并盯着自己,虽有些不自在,但毕竟是威势正盛,也不会露怯,就微微抬了抬头,问道: “二位先生可是有甚么话想与朕说?且言语,朕听着呢。” 韩非李斯二人见嬴政问话,低头行礼,韩非一如既往没有言语,只李斯一人答话: “吾二人见天子身上威势陡然一变,犹如天威,又似帝王势,才有些惊愕,因而多看了天子两眼,还请天子恕罪。” “哦?” 嬴政来了兴趣,他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甚么变化,陈轩也未与他说“千古一帝”的事情,所以他以为一切如平常, “李先生请说说朕哪里不一样了?再说说何为天威,何为帝王势啊?难不成先生见过?” 李斯行礼道:“天子变化不过就是从代行天威,变成了天威罢了。至于帝王势,斯未曾见过,不过只觉得天下气质格外符合斯心中所想的那种威势。” “那股威势便是帝王势?”嬴政笑了笑,也不在意,“李先生倒是会言语,只是朕倒是没听明白。” 说罢便看向了韩非,举了举手中竹简,道:“韩先生倒也是大才,只是朕多有些不明白,还请先生赐教。” 韩非见了一礼,才说道:“天…天…天子……若有问题,问李斯便可,非…非…口疾严重,讲不…不…不明白,望天子…恕…恕罪。”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待到咸阳,朕定要寻遍天下医者给先生治这口疾。今生不能与先生一并畅谈,倒是一大遗憾。” 言罢也不问韩非的感谢言语,便将竹简递给了李斯,道:“如此便劳烦李先生为朕解惑了。” “义不容辞。” 韩非见眼前二人相处还算不错,心里也有了些许放心。 他口疾早就好了,或者说是在安邑与李斯辩证的那一夜就好了。 只是他只能装作没好的样子,不然李斯没有任何机会与他争秦国相邦的位置。 至于现任相邦吕不韦,他韩非还真未曾放在眼里。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待嬴政上位之后,除却军中职位,秦国王位以外,其他职位任由二人选择。 这,便是他韩非的自信。 马车依旧在走着。 马车走过的地方都被乌云铺满,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这等景象是说不清楚,说不清楚是嬴政走向了光明,还是嬴政带来了黑暗。 第七十三章 咸阳变,嬴子楚病危(求票票,求收藏) 咸阳今日也是阴沉沉的。 乌云倒是没有,只是天猛的阴了下来,太阳显得灰蒙蒙的,天也就灰蒙蒙的。 咸阳宫的早朝依旧是升了起来。 其实也没旁的事情劳烦,毕竟,现在嬴子楚已经成了整合大秦的天。 嬴政的威势太过于强大,再加上嬴政现在不在咸阳,就导致所有人对嬴政的崇拜转移到了嬴子楚的身上。 咸阳有名有姓的豪门贵族大都是跪了下来,最起码明面上是没有与嬴子楚作对的了。 后宫华阳太后也不再理会朝政,或者说就没理会过朝政。 嬴政也不知道使了甚么法子,让华阳太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嬴政一个人身上,旁的也就不再问了。 现在嬴政虽然不在咸阳,但成蟜还在,虽不如嬴政聪慧讨喜,但依旧是让华阳太后起了些许欢快。 今日的早朝如常,又似乎不太一样。 原先该退朝的时候变得慌乱了起来。 嬴子楚有些迷惘的看着手心中的血迹,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好似是要睡过去一般。 他听到了好多的声音,有蒙骜的,有吕不韦,有群臣的,有风声,有脚步声,有他父王秦孝文王的声音,有大秦无数先王的声音。 他现在有些混乱,大脑中一片空白,好似没了思维一般,呆呆的端坐在王位上。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慌了起来,或者说起了别样的心思。 现在太子嬴政在外,不知咸阳城内发生了甚么事情,说不得就……就改天换日了呢? 吕不韦虽喊的大声,冲的也快,但眼神中的欣喜是藏不住的。 若是嬴政在咸阳,他或许不会起甚么别样的心思,但现在他嬴政不在,不在! 自从嬴子楚身体愈来愈弱以后,朝政大都是他一个人把持,虽军中捞不到甚么职位,但咸阳,整个咸阳最起码有半数是倒向他吕不韦的! 再加上二公子成蟜在咸阳,他只需操作一下,就操作那么一下,他就可以比肩战国四公子,成为门客三千的封君。 他将成为一个传奇,一个改变自己阶级的传奇。 只不过,现在要确认的是嬴子楚的身体,若是真的撑不过去,那他吕不韦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撼动。 就算蒙骜现在在一旁看着,就算蒙阙伴着嬴子楚,就算华阳太后依旧掌握在不小的力量。 但他依旧有着信心,有着能将二公子成蟜推上去的信心。 毕竟,与阔别已久且年岁已大的嬴政相比,成蟜或许更适合赵姬吧。 嬴子楚依旧有些昏沉,但意识也回归了一些,有些花的眼睛看着前方,那里有无数要冲过来的虚影,都被蒙骜拦了下来。 “大王,大王……大王!” 这是,蒙阙的声音? 嬴子楚别过头,看着在一旁喊他的蒙阙,突然就想起了甚么,吩咐道:“蒙阙,让大臣们都散了。让蒙骜,吕不韦,蔡泽三人入离宫议事。” 嬴子楚的声音虽然因为虚弱小上不少,却依旧让蒙阙听了个清楚。 蒙阙闻了令,赶忙起身吼道:“大王有令,退朝!召蒙上卿,吕相,纲成君入离宫议事!” 到底是兵卒出身,一声怒吼便把朝堂上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群大臣虽有别的心思,但现在嬴子楚似乎依旧有着意识,也没立刻薨的迹象,所以只能老实见礼退去。 嬴子楚缓缓的起身,蒙阙顺势扶了上去,蒙骜吕不韦二人则跟在嬴子楚后面慢慢的向离宫走去。 至于蔡泽则在宫外。 自打他退下之后,除却前阵子嬴政在时入宫之外,便再也没入宫。 现在嬴子楚要召他入朝,自然要久一些。 嬴政的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子。 这一段路子让嬴政愈来愈清楚李斯韩非二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嬴政并不缺所谓的武将,蒙家一门都是勇猛人物,王翦现在耀眼的不可言语,蒙骜王龁二人还没退下,连疲惫都未曾有过,再加上陈轩格外推荐的李信。 现在的大秦,可谓不缺兵将,缺谋臣谋士。 毕竟,大秦从不生产人才,大秦的朝堂接纳人才。 大秦从不歧视任何身份,只要于秦有益,便是奴隶也用给你看。 陈轩原是在天上趴着的,慢慢的随着嬴政马车的走动而蠕动。 只是现在他突然有了丝毫的不安,或者说是慌乱。 而慌乱的地方就是咸阳。 陈轩抬头望去,他似乎看透了一切。 整个大秦都是他陈轩的域,都是他陈轩一眼可以看到,随耳可以听到的地方。 现在的咸阳似乎起了一丝慌乱,而慌乱的源头似乎就是咸阳宫。 那一头盘桓在嬴子楚头上的病蛟龙似乎重蹈了前辈的覆辙,如同秦孝文王的运道一般,奄奄一息。 这是要死了? 陈轩大抵是知道的,只是嬴子楚薨了,又与他有什么干系,为甚么会让他感到一丝慌乱。 毕竟,嬴子楚不死,嬴政就无法继位,就没法应证陨石上的箴言,也没法完成统一的使命。 他陈轩已经成了国运,也没了甚么欲求,现在就是为了辅佐嬴政,一统全国。 然后把嬴政的威势布满整个大秦,整个华夏,把大统一的信念牢牢的植入进这个民族,这片土地。 毕竟,认同感上来了,秦才能活的久一些,他才能活的久一些。 既然心中有些慌乱,那就不可能这么晃晃悠悠的走着。 他陈轩要提前回到咸阳,看护着嬴子楚,保住他的性命,让他等到嬴政的归来。 嬴子楚可以死,但不是现在,他要死也得等到嬴政安稳的回到咸阳,然后接过他的位置,去一展心中壮志。 “政小子。” 陈轩俯身喊了一声嬴政,见他微微点了头,就知道他听到了,也不磨蹭,便接着说了起来: “这路上有些无趣,汝马车上也有旁人,也不能与汝言语。吾便先回咸阳睡下,等着汝?”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眨了眨眼睛,陈轩便会意,翻腾一下,便向着咸阳飞了过去。 他不可能与嬴政说真话,最起码现在不行。 毕竟嬴政还是个孩子,情绪隐藏的终究有些不到位,若是真的知道嬴子楚要薨了,恐怕就是军卒行军的速度回咸阳了。 他暂且不想让嬴政这么累,所以也就不说了,毕竟有他,嬴子楚出不了事情。 “天子,怎的?何处不解?”李斯见嬴政抬头又低头的,以为嬴政又有疑问,便问了一句。 嬴政笑了笑,摆了摆手,便又接着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陈轩为甚么回去,但绝不是因为无聊。 不过,陈轩不说,他自然不会问,这就是一种信任,一种不知甚么建立起的信任。 上架之前的一些话 额……对不起各位,其实原本还是准备再多写一些,再上架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没人看,啥时候上架不是一样的?对吧????????????????? 所以为了恰饭,本扑街决定明天十二点上架,上架之后就把欠的都还了(虽然没人在意) 本来就是个纯扑街,这本书也就是练笔的,所以写的不三不四的,若是真的让读者感到腊鸡,你们来群里淦我丫(//??Д/??/) 不说了,码字去了,等待明天的扑街之旅。 第七十四章 托孤(求收藏,求票票) 蔡泽慌忙的赶了过来。 咸阳宫内没人敢拦着他。 他已经好久没入宫了,可是依旧轻门熟路的走到了离宫门前。 虽是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但多年为官的心思还是让他低头行了一礼,待侍卫通报后,才放心的入了宫中。 离宫里遍布着药草的味道,几位老太医也都被捉了过来,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熬着药。 嬴子楚斜躺在床榻上,蒙骜吕不韦二人则跪坐在前,蒙阙守在一旁。 床榻边上还有一帘帷幕垂了下来,里面像是有人的模样。 “老臣见过大王。” 蔡泽对嬴子楚见了一礼,至于蒙骜吕不韦二人,三人身份相同,除却拱手见礼,也没旁的礼数。 嬴子楚微微起了起身子,布满混沌的眼睛看向蔡泽,如同断气了一般说道:“纲成君……来了?” “大王,老臣来了。”蔡泽就看了一眼就知道嬴子楚恐怕命不久矣,怕嬴子楚听不真切,特意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床榻边。 蒙阙并没有拦这位老者,毕竟蔡泽对于权利并没有多少贪恋,不然也不会两度放弃相邦之位。 现在对于嬴子楚来说,恐怕对蔡泽信任,远远的高于他蒙骜和吕不韦罢。 吕不韦低下了头,他倒是没想到蔡泽这个变数。 毕竟,这位交权的时候可是一个痛快,他吕不韦又掌控朝政好些日子,自然一时间想不起来。 “纲成君,孤与汝个命令,汝可接的住?” 嬴子楚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蔡泽的胳膊,想把他拉近一些。 蔡泽顺势就过去了,他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嬴子楚。 “大王,老臣虽老朽不堪,但依旧是担的起的。” 嬴子楚若是薨了,单一个蒙骜真不一定压的住整个咸阳,更别提吕不韦还野心勃勃的在一边候着。 他蔡泽虽不是甚么大人物,但是执掌朝政数载,咸阳内甚么人是甚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孤要汝代行国政,政儿何时归国,何时还政于王宫。” 嬴子楚看着蔡泽,用力的说着,抓住蔡泽的手爆起了些许青筋。 “若是政儿一日不归,国政一日不还。勿论是相国下令,还是太后下令,一概不理会,可能做到?” 还没等蔡泽回答,帷幕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哼,这冷哼依稀可以听出是女人的声音。 不过,也只限于冷哼一声,一声过后也没旁的动作。 蔡泽瞬间就明了帷幕后是谁,也不去理会,只是抽回了手,缓缓的跪在地上,沉声道:“大王如此信任老臣,老臣自然不会让大王失望。” “好!好!!”嬴子楚精神劲似乎是上来,身上的气势也变了,变的没了一丝虚弱的感觉。 吕不韦原有些不忿,可是陡然觉得心中一股不安窜了出来,这股不安就如同当初面对嬴政一般,瞬间就给他压了下去。 陈轩终于赶了回来。 一回来就看见嬴子楚在这里托孤。 索性就给嬴子楚的运道渡了口气,顺势给了一抹威势,也算是帮嬴子楚续了一下命。 最起码应该能撑到嬴政归来。 兽甲这次并没有发布甚么警告,看样子倒是默许了一般。 嬴子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轻飘飘的,有种东西似乎是在撑着他。 不过,他现在并不在意这个。 精气神好些就证明他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他要用这段时间给嬴政登基铺路,而不是去思考这精气神从何而来, 陈轩把头探进了宫殿,一双龙眸里净是凶狠的盯着这宫殿里的运道,微微探出的右爪,也悄悄的把嬴子楚头上的蛟龙护在了里面。 吕不韦只觉得一股凶威落在了他的身上,原先有的想法现在消散的一干二净,不敢再想。 蒙骜蔡泽二人倒没甚么,只觉得有些压抑,旁的也没甚么感觉。 “纲成君,汝且去接受一切罢。” 嬴子楚依旧将朝政全权给了蔡泽,他清楚他活不久了,现在朝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吕不韦,以及他后面一堆人物的野心。 蔡泽应了一声,便又见了一礼,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宫殿里只剩下蒙骜吕不韦二位,嬴子楚直接略过吕不韦,向蒙骜说道:“蒙上卿,且来,且过来。” 蒙骜自战后,封君,号长平君。 因他还在朝堂上,官拜上卿,所以嬴子楚唤他蒙上卿,而非长平君。 “老臣在,大王且说,老臣听着呢!” 蒙骜也如同蔡泽一般,跪在了嬴子楚的床榻前。 嬴子楚看着蒙骜,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缓缓的说道:“蒙上卿,孤要汝明日封锁咸阳,率兵接管整个咸阳,敢有传谣者,勿论身份,一并斩之。” “老臣领王令。” 蒙骜依旧是跪着见礼,刚刚嬴子楚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旁的威势,这股威势恐怕只有死去的秦昭襄王可以媲美,甚至,还不如。 嬴子楚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蒙骜是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特别是那个“谣言”的意思。 蒙骜同样是告罪一声,便退了出去,出去接管整个咸阳的军卒,接管整个咸阳。 现在秦王病危,太子在外,整个咸阳政治中央在经历一场战争,一场无声的战争。 “母后,孤已经安排妥当了,汝要不先回宫中待着,待政儿回来?” 嬴子楚并没有急着去找吕不韦,反而是冲着帷幕内喊了一声。 那帷幕里也没旁的言语,就零零散散的传出来了一些动静,也很快的就安静了下去。 “蒙阙,汝也下去,在门旁候着,没孤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 嬴子楚冲着床榻旁的蒙阙吩咐了一句,便似乎是累了,又往下躺了一些。 蒙阙闻着令,虽有些不安,但也不相信吕不韦会做出甚么出格的事情,便告罪了一声,就去门外候着了。 嬴子楚看着只剩下来的吕不韦,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格外莫名其妙,把吕不韦也带着笑了起来。 “现在只剩下孤与汝了,就如同在邯郸一般,在孤最落寂的时候一般。” 嬴子楚看着吕不韦。 “现在,孤也能与汝好生谈上一谈了啊!” ps 今天就一更,明天爆更,十二点开始,打底一万字, (??)??(ヾ)期望不要扑太狠 第七十五章 吕不韦野心暂熄,嬴子楚托孤蒙阙(求收藏,求票票) 宫殿里的油灯依旧在烧着。 吕不韦看着嬴子楚,面上虽是平常,但后衣襟却逐渐湿润了起来。 当一个帝王跟臣子聊起从前的事情,那就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要给你加官进爵,这种常见于其刚发达,要用你稳定朝堂,稳定所有人。 一种,是要治你,便是要朝死整你,而这种方法多用于朝堂动荡。 现在局势,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第一种。 “现在,孤也能与汝好生谈上一谈了啊!” 吕不韦只觉得一股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股说不上来的威势砸了下来,硬生生给他砸在了地上。 “吕相倒是与原先一样啊。”嬴子楚慢慢的坐了起来,坐在了床榻边上,就这么看着跪着的吕不韦。 “只是,孤倒是有些变了啊!” 吕不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自然知道嬴子楚是甚么意思,也知道没变与变又是甚么意思,只是他知道也得装糊涂,不然,不然不是他死就是嬴子楚薨。 可惜,他没有那个毅力,应该说是没有那个把握将嬴子楚杀了。 毕竟,若是嬴子楚还如同在朝堂之上,他吕不韦说不准敢出手。现在嬴子楚精气神都回来了,若是暴毙,他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大王自然是变了,臣自然是没变。”吕不韦低头回话,后背早就起了一层冷汗,“大王威严逐盛,而不韦依旧是一介商贾,卑贱性子倒是藏不住。” 嬴子楚看着这跪瓷实的吕不韦,虽没见脸色,但依旧可以猜出来其心中必然慌张不已。 毕竟,他嬴子楚现在就是在敲打他吕不韦,或者说置他于死地。 说实在的,吕不韦现在还是不能死。秦朝堂上文臣谋士过少,应该说有能力的过少。 类吕不韦这样的,也就蔡泽一人堪堪与之比较,只是蔡泽也退了下去,现在吕不韦再退,那留给嬴政的就只剩一堆废物以及兵卒人物了。 虽兵卒将领是大秦王室根本,但不是大秦根本。 “这么说来,吕相觉得这相邦之位遮不住心思了,准备换一个更好的,更高的?!” 不论吕不韦对现在的秦国都多重要,只要其对嬴政的安稳登基有任何威胁,那吕不韦绝对活不了。 对于大秦,对于大秦百姓,嬴政已经成了天一般的存在,而吕不韦只是个相邦,只是个商人罢了。 吕不韦的头再也低不下去了,抬头看着嬴子楚,见他没有说笑的的意思,心便陡然凉了一半。 这是一句绝杀,他吕不韦如何辩解都消不去的绝杀。 并不是他口才不够,亦非他城府不存,只是嬴子楚言语一出,就代表了他嬴子楚已经有了杀他吕不韦的心思。 当年白起军中威望无双,诸国无不惧他,就算是这样,也不过被秦昭襄王一句轻飘飘的谋反,逼的自刎。 虽说嬴子楚不可能与秦昭襄王相提并论,但是他儿子嬴政可以。 并且他吕不韦也比不过白起。 白起有没有旁的心思他不知道,但是他有,他吕不韦有。 虽不是造反的心思,但把持朝政又与造反何异! “大王,臣绝无此心思,也不敢有这等心思。” 这是一句无力的辩白,纵然再无力,吕不韦也得说,也得去搏,不然,他必死无疑,一丁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汝有没有这等心思,孤又如何知晓呢?”嬴子楚的半边脸似乎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毕竟,奇货可居呢。” 嬴子楚的声音并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有种家常的感觉,只是吕不韦却觉得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打了下来,将他所有的野心打了个粉碎。 “臣万死。” 吕不韦的头叩了下去,奇货可居四个字出来以后,他唯一的生机就是嬴子楚心软,不杀他,把他留给嬴政,这是唯一的生机。 这四个字,代表着他吕不韦的年少轻狂,也代表着他死期将至。 “孤知道汝该死,也想过让汝怎么死。不过……” 吕不韦听到嬴子楚的停顿,霎时间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不用死了,最起码,现在不用。 嬴子楚看着松了下来的吕不韦,知道已经炖到了火候,也就不再往下施压,就这么接着说道: “不过汝与国朝有功,孤一时心软,也就杀不得了。” 吕不韦知道,现在就是表忠心的时候了。 不管嬴子楚信不信,他都得赶忙把忠心表现出来,这是一种态度,一种服软的态度。 “大王仁慈,大王恩赐,臣万死不得报。”吕不韦不敢再抬头,就这么低着头回着话。 说罢,又叩了一个响头。 嬴子楚自然知道吕不韦这只是暂时的妥协,但是也知道他不会再对嬴政登基产生任何影响。 毕竟,他吕不韦也是知晓事情轻缓的人物,自然不会再做些出格的事情。 他嬴子楚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吕不韦,那自然是有后手,有能一下斩了他的后手。 吕不韦不傻,自然不会在风尖浪口往上死撞,最起码在嬴子楚没死之前,在嬴政没登基之前,他不会再起任何心思。 嬴子楚似乎是累了,揉了揉眉心,缓缓的又躺了下来,说道:“唉,汝且先退下罢,孤乏了,要歇息会儿了。” 吕不韦赶忙告罪一声,就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吕不韦刚刚出去,蒙阙就进来了。 “大王,可好些?可要宣太医?”蒙阙看到嬴子楚又躺了下来,赶忙上前,见没甚么异样,才见礼道。 嬴子楚也没抬眼,就这么躺着说道:“不用了,孤躺一会儿就行了。对了,汝且过来,孤还有事情与汝吩咐。” 蒙阙赶忙跪坐下来,就在嬴子楚的床榻前,低着头颅,等着嬴子楚的吩咐。 “蒙阙,汝是自邯郸就跟着孤的,汝大抵是孤心中最能信任的人物了。” 嬴子楚顿了顿,然后用手臂撑着身子,看着蒙阙。 “孤往下说的就是王令,汝可做好准备?” 蒙阙跪地叩首,抬头看着嬴子楚,一脸坚毅的说道:“蒙阙虽是驽钝,但也非一无是处。无论大王王令有多艰难,蒙阙也绝不会推辞。” “如此,甚好。” 嬴子楚知道这位二五百主最是崇拜嬴政,毕竟,他算是第一个见到嬴政神迹初现的人物。 嬴子楚也就不会再怀疑,就这么吩咐着:“孤不知何时去见诸位先王,虽早早地定下了太子,但终究还是不太安心。 孤现在与汝无限权利,在公子政归咸阳之前,谁要是有了立旁人的心思,或者有拥立旁人的举动,直接举兵灭之,无论是甚么身份,全举兵灭之。” 似乎是怕蒙阙没理解,嬴子楚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算是太后,还是吕相,谁有这个心思,都灭了!” 第七十六章 嬴政一人归咸阳,嬴子楚敲打嬴傒(感谢海外流浪人的月票) 咸阳的风云自然是卷不到嬴政这里。 他才刚刚出了安邑,还没到西河,自然是感受不到甚么。 韩非李斯二人这些天一直伴在嬴政的身边,嬴政愈来愈觉得这二人便是自己日后朝堂上的大才。 纵然是面对蔡泽吕不韦二人的时候,他嬴政都没有这个想法。 蔡泽随遇即安,吕不韦如同双刃之剑,前者不是他嬴政要走的道路,后者又太过锋利,时刻有可能反噬。 而现在李斯韩非二人他嬴政用的格外顺手,以后自然会大用。 至于现在的相邦吕不韦,若是识时务,或许还能摊个封君,若是不识时务,那便只能斩了示众。 现在天近中午,也该停下来食午膳了。 随着嬴政的吩咐下去,整个车队就停了下来。 浩浩荡荡的车队,陡然停了下来,在这片地界显得十分惹人注目。 不过,也仅仅只是惹人注目罢了。 “武安君,还有多久至西河城?”嬴政捧着一盏水,坐在地上,问一旁的王龁,“朕想在十五日后归咸阳。” 王龁见了一礼,方才说道:“天子何必赶的这么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倒不如慢悠悠的走上一遭,也好看清我大秦的风貌。” 嬴政吃了口水,然后笑着看王龁,道:“朕早就看清楚了,这条路子,朕已经走了两遍了,实在无甚么看头。不如早些回咸阳,给父王处理些许政务。” 嬴政倒是没有说错,这条路子确实走了两遍。 一遍是初入秦境,从邯郸归咸阳,一遍是出咸阳入安邑。 现在再走一遍,大抵便可算作是第三遍了。 王龁闻言,就知晓嬴政担忧咸阳有变,毕竟嬴子楚的身子已经坏了,现在离了咸阳快两个月,也不知晓咸阳内部的情况,也是该回去了。 “若是天子将身后的贡品扔下,大抵也能在一十五日后回到咸阳,只是那样,老臣便不能与天子同行了。” 嬴政知晓王龁的意思,毕竟身后车队载的财富可抵一国,他王龁是必须随队而走,压着这摊贡品,不然出了问题,也不是轻易担的起的。 “这等无碍,朕身旁有卫庄守着,自然不会有事。”嬴政笑着指了指在一旁立着的卫庄,“只是武安君可放心朕一人走?若是放心,那朕便走了。” 王龁知道嬴政这是在问他,问他可放心,毕竟他出咸阳时得到的王令是看护着嬴政,而非这些贡品。 不过以嬴政现在显现出来的威势,自然不会让王龁有多少担心,毕竟连卫庄这样的顶尖刺客也是没伤的了嬴政一分一毫。 这一路上的游侠盗贼又被清理了一遍,也没甚么大势力,王龁自然不会担心多少。 “天子出行,天下万物都得避退。有这等威势,老臣又有甚么可以担心的呢?” 嬴政笑了笑,也不再言语,端起了刚呈上来的午膳吃了起来。 王龁自然不会再多说,也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午膳,缓缓的吃了起来。 车队很快的就再次启程,只是领头的那辆马车却没了踪影。 此时咸阳城内已经戒严了起来。 秦卒再一次的站满了整个咸阳,只要是有府邸的朝臣门前,都立着数十位秦卒看护着。 说是看护,其实也就是监管起来。 这么多府邸,看护最严的就是王室府邸。 嬴子楚虽在之前借着出兵的由头除掉了一批人物,但是那些没犯错的终究还是留下了。 列如,秦孝文王子嗣,嬴傒。 此时这位的府上已经有了旁的心思,朝臣大部分都献了些许礼物,以表诚意。 只是他现在一个没回,毕竟外面秦卒众多,大都是看护着他的,他一点都不怀疑,若是他敢露出一丁点意思,一定会死的极惨。 最起码在吕不韦不给他信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必要的时候还会将那群表诚意的人物全扔出去挡刀。 秦孝文王在的时候,他没争过嬴子楚,那时候他势力在诸位公子里是最大的,那个时候他都不敢举兵,现在就更不敢了。 现在嬴子楚一人威势压咸阳,他儿子嬴政更是喊出了秦天子的名号,军中所有势力全倒向这父子俩,他嬴傒想举兵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宗正,大王派人请宗正去宫中叙话。” 宗政是他嬴傒的职位,嬴子楚登基后,为显心胸宽广,将宗室一事全权交于他处理。 嬴傒看着眼前的仆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惊惧。 现在请他入宫,不外乎请他入狱,更像是请他去死。 只是王令当前,他又没有丁点反抗的力量,只能表现的安稳一些,老老实实的入宫。 只求嬴子楚念手足之情,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外面早就备好了马车,嬴傒连一丝迟疑的机会都没有,就老老实实的坐着马车,往咸阳宫里走去。 嬴子楚早就在宫中等着了。 他唤嬴傒过来,并不是要杀了嬴傒,毕竟手足,斩了以后对他,对嬴政都不好。 嬴傒下了马车就入了宫,一眼就看到了嬴子楚在上方端坐着,也不敢拿大,老老实实的见礼赞诺:“臣拜见大王,大王万寿。” 嬴子楚待嬴傒拜完,才笑着虚扶一下,道:“大兄何必如此客气?还不赶紧给宗正上座?” 前一句是对嬴傒说的,后一句是对周围侍卫婢女们说的。 嬴傒的心彻底提了起来,嬴子楚叫他大兄可不是亲近,而是敲打。 毕竟,他二人可不友好,特别是在嬴政未归秦的时候,秦孝文王还在的那段时间,他可是险些为了王位将眼前这位弄死。 现在大兄喊上了,自然就是敲打的意思。 “大王客气了,但礼不可废,朝堂之上,大王是君,臣就是臣,哪里有大兄不大兄的一说。” 嬴傒纳头便拜,生怕嬴子楚找到了由头,给他干掉了。 嬴子楚看到这等模样,便知晓他嬴傒不会再起其他的心思,不过,依旧是少不了敲打。 毕竟,嬴政还是太小了,小了还没加冠,若是这群不要脸皮的拿祖宗法来拘束嬴政,虽没甚么作用,但终究是个麻烦。 “孤听闻这几日咸阳不少人物给大兄府邸上送了不少东西啊?大兄收下多少啊?!” 嬴傒只觉得一股晴天霹雳,将他压的死死的,让他眼前一黑,心中想法瞬间下去,生怕被嬴子楚看见,然后趁势除了他。 “臣一概未收,全堆放在府邸门前,若是大王感兴趣,臣这就让人给大王抬过来。” 也幸亏留了心眼,那些诚意都堆在门后,说是收也是收,说未收也未收,就是怕这等景象发生,无法处理。 嬴子楚自然是打听清楚,见到这样的说辞自然也不会奇怪,只是微微起身往下走了两步,盯着嬴傒说道: “那些东西,孤并不在意,大兄收了也就收了,孤也不会怪罪。只是怕大兄起了别样的心思,那样可就不好了。 大兄,汝没起心思罢?!” 最后一句,是诘问。 直接将嬴傒震的发聋,意识归于混沌,浑浑噩噩的应下了一切,又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直到入了马车,回了府邸才知晓,自己稀里糊涂的捡回了一条命。 第七十七章 墨者,墨者!(感谢咸平台的月票,求收藏,求订阅) 陈轩浮在空中,看着那嬴傒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刚刚嬴子楚的那声诘问,自然是伴着他的吼声一并砸下去的,不然,单凭嬴子楚的威势,是不可能把嬴傒砸成那个模样。 嬴子楚已经有些乏了,就这么睡了下去。 外面的政务大都是扔给了蔡泽,吕不韦至今都告病,在家里养着。 蒙骜现在依旧统帅着整个咸阳军队,领上将军职,诸臣府邸门前就是他下令围起来了的。 咸阳的风雨还没激起,便就这么悄然的消散了。 或者说,所有的风雨都换成了暗流,慢慢的沉淀了下去,随时准备下一次的爆发。 陈轩就在上面,就在咸阳的上空俯瞰着,一座城池的喜怒哀乐他看的清清楚楚。 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头上的运道都低头示意,表示尊重,表示畏惧。 在嬴政未曾归来的时候,这一座城池里的运道都不可能直视他,仅仅是仰望着他的时候身躯,都有一股灼伤之感。 这也就是今日整个咸阳,无人敢抬头看天空的原因。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也有些黑了,宵禁也就开始了。 除却秦卒,无人敢在街道上行走,奔波。 与夜幕一并降临的便是些许小鬼,唤作魑魅魍魉,亦做墨者。 今日的咸阳宫,依旧是嬴子楚的寝宫,虽不持国务,却依旧会在傍晚看些奏疏。 他嬴子楚虽然信任蔡泽,却不可能完全放心他,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过眼,不然,终究有些许不安。 现在嬴子楚已经油尽灯枯,就只剩下陈轩渡过来的那一口气撑着,除却这一口气,旁的,也没甚么了。 案几旁的灯火有些摇曳,这摇曳格外的不寻常,最起码在蒙阙眼里是这样的。 他感觉到一股势,一股肃杀之势。 这股势并不是冲他而来,只是路过,却依旧让他后背凉意乍起。 “谁!” 蒙阙只能拔剑怒吼,他不知道这股势从何而来,亦不知道这股势向何而去。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股势,并不友好。 陈轩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应该说这个魑魅魍魉一露头便被他盯上。 毕竟,夜枭这种运道,不是谁都能有的,更别提这个夜枭头上还有一抹墨玉色。 嬴子楚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原以为是外面起风,现听到蒙阙大吼,也是知道出了事。 不过,他不慌张,也不会慌张。 将死之人,又有甚么可怕的呢?这咸阳城内该敲打的他都敲打了一遍,该布置的,也都布置完全,虽不是万全之策,却也不会轻易出事。 “蒙阙,可是来客了?” 能被嬴子楚称为客的人不多,但都在自家国境待着呢,自然不会傍晚来秦咸阳宫中找事。 那这个客便是指的是刺客,而非朋客。 蒙阙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愈来愈确定是有刺客来了。 他那一声大吼,虽传不出几里,但也是能将周围的兵卒召来,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还未有兵卒前来,那便是出事了。 “大王,确实是来客了。” 蒙阙缓缓的向嬴子楚的方向退去,既然外面无人来救驾,那他就得拿命来看护着。 嬴子楚就这么坐着,也没旁的动作,任由蒙阙将他护在后面。 他不是嬴政,没有天威庇护,他有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蒙阙能看护一下他。 “既然是客,便出来坐坐,一直藏着也不大好。” 嬴子楚的声音在宫中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似乎没有人,似乎只是蒙阙自己神经质了。 灯火一直在摇曳着,而凉意也一直缠绕在嬴子楚与蒙阙身上。 那个人依旧没有退走。 蒙阙的精神紧绷着,一直在看着整个殿内,想要看到那个人到底躲在何处。 嬴子楚稳了稳心神,也不去想旁的事物,就这么看起了奏疏。 时间依旧在流逝,除却那股冷意,便没了其他的异样。 就在蒙阙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虚影闪过,再回头就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人物坐在嬴子楚的面前。 “大王倒是勤奋,如此深的夜也在关心着国务。” 这声音如同夜晚夜枭嚎叫,显得格外渗人,与那人的面色一丁点也不相符。 嬴子楚先是被惊了一下,便没了旁的感觉,就这么抬头看着眼前带着半面面具的人物。 “孤毕竟是大秦的王,自然要上心一些。”嬴子楚平静的说着,就低下头,依旧看着奏疏,“不知墨者来我咸阳宫有甚么贵干啊?” “大王竟然知道我等贱民,倒是受宠若惊。”虽话语如此,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起伏,甚至还有些讥讽。 墨者是甚么玩意,蒙阙自然是知道的。 自从墨子去世后,墨家便逐渐衰败,在山东诸国势力愈来愈小,最终被儒家打压的抬不起头,被迫入了函谷,来了秦国。 虽知道墨家一直在秦国,但秦并没有铲除他们的打算,毕竟墨家人才也算不少,能为秦所用的,都不是敌人。 只是嬴子楚没想到,蛰伏这么久的墨家,一出世竟然是过来刺杀他的。 “墨家墨者,于孤,于大秦,于天下,名声如雷贯耳,如何会不知道呢?” 嬴子楚知道,就这么近的距离,蒙阙不可能出手把眼前这个墨者治住,甚至蒙阙能不能打过这个墨者还得两说。 “大王又何必吹嘘甚么呢?”墨者看着嬴子楚,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你我心知肚明,知道我来是要做些甚么事的。” 嬴子楚笑了,笑着看墨者,笑着说道:“孤不知道,孤也不想知道。孤只当墨者是来做客,孤从墨者来就这么以为,现在墨者坐在这,孤也是这么以为。” “对,我就是来做客的,除却做客,旁的甚么也没干。”墨者也笑了起来,因为他看清楚了嬴子楚的面貌,也探清楚了嬴子楚的精气神。 一个将死之人,杀了,也没甚么成就感,也不会阻拦任何东西,甚至还会再起杀戮。 “我走了,大王的待客之道,我倒是体会了。只是不知道,公子政的待客之道如何呢?” 正如墨者来的时候一般,也就是虚影闪过,也就没了踪迹,只留这段话语在殿内回荡,在嬴子楚的耳边回荡。 嬴子楚知道这墨者是甚么意思,也知道墨者为甚么不杀他。 不过,想杀嬴政,到底还是不够格的。 第七十八章 惊变,蒙蔡二人谋划(感谢我想当嘤嘤怪的月票,求订阅,求收藏) 陈轩就这么看着那墨者飘走,并没出手将他留住。 毕竟,能在蒙阙面前来去自如的,应当也是个人才,既然还要再来,那便再来。 再来的时候,若是不肯臣服,那再杀不迟。 现在嬴政身边的人才太少了,虽足以让他平定天下,但还是少了一些。 就这些人物,还不足够帮助嬴政治理统一后的天下。 咸阳宫中可不算平静。 蒙阙在那墨者走后便一直跪在了地上,叩首,就一直叩首,旁的也不说甚么,就在那叩首。 嬴子楚皱了皱眉头,又摸了摸眉心,这才看着在那都磕出血来的蒙阙说道: “孤又未曾怪罪,汝这么大的动静干甚么?若是磕坏了,孤昨日与汝的王令,还做不做数了?!” 最后一句,语气微微重了一些,也算是让蒙阙停了下来。 “臣万死。” 蒙阙现在的冷汗都打满了整个衣襟,那墨者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越过他与嬴子楚面对面的说话,自然也能就这么杀了嬴子楚。 整个咸阳宫空无一人,只有他与嬴子楚在殿内,若是嬴子楚真没了,纵然蒙骜蔡泽二人相信他蒙阙,其他人可不会相信。 最起码吕不韦一定会将他往死里逼,把蒙家往死里逼,只要他没了,蒙家威势必将一落千丈,军中地位必然不稳。 毕竟一个弑君的名号不是任何一个家族轻易背的起来的,他蒙家还不配背起这个名号。 嬴子楚自然清楚蒙阙在担忧甚么,刚刚他过于自大,倒是漏算了这一层。 他若真的被那墨者刺杀了,那咸阳的天便会瞬间变了个模样。 蒙家弑君的名号背的瓷实,军中势力不会再有人听他蒙家的话语,就算有王令也不成。 因为王已经死了,他嬴子楚那时候没了,王令便可被有心人说成是杜撰的,是蒙家要造反的。 秦国王室在秦的威望极高,特别是嬴政显圣之后,中层以及底层的人物对王室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种顶峰。 这种现象在军中更是高涨,毕竟那一十五万赵降卒现在还在诸位军卒家里做奴隶呢! 军中势力不存,仅靠蔡泽一人绝对撑不起来这等局面。 以吕不韦的手段,加上嬴傒的影响力,只需一瞬,这咸阳便会换个人物说话。 那时候,他嬴子楚一切的敲打,一切的谋划都会变成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纵然嬴政回来,会借助天威重新掌权,但那个时候便对不上箴言,若是嬴傒乘机改了名号,改成赢子政,又有谁能说些甚么呢? 毕竟,那箴言只是说公子政,并没有明确指是哪个公子政。 “唉,汝去将蒙上卿与纲成君一并喊过来,朕有些话与他们吩咐。”嬴子楚皱着眉,把奏疏扔在案几上,冲蒙阙吩咐着。 蒙阙应了一声,就要下去,似乎又是想到了甚么,赶忙止步,依旧跪在了地上,沉声道: “大王,还是等明日罢。现在咸阳宫外侍卫大抵全没了,若是臣在走了,大王身边便真的无人看护了。” 嬴子楚想了想,只要他死了,无论蒙阙在不在,都不可能洗刷怀疑,毕竟作为他的贴身侍卫,领卫尉一职。 嬴子楚宫中暴毙,而他蒙阙不在,咸阳宫中所有侍卫也没了,那他蒙阙的嫌疑依旧是最大的。 弑君名号依旧是跑不脱。 嬴子楚自然知晓里面的干系,虽然有些烦躁,但也只能这样,且待过今夜在说旁的事情,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那墨者虽说不杀他,但是,谁又能肯定不会有人来杀他呢? 毕竟,吕不韦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那便明日再宣。今日孤也不睡了,便在咸阳宫中待着了。” 嬴子楚叹了口气,便又看起了奏疏。 蒙阙也起身跪坐在嬴子楚下面,右手便一直搭在了佩剑上。 至于为甚么嬴子楚今日要在咸阳宫睡下,不过也就是为了防备旁的刺客,也是为了稳定朝堂。 毕竟,咸阳宫周围侍卫既然没了生息,那大抵就是死了。 一堆尸体围在周围,明日上朝定然会有无数朝臣起不该起的心思。 夜很静,也很短。 陈轩就在天下看着月亮缓缓的落下去,今夜,他也未睡。 卯时的时候天还是有些昏暗的。 但是那些朝臣早就候在了宫外,等着侍卫将他们领进咸阳宫中。 蒙骜与蔡泽领着头,身后跟着一队又一队的朝臣,朝臣旁便是一堆秦卒。 只是,现在大抵是一刻钟过去了,宫中侍卫也没来引荐,也没下王令与他们说早朝取消。 蒙骜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刚刚始终有股异样的味道从王宫的方向传来。 只是他没当一回事,毕竟蒙阙在那看护着,若是真出事了,早就出来通报,也不可能等到这个时候。 现在再闻,才发现那股异味是血腥味。 蒙骜突然想起来,他那孙子虽是不弱,但天下奇人太多,远远不是蒙阙能拦下的。 血腥味,加上没来通报,嬴子楚的处境便十分的危险。 若真的出了事,那他蒙家说不准就得背一个弑君的名号。 无论蒙阙死不死,只要不是暴毙,那便洗脱不了弑君的嫌疑。 不过现在不是怀疑这些的时候,现在应当入宫查看,就算是真死了,也不可能发丧。 吕不韦至今告病在家,嬴傒今日也告病在家,朝中俩大巨头没了声响。 再加上这护在这里的秦卒大都是他蒙家的人物,到底是能瞒住一段时间的。 只要等到嬴政归来,那什么问题便都解决了。 所以,他蒙骜现在就要抢先在所有人之前入宫查看。 “纲成君,老夫先入宫请示一番,看看是甚么模样。”蒙骜冲蔡泽拱了拱手,顺便使了个眼色。 蔡泽自然也感到了异样,在加上蒙骜的眼色,大抵是猜出了宫中出了事情。 不过,就算知道出了事情,他在的不会说出来,只会帮着蒙骜圆谎,帮着蒙骜稳住这些朝臣。 毕竟,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嬴政安稳登基,就算嬴子楚现在暴毙,也不可能发丧,甚至不会让嬴子楚薨了消息传出去。 “上卿请去,这里的便交给老夫了。” 蔡泽回了一礼,便就这么立着,身后群臣也不自觉的立起了身子,目送蒙骜入了宫。 到底还是出事了啊。 第七十九章 无事(求订阅,求收藏) 尸体,遍地都是尸体。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蒙骜愈往里走,心情便愈发愈沉重。 咸阳宫周围三四十个侍卫全趴在了地上,皆是一击致命。 就单单这手法,便不是寻常人物可以做到的,这等人物大抵是顶尖的高手,远远不是蒙阙可以对付的。 既然蒙阙对付不了,且宫外尸体趴了一地,那宫中,嬴子楚恐怕也没了气息。 只不过,这些仅仅是推测,这种推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蒙骜终究是推门进了宫中,已经做好了迎接嬴子楚尸骸的准备,却看见嬴子楚在那端坐的好好的,而蒙阙一直护在前面。 蒙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挥了挥手让身后秦卒退下,一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跪下见礼道:“老臣见过大王。” 蒙阙见他祖父来了,紧绷一夜的精神也就放松了下来,一个趔趄险些跌了下来。 嬴子楚倒是没甚么,虽有些疲惫,但还是有些精神,赶忙让蒙骜起身:“上卿赶紧起来。劳烦上卿带个话语,就说孤今日身体不适,早朝便罢了吧。” 蒙骜起身再见礼,道:“大王,早朝还是莫罢,不然,老臣怕那些人物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蒙骜并没有提咸阳宫外的事情,也没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稳重朝堂。 那尸体在宫里趴的严实,就算是悄悄的处理也会露出风声。再加上嬴子楚恰巧罢了早朝,别走用心的人物再宣传一下,那刚刚平息的咸阳又得起来风雨。 现在,只要嬴子楚露面,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为嬴政登基做准备。 只要政权交替不出问题,那旁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嬴子楚看着蒙骜,知道他是甚么意思,也知道现在他不出面的影响。 但是实在是太乏了,昨日一夜没敢闭眼,现在终究是乏了。 “一切交于上卿处理,孤先睡一阵子。” 只能这么处理,他嬴子楚先趴着眯一会儿,等群臣进来,再说旁的事情。 蒙骜知道嬴子楚应了下来,也不再逼迫,挥了挥手,冲身后秦卒吩咐了一番,便起身坐在了嬴子楚下面,手中佩剑抽了出来,看护着周围。 群臣很快就入了宫,自然也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原是死寂的脸上陡然泛起了别的心思。 只是身旁秦卒护着,刚起的心思又深深的落了下去。 蔡泽的心情自打走来就一直沉重,他不知道嬴子楚现在到底如何。 毕竟,嬴子楚薨了,群臣也得入宫,入宫看护起来。 等什么时候他与蒙骜以雷霆手段控制整个咸阳,稳住整个朝堂的时候,这群朝臣才能放出来。 这一路上蔡泽都在思考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整个咸阳,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军队控制整个咸阳。 索性,这些心思在看到嬴子楚的时候便消散了。 虽然嬴子楚趴在上面睡着,但身上没有血迹,虽脸色苍白,但依旧看的出还是有着呼吸。 群臣入了殿,也未山呼赞诺,只是见了礼,便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嬴子楚在上方睡着。 毕竟蒙骜蒙阙二人都持剑在那陛下看护着,现在吵醒嬴子楚,无外乎就是找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嬴子楚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到底是身子虚了,本就是带着病,再熬了夜,终究困的不行。 群臣虽是有怨气,却不敢表露出来,就在底下跪坐着,等候着嬴子楚的醒来。 时间依旧在流逝,外面的太阳早就有了落下来的痕迹,而嬴子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堪堪醒过来。 “上卿,群臣可带过来了?” 蒙骜听见嬴子楚唤他,回身行了一礼,才回道:“禀大王,群臣已经在这候了五个时辰了。” “哦?孤睡了这么久吗?”嬴子楚狭长的双眼瞥向了底下的群臣,一股威势随之而来。 这是陈轩加给他的威势,是留给他镇压朝堂的。 身子一旦虚弱,身上威势定然会衰败几分,若是陈轩不借势与嬴子楚,恐怕他真的压不住底下的群臣。 底下群臣彻底没了心思,这股威势表明了嬴子楚身子依旧硬朗,就算看起来像要薨的模样,可是真实的情况又有谁知晓呢? 这场朝会并没有再持续下去,毕竟已经够久了,久的群臣都跪的腿都麻了。 群臣全部退下,这咸阳宫中便只剩下蒙骜,蔡泽,蒙阙和嬴子楚四个人。 蒙骜跪下请罪道:“老臣巡卫不严,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老臣万死。” 嬴子楚看着蒙骜,并没有让他起身,毕竟这确实是蒙骜失职。 整个咸阳的军卒都交由蒙骜统帅,就算是这样,依旧是看不住一个墨家宵小。 连咸阳宫都如此通透,那天底下还有甚么地方是安全的? 若不是此次那墨者见他嬴子楚快要死了,放了他一条性命,那咸阳必然得乱起来不成。 最主要的是,嬴政。 嬴政现在只是个孩子,天威虽然浩荡,但说不准哪日便不再管用,若是被那墨者逮到了机会,真没了,那整个秦国都会乱起来。 不过,索性没出大问题,他嬴子楚也不会对蒙骜使太多的脸色,也没让他起身,就这么淡淡的说道:“此事不干上卿的事情,毕竟诸子百家能人辈出,上卿看不住也是正常的。” 蒙骜再次谢罪,他知道嬴子楚心里起了怒,但不大,所以就这么跪着,等嬴子楚气消了,便真的无事了。 蔡泽听到百家二字就知道此事与墨家脱不开干系。 毕竟,现在在秦的百家,就只有墨家有这个能力入咸阳宫。 墨家墨者,墨家墨众,当年可是跟着墨子在各国兴起风雨。 当时诸国多少都得给墨家些许脸面,毕竟说不准甚么时候就用到了他们。 墨家教义太过于奇怪,导致墨家交好诸国,又格外恶了诸国,也因为这样,才会被压的入了函谷,扎根在了秦国。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大概,蔡泽也不再扯皮,直接请愿道:“大王,老臣斗胆,请蒙上卿携我大秦兵锋,扫平咸阳百家势力。” 嬴子楚虽然心动,但绝不会如此下令。 毕竟,昨日只是来了个墨家便让他狼狈不堪,若是百家能人齐聚,恐怕他嬴子楚真得暴毙。 “这些事情待政儿回来再说,且退下吧,孤有些乏了。” 嬴子楚说罢也不再停留,便向后方走了去,蒙阙赶忙跟了上去,很快也没了踪影。 第八十章 林中大虫(求收藏求票票) 这片山林里,一辆马车在那走着,身旁看护着小二十位兵卒。 咸阳城的风波并没有波及到嬴政这边,此时他还在路上。 自打前日与王龁他们分了路子,便走的快了不止一点。 驾车的依旧是卫庄。 陈轩现在不在嬴政身边,嬴政也不敢托大,还是把卫庄带上了。 又怕途中无聊,也把李斯韩非二人一并带了过来。 王龁到底还是不放心卫庄一人,令派了小二十人跟着,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冒犯了嬴政。 毕竟,这位在大秦的威势已经如同天威一般,若是真的生了气,受了冒犯,说不准就一块天外陨石砸了下来。 马车依旧在山林走着。 官道大抵是走腻了,且为了速度也就走了小道。 这小道靠着山,虽有些树林,但因为战火的原因,大抵是枯了好一部分,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凄凉。 再加上路边的枯骨,显得有些渗人。 不过,这并不是嬴政在意的问题,他现在只是想尽早归咸阳。 在他离开咸阳的时候,嬴子楚身子便出了问题,现在他离咸阳近两个月,咸阳城现在甚么模样,谁也不知道。 倒是从陈轩急匆匆的回去,就知道,他父王嬴子楚,恐怕命不久矣。 虽然陈轩并未与他说些甚么,但是他也是能猜测些许东西的。 毕竟,除却前些阵子战争纷乱的时候,陈轩离他而去以外,便再也没有离他而去的事情。 毕竟,陈轩说过,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庇护着嬴政,庇护着嬴政成功登基,成功一统天下。 现在一路上虽没有甚么危险,但陈轩若无旁的事情,是不可能离他而去。 而现在能把陈轩逼回咸阳的事情,恐怕就只有嬴子楚要薨的事情了吧。 嬴政不知道他现在是甚么心里,先是猜测的惶恐,到现在的平淡,似乎他并不反感嬴子楚薨,甚至还有些欣喜。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用陈轩的话语来说,他嬴政的心性已经缓缓的向神性发展。 不为任何事情悲哀,不为任何事情愤怒,只跟着内心走,最终成为孤家寡人。 嬴政原本一直理解不了,一直不知道这种心性到底是甚么滋味,现在,大抵是明白了。 在陈轩为他造势的那一刻起,这世界上便慢慢没有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也没有与他同行的人物。 一切高于他的,都得死。 而现在,高于他的就只有他父王,嬴子楚。 除却嬴子楚,便没一个人可以压制他,也没一个人有资格去指点他,华阳太后也不行! 秦国纵然有太后当政的例子,但那是秦王弱小,无势力的情况下,太后才会当政。 现在以嬴政的势力加威势,再加上他父王嬴子楚留的后手,就算华阳太后有这个心思,也不可能。 至于吕不韦,就更是个笑话,莫说咸阳半数贵族向着他,便是全向着他又有如何? 王龁早就敲打过,甚至以自身威势压的吕不韦的手,让他伸不进军中。 蒙骜也是一样的意思,这二人算是军中顶级,两大巨头,除非嬴子楚或者嬴政开口,不然吕不韦连个兵卒都安插不下。 而在秦,无军中势力支持,莫说造反,便是逼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吕不韦又有甚么资格去把持朝政,还是他嬴政的朝政?! 马车依旧在行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大抵就如同行军一般,穿梭在这片树林之中。 李斯韩非二人一并在车中看着竹简,那是嬴政交给他们的“朝务”,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考验。 毕竟,纸上谈兵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他虽然认同这二人的观点,甚至折服在这二人的智慧之下,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这么直接用。 要知道,再好的刀,也得磨锋利了,才好砍物什;握久了,才用的顺手。 秦国国务与旁的国家还是有些许不太一样,或者说,诸国国务处理的方式都不一样。 那些朝务都是旧的事情,都是蔡泽用来给嬴政练手用的,都是从一堆破烂竹简里翻出来的陈年旧事,大都是解决过的。 嬴政当时也是看了好一阵子,才在陈轩的帮助下给了不三不四的答案,现在就看他们二人会如何处理。 他二人并不知道秦国国情,虽有些耳闻,但终究都是传言,听得我的不真切,做不得数的。 这也就将这些事情的难度提高了不止一倍。 毕竟,拿着上册的书去做下册的试卷,终究是不太行的。 索性,还没有到给答案的时候,便出了些许问题,或者说大问题。 “吁律律——!” 一直埋头走路的黑马似乎是受了惊,惊叫了起来,马脖子使劲的往后仰着,前蹄不住的抬起又放下。 若不是卫庄压着,恐怕这早就跑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吁律律——啾啾——!” 那马的叫声愈来愈凄凉,愈来愈悲壮。 马车已经不走了,那黑马就在原地打着转,前蹄不住的抬起放下,似乎有甚么天敌在注视着他。 卫庄用力的拽着这黑马,生怕它跑了出去。 这马要是跑了,追回来便难了,那样就只能委屈嬴政跟着他们一并走着,这是卫庄不可能同意的。 毕竟,天子焉能落地与凡人一并行走?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在卫庄身旁绕着。 自打这马受惊了之后,他就感受到了这股威势。 这股威势格外的霸道,充满着嗜血的味道,在卫庄的生涯里,就只有嬴政一人的威势能压这股威势一头。 不过,这股威势却是格外的奇怪,奇怪的不像人能拥有的。 如果说嬴政的威势似天威浩荡,那这股威势就如同一只猛兽,窥探着万物的猛兽。 “呼——” 一股风儿吹了过来,也吹动了围在周围的秦卒的心神。 一二十人把兵戈拿了出来,将马车围了个严实。 又出来一个兵卒,特地换下了卫庄,去压着那匹受惊的马儿,让卫庄空出手来。 “卫庄,出事了?” 嬴政并没有探出身子,就坐在马车上问道。 李斯韩非二人也是知晓这马车突然停下来是碰到了事,也不再问手中题目,扶着腰间的佩剑,护在了嬴政的周边。 “天子且放心,只是路过了一头猛兽罢了,很快便会无事。” 卫庄此时正听着周围的风声,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威势,自然不会有空去回嬴政的话。 回话的是当年蒙骜的副官,现领庶长的桓台。 因蒙骜赏识,特地陪同嬴政一并来的安邑,也因为蒙骜的赏识,才会被王龁派来跟着嬴政。 嬴政自然是知道这个人,听她说的不在意,也就没了兴趣,依旧看着手里的竹简。 李斯韩非二人却没有放松警惕,应该说外面不放松,他们便不会放松。 “呼——” 又是一阵风声吹过,这次算是露了脑袋,被卫庄抓住了尾巴。 那是一片从木,在风中摇曳着,似乎并没有甚么不同。 但是,卫庄就死死的盯着那里,他从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恐吓感。 “吓!” 一股明晃晃的眼睛陡然从那从木中闪了出来,明明天还在亮着,那眼睛却显得格外明亮。 而卫庄也看清了那双眼睛,瞬间也知晓了来的是甚么东西。 那是一双虎眸,来的是一只大虫,还不是普通大虫。 “小心。” 卫庄微微吐出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因为那双虎眸已经没了踪影,而那股威势却依旧缠绕着他。 “呼——” 又是一阵风起,这股风似乎正巧吹进了这群人的心里面,显得凉飕飕的。 “来了!” 卫庄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一瞬间达到了顶峰,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就锁准了那股威势。 似闲庭漫步,就如同当时他刺杀嬴政一般,缓缓的走着,却又移动的极快。 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正巧扑了出来,如同撞上去一般,直愣愣的撞到了卫庄的剑上,撞到了泰阿之上。 “吼——!” 那大虫也是精明,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微微转了个身子,便错了开去,落在了地上,盯着卫庄怒吼。 卫庄感受到了些许不同的味道,那是一股别样的味道,换句话说便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有的味道。 那大虫格外的庞大,最起码比卫庄见过的大了不少。 而且身上血腥味极重,时时刻刻的给他一股压迫感。 按理说,这等猛兽是最不可能袭击人的,更不可能袭击成群的人。 看这大虫的毛色体型也不是甚么饿着的样子。 如此,这大虫的攻击性子还这么强烈,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大虫食了人,并且不止一个,甚至迷恋上了人的味道。 不过,卫庄并不慌张。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或许只有跑的份,但现在身后一二十个秦卒,还都是背着弓弩的秦卒,最不怕的就是山中野兽。 纵然,这只野兽有了灵,开了智,也逃不过一死。 一二十个秦卒并没有被吓住,战场上的酷烈可比这大虫可怖多了,他们连战场都活着下来,更没有理由怕这只大虫。 随着桓台手势动作,除却压着马的兵卒外,其他兵卒瞬间就把架势摆好,列阵抽弩,瞄向了那只大虫。 “卫先生,且先下来,这大虫交由我们便可!” 卫庄听到桓台的声音,也不托大,就这么面对着那大虫,缓缓的退了下来。 毕竟,他只是个刺客,一击毙不了命,便没了多少后手,要么逃,要么等死。 那大虫就这么看着卫庄退去,也缓缓的往后退着,它已经感受到了危险,一股能杀了它的危险。 而这股危险,就是来自于那些拿着东西的“食物”! “怎的?有大虫不成?” 嬴政突然探出了身子,他刚刚在车架里听到了野兽怒吼,一耳便听出是个老虎的声, “且留了它,朕还缺件坐垫,正想要件虎皮的呢!” 第八十一章 嬴政斩大虫(求票票,求订阅) 那大虫在嬴政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了动静。 原先狰狞的面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它感觉到了一股威势,一股天威。 它想跑,却又没了力气,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甚至连嘶吼都显得有气无力。 不过,这一切并不干卫庄他们的事情。 无论这只大虫是否反抗,是否食了人,自打嬴政那句话语落下,除了死,除了被做成垫子以外,便没有旁的选择。 嬴政立起了身子,从马车那站了起来,似乎又是没看清楚,便轻巧的跳了一下,恰巧跳到了那匹拉车的马儿上。 那马儿原是被兵卒压着,虽是老实了些许,但也不是完全无害。 嬴政这一跳极有可能给这马儿再惊着,那兵卒也是怕闪着嬴政,特意按的紧上了一些,生怕马儿惊了,吓到了嬴政。 这些忧虑大抵都是多余了。 在嬴政踏上去的那一刻起,那马儿便温顺了下来,一动不动的,任由嬴政踏在它身上。 嬴政并没有在意这些,就这么看着那微微趴在地上的大虫,愈看愈欢喜。 毕竟,皮毛太过于顺滑,没有一丝伤痕,透白如雪一般的贴在那大虫的骨肉上。 这样上乘的虎皮大抵才能配的上他嬴政的尊贵吧。 “卫庄,将那泰阿还来,朕要亲自斩了它!” 说罢,嬴政便从马背上走了下来。 那马也是通了灵,低头俯首,正巧让嬴政安稳的走了下来。 桓台脸色都变了,让嬴政亲自去斩了那大虫,莫说成功或者失败,只要上了,那就是他的过错。 “汝等不准射弩箭,若是伤了那皮毛,朕定拿汝等定罪!” 嬴政就这么走着,四处的人物,漫天的风儿,似乎都停了住,就这么慢慢的看着他的走动。 桓台原本想要喊些甚么,似乎也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就只能这么看着嬴政慢慢的走过他,走过卫庄,然后悄然的把卫庄怀中的泰阿拿了出来,拔鞘,持剑。 那大虫就在原地候着,不敢动,也不能动。 就这么看着嬴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它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犹如一个标本一样,立在原地,静候着嬴政将它的嘴巴掰开,然后缓缓的将泰阿送了进去。 没有一丝哀鸣,就见到那大虫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嬴政看着倒下的大虫,抽出了插在那大虫嘴里的泰阿,笑道:“总算是没有伤到这皮毛。” “呼——” 风再次吹了起来,众人也动了起来,桓台压在嗓子里的话语终于喊出来一半:“天子,不可……!”便没了旁的声音。 卫庄并没有多少惊愕,自打嬴政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被压在了原地,这是一股气势上的碾压,如同天地威势,自然发怒一般,不可逃脱。 这股威势他也经历过,然后他便死了,成了卫庄,成了嬴政身旁的持剑人。 “卫庄,过来将这大虫剥了皮,记得整完整些,朕还要做垫子呢!” 嬴政并没有理会这群人的想法,甚至连刚刚桓台的话语也没有听到,他在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这头大虫身上。 甚至连陈轩不在的事情也忽视掉了。 陈轩此时正趴在咸阳城上,看着嬴政一剑捅死了那头老虎。 他并没有出手,刚刚那一切不过就是【千古一帝】生效罢了。 陈轩是没有想到这一个称号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也明白了技能描写中的,所谓的连天地都会让路是什么意思了。 至于嬴政为甚么对那虎皮这么执着,他陈轩大抵也能知道一二。 怕是看咸阳王宫里的垫子老旧,有些损害秦王的威严。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再次显圣,在李斯韩非面前再次显圣,在卫庄面前再次显圣。 毕竟,这三人日后也会与嬴政相处很长时间,现在相处也不算太短,有时候自然会下意识忘记嬴政的身份。 卫庄或许不会,但李斯韩非二人已经不止一次在学术上,在政务上与嬴政争吵了几次。 虽说嬴政不烦,也不觉得这样是冒犯,但依旧得显现威势提醒他们,他,嬴政,是天子,是帝王,而他们,只是臣子。 帝王是最能容忍臣子的不敬,也最不能容忍臣子的不敬。 毕竟,每一次的不敬,都是清算臣子的理由。 旁的人物或许要名声,要一个清名,会忍着这些所谓的诤臣,但他嬴政不需要,他嬴政不需要任何名声,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统一,一统天下。 这是他自小被陈轩种下的思想,也是他王祖父和父王无数的教导,更是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情。 好似天地有一种声音在引导着他,引导着他走向统一。 正如嬴政所想的那样,在陈轩第一次为他造势的那一刻起,他嬴政就已经缓缓的蜕变成了神,成了真正的天子。 这世间没有人能与他同行,更不会有人能在他之上,无论嬴政的话语决定是不是错的,也不许任何人给予反驳。 现在是嬴政还未登顶,还为真正的蜕变成功,所以可以容忍李斯韩非二人的私下不敬。 但此次归咸阳就是嬴政登顶的时候,那时候再敲打就来不及了。 所以现在急需一场天威,一场显圣,将这二人打了个清醒。 毕竟,这么好用的“剑”,嬴政暂且还不想毁掉。 卫庄已经蹲下给那只大虫剥皮,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割坏了一丁点的皮毛。 毕竟,嬴政要的是一个完整的,除却肚子上的一刀以外,旁的便没有任何伤痕的皮毛。 嬴政就在一旁看着,丝毫不觉得血腥,就是觉得格外平常。 当时函谷一役,他嬴政挥手砸死的赵卒的惨烈程度可比这高上不少,那是他的心静就没有多大的变化。 现在只不过是剥了层皮,更是吓不到他。 只是就这么干看着也是有些无聊,嬴政也就看了一阵子,确定那皮毛没有旁的伤痕,才吩咐了一句:“这大虫的肉便当做晚膳,今夜好生吃上一番,不必忌讳甚么。” 说罢便回了马车,路过那马儿的时候还摸了摸马儿的头,便踩着兵卒的背回了车架里。 而在嬴政回车架后,外面的秦卒才敢小声的欢呼。 毕竟,今日有口福了。 第八十二章 承上启下(感谢允恩宇,妳我她二位大佬的月票) 夜晚的月光衬着篝火显得格外照人。 晚风慢慢吹了起来,将篝火上的香味吹出去好远。 这夜除却人声风声,便没了旁的声音。 山林里的生物似乎都被束住了嘴,没一个敢闹出动静的。 嬴政就这么盘腿坐在篝火旁,看着上面烤着的虎肉。 不管是甚么肉,烤上的味道总是香的,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无论是甚么东西,只要能吃都是好的。 这只老虎还算大的,最起码够这小二十个人物分着吃完的。 卫庄立在一旁看护着,他对这老虎肉并没有多少期待,以他的性子,并不会对这些东西有甚么太大的想法。 嬴政倒是有些期待,毕竟少年的好奇心一直都是最大的,他虽是成熟,但终究是抵不过天性。 护卫在周围的秦卒倒是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在野外山林中点火烤肉是最危险的动作,更别提现在山林中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山林中没了声响,总是最吓人的,毕竟野兽众多,飞鸟齐聚,连一点声响都没有,那就证明里面有比这更渗人的东西。 李斯韩非二人就在嬴政后面坐着,今日白天嬴政的威势是真的压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二人才真切的感受到甚么叫真正的天威。 这股威势与嬴政平常还不一样,这股威势格外的霸道,直接将所有东西压成了静止的模样。 这股威势将他们震醒,让他们明白了嬴政的身份以及地位,还有他代表的是甚么。 当一个人被神性化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都是对的,无论在正常人看来是否正确,在他的信徒眼里都是对的。 而嬴政现在正在被神性化,而他的信徒就是整个秦国百姓,待日后统一之后,便是整个天下的百姓。 而在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整个帝国,整个天下就只会为他一人而存在,他生,则天下生,他死,则天下死。 喜,天下同喜,悲,天下同悲。 而他们这些必定做臣子的,除了附和以外,旁的便不需要甚么了。 或许在还未统一之前,嬴政不会拿他们如何,但统一之后,一定逃不过清算。 嬴政大抵是不会恼火,则不会因为这些怪罪,但他的那些信徒一定会逮着他们的劣处来攻击,来逼他们,逼他们自刎,逼他们以死谢罪。 这是大势,大势所趋的时候,便是他们死的时候。 所以这也算是另一种敲打,让他们明白,进言需谨慎,身份的不同,决定他们说话的不同。 肉依旧在篝火上烧着,一股肉香环绕在嬴政的周围,让他饿着的肚子响起了一些动静。 围在一旁的人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动静,可是没一个敢说的,也不会去说,只是又微微加了把柴火,让篝火燃的更旺一些。 陈轩就这么看着,他现在依旧在咸阳趴着,只是把视线移到了这边罢了。 虽然见识到了【千古一帝】这个称号的强大,但终究是放松不下。 毕竟现在的嬴政与历史上的形象已经不大一样,那兽甲又是一根死脑筋,若是趁他陈轩不注意,在不伤害到嬴政性命的前提下,把陈轩为他编制的神威给撕碎,那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若是仅这些人看到,陈轩就算不要韩非李斯二人的辅佐,也得把他们全部弄死,以保障嬴政的威严。 有着【既寿永昌】的存在,再加上陈轩的庇护,嬴政不会在五十余岁的时候就没了。 没有那些丹药的蚕食,嬴政的身子大抵还会再撑上个一二十年,而陈轩就是要这一二十年。 只要时间长了,只要嬴政的威严再压整个天下一二十年,陈轩就有一定的把握为大秦续命,为他自己续命。 兽甲的能力太强大了,而他陈轩又太弱小了,在所谓的历史大势的面前,他只能取巧。 而且这个法子还有风险,这个风险甚至比历史上的更大。 历史上整个秦朝都是为了嬴政而活,他生,则秦在,他死,则秦一夜崩塌。 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对的。 现在嬴政已经成了大秦的图腾,日后统一会成为整个华夏的图腾。 那时候,嬴政要是崩了,那天下就崩了,整个大秦将不复存在。 这是陈轩在那多出的一二十年来要考虑和解决的问题。 现在,无论把嬴政造成一个神对后来的影响有多大,他也只能这么走着。 不然,秦朝崩塌的会更快。 谁也说不准在他陈轩的影响下,嬴政会变成甚么模样,会不会成为历史上那个镇压一世的存在。 既然没有把握,那他陈轩就只能推波助澜,将嬴政的威势推到顶峰,推到所有人都没见识过的顶峰。 那个时候,嬴政在一天,大秦便不会乱,他陈轩就能慢慢的将一些东西填充到大秦的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的脑海中。 到时候整个华夏的子民都要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大秦万岁,大秦永存。 当认同感种下的那一刻起,便没了旁的后顾之忧,大秦最起码会延寿百年。 至于之后,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个时候就是后世之君的事情了。 有他陈轩在,莫说昏庸,就算真是个傻子,他陈轩也能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他虽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学里的知识也都还给了社会,但终究是有些眼界,而这眼界就是两千年的时间给予的。 嬴政不知道陈轩在看着他,只觉得陈轩没有失言,还在护着他。 他并不知道称号的事情,以为今天白天的威势还是陈轩使的法,也就放心了,旁的也没问这么多。 他现在正拿着卸下来的虎肉准备吃上一口,却被那浮起来的热气冲了一下。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索性嬴政并不在意,就微微吹了两下,便咬了上去。 虽然虎肉偏柴,也说不上,但在这个时代依旧是不可多得的食物。 甚至在嬴政的感官中也算是些许好吃的东西。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那里放着。 陈轩也没看多久,就见着嬴政吃完了晚膳,便不再看了。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保住嬴子楚,毕竟这两日嬴子楚没有上朝,咸阳里面的魑魅魍魉又起来了啊! 第八十三章 咸阳风雨(求订阅,求收藏) 咸阳的风再次喧嚣了起来。 这座城池下的暗流再次涌动了起来。 嬴子楚已经不行了,他的身子已经很难下床榻了。 纵然吕不韦与嬴傒二人没了心思,或者说压下了心思,但是底下那群人物可是没熄呢! 就算蒙骜领军亲自坐镇咸阳,数万秦卒接管整个咸阳,诸位大臣府邸皆被看管了起来,这样都没熄灭他们的心思。 蒙骜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合上了,纵然蒙武在一旁候着,但他依旧不放心。 毕竟,蒙武终究还是稚嫩一些,比不得王翦能独当一面,现在的他,还是次了许多。 若不是他蒙骜的荫庇,恐怕这左庶长一位也赏赐不下来。 “父亲,先休息一会儿吧。”蒙武在一旁奉着茶,自打安邑一战之后,他就一直被蒙骜拴在身旁,生怕再去“祸害”别人。 虽然他当时登城击鼓是有些莽撞,但是外面三十万联军,安邑守军堪堪不到三万,他这主将不登城助威,怕是守不了三天。 若连三天都守不下来,那更别提王翦火烧五万燕军的事情了。 就算王翦后来也是求了情,可蒙骜终究还是不放,导致蒙武就只能老实的待在咸阳,伴着蒙骜了。 蒙骜看着一旁的儿子,冷哼一声,接了茶抿了一口,然后问道:“吕不韦的府邸可有出问题?” “据守在吕相门前的兄弟的回话,吕相这二日都在闭门谢客,也没见里面有人出来,外面又都是我军中人物,也传不进信。” 蒙武老老实实的答话,他虽然是极想出去,但既然被蒙骜留下,那也就得老实做着给的活,不然他在蒙骜死之前都出不去咸阳了。 而出不去咸阳就代表不能上战场,也就没了军功,或许会靠着蒙骜的荫庇混个大良造做做,但终究是离了权利的中心。 这不是他蒙武想看到的。 毕竟蒙骜数十年打下来的基业,若是被他败坏了,莫说对不起蒙骜,便是蒙恬蒙毅二位他也是对不起的。 先秦时代,没个好的出身,真的很难改变自身的地位。 若不是蒙骜是上卿,现在又封了君,以他蒙武的资质,也不可能与王翦同领一君,更别提这个左庶长的名头。 蒙恬蒙毅二人虽是被嬴政看中,但玩伴只是玩伴,帝王身边的玩伴就如同东西一般,没有用就扔了,情义这种东西,与帝王无关。 更别提嬴政是天子,出入天威并存的天子。 这等威势下,就算蒙恬蒙毅是自小就伴在嬴政周围,若是真的无用,也就如同旁的臣子一般看待,并不会有甚么所谓的关照。 为了子孙后代的荫庇,也为了蒙家的荣誉,他蒙武便只能老实做事,然后去战场上熬出来一个军功。 现在蒙家如日中天,王龁后人不在,大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也就看中了王翦,当自家子侄培养。 但因为家中无人,就算王龁的威势过大,也就堪堪与蒙骜相提并论。 再加上王龁外出护送嬴政会盟,现在整个咸阳都是蒙家一言堂,所有大臣贵族门前的军卒都是他蒙家指派过去的。 待回头,不论是嬴政登基,还是旁人篡位当政,只要蒙家失了势,必然逃不过被清算的一天。 蒙骜自然不知道蒙武的心思,只是皱了皱眉头。 吕不韦现在没了动作是一件好事,但并不意味着全是好事。 毕竟,他吕不韦虽执相权没多久,但是门客可不算少。 他蒙骜也算是帝王近侍,也是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当年倚重的人物,所以大抵知晓一些秘辛。 列如,曲夫人。 谁也说不准那天的墨众是否是吕不韦派过来的,纵然吕不韦那日以后并没有甚么异样,但有时候太平静了也会让人怀疑。 “汝且再盯紧一些,吕不韦那几个不能出问题。”蒙骜看着眼前的茶水,“武安君当时归咸阳的时候与我说,定然不能让吕不韦沾染上丁点军中势力。 但军中势力太杂,远远不是我二人能压的住的,说不准那守在吕不韦门前的就被收买了。汝亲自去盯着,让旁人为父终究是放心不下。” 蒙武知道蒙骜在担心甚么,他说虽然没入宫,但从蒙骜的脸色上也能看看出来,嬴子楚怕是命不久矣。 朝臣那边虽然有蔡泽压着,但他那性子,本身就没积下来多少威望,甚至吕不韦的声望比他还胜上一些。 现在借着军中与嬴子楚的威势把朝臣都压了下去,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军中如果在出了事,那咸阳变天恐怕就是一瞬之间,而这一瞬就是嬴子楚薨的那个节点。 蒙武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又听到蒙骜吩咐道:“若是宫中传来不幸,某以上将军下军令与汝,可就地将吕不韦满门斩杀,一个不留。” 蒙武愣了一下,知晓事情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也知道了嬴子楚恐怕也就要在这两日薨了,要是吕不韦真的有异样,恐怕只能血洗了整个咸阳。 现在这个大秦,中层或者底层的人物大都只认嬴政,若是真的被篡了当权,那对谁都不好。 更别提嬴政出行皆有天威伴随,若是真的惹恼了,来了块陨石砸了下来,于秦国的脸面不好看。 毕竟,国都被自家太子砸了,多少有些尴尬。 与这相比,军中人物血洗相府就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蒙武要是真的血洗了吕不韦府上,不管他吕不韦有没有叛乱的心思或者手段,他蒙武的军旅生涯恐怕就只能止步于此。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和相邦会允许一个血洗了相府的人在军中执政。 一个没有命令就擅自行动的人物,终究不是把好用的“刀”,无论这把“刀”是为了甚么挥舞的。 “属下明白!” 只是事情到此处,他蒙武只有接下来的份。 无论他的军旅生涯是否结束,他现在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蒙家还是靠着蒙骜撑着。 他若不做,那蒙骜大概率会倒台,那时候莫说延续蒙家荣光,恐怕活下来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蒙骜看着走出去的蒙武,心里也是明白,他这个儿子心里的不甘,但是为了大秦,为了大秦吞并整个天下,就算放弃他这个儿子又有何妨。 第八十四章 曲正归邯郸(求订阅,求收藏) 马车慢慢的入了邯郸。 数十个赵卒在前方开着路,身后马车上又立了一旗子,七分红色,又沾染了三分蓝色,中间一个大大的“赵”字。 守城兵卒没一个敢拦的,连上前盘问都不敢。 毕竟,这车架里坐的便是邯郸真正掌权的人物之一,武襄君乐乘。 不过,那是在离开邯郸的时候的身份。 现在,倒是不太一样。 驾车的并不是乐乘心腹,而是曲正,而仔细听这马车的动静,也能听出些许不同,里面除却颠簸的动静,似乎还有人呜咽的声音。 乐乘双臂被斩,若不是秦国太医医治的及时,恐怕就直接栽在了安邑。 现在纵然救了回来,不过也就是一介废人,翻不起甚么风浪。 也因为这样,在安邑他曲正借着秦卒的威风,诱杀了一并过去的乐乘心腹。 若不是为了平息赵悼襄王的怒火,从而把自己摘出去,曲正才不会把乐乘活着带回来。 现在为了将乐乘安稳带进城中,不仅给他绑了个严实,还特意看了两个人物在车架中,生怕漏了什么苗头。 邯郸城里不少兵卒都是乐乘未离开的时候提拔上来的,再加上他族兄乐间一直在邯郸坐镇,若是真的知道乐乘出了事,那谁拿谁熄火就不一定了。 马车依旧在走着,迎着道的人物全被兵卒打了下来,老实的趴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反抗的。 守城的兵卒也不敢上前,这等做派与乐乘掌权的做派基本一致,所以他们也不会上前盘问,恶了贵人。 乐乘掌权之后性子大变,谁也不知道他们盘问后会不会惹恼了他,那时候就是吃力不讨好。 而且驾车的是曲正,自打他出使秦魏二国都功成之后,身份暴涨,整个邯郸除了赵悼襄王,怕是只有乐乘一个能让他亲自驾车。 没旁人挡路,马车走的自然是快,在曲正提心吊胆中,马车终于开进了王宫。 索性是没遇到乐间的人,不然,曲正便只等令兵卒强杀了乐间,然后自己提着乐间乐乘二人的头颅入宫。 若是赵悼襄王能庇护的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庇护不住,那他曲正只能自刎,给外面可能暴乱的兵卒一个交代。 赵悼襄王与李牧二人早就在王宫里待着曲正。 曲正先遣人入城知会了二人,才敢这么嚣张的入城。 他二人也找了由头支开了乐间,不然乐间必然会去接乐乘,那时候就只能走曲正设想的那种路子。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二人还不太想抛弃曲正。 毕竟,赵国现在能用的人才不多,曲正算是这里面的大才。 马车入了王宫并没有停,直接一路行驶到了赵悼襄王的寝宫。 一路上马车行路之处,所有侍卫婢女皆是避让。 他们得了信,知晓今日不能拦乐乘坐的马车。 他们不知道为甚么这样,道上面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摸清楚,只是吩咐下来照做便是。 赵悼襄王现在就守在寝宫门前,身后伴着李牧。 他现在的心情格外舒畅,又有些许的担忧。 舒畅的是这赵国终于要由他一人做主了,担忧的是曲正被乐间逮了住。 毕竟,乐乘是死了,但他的族兄乐间还握着大部分的兵权。 虽说乐间平日不喜欢闹腾,甚至在赵秦二国交战的时候,乐乘都未曾让乐间出来。 但乐间绝对比乐乘有谋划,毕竟当年只是来邯郸看上一眼,就知道燕赵二国交战,燕国必输。 要不是燕王喜自负,不听从乐间的劝谏,非要发兵攻赵,他二人也不会叛逃过来,成为赵国的二位虎将。 马车终于到了,曲正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堪堪把马车停稳,便赶忙下来见礼。 以他的身份,还不值得赵悼襄王并上李牧一并来迎他。 这等架势一切都是为了车架中的乐乘,他曲正这一点还是能拎得清的。 毕竟这等关头,他一个不慎,就成了外面人物泄愤的工具。 “臣见过大王,见过相邦。” 赵悼襄王心情焦急,但依旧得给这位人物脸面,曲正虽是赔进了五城,但终究是保住了赵国,也算是有功之臣,也得给些脸面。 “曲卿还快请起。”赵悼襄王小步过去扶起了曲正,满脸的关照道,“秦国势大,必然耍了不少威风,倒是让曲卿受了委屈。” “大王言重了。”曲正知道赵悼襄王的意思,赶忙躬身行礼。“臣倒是没有受甚么委屈,只是上将军受的委屈多了些。” 上将军就是乐乘,这是他出使安邑的赵悼襄王与李牧二人转做的妥协,只是谁也没想到,乐乘去了趟安邑竟然废了大半。 曲正这段话的意思也就恰巧打进了赵悼襄王的心里,也让他逐渐觉得眼前这个人物是个能用的人才。 “对对对,赶忙将上将军请入殿中,孤要好好的与上将军赔罪!” 赵悼襄王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乐乘自打他登基之后就一直压制着他,让他面子尽失,没有丝毫为王的威严。 现在被他逮到了,自然要好生教训一番。 乐乘很快被侍卫抬入了殿中,就这么扔在了地上。 赵悼襄王看着眼前被捆得严实的乐乘,心情愈发愈愉悦。 李牧也知道现在的乐乘翻不起甚么风浪,也就不大在意,冲着赵悼襄王说道:“大王,乐乘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要在意的是,乐间。” 赵悼襄王的脸色瞬间就差了一点,只是强笑着说道:“相邦还制不住一个乐间不成?” “臣并非制不住乐间,只是现在赵国经不起内耗。”李牧拱手见礼,看着赵悼襄王说道,“大王应当知道我赵国现在招惹了多少人物。” “那相邦说如何处理?难不成将这东西给乐间示好不成?”赵悼襄王有些愠色,指着底下成了人棍式样的乐乘。 乐乘也是知道恐怕难逃一死,也算是认了命,就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趴着。 毕竟这里是王宫,大部都是赵悼襄王与李牧的人马,不似在邯郸,邯郸城里才是他乐乘能求救的地方。 曲正看这二人有了分歧,知道到他开口的地步了。 他不相信李牧没有想到处理的方法,这不过就是给他曲正一个机会,一个月证明自己的机会。 若是给的法子好,那赵悼襄王必然会保住他曲正,不会让他被乐间泄愤至死。 若是显得平庸,那就说不准了。 “大王,相邦,臣有一计,可破乐间!” 第八十五章 选择 (感谢亮紫色的月票) 寝宫的烛火不知何时点了起来。 赵悼襄王和李牧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才一并看上了曲正。 “不知道曲卿有甚么想法啊?” 曲正看着堆着笑的赵悼襄王,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抵没错。 官场上东西永远是最脏的,也是最赌的。 赌对了,一飞冲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赌错了,说不准就是一命呜呼,魂飞魄散罢了。 若是他曲正说不出甚么名堂,恐怕除却一死,除却给乐间泄愤,恐怕也就没了旁的用处。 如若说出来甚么有用的,那死的是谁也就说不清楚了。 “臣以为,我赵国没理由干些内耗的勾当,毕竟都是为赵国添砖添瓦的人物,也不至于都打生打死……” 赵悼襄王听着曲正的话语,脸色都有些淡了,虽还是带着笑,可是依旧能让人觉得周围的气氛没有之前的火烈。 不过,他依旧没有打断曲正的话语,毕竟功夫得做全套,做到一半便停了,总归是不大好看的。 曲正自然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也知道赵悼襄王有些恼了,也不敢磨蹭,铺垫的部分能砍便都砍了: “……上将军为国为民,敢于与暴秦做斗争,虽被折了双臂,拿了性命,也不曾屈服半分……” 剩下的话语赵悼襄王却是没有推听清楚,只这一段话听得格外清晰。 也知道了这曲正怕是得留下来了。 曲正的话语,也是李牧当初与他赵悼襄王的商量。 若是曲正入城的时候被乐间逮了住,那自然不会出现所谓的“暴秦”,若是没有逮到,自然是要按这一套说辞来做。 以乐间的聪慧确实会感觉乐乘死的蹊跷,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这是李牧的自信,也是赵悼襄王敢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死的不过就是一个族弟,就算交情再好,也得忍着,也得接受是秦“杀”了乐乘的事情。 只要乐间没有同归于尽的心思,那绝对不会起兵造反,也不会以这个事情发难。 乐间虽然在邯郸掌管的军队不少,但绝对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把赵悼襄王以及李牧斩杀,最起码都要鏖战几日,才能堪堪攻破王城。 说不准还会被李牧反杀。 毕竟,现在匈奴虽是铁废废,但耐不住机动性极强,也不是轻易可以一网打尽的。 但是李牧可以,李牧不仅一网打尽,还给匈奴打的数年不敢南下,只敢靠着边市勉强或者,还得给赵国进贡。 凭着就能看出李牧的军事能力远远不是他乐间可以比拟的。 若是乐乘还在,还可以勉强扳一下手腕,但乐乘没了,那就只能老实的妥协,为以后找好出路。 虽然,以后也逃不过清算的一说,但是也是多了些许时间,足够让他准备后路,随时跑路了。 话说回来,赵悼襄王迷迷糊糊的听完了曲正的言语,只是带着笑的看着曲正,然后问道: “曲卿言之有理,只是孤有一事疑惑,不知曲卿可能解答啊?” 曲正知道这也是作秀,也算是认可他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才又提着心思回道:“大王且说。” “这上将军不是还未死吗?孤刚刚还见他睁眼蹦跶呢!” 乐乘自打来了便在地上老实的躺着,他知道无论蹦跶不蹦跶大抵都是个死字。 只是心中也有些侥幸,期盼赵悼襄王看他这么老实的份上能饶了他一命。 现在曲正话语一出,再看赵悼襄王的意思,他大抵是活不成了,也就不管这么多,只是嘴被堵了住,骂声都成了梗咽。 曲正仿佛是没有听见乐乘的动静一般,满脸疑惑的看着赵悼襄王,说道:“大王莫不是听到上将军卒了的消息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不成? 还是上将军魂灵犹在,听到臣说了暴秦残害他的事情,愤而怒斥,想向大王诉说?” 说罢,曲正还顺势挤出了两滴眼泪,一张脸上堆起了悲伤。 赵悼襄王闻言大笑,觉得眼前的曲正如何看如何顺眼,也不在磨蹭,也没问底下那正在蹦跶的乐乘,就招呼二人去后面吃酒去了: “曲卿倒是知道孤的心思。且让人收拾了上将军的尸体,便随孤来后面哀悼上将军吧!” 曲正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换了脸色,跟在了赵悼襄王的后面。 李牧却是走了下去,到了乐乘的身旁,看着那一张愤怒的脸庞,也不在意,就轻轻的把双手放在了乐乘的脖颈处,这么一掰,便没了气息。 乐乘一声闷哼,也没了哽咽,就这么瞪着眼睛,满脸怒容的去了。 李牧也是一脸平常,缓缓的将乐乘的眼睛闭了下去,才向左右挥了挥手,便跟着赵悼襄王去了后方。 至于死了乐乘,自然有人收拾。 左右侍从老实的给抬了出去,去下面补妆造势,也好用来哄骗乐间。 此时嬴政还在路上晃荡,虽是避了城池,行了小道,但是走的还不算过快,现在大抵才刚到了洛阳。 那大虫也算是吃了干净,虽是柴了些,但多少也是闻了肉腥,也算是改了伙食。 这二日嬴政一直待在车架中,一直与韩非李斯二人探讨所谓的“国策”,只是现在二人却是有些放不开。 嬴政的状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自身威势无双,再加上一些诸国添油加醋的传说,显得这个即将十三岁的儿童有些无限的神威。 甚至有些人称,嬴政一人便可以一统天下。甚至还有类似的箴言传出。 这让二人拿不清楚这位的脾性,以及所需要的人才。 若是平常君主,自然是平常对待,也不会有多有少,就这么悄然的靠着君主的支持,进行自己一切的改革。 推行自己的思想,实行自己的政法,让这个国家兴盛,让自己饿理想实现。 这是每一个法家,或者是每个百家子弟想要做的。 只是嬴政的不同,导致他们的做法也要有些不同。 得不到君主的支持,无论他们多有才也不过就是空谈罢了。 嬴政现在并没有在意那二人的想法,他现在正在与陈轩聊着天。 而陈轩现在问了他一个格外严肃的问题: “政小子,在汝的身旁缠绕着两个幽灵,一个红色的,一个血色的,不知道汝要选哪一个?” 第八十六章 嬴政的选择,兽甲的破灭(元旦快乐) 魂灵,亦或者说是幽灵在嬴政周围环绕着。 嬴政虽然不知道陈轩是甚么意思,但既然缠绕在他身旁,且陈轩并没有去阻拦,那大抵是好事吧。 只是陈轩的话语陡然从心底泛起来的时候,还是将嬴政吓了一跳。 毕竟,他嬴政虽是成神成仙,威势无双,可终究是个孩子,一个快满十三的孩子罢了。 “汝且在心中回答便可。” 陈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嬴政抬眼见李斯韩非二人依旧在整理东西,没有看过来,也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听到陈轩的声音。 嬴政也就放了心,在心底问道:“这两个东西有害吗?还是说朕不选,连汝都庇护不了朕?” 陈轩现在依旧在咸阳趴着,他今日抬眼的时候发现了嬴政身旁有两个别样的东西。 一个泛着红色,一个泛着血色,都是半透明状的,都漂浮着,都缠绕在嬴政周围。 索性,那东西没有任何恶意,只是这么漂浮着。 而陈轩也就在这一瞬间看清了那两个灵魂的本质,以及另一个藏在地底下的灵魂。 至于为甚么只说两个,不过也就是陈轩自己的私心罢了。 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总是想让那个时代再次到来,无论他能不能享受得到,却依旧想让它再次到来。 至于为甚么不直接将那东西交于嬴政,不过就是他陈轩自己也是个学艺不精的东西,也知道那种模式不可能适应这个时代。 纵然已经决定造神,那自然是要有个方向,现在这个方向就是要嬴政自己选。 两种方向都是成神,都是深深的刻在人们心中,不过刻的程度并不一样。 一个是真真正正的活在所有人的心里,让人敬畏,让人崇拜。 一个也是真真正正的活在所有的人心里,只不过是让人畏惧,让人跪拜。 于情于理,嬴政都得选择第二条道理。 礼乐崩坏的时代,专制永远比仁慈管用。 嬴政要是想成神,只能作为一个威严无比,让人无法接近的天帝,天子,皇帝。 这是那个红色的幽灵所不具备的。 陈轩并不会因为自己内心的某些想法去毁了嬴政,去毁了大一统,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给嬴政这个选择。 毕竟,有兽甲的存在,嬴政统一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当那个红色的幽灵出现的时候,陈轩感觉自己的内心被触动。 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在他成为国运以后,似乎心境只因为嬴政而改变过,现在因为一个幽灵触动,倒是有些奇怪。 嬴政见陈轩不理会他,估摸着也就是必选了,不再磨蹭,问道:“二者有什么不一样?” “没甚么不一样。”陈轩罕见的冲嬴政说了慌,他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他今日说的净是些改变历史的东西,可是兽甲依然没有跳出来阻止。 这让陈轩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好似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他向前走。 就像……就像那次开了【兵魂·白虎】一样的感觉! “那陈轩汝帮朕选吧。” 陈轩看着嬴政,嬴政却看不见他。 他的内心一直有种冲动,一种说出选红色的冲动。 只是他压抑住了,在嬴政的信任下压抑住了。 红色确实是伟大的,但是真的并不适应这个时代,也并不适应于嬴政。 他陈轩是造神,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神。 他要的是【千古一帝】这个名号都配不上嬴政,他要给予嬴政的是天地之间最独一无二的称号:【天帝】。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但却是极为容易的。 这个世界没有超凡,没有所谓的神,仙,圣,妖,魔诸类东西,更没有其他超脱这个时代的科技。 他陈轩就是唯一的超凡,嬴政就是这个超凡的代言人。 没有被阻止的运动都是被允许的,都是兽甲默许授权的。 所以他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也不会为日后改写的历史道歉。 只要嬴政登基,一统华夏,将大一统的思想打入这个民族的骨子里,那他陈轩就不需要道歉。 既然这个历史是既定的,是不可改变的,那他陈轩只不过是把这个既定的事实延长了一段时间罢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着陈轩的心智,让他到嘴边的话语迟迟说不出来。 嬴政只在那待着,他对陈轩的信任已经达到了顶峰。似乎有一种东西一直在对他说,陈轩是你最亲近的人。 而嬴政也就这么信了。 那时候年岁小,最是容易种下一种思想的时候。 陈轩成功了,或者说兽甲成功了。 “哪个都不用选,都不适合汝。”陈轩压制着心中选红色的想法,看着那个红色幽灵在冲他悲鸣。 “它们都不适合汝,政小子,它们都不适合你。你有自己的道路要走,那个道路,谁也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想法,就算是吾,也不行。” 红色的幽灵依旧在悲鸣,血色的幽灵在那里咆哮,躲在地底下的幽灵藏的更深。 陈轩并没有动摇,反而觉得它们有些烦躁。 他或许会对那个红色的幽灵起些许的悲哀,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幽灵并不存在。 嬴政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忍不住笑了一声,见李斯韩非二人看了过来,又赶紧正了颜色。 “陈轩,汝总是这样,说着不让朕被旁人左右,又老是给朕指点,好生烦人。 不过,这也是汝应该做的吧?毕竟,汝说过会庇护朕一辈子的。” “对,政小子,吾会庇护你一辈子的。” 陈轩看着嬴政周围的幽灵消散,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嬴政,汝会成为这个土地上最伟大的人,没有之一!” “对,朕会成为这个土地上最伟大的人,没有之一!” 陈轩只觉得心中有股钳制被下了下来,只是沉了沉双目,便看到了兽甲空间里那个破碎的兽甲。 或许,并不是兽甲帮了他,而是兽甲限制了他陈轩的发展。 毕竟,一国国运,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一生交代在一块破烂兽甲上呢? 第八十七章 玄幻?陈轩的抉择(求订阅求票票求收藏) 陈轩独自在黑暗中趴着。 这里是兽甲内的空间,原本缠绕在他周围的兽甲全部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一头白虎,一只大风,以及一玉玺,一山河图和九座青铜鼎。 兽甲似乎全都消散不见,这个空间似乎也被陈轩一个人接管。 与有兽甲的时候不同,陈轩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之前没有感觉到的东西。 一股轻松的感觉,说不上来的那种舒畅。 他似乎透过周围的黑暗看到了旁的东西。 那是一种五颜六色的斑斓,全被这片漆黑挡在了外面。 那些斑斓是甚么东西,陈轩并不清楚,但是总感觉那些东西对他格外的吸引。 只是陈轩并没有去触摸那些东西。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越是漂亮吸引人的东西,越是危险。 在他没摸清楚兽甲为甚么消失之前,他不会去动那个东西一下。 索性,兽甲消失并没有把他能力带走,甚至还加强了许多。 陈轩看着眼前出现的东西,总觉得有些奇怪。 与其说是兽甲消失了,倒不如说是换了种方式表现出来了。 但是身上确实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不,应该说是有了刚穿越过来的那种轻松。 现在想想,似乎兽甲出来之后,他陈轩身上的轻松感便消失殆尽了。 虽然也是酥懒,也是动不动就趴在嬴政的脑袋上睡觉,但总是有些不对的地方。 这个问题陈轩也想不出个大概,只能先把眼前的东西解决。 毕竟,将嬴政包装成一个神祇,首先得让他陈轩是个神祇,不然如何让嬴政显圣。 虽然知道技能没有消失,但终究要摸索一番,不然到了紧要关头再试的话,那若是出了旁的幺蛾子,便是挽救不回来了。 现在兽甲不在,谁也说不准历史的必然性是否依旧存在,毕竟在陈轩的印象中,兽甲就是那个推动历史发展的“推手”。 “推手”消失了,那就代表历史变得没了所谓的必然性,那嬴政就有可能会死在统一的路上,也有可能……永生! 谁也不知道陈轩日后会发展成甚么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与国同休】的buff。 【承运人】这个称呼,陈轩虽然能从字面上理解大半,但他可是一直疑惑,疑惑为甚么国运会有所谓的承运人。 国运的承运的对象不应该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这样的东西吗,又怎么会是个人呢? 以前还能用着嬴政便是秦朝立国之本的借口欺骗一下自己,现在兽甲消失,就代表这个借口恐怕并不成立。 眼前的白虎似乎有了动静,见陈轩看了过来,嘶吼了一声,便没了后文。 可是陈轩却似乎是呆了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篇用着不知道甚么文字篆刻出来的文章漂浮在他的眼眸里,时不时还显露着煞气。 一切显得都是格外的神秘,甚至文字还用血黑色的煞气遮掩起来,似乎是暗示着陈轩的权限不够。 陈轩有些懵,毕竟这不是一个仙侠玄幻世界,又怎么会出现所谓的“功法”?! 白虎旁的大风鸟似乎也动看着一下翅膀,浮现在陈轩眼眸上的煞气似乎被吹散了去,换上了一股清风。 这也是一门“功法”?! 陈轩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看向了漆黑外的那一片斑斓。 那是,灵气?! 这只是一种猜测,但更像一场赌博。 陈轩不知道外面那是甚么东西,单从心中的引力上了来看,也不可能说是好东西。 毕竟,有些东西格外的吸引人,甚至会让人上瘾,那些东西是好东西吗? 陈轩看着外面的五彩斑斓,却依旧没有信心去打开那些东西。 毕竟,现在的技能已经足够让嬴政一统天下了,其他甚么东西都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或许在嬴政统一之后,他陈轩会下定决心打开,为嬴政搏一个长生的机会。 现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统一做准备的,旁的甚么东西都要往后推。 毕竟,只有统一之后,他陈轩的能力才能达到最大,才能达到顶峰。 到那个时候再打开,或许会更好一些。 似乎是陈轩的犹豫惊到了那块玉玺,和那片山河图。 二者皆是腾飞而起,飞到了陈轩的面前。 那玉玺陈轩自然是认得的,传国玉玺的式样,不过又有些不同,比那现实中的传国玉玺多了些许霸气和仙气。 那山河图独自打开,露出了一大片的河山,除却秦国的山河是清晰的,旁的似乎都被迷雾遮盖。 这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和【域】的显现? 陈轩不太明白,但还是能猜测出来。 这二者似乎与前面那两个动物不同,并没有甚么旁的东西在陈轩的眼眸里浮现,只是在这两件东西的上面飘出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当然,依旧是看不清楚的文字。 是因为嬴政没有登基?还是因为外面的那群东西没有进来? 陈轩不知道。 虽然他承认这些功法真的格外诱人,但是那片地方真的不能打开。 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危险的。 在他陈轩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他不会去触碰他不该触碰的东西。 现在嬴子楚已经要薨了,嬴政距离登基只差一步,只要这一步走完,统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时候他陈轩又是得进行两种选择。 一种按照原先的法子走,将秦朝延续数十年;第二种便是打开那片漆黑,将那片五彩斑斓的东西放进来,将功法交于嬴政,让嬴政与国同休。 陈轩不知道那时候他会选择什么,但是按照现在的想法,恐怕是偏向于后者。 现在的他,心性终究是上去了许多,对于生死也算是看淡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不是全不在意。 但是跟嬴政相比,对于现在的陈轩而言,似乎是让嬴政活下去更有动力。 毕竟他答应过嬴政,要庇护他一辈子的。 陈轩看着眼前的功法,又看着外面的五彩斑斓,突然笑了起来。 且来吧,且来吧!看看是我陈轩造出了神出来,还是你们把我与嬴政吞掉罢! 第八十八章 背后推手?(求收藏,求订阅) “呼——” 似乎就只是一阵风吹了进来,那股斑斓的东西缓缓的飘了进来。 陈轩并没有傻傻的将周围的漆黑全都划开,只是用手爪刮了一道口子罢了。 那东西就顺着那口子飘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飘到了陈轩的周围,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陈轩看着那股似气体一般的东西在他周围环绕,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伸出了手爪戳了两下。 就如同触碰到水一般,那斑斓的东西就顺势裹了上来,并且顺着陈轩的手爪往上爬了去。 爬了上来吗?还是渗透不进去? 陈轩就这么看着那东西在他身上蠕动,并没有感觉到甚么所谓的不适。 “吼——” 一嗓子过后,这东西好似受到了甚么惊吓一般,就这么愣在了原地,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陈轩看着这东西没了动作,也就不再在意,挥了挥手爪,漂浮在远处的禹皇九鼎就缓缓的飞了过来。 这个是唯一没有飘出文字的东西,陈轩刚刚也没多想,似乎是心中有甚么东西在催促一般,让他赶紧给九鼎唤过来。 五彩斑斓的东西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比陈轩更好的东西一般,迅速的从陈轩的手爪下来,一并飘入了鼎中。 而且并不是随便漂浮进去的,似乎是有了目的,只是飞进去三个鼎内,其他的七个鼎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而陈轩第一次知道这三个鼎的名称: 雍州鼎,凉州鼎,益州鼎。 就如同山河图上只显现秦国的领土一般,这东西漂浮进的地方也是与秦国有关。 或者说,与他陈轩有关。 周朝最后的传承没了,八百年的国运凤周也被他陈轩活生生的在九鼎中烧死,整片神州大地就只有他一个国运。 而这东西似乎也是依附着国运生存。 再结合出现的功法,以及刚刚在这东西感受到的事物来看,这玩意大抵就是所谓的灵气了。 只是这也就是一个猜测,是不是还不一定。就算真的是灵气,陈轩也不会让它这么早的出现在神州大地。 就像现在这样,慢慢的流入秦国,再由秦国流入整片神州便可。 毕竟,诸国愈强对嬴政日后的统一都是个障碍。 陈轩可不敢保证这灵气只会让秦国的人吸收,修炼。 修炼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上古典籍众多,先秦诸子智慧也不是吃素的,谁都说不准会不会有哪个人歪打正着的练出了修为。 要是那样的话,无论出不出现在秦国,都是一件不好的消息。 毕竟,陈轩现在要造神,要把嬴政造成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祇。 若是提前出现了其他超凡,再让有心人渲染一波,终究是个麻烦。 这虽然对陈轩的计划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可是依旧会给嬴政的神圣性打了个折扣。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嬴政赶紧回去登基,毕竟现在嬴子楚的最后一口气都是他陈轩渡过去的。 陈轩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权限是如何解锁,但根据以往的尿性,恐怕就是等到嬴政登基后才有可能全部解锁罢。 灵气依旧在灌输着,只有偶尔漏出来的一些才会依附在陈轩身上。 一股眩晕感缓缓的升了起来,逐渐填满了陈轩的脑袋。 怎么回事? 陈轩尽力的瞪大着眼睛,生怕睡了过去。 这东西刚刚在降低我的注意力?! 陈轩看着身上爬满的灵气,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吼出声,便昏睡了过去。 又是一片黑暗。 陈轩再次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在一片水域之中,除却有些暗一些,旁的也没有甚么不适。 “你来了!” 一道犹如钟鼎交鸣的声音响起,炸在了陈轩耳边,给陈轩炸的愣了神,呆呆的转过了头,看到一条漆黑无比的龙。 或者说,看到了他自己。 “你是,谁?!” “我是你,你不是我。” 那黑龙笑了一下,微微动动身子,便看着眼前的陈轩笑了起来: “你倒是好生有趣,瞎打误撞,竟然碰到了我终生都未碰到的境界。” 陈轩瞬间就明白这黑龙话语的意思。 秦孝文王说秦国祖辈曾经在渭水边猎捕了一条黑龙,而凤周在第一眼见到他陈轩的时候也把他认作是那条黑龙。 而这黑龙说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就是渭水里的那条被猎捕的黑龙吗?! “想起来了?”黑龙又笑了起来,伸出手爪拨弄了一下陈轩,“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一点意识罢了。” 陈轩被手爪动了个趔趄,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变回了一个人! “哈哈哈……”陈轩的反应似乎是逗到了黑龙,又是一阵钟鼎般的笑声,“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了,现在只不过就是一抹意识罢了。” 陈轩并不相信黑龙的话语,毕竟现在身子都被抢了过去,所有的技能全部失效,他在黑龙面前,甚至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黑龙见陈轩不信他,也不再强求,就趴在了陈轩面前,这么盯着他说道:“我与你讲个故事罢。” 陈轩有甚么旁的办法,既然这黑龙来了兴致,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些甚么呢? “这故事得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头小到不能再小的龙了! 当时还是禹皇当政的时候,那一年的风雨依旧很大,纵然有着九鼎的庇护,依旧是很大。 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当时的我们每一个人物都是被当成国运培养,除了玄鸟,也就是你遇见的凤周。 董父,也就是券龙氏奉禹皇的命令给夏朝养国运,也就是养我们。 他遇见玄鸟的时候,很是惊奇,惊奇为甚么龙窝里会出个鸟儿来。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悉心养着玄鸟,也养着我们,只是并没有将玄鸟列为国运,因为禹皇要的是龙,而不是一只乌漆嘛黑的鸟儿。 后来禹皇崩了,我们却依旧没有长大,甚至还死了几个,死的不明不白,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而玄鸟却变得愈来愈强壮。 也因为这个,到了孔甲当政的时候,券龙氏也已经死了,所有本事都被刘累学进去,也就是御龙氏。 他一眼便看出来我们之间有人在厮杀,在吞噬着别人,也因此将我们分开,同时也就确定了国运是谁。 而我恰巧就分到了渭水,玄鸟则去了商地……” 陈轩听到这也就猜出了大概。 他当年烧死凤周的时候就猜测到它不干净,但也只是以为它只是吞了一个周朝的国运,万万没想到它竟然在夏朝便已经存在。 故事依旧在讲述着: “……而在这个时候,其实夏朝的国运已经出来了,并且开始庇护整个夏朝。 而我们也就成了弃子在他的庇护下苟活,作为一个国运候补活着。 谁都没想到在有着这么多的国运候补的情况下,在有着最强之称的黄龙被玄鸟一口吞掉。 而夏朝也就顺势被商朝覆灭,玄鸟也就顺势成了商朝的国运。 而我因为弱小,没有存在感,在渭水苟活了下去。 直到一只凤凰找到了我。 他与我说,玄鸟无道,商朝暴虐,当伐之。 我没有理他,因为他身上也不干净,有着当年和我一起分出去的国运的气息。 我就这么躲在渭水里,他奈何不了我,我也不会傻傻的出去。 于是他走了,我也就以为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商朝覆灭的消息。 玄鸟的恐怖我不大想去回忆,但远远不是那只凤凰可以对抗的。 直到我再次看到那只凤凰的时候,那时候他在巡卫自己的领土,顺便清理夏朝留下来的国运。 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甚么都明了了,我就知道了玄鸟成了凤周。 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多少是认识的,只是他成了一国国运,而我只是缩在渭水里不敢出去。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苟活了下来,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会被秦文公捉到,然后在秦国宗祀藏了数百年。 我没有想到秦国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毕竟他们是玄鸟正宗,竟然敢供奉一个与凤周毫无干系,甚至还是极其想要杀死的人物。 我就在那藏了数百年,接受了数百年的供奉,也算是恢复了一些能力。 然后,就定了就被拉进了咸阳。 我就这么见到了凤周,也就顺势没了性命。索性,你替我报了仇。” 陈轩不解的看着黑龙,那凤周虚弱不堪,远远比不上这黑龙,为甚么会是黑龙丢了性命。 “你很疑惑?”黑龙平静的看着陈轩,“正因为我,凤周才变得这么虚弱,才会被你活生生的练死。”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陈轩不明白这黑龙絮絮叨叨的扯这么多是甚么意思,但总感觉他不安好心。 “我说这么多你没有听懂吗?”黑龙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接着说道,“有人在养着你,就如同当年养我们一般。” “养着我?” 陈轩更疑惑了,他有甚么好养的。 “对,养着你。兽甲也是,灵气也是,不过就是旁人养着你罢了。”黑龙就这么看着陈轩,“养你的那个人,恐怕比禹皇都要恐怖。” “为甚么这么说?!” 陈轩有些心惊,没了龙型,【心静如水】似乎就自动失效,现在人类应该有的情感都在陈轩心里显现。 “因为,当初无论是券龙氏,还是御龙氏,二人都是拿着一把灵气混着水喂给我们,而不是直接拿灵气浇灌。” 黑龙看着陈轩,缓缓的说着。 “当年凤周也是这么被养着的,要是没有你这个变数,恐怕他会永生下去,整个九州都会慢慢成为他的【域】。” “然后,出了我这个变故,于是……?!” 陈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布满了难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用了你的身子,你还能这么好心?” 黑龙又笑了起来:“正如我说的一般,按常理说,我已经死了。但出了你这个变故,便成了我就是你,而你不是我的局面。” “现在我把你拉入脑海的深处,不过就是为了解开那块兽甲对你记忆的封锁,也就是对我的封锁。 当我的记忆全部被你吸收后,你我二人就相当于一个人罢了。如此,不就有了理由吗?” 陈轩听的心惊,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这样的话,我还是我吗?” “谁知道呢。” 黑龙依旧是带着笑,看着陈轩。 “对啊,谁知道呢。” 一块玉玺悄悄的砸了下来,上面篆刻的文字如同绳索一般将这黑龙牢牢的捆了起来。 黑龙原是带着笑的脸瞬间充满了惊惧,按照他的推算,陈轩现在应该只是个凡人,只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凡人。 “刚刚的故事很精彩,确实吸引住了我,虽然有些狗屁不通,但是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东西。” 陈轩看着一脸惊惧的黑龙,就这么笑了起来, “你刚刚一直在试探我有没有反抗的能力,毕竟你也是个废物。但是你算漏了一点,既然后面有人养着我,那他又怎么会舍得让我死了呢?” 黑龙似乎想要说些甚么,可是却被那玉玺束缚住了嘴,除了呜咽,便没了旁的声音。 “你的记忆,我收下了,万分感谢。” 又是一幅图画下来,正是兽甲空间里的山河图,一卷便把这黑龙添进了图画之中。 而那零零散散的记忆也被筛选的传入了陈轩的脑海之中。 又是一顿黑暗,陈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又回到了兽甲内的空间。 灵气依然在不断的飘进九鼎之中,整个空间似乎都没有旁的变化,除了那幅山河图里多了一条黑龙罢了。 陈轩仔细的思考着。 正如同那条黑龙所说,兽甲或许消失了,但背后所谓的历史推手并没有消失。 而且看现在的架势,恐怕是在推着他造出一片仙侠世界。 不过,终究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现在看来是一件好事。 毕竟以那个推手的能力,就算是杀了他,恐怕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既然想明白了,陈轩自然不会再去想,现在他要考虑如何为嬴子楚薨了造势。 嬴政天子名号坐实之后,嬴子楚可是便成了天呢! 索性,那黑龙倒是送了个好东西,正好可以用来造势。 且看着吧,待嬴子楚薨的那一刻起,整个华夏都会为之震动! 第八十九章 嬴子楚归天(四千字大章,求订阅,求收藏) 嬴子楚独自躺在床榻上。 他已经许久没有下床榻了,总觉得气力不足,老想在床榻上躺着。 索性外面已经安排妥当,也悄悄的给蒙骜下了令,许他在咸阳城内大开杀戒。 或许此间会误伤些许人物,甚至还会让蒙家做大,但嬴子楚已经想不得这么多了。 毕竟蒙骜也算是三朝老臣,蒙武还做过秦孝文王的延尉,而现在蒙阙又是他嬴子楚的延尉。 可以这么说,蒙家大抵是现在咸阳内对秦王室最忠诚的贵族了。 再加上有蔡泽看护着,大抵是不会偷偷的换了他的遗旨,将成蟜硬生生的推上去。 吕不韦虽然是个能臣,甚至对于他嬴子楚来说,其能力并不下于任何人。 但错也就错在他是个能臣,还是个商贾出身的能臣。 当年吕不韦能将他嬴子楚当作货物,甚至敢喊出“奇货可居”的口号。 现在也就敢将成蟜当作奇货与嬴政拼上一拼。 毕竟甘居人下可不是吕不韦的作风。 若不是他嬴子楚得了嬴政的势头,获得了整个秦国的兵权,而华阳太后也因为嬴政没出来捣乱,才堪堪把吕不韦的心思给打压下去。 若是嬴政没有离咸阳自然是好说的,但是现在嬴政不在,成蟜堪堪两岁,且宫中又有赵姬做内应,纵然有华阳太后看护,也指不定会不会出事。 嬴政现在显现出来的超凡力量确实是把嬴子楚镇住了,这也是他为甚么一定要将王位传给嬴政的原因之一。 而吕不韦要是真的在嬴政回来之前,政变成功了,那就真的出了事情。 嬴政绝对会把整个咸阳给砸了。 这是嬴子楚自己的想法,也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到那个时候,就算嬴政没这个意思,陈轩也会给整个咸阳砸了。 整个咸阳都是陈轩的【域】,在这个地方嬴政就是神祇,既然是神祇,又怎么会与凡人争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嬴子楚却依旧精神,就这么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嬴子楚现在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按照这几日的惯例,现在他应该已经睡了过去,然后第二日在浑浑噩噩的醒来,也不可能胡思乱想这么长时间。 嬴子楚想下床,却又没了动弹能力,想要呼唤蒙阙,却又发不出声来,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上面。 似乎有一股压迫感从上面传了过来,嬴子楚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抓了住,格外的难受。 一头龙,一头黑龙从上面慢慢的显现了出来,映照在嬴子楚的眼眸之中。 黑龙自然就是陈轩,他现在似乎是显了形一般,让嬴子楚看了个通透。 嬴子楚见过龙,就在秦国宗祀之中。 当时他还小,还是秦孝文王亲自领他去的。 那条黑龙与眼前的一模一样,只是眼前的大了一些,威严了一些,而宗祀里的那个只敢唯唯诺诺的趴在玄鸟雕塑下面。 “秦王,汝的性命已经到了尽头。” 陈轩看着一脸惊恐的嬴子楚,缓缓的开口道, “而吾,就是来接引汝的。” 嬴子楚也在这声音下平静了下来,最起码没有之前慌张。 “孤何德何能,能让传说中的神兽来接引。” 嬴子楚也算是看了清楚,也就知道眼前的陈轩就是宗祀中的那条黑龙,毕竟,纵然长大了些,秦文公留下的箭伤还在。 “奉天子威严,吾特来迎秦王登天,全天帝果位。” 陈轩就这么看着嬴子楚,他现在的身躯已经足够让整个咸阳的人物看清楚。 他从黑龙的身上得到的技能就是显形。 就它讲的故事来看,似乎到了秦文公的时候国运还能被常人看到,而他陈轩似乎是个意外。 索性现在他也学会了这个能力,也就放在这里用了。 嬴政已经快到咸阳了,要是在这之前,陈轩或许会让嬴政看到活的嬴子楚。 但有了这个技能之后,死的嬴子楚或许比活的对嬴政更管用。 嬴子楚听到陈轩说出了嬴政的名字,心里不知道怎么松了一口气。 嬴子楚就这么平静的看着陈轩,然后笑了起来:“孤真的是要去天上当天帝?” “当然。”陈轩不知道嬴子楚在笑甚么,但也不妨碍他的装神弄鬼,将这等动静闹到最大。 现在整个咸阳都能听到他与嬴子楚的对话,也能看到一个庞大无比的龙躯趴在王宫上。 门外的蒙阙早就被吓愣在原地,再听陈轩言语,进去不是,不进去又不是,就这么呆呆的愣在外面,然后“扑通”一下跪伏在地。 “那汝为何对孤没有半点尊敬啊?” 嬴子楚就这么看着陈轩,他知道单凭他是不够资格去当甚么所谓的天帝,也不会去相信真的去天上当所谓的共主。 不过无论这个机会是真是假,他只能顺着走下去。 毕竟,这是为嬴政造势的好机会,是敲打整个咸阳城内所有不怀好意的人的一个最有力的机会。 陈轩没想到嬴子楚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语,只是一瞬间就知道他也是想给嬴政造势。 一个帝王乘龙升天,无论是甚么时候都是一件振奋国威的事情。 更别提这个帝王极有可能是上天当天帝的。 这一幕要是被诸国看见,恐怕会吓傻一批人物,甚至些许小国会赶紧过来朝贡投诚。 既然嬴子楚的心思与他陈轩不谋而合,那陈轩自然不会拆他嬴子楚的台。 不过,也不可能这么安稳的低头,毕竟,嬴子楚只是个凡人,而他陈轩是神,是一国国运。 “汝在地上依旧只是秦王,而非天帝,自然不可能让吾低头。”陈轩看着嬴子楚,见他面色如常,“秦王,吾再问汝,可否跟吾上天成天帝果位。” 陈轩的话音刚落,嬴子楚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也没等他做出选择,便已经飘到了陈轩的头上。 嬴子楚知道,这容不得他答应不答应了,恐怕问上那一句不过也就是个流程。 既然反抗不了,自然是老实的接受。 “这个天帝孤暂且去当上两天,这大秦孤也就留给天子,留给嬴政了!” …… 吕不韦自己在府中端坐着。 吕不韦微微低了头,然后拾起眼前的茶盏慢慢的抿了一口,才看着眼前的黑暗说上了一句:“来了?” “自然是来了。” 似乎只是一阵风吹了下来,吕不韦面前便多了一个人物,仔细看看,便发觉他是前阵子刺杀嬴子楚的墨者。 “吕不韦,你答应我墨家的东西可还作数?” 那墨者也不客气,拾起了另一侧的茶盏就这么吃了起来,一点也不怀疑。 “大王可还活着呢!” 吕不韦不去理会,只是说了句似乎不着边际的话,可是却让墨者的脸黑了一阵子。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这么在意又有甚么办法?” 墨者看着吕不韦,双眸自然的眯了起来。 “你当初给的任务可不是杀了秦王啊。你可要拎清楚,我与你的交易到底是甚么!” “吾拎的很清楚。”吕不韦右手又攀上了下巴,摸着早就蓄起来的胡子,“大王薨的那天,就是你我交易兑现的时候。” “吕不韦,这咸阳半数的人支持着你,甚至军中也有人物,就这样你还不敢动手,你又怎么让我相信你?!” 墨者似乎是在嘲讽甚么,又似乎是这坐垫不太舒服,又是一阵风儿刮了过去,便没了踪影。 吕不韦倒是不担心,当日那墨者来寻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赌博,而他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一场赌博。 两者赌输的概率很大,但赌输的结果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个死罢了。 他吕不韦虽然惜命,但更爱惜权利。这场赌博胜了之后,他得到的可远比失败失去的多上不少。 一抹凉意泛上了吕不韦的脖颈,他不需要低头,就知道这是一把匕首抵了上来,而拿匕首的就是墨者。 “吕不韦,我在与你一个选择,是兑现,还是永远不兑现。” 吕不韦虽然看不见墨者的表情,但也知道那一定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的。 “等大王薨了以后,自然会兑现。” 吕不韦没有丝毫慌张,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放了下去,腾出手后就慢腾腾的将匕首扒拉了下去。 墨者也没有旁的动作,就让吕不韦很自然的将那匕首拨了下去。 墨者正要再说些甚么,却听到一阵轰鸣,一股威势陡然而起,硬生生给他压在了地下。 如同乌云盖世,整座咸阳便的昏暗了起来。 吕不韦发誓,他见到了终生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条龙,一条巨龙,而这巨龙就趴在咸阳宫,趴在嬴子楚的寝宫那里,问他要不要当“天帝”。 在嬴子楚出现在那龙首的那一刻起,吕不韦就知道他所有的谋划都没了异议。 那些谋划甚至会成为日后被嬴政清算的借口。 他吕不韦,完了,玩脱了,赌输了。 …… 蒙骜才刚刚睡下,便被蒙武叫了起来。 皱着眉头正要骂,却听到了天地之间的轰鸣。 “秦王,汝的性命已经到了尽头,而吾就是来接引汝的。” 就这么这谈话了就把蒙骜震醒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嬴子楚要薨了的消息,而嬴政还没归来,那咸阳恐怕会大乱。 “蒙武,赶紧去吕不韦府上看着!他只要有任何不对,直接屠了他满门!” 蒙骜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没有人去想这个声音是从甚么地方传过来的。 “父亲,吕不韦已经不重要!外面!外面趴了只龙!一只黑龙!” 蒙武见蒙骜有些迷糊,外面声又大,只能吼着对蒙骜说着。 “龙?”蒙骜混沌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觉了,现在刚眯下就被捞了起来,自然是有些混沌的。 “龙?!” 似乎是龙这个词刺激到了蒙骜,也似乎是陈轩接下来的话语给他震清醒了,蒙骜终于清醒了过来。 蒙骜也不管蒙武的叫唤,就这么光着脚下了床,出了房门,抬眼望天,恰巧就看见了陈轩驮着嬴子楚出现的那一幕。 “这个天帝孤暂且去当上两天,这大秦孤也就留给天子,留给嬴政了!” 蒙骜看着天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嬴子楚,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病态。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就这么跪伏了下去,口中赞诺:“老臣恭送大王入天,成就天帝果位!” 整座城池,整个咸阳都在赞诺。 嬴子楚第一次在天上俯瞰了整个咸阳。 他似乎成了神祇,一眼便望遍了整个咸阳。 看到了吕不韦瘫坐在地,哭笑不得的模样,也看到了趴在吕不韦身旁的墨者。 看到了跪伏在地的蒙骜蔡泽,也看到了早早的就跪伏在地上的蒙阙。 自然也看到了在后面抱着成蟜的赵姬,与抬眼看着他的华阳太后与夏太后,与华阳太后冷淡的目光不同,夏太后眼眸里净是不舍。 嬴子楚看着赵姬,陈轩也看向了赵姬。 纵然知道她不会对嬴政有甚么影响了,但陈轩依旧不放心将赵姬活着留给嬴政,留给大秦。 “黑龙,孤想将孤的宠妃带上,可行啊?” 嬴子楚就这么问着,看着一脸惊喜的赵姬,心中苦笑一声,却没有显现出来。 赵姬并不知道这个“飞升”大概率是个骗局,她恐怕真的以为嬴子楚是去天上当天帝的罢。 应该说,整座城池都是这么以为的罢。 陈轩虽然没有回头,但依旧猜到了嬴子楚的心思。 毕竟,嬴子楚虽然是病卧床榻,但还是知道赵姬的心思有些变了,也觉得这是除掉赵姬的好机会。 “天帝有令,臣不敢不从。” 陈轩顺势就说了出来,给嬴子楚的威望在一瞬间推到了顶峰。 赵姬如同被云朵托起来一般,缓缓的飞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落在了嬴子楚的身旁。 至于成蟜,早就被华阳太后接了过去。 毕竟,嬴子楚说的是宠妃,而不是宠妃加儿子。 “天帝陛下,可还有旁的交代,若没有,臣便带陛下归天。” 嬴子楚虽然疑惑“陛下”这个称呼,但觉得是天上人物的称呼,也就不在意。 反正这一切与他这个将死之人没有半点干系。 “孤传下帝谕,秦王之位传与秦天子公子政,旁人不可夺,亦不可代天子行事。孤,去也!” 伴随着陈轩一声龙鸣,嬴子楚赵姬二人并上陈轩就逐渐消失在云层之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皆跪伏下来,口中赞诺,只有嬴政例外。 这或许对其他人是神迹,是显圣,而对他却是个悲剧,亦是个喜剧。 第九十章 传朕旨意,归咸阳!(依旧四千,求订阅,求收藏) 嬴政看着远处显圣的陈轩,看着陈轩将嬴子楚和赵姬二人驼上了天空,然后缓缓的消失。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轩在他眼前缓缓的消失,以往是见不到的,也没有过的。 嬴政并不知道陈轩的话语有多少是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假的。 天上又有没有神仙,神兽,他也不知道,陈轩没讲过,他也没问过。 他现在只知道是他嬴政马上就要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个人间帝王,一个让诸国震动的秦王,一个统一华夏的天子。 这是陈轩一直期盼着的,也是他嬴政一直期盼着的。 但当这一切即将到来的时候,却让嬴政有些恍惚,因为他永远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之一。 尉缭早就在嬴子楚登天的时候就跪了下来,身后一二十的兵卒也一并跪伏下来,口中赞诺。 李斯韩非二人原本在马车上整理着竹简,见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一阵惊呼,这才出来看看,便见到咸阳城上那一头巨龙,和那头巨龙头上的二位人物。 如果说嬴政斩大虫给他们的观感是一种显威的手段,那现在嬴子楚的显圣则是让他们彻底归心的场面。 李斯面庞上充满了狂热,赶忙下了车架,跪伏在地,随着兵卒一并赞诺。 而韩非则是隐藏住了心中的激动,缓缓的跪伏下来,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地里。 秦国威势正盛,除却显圣的秦天子政以外,今日又有一个御龙登天的秦天帝嬴子楚。 就凭这点便可断定,天下大势在秦。 再加上秦之兵锋,还有嬴政的野望,一统不过是时间问题。 卫庄见周围人都跪伏下去,也就跟着跪了下去。 他是剑客,是游侠,纵然臣服了嬴政,但也仅仅是低头俯身,现在见了天地威势,除了跪拜,便没了旁的可以表达尊崇的动作。 嬴政就这么站着看陈轩缓缓的带着嬴子楚消失,也不跪拜,也不行礼,就这么站着。 不问身后无数人的高声赞诺,嬴政就这么站着。 在嬴子楚彻底消失在天边的时候,嬴政才低头笑了一声,下了车架,冲远处三叩九拜后,口中高呼:“儿臣恭送父王。” 似有龙鸣咆哮,伴着嬴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咸阳,亦或者说整个秦国。 嬴政在这一刻,已然成了整个秦国的王。 原本正要起身的众人,见嬴政拜了下去,也不敢起来,一并跟着跪伏了下去,口中高呼:“臣恭送大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嬴政才甩了甩衣袖,站起身来,冲着身后吩咐道:“起道,归咸阳!” 尉缭不敢磨蹭,待把嬴政护送到车架上后,才打起了嬴政的旗号,并着一队秦兵向咸阳极速前进。 …… 咸阳城内依旧跪伏一片,纵然知道了嬴子楚已经驾龙归去,可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起身。 吕不韦一人呆坐在院中,双目呆滞,嘴中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墨者在那股威势消散之后便悄悄的起了神,见吕不韦已经有了疯的前兆,也不再管他,慢慢的爬了出去,然后消失不见。 蒙骜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看着后面跪伏在地的蒙武,笑了一声,说道:“且虽为父去咸阳城外迎天子,再遣人传令,今日咸阳夜不禁!” 蒙武知道蒙骜的意思,嬴子楚若是薨了,自然是全城缟素,也就吕不韦府邸上或许有些许红色。 但现在嬴子楚是驾龙归天,甚至还是天帝果位,如此威势,谁又敢说嬴子楚薨了? 自然是全城欢呼,整个咸阳乃至整个大秦庆祝的事情。 至于去咸阳城外迎天子,自然就是迎秦天子嬴政。 嬴子楚刚刚消失在天边,嬴政的话语便伴着龙吟传遍了整个大秦。 虽然疑惑为甚么不是玄鸟惊鸣,但是看着接嬴子楚的是一条黑龙,便知道秦国日后的图腾要换上一换了。 秦承商脉,玄鸟为尊,的说法大抵是要变上一变了。 …… 陈轩并没有飞走多远,自从那兽甲空间成了他的私有物的那一刻起,便可以随意进出。 嬴子楚在说罢那一句话的时候就薨了,剩下的站立也是陈轩支撑着。 赵姬也昏了过去,现在正躺在一边。 陈轩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二人沉到渭水底,嬴子楚已经没了,所以不用在意。 而陈轩作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对赵姬实在喜欢不起来,一直是抱有些许敌意。 但是谁让这一世二人对嬴政都不错呢? 再加上现在灵气泄露,这片世界极有可能会成为玄幻仙侠,到时候嬴政问他要父母的时候,那时候就圆不过去了。 索性兽甲空间也是能放活物的,就让二人在这里待着,等日后真的统一了,再想办法给二人弄活放出去。 以嬴政现在的想法,大抵会觉得陈轩是在骗他,骗整个秦国,目的只是为了给他造势。 而陈轩就算是这个想法,甚至还是这么做的,他都不能让嬴政有他在骗嬴政的想法。 信任这种东西若是裂了一点,可就真的不大好补了。 陈轩看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功法,依旧是迷雾遍布,看不真切。 现在,算算时间,嬴政也该快到咸阳了。 陈轩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毕竟刚刚势头造了这么足,自然不会让嬴政拉垮。 要知道,神迹可是从嬴政而起。 …… 天已经暗了下来。 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凭空起了炸雷。 蔡泽蒙骜二人领着大半数的咸阳朝臣,并上贵族宗室,在咸阳城外五里处候着。 并不是他们不想远迎,而是现在咸阳群龙无首,他们这些人不可能远迎。 再加上吕不韦还呆坐在自己的府邸,所有有异心的还在自己的府邸呆坐着。 纵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有旁的能力,毕竟门前都看着一堆秦卒,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嬴子楚刚架空归天,特地留下帝谕,后脚要是出了乱子,那蒙骜蔡泽二人便可自刎谢罪了。 …… “政小子,且让你我开启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罢!” 嬴政不用抬头就知道陈轩回来了,他并没有问陈轩把他父母带到了甚么地方,只是清冷的端坐着,擦拭着拿回来的泰阿,冷冷的应了一声:“嗯。” 陈轩并没有甚么旁的解释,也知道嬴政现在有些许迷惘。 他现在不可能给嬴政解释任何东西。他现在依旧确定不了那空间里面的文字到底是不是功法,所以没法给嬴政许下甚么承诺。 等嬴政登基,且等嬴政登基。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外面的风雨瞬间就下了下来,依旧是除了嬴政的马车过处,所有地方都被淅淅沥沥的淋了一遍。 这个套路虽然老套,甚至这些兵卒不少都经历过。 但依旧好用,因为这就是天子出行的威势。 所有人只会默认这是天子出行的威势,而咸阳又没一个人见过这等威势的。 这是一种显圣,一种宣告嬴政归来的显圣。 “天子,前面上将军派人传话,说他与纲成君一并在咸阳外五里候着。” 尉缭在外面传着话,但马车依旧是没停下。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护送嬴政归咸阳,而不是在意甚么尊卑。 “距咸阳还有几里?” 嬴政停下了擦拭泰阿的动作,抬眼看着帷幕,轻声问道。 “还有不到七里。” “七里吗?”嬴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刚刚嬴子楚架龙归天后,李斯韩非二人便没有上来,一并在外面走着。 现在车架就嬴政一个人,自然不需要避讳着甚么,就这么直接问道:“陈轩,汝说,朕飞过去会是怎么样的?” 陈轩低了低头,看着嬴政,笑了起来,道:“自然是无上的威势降下,天地为之共鸣。” “那便飞过去罢。尉缭,且停下!” 前面是对陈轩说的,后面是对尉缭说的。 尉缭虽然有些疑惑,但依旧停下了马车,也没敢掀起帷幕,就这么问道:“天子,可是受了颠簸?” “汝等且在后面跟着,朕先行一步。” 嬴政并没有理会尉缭,只是掀开了帷幕,走了出去,左手拿泰阿束于腰间,右手前伸,似乎在托着甚么东西。 “且来!” 一块玉玺凭空出现,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是秦孝文王给嬴政刻的传国玉玺。 嬴政托着玉玺独立,一片阳光撕下乌云,就这么直愣愣的落在嬴政的面前。 一幅山河图陡然显现,就这么出现在意嬴政脚下,似乎是待着他上去。 卫庄并上尉缭韩非李斯,另加上周围一二十秦卒看的目瞪口呆。 这神迹,比上嬴子楚架龙归天只差那么一点点。 甚至因为就在眼前,那股冲击感甚至更胜一些。 尉缭刚刚正要问些甚么,可是在这等神迹面前,便再也问不出来了。 嬴政似乎是怕这群人没听真切,便又再说了一遍:“汝等慢行便可,朕先走一步。” 说罢,那山河图便扭成了一只金龙,龙角部分恰巧形成一座座椅,正好让嬴政坐下。 待嬴政坐罢,这金龙怒吼一声,便腾空而去,向咸阳飞了过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却只能再次跪伏在地,恭送嬴政。待没了踪影才敢起身,然后急行着往咸阳赶着。 纵然嬴政让他们慢行,但他们又怎么敢真的晚上许久? …… 陈轩在天上看护着嬴政,那张脸上布满了稳重。 算了算日子,嬴政也就十三了。 纵然知道古代的孩童大都早熟,可是早熟成这个模样,还是出乎陈轩的意料的。 不过,现在这样就好,也只有这样才能厚着脸皮演下去,才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端倪。 不过二里的地,又能走上多久? 原是刚飞起来的时候,便被蒙骜看见了,原以为只是只飞鸟,但当那龙吟声响起的时候,才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正如蒙骜猜想的那样,事情确实不简单。 在嬴子楚架龙归天之后,他的继承人,秦天子嬴政架龙归咸阳! 蒙骜并没有待到嬴政下来的时候跪伏下,只是确定是嬴政的那一刻起便拉着蔡泽跪伏了下来。 在这个年代,跪伏依旧是大礼,可是对于神迹而言,这些所谓的大礼,却成了平常。 “老臣恭迎天子!” 身后人物哪里还看不出端倪?纵然看不出来,但蒙骜蔡泽二位大佬都跪了下来,他们这些陪衬的,哪里有不跪的道理? 自然是哗啦啦的跪下了一片,不敢抬头看着嬴政,口中高声赞诺:“臣等恭迎天子归咸阳!” 嬴政就在天上停了下来,金龙已经慢慢的伸展了开,又成了山河图的模样,就这么从嬴政脚底,扑到了蒙骜蔡泽二人面前。 上面都是秦国疆土。 嬴政就这么缓缓的走了下来,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的印刻在山河图上,印刻在整个大秦疆域上。 山河图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嬴政只九步就走了下来,似乎一步横跨千万里。 而嬴政的模样也有了变化。 一套玄色衣裳就这么套了上去,一头了巨龙悄然爬了上去,成了装饰。 而嬴政走过的每一步,山河图上的秦国疆域便自动飞了起来,补在那玄色衣裳的空白之处。 冠冕自然的束起了嬴政的头发,前后各垂下冕十二旒,一股威严自起。 在嬴政最后一步踏出的时候,犹如天地轰鸣,上古众民鸣钟击鼎,又有无数先贤圣人赞颂,无数兵戈伴随。 这等威势将眼前跪伏在地的所有人震了住。 似乎天地之间有一股威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群跪伏在地的人拨开,让出一条道,一条通往咸阳的大道。 一条白玉砌成的道路陡然出现,似乎就是在等嬴政踏上去,然后归咸阳。 又似乎只是为了全某种仪式,就这么陡然出现,然后缓缓的伸展到嬴政的脚下。 嬴政也知道陈轩这是在造势,在给他日后的登基造势。 现在大抵只是试水罢了,只是给眼前的所有人的心里打上一针,让他们知道,他嬴政,回来了! “传朕旨意,归咸阳!” 嬴政就这么踏了上去,右手托着的玉玺飞向了空中,“归咸阳”三个字从嬴政口中吐出便成了实体挂在了天上,而这飞起来的玉玺便是要给这三个字盖上章。 纵然天子含天宪,一字一句皆是天地至理,但为了日后考虑,陈轩到底还是让玉玺的职能正当化了起来。 蒙骜蔡泽二人看着天空浮现的三个大字,并着周围盖下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印章,心中不自觉的起了尊重。 “传天子旨意,归咸阳!” “传天子旨意,归咸阳!” “传天子旨意,归咸阳!” 所有人都在唱喏着,都在传颂着,都在默默的跟在嬴政的身后,也不敢踏上白玉台阶,就在一旁跟着,然后,归咸阳! ……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第九十一章 嬴政登基(求订阅,求收藏) 整个咸阳都沸腾了。 自城门至咸阳宫前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东西挡着。 整个咸阳里的人物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安放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这条道路两旁。 一道由汉白玉铺成的道路缓缓的浮现出来,而嬴政现在就踏在这条道路上。 远处的天空依旧是昏暗的,“归咸阳”三个大字依旧浮现在空中,旁边伴着玺印,将整个咸阳照的敞亮。 整个咸阳似乎都重回了上古时代,听到无数先民鸣钟击鼎,赞颂着这个世界的唯一,赞颂着嬴政。 “恭迎天子!” 不知道是谁带头跪拜,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赞颂,只知道道路两旁的人物灰压压跪倒了一片,口中都在赞颂:“恭迎天子!” 整个咸阳都在赞颂,都在回响着这个声音:“恭迎天子。” 嬴政就这么平静的走着。 泰阿剑早就束在了腰间,一旁的玉玺则漂浮在嬴政四周,嬴政双手自然下垂,一张脸都藏在冠冕之下,看不清表情。 蒙骜蔡泽二人领着朝臣跟在两旁。 也算是天子垂青,给这群朝臣一个跟着的地方。 若不是特意留出来的空隙,恐怕这些人物也跟不上嬴政的步伐。 只是这地方也是有限,在汉白玉道两旁,没边只准一人通过。 “吕相为何没来迎朕?” 嬴政就这么问着,没有回头,问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在意周围的喧嚣,以及天地的共鸣。 纵然嬴政声音显小,却依旧在朝臣周围回荡,犹如龙吟,环绕在朝臣周围。 “吕相告病已经有了月余,现在应当还在府邸上歇着呢!” 蒙骜自然不会说真话,毕竟吕不韦仅仅只是有这个心思,也没昭告于天下,只是想,却没有做。 现在秦国内政絮乱,仅凭一个蔡泽恐怕是处理不过来的,吕不韦虽有野心,但耐不住其是真的有才能傍身。 “告病?”嬴政微微停了停脚步,天上的乌云再次混在了一起,一个炸雷恰巧打响,犹如天威震怒,让朝臣打了个寒颤。 索性,嬴政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往前走了过去。 “上将军且遣人告诉吕不韦,若是明日早朝朕见不到他,便让他收拾东西滚出咸阳。” 蒙骜赶忙应下,见嬴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也不敢磨蹭,赶忙跟了上去。 身后朝臣皆低头踱步,犹如上朝议事,文武分道,老实的跟了上去。 陈轩就在天上飘着,无时无刻的在给嬴政造势。 这不仅仅是嬴政归咸阳,更是嬴政登基成为秦王的铺垫。 陈轩并不知道所谓的权限要怎么才能解除,但大抵就是在嬴政成为秦王的那一刻起。 若是按照传统,则嬴政要待上一年才可能登基上位,可是陈轩又怎么可能再等上一年。 灵气已经被他放进了大秦,他不知道甚么时候就蹦出个能修炼的人物,他又不可能无时无刻的看护着嬴政。 若是趁他一个不注意,恰巧把嬴政偷了,那他上哪里说理去? 毕竟现在灵气功法都蹦了出来,嬴子楚还背上了一个“秦天帝”的名号,历史已经改写,并且是改写大势的那一种。 陈轩已经不确定嬴政统一华夏是不是历史必然性了。 若不是必然,那就一定会有意外。 对于陈轩来说,这个意外连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可能有。 咸阳城很大,最起码不是嬴政这个年岁可以走完的,但嬴政依旧在走着,咸阳城内的赞颂也依旧没有停歇。 汉白玉依旧在不停的浮现,似乎是嬴政往前踏上一步,便往前铺上一分。 嬴政似乎是不知道疲倦,就这么往前走着。 跟在后面的朝臣早就有受不住的,可依旧咬着牙坚持着,毕竟现在掉队,就代表日后在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处。 “陈轩,够了,朕有些乏了。” 纵然有些陈轩施法,但站着就是站着,终究还是有些累的。 现在距离嬴政入城已经有了小半个时辰,也算是走了不少路途,可是依旧连咸阳宫的门户都没看到。 陈轩看了看咸阳城中的鼎沸,也知道造势也到了一个顶峰,再让嬴政这么走下去恐怕会出反作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压着走的,以后灵气灌输,底下这些朝臣最少也是得有一两个有用的。 “政小子,站稳了!” 嬴政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再看清时,却已经到了咸阳宫前。 朝臣们也只是觉得动荡了一下,再抬头时便看到了咸阳宫就在眼前。 这次他们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神迹,也知道眼前的嬴政恐怕真的是天子降世,是来带领秦国一统天下的明主。 自然,最重要的是,嬴政只要走的高远,那秦国便会强大,只要强大起来,那职位权利也就会自然的多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强秦的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罢了。 嬴政看着眼前宫门大开的咸阳宫,看着宫中的王座,知道日后那里便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位置了。 也不再磨蹭,就这么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的往咸阳宫中走去。 朝臣们原本是要跟着,却觉得一股威势降下,硬生生的给他们压的跪伏在地,压的低头行礼。 “恭——迎——天——子——!” 似乎天地轰鸣,又似无数人物共鸣,如同天地祭祀,又似天神继位。 整片天地都只有一个声音,只有赞颂嬴政的声音。 就在这一刻,嬴政似乎成了天地之间的主宰,成了这片天地的至高。 在嬴政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陈轩突然说了话:“政小子,之后无论发生甚么都不要惊慌,相信吾。” 嬴政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但是陈轩这么说了,他也只有相信的份。 现在的他,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在饰演着陈轩写好的剧本。 兽甲里的权限已经全部对陈轩解放了。 在嬴政踏上咸阳宫前的阶梯的时候,权限便对陈轩完整的开放了出来。 陈轩也在那一瞬间知道了许多,也想了许多。 灵气已经灌输,天帝天子已经出现,整片世界已经有了升阶的雏形,如此还不让功法顺势而出,则就有些不合常理。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功法出现的有些许符合常理。 亦或者说,是借着神迹的名头,把这功法合理化。 在嬴政踏尽了最后一个阶梯,要进去咸阳的宫的那一刻起,天空之上似乎起了一丝轰鸣,一股狂风瞬间大作。 “吼——” 一声虎啸似乎伴着狂风一并袭来,嬴政也就知道了所谓的后续到底是甚么了。 微微转了转身,便看到一只白虎趴伏在空中,正张着嘴在咆哮着。 那白虎长的格外神俊,顺滑的皮毛黑白相间,一股青色的风盘在白虎周围,又似乎有几道血色的煞影在其身旁浮动。 底下的朝臣被这虎啸吸引,不自觉的抬了头,就看到这一头白虎正恶狠狠的看着咸阳宫门前的嬴政。 “天子,小心!” 蒙骜正要起身抽剑,右手刚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身上的兵甲似乎在嬴政从那山河图上下来以后便消散不见了。 这就是天子威势,这就是所谓的众臣面见天子,不准兵甲缠身。 嬴政并没有甚么慌张,缓缓的抽出腰间的泰阿,遥指着远处的白虎,冷冷的道:“汝是甚么魑魅魍魉,竟敢扰天子驾。” 那白虎哪里能听的懂人话,自然是咆哮一声,身旁若隐若现的血色煞影便离了去,极速向嬴政扑杀了过来。 “吒!” 嬴政只是轻吐一声,轻喝一下,那血色煞影便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朵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 “汝这大虫,好生不知好歹。”嬴政执剑指着白虎,面色因为在冠冕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既然执意要惊扰朕,那便留下罢。” 那白虎哪里会吃这等威胁,自然是怒吼一声,犹如一阵风一样扑杀了过来。 蒙骜蔡泽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楚时便见那白虎手爪甚至已经要接触到嬴政的身躯。 只是,也仅仅是甚至。 “呜——” 只听得一声悲鸣,那白虎也未有鲜血喷涌,就这么如同烟一样散了出去。 这烟呈血色,缓缓的漂浮到天上,然后排列成一篇文章,一篇功法。 蒙骜只来的急看清排头的几个字,那东西便如同被吸附住一样,混作了一团竹简,缓缓的漂浮在嬴政的面前。 嬴政看着眼前的竹简,上面只浮现着几个大字,看模样应当是篇文章。 【杀伐·虎】 嬴政不知道这三个字是甚么意思,也不知道对他有甚么帮助,但既然是陈轩给的,那自然只是收下来。 毕竟,虽有种提线木偶的感觉,但最起码的是陈轩到现在都没有害过他。 蒙骜感觉现在的内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虽然只是看清楚了排头几个字,但是身体对那篇文章的向往却是改变不了的。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嬴子楚送来的《六韬》,但那只是想要,这个却是向往,是膜拜。 《六韬》作为兵家顶级典籍都没让他有这种感觉,甚至翻看的时候也生出过疲倦,像这样向往加膜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对此除了天上的功法,修仙的典籍外,便没了旁的解释了罢。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岁,真的没有更多的东西能吸引他了。 嬴政依旧是在走着,似乎刚刚的那头白虎,那篇功法是不存在的一般。 “咴——” 就在嬴政坐在王位的那一刻起,一股鸟鸣声响了起来。 嬴政正要起身拿泰阿,却见一只青色大鸟落在了咸阳宫门前,犹如朝拜一般向嬴政走了过来。 底下群臣本觉得能动的时候就已经跟了上来,才堪堪爬到阶梯的尽头便被这刚出现的大鸟挤了下去。 “汝,是何物?” 嬴政就这么坐着问道,右手悄然的搭在泰阿剑上。 他虽然知道这又是陈轩搞的把戏,但做戏得做足,毕竟底下朝臣可不知道。 “大风——大风——” 那鸟欢快的叫了两声,似乎叫的就是自己的姓名,似乎是因为嬴政唤它而高兴。 “大风?”嬴政眯了眯眼睛,只是因为脸庞都在冠冕后,看不真切,“汝来此处,是来庆贺朕的?” 大风鸟叫的更欢快了,也不再忌讳甚么,扑腾了俩下便飞了起来。 嬴政也把放在泰阿上的手松了开来,然后缓缓的前伸,似乎就是等着那大风鸟的到来。 这是陈轩让他这么做的,他也不会去怀疑甚么。 那大风鸟在快要落在嬴政手中时却变了个模样,又成了个竹简的样式,依旧是浮现出几个大字: 【行·大风】 不用多说,这又是一篇所谓的功法。 群臣见了这堪为神迹的一幕,也知道那两个竹简恐怕不是普通的东西。 只是,不等他们有想法,嬴政便开口了,一股无上的威势又一次给他们按在了地上。 还不等暗骂,便觉得背上一凉,似乎有甚么重物从他们身上飞了过去一般。 “朕今日承天帝圣谕,登基王位,诸位可有异议?” 群臣哪里还会有异议,现在一个个在地上跪的瓷实,再加上之前种种神迹显现,一个个皆是赞颂道:“臣等见过大王。” 嬴政看了眼群臣,又看了一眼刚刚飞进来的九鼎,心中也有了别样的想法。 “诸位,且抬头看看。” 群臣听了令,自然是抬头,本该直面嬴政的视线,却被几座大鼎挡了住。 群臣原是有些疑惑,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个个惊呼了一声,又觉得不妥,赶忙压低了声音。 “如诸位爱卿所见,此乃禹皇九鼎。”嬴政清冷的声音依旧在大殿中传播,“朕想汝等应该知道这九鼎代表的是甚么罢?” 群哪里会不知道。 当初秦武王就是为了显现秦国问鼎天下的气魄,才扛鼎而亡。而秦昭襄王更是出兵横扫诸国,才把九鼎拉回了咸阳。 只是,这九鼎不应该在咸阳宫外摆着,又怎么会在咸阳宫内?而且还没有一点生息。 “朕觉得,秦王的称呼似乎不太适合朕了。” 蒙骜蔡泽二人一听就知道嬴政是甚么意思了,也知道现在就是他们带头的时机了。 皆是扣头道:“臣等见过天子!” 话都到了这里,群臣也都明白了,也没甚么抵触,毕竟之前天子也喊了这么多声,现在也不过就是正了个名。 “臣等见过天子!” …… 第九十二章 纠结(求订阅,求收藏) 咸阳宫中回荡着赞颂嬴政的话语,诸臣的心思在看到那九鼎的时候就已经安稳下来。 嬴政就在王座上坐着,接受着诸臣的赞颂,他在这一刻成了整个大秦的王,亦或者说是大秦的神祇。 所有人心里都不会生出所谓的反叛之心,在这等神威之下,除了臣服,别无他法。 诸臣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九鼎已经消失不见,而嬴政身旁却又多了个竹简。 聪慧的人现在心中早有了猜测,不少人物垂下眼帘,再思考着如何获得嬴政的垂青。 今日嬴子楚登天称天帝,谁也说不准嬴政这个所谓的天子,薨了后会不会也登基做天帝。 毕竟,从今日嬴子楚登天来看,似乎是能携人登天的啊! “今日朕登基,称天子,诸国定有不服,但必然会摄我大秦兵威,不敢来犯。 可朕担忧诸国再起联盟,举数十国国力一并攻秦,那时,我大秦可还有胜算啊?” 诸位朝臣并不知道嬴政为何突然问这话的意思,毕竟登基当日,基本不谈国事。 这一日需祭祖,告天祷地,告诉所有人,王位更迭。 这一套下来,大抵一天也就过去了。 平常登基,排面排场也比不过今日,再加上嬴政并非早晨开始,又在路上耽搁许久,外面虽还敞亮,但却已经到了黑夜。 还不等诸位朝臣回答,嬴政又接着说道:“夜也深了,这个问题便留给诸位爱卿回去考虑吧。退朝吧,朕乏了。” 说罢便也不问底下朝臣的面色,起身便向后方走去。 身旁环绕的竹简玉玺自然也是跟了过去。 在嬴政离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光亮似乎都已经消失,咸阳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朝臣们先是惊喝了一声,便不敢再高声言语。 只听得“噗”的一声,便又有亮光闪烁了起来。 原先候在宫殿周围的侍卫婢女也寻来了火折子,给油灯点上了火,让殿内有了些许光亮。 蒙骜微微愣了愣神,他原以为嬴政最起码会将他与蔡泽留下,谁知道却借了天色已晚的由头,给他们所有人都打发了。 不过他并没有甚么不满,毕竟天是真的晚了,今日跟着嬴政也走的乏了,也得好好回去歇着。 与蔡泽见了一礼后,就带着蒙武缓缓的走了出去,丝毫不问周边想要问话的朝臣。 蔡泽见蒙骜走了,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微微笑出了声,便也不问周边的聒噪,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剩下的朝臣虽然想大声留住这二位,却又看见周遭的侍卫在盯着他们,也不好大声喧哗,一个个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 这里是离宫,以往嬴子楚与蒙骜他们私底下议事的地方。 嬴政并没有去后宫见华阳太后与夏太后,二人现在大抵也还没睡下,应该也在候着嬴政。 不过现在主要的不是这二人,是陈轩。 “政小子可有疑惑?” 嬴政看着眼前变小的陈轩,突然有种恍惚。 大抵也是四年前前,陈轩也是如此浮现在他的眼前。 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甚么都没有的孩子,而现在他却是一个帝王,这片土地上威势最盛的帝王,没有之一。 离宫里只有他与陈轩两个活物,旁的都被送了出去。 侍卫婢女全被送到了旁处,这个地方现在只有嬴政与陈轩。 所以嬴政不需要忌讳甚么,陈轩也不需要忌讳甚么。 “陈轩,汝说,朕到底是甚么呢?一个工具?一件货物?还是真的帝王?真的天子?” 陈轩看着眼前有些彷徨的嬴政,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信任了。 毕竟,没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杀母凶手有着信任吧。 “汝是天子,天底下最尊崇的人。汝日后会统一整个华夏,整个九州,然后成为天,成为所有人的天。” 嬴政看着眼前的陈轩,微微垂了下了头,把脸全埋在了冠冕之下。 陈轩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甚么,就这么在这待着,也没再趴在嬴政的头上。 这算是一种疏远,亦是代表着嬴政身份的改变。 …… 此时吕不韦府邸上依旧有无数兵卒走动。 虽然知道嬴政归了咸阳,也跪拜了嬴政登基的神迹,要不是奉命守在这里,恐怕就去咸阳中心朝圣去了。 吕不韦依旧呆坐在庭院里。 他不知道嬴政会不会清算他,毕竟他的一切谋划并没有实施,也不会实施。 今日嬴子楚架龙归天,嬴政迎天地伟力登基。 就单凭这两个神迹,就足以让他吕不韦这些日子拉拢的人物全部倒戈,甚至还会倒打一耙。 “先生,外面有人找。” “不见。” 吕不韦依旧坐在地上,现在的他并不需要注意任何仪表形象。 本就是贱商一个,又怎么可能真的坐稳相邦的位置? “那人领王令来的。” 吕不韦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下人低着头说话,微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将人请去大厅,吾一会儿便到。” “诺。” 吕不韦看着天空上刚挂出来的月亮,突然就笑了出来:“等不及了吗?还是过来敲打一番的呢?哈哈哈……” …… 尉缭领着车架现在才入了城。 嬴政神迹过剩,导致这一路上都有兵卒环绕,纵然打了嬴政的旗号,可依旧是多方的盘问,才堪堪进了咸阳。 今日的咸阳夜不禁,但也没有多热闹。 纵然今天是嬴政登基的日子,可依旧不热闹。 这个时代的娱乐太过于匮乏,寻常人家也用不起多少灯油,自天空上的大字消散以后,便只剩些许的月光照着咸阳。 只是就算是这样,今天的咸阳依旧是寻常王都,城池比不过的。 “二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咸阳?” 尉缭笑着问在一旁走着的李斯韩非二人,自打嬴政回了咸阳,他二人也就不在车架上坐着了。 毕竟现在二人还是白身,当不起帝王车架,就算是嬴政赏赐,也是不敢接的。 “自然是头一次。原就听闻咸阳繁华,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李斯笑着搭话,嬴政不在之后,车架周围的氛围也就少了几分庄重。 尉缭笑了一声,方才接着问道:“二位先生可有落脚的地方?今日大抵是入不了宫中,若是没有,便在某那凑合一晚?” 李斯知道这是尉缭在交好他二人,毕竟以嬴政这一路上对他二人的表现,便知道他二人以后一定会被重用。 “感激不尽。” 李斯拱了拱手,就代韩非一并应了下来。 毕竟现在二者还是白身,也说不准日后嬴政到底会不会重用二人,多结交一个,也还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尉缭乐呵呵的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卫庄就在后面老实的架着车,听着前面几个人的对话,也不在意。 毕竟他是刺客,开局刺杀嬴政的那种,纵然后来归降了,但在尉缭他们眼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嬴政在的时候还好,不在之后自然不会有多少顾忌,多多少少有些孤立的意思。 不过卫庄也不在意,他是个游侠,本来就是浪荡天下的存在,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差这一会儿。 马车依旧在走着,慢慢的便消散了踪影。 …… 蒙骜早就回了府邸,蒙武就在一旁候着,候着给蒙骜换衣擦身。 这原本是下人做的事情,现在也全成了他蒙武的活。 “听说蒙阙让天子给扔回来了?” 蒙武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苦笑着看着蒙骜,道:“蒙阙只是被天子送回来歇上一晚的,明日还得入宫。” “哦。”蒙骜应了一声,又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汝这小子,可看清楚今天那竹简上写的甚么东西?” “天子的东西,孩儿怎么可能看的清楚?”蒙武苦笑了一声,“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一个左庶长,要不是沾了父亲的光,又怎么可能去朝圣?” “连小辈都没比过,还有心思叫唤?”蒙骜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今天天子说的话语,可还记得?” 蒙武应了一声,方才将嬴政在朝堂上说的话语复述了一遍,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父亲,天子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忧了?诸国心思不齐,到底是联不了盟吗。” “汝随天子去会盟了吗?” 蒙骜冷哼了一声。 “大抵是会盟上显现了些许苗头,不然天子又怎么可能会问?” 蒙武倒是不在意,诸国能打的基本都没了,战国四君子也死了三个,只剩个黄歇也不足为惧。 再加上天子神迹,恐怕那些人连大秦边疆都靠近不了,便化为乌有了。 “汝这脑子,到底是比不过王翦那个小崽子的。”蒙骜叹了一口气,“为父担心的是诸国?为父只是好奇天子手中的竹简到底是甚么东西! 诸国到底是心散,不足为虑。但是明日能这么说?自然是不能的。若是这么说了,那竹简里的东西,必然没我蒙家一份。” 蒙武有些惊慌,不知道怎的又扯到了蒙家,又听到蒙骜接着说道: “天子要的是诸国领地,要的是一统。以秦现在的兵锋,还不足够。而天子言语,无不透露着对外出兵的野望。 为父问汝,现在秦可还能再起刀兵?” “不能。” “既然不能,那天子为何透露出出兵的意思?无外乎就是那竹简里藏在秘密罢了。 为父今日见那竹简,心中的渴望可比见《六韬》的时候欢喜多了!” 蒙武瞬间知道了那竹简的恐怖。 早知道,《六韬》作为兵家典籍,太公真传,当日吕不韦送来的时候,蒙骜可是格外喜爱。 现在,竹简比那东西还让蒙骜惦记,恐怕就只有天上的兵法了。 ……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的婢***沉着脸,又问了一遍:“天子说,不许哀家见他?” 婢女在地上跪的瓷实,听到华阳太后问她,吓的又是一哆嗦:“天子说,今日乏了,不…不…见。” “知道了,退下吧。” 华阳太后也没心情去为难眼前的婢女,只是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了下去。 今日嬴子楚突然就架龙而去,让华阳太后有些措手不及。 而将赵姬带走更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华阳太后虽然格外宠爱嬴政,但是这点宠爱在长生面前,在上天面前还是有些不大够看的。 不过,索性夏太后也没有被带走,不然,她恐怕多多少少得闹上一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嬴政竟然不愿意见她! 按理说现在下了朝,嬴政也该来给她,给夏太后二人请安。 毕竟,已经快有半年没见,多少是有些想念。 现在嬴政不来请安就罢了,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纵然知道嬴政可能性真的乏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如何。 华阳太后自打着了嬴政的魔,身边的羽翼便极少去过问。 若不是还有两个本家的兄弟在里面,恐怕这两年嬴子楚都能给她端个干净。 嬴政虽然刚刚继位,但地位稳固的程度比历代所有秦王都稳固。 一十三岁的孩童,竟然比所有人都坐的稳固,多少还是有些魔幻。 “不愿意见哀家吗?那便不见。明日,明日若还不来,就不要怪哀家了。” 华阳太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黑暗中的某些人物听着。 ……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嬴政已经在离宫坐了一夜,陈轩在一旁陪了他一夜。 外面报时的婢女已经说过了时间,按道理也该去上朝了。 但嬴政依旧没有动,就这么坐着。 外面也不敢催,也不敢出去说早朝取消,只能在外面候着,候到嬴政自己出来。 “陈轩。” 嬴政突然叫了一声,让陈轩微微回了回神。 “政小子?” “陈轩,汝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陈轩有些疑惑,问道:“哪句话?” “庇护朕一辈子。” “自然作数。” 陈轩知道,嬴政微微放了放心中的纠结,以往种下去的种子终究是发了芽。 “那便好。” 嬴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微微整了整衣帽,又恢复了昨日的威严。 “传朕令,起驾,上朝!” …… 第九十三章 打算(求订阅,求收藏,感谢一眼看万年的票票) 所有人都在门旁候着。 勿论是甚么季节,早上的风定是显冷的。 诸位大臣虽然穿的厚实,但在寒风里站了许久,也还是有些冷的。 宫里还没人过来传话,他们便只能在这候着。 今日算是嬴政登基后第一个早朝,不能有旁的纰漏。 按理来说,原不该晚上一分一毫,但嬴政毕竟是天子,而非秦王,所以这等规矩也束缚不到他。 “天子择令,上朝!” 天已经亮了起来,宫中侍卫才出来传话。 诸位大臣只是松了口气,却没有任何所谓的不满。 毕竟,嬴政与以往秦王不同。 咸阳宫里倒是暖和一些,四周点了灯火,地上也铺了些许坐垫,旁又站了数十个婢女侍奉,和宫门旁些许护卫。 嬴政依旧没有在咸阳宫内,诸位大臣也不算以外,只当昨日折腾了许久,天子有些乏了。 蒙骜蔡泽二人领着文武臣子左右分开,然后就跪坐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身后大臣也不问面前有无坐垫,就这么跪坐了下去,等候着嬴政的到来。 也不知道候了多久,就听到一声钟鸣,将底下的人物全部震的抬起了头,看着陡然出现在上面的嬴政。 嬴政依旧是昨天的装束,一张脸依旧藏在冠冕下,让人看的不真切,显得格外压抑。 “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年!” 蒙骜蔡泽二人微微起身行礼,纵然四朝老臣,还有辅政的名头,但在嬴政面前却依旧不敢拿大。 身后诸臣也算是反应过来,皆起身行礼:“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年!” 这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配着不知从何处起的礼乐,显现格外振奋。 嬴政低头扫了一眼,藏在冠冕下的眉头皱了皱,却也不急着说甚么,只是清冷的说道:“平身。” 诸臣这才跪坐了下来。 还没等蒙骜开口,便听到嬴政唤他:“上将军,吕不韦今日还没来?!。” 吕不韦今日依旧未来。 蒙骜昨日傍晚派人去的吕不韦府邸,今日早晨又遣人去催,算算时间,大抵也是来了。 “吕相大抵还在路上,抱恙在身,还请天子多多体谅。”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多少是个人才,蒙骜还是得护上一护。 现在秦国武德正盛,反观内政,倒是有些乏力。 蔡泽已老,这朝堂又只有吕不韦一人可以担的是大梁,纵然知道嬴政天威浩荡,但依旧得护上一护。 嬴子楚当年的本意就是把吕不韦留给嬴政,待嬴政用不顺手才让他蒙骜再杀了。 “朕要候着他?” 蒙骜看不清嬴政的脸色,上面传下的声音又是冷冽的,他也听不出有甚么感情。 “遣人告诉吕不韦,今日不来,明日朕亲自去他府邸,看看他到底病的多狠。” 蒙骜觉得现在自己背上恐怕都湿透了。 这股威势,就算是秦昭襄王的身上都未曾有过的。 要知道,此时嬴政才堪堪一十三岁。 “朕今日唤诸位爱卿过来,只是为了说一件事情。” 嬴政看着底下的朝臣,见他们一个个跪的瓷实,也就晓得威势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昨日朕的问题,可有人能回上来?若是无,便退朝吧。” “大秦兵威正盛,诸国离心离德,纵然合纵伐秦,我大秦也无需惧怕。” 蒙骜起身行礼。 他是大秦上将军,兵事大都需他过问一遍,嬴政问题又是兵事,自然该由他来回答。 嬴政就这么看着蒙骜,他的问题并不能称作问题,甚至没有任何问的必要。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无论是大秦还是诸国,大秦兵锋正盛,纵然诸国合纵,也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蒙骜的答案也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答案。 诸国胆子已经被秦国打的碎了一地,若不是秦国后勤跟不上,怕是会直接覆灭韩魏二国,也不会只让他们割地赔款。 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嬴政也不回话,就让蒙骜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气氛似乎压抑了起来。 诸臣否垂首,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他们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那是危险的味道。 蒙骜不知道他那句话说错了,嬴政不让他起来,他便不敢起来。 嬴政现在的威势太盛了,压了所有人一头。 “汝等都是这么想的?” 嬴政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气氛似乎愈来愈压抑了。 诸臣并不知道嬴政是甚么意思,但嬴政的话语显得对蒙骜格外的不满。 但两个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低头垂手,不敢说话。 “看样子,都是这么想的?” 嬴政又问了一遍,话语依旧是冷冽的。 这句话直接把蒙骜压的跪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嬴政似乎格外的不满。 “看样子,诸位爱卿的心思与朕倒是一样的。”嬴政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诸位爱卿且记住了,且记住我大秦并不惧怕诸国。 若以后朕兴兵东出,若有人敢劝半句,就莫怪朕心狠了。” 蒙骜微微松了一口气,也知道嬴政刚才只是试探,试探底下朝臣有无东出的心思。 毕竟,权利是最腐蚀人的。能偏安一隅的时候,没有多少人会去想激进。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传进来一丝骚乱,但很快的就被压了下去。 还没等嬴政开口发问,便见到一个兵卒入了殿内,“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天子,吕相自刎了!” “甚么?!”蔡泽有些惊愕,毕竟他们一直未给嬴政提吕不韦的心思,他们也压着底下朝臣不去说。 毕竟,吕不韦终究是大秦现在需要的人才。 嬴政微微眯了眯眼睛,只是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只是淡漠的说道:“朕知道了,且退下罢。” 那兵卒告罪一声,便赶忙退了出去。 他刚刚拿着将令一路闯了过来,这才没经过通报就进了大殿。 大殿的气氛瞬间再次压抑了起来。 所有朝臣都知道吕不韦的心思,甚至还有不少向着吕不韦的人物。 现在吕不韦突然自刎,还是在嬴政刚登基之后,还是嬴政遣人传令之后自刎的。 要是说与嬴政没有半点干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上将军与纲成君二人留下议事,其他便退下罢。” 嬴政看着底下有些颤抖的朝臣们,也没了兴趣。 如此心性,暂且不配给他嬴政做事。底下朝臣日后能剩下几个也都是看他们的命数。 毕竟,嬴政日后并不只是统一华夏,甚至还会建立起一个朝代,一个以“仙人”为仕的朝代。 “臣等告退。” 所有人都不敢再停留,与吕不韦有些勾结的更是不敢再多留,生怕被人逮到了尾巴,然后“自刎”而死。 “二位爱卿可知道吕不韦为何自刎啊?” 嬴政就慢慢的走了下来,就这么坐在蒙骜与蔡泽二人面前问道。 “臣等不知。” 他二人又哪里会知道吕不韦为甚么会自刎。 按理来说,以吕不韦的心性也不可能就这么自刎而死,毕竟不符合他的性子。 一个敢拿王储做奇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某些谋划失败而去自刎呢。 “罢了,也不说他了,死了便死了。”嬴政也不去在意,毕竟他还在考虑如何将韩非李斯二人插入朝堂,而吕不韦的死正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二位爱卿都是朝堂的栋梁,也是朕父王格外信任的人,因而朕也是格外信任二位爱卿。” 嬴政坐正的身子,看着二人说道, “朕还记得当年陨石落在咸阳,二位不顾个人安危进宫护驾……” 蒙骜蔡泽二人自然不会认为嬴政真的信任他们,这些话语大抵也就是为了拉拢他二人罢了。 毕竟,现在朝堂上军政二权可大都都在这二人手里。 “朕昨日登基的时候曾得到三个竹简。昨夜又得到父王的启示,言我大秦要光复上古的荣光……” 嬴政说着便把衣袖中的三个竹简,见蒙骜蔡泽二人有些疑惑,又接着说道: “……父王昨日登天而去,特赐下天上的功法,又令人将天上灵气引渡于秦……” 嬴政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蒙骜蔡泽二人便已经知道嬴政要说甚么东西了。 二人昨日本身就有了猜测,现在只不过是证实罢了,所以纵然有惊愕,却也不是惊愕到愣住。 而现在嬴政说的话语,无不透露着要将功法传下来的意思。 在这个诸子百家盛行的时代,依旧有些神话传说,彭祖八百年的故事才开始传颂。 现在眼前就有个长生的机会,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朕今日将这三篇功法传给二位爱卿,还请二位好生修行,日后好于我大秦一统做些许贡献。” 说罢,嬴政便将竹简往二人怀里一塞,也不待他们答应,便一个人回了后宫。 蒙骜有些呆滞的看着怀里的竹简,他原以为得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被嬴政赏个一言半句。 哪里能想到这种东西会这么简单就拿到手了。 蔡泽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既然是天子恩泽,那接着便是,也不用想太多,也不用问太多。 “老臣谢天子恩赐!” …… “陈轩,那东西就这么给了?” 嬴政依旧回了离宫,依旧遣散了侍卫婢女,看着眼前有些懒散的陈轩问道。 “毕竟是天上的东西,连朕都没看过,就这么给了?” 陈轩趴在床榻上。 自打能控制体型之后,陈轩便不在天上飘着了,毕竟,天上终究没有床榻舒服。 “给了便给了,又有甚么大不了的?本来拿出来就是让你赏下去的,怎么,还心疼了?” 陈轩翻了个身,如同一条咸鱼在床榻上趴着。 昨天造的威势太多,现在的陈轩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掏空一般,没了气力。 嬴政冷哼一声,也不再去纠结,既然给那了便给了。 陈轩让他给,还不许他看,那样自然是有更好的等着他,他也不需要去心疼甚么东西。 “陈轩,这东西怎么脱掉?” 嬴政说着抖了抖衣袖,又摇了摇头,把冠冕上的十二旒弄的哗哗作响。 陈轩这才想起来,嬴政似乎昨天也是穿着这玩意坐了一夜。 “倒是忘了你还穿着这玩意呢!” 陈轩笑了两声,才微微吹了口气,把那衣服脱了下来。 那衣服本来就是山河图幻化出来的,原本也是给嬴政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甚么嬴政控制不了。 “政小子,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嬴政刚刚活动活动手脚,见陈轩一脸笑的唤他,虽然觉得没甚么好事,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甚么东西?陈轩,汝是不是又要坑朕?” 陈轩看着有些戒备的嬴政,只觉得好笑。 “政小子,你说说,我何时坑过你?” 不等嬴政辩解,便伸出尾巴把嬴政的右手捞了过来,把手爪放了上去。 只见一股五彩斑斓的东西从陈轩的手爪处飘了出来,慢慢的爬上了嬴政的身上。 嬴政只觉得身上一股清爽,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那五彩斑斓的东西自然是灵气。 按照陈轩推断,这些颜色大抵代表的就是属性,只是没想到嬴政竟然适应所有属性。 依照前世小说尿性,这种全属性的不是天才就是废柴。 而嬴政自然不可能是废柴,不然也不可能吃了好些年的丹药,依旧生龙活虎的活到了五十余岁才堪堪崩了。 “陈轩,这是甚么东西?” 嬴政只觉得身心舒畅,又觉得这东西有些好看,只是脑子却有些昏沉,好似要睡过去一般。 “这便是灵气。”陈轩看着嬴政,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爪冲嬴政点了一下,“且歇息一会儿,等睡醒后,便甚么都好了。” “朕不歇息……” 嬴政只觉得眼皮子似乎愈来愈重,想把手抽回来也做不到,看着陈轩的眼睛也有些恍惚。 “陈轩,汝又坑朕……” 陈轩看着嬴政缓缓的倒了下来,连话都没说完。 “政小子,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陈轩四下看了看,挥了挥手爪,周围似乎多了甚么东西,又似乎没有多。 做完这一切,陈轩才看着眼前睡过去的嬴政,慢慢的飘到了嬴政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了两下,才缓缓的消失,消失在嬴政的脑袋上。 …… 第九十四章 武安君?秦昭襄王?!(求订阅,求收藏) 满目的昏暗。 嬴政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除了黑暗,便没有旁的东西了。 “陈轩?” 嬴政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传递,回荡,然后消失殆尽。 这里除了黑暗似乎就只有黑暗。 嬴政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只觉得这灰蒙蒙的好生烦人。 “陈轩?汝赶紧给朕出来!” 嬴政摸摸索索的站了起来,似乎一旁是一面墙之类的东西,让嬴政微微有了些许心安。 没有任何人回应。 嬴政的声音依旧在这里回荡着,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任何东西在意他,他如同一个渺小的物什一样,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嬴政摸索着向前面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只知道这是陈轩把他带进来的。 现在,他又有一些动摇,动摇着要不要相信陈轩。 不过终究是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的他在陈轩面前,依旧是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嬴政不希望这样,这不可能这样。 正如陈轩一直告诉他的那样,他是天子,是统一整个神州的唯一人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凌驾在他之上,陈轩自己也不行。 这片黑暗似乎很大,嬴政走了许久也没碰到任何东西,只有在他一旁的墙壁。 这片黑暗似乎也很小,声音只拘束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传了出去。 这里好似是一个房间,亦或者是一个别样的空间。 嬴政扶着墙,似乎就像在原地打转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也走不回来。 “当……” 一道钟声似乎在远方响起,把嬴政的注意引了过去。 “当……” 又是钟声,似乎还伴着其他别样的声音。 嬴政停下来脚步,立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依稀之间似乎听到有兵戈响起,有军阵威武,以及,以及一股悲壮不已的哀鸣。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天下纷扰,何得康宁!……谁与争锋……” 这种悲鸣嬴政似乎也听过,那还是秦赵未曾交锋的前夕,嬴子楚领他去咸阳城外听过。 那是陈轩告诉他的刀,亦是现在最拥护他的人,没有之一。 “当……” 又是一声钟鸣袭来,只是哀鸣似乎不见,伴随的却是一股龙吟,一股虎啸,让嬴政听了个真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股龙吟虎啸犹如嬴政在函谷外听闻的一样,唤醒着他内心深处的血脉。 嬴政就这么站着,似乎在等着下一场的钟鸣袭来,可是待了一会,也未有新的钟鸣响起。 钟鸣似乎不会再有了。 嬴政看着远处的黑暗,看着那钟鸣袭来的地方,似乎是决定了甚么似的,缓缓的向黑暗中走了过去。 黑暗,依旧是黑暗。 不论嬴政走了多远,亦或者走了多长时间,这里除了黑暗,便只有黑暗。 钟鸣声袭来的地方似乎又在不远处,可是嬴政却始终走不到,触碰不到,也看不到。 哪里出了问题? 嬴政环顾着四周,似乎想看出甚么旁的东西,可是看了许久,似乎除了黑暗真的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墙”都不看见。 等等,墙? 嬴政伸出了双手,又触碰着旁边的东西,似乎想确认那东西就是“墙”。 触感依旧是硬邦邦的,但与墙壁不同,太过于光滑了。 嬴政似乎是想到了甚么似的,缓缓的将双手放下,往后退了几步。 一股趔趄差点把嬴政带倒,又似乎是一股混沌在包裹着嬴政,想将他吞噬下去。 所有的所有都在迫使着嬴政去扶,去依靠着那堵不是墙的“墙”。 嬴政没有反抗。 既没有前进,也没有挣扎,就老老实实的站着,在这片混沌中站着。 “咚……咚……” 似乎是一股重物砸向土地再抬起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回荡着,将一切混沌全部驱散,将嬴政解救了出来。 一队兵卒在嬴政的眼前浮现。 这些兵卒眼神溃散,如同没有魂一般的站着,就这么看着嬴政,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一般。 这是秦国的服饰,是秦国的兵甲。 “汝等,是哪位将军麾下的?” 嬴政就这么站着,看着眼前的兵卒。 只要是秦国兵卒那就没有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就是嬴政的自信,也是身份给他带来的自信。 他是秦王,是秦天子,是所有老秦人的天。 没有人会对他不敬,也不会有人对他不满。 “奉武安君令,特来迎天子。” 眼前的兵卒如同一个人一般,用同一个声音说着一样的话语,坐着一样的动作,看着同一个人。 “武安君?王龁麾下的?” 嬴政虽然觉得这群兵卒有些不对,但是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出去,从这片混沌中出去。 “奉武安君令,特来迎天子。” 兵卒并没有理会嬴政的话语,如同一个机器一般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嬴政皱了皱眉头,甩了甩衣袖,吩咐道:“带路。” 纵然知道这些人物对他不敬,但嬴政现在不能发怒,也不可能发怒。 毕竟,没有陈轩傍身的他,没有泰阿傍身的他,暂且还打不过这一二十个秦卒。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一十三岁的孩子,纵然现在他已经是个帝王,是个天子。 兵卒不再重复,只是转过了身,犹如一个人一般向前走着,刚刚打碎那片混沌的声音再次响起。 “咚……咚……” 那是兵卒行路的声音。 军中煞气,可是连修罗鬼刹都要避开的东西啊。 嬴政就在后面跟着,跟在这对兵卒后面,然后看着眼前的混沌破散,后面的光明在他们离开之后,便再次被混沌吞噬。 这一切与嬴政都没有干系。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见到王龁,问问他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陈轩把拉进来的世界里。 似乎走了许久,又似乎也没走多久,如同眨眼而过,又如同一两个时辰。 兵卒停止了步伐,嬴政也看清楚了这一片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军营,一片被血色的煞气铺满了的军营。 这片军营打了一整片的军旗,清一色的黑,中间都写着“秦”。 嬴政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这并不是王龁的营帐,也不是王龁打的旗帜。 只是,武安君除了王龁,还有旁人吗?! 嬴政想到甚么似的,微微瞪大了双眼,便看到眼前兵卒行礼:“参见武安君。” 在那群兵卒俯身行礼的时候,嬴政才看清楚眼前的来人。 那是个中年人物,一身玄色衣衫,身上并没有携带兵甲,就如同在家中一般,穿的格外随意。 嬴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在跟麃公学习的时候,就听闻过眼前这位不少的故事。 在王龁面前,更是听闻不少,甚至连他父王嬴子楚,与他王祖父秦孝文王也对眼前这样推崇至极。 “汝,汝是……?!” 眼前的中年男子似乎刚看见嬴政一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俯身行礼:“臣白起见过天子。” 嬴政只觉得心神不宁,甚至感觉有些心寒。 虽然眼前这位在秦国,特别是在秦军之中被推崇至极,但是也改变不了眼前这位是怎么死的。 这位可是被他嬴政的王曾祖父,亲自下令,赐剑,让其自刎而亡的! 君王不仁,臣子何须尽心尽力? “朕幼时多听闻武安君的名号,原以为只能在梦中相见,不曾想倒是能见到真人。” 嬴政终究还是做不到平静,毕竟眼前这位的名号和威势太过于强大,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 就刚才这队兵卒的表现,恐怕这一个兵营内的兵卒都不会对他嬴政有任何敬重。 毕竟是差了几十年,三代人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认他一个后世小子的秦王? “天子不必惊慌,这里是我大秦境内,当今执掌的便是天子曾祖。” 白起似乎是看出了嬴政的慌张,微微笑出了声,但却丝毫不在意的俯身行礼。 “大王有令,请天子入咸阳一叙。天子,请!” 事到如今,又有甚么办法? 纵然这里是死后的世界,纵然这里不是秦昭襄王执政,他嬴政又有甚么办法? 只能跟着白起往前走着,似乎就是一阵恍惚,便来到了一个大殿,一个空荡荡的大殿。 这大殿与咸阳宫极为相似,甚至就是咸阳宫的复刻,只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王位上坐着的人物。 “大王,天子已经带了过来。” 白起依旧和声说道,对王座上的人没有任何不满,对这个杀了他的人没有任何所谓的不满。 嬴政现在怀疑,怀疑着这是否只是个幻境,只是陈轩编织出来的一个幻境。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对着杀死自己的人和声和气,甚至恭恭敬敬。 “武安君,汝且退下,寡人有些事情与寡人这小孙儿说上两句。” 秦昭襄王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普通,但是在这个殿堂中却能激起回声,显得格外威严。 白起似乎并没有甚么不满,只是微微俯身告罪,便缓缓的退了出去。 嬴政甚至看到这位“人屠”冲他笑了一下,才退出咸阳宫。 现在,这个咸阳宫里似乎只有他与王座上那位所谓的秦昭襄王了。 “政儿,可知道寡人是谁啊?” 秦昭襄王声音中似乎带了些许笑意,但其中的威严似乎依旧没有卸下,伴着回声砸向了嬴政。 嬴政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犹如昨日面对他的那群大臣一样,充满了无助。 “听闻武安君的话语,大王似乎是朕的王曾祖父,昭先襄王。” 只是就算是这样,嬴政也得迎着这股威势去回答。 这回答也有服软的意思,也有认亲的说法。 毕竟这片地方是秦昭襄王的地盘,在陈轩不在情况下,嬴政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去翻盘,在这个地方呼风唤雨,威势无双。 秦昭襄王似乎笑的更欢了,在阴影中向嬴政招了招手,道:“政儿,且上来,让寡人好生看上一看,看看寡人这孙儿是如何的了不得!” 好似有一股力量在推着嬴政,迫使着嬴政向王座走去。 略过了大殿中央,走上了阶梯,然后来到了秦昭襄王的眼前。 嬴政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物,登时就是一股亲切感袭来。 那是一张藏在冠冕之下的脸,纵然是看不真切,却依旧给着嬴政一股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秦孝文王时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嬴政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物就是秦昭襄王,就是他王曾祖父。 秦昭襄王似乎也在打量着嬴政,藏在冠冕之下的脸庞爬满了笑容。 “不愧是我大秦子孙,天生便是一张帝王脸庞,哈哈哈……” 嬴政不知道甚么叫帝王脸庞,也不知道这种脸与他又有多像,只是当做是秦昭襄王在夸他。 “曾孙儿嬴政见过王曾祖父。” 既然确定了,那嬴政也就没了所谓的顾忌,缓缓的跪了下去,叩头行礼。 这是给长辈行的礼,是给天地间的神灵行的礼,而非给旁的帝王行的礼。 秦昭襄王似乎也是开心了起来,笑着摸了摸嬴政的小脑袋。 “政儿,汝可知道,寡人为何把汝叫过了吗?” “孙儿不知。” 嬴政现在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晚辈,毕竟,只能当做一个晚辈。 在另一个帝王面前显摆自己的威风,无疑是一件愚蠢不已的事情。 特别是这位帝王还是个胸怀大志,甚至差点一统九州的人物。 在诸国并存的情况下,在诸国合纵的情况下,眼前这个帝王敢打出帝号,便是任何旁的人能做到的。 最起码,换做没有陈轩的嬴政是不会做的。 “异人去天上做天帝了?” 秦昭襄王见嬴政说了不知,也不再问,也不回答,反而问了个不大相关的问题。 “父王昨日架龙归天,说的确实是上天为帝。” 嬴政心底似乎浮现出了一股希望,一股嬴子楚确实上天为帝的希望。 而对于陈轩的戒备似乎也松上了一分。 “倒是好运,寡人还没称帝号,异人就成了天帝。也好,这样也好。” 秦昭襄王又笑了一声,才低头看着嬴政,正色问道:“政儿,汝可真的想统一神州啊?!” …… 第九十五章 归来,雍城,腰牌(求订阅,求收藏) 咸阳宫中的灯火依旧在烧着,照亮着眼前祖孙二人。 嬴政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秦昭襄王,低头回道:“孙儿不敢忘祖辈的教训,更不敢背弃大秦的子民。” 秦昭襄王的脸再次隐藏在了冠冕之中,隐藏在阴暗之中,一股威势随之而来。 这股威势恶狠狠的压在了嬴政的身上,把嬴政压的俯身趴在了地上。 “那,汝现在为何跪伏在寡人面前呢?” 嬴政被这股威势压的起不了身,被这话语问的说不出话。 他突然又想起了陈轩,想起了陈轩那句话,那句没有人能凌驾在他之上的话语。 “孙儿只是行了晚辈礼数罢了,王曾祖父难不成还不想认政儿吗?!” 似乎一切都回来了。 威势,尊严,话语权全部都回来了。 除了陈轩,所有嬴政该有的一切都再次回来了。 一身玄色王服,黑龙盘绕,疆土花纹,冠冕束发,前后十二旒遮脸,腰别泰阿,身悬玉玺。 嬴政缓缓站了起来,直着身子,看着眼前坐在王座上的秦昭襄王,俯身行礼,道:“秦天子嬴政,见过王曾祖父,王曾祖父万寿。” 秦昭襄王看着眼前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嬴政,突然再次笑出了声:“呵!来人,给秦天子上座!” 又看着嬴政笑道:“这才像我大秦天子,刚刚唯唯诺诺的如同旁家子孙一般。” 嬴政不卑不亢的回着礼,他已经想明白一些东西,也知道眼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但有些东西猜到却不能说出来,只能顺着走下去。 这就是一种别样的无奈。 “不知王曾祖父唤孙儿是有何事?若无要紧的,孙儿便先回去了,毕竟,孙儿昨日才刚刚登基,大秦还离不开孙儿。” 秦昭襄王看了一眼嬴政,笑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道:“何须如此着急?不过一日,又如何出得了乱子?” 嬴政看着眼前的秦昭襄王,才发觉遮挡着秦昭襄王脸的旒已经没了,漏出了一张格外亲切的脸庞。 那种感觉,就如同嬴政第一次见到秦孝文王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孙儿虽然格外想多伴在王曾祖父身边,但大秦上下,虽国力强盛,却百废待兴。孙儿不如祖辈,自然不敢疲惫。” 嬴政的回答不卑不亢,让秦昭襄王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虽还是在笑,却显得有些淡漠。 “汝,对寡人还有些戒备?” “孙儿又怎么会对王曾祖父有着戒备?” 嬴政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一双纯净的眼眸看着秦昭襄王。 只是,却打动不了眼前这个人物,眼前这个曾经纵横一个时代的人物。 “寡人并不觉得汝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是欢喜,欢喜寡人的孙儿并不是甚么轻易相信他人的蠢货。” 秦昭襄王盯着嬴政。 “汝做的格外的好,最起码比寡人好上许多。 不过,政儿,汝要记住,用人不疑,纵然这个人是怎样的人物,即便是他国公子,只要于我大秦无弊端,只要汝能掌控他,便放心大胆的去用,切忌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王曾祖父是指当年赐死武安君的事情吗?” 嬴政同样盯着秦昭襄王,才一十三岁的他,纵然是坐着,也得仰视着秦昭襄王。 “是也不是。” 秦昭襄王看着嬴政,突然扭过了头,挥了挥衣袖,眼前便出现一大片的大好河山。 “政儿,汝可知我大秦从何处起的家啊?” “雍城。” “便是雍城。政儿,汝要知道,汝现在所拥有的的大秦,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祖辈打出来的,日后汝留给后人的,也只能是打出来的。” 秦昭襄王盯着眼前的河山,那里都是秦国疆土。 “我大秦可以落寞,可以割地,可以赔款,但是不可以忘了尚武的心思,只要这种心思还存在所有东西都能回来,无论是割的地,亦或者是赔的款,通通都能拿回来!” “当年祖辈从一个雍城,一个偏离中原的地界,能把整个关中纳入囊中,甚至把中原诸国,山东诸国打的抬不起头,打的不敢直视我大秦,因为甚么? 还不是因为我大秦彻彻底底的打了出来。 政儿,寡人许汝可以服软,因为寡人也服过软,但是寡人不许汝失去争霸的心思,失去尚武的心思。” “孙儿没有忘却过。”嬴政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甚么突然激昂了起来,但想了想,还是俯身认了下来。 毕竟,眼前这个不仅仅是他的王曾祖父,更是把诸国打的闻风丧胆,让诸国不得不联合在一起抗秦。 “汝确实不会忘,但汝麾下的人物会忘。政儿,知道我大秦为何不待见儒生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嬴政低头回话,眼前的秦昭襄王太过于激昂,激昂的他有些尴尬。 “对,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政儿,汝玩意知道,所有依靠所谓的礼乐,所谓的道德规范起来的东西,永远都是虚假的。 只有规矩定死了,所有人都明了了,自己实力能把这规矩洒下去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政儿,汝要知道,汝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一件泼天的事情,纵然吾等所谓的祖辈给汝打下了地基,依旧有着不可避免的风险。 汝,可怕了?!” “孙儿怎么敢怕,又凭什么去怕?诸国怯懦,我大秦兵锋正盛,纵然诸国合纵,也非我大秦一合之敌。” 嬴政听的有些想笑。 若是真的平常开局,没有陈轩伴身,他或许会怕,又或许不会,这一件事谁也说不准。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诸国一定会比他更害怕。 现在借着陈轩为他造出来的威势,更不会有理由去怕。 毕竟,诸国的胆子,早就没了啊! “寡人虽在这阴曹地府,却依旧是一方帝王,一方诸侯,打拼多年,也有些收获。 现在汝父亲异人又成了天帝,自然没有旁的顾忌。 寡人只与汝在说上一句,回去且上雍城祭一下祖罢!” 秦昭襄王大笑了几声,便把嬴政推了出去,一把推出了咸阳宫外。 在宫门关闭的一刻,嬴政才被震醒。 刚刚他收获了这场旅行最珍贵的东西。 也是陈轩给他特地准备的东西。 雍城,雍城! “天子,何时准备归咸阳?” 嬴政看着眼前带着笑的白起,感觉这人不像“人屠”,而像一个邻家大叔。 “麻烦武安君了。” 嬴政知道以貌取人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把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人物当成一个普通人对待。 “天子客气了。”白起微微避了身子,闪开了嬴政的礼数,又递过去一个腰牌,说道: “天子且拿着这个,往回走,不需多久,便可归咸阳了。” 嬴政看着刚刚拿在手里的腰牌,感受着这有些异样的触感。 不像金属,不像玉佩,如同一块冰一样冷冰冰的,直直的透进了嬴政的身体,嬴政的骨子里。 “若是天子在上面遇到了甚么困难,只需将这腰牌往地上一扔,臣便会出来救驾。” 嬴政眼睛瞪大,就这么盯着白起,有些惊愕的问道:“汝,还能上去?!” “天子若有令,臣可领百万秦卒,一举灭杀诸国,助大秦一统。” 嬴政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白起,不知道他的话语是真是假,但是也明白了。 手中这个腰牌似乎不能随便用呢。 毕竟,一个号称人屠的人物,一个被冠上杀神名号的人物,暂且不是他这样的毛头小子镇的住的。 最起码,现在不行。 而且有陈轩在,有诸位祖辈助力,似乎也不差白起这一股力量。 “武安君,朕承了武安君的好意,告辞。” 现在的嬴政,好似并没有能力和资格去命令白起,只能当做同等身份去对待。 不是因为白起的名号,而是因为白起的兵权。 毕竟,整个秦卒都是他的呢。 又是一片混沌。 只是这一片混沌在嬴政走过来的时候便退的远远的,生怕沾染了一丝一毫。 与来的时候不同,并没有甚么军阵连营,也没有钟鸣,更没有将士嘶吼,兵戈交错。 有的,只是一片寂静,一片死了的寂静。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旁的人物,整个混沌之中似乎就只有嬴政一个人。 孤独,也是寂寞。 这便是所谓的到达高处的人物总是孤独的。 这也是所谓的孤家寡人的由来。 或许在没有陈轩的时候,他嬴政才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那时候的他,会成为甚么模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或许才是他该成为的人物。 冷酷,无情,不以道德标榜自己,不以出身标榜他人。 “政小子,政小子,该醒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 这是,陈轩的声音? 嬴政依旧在混沌中行走,手中的腰牌依旧散发着冷气,但在陈轩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起,似乎所有东西都停止了。 是啊,该醒了。 嬴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朝后方倒去。 所有的混沌如同被一股力量驱散了一般,漏出了原本离宫的模样。 嬴政看着眼前有些焦急的陈轩,也感受到了手中的腰牌,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刚刚一直在猜测这一切是不是陈轩所为,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陈轩给的东西所出现的。 但是看着眼前焦急的陈轩,也不大相信是装的,打了个哈哈,道:“陈轩,朕睡了多久?” 陈轩见嬴政脸色如常,也就知道事情有可能暴露,但又不知道暴露多少,自然不会跳出来承认。 “也没睡多久,只是一天一夜罢了。” 陈轩装作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微微背了背身子,不让嬴政看真切他的神情。 “一天一夜吗?”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轩所说,嬴政低头看着手中的腰牌,回想着些许东西。 “陈轩,汝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庭和阴曹地府吗?” “我不是早说过,有,但是落寞了,落寞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陈轩知道,这算是给嬴政的一个希望,一个父母没有被他杀死的希望。 孤家寡人的滋味,并没有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就如同一个围城一般,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没有体验过旁人的生活,便不好对旁人指手画脚。 纵然他陈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嬴政好,但是后世又有多少人是被一句“都是为你好”而毁掉的呢? 陈轩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嬴政毁掉,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最起码现在并没有把嬴政养废。 “那,那朕为何去了一趟阴曹地府,见到了昭襄先王,见到了故去的武安君呢?” 嬴政把陈轩再次提到了手里,让陈轩的龙首对着自己,对着自己的眼睛。 “或许,在我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一些我没预料到的东西罢。” 陈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被嬴政提在手里。 “政小子,我警告你,不准再这么提溜我了!” “无法预料吗?” 嬴政笑了笑,他也似乎猜测到了甚么,但是他不说,也不会去说,更不会去深究。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一旦揭开,就没了所谓的神秘感,也不会有他嬴政之后的所有威势。 “昭襄先王让朕去雍城一趟,让朕去祭一趟祖。陈轩,汝说,朕去还是不去?” 嬴政依旧提溜着陈轩,带着笑的问道,还时不时的戳着陈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相互依赖着的日子。 “去,为何不去?” 陈轩也不敢变回原状,毕竟自打学了那黑龙的招式,他现在大抵就成了实体。 若是真的回了原状,恐怕会把嬴政压死罢。 “那便去,朕挺好奇昭襄先王给朕留下了甚么东西。” 嬴政又拨弄了俩下陈轩,才放开了手,让陈轩自己漂浮在空中。 微微站起了身子,也不见旁的动作,昨日装束依旧上了身。 依旧是玄色王服,依旧是冠冕上的十二旒遮盖着脸庞,依旧是充满着无尽威势的声音在吩咐着。 “传朕旨意,摆驾雍城,朕要去祭祖!” …… 第九十六章 入雍城(求订阅,求收藏) 雍城是古朴的,是另一种奢华,另一种威严,与咸阳格外的不同。 纵然作为秦国古都,但在秦的中心离开这里之后,或多或少的显现出了些许落寞。 这里遍布着秦国的王室的宗祀,咸阳城中不少贵族的宗祀祖地也还在雍城。 在某种意义上,雍城甚至比咸阳还要重要一些。 嬴政只来过雍城一次,那一次是刚回咸阳,秦孝文王领着嬴子楚和他一起去雍城祭祖,顺便告慰四帝。 这一次去雍城,嬴政不仅仅是要去寻找秦昭襄王留下的造化,还要做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给他父王嬴子楚立庙宇,升神祀。 嬴子楚架龙归天,谁也不敢说是死了,是薨了,因而所有东西从简,既没发丧,又没入陵,也因如此,宗祀不祭。 毕竟,宗祀大都是死人入的地方,而嬴子楚却是上天为天帝,与秦国故去的诸王不同,不可能入宗祀,也不能入宗祀。 秦国诸法纵横,所有学派在秦国或多或少都留下过些许影子,只是后来法家独大,显得其他诸子学派落寂了许多。 因此阴阳五行学说还是颇为盛行,虽不是主流,却依旧在秦国有些许市场。 而在秦国祭祀的诸神中,唯四帝为尊。 自秦襄公起,为祭祀白帝少昊而建立西畤,秦宣公时又在渭南建立密畤以祭祀青帝,秦灵公时又在吴阳建立上畤和下畤,分别祭祀黄帝和炎帝。 金木火土皆有,独缺水德黑帝。 而嬴政就是要把这个黑帝写成嬴子楚的名号。 纵然嬴子楚没有这个资格,也不可能与上古圣贤同列,但嬴子楚架龙归天,一声传遍大秦的威势已经将他的资格提了上来。 在这个时代,在秦国这个地界,嬴政说把嬴子楚作为黑帝,不会也不可能有一个人有旁的想法。 嬴政一个人在马车里坐着。 外面驾车的还是卫庄,前方开路的是蒙阙蒙武二人,身旁候着的是百二十个秦卒。 秦王仪仗,天子威严全都在这些秦卒身上。 陈轩在嬴政身旁趴着。 自打嬴政登基之后,陈轩便不再趴在嬴政的脑袋上了。 一是冠冕阻拦,二便是天子威严。 现在的嬴政是秦王,是以后神州共主,是皇帝,是天子,日后更会成为整个华夏的天。 并且陈轩一直在给嬴政灌输一个道理,一个谁都不可能凌驾于他嬴政之上的道理。 陈轩自然不会打自己的脸,再趴上去。 这种所谓的凌驾,不仅要在精神上,还要在身体上。 语言往往没有实际来的实在。 至于为甚么驾车的是蒙家兄弟,而不是蒙骜亲至。 不过就是因为,蒙骜蔡泽二人还在咸阳守着,一是为了稳住咸阳朝堂,二便是参悟嬴政给予的所谓的功法。 现在灵气已经在咸阳浮现。 那些五彩斑斓的东西在进入人世的时候,陡然就变得透明,变得无色无味。 若不是陈轩还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或许都要认为它们被某些东西阻挡住了。 不过,也仅仅是出现了罢了。 但也仅仅是出现,就已经让咸阳发生了格外多的变化。 明明还未到收粮的时候,田地中的作物却都熟了一半。 不过,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毕竟,与嬴子楚架龙归天,嬴政含天地威势登基相比,这还是小了些。 陈轩却是格外的重视。 在这个年代,粮食永远都是一个稀缺的资源。 前几年与赵国的战争已经让秦国有些疲惫,若不是粮草消耗不多,除了函谷守军外,也没多大耗损。 不然,在诸国合纵的那一刻起,秦国就得考虑之后如何赔的少一些了。 以一国之力,抵抗数国,甚至数十国的军备,终究还是有些乏力。 雍城距离咸阳不算远,却也不近,最起码得是一天的路程。 再加上打起的仪仗,恐怕还得再晚上一些时候。 嬴政已经不是之前的身份,恐怕也不可能,也不允许让他自己驾车奔驰,或者以行军速度前行。 现在的嬴政,对于秦国的意义比以前所有秦王加起来都要大上几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嬴政那样,真正的做到人前显圣,真正的做到了甚么叫所谓的君权神权并为一体。 天地威势在身,从那块陨石落下的那一刻起,嬴政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陈轩,汝说,昭襄先王会给朕留下甚么东西呢?” 嬴政似乎是看书看乏了,放下了竹简,看着陈轩问道。 “朕看这几日前的奏折,说是咸阳边不少作物早熟,产量颇丰,这是否就是汝说的灵气?” 陈轩知道这两段话的联系,不过就是在问他秦昭襄王留下的是否是功法一类的东西。 就算这灵气可以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一切,但有功法和没功法终究是俩种概念。 现在蔡泽蒙骜二人已经被授予功法,王龁归来后恐怕也是少不了。 若是这几人真的腾飞,嬴政恐怕是震不住的,有陈轩在还是好的,但若是陈轩没了,恐怕嬴政的所有伪装都会被撕的粉碎。 “大抵是秦国王室传下来的珍宝罢。”陈轩依旧在旁边趴着,微微挪了挪身子,“至于咸阳城内的作物早熟,怕是跟灵气脱不开干系。 不过,在意这么多做甚么?作物早熟,且是丰收,这对大秦可是一件好事。” “确实是一件好事。”嬴政也不再去纠结秦昭襄王留下的造化,就这作物早熟的奏折说了起来: “陈轩,汝说这作物一直这么下去。明年,不,再待两年,朕若要发兵东出,有多大的可能?” “若朝堂诸臣没有软骨头,大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轩飘了起来,把头颅对着嬴政的头颅,眼睛看着嬴政。 “只是,政小子,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着急东出,而是蛰伏一段时间,也就蛰伏这一段时间。” “为甚么要蛰伏?”嬴政有些不解的看着陈轩,“我大秦兵锋正盛,诸国怯懦,无一国敢与我大秦对抗。 纵然合纵,也不过是各怀鬼胎,不足为惧。” “政小子,你要记住,无论多么强大,都不想轻视你的对手。那样不会显现出你的强大,反而会让你变得狂妄。” 陈轩很欣赏嬴政现在逐渐霸道起来的性格,但欣赏是一方面,教导又是另一方面。 “知道了知道了。陈轩,汝就喜欢对朕说教。”嬴政无奈的点了点头,把身上落下的竹简拾了起来,再次看了起来。 陈轩见嬴政不想理他,也不在意,就这么趴了下去,思考着这次雍城之旅怎么为嬴政造势。 …… 咸阳到雍城也就只是一天的路程,纵然有着仪仗拖累,但路上也没多大的耽搁,所以也就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雍城。 若不是嬴政早就下了王令,不许任何人烦扰他的清净,又有百二十个兵卒在一旁候着,恐怕就算是傍晚也安生不起来。 雍城王宫依旧是空出来的,里面婢女侍卫一个不少,只是宫殿都是空出来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住进去。 宗祀就在王宫之内,只是嬴政今夜不会去拜见,陈轩也不允许他去拜见。 毕竟,对于娱乐匮乏的先秦来说,夜晚唯一的消遣除了鼓掌外,恐怕就只有睡觉了。 至于挑灯夜读这种东西,与底层百姓太远了一些。 对于陈轩来说,造势一定要在白天。 就算是嬴政登基那一天,也是他陈轩硬生生把天空照的昼亮,但那是咸阳百姓还未睡下的时候。 现在嬴政抵达雍城便是傍晚,若是在把天空照的昼亮,终究是个折磨。 “陈轩,汝压着朕干甚么?” 本就是最好奇的年岁,纵然已经当了帝王,也有了心性,可是嬴政还是对秦昭襄王留下的东西充斥着好奇,恨不得马上拿到。 “明日再去,明日再去。别忘了,你还要给你父王立畤呢!” 陈轩安抚着嬴政,毕竟嬴政现在虽然只是有些猜测,但没问也没说,所以陈轩自然不会去承认。 去承认那个梦境里的武安君白起和秦昭襄王是他陈轩扮的。 既然不能承认,那肯定是要找旁的借口。 嬴政大抵是知道明日陈轩会给他再一次的造势,会并上秦昭襄王留下的造化来给他造势,让他一举把所有人的嘴堵上,让嬴子楚成为黑帝变的名正言顺。 方才也不过就是抱怨两句,也并不是真的要夜晚祭祖,毕竟不合礼数。 这个时代虽说是礼乐崩坏,但那只不过就是指诸国干系罢了,与这没甚么多大的干系。 陈轩就算不跟过来,不压着嬴政,嬴政也不可能傍晚去。 “朕睡了,明日不要忘了把朕喊起来。” 嬴政往后一躺,翻了个身,背对着陈轩睡了过去。 似乎是陈轩的错觉,他似乎听见了嬴政嘟囔了一句。 “陈轩,安寝。” 这句话上次听是在什么时候?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陈轩已经不太记得,只知道真的好久没听过了。 嬴政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不大,很是平常。 “政小子,安寝。” …… 宗祀就在王宫里。 自打秦都挪走,挪到咸阳之后,宗祀便零零散散的挪到了王宫之中。 毕竟这么大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诸位老祖宗住上一住,也显得尊敬一些。 除却王宫里原有的婢女侍卫,便不再有雍城的官员贵族。 今日不是祭祖的时候,只不过就是嬴政自己过来罢了,因而也不需要让雍城的人物过来一趟。 说到底后来也是要一个个换下来,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必要去认识,去施威,去施恩。 嬴政不需要,也不可能要。 眼前格外空旷的地方,只有一个大殿修的格外高,格外的雄伟。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宗祀所在的地方,恐怕陈轩会把这地方认作是秦国原先上朝的地方。 果然,无论是甚么时候,华夏后辈对先人的敬重都是未曾变过的。 蒙阙蒙武并上一队兵卒只是跟着嬴政到了大殿下的阶梯处便停了下来,上面就不是他们能上去的地方了。 嬴政整了整衣服,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阶梯。 如同他刚登基的那一天一样,一阵钟鸣的声音陡然响起。 似乎是有无数人在赞颂,这道赞颂环绕着整个王宫,环绕着整个雍城。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底下的兵卒似乎也被触动,不自觉的跟着说了出来,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 纵然只是百二十个兵卒,却喊出了一股千军万马的架势。 嬴政就在这个架势下缓缓的走着,底下的阶梯还未走过一半。 阶梯不长,却也不短,嬴政大抵有了些许,才刚踏过一半多一点,也就是这一点让钟声全部消散。 一股鼓声,伴着兵戈交接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围的赞颂也开始变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底下兵卒似乎也在适应着这种赞颂,手中兵戈挥舞,口中喊声不断。 整个雍城都在狂欢。 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跪在了街道上,跪在了地上,跟着这天地之间的伟声中一并赞颂。 天空的太阳格外的明亮。 蔚蓝的天空上连一朵云彩都看不到。 嬴政依旧在行走着,阶梯已经走了大半,身上的王服似乎愈来愈大,盘绕在上面的黑龙,以及大秦的疆土似乎都在蠢蠢欲动。 蔚蓝的天陡然黑了一些,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人在这片天上行走着。 这个人一身玄色王服,黑龙盘绕,疆土花纹,冠冕束发,前后十二旒遮脸,腰别泰阿,身悬玉玺。 一股威势随之而来。 似乎是与天地之间的伟声对应着,这股威势直愣愣的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阶梯已经走完了,嬴政把手扣在了大殿的宫门上,扣在了这宗祀的门上。 “吱……呀……” 一股腐朽的声音响起,大殿的一切都在嬴政面前浮现。 与此同时,一股龙吟响彻了整个雍城,甚至周边的城池都听了个真切, …… 第九十七章 武安君归(求订阅,求收藏) 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 明明外面的太阳很亮,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照进宫殿之中。 一声龙吟自这宫殿内传了出去,似乎是在给嬴政一个下马威。 里面格外的黑暗。 就如同嬴政昏睡的那段时间遇见的混沌一般,大殿内也是混沌的。 响彻雍城的赞颂似乎是停歇了,被那一声龙吼震慑的停歇了。 这个王宫里,除了嬴政以外,旁的人物都如同被摄去了心魂,呆呆愣愣的傻在了原地,不知道动弹。 一股冷风从大殿里袭来,一直包裹着嬴政,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想把嬴政拉进去一般。 眼前的混沌似乎在大殿之中涌动着,翻滚着,似乎对嬴政的到来有着格外的兴趣。 嬴政的心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呐喊着,这股声音在嬴政的心里,在嬴政的脑海中回响,在诱惑着嬴政往前踏步,在诱惑着嬴政向那片混沌中踏步。 陈轩如同不见了一般,不再说过,嬴政也看不见他。 似乎又回到了梦境之中,除却没被混沌包裹着他以外,便完完整整的复刻了一遍。 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 无论是王服,还是泰阿,玉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政似乎再一次体验了孤零零一个人的感觉。 “政小子,该进去了!” 索性,这一切只是嬴政自己的感受。 嬴政回过神看着满脸疑惑的陈轩,心中的猜测愈来愈没有根据。 “陈轩,汝又催朕。” 嬴政抱怨了一句,扭过头看着大殿,那里如同平常,与他上次来没有任何变化。 既没有混沌,更没有冷风,他的心底也没有任何诱惑着他的声音。 一切都是平常,似乎刚刚只是错觉。 但是嬴政知道那不是,身后落下的冷汗现在还没有干透。 该进去了啊。 身后的赞颂依旧,那龙吟不再是震慑,反而是一种附和,附和着不知从何而起的钟鸣,和环绕着整个雍城的赞颂。 嬴政慢慢的踏入大殿,越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了这个排满了他祖宗排位的地方。 一股混沌袭来,缓缓的贴在了嬴政的身上。 身旁的玉玺闪过一丝玉光,这摸混沌悲鸣一声,便再次消散不见。 嬴政并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他现在只是盯着眼前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只玄鸟,一只立在黑龙上的玄鸟。 嬴政清晰的记着上次来只有这只玄鸟雕塑,而无底下的黑龙。 而且,这黑龙看的眼熟,似乎有几分陈轩的模样,要不是陈轩还在一旁浮着,恐怕嬴政大抵会认错。 “吱……呀……” 又是木头搅在一起的声音。 “砰——” 嬴政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身后的大门关上了。 没有外面阳光的照耀,整个大殿就瞬间黑了起来。 因为嬴政的吩咐,大殿里侍奉的人物早就被遣散出去了。 没有灯火,没有亮光。 陈轩也似乎没了言语,玉玺陡然失去了光泽,若不是嬴政手上依旧握着泰阿,恐怕会有些慌乱。 无尽的黑暗如同混沌一样缠绕着嬴政,让嬴政有些压迫感,似乎呼吸都有些许困难。 “陈轩!” 嬴政大喝了一声,想确实一下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似乎都被这如墨一般的黑暗吞噬,都被这片混沌所包容了起来。 幻境吗? 嬴政不知道,无论是幻境亦或者是现实,现在的他都只能接受这里的一切。 没有陈轩庇护的他,似乎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作为。 或者说,正因为有了陈轩,才使得一切变的格外复杂。 “……秦过六世,若公子政为君,则天下归一……”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一股诡异的笑声伴着这道声音一并向嬴政砸了过来。 “谁?!” 嬴政的右手牢牢的抓着束在腰间的泰阿剑,身旁的玉玺已经看不见了,所以也不再去指望了。 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手中这柄泰阿,这柄沾染了无数鲜血和无尽威势的泰阿。 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刚刚的声响似乎从来都未响起,一切似乎都是嬴政自己的错觉一般。 嬴政的身子已经有些虚浮,周围无尽的黑暗如同混沌一般碾压着他的身体,刚刚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股冷风。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终究还是撑不了多久,也撑不住这种折磨。 寂静,黑暗,除了这两样,嬴政已经感受不到旁的东西了。 若不是心中的信念不允许他倒下,恐怕早就趴在了地上,任由这股混沌进行吞噬。 “甚么魑魅魍魉,敢在朕面前放肆?莫不是不知道这是我大秦祖庙,还想于此地兴风作浪不成?!” 嬴政感觉意识似乎有些许模糊,如同缺氧一般,昏昏沉沉的。 现在的他已经管不了太多,“刷”的一声便把腰间泰阿抽了出来,指着眼前的黑暗怒斥。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眼前的混沌似乎就是认准了他没有任何办法,不回应,也不逼迫,就这么缓缓的接近。 就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缓缓的靠近,一点一点的让嬴政放松着警惕。 更准确的来说,应当是蟒蛇捕食一般,用自己的一切将“食物”捆住,让“食物”的意识在压迫下慢慢的丧失。 嬴政觉得眼前似乎有些许金星环绕,一种不同于眼前的黑暗涌上了眼前。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到了极限,这一切都是他昏过去的前兆。 只是,他又如何在这里倒下? 作为大秦的天子,未来神州共主,命中注定就要一统华夏的人物,又怎么会在这里倒下? 腰牌。 似乎是怀里的滚烫将嬴政的意识还回来了一些。 对,腰牌。 嬴政迷迷糊糊的将怀里的腰牌掏了出来,这是武安君白起在他离开梦境中给予他的东西,也是他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一股血光将嬴政周围照亮了一些,也让嬴政有了些许喘息的空间。 往地上一扔便行了吗? 嬴政想着白起在梦境中的话语,只觉得有些模糊,也不去想这么多,只是将腰牌砸向了混沌,砸向了黑暗。 一股血煞红光伴着无尽的煞气充斥着整个大殿,将所有的事过多的都赶了出去,将大殿的宫门狠狠的冲开。 “……风……” 一股依稀的声音将嬴政模糊的意识拉了回来,也将宫殿下的兵卒压在了原地。 “……风……风……风……” 这道声音愈来愈清晰,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遮盖了下去,无论是赞颂,亦或者钟鸣,全部被遮掩了下去。 “大风……大风……大风……” 兵戈声响起,行军声响起,似乎有无数兵卒在呐喊,似乎有百万兵卒在厮杀。 这片天地,整个雍城都渲染成了血红色。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一秒还在赞颂,而下一秒却成了战场。 “大风!大风!大风!” 兵戈的声音愈来愈急促,愈来愈大声,似乎有一股血腥味环绕在雍城,环绕在雍城每一个人的鼻子周围。 大地似乎也开始了震动。 与地震不同,这种震动是人为的,是大自然做不到的。 而这一切却不是嬴政所能感受到的。 嬴政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人。 玄甲红衫,头上扎冠,发髻卷起,上又插着羽毛式的帻。 这是秦国将领的装束,嬴政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 若是寻常人物,嬴政也不会有旁的反应,只是眼前这位嬴政认识,甚至是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武安君。” 嬴政只觉得嘴巴有些干涩,与之前的混沌相比,似乎是眼前这个男人更恐怖一些。 与混沌不同,混沌再吞噬,再压迫,嬴政都有把握自己死不掉,也不可能被吞噬掉。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恐怕只是陈轩的或者秦昭襄王的试炼。 失败等待他的也不可能是死亡,最多也不过就是些许教训罢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嬴政竟然在迷迷糊糊当中,一不小心将那腰牌砸下,将这位“人屠”引了过来。 这位人屠的可怕,可是连梦境中的混沌都避让开的啊! 白起似乎是在适应,在适应着现实中的一切,适应着人间的一切。 嬴政似乎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雀跃,一种复活的雀跃。 陈轩如临大敌,破天荒的趴在了嬴政的肩膀之上,面色凝重的说道:“政小子,这是个甚么东西,你怎么把这东西招惹过来的?!” “汝对付不了?” 嬴政也不敢看着陈轩说话,双眼死死的盯着现在依旧没有注意到他的白起,小声问道。 “对付不了?政小子,你开甚么玩笑。”陈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愤愤的说道,“只是这东西的威势太强,头上运道不显,我没把握震的住他。” 白起现在对于陈轩来说就是一个东西,一个他创造出来洗白自己的东西。 借着咸阳的尸骸,复原了白起的容貌。后来兽甲的破灭,更是让陈轩收集了不少魂灵的碎片。 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秦昭襄王和白起二人的。 而秦昭襄王自然不可能上来,一山不容二虎,一朝不得有两位天子的事情可不仅仅是说说。 因此就只有可能让白起出现。 毕竟,以后秦一定会借着所谓的灵气复苏,一举做大,然后带着整个华夏做大。 在这个前提下,仅凭嬴政一个人,一个所谓的天,自然是不够的。 天子,皇帝,帝王自然要有自己的逼格,若是事事亲为,倒是会少上不少神圣性。 白起似乎是回过了身,一双虎眸看向了嬴政。 嬴政倒也不虚,之前客气只是因为陈轩不在身旁,再加上是他们的地盘,自然只是客气一下。 现在在雍城,在他嬴政的祖庙宗祀之中,白起不给陈轩面子,也是要给秦昭襄王面子。 “臣,武安君白起见过秦天子,天子万寿。” 正如嬴政猜想的那样,白起终究是行了礼。 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毛病可以挑。 只是刚刚的对视已经让嬴政惊出了一身冷汗。 嬴政有些疑惑,为甚么眼前这位的威势比秦昭襄王要盛上这么多。 难道,这就是秦昭襄王赐死白起的一个原由? 嬴政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秦昭襄王不会说,白起更不会说。 “武安君,汝怎的过来了?” 嬴政也没叫白起起身,就这么问着。 陈轩也漂浮了起来,装模做样的冲着白起怒吼着。 只是这一次的龙威似乎失去了原由的效果。 白起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回着话:“臣感受到了天子的召唤,自然会赶来护驾。” 果然是腰牌的原因。 嬴政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时接了那个腰牌就知道白起似乎有旁的谋划,只是那时候只能依靠那腰牌出来,自然是没办法的接受。 现在白起以护驾为借口,他也没有话语进行反驳。 毕竟,刚才的情形,说是护驾都有些不准确,应当是救驾。 “倒是劳烦武安君了。”嬴政上前几步,将白起扶了起来。 有着陈轩傍身的他,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不知武安君可着急回去侍奉昭襄先王,若是不急,朕即刻便在雍城给武安君设宴。” 嬴政的手搭在白起的臂膀上,只觉得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传导了过来。 所有的话语都是试探,试探这位“人屠”可有留下的心思。 留下与不留下都是一件好事。 留下,他嬴政不一定能驾驭的住,就算有陈轩在意一旁看护着也有些吃力。 不留下,让他嬴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顶级的助力跑走,也是不能接受的。 如此看来,倒不如赌上一把,赌白起留下。 这样,诸国就真的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再也不足为惧。 “臣奉王令,许臣在天子麾下做事,为我大秦尽最后一份荣光。” 白起依旧是行着礼,似乎不想让嬴政扶起来一般。 大殿外的兵卒呼喊已经传入了大殿,传入了嬴政的耳朵里。 不仅来了个白起,还有兵卒,不少的兵卒。 这是嬴政唯一的想法,梦境中的兵卒如同行尸走肉,却又显得战力十足。 “那今日祭祖便先停下,朕今日一定要好生招待武安君。” 嬴政也不磨蹭,也不去再扶,就这么转过了身子,声音如同龙吟一般传遍了这个王宫:“且传令,设宴!” 与白起这个顶尖助力,秦昭襄王留下的东西就次上了一些,也能往后推上一些。 …… 第九十八章 设宴,虎符(求订阅,求收藏) 烛火烧的正旺。 雍城王宫虽然时常不用,且还被当做了宗祀封了起来,但依旧有着自己一套的用具。 奴隶在甚么时候都是不缺的,纵然在这个已经开启封建制度的秦国,依旧是多的数不胜数。 去岁俘虏的一十五万赵卒除却修城墙官道的,其他的都被扔在了雍城,随时准备活祭。 而在平常时刻,也就是当做寻常奴隶使唤,甚至私底下贩卖。 纵然这些是嬴政的东西,是秦王的东西,却依旧挡不住人的贪婪。 不过,嬴政现在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让眼前这位“人屠”为自己所用。 原本嬴政以为雍城已经被白起带来的兵卒填满,正在思考如何安置。 谁知道出来后,却没发现一个兵卒,反而兵卒的呐喊却大上了几分。 蒙阙蒙武二人并没有上席,在一旁候着,卫庄微微有些戒备的看着白起。 蒙武虽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眼熟,却始终认不出来,毕竟当时的武安君已是满头白发,如何也不可能与这位威势十足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蒙武都认不出来的人物,蒙阙就更认不出来。 毕竟,他比蒙阙还要小上一辈。 卫庄微微带了些许戒备的看着白起。 这股威势是他见过最惊恐的一种了。 就算是面对嬴政,当初卫庄也不过是天威临身,压迫的抬不起头罢了。 而这个人不一样。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仅仅去触碰一下,便如同一股寒风袭来,深深的扎入骨髓里一般。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别样的压迫感。 如同整个身躯都泡进了血海之中,身旁兵戈刀剑离身躯只有一步,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锋利。 仅仅是不小心对视一眼,且白起还微微带着一抹笑容,就算是这样,卫庄也承受不住,承受不住这等威势。 整个大殿似乎就只有白起一个人平常。 身边侍卫婢女只是上了饭菜鼎食就退了下去。 雍城官员贵族暂且没有这个资格来参加这场宴会。 嬴政见白起依旧没有动筷子,便拿起了酒盏,微微送了一送,道:“武安君,可是这酒食不合口味?若是不合口味,朕再吩咐让人换上一换。” 蒙阙蒙武二人皆是抬起了头,就连被吓住了的卫庄也微微震惊了一下。 本就是十分好奇眼前人物的身份,毕竟那宫殿里早就肃清了,底下又看着百二十个兵卒,门外又看护着不知道多少护卫。 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与嬴政一并走出了大殿。 他们虽是好奇,却也不会多问。若是嬴政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自然会知道,若是不想,那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只是,武安君的名号不是已经给了王龁了吗?那眼前这个又是谁?! 蒙武似乎是想到了甚么,抬眼看了一眼白起,越看越像,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又觉得不合适,赶忙底下头颅,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嬴政并没有在意蒙武的惊呼,只是看着眼前的白起。 招揽到一个先辈,一个死人,并且这个死人还是整个秦国的战神,整个神州上的“人屠”,整个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杀神。 这种冲击感,对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会让秦国朝野上下都会有一种错觉:只要你对秦国有功,天子就能让你永生的错觉。 这可比嬴政神迹显威,或者建立一个无上的威势要有用的多。 一个狂热信徒是少见的,是万里甚至百万里才会有一个的。 但是一个为自己的利益而做事的人永远不会缺少,无论是先秦,还是后世。 在这个土地五千年的历史上,终究是没有断绝过。 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除非是对奴隶这样,不然一个拥有自己权益的人是不可能只接受威严的,不会只接受大棒的。 当既得利益者多于被压榨者过多的时候,那就是既得利益者被推翻的时候。 盗拓的传说一直都在奴隶中传播,一直都在百姓中传播。 纵然统治者们都在辱骂,都在唾弃,都在把一个反抗者塑造成一个恶人,但终究是有人循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的。 就算成功后所有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但他们依旧是无悔的。 历史上的秦朝灭亡是有着各种原因综合起来的。 一个硬生生拼凑在一起的帝国,终究也会在这个国家最有威势的人死后,瞬间坍塌,转瞬即逝。 陈轩唯一的优势就是在这里,一种两千年而来的智慧,纵然他只是学到了皮毛,甚至皮毛都没有,但是终究是让他的眼界高上这么一些。 带着领先两千年的智慧,只换来了一些眼界,或许听起来是搞笑的,但是却是格外实用的。 白起的出现,一是为了陈轩在意嬴政面前洗白自己,二是为了把嬴政的威势再上一层楼。 大棒已经打了不少,甚至已经将整个秦国,其他诸国打的不敢反抗。 若是兽甲还在,若是历史必然性还在,陈轩自然是依旧把大棒狠狠的砸下去,把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打怕,打废。 再借着嬴政无上的威势,硬生生的把国内矛盾转移,以秦无比优渥的军功制度,把所有矛盾转移到周边。 纵然现在周边都是些许小国,穷的叮当响,但是地,爵位,钱财,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人嫌少。 秦国本身就是征讨蛮夷起家的,再加上没有儒家的腐蚀,蛮夷之分,还没有后世这么严重。 毕竟只是当那些蛮夷为牲畜,宰了就是宰了,又有甚么干系。 这一切只是陈轩脑海中的想法,对现实并没有多少干系。 白起微微颔首,冲着嬴政道:“并不是酒食不合口味,只是臣早已死去多年,已经忘了进食的滋味,现在再吃,倒是无从下手。” 大殿里蒙阙蒙武卫庄三人已经有了些许寒意。 死人不可怕,死去又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能接受。 但是一个威势如此之强,且压迫感十足的人物活了,还是武安君的名号,那就格外的可怕了。 毕竟,秦国历史上,能被称为武安君的并没有多少。而最赫赫有名的就是被称为人屠的白起。 就算是现在名声正盛,一日一十二城的王龁,也得落后一筹。 威名在这位死后达到了顶峰,纵然是被时间冲刷了无数时间,山东诸国提起白起的名字依旧是恐惧的。 “倒是忘了这一茬,武安君莫怪,朕先饮一杯算是赔罪。” 说罢,嬴政便端起案几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这一下的动作彻底让蒙武确定了这个人物是谁了。 能让嬴政如此谦逊,甚至不摆帝王架势的人物不多,甚至在蒙骜王龁蔡泽等人面前,嬴政也是威严十足。 而这个人物,这个人物竟然能让嬴政平等对待,纵然还是有帝王架势,却远远没有旁的时候威势那样充足。 在蒙武的记忆里,有这样的地位,且还被称为武安君的,便是只有一个人。 只有白起一个人! 仅仅只是猜测,蒙武便是被惊起一身冷汗。 他是崇拜白起不错,整个大秦鲜少有人不崇拜白起的,毕竟是军功制度的典范,纵然后来被赐死,却依旧不妨碍军中人物的崇拜。 现在偶像就在眼前,蒙武没有丝毫激动,反而是格外的惊悚。 一个人屠,一个杀神,从地狱再次归来。 这永远不是一个好消息,叶公好龙的事情是大部分人都有的心态。 白起归来的消息只要传出去,山东诸国只要确认,只要确认一点点的真实性,那合纵便会再说。 并且格外的坚固,不可能再让秦国有连横的机会。 当初连横的基础是齐国强横,合纵的基础是秦国强盛,无论怎样都是一国实力大于其他诸国一些。 但当一个国家兴盛到能随意泯灭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时候,那其他国家一定会报团取暖。 唇亡齿寒的事情已经有过,诸国不可能也不回再犯这种错误。 嬴子楚架龙归天,嬴政天威加身,现在杀神白起回归,山东诸国只要脑子没坏掉,就一定不会让秦国再做大下去。 一定会合纵在一起,一定会死命把秦国拦在赵国外。 俘虏还是帝王,被统治还是统治别人,诸国的统治者还是分的清的。 白起自然不会硬受下嬴政的谦逊,他虽然是被陈轩创造出来的,但是他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拥有自己想法的真人。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他会对嬴政低头,一是陈轩种下来的潜意识,也就是秦昭襄王的命令,二便是他自己内心原本的想法。 终究是秦国战神,秦国武安君,一生征战,无一败绩。纵然是被赐死,依旧在秦国传颂,被整个军中崇拜。 在这等东西的加持下,他白起终究是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秦国。 这里是生他长他的地方,也是他辉煌的地方,不会放下,就算已经死过一次,就算已经报效一次,但再重新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接着服务。 这便是所谓的家国情怀。 在这个时代只属于统治阶级,只属于既得利益者的家国情怀。 “天子客气,臣敬天子。” 白起微微起身,举杯虚碰,一饮而尽。 那酒入喉,如同火入油中,一股血色煞气微微显现——这便是属于白起的威势,一股实质化的威势。 原本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变的格外明显,将除了嬴政以外的所有人都压低了头颅。 兵卒的呐喊再次升起。 “大风!大风!大风!” 与白天不一样,如同是黑夜显了形,一队又一队的秦卒从暗处走出来了出来,嬴政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地面传来的震动感。 就跟梦境中的一样,这些出现的兵卒依旧是板着脸,如同死尸一般,双目溃散,却威势十足。 卫庄硬生生的抬起了头,身上的威势锁住了白起,纵然只是触碰便已经让他受不住反噬,可他依旧如此做。 “汝携兵卒入殿,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对于卫庄来说,嬴政已经就是他的全部。 他之前的一切,在他离开赵国,决定刺杀嬴政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他现在的一切,便是嬴政给的。 无论是名字,还是性命。 游侠的理念终究是偏向墨家,或者说,墨者多是游侠。 白起饶有兴趣的看了卫庄一眼,也不理会,只是跪伏下了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恭敬的双手奉了上去。 那虎符与平常不同,与那腰牌的材质极为相像。 “臣在离开咸阳之际,大王赐臣虎符,许臣携甲十万。” 嬴政也没接过那虎符,只是也站了起来,笑着问道:“既然是昭襄先王许下的,武安君自己收起来便是,何必给朕?” “天子正直少年,臣自然没有带甲的道理。” 白起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奉上虎符,周围出现的兵卒在那虎符出来的一刻起,便已经单膝下跪,以示尊重。 “武安君自己收着吧。还是那句话,昭襄先王许下的,自然有先王的道理。” 嬴政顿了顿,笑着看着白起,接着说道: “再说,朕说不准哪日还要仪仗武安君,让武安君帮朕扫清障碍呢。” 蒙武虽然想说甚么,但是这威势太大,他与蒙阙二人终究是功夫不到家,没法像卫庄那样强撑着站起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起重新收回了虎符,周围兵卒退去,充斥着大殿的压迫感消散。 卫庄早就被那威势压的意识模糊,现在陡然一轻,倒是撑不住,昏了过去。 嬴政微微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蒙阙蒙武,汝二人将卫庄带下去,让太医好生看护着。” 蒙阙蒙武二人虽是担心,但刚刚兵卒出现,让他们也没了些许反抗的心思。 应了一声,就把卫庄小心的抬了下去。 反抗这种事情,是要有的,但也要权衡利弊,看看是否值得。 “天子身旁这个护卫倒是不错,只是有些憨傻。” 白起笑着冲嬴政说道,嬴政不收他虎符便是一种信任,所以也就放开了一些。 而嬴政不收虎符,可不是因为信任。 一是因为陈轩的意思,二便是那兵卒到底是不是唯虎符为事,嬴政不知道,陈轩也没说。 若不是,那嬴政接了也没用,若是,那接着也没用,最后到底是要给白起,还不如刚开始就不接下。 “若是武安君欣赏,那待卫庄好了后,便让他去武安君那待上两天。” “天子吩咐,臣不敢推辞。” “哈,武安君莫不是不想要?” “臣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 大殿不因为人少而寂静,反而更热闹了一些。 …… 第九十九章 朕乃唯一(求订阅,求收藏) 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大殿的宴席才堪堪撤下。 可笑的是这个宴席才只有两个人物,却依旧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让人看出了君臣和睦的感觉。 白起早就被安排妥当,被婢女带下去歇息了,整个大殿也就只剩嬴政一人。 嬴政的后衣襟早就被汗打湿了一回又一回。 以他现在的威势与修为,在白起面前终究还是弱上一些。 自然,这是怪罪不到嬴政的头上。 毕竟,一个才一十三岁的孩子,与一个近百年的人物相比,到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再加上那威势大都是陈轩降下来的,还有【千古一帝】这个称呼给予的,终究不是嬴政自己的东西。 “陈轩,汝说,朕现在去取昭襄先王留下的东西,是否有些不大好?” 虽是询问,可是那蠢蠢欲动的心思却藏不住了。 陈轩也知道吊了这位两天的胃口,也算是够了,再压着,倒是不美。 “去便去吧。”陈轩飞到嬴政的肩头上趴着,“今日这甚么武安君把威势已经造的足足的,也不差那一份了。” 今日武安君白起出现的时候,整个雍城被兵戈声,被兵卒吼叫声震的通彻。 “那便去罢。” 嬴政起身就向后方走去。 宗祀便是在后方,设宴便是在大堂。 一路无人,无灯,无烛火,唯有月光微微洒下,再加上一直盘绕在周边的玉玺放着光,倒也不算暗。 从大殿到宗祀,所有侍卫婢女全被嬴政遣散,没留下一个侍奉。 虽有从咸阳带过来的,但终究是不方便。 陈轩一直在一旁趴着,时不时还与嬴政说上两句,若是这时候旁边有人,就算是个婢女也是个障碍。 一路上寂静无人,甚至连鸟兽鸣叫,亦或者风吹落叶的声音都没有,显得有些渗人。 嬴政却不问这些,这等寂静远不如他遭受的,再加上身旁陈轩候着,也不算有甚么旁的想法。 大殿到宗祀的路并不算长,只是云把月亮遮住了一些,旁的别没了别的变化。 风也吹了起来,眼前的殿门也“吱吱呀呀”的自己打开,里面的黑漆是月光照不进去的。 甚至连嬴政旁的玉玺光芒也照不进去分毫。 与白天相比,这里消散下去的混沌似乎又升了起来,并且更浓烈一些。 腰牌已经消失了,在抛到地上后,在白起出现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政并不确定里面的混沌是不是秦昭襄王整出来的,但是他能确定的是,如若这次再迷失在里面,便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陈轩在白天混沌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嬴政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陈轩身上。 万一,只要有一丝的不对,那他嬴政就会在那混沌中昏睡过去,至于后来会发生甚么,那就不是嬴政所能把握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夜晚进去也有夜晚的好处。 四下无人,寂静无声,不需要嬴政时刻保持着威严,也不会担心翻车,所有都如平常。 嬴政就这么踏了进去,没有询问陈轩,也没有旁的动作,就将手背后,昂首挺胸的踏了进去。 如若是一只带着血腥味的羊入了狼群似的,那股混沌一股烟的裹了上来,似乎是想讲嬴政吞噬殆尽一般。 只是这一次,陈轩并没有消失。 “吼——” 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归咸阳的那一天,一人,一龙,一剑,与一抹光辉。 刚刚裹上来的混沌,如同遇了水的棉花糖一般,瞬间消散,就如同从来没有过一般。 “啪——” 身后殿门在混沌消散的那一刻起便关了上,整个大殿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除了嬴政周围,便见不到一丝光芒。 “噗——” 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火苗窜起的声音,整个大殿的灯座全被点了起来,一堆又一堆烛火将大殿照的敞亮。 嬴政就看着大殿明明暗暗的变化,忽明忽暗到底是有些晃眼睛的。 待眼神恢复过来后,祖宗牌位倒是没看见多少,就见到上面立着一玄鸟雕塑,身下看着一头黑龙雕塑。 正如白天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但与之前不同,之前嬴政来的时候,这里有玄鸟雕塑,却没有黑龙。 “汝,来了?” 似乎是亘古以前的声音,古朴却又携带着威严。 这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在嬴政的耳边回荡。 “朕,来了。” 嬴政右手搭在腰间泰阿上,直直的盯着前方的玄鸟雕塑,他知道,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汝终于来了,老朽还担心我大秦断了传承。” 那玄鸟笑了起来,显得格外的诡异,让嬴政有些心寒。 “不过,汝身边这条小龙又是个甚么东西,为何与汝走的这么近?莫不是汝要换国运不成?!” 这一声如同诘问,如同天嗔雷霆,狠狠的砸向嬴政,给嬴政砸了个趔趄。 嬴政再抬头时,甚么都变了。 眼前的玄鸟如同活了一般,握着底下同样或者的黑龙,亦或者说是陈轩。 大殿也不再是大殿,反而是一阵混沌,这混沌重要又包含着旁的东西,一种嬴政说不上来的东西。 “陈轩,便是我大秦国运。” 嬴政就这么看着玄鸟,他对这个自他祖先就开始祭拜的东西并没有任何好感。 毕竟,他从邯郸逃出来的时候,是陈轩救的他,也是陈轩给的他勇气。 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陈轩的帮衬下才完成的,才有秦天子嬴政的出现。 “国运?哈哈哈……”那玄鸟似乎是听到了甚么笑话一般,看着嬴政,右爪恶狠狠的扣了下去,惊起陈轩一阵哀鸣。 “汝说的是这个从渭水中捕猎上来的,这个格外可怜的家伙吗?” 陈轩如同被剥离了说话的能力,只会悲鸣,除了悲鸣,竟然连动弹都无法。 这是嬴政第一次看见陈轩无能为力的样子,也是唯一一次看到陈轩被人,或者说被兽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在他的眼里,在他嬴政的印象之中,陈轩似乎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无论是两次陨石天降,亦或者是之后的天子出行,嬴子楚架空归天,以及秦天子登基。 这些都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亦不是自然能做到的。 这一刻,嬴政如同回到了刚到咸阳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有个身影在他的心里崩塌。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秦孝文王,也是第一次见他父亲嬴子楚伏地痛哭。 这一刻,同样有个身影在他心里崩塌。 不过,与那时候不同,那时候的他是迷惘的,而现在的他,反而有些轻松。 双刃剑的问题永远不会消失。 正如兽甲对陈轩的作用一样,陈轩对他嬴政未尝不是个禁锢,同样是一个双刃剑。 当一个东西的神圣性被破坏的时候,给人不仅是悲哀,同样的也是一种另类的解脱。 “汝是个甚么东西?在我大秦宗祀中如此放肆?!” 依旧是拔出泰阿,依旧是指着前方,不过与白日不同,白日嬴政虚指混沌,而现在嬴政剑指玄鸟。 玄鸟似乎有些惊愕,被恭敬多了的东西永远会对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注意。 而嬴政,恰巧就是这个别样的人物。 在玄鸟的意识之中,在它诞生意识的那一刻开启,只有人膜拜,祈祷它的份,哪里会有人如此对待它? 它只是个雕塑显灵,亦或者说是秦千百年来给予的烟火让它有了别样的意识。 或许,在陈轩不在的时候,它便会成为大秦国运罢。 自然,这一切只是玄鸟的意识,而这意识只是陈轩填充进去的。 原是想让秦昭襄王显圣,却在看到这玄鸟雕塑后,有了更好的想法。 与其让嬴政在秦昭襄王的肯定下进步,不如他自己破灭自己的神圣性。 对于嬴政来说,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天威显圣,他要的是唯我独尊,独藐天下的气势。 只有那样,才能担的起祖龙,担的起千古一帝的名号。 现在,陈轩所谓的对嬴政好,亦或者是旁的显圣,只不过是把自己的神圣性强压在嬴政身上。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嬴政确实是天子,是天下无双的存在,是整个天子最最最尊贵的人,没有之一。 而在嬴政自己看来,只不过就是个被人压着一头的可怜人罢了。 陈轩不在,嬴政依旧能统一全国,纵然会在他死亡后,他创立的帝国会瞬间崩塌。 可那时候的他是孤家寡人,是没有人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亦或者教训他的。 那个时候的嬴政才是真正的嬴政,才是真正的祖龙,真正的千古一帝。 而不是被他陈轩压着,纵然是神圣性更盛,却始终达不到历史上的那个程度。 陈轩不知道自己要造就甚么样的嬴政,但在他的印象中,或许历史上的那个千古一帝,才能配的上嬴政罢。 “老朽是甚么?老朽被汝祖辈祭祀千百年,也没被问这等问题。”玄鸟看着嬴政,笑的格外阴冷,“至于这宗祀,本身就是为了祭祀老朽才修的,怎的,老朽还待不得?” 铺天盖地的威势压向嬴政,周边的混沌仿佛是火遇到了风一般,牢牢的将嬴政捆了起来,深深压在了混沌之中。 似乎大局已定,亦或者是所有事情已经到了绝境。 陈轩无法反抗,嬴政被混沌包裹,白起给的腰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除却周围环绕着的玉玺,似乎没有旁的能动的东西了。 玉玺?! 嬴政似乎是想起了甚么,想起了那天登基时候,挂在天上的那个印章。 想起了所谓的天子口含天宪。 “汝这东西,或许以往是我大秦供奉的东西,但从今日之后就不是了……” 玄鸟原是有些戏谑的看着嬴政,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还会说出甚么惊骇世俗的话语。 在这时代,纵然是礼乐崩坏,可是不敬宗祖图腾的,依旧是不可理喻的存在。 只是戏谑的语言还没说出,玄鸟便感受到了一丝心怵。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一种快要被毁灭,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 一瞬间,就只有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又发生了改变。 猎物与猎人的身份被完美的互换。 “汝,做了甚么?!” 明明嬴政依旧被混沌捆着,就算陈轩依旧在玄鸟的爪子下待着,可是玄鸟依旧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 那是一种预感,一种潜藏在它内心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在冲刷着它的意识。 就如刚刚所说,就在这么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朕乃大秦天子,而非秦王。”嬴政似乎在笑,只是脸庞被冠冕上的十二旒盖着,让人看不的不真切,让玄鸟的心慌再上一层。 “因此,汝并不可能,也没有那个资格接受朕的祭祀。” “汝在说甚么傻话?!” 玄鸟如同被破了防一般,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鸡一般。 “老朽若是不配,难道这个小东西就配了?!” “他也不配。”嬴政话语格外平静,却让玄鸟感到愈来愈冷。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受朕的跪拜,就算是大秦国运也不成。 朕乃大秦天子,未来整个大秦的天,整个大秦独一无二的人物。大秦因我而生,因我而灭。 朕,与国朝同休,亦与国朝而起。” 玄鸟已经被惊愕的说不出来话,陈轩虽依旧在演着戏,却依旧遮掩不住心中的惊喜。 这才是千古一帝,这才是历史上那个唯我独尊的千古一帝,嬴政! “老朽是大秦图腾,是大秦最尊崇的东西,汝不能,汝不能对老朽动手!不能!!” 玄鸟如同疯了一般,松开了陈轩,展开了翅膀,仿佛是要飞出去一般。 天地之间,亦或者说是这片混沌如同叛变一般,快速的抛开了嬴政,缠绕在了玄鸟的身上。 这一次,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互换,亦是现实中的互换。 玄鸟眼睁睁的看着嬴政缓缓的向它走来,手中抓着一直盘绕在周围的玉玺。 那玉玺上扭在一起的五条玉龙,犹如活了一般,盘旋在空中,冲着玄鸟怒吼着,咆哮着。 “不,不,不!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只有悲鸣。 只有悲鸣,这片混沌里,似乎只有这一声如若鸟叫一般的悲鸣在盘旋着,在回荡着。 …… 第一百章 玉简?时间长河(求订阅,求收藏) 大殿的烛火依旧在燃烧着。 青铜并上木头浇灌出来的殿门,依旧是在紧闭着。 眼前的一切再次变换——混沌不再出现,玄鸟已无踪影。 嬴政挺立着身子,现在殿堂中央,身旁的玉玺发放出的光芒似乎更欢快了一些。 陈轩依旧是漂浮在嬴政身旁,似乎之前的狼狈只是嬴政自己的假象。 但是,嬴政知道那是真的。 眼前玄鸟雕塑已经碎成了齑粉,零零散散的洒在了地上,似乎是盖住了甚么似的。 原先一直浮现在玄鸟爪子下的黑龙,也没了踪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 “陈轩。” 嬴政轻松的唤了一声陈轩,似乎是卸下了甚么包袱似的,显得格外舒爽。 “陈轩,汝说,昭襄先王留下的东西到底在哪呢?” 大殿格外空旷,方才那玄鸟雕塑碎了一地后,显得更为空旷一些。 陈轩如同死里逃生一般,微微喘了声粗气,方才有气无力的回道:“政小子,你祖宗将东西埋在哪,我又如何知道?” “第一次。” 嬴政看着陈轩,笑的格外开心。 “朕第一次见到汝这么狼狈,不知道之后可还能再见得到。” 陈轩的嘴脸抽了抽,也不想理嬴政,背过了身子,哼哼道:“以后的事,谁有说的准?” “哈哈哈……”嬴政大抵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又似乎是想到了这里是甚么地方,终究是止住了笑。 “陈轩,以后,汝就在朕的庇护下好生或者罢!” 像是怕陈轩不信,嬴政特意把泰阿抽了出来,挽了个剑花,恰巧擦出了一声龙吟。 这便是帝王威势,独属于嬴政的帝王威势。 就算话语如同玩笑,却依旧有着无数的东西在提醒着人们,这位,是一个无上的帝王。 与这威势相比,那【千古一帝】的称号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陈轩知道,从这一刻起,嬴政已经快蜕变完成,纵然还与他开着玩笑,却显得充满了试探。 不过,陈轩并没有甚么不适应。 当两个人之间的地位有了偏差,那这二人绝对是做不成朋友的。 短暂的友谊终究会被生活这辆卡车撞个粉碎。 而嬴政与陈轩便是如此。 纵然陈轩口上说着,二者是朋友,但在嬴政体会了陈轩的威势后,体验到了他的能力后,那这个朋友定然是做不得的。 陈轩一直在压着嬴政,一直是嬴政头上最大的“山”。 秦孝文王与嬴子楚这样的人物,总有不在的一天,而陈轩没有,陈轩会活的格外长久,会比嬴政长久。 而一个人顶着一座“山”活着,无论有多美好的生活,亦或者是多无敌的威势,总是不开心的。 更别说这个人是嬴政,被陈轩养成“天子”的嬴政。 既然下了决心让嬴政无敌于世间,那他陈轩自然是要投在嬴政麾下,让嬴政再无后顾之忧。 “那说定了,今后就由政小子庇护陈轩了!” 嬴政听不出来陈轩是甚么语气,也没看见陈轩的表情,只当他是服了,便笑了两声,便不再谈这个问题了。 调侃终究是调侃,最起码在嬴政眼里是如此。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陈轩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眼前的灰尘依旧。 那灰尘鼓鼓的,如同里面是有些甚么东西似的。 嬴政想了想,将泰阿抽了出来,微微向前一送,将那东西挑了出来。 那是一卷玉简。 这玉简上落着不少灰尘,那都是玄鸟的尸体。 “政小子,你真的要打开?” 陈轩如同回过来了精神,又趴在了嬴政的肩头,探着脑袋,似乎是在警惕着这灰蒙蒙的玉简。 “都找到了,怎么可能不打开看看?” 嬴政笑骂了一声,把泰阿再次插回了腰间剑鞘,探手把玉简拾了起来。 说来奇妙。 这玉简通体光滑,全身无一字一句,在嬴政拿起的那一刻,身上的灰尘都消散不见。 通体晶莹,似乎还再散发着些许光芒,显得格外神圣。 犹如是大道之音,一声“无”通彻了整个大殿,直直的砸入了嬴政的脑海。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如同万千人物在耳边齐声歌颂,歌颂着一个字,歌颂着这个“无”。 这玉简缓缓的展开,一股刺眼的光芒将嬴政笼罩了进去。 本就被声音砸的有些懵的嬴政,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再睁眼的时候,嬴政发觉了些许不对。 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大殿之内,自己的穿着也变成了一身兽衣。 天似乎是有些灰沉沉的,犹如刚扬起了无数尘土,将这天地打的茫茫。 “你,来了?” 犹如天地伟声,深深的砸向了嬴政,将还有些迷惘的他砸的格外清醒。 “汝是,谁?!” 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怖的,纵然知道这里不过是幻境,嬴政依旧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泰阿却没了踪影。 “我是谁?我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一个没有人记住的可怜人,你可以称我为道。” 声音依旧在响彻,但嬴政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如同整个天地就是那个说话的人一般。 嬴政沉默了。 现在,只是要寻求一个机会,一个出去的机会,而不是与这个东西争吵,或者冲突。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样子。”那声音接着说道,“只是你的样子,与未来却相差了不少。” 嬴政依旧没用说话,他在观察着,观察着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纵然这里只有漫天的黄沙,以及一望无际的天地。 “想知道你本来该有的样子吗?如果你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声音似乎是在诱惑,诱惑嬴政说出“想”这个字。 “不想,朕现在,就是朕该有的模样。” 嬴政压着这无边的诱惑,仅仅回了一句,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有趣,有趣。” 那声音笑了起来,漫天的黄沙再次飞舞了起来,本身就是昏黄的天空便再也看不清四周了, “我一直在思考,在思考这个东西能否交给你。” 天地之间黄沙消散,蔚蓝的天空再次出现,与之一并出现的是一个人,一个没有脸庞的人。 “但是,今日见到你之后,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东西交给你,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发挥这个东西了。” 嬴政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虚构出来的人物,看着那没有脸庞的东西在冲他“说”着话。 明明没有嘴,却把声音传递到嬴政的耳朵中。 犹如天地都是他的嘴,都是他发声的部位。 “朕,不要。” 嬴政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或者说能称为“人”的东西。 自打白起借着腰牌回了人世,嬴政就打定了决心,不再乱收别人给的东西,特别是不认识的人物。 毕竟,那次好运上来的事白起,若是下次没有这么好运呢?万一上来了个陈轩制不住的,那便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真不要?” “人”似乎有些惊愕,像是在惊愕嬴政拒绝的决绝。 “这东西旁人想要,我还不给呢!你可要想清楚了,真不要?” “朕说了,不要。若没有旁的事情,便把朕送出去。” 嬴政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的威势依旧,虽然没眼前这位凶猛,却依旧不容小觑。 “我要是说,你不要就出不去呢?” “人”似乎笑了起来,往前踏了一步,便如同粉末被吹散一般,环绕在了嬴政周围。 “我要是说,你必须要呢?” “甚么东西,汝不说出来,朕不可能要。” 嬴政没有丝毫惊慌,他并不相信这个东西能对他造成甚么影响。 他是大秦的王,是大秦的天子,在大秦境内,他的话就是天宪,就是法,连天地都要遵循的法。 “那你可要听好了。” 声音再次浮现。 “我要给你的,是一个最珍贵的东西,天下所有东西都比不过它一丝一毫。” 似乎有至宝出世,眼前本又昏黄的天色,被照的充斥着玉色。 那是个玉简,一个与大殿里的玉简一模一样的玉简。 没有任何变化。 一样的晶莹剔透,微微散发着些许光芒。 一样的光滑无比,没有一词一句。 “这是甚么?” 嬴政问出了在外面便想问的问题。 这玉简出现的突兀,这所有的一切出现的也突兀。 犹如一个剧本一般,让嬴政自己撞了上去。 “这是无,亦是有。” 那声音如此说道。 “这是道,亦不是道。” “这是一切,又不是一切。” “所有东西自它而起,亦自它而灭。” “这是历史,历史长河的缩影。你能透过这块玉简,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 “任何东西?” 嬴政面无表情,对眼前的玉简失去了好奇。 “对,任何东西。” “朕看见,便一定是真的?” “对,一定是真的。” “朕看见了明天,但明天却反着做,这还是真的?” “是真的,只不过是过去的真。” 声音并没有甚么不耐烦。 “有时候真就是假,假就是真。或许会有一种必然,但这种必然在你大秦国运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轩?” 嬴政有些疑惑,必然性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性因为一个国运的诞生而破灭呢? “是他,又不是他。在他诞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一切,历史长河也就成了玉简,孤零零的落在了你的面前。” 声音依旧在说着。 “在必然性消失之后,历史长河便不再流动。因为下一步便有可能是另一种变数,谁也说不明白一个微微的岔口,是否会让整个长河崩溃。 因而,这个由历史长河化成了玉简便没了所谓的一切,它只是个玉简,又不仅仅是个玉简。” “那它又甚么?”嬴政依旧没有伸手去拿玉简,就这么伫立着,“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朕可没有这么大的心思去纠结是不是的问题。” “你回去罢。”声音似乎并没有听到嬴政的冷笑,“你拿着玉简回去罢。当你在上面刻下任何东西的时候,便是你明白的时候。” 嬴政冷笑着,把玉简拿在了手中。 看上去冷冰冰的东西,却格外的温暖,这股温暖自嬴政的手心传到了嬴政的心头。 让嬴政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再睁眼的时候,便看到了熟悉的大殿。 所有遍布着的黄沙都消散了,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政小子,你又怎么了?” 陈轩趴在一旁,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块玉简是甚么来头,他记得明明放在这的是一块竹简,一块兽甲里衍生出的功法。 刚刚那玉简闪出光芒的时候,嬴政便没了精神,如同魂魄离体一般,双目无神。 若不是怕嬴政回不来了,陈轩当时差点就把这玉简砸了个粉碎。 索性,嬴政回来了。 “无碍,无碍。” 似乎是怕陈轩担心,嬴政特意说了两句无碍。 手中的玉简依旧散发着热量,那股暖和的感觉一直环绕在嬴政身旁。 玉简似乎有些变化。 本该光滑无比的面上,有着一个别样的字,一个刻下去的字“灵”。 嬴政不知道这是甚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有甚么用。 刚刚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历史长河到底是甚么,他嬴政一点也不知道。 历史,还能像河流一般流动? 纵然见过,和施展过不少神迹,但历史是流动的河水依旧是嬴政暂且接受不了的。 更别提,这甚么长河又变成了一个玉简。 “陈轩。” 嬴政冷不丁的喊了声陈轩,把精神刚放下的陈轩惊了一下。 “政小子!甚么事?” 陈轩以为是那玉简出了甚么幺蛾子,顿时有了些许紧张。 毕竟,所有的所有就这一个玉简是个变数,容不得陈轩不重视。 “陈轩,汝说历史长河是甚么?必然性又是甚么?” 陈轩有些愣住了,继而就是一阵冷颤。 他想起了这条龙的前身,提起的所谓养着他的人。 难不成,这个人已经藏不住了,要出来了不成?! 陈轩不知道,他现在只有猜测,一个吓自己的猜测。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 陈轩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依旧是懒散的。 “没事。”嬴政似乎是感觉到了甚么,也不再问,反而起身向外面走去。 “回去罢。昭襄先王留下的东西也找到了,也该回去了。” “是啊,回去罢!” …… 你们在高傲着什么呢? 你们在高傲着甚么呢? 我属实想不明白,你们在秀甚么?我不知道秦国图腾玄鸟吗?我不知道? 我文中提没提啊?天天来说一嘴,不是玄鸟吗?那我写黑龙有问题? 祖龙称呼出自史记都不知道,你们在高傲什么呢? 我就一写小说的,用业界里的话语就是一个扑街,我就是吃低保的,但我钱挣的堂堂正正,没水文,也糊弄任何人,某阅读的书友是免费,我也没问你们要过任何东西。 其中不少人给我投票,我很感激,虽然与点娘不互通,但我依旧很感激。 甚至我不少月票都是阅读书友投的,真的很感激。 但是,感激的是一批人,而厌恶的就是另一批人。 你们在高傲着甚么呢?既没有花钱,也没有友好讨论,上来来一句篡改历史,不尊重传统文化。 抱歉,这个帽子太大,我接不住。 不过连祖龙出自哪里都不知道,你也不配给我说所谓的尊重历史。 你在高傲着甚么呢? 不过一个阿q罢了。 改了昵称与头像,说过的话又不敢认了,评论也删了,真棒。 不过依旧是那句话,你在高傲着甚么呢?高傲着你的阿q精神?还是高傲着你那为数不多的智商? 我一直很乐意与书友交流,但是这不是某些睿智瞎杠的理由。 我一直有话直说,也不喜欢开小号骂人,我脾气很大,觉得你是睿智,是杠精,绝对不多说话,直接怼你一顿禁言。 而且我很聪明,知道截图,所以删评论没用。还有某睿智是不是觉得删了评论,改了昵称,人在你主页就看不到了?nt一个。 最后还是那句话,别秀你的高傲,我不想知道。 以前欢迎合理讨论,但现在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每个人都是有忍耐限度的,很遗憾的是,我的限度已经快没有了。 反正也没几个人看,我也不大在乎。 最后的最后,感激阅读那边书友 玄行浩冰的月票,感谢 今天不更了,低保我不要了,心态炸裂,具体放书友圈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华阳谋划(求订阅,求收藏) 天气高爽。 今日的太阳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昨日的煞气,今日显得格外明亮,将略显阴冷的雍城照得格外暖和。 嬴政早就醒了,一个人散着头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似乎是在想着甚么。 陈轩浮在嬴政周围,看着嬴政背在后面的手,或者说是看那手中的玉简。 虽然昨日嬴政并没有多说,但他陈轩大抵还是能猜出来些许东西的。 昨日嬴政绝对与那个所谓“养着”他陈轩的东西见了面,甚至还提了所谓的历史长河。 陈轩不清楚嬴政现在知道多少,也就拿捏不准如何对待。 现在,陈轩只觉得自己的遮羞布在一点一点的被某只手一点点的扯了下来,让他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嬴政眼前。 纵然已经下了决心,是要弱嬴政一头,但他陈轩依旧是想保留些许神秘感。 毕竟,这东西原本就是他留的后路。 无论日后嬴政变成甚么模样,陈轩这股神秘感永远都会神秘下去。 这股神秘感或许会让嬴政后来起了好奇心,但更多的应该是敬畏,一股对长辈的敬畏。 就算陈轩低了头,他依旧是嬴政的长辈,一点一点呵护嬴政长大的长辈。 帝王永远是孤独的,孤家寡人也不仅仅是嘴上说着的。 若是以前陈轩自然不会担心,但现在灵气翻涌,原先准备的功法却又被人更换。 现在的陈轩真正明白了甚么叫做玩脱了。 或许不把那些所谓的灵气放出来,现在的一切都会有些改变。 最起码不会变得如此被动,甚至差点失去了主动权。 这是陈轩不想看到的。 人总是奇怪的,就算是自己心中说了低头,却总有种异样的感觉盘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陈轩虽然成了一条龙,成了大秦国运,但灵魂终究是一个人的灵魂,多少是有些影响的。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一直在劝嬴政放弃人性的他,才是最放不下人性的人。 “陈轩,汝说,昭襄先王留下这玉简,有甚么意思不成?” 嬴政不知道陈轩在想什么。 昨日脱离桎梏的欢喜依旧在心里压着,虽然被这玉简分了些许神经,却不影响嬴政的心情。 说到底只是个半大儿童,就算是祖龙,也有些许东西是想不到,也想不明白的。 玉简背后到底代表着甚么,嬴政不知道。虽有心去了解,却又无从下手。 原是想直接问陈轩,但最终是没问出声来,只是问了历史长河,最后也是放弃了。 嬴政总觉得陈轩有甚么东西在瞒着他,就是这一点点的怀疑,让二人本就修补些许的信任,又破裂了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样,眼下能一起说话的大抵也就陈轩一个了。 再加上那人把玉简给他的时候还提了不少次陈轩,虽不可能完完整整的说给陈轩听,但也是可以接着秦昭襄王的名头问上一嘴。 嬴政突然问上一句,把陈轩问的有些愣。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秦昭襄王留下的东西可不是这个玉简啊。 昨日他还特意回了兽甲空间,去看那玉玺加山河图二者并出来的功法可在,却是扑了个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个东西倒是还在,就是再也吐不出任何文章。 他给嬴政准备的东西被吞了,找不到了。 “本就是你自家祖宗偷留下的东西,我就是个旁的,又能知道甚么?” 陈轩打了个哈哈,顺势上了嬴政的肩头。 自打嬴政登基之后,这肩头也就慢慢代替了脑袋。 以往年岁小的时候,上去也就上去了,现在身份变了,自然要注意一些。 嬴政将玉简拿了起来,放在了窗户边上,阳光底下。 与昨日不同,昨日这玉简单有个“灵”字,今日却变了模样,又多了两个字。 这二字一个曰“皇”,一个曰“帝”。 皇帝吗? 嬴政不知是想到了甚么,把手中的玉简塞进了袖子里,这才冲外面吩咐道: “蒙阙,前天朕吩咐的东西可做好吗?” 今日候在门旁的不再是卫庄,而是蒙阙。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蒙阙是他父王嬴子楚的延尉,那卫庄就是他嬴政自己的延尉。 自然,蒙阙依旧是挂着延尉的名号。 对于这个幼时的护卫,嬴政还是有些好感,最起码不犯大错,是不可能消官免爵。 现在蒙家有些一家独大的意思,麃公王龁二人虽也在军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却终究比不过蒙家。 蒙骜是弱了王龁一头,蒙武也是被王翦甩了下来,但蒙阙延尉的身份一下就免了这些差距。 天子近臣永远比外臣要吃香。 卫庄昨日被白起威势压的起不了身,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门旁候着的也就变成了蒙阙。 这也是蒙阙自嬴子楚归天后,再一次体会了延尉的感觉。 “回天子,那些东西早就准备妥当,一并在宗祀那放着。” 蒙阙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昨日宴席上的表现属实是有些不堪,他与蒙武二人一并被白起的威势压的回不了话,救不了架。 反观卫庄,虽是受了重伤,却没伤及性命,等养好身子自然少不了嬴政的赏赐。 本就是挂着名的蒙阙,不得不再小心一些。 毕竟,蒙家现在的强盛就是靠着他祖父蒙骜,仲父蒙武,再加上他蒙阙三个人撑起来的。 嬴政让准备的东西也是有些奇怪。 也得亏是嬴政威势足,再加上兵卒的凶狠,才在一天把嬴政要的铜搜刮出来。 “嗯。” 屋里只传来这一声,便没有旁的话语。 蒙阙也听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也不敢妄言,就这么在门外候着,头上的冷汗也下来了几许。 “且在那放着,朕等会儿便去看看。” 索性,寂静并没有等多久,嬴政的声音就再次吩咐的下来。 蒙阙不着声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只留房间里的寂静。 …… 此时的咸阳格外的平静,也格外的不平静。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仅仅看表面。 更别提这个权利的漩涡中心咸阳了。 此时的咸阳后宫迎来了一个男人,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 按理说这位在嬴子楚继位之后就开始慢慢边缘化的人物是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但,他依旧是出现了,出现的格外光明正大。 手中华阳太后的懿旨,这后宫之内自然没人敢阻拦。 嬴子楚登天把赵姬带了去,整个后宫除却华阳太后以及夏太后外,就没有旁的妃子。 夏太后又始终弱华阳太后一头,在这后宫之内,有时候华阳太后的旨意比嬴政更受用。 “芈宸,你来了?” 华阳太后一直在等着这个人的到来,一个人坐在宫中等着,原先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也都遣了下去。 “臣,见过华阳太后。” 芈宸笑嘻嘻的行了一礼。 他不知道华阳太后召他过来是甚么意思。 当初在最有可能飞腾黄达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位给他按了下去,虽然后来封了个阳泉君的名号,但对于他来说终究还是不够。 这几年又被按的死死的,纵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嬴政威势过大,让他稍微断了些许心思,不然就算有华阳太后压着,他也敢与嬴子楚闹上一闹。 不过,原就打定主意不帮华阳太后的芈宸,对之后的话语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毕竟,当初鼎盛时把他按了下去,现在微微有了颓势,又要仪仗他。 纵横华阳太后是他芈宸的亲姐姐,但也不可能,不可能让他做一件事情。 “阿姊没有心情与你打哈哈,还不收了你的架子?” 芈宸瞬间就确定这事怕是不小,不然也不会让华阳太后拉下脸面来套近乎。 要知道,自打华阳太后被秦孝文王独宠的时候,只有芈宸提这姐弟的名号,哪里有华阳太后亲自提的。 不过,现在局势依旧是华阳太后大好。嬴政再怎么说也是华阳太后养大的,多少是要给些体面。 既然华阳太后没有失势,那芈宸自然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阿姊,可是在宫内遇到甚么困难了?” 芈宸不动声色的往前跪坐了两步,想要看清楚华阳太后的表情,再做下一手打算。 虽然都是要向着嬴政,但要是华阳太后的要求不是那么过分,也不是不可以取个折中。 谁都不会嫌弃自己手中权利愈来愈大,更不会嫌弃官的大小,爵位的大小。 当初他芈宸为官爵,为了飞黄腾达敢将华阳太后牵线给吕不韦,从而让嬴子楚成了嫡子,不就是为了权吗? “也无大事,只是政儿回咸阳已经三日了,也不知道来看望一下哀家,反而去雍城祭祖……” 芈宸看着眼前有些自哀自怨的华阳太后,便知道这些大抵都是借口,为了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找的借口。 “……哀家今日唤阿弟过来,只是想让阿弟在朝堂上争上这么一争。吕不韦已经自刎,蔡泽年岁又高,相国之位如同空缺一般……” 华阳太后的话虽没说清楚,但是芈宸已经听明白了。 只不过就是要找个朝堂上说话的人物,让嬴政真正看见华阳太后的能量,从而不得忽视她罢了。 “一切都听阿姊安排。” 芈宸没有理由拒绝,更不可能拒绝。 以嬴政的威势,无论是谁当相国,权利都不可能有多大,但这并不妨碍芈宸去争上一争。 那个位置本身就是属于他的,在三年前就该属于他。 …… 咸阳蒙骜府邸上,蒙骜与蔡泽二人正在一起探讨着国务。 自打嬴政离了咸阳,这些咸阳的政务便一并由他们解决。 这份信任比嬴子楚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三份竹简功法,更让他们忠心耿耿。 没有人能在长生面前坐得住的。 更别提这个长生已经被他们证实有些许的真实性。 嘴上说着的永远都是夸大,书上记载的也不一定属实,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会让人相信。 二人头上花白已经消失一半了。 “纲成君,一宿不见,倒是显得更加年轻了。” 蒙骜带着笑看着蔡泽,他二人是最早受嬴政恩赐的人,自然要亲近一些。 再加上国务他二人又不可能借咸阳宫来处理,自然是要选个地方。 选来选去,也就是暂且定在了蒙骜府邸上。 朝中国务虽说因为战争少了许多,但因为堆积过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完毕的。 更别提里面还有不少是要嬴政亲自过问。 “报!” 正在二人聊的开心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一声通报。 蒙骜原是想皱着眉头怒斥一句,却又觉得不对。 毕竟早就说了无要紧事物不准来烦他与蔡泽,现在既然过来通报,恐怕事情不小。 那通报的人进来便道:“禀上将军,据咸阳宫侍卫传报,说是看到阳泉君入宫了。” “入宫?”蒙骜原是奇怪,只是入宫又有甚么好禀报的,再加上阳泉君这封号有些陌生,也就一时没反应过,“只是入宫又有甚么?!莫要大惊小怪。” 索性蔡泽想了起来,挥手止住了要请罪的侍卫,给了蒙骜一个眼神,才和声说道:“你先回去,让咸阳周边的侍卫盯紧些,若是阳泉君再入宫,便立刻过来禀报。” “唯。” 那侍卫赶忙退了出去,不敢再多待一会儿。 蒙骜这会儿也是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非要出来作妖。” “天子恐怕就是在等他们蹦跶呢。不然,为何在登基三日后就去雍城。” 蔡泽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我可操心的,盯紧便可。” 说罢,也不再提这茬,便又拾起了一支竹简看了起来。 房间又陷入了宁静。 …… 满地的古铜,参差不齐的摆在了宗祀旁。 嬴政就在这对古铜前站着。 身后跟着蒙阙蒙武,白起并没有过来。 嬴政抬头看了看天空,见太阳已经到了正中,也不再磨蹭,在心中暗声说道: “陈轩,开始罢。” 只听得一声炸响,原本还是明亮的天瞬间就昏暗了下来,眼前的古铜如同被风吹起的尘埃一般,飞舞在了天空之中。 三皇五帝,如今三皇已有,五帝可还是缺一个呢! …… 第一百零二章 黑帝嬴子楚(求收藏,求订阅) 整个雍城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王城上空,有着古铜环绕,犹如起风刮了尘埃一般,让人看的睁不开眼睛。 嬴政就在这站着,看着眼前飞舞起来的古铜器具。 蒙阙蒙武二人被这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只得在后面大喊:“天子小心!” 旁的甚么也做不得。 在天地伟力之下,人的一切显得都格外的渺小。 陈轩浮在雍城的上空,身躯早就变得格外庞大,将整个雍城盖在了下面。 原就被这股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的众人,再风停了之后,睁眼也看不到甚么东西。 漆黑,到处都是如同夜晚的漆黑。一抹如同灭世一般的昏暗压向了整个雍城。 嬴政就这么看着,一张小脸被冠冕挡住,也看不出有甚么旁的想法。 “呼——” 一股格外悠长的呼吸声响起,这股呼吸声传遍了整个雍城,让所有人不自觉的往天上看去。 那多了两个太阳,或者说是一双眼睛。 蒙阙瘫坐在地,他是见过这个眼睛的,或者说是见过这个眼睛的主人的。 上次这个东西出现后,嬴子楚便架空归天,现在再出现,又会带走什么,又会带来什么,蒙阙不知道。 这并不是天威浩荡,而是人为,应该说是兽为。 在这个时代,神话传说正在起步,人类对自然的敬畏都藏在了祭祀的神灵身上。 可是除了巫以外,应该说是就连巫都未曾见过一个人,或者一个兽能有这么大的伟力,去改天换地。 嬴政的壮举虽多,但雍城子民不过就是当个神话传说来听,真正见到的那一刻起,心中的震撼与敬畏是藏不住的。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祈祷这个出现在雍城上空的凶兽不会伤害他们。 陈轩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见到嬴政轻轻的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道:“吾乃天庭接引神龙,此次特循天帝旨意,来说与天子听。” 雍城一片哗然。 天子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就已经成了嬴政的专属,原先从至高无上的尊称落到谁都能欺负的名号,再到现在独属于一个人的代称。 在秦国,天子只有可能指嬴政,就算所谓的周天子在大秦阳人聚圈养着。 但是这一次不同,只要陈轩承认是来找嬴政的,那嬴政这个天子名号就彻底坐实。 毕竟天上的神都亲口承认天子是嬴政了,那秦成为诸国共主不就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天帝有甚么旨意,要让神龙亲自跑一趟?” 嬴政不知道旁人心里的想法,更不知道一些所谓“聪明人”想出来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与陈轩接戏,将嬴子楚黑帝的名号确立下来。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听着陈轩下一句话。 这一句话决定了秦国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应天意,是秦天子,还是周天子。 “天子可准备完全了?”陈轩微微低头颔首,龙首低垂下来,显得更加狰狞与威严。 龙首上纹路让雍城百姓看的清清楚楚。嬴政这才发现,原来陈轩又大了一圈啊。 “汝且说,朕听着呢!” 雍城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在压低嗓子庆祝。 在陈轩承认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利益。 毕竟只有顺天而行才会有仗,才有可能以军功熬一个出身。 “天子口谕: 寡人于秦,不弱天子半分,今登基天帝果位,特下此口谕:凡我大秦领土,当无天威降临,当风调雨顺。” 口谕下来的那一刻起,天空中就不断浮现出口谕文字,通体金光,挂在天边,如同太阳一般将整个雍城照的发亮。 原先对嬴子楚架龙归天的人物瞬间就缩了心思。 …… 雍城并不只有明面,正如事物总有两面一般,雍城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暗面。 墨家自从墨子逝世之后,便逐渐失去了在山东诸国的话语权,被迫躲入了关中,躲进了秦国。 就算如此,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行事,也不敢太过于活跃。 毕竟,墨家与儒家二家的里面在诸侯面前其实并不怎么讨喜,特别是在秦国眼前。 若是秦国弱时,自然不会厌恶墨家,只是现在秦国强盛,格外强盛,那墨家就是个累赘,甚至还是有可能是敌人。 布褐衣裳坐满了厅堂,这厅堂也怪,是修在底下,没有一丝光芒,全看周边烛火照亮。 这房间里净是墨家精锐,其中坐了主位的便是当日刺杀嬴子楚的墨者,或者说是墨家当代巨子。 “巨子,现秦国强盛,且有雄吞天下的心思我等虽是驽钝,却依旧有满腔热血,与巨子一同入咸阳,去劝说秦王。” 说话的是个青年,只是烛火太暗,巨子并没有看清他的脸色。 巨子自从从咸阳逃了出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雍城,躲进了这间密室,美其名曰是为了修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了,是惜命了。 咸阳城中威势不断,在他逃出来的那一天,满城人民都在跪拜着新秦王的登基。 那种气势,现在巨子都还记得。 更别提嬴子楚架龙归天时的天威浩荡了。 再加上嬴政的威名比嬴子楚更盛。虽说也没接触过,但一个病秧子都能意气风发的架空归天,那嬴政这个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恐怕会更加可怖。 巨子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爱惜自己的性命,也不知道甚么时候上代巨子流传下来的理念也被他忘却。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只觉得一股少年风气,甚至还有些许厌恶。 当年他成墨家巨子并不是他思想高尚,而是因为他能打敢拼,能在秦国为墨家争取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当年的巨子赌对了,也赌错了。 “辕,还不坐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怒斥着这个青年。 烛火虽旺,却照不清所有人的脸色。 但从些许细节上就能看出来,巨子怕不是生气了。 老者看似是怒斥的行为,不过就是给巨子找个台阶下,让这个叫辕的年轻人安稳的活着。 毕竟,辕大抵是最接近墨家思想的墨者了,可不能折在自家人手里。 辕原本还要再说些甚么,可是看清站起来的人之后,便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这位是宿老,可以说是墨者里最长寿的一位,虽无甚么太大的贡献,却依旧是所有墨者都要尊重的人物。 “天老严重了。”巨子笑着说道,隐藏在烛火里的目光布满了阴冷,“辕终究还是年轻了。现在秦国权利交接频繁,虽是强盛,却不过外强中干,指不定哪日便倒了!” 巨子这句话的意思极其明确,一是解释自己为何不愿再入咸阳,二便是暗中表达自己的不满。 年岁大了,地位好了,终究是见不得小辈在自己面前放肆,圣人永远都是少数。 “辕,巨子说的话语可明白了?莫要再有心思,等咸阳城内稳定,再进去也不迟!” 天老也是笑了笑,接着向辕骂到。 虽是骂,却一点也没有拿的样子,反而有种在暗示着什么似的,让巨子本就阴沉的眼神,再次暗了下去。 辕似乎还要反驳甚么,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只能老实的跪坐着,听着天老的训斥。 正当房内的明争暗斗进行的激烈,却听到一声龙吼,一股格外熟悉的威势便压了进来。 巨子似乎是回到了嬴子楚架龙归天的那一天,他被狠狠的压在地上,跪拜着,忏悔着,祈求着原谅。 现在虽依旧在坐着,却让巨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寒。 “甚么声音?!” 所有人都在问。 刚刚有的可不仅仅是龙吼,还有一股震动,把这个房间烛火全部震灭的震动。 “巨子!巨子!龙!一条黑龙!” 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人物拿着烛火急急忙忙的赶来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龙?!龙! 巨子已经没了气力,他只觉得现在一切都不在属于他。 嬴子楚一定会来找他算账,毕竟他可是差一点就杀了那位“天帝”啊! …… 陈轩看着眼下跪拜起来的人,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语对这一群人的冲击力到底有多大。 在这个时代,只是吃饱肚子便是贵族式的生活,所有人期盼的都是地里的作物能丰收。 粮食在任何时候都是宝贵的,都是顶级的战略资源。 在这个生产力底下的年代,土地里种出来的东西永远都是稀缺的,若是再碰上所谓的天灾,恐怕就只能出现易子而食的景象。 莫说风调雨顺,只是那个没有天灾,恐怕就值得所有人烧高香去跪拜,去祈祷,去感激所谓的“天帝口谕”。 现在风调雨顺,亦无天灾,就证明了今年恐怕是丰收的一年。 所有人都在赞颂着,都在兴奋着,在这一刻他们似乎有了些许认同感,一种不以利益为纽扣的认同感。 “天帝口谕已经传到,天子,臣告退。” 底下的欢呼声愈来愈大,陈轩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冲嬴政请了个罪便要退去。 “神龙还请莫走。” 嬴政的声音在这一刻便大了起来,大到让整个雍城,或者说是整个秦国都能听到。 “天子可还有吩咐。” 陈轩接着低头颔首,似乎就真的如同一个臣子一般等候着嬴政的吩咐。 “朕原本来雍城,一是为了祭拜祖先,二便是为五帝补上最后一帝……” 嬴政顿了顿,似乎是在给秦国子民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原朕是没有人选,但神龙传下天子口谕,让我大秦有了如此便利,朕便就有了人选。” “天子请快说,臣贵为接引使,本就是接引万界子民入天庭,虽劳务不多,但也是有些繁忙。” 陈轩话语虽是平淡,却让某些人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接引?万界?入天庭? 不过没有人敢问出来,只是默默的记在了心底,等日后慢慢的再去发掘。 “朕愈将朕的父王立为黑帝,享万民祭祀,不知接引神龙可给朕传个话语,问问天帝的意思。” 语出惊人。 秦国上下,无论老少贫贱都被震在了原地。 谁都没有用想到嬴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在所有人面前,不容任何人反对,也没有与任何人商量。 就这么决定了,就这么说出来,似乎还要这么做。 三皇五帝,哪个不是上古圣贤,嬴子楚何德何能能位列于此? 就算是许下秦国永远风调雨顺,无天灾困扰,也依旧没这个资格。 恐怕这言语传出去后,秦国与儒家的矛盾便再也解不开了。 所有人都当嬴政是疯了,就算是陈轩也摆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盯着嬴政看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 “天子胆识过人,只是此事重大,臣恐怕要回去请示一下天帝,方可给天子回话。” 嬴政摆了摆手,道:“神龙客气,且快去快回罢。” 陈轩再次低了低头,似乎是在行礼,又似乎是在显示对嬴政的尊重,便消失不见,消散的无影无踪。 阳光再次照耀到了雍城的上空,天空上还未消散的口谕似乎在提醒着整个雍城人,刚刚嬴政的话语是真的。 除却百姓们再庆幸,所有掌握着知识的人(指贵族)都在思考着嬴政的意思。 嬴子楚已经是天帝了,再添个黑帝的名号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会有些天下之大不韪,去得罪诸子百家。 在这个年代,虽然诸国信仰不同,但是借着诸子百家的传播,三皇五帝的说法也就缓缓的落在了人的心头。 现在秦已经立了四帝,恐怕不就之后就会确立唯一缺少的那个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君权神授的年代里面,这种事情并不会被大部分的人接受,特别是那些既得利益者更不会接受。 只是这只是他们心中的想法,不敢也不可能说出声来。 嬴政自打显现神威之后,便不再是人了,便不能用人的思维去思考他会如何做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嬴政如何如何,而是回去传话的接引神龙传回来的话语是甚么。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却又在一瞬间变得格外迅速。 天空依旧是晴朗的,但却有一股天地伟声响起,只单单一个字便把整个秦国的人震成了哑巴。 “可!” 整个秦国彻底哗然。 …… 第一百零三章 王权凌驾神权(求收藏,求订阅) 当“可”字传下来的那一刻起,秦国就已经沸腾起来。 以子立父,前所未有之闻。 莫说嬴子楚已经成了天帝,就算是成了一捧黄土,也不可能有子立父这样的事情出现。 就算这是个礼乐崩坏的时代,但最起码的礼制纲常还是需要遵守。 毕竟,这是诸国立身之本,也是诸国贵族把持利益的一个借口。 天空并没有阴雨雷霆,太阳依旧在天空照耀。 嬴政前面风又大了起来,一块又一块的古铜被吹上了天空,在那盘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 此时无天威,却远远比刚刚陈轩探头的那一刻有压迫的多。 所有人都知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秦国,王权大于一切。 这是嬴子楚,或者陈轩借着嬴子楚的名头与脸面,给嬴政奠定下来的。 就这一下,就把嬴政的权利抬到了最高。 经此一事,嬴政便是真的无敌于世间。没有人能用世间的伦理纲常去约束,去限制嬴政。 嬴政即是一切,即是秦国的一切。 此刻,嬴政做到了真正的口含天宪,吐出的一字一句皆是律法。 以凡人之躯,立仙人职位是以前各国传统,说是为了祭拜,其实也就是为了彰显王权高于神权。 但,那是在仙人不存的情况下,在他们知道那些人都死了,都成了一捧黄土,被风吹散,被土掩埋的情况下。 现在嬴子楚贵为天帝,依旧向嬴政这个天子,这个秦王低头,那便是真正的将神权置于王权之下。 没有人能用宗法去压,去限制嬴政,也没有能用神鬼去号令嬴政。 在秦国,他才是那唯一的真神,是唯一的帝王,天子。 除却他的命令,一切都是妄言。 “朕乃大秦天子,今于雍城,立雍城上畤,特供嬴子楚为黑帝,以全五帝德行。” 嬴政手中泰阿抽出,身旁玉玺浮现,一个个金黄大字迎风而起,挂在天空,就在嬴子楚口谕旁。 “现特令天地,以朕眼前铜器浇灌黑帝像,王令已下,天地还不遵从?!” 似乎是在回应嬴政,在回应嬴政的命令,原先只是打着风的天空陡然就多了一抹云,一抹闪着雷霆的乌云。 那风中古铜似乎是寻到宣泄口一般,一圈一圈的飞入那雷霆之中,飞入那乌云之内。 只听到一阵霹雳声起,那古铜犹如被烈火焚烧,化作一摊又一摊的铜水滑落在天空之上。 铜水并没有直接滑落,被风托在了空中,又顺着另一个轨迹慢慢的流进了另一朵白云之中。 那抹白云犹如一个人一般,就这么立在空中。 虽看不清五官,但给所有人一个感觉,一个这就是嬴子楚的感觉。 天上霹雳声不断,古铜也不断的减少,化作一抹又一抹的铜水流入了一旁由云打造而成的容具之中。 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中的一幕,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嬴政的威势,与王权的恐怖。 自此以后,无嬴政威势的人,将不敢称天子。 天地为熔炉,雷霆为锻锤,云朵为模具,就算是干将欧治子二人也没有这样的排面。 或许只有,也仅有嬴政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排面,独属于天子的排面。 天空中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底下人的惊叹而停下,反而加快了些许脚步。 当最后一抹铜水流入模具之中,乌云雷霆都没了踪影,只剩这个白花花的模具。 “嗤——” 一道犹如通红铁具入水一般的声音响起,与之一起的还有白茫茫的水汽。 看不见水,就这么凭空给那铜水做就冷却,就只见那水汽慢慢的腾飞。 模具愈来愈小,白花花的云朵逐渐漏出金黄般的颜色。 那就是青铜本来的颜色,是这么夺目,亦是这么的亮眼。 雍城上下所有人,应该说是大秦上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雕像看过来,往天空望了去。 所有人心里都起了一丝敬畏,那是源自他们心里的敬畏,亦或者说是源自他们血液中的敬畏。 嬴政看着天空中的雕塑,看见了嬴子楚久违的面庞,虽是威严满满,却让他感觉有些许的慈爱。 “朕恭迎黑帝入雍城。” 嬴政只是微微颔首,拱手弯腰,以示尊重,但其他人都不能如此。 无论是带甲的还是不带甲的,无论是贵族亦或者是奴隶,都跪伏在地,深深叩首,齐声赞诺道: “恭迎黑帝入雍城! 恭迎黑帝入雍城! 恭迎黑帝入雍城!” 如此三遍,未有断绝。 天地如同空谷一般,将这赞诺来回的传播,整个秦国都回荡着这股雄音。 雕塑已经完全,就这么轻轻的从天空落下,在秦国上下所有人的赞颂下,落在了雍城王宫,宗祀之前。 嬴政看着眼前高耸着的雕塑,感觉古铜好似是找多了,让眼前这个雕塑上多了些许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过却不打紧,多的东西不仅不显得累赘,还平添了几分威严与庄重。 在这个雕塑立下之后,嬴子楚就真的坐实了“天帝”与“黑帝”两个名号。 这两个名号则会跟随着秦国征战的脚步洒向整个神州大地。 这对嬴政,对陈轩并没有甚么影响,毕竟嬴子楚是真的死了,就算是被扔在了兽甲空间,但复活的几率确实不大。 正如嬴子楚当年借着嬴政的名号坐稳王位一般,现在嬴政也接着嬴子楚的脸面把王权坐实,让他自己手中的权利与地位变的真正无懈可击起来。 “蒙阙!” 原本跪伏在地上的蒙阙听见嬴政唤他,赶忙起身行礼,恭声道:“臣在,不知天子有甚么吩咐。” 此时蒙阙心中除却敬畏以外,有的只是崇拜,就算这个帝王还在小,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所有帝王都比不过的。 在这个简朴而又布满着阴谋诡计的时代,一个人归心或是离德是格外的简单与魔幻。 “准备车架,朕要回咸阳了。” 嬴政的声音并没有甚么起伏,好似刚刚威势十足的人不是他一般,现在的嬴政显得格外普通。 “尊天子令。”蒙阙恭声行礼退去,冲着身后兵卒吩咐道:“传天子号令,起驾,归咸阳!” “传天子号令,起驾归咸阳!” “传天子……” 如此三声,才让雍城王宫外的听到,才让那群人忙碌起来。 嬴政背着手走了出去,走出了这个刚刚大显神威的地方。现在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就待回去接管一切。 当他归咸阳的那一刻起,将不会再有任何顾忌,接管咸阳的一切,接管秦国的一切。 在所有事情了解之后,他嬴政便是要实现当年与陈轩定下的诺言,将整个神州搅得天翻地覆。 统一之前都会有一场短暂的骚乱,就算这场骚乱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但在嬴政眼里,在陈轩眼里,依旧是短暂的。 …… 咸阳城内,蒙骜府上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蒙骜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男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就这么板着脸面问道:“不知阳泉君来某这有何贵干啊?” 眼前男子就是阳泉君芈宸,刚从咸阳王宫出来的阳泉君芈宸。 芈宸似乎没有看到蒙骜,依旧是笑着一张脸说道:“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上将军这似乎成了第二个朝堂,便想着我作为秦国封君,也该来拜见一下罢了。” 蒙骜脸色变了变,沉声道:“阳泉君这个名号扣的可不得了,最起码某是不敢认得。如若阳泉君只是因为那些不着调的谣言而找来的,那便可以回去了!” 蒙骜虽是有些生气,却又动不得怒,毕竟眼前这位是华阳太后的亲弟弟,又是秦国封君,多少要给些脸面。 这脸面自然不是给芈宸的,也不是给华阳太后的,只不过就是看在嬴政的面子上,蒙骜才隐忍下去的。 他蒙骜作为三朝老臣,算是嬴政更是四朝老臣,官至上卿,又代领上将军一职,说不准日后相邦也是他代任。 如此之下,他蒙骜自然没有怕芈宸的道理,这也是芈宸笑着说话的原由。 跟芈宸相比,无论是忠心还是能力,蒙骜都是胜芈宸一筹的,无论怎么选,嬴政都只可能选择蒙骜。 “我来还没有多久,上将军就要赶人了?”芈宸依旧是笑着的。 他虽是顾忌嬴政那边,也顾忌着蒙骜的功勋,但也不是蒙骜随意拿捏的起的。蒙骜直接送客的举动多多少少让他有些怒火。 “对了,上将军府邸这么穷吗?连茶水也请不起?” 蒙骜看着笑的格外假的芈宸,也不发怒,只是沉着脸,道:“若是阳泉君无事便可以走了,某的茶水可是金贵着呢,还不想招待某些来头不对的人物。” 话已至此,若是寻常人也就拂袖而走,甩桌而去。毕竟整个咸阳也不仅仅只有蒙骜有这个能耐。 既然有旁人,又为何要在一个人身上挂这么久? 芈宸自然是有自己的谋划,纵然蔡泽王龁二人比起蒙骜也是不弱的,但王龁还在咸阳外没有归来。 而蔡泽只是个文臣,没有半点兵权。 在这个年代,兵权就代表一切,军中力量的大小决定着话语权的大小。 唯有蒙骜同意点头,芈宸才能触碰到那个相位,不然就算是华阳太后举荐,他芈宸也不可能当的上所谓的相邦。 除非嬴政亲自点头,但听闻华阳太后的意思,嬴政连华阳太后都不理会,又怎么可能理会他芈宸。 连吕不韦那样的人物都被嬴政逼死,他芈宸自衬不弱,但终究是落吕不韦一筹。 对于嬴政来说,他要的是听话的,且能为好的。 现在秦国朝堂之上,恐怕就芈宸一个能为能拿的出手,但忠心这一方面终究是个硬伤。 若是华阳太后与嬴政没有闹翻,自然一切无碍。 但是华阳太后现在与嬴政的关系没了亲密,那他芈宸这个被打上华阳派系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让嬴政有信任的感觉。 “上将军既然不待见我,我也就先行告退了。” 不过蒙骜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就差把不待见打在脸上,写在府邸大门之上。 就算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现在他芈宸只能放弃。 嬴政归来他依旧有机会,但恶了蒙骜,可就是代表把这个机会降了不止一截。 事情还能以后再说,但关系坏了,再改就难了。 “慢走不送。” 蒙骜就这么端坐着,看着芈宸出了房间,然后一下跪伏在地。 这时候蒙骜听见了嬴政的话语:“朕恭迎黑帝入雍城。” 虽然不知道黑帝是谁,又是甚么来头,但是心中却有种敬畏与崇拜在迫使着蒙骜向雍城的方向跪拜,与芈宸一起口中赞颂道: “恭迎黑帝入雍城!” 如此三遍,方才断绝。 芈宸狼狈的站了起来,本身就是没有防备,就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身上华丽的衣裳也被尘土粘脏。 也没了脸面多留,在这威势消散之后,便急匆匆的出了蒙骜府邸。 蒙骜却是不紧不慢的起了身,然后冲后面说道:“纲成君,你可能看明白芈宸是甚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太后的旨意?” 蔡泽刚刚一直躲在后面,在门人通报芈宸来了之后,他就躲了起来。 这也是蒙骜刚刚板着脸的原因之一。 “上将军多虑了,我看芈宸这次来,恐怕就是为了讨个方便罢了。” 蔡泽也是刚刚起身,人还没见影,就听到了声音传了过来。 “方便?造反的方便不成?!” 蒙骜冷哼了一声,现在来寻他,除了造反,除了借助他的手来胁迫嬴政从而把持朝政以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 蔡泽苦笑一声,道:“天子毕竟是华阳太后亲孙,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不过就是借上将军个方便,好去争一争相邦的位子罢了。” “那还不是想借助某来把持朝政?”蒙骜又是一阵冷哼,“天帝当日登天时说的话语,恐怕太后都忘了个干净了罢!” “太后忘了也就忘了,只要上将军与我不忘不就行了?” 蔡泽笑了一声,又招呼蒙骜坐下。 “且别气了,我估摸着天子也该从雍城回来了,朝政也该整理整理了。” 蒙骜原本只是做个样子与蔡泽看,现在蔡泽给了台阶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府邸又恢复了宁静。 …… 第一百零四章华阳手段(求订阅,求收藏) “蒙骜果真是这样说的?” 华阳太后看着芈宸,刚才又是一阵天威浩荡,给她唬了一跳,索性是没跪拜下去。 以子立父本来就是前所未有之事,再出个以母跪子那秦国颜面将不存。 芈宸也是刚刚才入的宫,离宫还没有多久,便赶回来告状。 说是告状其实也就是给华阳太后施压,给华阳太后一个信息,一个解决不了蒙骜,他芈宸便不再出头的信息。 华阳太后虽不一定能看出来,但也是知道芈宸是来告状的,只要知道这一点便可以了。 “上将军格外跋扈,恐怕是将我当成夺权的人物了。此事还得阿姊与上将军商议,我终究是言辞低微,说不上几句话。” 芈宸将姿态放的极低,现在他的起伏都是要靠华阳太后了。 他一个楚人,能混个封君也是依靠华阳太后的枕边风。 也就是这股枕边风让芈宸打上了华阳太后的烙印,怎么都消除不了的那一种。 也因此让芈宸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华阳太后听不出芈宸话语里的意思,只当他是受了委屈,来这里告状诉苦的。 不过她一个女人又有甚么办法? 也不知道前些年是着了甚么迷,竟然就这么把手里的东西丢了一干二净,还让嬴子楚彻底的掌管了咸阳。 现在有想法也没有那个能耐了。 “蒙骜那里自然有哀家去说,你要做的就是与底下群臣沟通妥当,旁的事情哀家自然会打理妥当。” 华阳太后皱了皱眉头,伸出右手揉了揉眉心,这才盯着芈宸说道。 “你也不要想太多,哀家终究是天子的王祖母,一个相邦位置还是能拿过来的!” 芈宸知道这只不过就是华阳太后给他吃的定心丸,要是真的信了,那才是憨傻呢。 信不信是一回事,而明面上表现又是另一回事。 芈宸欣喜的叩了两个头,堆着笑看向华阳太后,谄媚的说道:“那就一切听阿姊的安排?” “一切都有哀家呢!你先下去罢。”华阳太后看着眼前笑成一朵花的芈宸,心中不知从哪里来的烦躁,挥了挥手给芈宸赶了出去。 芈宸也不多留,他要的结果都给了,自然不会在这里撒泼,现在他可是要去逐渐拜访朝臣。 虽对这个相邦位置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华阳太后既然给了保证,那机会自然就大了一些。 机会大了,芈宸肯定是要再争取一点,毕竟当年他可就是冲着相邦这个位置去的。 华阳太后看着这个不太着调的弟弟离去,叹了一口气,冲后面念叨了一句:“妹妹还不打算帮阿姊吗?” “姊姊说笑了。”后面屏障里走出一个人,细眼一看便是许久未有消息的夏太后。 此时夏太后一副富态模样,看身段也不像被苛责,显得过得比华阳太后还要滋润一些。 “妹妹不过是一个没有作为的,又如何帮的了姊姊呢?”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这位,嘴里的银牙差点咬碎。 若不是这位借着成蟜的名头,纵然她华阳太后落寞了,也不可能变成这般模样。 在嬴政未曾归来的时候,不少朝臣可是借着成蟜的名头,给这位夏太后表忠心呢! “妹妹可不要忘了,当今秦王可是政儿啊!” 华阳太后也没漏出甚么尖酸模样,只是阴沉沉的说了一句,便看到夏太后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无论是谁当秦王,不都是姊姊的王孙吗?既然都是要孝敬姊姊的,姊姊还在当心什么呢?” 夏太后脸色吓的发白,前阵子一堆人的恭维让她有些得意,现在华阳太后一句话,瞬间给她打回了原型。 是啊,当今秦王是嬴政而不是成蟜啊! “哀家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妹妹可就可怜喽!” 华阳太后知道眼前这女人有些蠢,不威胁两句恐怕是遭不住。 这两年看在嬴子楚和嬴政的面上她倒是对夏太后礼遇有加,但这并不是夏太后现在忤逆她的理由。 赵姬已经不在,就算赵姬在她华阳依旧是秦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最有地位的女人,并且没有之一。 “姊姊救我!” 夏太后终究是怕了,她宫里可是有不少群臣送的东西,其中最大的便是吕不韦送过来的。 她甚至还让成蟜与吕不韦在私底下偷偷见了两面,还成了所谓的师徒。 现在吕不韦自刎而亡,而嬴政也不在咸阳,夏太后也就放松了起来,也就没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现在华阳太后又翻出来说了一通,明里暗里都在提醒着甚么。 夏太后虽然蠢,但是这种东西还是听的出来的。 既然明白了,那自然就没有高傲下去的理由。 夏太后赶忙跪伏在华阳太后身旁,给华阳太后捏着腿,谄媚的说道:“姊姊还得救一救妹妹啊。” “哼!”华阳太后冷哼一声,也没说甚么难听的话语,只是吩咐道:“妹妹若是想活命。要是想接着过这样的日子,就把当初那些人送给妹妹的东西交出来。” “那是应当的,那是应当的。”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连忙点头的夏太后,就知道她没明白这里的意思,也就笑了一声,给夏太后扶了起来。 “妹妹还是赶紧去,这里面时间紧凑,若是慢了一步,可能就会出大问题。” 夏太后现在已经慌的手忙脚乱,赶忙跑了出去,连礼数也没行周全,便走的没了踪影。 华阳太后也不在意,毕竟眼前这位傻女人交出来的东西越多,她将芈宸推上相邦位子的几率就越大。 没有人知道华阳太后现在已经生了旁的心思,就算是蒙骜蔡泽二人也不过是猜疑罢了。 在其他朝臣眼里,华阳太后依旧是那个永远向着嬴政的,身上早就已经打上了嬴政的烙印。 对于他们来说,华阳太后掌控的东西,就如同嬴政掌握的是一样的。 无论在甚么时候,在王位继承人已经确立的情况下,臣子依旧向别的公子示好,这都是件犯忌讳的行为。 若是成了自然是从龙之功,若是败了自然少不了清算。 朝臣自己留下来的痕迹自然已经消除的一干二净,唯一的把柄也不过就是夏太后那边收到的东西罢了。 若不是华阳太后掌控着整个后宫的动向,她也不会想到夏太后竟然会憨傻到这个地步,会做出把一切东西都留下来的愚蠢行为。 也就是这一举动,让华阳太后找到了一丝破局的希望。 直到现在,华阳太后也不清楚为甚么要去为难嬴政,好似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在她脑海里响起: “让嬴政看看你的能为……” “……嬴政觉得你没用了,把你扔了……” “……你成了废人,嬴政不再会管你了……” 这类声音一直一直在华阳太后的心里,在华阳太后的耳边回荡着。 …… “君上,还有四十里到咸阳,可要人去通报一声?” 说话的是一个兵卒,此时他正单膝跪地,向王龁汇报着甚么。 “哦?快到了吗?”王龁顶着阳光向远处眺望,依稀之前似乎能看到咸阳那雄伟的城墙。 “且派人去通报一声,别又出了旁的事情。路上都耽搁这么长时间,也不能再耽搁了。” 王龁挥了挥手,让眼前的兵卒退下,一个人又坐回了车架。 自打嬴政自己走后,王龁便自己给自己打了个车架。 人老了,老坐战车终究是不行的,还是车架坐的舒坦。 王龁领着这队兵马已经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快走到了咸阳。 若不是为了看护这些金子,不然王龁才不可能在路上这么慢腾。 虽然一直是在路上,但是前阵子咸阳闹出来的动静他王龁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嬴子楚架龙归天的动静太大了,大到整个秦国都知道嬴子楚上天上做“天帝”去了。 好似自打嬴政归了咸阳之后,各种神迹都发生了。 若是只有嬴政一个,还能用上天眷顾解释,但又出了个天帝,可就解释不得了。 上天再眷顾秦国,也不可能给自己找个帝王。 虽然感觉里面有些许不寻常,可是王龁不会去问,也不会去说,毕竟秦国变得强大,他王龁才能跟着变强大。 无论是嬴子楚成了天帝,还是嬴政成了天子,只要对秦国有益,那就相当于变相的对王龁有益。 既得利益者在某种意义上上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特别是他这种依附在第一阶位的既得利益者更是如此。 除非嬴政大刀阔斧的来一次媲美商鞅的改革,不然无论如何都是对王龁是有益的。 “君上!君上,您快看,那是甚么东西!” 外面传来兵卒急促的声音,上一次听到还是嬴子楚架龙归天的时候。 王龁拨开了帷幕,探出上半身看了看天空,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皱了皱眉头问道:“怎的?又出事了不成?” 对于王龁这种沙场悍将,特别是经历了数场屠杀坑杀的他来说,对于神神鬼鬼的敬畏是最低的。 若不是对于王权的敬畏,旁的在王龁面前装神弄鬼的大部分都被砍了死死的。 当然,其中也有嬴政与嬴子楚造出来的神迹确实是无法人为捏造的原因在里面。 “君上,是看那边,那边!” 王龁顺着兵卒的手指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天边的那抹虚影,此时的虚影正表现着雍城上空出现的一切。 也就是在此时,一股威势压遍了整个秦国。 王龁“啪”的一声就从车架上落了下来,还不得兵卒去扶,所有人都“啪”的一声跪伏了下来。 似乎内心上有甚么东西在催促着,王龁喉咙里不自觉的吐露出了三句话,应该是所有人嘴里都吐露出了: “恭迎黑帝入雍城!” “恭迎黑帝入雍城!” “恭迎黑帝入雍城!” 三句喊完,远处虚影消散,压在他们身上的威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龁一脸惊惧的看着远方,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刚刚被压下车架的时候看清了虚影的模样。 那是嬴子楚的面庞。 再加上刚才的赞诺,王龁似乎是猜想到了甚么似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传将令,卸甲,极速进军,归咸阳!” “传武安君令,卸甲,极速进军,归咸阳!” 虽然不大清楚王龁是甚么意思,但军令如山,在他们没回到咸阳之前,都是王龁的部下,王龁的命令就等于天。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连身上刚粘上的灰尘也不在意,就这么扔了盔甲,极速行军。 王龁坐在车架上,感受周围的颠簸。 他知道,咸阳城以及雍城,这两个秦国最重要的地方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 一切事情的根源,嬴政却显得格外悠闲。 与来雍城的时候不同,来的时候仅是百二十骑,打出来的天子仗势,现在却是雍城数万百姓跪地相送。 这等威势可是嬴政在来的时候未曾享受到的,除却他在咸阳登基的那一天,他还没享受过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跪拜。 此时的嬴政就真的如同一个神祇一般,活在雍城每个百姓的心里。 对于先秦底层人民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嬴子楚是谁,与嬴政又有甚么关系,他们只知道天佑大秦,又降临一座神祇来庇护大秦,来庇护雍城。 而这位神祇便是嬴政带过来的,与之而来的还有风调雨顺的承诺。 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单纯的,一切都是个格外的好相信的。 不过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 若是承诺并没有完成,他们会将一切的罪归咎于嬴政身上,现在有多崇拜。到那个时候就有多么疯狂。 “陈轩,汝今日替朕的父王答应,不怕回去被朕的父王定罪?” 嬴政知道今日一切都没有用嬴子楚的意思,一切都是陈轩自导自演,只是心里还是抱有些许希望,期望着嬴子楚还活着。 “到时候再说。”陈轩倒是不在意,嬴子楚可是他看着断气的,就算日后活了,也得感激他,让嬴子楚多个“黑帝”的名号。 “政小子,你倒是想没想好如何处置咸阳里面的人物。不要告诉我,你要给他们全杀了。” “自然不会。”嬴政眯了眯眼睛,“既然有了旁的想法,朕自然不会再用一分一毫。” “如此甚好。” 陈轩并不在意那群废物的死活,无论嬴政如何做,只要不是放过他们,陈轩都不会干涉半分。 “确实甚好!” 嬴政学了一句,便低头继续琢磨手中的玉简。 比起陈轩,似乎手中玉简的神秘性更多。 …… 一百零五章 汝等要造反不成?!(求订阅,求收藏) “妹妹不会是想那这些东西来讨好哀家罢?”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堆成一团的东西,看身后那群忙碌奴隶的模样,夏太后要送过来的东西恐怕多的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了。 原本只以为那些群臣只是送些许东西表个忠心罢了,现在看来恐怕不止这个心思。 华阳太后现在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没有嬴子楚架空归天的事情,这咸阳是否会在嬴政归来之前变天,也是说不准的。 吕不韦这人华阳太后也是见过,也知道这贱商有些不同常人的胆识与智慧。 若是真的放任吕不韦做下去,说不准真的就在嬴政归来之前把成蟜放上秦王位。 至于保不保得住,亦或者是成不成那就不是吕不韦考虑的问题了。 对于他们商人来说,利益与风险同在,这件“交易”成了,得到了利润是无比巨大的。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死亡并不可怕。 “姊姊说笑了。”夏太后一脸谄媚的跪伏在华阳太后身旁,“妹妹这点东西,哪里入的了姊姊的眼?” “哼!”华阳太后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冲夏太后问道,“妹妹最好交代一下这些东西都是哪些人物送来的。若是记不全,便交代几个送的贵重的便可。” 自然不可能指望夏太后将所有人都记下来,华阳太后也没那个时间去把所有朝臣都召集一遍。 只要逮到首要的便可,其他的日后自有办法收拾。 无论这次朝臣到底投不投诚,只要华阳太后掌了权,自然是少不了清算。 毕竟按他们的想法可是要立成蟜为秦王,而成蟜与华阳太后可不显得亲昵呢! 当初嬴子楚拜华阳太后为亲母的时候,华阳太后为的就是在秦孝文王薨后有个依靠。 而现在嬴子楚也不见了,嬴政又突然不再亲近她了,那自然就别指望着她再老实下去了。 嬴子楚能安稳回到秦国,安稳等到嬴政回来,等到嬴政被秦孝文王看中,其中可不止吕不韦的走动,更多的可是她华阳太后的庇护! 虽然后来为了嬴政舍弃了不少,但手段还是在的,怎么都能再兴起一段波澜。 本就是没打算夺权,只不过是想让嬴政低头认错的华阳太后,突然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就如同当时煽动她心中怒火的声音一般,现在依旧有着一种声音在煽动着她,煽动着她去夺权! “终究还是太小了啊!”华阳太后突然感叹一声,将一旁正小声报名字的夏太后吓了一跳。 夏太后以为华阳太后是在说她声音太小,也不再藏着掖着,颤颤巍巍的加大了音量,将还没回过神的华阳太后吓了一跳。 不过华阳太后也没在意,回过神就接着听,这一听就是小半个时辰,听的华阳太后心中直发怵。 的亏嬴子楚走的不寻常,若是按秦孝文王薨的路数来,恐怕咸阳必将易主一次。 而天降陨石上的箴言也会不告而破,亦或者是成蟜改名,这样也是个公子政。 …… 行军的速度并不慢,纵然带着万万两的金银,这四十里路程也显得很快,最起码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前方已经打过了招呼,照身帖也都给护卫打了个照面。 载着王龁马车自然不会停留,前方奔袭数十位兵卒开路,其他秦卒都在城外候着,等着王令再入城。 王龁如此着急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虽然知道嬴子楚是架空归天,留下来的威势自然是没话说,虽然不能说一定能让嬴政安稳登基,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他怕的是吕不韦真的做了傻事,跟着一群朝臣真的立旁人为秦王。 那样不止在打嬴子楚的脸面,还是在打整个秦国的脸面。 嬴政的威势王龁已经领教过了,若是真的让嬴政发起疯,恐怕整个咸阳都得夷为平地。 之前看到雍城有神迹显现,原是不当一回事,可是后来一想,王龁立马发现了不对。 登基连七天都没有,就到雍城立嬴子楚为黑帝,那就代表着咸阳出了事。 索性咸阳城并没有大碍,但是王龁依旧不敢放松。 离了咸阳时间有些长了,多少事情都不知晓,得让蒙骜与蔡泽二人好生与他说说。 …… 咸阳城里可不安宁。 王龁归来的信还没到蒙骜府邸,群臣入宫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本来闭目养神的二人都被这消息惊的睁开了眼睛。 他们自然肯定这不是嬴政下的命令。 以嬴政走的时候表现出来对他们的信任,来了自然更不会避讳着他们二人。 既然不是嬴政传令,那就代表着宫里的那位又开始作妖了。 “她想干什么?!想干什么?!”蒙骜近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这句话。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蔡泽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位。 当初群臣给宫中送礼的时候,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但是也没阻止,也没拆穿,就让他们去送。 毕竟当今华阳太后格外宠爱嬴政的事情是整个咸阳都知道的,他们送,也不过就是送给一个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夏太后。 既然没有话语权,送了也是白送,还能帮嬴政揪出来无数怀有二心的臣子。 只是现在不同,现在宫中能让群臣老实过去的就只有华阳太后一个人。 而华阳太后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太后,还是嬴政亲王祖母,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所有人承认的亲王祖母。 再加上之前的名声,若是她,华阳太后公然支持成蟜,行废立之事,虽然不可能成功,但引起的影响就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若是没有这一茬,嬴政最多是清算那些跳的欢的,现在有了这一茬,莫说跳的欢的,就是不跳的也得被嬴政杀了个干净。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或许对别人只是说说,若是对嬴政,那恐怕会演变成事实。 “应该不是,应该不是。”蔡泽也是被吓了不清,若是真的让华阳太后说出那种话语,第一个逃不脱的就是他与蒙骜。 嬴政走的时候可是将咸阳,将整个大秦的朝堂交给他二人。 无论怎么样,只要华阳太后敢说,那他二人便没有活的必要,直接自刎谢罪。 “芈宸既然来上将军府邸,就证明华阳太后应该没有那个心思,最多就是要把持朝政。” 蔡泽平复一下心情,当务之急并不是在这慌乱,而是直接入宫,质问华阳太后要干甚么! “传将令,咸阳戒备,所有人将王宫给本将围了!” 蒙骜冲外面喊了一句,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忌讳任何东西了。 无论华阳太后有没有这个心思,今日王宫里的一句话都不能传出去,一句话都不能! “蔡相,你我二人现在赶忙入宫!” ……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跪伏一片的朝臣,心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喜悦,就这么轻快的说道:“诸位爱卿,可知道哀家唤诸位过来是何事啊?” 群臣领头的便是嬴傒芈宸二人,嬴傒是当初给夏太后送东西送的最勤的一位。 至于芈宸,则是华阳太后特意喊过来的。 毕竟确认相邦人选,而相邦不在就显得些许尴尬。 群臣自然不敢抬头去看,眼前这位可是嬴政的亲祖母,以嬴政的威势,他们跪舔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礼数。 “臣等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一片无辜脸庞的群臣,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平淡的说道:“诸位爱卿与后宫送的东西现在就忘了干净他吗?” 就这么一句话,如同清水溅入了油锅之中,引起了一阵哗然。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华阳太后与嬴政起了不同的心思。 嬴子楚架龙归天的那一天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不许任何人代嬴政行事。 但华阳太后就这么问下来,所有人第一个反应是清算,是嬴政借着去雍城的时候,让华阳太后代他清算。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嬴傒脑海里存在多久。 以嬴政行事,自然不需要让华阳太后代他传话,既然华阳太后敢在嬴政不在咸阳的时候唤他们入咸阳宫,一定是起了旁的心思。 不过,嬴傒也不会去挑明,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听着周围响起来的哗然。 与他一样淡定的就只有一旁的芈宸。 芈宸是万万没想到华阳太后会这么做,会这么给他相邦之位。 若是早知道,他一定不会,也不可能答应华阳太后许下的任何东西。 华阳太后看不明白,芈宸可是能看明白。 现在整个秦国都是嬴政的狂热信徒,整个秦国都认可嬴政是秦王,是秦天子。 若是在嬴政没登基之前怎么做都行,但是嬴政都已经登基了,天降陨石上的箴言也已经成了一半。 嬴政的威严在整个秦国都没有任何人能侵犯,就算是华阳太后也不行。 王权连神权都高于了,又怎么可能在意所谓的孝道呢?! 不过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华阳太后能想到的呢? 对于华阳太后来说,后宫就是她全部的天地了。 后宫里的尔虞我诈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因此就注定了华阳太后看不长远。 外面的一切她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她以为秦国依旧如同以前一样,秦王年幼当由太后代行政事。 只是嬴政不同于其他秦王,她也不同于大秦宣太后。 华阳太后的威风并没有耍多久,外面就被一队兵卒围了起来。 蒙骜披甲入了咸阳宫中,蔡泽也是带了剑一并踏入了宫中。 原本的哗然已经变的寂静,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嬴傒也不再眼观鼻鼻观心,蒙骜蔡泽二人的到来将他之前的猜想算不到都推翻掉了。 难道真的要被清算了?! 华阳太后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两位,皱了皱眉头。 按照她的猜想,这二位就算听到了风声应该也不可能来这么快。 也是嬴政留下来的东西,不然以以往的行军速度,蒙骜蔡泽定然是赶不上的。 索性,看咸阳宫中的景象,华阳太后应该是没有说出甚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二位爱卿带兵刃上殿,莫不是想宰了哀家不成?!” 华阳太后现在的气势格外的足,眼前局势大好,这二人无论如何,只要带甲上殿都是重罪! “臣听闻太后召集诸位朝臣,原以为是哪个人物假传太后旨意,以为太后被人要挟住了,特此过来护驾罢了。” 蒙骜一脸阴沉,纵然华阳太后甚么话语都没有说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万一只要出来,整个咸阳城上下大大小小的朝臣贵族都得为眼前这个蠢女人陪葬。 “上将军兵甲在手自然说甚么都是对的了。”芈宸突然站起来讥讽道,他算是想明白了,经此一事,若是成了,相邦之位跑不脱,若是不成,恐怕死罪也是逃不脱。 无论如何都走到了这一步,芈宸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华阳太后莽上去,现在这个局面,进退都是人死路一条。 “阳泉君莫不就是那个要挟太后的?太后,现在诸臣尽在,阳泉君再想要挟,可就不大容易了啊!” 蒙骜缓缓的将手搭在了腰间佩剑上,似乎芈宸只要有了旁的动作就给砍死在此地。 终究是小命重要,芈宸愤怒的甩了衣袖坐了下来,低垂下的头颅又恢复了平静。 政治上的东西又有多少不是演戏呢? 芈宸不过就是演给华阳太后一个人看罢了。 “阳泉君倒是没要挟哀家,倒是上将军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威胁的意思。” 既然芈宸已经开了口,给华阳太后找了借口,华阳太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一下就咬了上去: “莫不是上将军要造反不成?!” “臣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蒙骜虽嘴上说着,却依旧没把手从佩剑上拿开。 群臣都快吓傻了,生怕这两边一生气就把他们给砍了。 “如果没有,那为何要带甲上殿,还让兵卒围了王宫!” 华阳太后看着咸阳宫守着的兵卒,那并不是她安排的。 正当两边谁也不打算让谁,火药味愈来愈重的时候,宫殿外却传来一阵声音。 “不知太后觉得谁要造反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宫殿外响起,“有臣在,谁能造反成功?谁又有造反这个月心思!” 蒙骜蔡泽二人本是皱着眉头回头,待看清来人瞬间就笑了出来。 …… 第一百零六章 华阳梦灭,针锋相对(求订阅,求收藏) 要说华阳太后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其中必有王龁一席之位。 王龁虽与嬴政是没法比,但耐不住他功劳过大,身上的封号也过大。 王龁与蒙骜他们不同,作为外派看护嬴政的将领,他可是有真的兵权的。 而且就华阳太后所知,王龁攻破洛阳时,带回来的周天子极有可能是假的! 这事虽只是传言,但无风不起浪,既然传出这样的话语,那就代表眼前这个是个不怕事的疯子! 或许王龁不会对华阳太后喊打喊杀,也不会找个代替华阳太后的人物,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嬴政的意思上的。 只要嬴政点头,纵然王龁知道这样做极有可能会被清算,但王龁绝对会做。 功高盖主并不是好事,换一个旁的帝王现在王龁也要自刎谢罪。 若不是嬴政并上嬴子楚的威势泼天,王龁能不能再踏出咸阳半步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可能护送嬴政去安邑会盟? 只要嬴政点头,王龁就敢真的来一场偷天换日! 这不是藐视王权,更不是蔑视嬴政权威,只是自污的一种体现。 若是寻常帝王,如此做自然是寻死的表现,是帝王找个由头除掉两个人的表现。 但嬴政不一样,整个秦国上上下下都对嬴政怀有一种敬畏,这种敬畏更多的是建立在嬴政那泼天威势的基础上。 嬴政没有臣子功高盖主的概念,因为所有臣子不过就是他的陪衬,就是他用在手中的工具。 不论现在嬴政表现的有多少亲近他们,但内心深处的疏远是藏不住。 “武安君。” 蒙骜蔡泽二人微微见了一礼,现在应该就没有他二人的事情了。 并不是说他二人就弱王龁一头,只是王龁身上背负着两代帝王的命令,那命令是谁都不知道的。 所以朝臣连上华阳太后都知道王龁在离开咸阳的时候与嬴子楚彻夜长谈,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谈的到底是甚么。 那时候嬴子楚身子骨就已经撑不住了,他也算不到自己后来会架龙归天。 再加上嬴政离了咸阳,所以谁也说不清楚嬴子楚给王龁的命令是否有杀人的成分。 “武安君,汝也披甲入咸阳宫,莫不是也要造反?!” 华阳太后现在已经管不得这么多,现在的她就只能靠着歇斯底里来争取主动。 她慌了,慌的彻底。 原先在她耳边,在她心里盘桓的声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知道现在她在做些什么。 只是事已至此,又怎么可能说退就退。 要么硬着头皮走下去,给芈宸争个相邦之位,让自己再次回到幕前。 要么就是现在寻个由头退去,等着嬴政归来时的幽禁。 无论华阳太后主动退出还是满盘皆输,结果都只是幽禁,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拼一下呢。 “臣在离咸阳之时,天帝特准臣披甲上殿,太后莫不是连天帝的命令都不认了?!” 自打嬴子楚架龙归天之后,天帝似乎便真的成了他的名号,最起码在整个秦国是没人敢称嬴子楚为先王。 正如华阳太后所想,王龁果然用了嬴子楚来挡刀。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嬴子楚到底给王龁甚么样的命令,也没有人知道。 华阳太后只觉得现在脖颈有些凉飕飕的,好似下一秒便不再属于自己一般。 就如之前所说,没有人知道嬴子楚与王龁到底说过什么,里面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清君侧,谁都不知道! 华阳太后不敢赌,也不能赌。 就算日后嬴政也会把王龁砍了,但那有如何,那时候她已经没了,就算把王龁千刀万剐,对她来说也没有多重要。 心中服软并不代表面上服软,该有的脸面终究是要有的。 “既然有天帝口谕,哀家自然不会再追究,只是这二人,这二人可有天帝口谕,便敢披甲入咸阳宫!” 华阳太后知道现在不可能揪着王龁披甲的毛病,那就把这份矛盾转移到蒙骜蔡泽二人身上。 王龁是有所谓的天帝口谕傍身,但这二位可没有! 王龁自然不会去说蒙骜蔡泽二人的问题,反而皱着眉头,诘问道:“太后何故将群臣召入咸阳宫?天子不在,将这咸阳托付给了太后?!” 华阳太后一时语塞,原本还是想纠结蒙骜蔡泽二人,却忽视了自己。 披甲上殿比起她做的事情,可谓是不足一提。 更别提嬴子楚还不许任何人干涉嬴政,这里的任何人恰巧就包括华阳太后。 代天子行政,还是上朝行政,这二者加起来与造反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有天子手谕那还好,若是没有,那华阳太后定然是逃不脱乱政的名号。 “哀家,哀家……”华阳太后一时半会儿也反驳不上来甚么东西,只是叫唤了两句,也就没了声响。 芈宸见状也不期待所谓的相邦位置,只求让华阳太后将这事推出去,无论是推给谁,只要推个一干二净,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太后,不知太后唤我等过来所谓何事啊!” 芈宸只能这么提醒,有王龁在一旁看着,他就只能这么提醒。 索性,华阳太后也不是蠢,只是一时被煞气晃了眼,一时愣了神。 现在反应过来,自然是没有这么怕,脑子也就活络了起来。 “哀家倒是想起来了。”华阳太后脸上又带着笑容,“今日妹妹与哀家说,不少朝臣借着她的手给成蟜表忠心,一时气恼,也就给这群人唤了过来。” “就算是诸位朝臣有了不臣之心,也不是太后私自开咸阳宫的理由。” 王龁肯定不会信,虽然不知道咸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一直疼爱嬴政华阳太后既然有了夺权的意思。 但他知道,只要有了这个心思,那就只能按死过去。 又因为华阳太后身份特殊,又不可能真的按死,只能把她打入泥塘,永世不得翻身。 “若是臣没有猜错,天子许下的辅政的应该是是上将军与蔡相罢?看二人穿着,太后好似没通知罢?” 这一下也就把二人披甲入殿的事情摘了个一干二净。 华阳太后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王龁竟然有置她于死地的想法,一时惊怒,险些啐了出去。 好在,芈宸一直在给华阳太后使脸色,才让这位收了心中的怒火。 “武安君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哀家可是记得特地派人去请二位爱卿,只是过去传话的人没来,二位爱卿却披甲而来。” 既然王龁不愿让步,华阳太后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肯定会狠狠的咬上一口,将眼前这三个人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块。 华阳太后的话语整个朝堂也没一个人相信,只不过信不信是一回事,反不反驳又是另一回事。 芈宸险些被气出了血,他刚刚的意思原是让华阳太后低个头,甩袖离席,一切都等嬴政归来再说。 她毕竟是嬴政亲王祖母,又怎么可能会死? 哪里会想到华阳太后会直接刚了上去,此时最忌讳的就是硬碰硬。 更别提华阳太后还算不上硬,整个咸阳上上下下都是王龁他们能调动的兵卒,悄无声息的给他们全杀了也不是难事。 华阳太后自然不会知道芈宸心中的想法,现在她已经认准王龁要杀了她,要置她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扯下来他们一块大肉了! 王龁也没想到华阳太后竟然会再咬回来,现在这种局局面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嬴政那边没有任何命令,纵然嬴子楚说过,只要对嬴政亲政带来不便的,都可以杀掉。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王的命令到了现王面前,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废话。 “太后若是真的如此做,那我二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蔡泽看着华阳太后,“只是仅凭太后一言之词,似乎也是不妥。要不然太后将那传话的人找来,让臣等认识认识?” 蔡泽听出来王龁话语里的意思,也知道只要华阳太后低头代表着什么,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位竟然这么强硬。 只是强硬的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 不过,既然跳了出来,就不可能再让华阳太后这么完整的回去。 无论如何都得废了华阳太后的心思,而废掉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势力拔个干净。 “对,正如蔡相所说,若是太后能将那些所谓传话的带过来,与臣当庭对质,臣便不再有二话,立马自刎谢罪。” 蒙骜可没这二人嘴里转弯,原先最为平和的他,似乎成了这三个人里最容易点着的火药桶。 华阳太后又怎么可能找的出,只能接着狡辩:“哀家又怎么知道传话的人去了何处?指不定便被二位爱卿杀了!” 这是华阳太后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无论他们怎么说,只要咬住这一点,就一定能带几块肉下来。 双方对峙,惨的永远是底下的。 那些朝臣本就是迷迷糊糊的被唤入了宫中,原以为是嬴政回来了,谁知道会碰上这么样的事情。 而且听华阳太后的意思,似乎他们表忠心的东西被逮到了。 这样问题就大条了,只是这两方在对峙着,他们本就怕被注意到,现在更不会冒头。 天已经有些暗了,二者依旧是谁都不让谁,一个想让对面低头,一个只是想咬下一块肉。 “太后,武安君,且莫要吵了。”说话的是嬴傒,要说这殿内谁最心寒,也就是非他莫属了。 毕竟所有人里,就他送的东西最多,最贵重,其他人都没被销毁,那他的自然就更没有销毁的道理。 怕归怕,但现在让他们接着吵下去,那完蛋的依旧是他嬴傒。 以嬴政的性子,恐怕都不会留嬴傒半条性命。 这只是嬴傒的猜测,毕竟嬴政刚登基,权势滔天的吕不韦便自刎在宫中,其中说没有嬴政的影子,谁都不会信的。 嬴傒叫停双方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一是混个好印象,二就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价值,独属于他自己的价值,作为嬴政仲父的价值。 “不知宗正有什么高见?”蒙骜看着眼前说话嬴傒,自打嬴子楚敲打过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 若不是嬴傒自己说话,或许蒙骜真的注意不到他。 “臣以为太后是真的派人去请上将军和蔡相二人,只是路上极有可能遇到了不测,毕竟,不少人希望我大秦内乱呢!”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所有的台阶都给了,华阳太后也不需要低头,也没有了旁的威胁。 双方目的都达到了,自然就没有再争吵的道理。 “哼。”华阳太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席,在离去之前还不忘讥讽一句,“这可是上将军的职责,连哀家派过去的人都能丢,那这咸阳又有甚么地方安全?” 蒙骜原是想反驳什么,但华阳太后已经走了,也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群臣死瞬间老实了起来,深怕让这几位注意到。 芈宸也缩了脑袋,刚刚就他跳的最狠,现在华阳太后也走了,他们如果要收拾他,也不需要顾忌任何东西了。 索性,王龁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宗正倒是好口才。”王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慢慢的拍了拍嬴傒的肩膀,把头凑到嬴傒耳边:“只是不知道,那公子蟜那里有多少宗正的东西。” “只是当时鬼迷心窍,武安君又何必再提?”嬴傒自然也是凑了过去,“多少给个机会,毕竟天子都未曾追究。” “哈哈哈……”王龁笑了几声,又狠狠的拍了两下嬴傒,才冲着那群聚在一旁的朝臣嗔道:“汝等还不滚出去!莫不是还等着宫中管饭不成?!” 群臣大抵都是在等这一句话,纷纷告罪而去,生怕走完一步就要被这几位惦记上。 就在芈宸路过蒙骜身旁的时候,似乎听闻蒙骜说了一句:“阳泉君,自求多福罢!” 就这么一句给芈宸吓了个趔趄,回头偷偷瞅了一眼,见他们依旧聊的开心,也就安慰自己,是自己幻听,然后急忙跑了出去。 “武安君,这芈宸不除,多少是个祸害。”嬴傒微微拱了拱手,“话已至此,嬴傒便告退了。” 说罢便起身而去,丝毫看出去心中的慌乱。 …… 第一百零七章 玉简!河图洛书?(求收藏,求订阅) “哈——欠——” 粟微微打了个哈欠,也仅仅只是打了个哈欠,便紧紧的盯着前方,不敢有一丝懈惫。 粟是咸阳城守卫,虽比不得上战场厮杀的那一批人物,但也算是个好职位。 昨夜咸阳也不知道起了什么风波,整个王宫都被围了起来。 不止王宫,所有朝臣府邸都被武安君王龁带回来的兵卒围了个通透,没一个敢再探头出来的。 这些自然跟粟没甚么干系,要说影响也不过就是让他今天起的早了些。 自打凌晨便已经在这站着了,虽说上头也没命令下来,但是他们今日的盘查不自觉的也就严格了起来。 不过,今日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在什么地方,粟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今日进咸阳的人少了不少。 粟也未曾当一回事,毕竟也快换班了,人少一些也是好的,最起码能稍微歇息一会儿。 虽说也没多少人敢在咸阳闹事,上次咸阳警备的时候也是嬴政将一十五万降卒带回咸阳。 现在的咸阳,如果忽视刚刚退去的暗涌的话,应当是格外平静的。 “咚——咚——” 这是一股另类的声音,这股声音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让粟感觉到了奇怪。 大地似乎在这股声音下抖动着,一震一震的,将咸阳城门前的这一二十个秦卒震的有些站不住了。 “那,那是甚么!” 粟看着身旁的雀——这是与他同班的,也是与他住在一条街上的,关系自然也是好上一些的。 雀指的地方很远,最起码在粟的眼里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黑点,一个移动的黑点,要是眼神好上一些,还能看到这黑点似乎还打着一抹旗帜。 再结合之前的动静,粟再看不出来这是甚么东西,也就没有资格再守城了。 那是军队,一个正极速行军的军队。 “戒严!戒严!关城门,通知上将军,似乎有敌袭!” 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喊了出来,他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阵压迫感,这股压迫感就是在看向那抹黑点的时候升起来的。 咸阳本来就严肃的气氛彻底暴露了出来,本藏在底下的暗涌完整的暴露了出来。 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来,但是喊出来绝对没有错,也不可能有错。 现在秦国驻外军队没一支是能调回来的。 麃公依旧驻守函谷,王翦驻守安邑,现在应当去接管赵国割的城池,王龁昨日已经回来。 秦国数得上的将领没一个能回来,除却他们也就只有嬴政一个人在外面。 但是嬴政走的时候只带了百二十个兵卒,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动静。 至于雍城守卒会不会自发来送,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雍城守卒可是连咸阳守卒都比不过的,粟自问他们做不出来这样的动静,他们都做不到,雍城更不可能做到。 既然可能都排除了,那敌袭的几率很大,大都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是格外荒诞,也是格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进咸阳是有不少路,但从外进咸阳就只能过函谷,就算是诸国联军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直接到达咸阳。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戒严都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至于之后怎么处理,就要看之后的发展了。 黑点一点一点的挪动,很快就成了一个轮廓,一个能看清楚的轮廓。 正如粟他们所想,那就是一支军队,一支格外阴冷的军队。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明明还有好长的路程,但一股阴冷直接透心而来,直直的刺进了粟的内心。 整齐!格外的整齐! 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容,明明只是透了个轮廓,也看清楚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但总有一种感觉,一种这是一个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可怕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做到一致的。 粟的心里泛起了一种叫害怕的情绪,这情绪似乎能传染,将这整个咸阳守卒渲染的都有些不振。 但是不振是一回事,守不守城又是一回事。 对于他们这群守卒,八百年见不到血光,立不到功劳,面对这样的情形原应该是兴奋的,但依旧是阻挡不住自心底泛出来的害怕。 近了,那轮廓又近了一些,虽是看不清排头军卒的长相,但看装束确实是秦卒的装扮。 打的旗帜也是漆黑的,中间绣了一个大大的“秦”字。 但这并不是让粟他们放下戒备的理由。 “武安君令,架弩!” 身后传来了一声呐喊,与这命令一起的还有一阵连着一阵的号角声。 “呜——呜——” 在这股号角响起的时候,那抹叫做害怕的情绪也被冲淡了几分,所有人都怒吼着,咆哮着,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恐惧。 “武安君令,架弩!” “武安君令……” 正好我咸阳都回荡着这股声音,与这声音一起的还有号角声,以及整个咸阳兵卒移动的声音。 比起城里的那些心怀异心的人物,外面的强敌才是他们最在意的。 王龁蒙骜二人很快就赶到了咸阳城墙上,看着远处慢慢逼近的轮廓,就算他们,也阻挡不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这支兵卒,如同一个人一般。 军容虽说不是一定能代表一个军队的战斗力,但两军交战,军容最盛的那个一般都是胜的一方。 “上将军,某怎么看这只军队有些眼熟啊?”王龁看着看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向蒙骜。 蒙骜原凝重的脸庞也是愣了一下,再看一会儿,也说了句:“确实熟悉,但是我大秦现在找不出这样的兵卒。武安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里可是我大秦国都!” 王龁点了点头,又冲着兵卒下了一道命令:“将弓弩全部运上城墙,所有弓弩上弩箭,没本将令,不得发!” “传武安君令,弓弩上膛,无令,不准发!” “传武安君令,弓弩上膛,无令,不准发!” “传武安君令,弓弩上膛,无令,不准发!” 三声之后,这道命令便代替了之前的,传遍了整个咸阳。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龁自己的错觉,他老是觉得自己命令下达后,那黑色的军队也有了动作。 不过,有动作就代表他们不怀好意,也就代表戒严并没有错。 …… “天子,咸阳似乎是将臣这些兵卒当成敌人了。” 白起笑着冲嬴政说道,今日到达咸阳,一半的功劳都得在白起身上。 原本好些时间的路程,硬生生被这些兵卒走成了一天不到。 没日没夜,不知疲倦的走着。 似乎如同死人一般,不,应该说就是死人。 嬴政看着白起,也是笑着说道:“武安君麾下兵卒,军容风纪便是朕看了都心惊,也难为蒙骜他们了。” “在咸阳的是蒙骜吗?”白起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暗示着什么,但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又岔了出去,“不过也是极好的,若是臣这兵卒到了,蒙骜他们都没动作,那天子便要考虑换人了。” “也是这个道理。”嬴政笑了一声,“武安君还是把朕的旗号打出去罢,别闹出了笑话。” “唯。” 白起恭敬的回了一句,便冲外面吩咐了一句,就又坐了回来。 “武安君不必担心王龁。”嬴政似乎是看出来白起的意思,“武安君这次归来,让朕好是头疼与欣喜。 欣喜的是我大秦再次拥有了武安君,头疼的是如何给王龁换个封号。” 白起一瞬间就理解嬴政的意思,笑着摆了摆手,道:“臣自刎的时候,身上封号都被拿了个干净,就算是在地下又全部拿了回来,也是当不得数的。” “武安君客气了。”嬴政摆了摆手,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玉简放了下来,“就算是武安君要让,王龁大抵也是不敢接下的。” 白起笑了一声,便不再这里纠缠:“那谁又说的准?对了,天子唤臣过来,可是有紧要的事情?” “也没甚么大事。”嬴政眯了眯眼睛,将刚放下的玉简推给了白起,示意他拿起来,“只是想让武安君看看这是甚么东西。” 白起刚想拿起这玉简,伸出的右手似乎是碰到了甚么大恐怖一般,瞬间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嬴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下一刻就显得有些惊愕的叫道:“武安君,可伤着了?!” 白起满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玉简,消失的右手也在慢慢的长着,不一会就恢复了原状。 “不知天子是从何处寻来的此物?” 嬴政心中一喜,看来白起是知道一些的,也不枉今日特地避开陈轩将他寻了过来。 陈轩也是格外开心的,开心之余也有些悲哀,毕竟这种东西都要避着他,也就证明了嬴政不再无条件的相信他了。 不过索性的是,嬴政现在身边的超凡都是陈轩安插进去的,所以无论如何,陈轩都能知道嬴政的想法。 自打那玉简出现,陈轩似乎就丧失了与嬴政心意相通(指陈轩自己单方面知晓嬴政的心情)能力。 也得亏现在嬴政身旁的人少,不然,陈轩极有可能会被慢慢的疏远出去。 “武安君认得此物?” 嬴政自然不知陈轩就在一旁躲着,也不知道眼前白起的是陈轩创造出来的。 他现在心里只有欣喜,毕竟有个人能认得这个东西,这样他就能更了解一下这个玉简的用法。 “臣驽钝,只是听闻过这玉简的名声,今日一见也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白起依旧是满脸的凝重,看着眼前的玉简。 “武安君既然知道,那便说出来罢。” 嬴政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毕竟帝王的尊严还是要有的。 白起似乎是沉思了一下,突然就跪伏了下来,沉声道:“天子可曾听闻河图洛书的名号?” “传说中与伏羲的上古神器?”嬴政皱了皱眉头,看着放在地下的玉简,“武安君的意思是,这,就是河图洛书?!”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让嬴政有些受不住,原先历史长河,时间长河这种东西嬴政听不明白,也不知道有多大的用处。 但是河图洛书这东西他是听得明白的。 百家里都传颂过的名号,更是让不少人奉为圭臬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若是臣猜想的没错,这便是河图洛书。”白起依旧是跪伏的动作,“天子不愧是天地之子,这等宠幸,臣还是第一次见到。” “武安君还请起来罢。”嬴政既然知道眼前玉简是甚么东西,也回过了神,自然没有让白起接着跪着的道理。 原本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的骚乱打断。 …… 蒙骜王龁二人看着迎风飘荡的嬴政旗号,原本紧张至极的心里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似乎只要是沾着嬴政的名号,他们就会无条件相信。 如此军容,恐怕只有天上才会有。 刚刚也是惊慌过度,竟然忘了整个神州也找不出这样的军队。 而这样的军队也只会在天上,而如何下凡,恐怕整个华夏就只有嬴政一个人有这样的能为。 “开城门,恭迎天子归咸阳!” 既然知道是嬴政,似乎天子仪仗,自然没有再针锋相对的道理,王龁率先下了命令,就冲蒙骜说道:“如此,你我二人便去迎天子?” “武安君请。”蒙骜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这样的仪仗,也就只有嬴政一个人能打出来。 更别提嬴政在走之前还给了他与蔡泽那样的功法,更是让蒙骜对嬴政的敬畏更多了一分。 城门“吱吱呀呀”的被拉了开,一队兵卒在王龁蒙骜二人的带领下走到就城门两旁,单膝跪地,赞诺道:“臣等恭迎天子归咸阳!” “臣等恭迎天子归咸阳!” “臣等恭迎天子归咸阳!” 这阵喧哗把嬴政想要说的话打断,白起起身行礼,道:“天子,既然到了咸阳,那臣便把兵卒收了起来了。” “武安君请便。”既然白起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嬴政自然不会长留,挥了挥手,示意让白起退下,便一直盯着那玉简看了起来。 河图,洛书吗? 嬴政笑了起来。 朕,真的是所谓的天地之子吗?谁知道呢! …… 第一百零八章 武安君,白起!(求收藏,求订阅) 刚刚还在喧嚣着的咸阳,已然平静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看着眼前这支军队。 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如同死尸一般,全身散发着阴冷。 最重要的是,所有兵卒的脸庞似乎都是一个模样,昏昏沉沉的,看不清脸庞。 没有人能将这伙人与刚刚纪律严明的军队联系在一起,所有人心里都浮现了一抹心怵,一抹名为害怕的心怵。 对于王龁蒙骜二人,这些人物身上的气味并不是陌生的,这是死人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别样到极致的味道。 被这些兵卒围在一起的马车似乎有了动静,蒙骜王龁二人齐齐的抬头望了一眼,见出来的不是嬴政,本在喉咙边的话语就没有喊出去。 不过,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王龁似乎是想到了甚么似的,本该低下的头颅又抬了起来,似乎是想透过这一层又一层的血煞之气看清车架上的人物。 白起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王龁,轻笑了一声,也不理会,只是从怀中掏出虎符,轻轻摩擦两下,便听到周围军卒一声大喝:“大风!”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整个咸阳看到以往看不到的光景,应该说是看到了传说中都未曾有过的景象。 数千兵卒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好似被风打过的烟尘,一眨眼便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就算是兵卒消散,可是那白衣男子脸上的血煞之气依旧没有消失,纵然王龁再如何仔细,也看不出甚么东西。 一股别样的压迫感瞬间袭来,给王龁压的低下了头。 白起笑了一声,言语似乎平常,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传天子口谕,归咸阳。” 如同嬴政当日登基一样,口谕归咸阳。 只是那时候的嬴政,天威浩荡,如似天子真的落了凡间。 现在,却如同一堆厉鬼驮着一个阎罗,杀向了凡间。 王龁自问,与白起共事的时候也没这样的压迫,这是从根源上压迫着他。 明明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猛将,却被战场上的杀伐震了住,震的低下了头,服了软。 “臣,恭迎天子!” 无论嬴政威势如何,无论嬴政是以甚么姿态归咸阳,或者是带甚么人归咸阳,现在的王龁与蒙骜二人,只能低头恭迎。 “臣等恭迎天子!” 二者已经起了头,身后兵卒自然没有愣着的道理,齐刷刷的跪伏下来,口中赞诺:“恭迎天子!” 车架缓缓的移动,拉车的六匹神骏如同也是自天上而来,稳稳当当的走着,没有丝毫颠簸。 打在车架旁的旗帜飞舞的更欢了一些,似乎是在喧嚣,喧嚣着自己的高贵。 …… 咸阳王宫内可不是这么平静。 外面的动静华阳太后已经知道了,毕竟全城的兵卒都在呐喊。 原以为是旁的人打了过来,华阳太后还松了一口气,直到听到“恭迎天子”的时候,便知道嬴政回来了! 原先松的气又提了起来,比起被诸国打过来,嬴政归来似乎更是个不好的消息,最起码在华阳太后看来是这样的。 一切都消失了。 无论是华阳太后心中一直碎碎念的声音,还是被那声音推出来的勇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将这件事情当做没有,当做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华阳太后并不能保证蒙骜王龁蔡泽他们三人会不会给嬴政说叨,更不可能保证嬴政会不会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但她能保证的是,嬴政归来,就代表着她一切发声的机会都被打断,再也不可能将芈宸安插进朝堂之中。 “太后,夏太后求见。” 外面的婢女又在通报,纵然现在华阳太后极为心慌,但夏太后来了自然不可能表露出来。 “姊姊,天子回来了!”夏太后比华阳太后更为惊慌,虽然她才是嬴政的亲王祖母,但是在嬴政心里的地位是不可能与华阳太后相提并论的。 更别说她还在嬴政离开咸阳的时候替成蟜接受了不少所谓的“效忠”。 夏太后无法想象,要是嬴政知道了,或者听闻了一些不该传出去的东西,她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现在她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华阳太后身上,只要华阳太后肯保她,那她就一定不会太惨。 “天子归来不是好事?”华阳太后压下心中的惊慌,一脸嫌弃的看着夏太后,“怎么,妹妹还不想让天子归来?” 夏太后哪里敢认这个事情,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又怎么可能去认。 赶忙一脸惊恐的否认道:“姊姊错怪妹妹了,只是妹妹想问一句,姊姊之前的话可还作数?” 这里的作数自然指的是昨日华阳太后下的许诺。 华阳太后心中冷笑,但在面上没表露出来,只是平淡着脸,给跪伏在身旁的夏太后扶了起来,拉着夏太后的手,细声细语的说道: “再怎么说你也是天子的亲祖母,再犯错又能拿你怎么样呢?到底是自己吓自己。” 夏太后闻言面上一喜,华阳太后这几句话哪里是说她与天子的干系,分明就是间接承认了话语是作数的事情。 如此下来,夏太后也就松了一口气,冲着华阳太后谄媚道:“妹妹今后就全倚仗姊姊了。” “妹妹难不成还要倚仗别人?”华阳太后难得开了句玩笑,倒是把夏太后吓的连忙矢口否认。 不过,到底是谁倚仗谁,谁也说不准。 华阳太后看着退去的夏太后,心里直是冷笑,毕竟有这个憨傻的在前面顶着,且物证都在她这,再怎么样,也能平息些嬴政的怒火。 说到底,华阳太后终究是嬴政的亲王祖母,大抵是会给些面子。 大抵会给。 …… 车架依旧在慢悠悠的走着,白起也没进去,只是在外面赶着车架。 现在车架里只有嬴政一人,还有刚刚回来的陈轩。 “陈轩,汝回来了?”嬴政看着似乎是刚回来的陈轩,把玉简放在了案几上,才把陈轩托在手上, “陈轩,汝怎么又小了?” “这几日做法做乏了,也就不想在天上趴着了,太累。”陈轩也不管嬴政还在瞒着他玉简的事情,只是伸个懒腰,慢慢的趴在嬴政的手上。 嬴政见陈轩似乎是真的乏了,又试探了两句,见陈轩确实甚么都不知道,才笑着对陈轩说道:“陈轩,汝可知道河图洛书?” “政小子,你瞧谁不起呢?”陈轩一瞬间也不乏了,小小的身躯凝聚着大大的愤怒,“我可是天上来的,天上来的!莫说知道,我还摸过呢!” 跳脚的陈轩是以往看不到的,虽然知道这是陈轩自己搞怪,但嬴政依旧是觉得有些好笑。 原本虚假的笑容,也就多了些许真诚。 “汝说汝摸过,那咋没认出这玉简便是河图洛书。”嬴政笑的格外开怀,将陈轩放在案几上,拿起玉简冲陈轩摇了两下,“汝再看看,可是汝摸过的?” “这……这……”陈轩似乎是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又被嬴政好生嘲讽了一番。 嬉笑打闹一番也是够了,嬴政正了正脸色——以往都是陈轩先开始的,这次却变成了嬴政。 “陈轩,汝说这东西真的是河图洛书吗?朕总感觉不像。” 陈轩看着有些疑惑的嬴政,若不是他在现在成了一条龙,非得笑出来不可。 这玉简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轩不知道,但是河图洛书的名号却是陈轩借着白起的口给这玉简安上的。 不过这都不是能表露出来了。 陈轩懒洋洋的趴在案几上,眯着眼睛看着车架上方,有气无力的说道:“政小子,谁给你说的这是河图洛书的?” 嬴政愣了一下,很快就接了过去:“昨日新做的梦,那人物又出现了一次,告诉朕这是河图洛书。” 陈轩愣了一下,也不再懒洋洋的趴着,立直了身子问道:“那个人,是谁?” 之前虽有猜测是那个所谓养着他的人物在引导着嬴政,但一直没有证据,也就当是那人的一个乐趣。 现在,似乎有了证据,证明了嬴政确实在被那个人引导着,这引导也不知道是好与坏。 陈轩现在有些慌,毕竟兽甲没了,兽甲空间的一切他也只是摸索了一点,再加上还有所谓养着他的人,他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能力。 如果,如果这个养着他的人,这个引导嬴政的人,去引导嬴政再次进入历史的长河,陈轩甚至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因为现在嬴政已经没有以往这么信任他了,他也没了兽甲,没法与嬴政心意相通。 嬴政自知自己说漏了嘴,却不能表露出来,毕竟在弄清玉简有甚么作用的时候,陈轩就是他最大的后盾,也是他坐稳秦王位置的保障。 纵然现在已经有了个白起,但是一个从阴间上来的人物,一个被他祖辈赐死的人物,他嬴政又有多少信心将自己,将秦国的命运托付给白起呢? “就是……就是之前朕与汝说过的,汝忘了不成?”嬴政也没甚么办法,只能打着哈哈,期望着陈轩不要多过追问。 现在,嬴政还不想与陈轩闹翻,也不能与陈轩闹翻,毕竟,陈轩无论如何都是在为他,为秦国努力着。 纵然前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嬴政也是最知道那些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安稳继位,为了让他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索性,陈轩现在被那个人的消息冲击了一下,也就没反应过来,只是应了句:“确实是我忘了,是我忘了。” 嬴政先是一喜,但看着陈轩有些浑噩的样子,就知道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嬴政并没有打算不问。 “陈轩,汝怎么了?刚刚就这样。”嬴政皱着眉头将陈轩提了起来,晃荡两下,似乎是想让陈轩反应过来。 “陈轩?陈轩?!陈轩?!!” “政小子,你吼辣么大声干甚么!” 陈轩也是回过了神,差点又被嬴政的嗓门震过去,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又接着说道:“汝就不怕外面的人注意到?” “不怕,有陈轩在,外面的人听不见的。”嬴政似乎是玩上瘾了,又晃荡了两下,给陈轩都震出了回音。 “政小子,我…我警告你,不要太…太过分!” 陈轩也不想抓伤嬴政,就这么在空中张牙舞爪,显得十分好玩。 “天子,可是出事了?陈轩又是哪位?” 白起扶起了车架的帷幕,将身子探了进来。 刚刚陈轩因为愣神,确实没有遮掩,那声怒吼不仅白起听到了,王龁蒙骜二人也听到了。 索性,车架的隔音还算可以,最起码也就只让这三个人听了个大概。 “无碍,武安君汝不要进来!” 又是一句大声喊叫。 嬴政本来玩的开心,被白起这么一下,差点把陈轩扔了出去。幸好此时陈轩并没有显形,不然又不知道出甚么乱子。 虽然白起是自己人,但该有的遮掩还是要有的。 白起见嬴政虚提着什么东西,也没当回事,就又坐了回去,依旧赶着车架。 只是,王龁却沸腾了起来。 因为刚刚帷幕是被抬了起来,所以王龁是听了个真切,确定了嬴政刚刚喊的是“武安君”。 怪不得,怪不得会觉得如此熟悉。 王龁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白起,白起依旧是被血煞之气遮了脸庞,依旧看不真切。 但是那张脸庞却被王龁自动代入了一个格外熟悉又陌生了脸庞。 纵然是离去了数十年,但王龁依旧是记的清楚,那张脸庞或许是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军卒都不会忘却。 武安君,白起! 只有白起能配的上武安君这个名号,他王龁不过就是个缅怀着白起,然后将这个名字戴到了头上的小人罢了。 现在,这个名号的真正主人已经回来了,他王龁自然没有理由再霸占着。 王龁纵然猜测出来,却依旧没有叫喊出声,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死死的压在心里。 现在是天子归咸阳,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东西伤了嬴政的名头,就算是白起复生也不行! 王龁终于知道白起脸庞上用血煞之气遮掩,死而复生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更别提复活的是杀神白起,还是自带无数兵卒的杀神白起! 我大秦,当无敌! 马车依旧在走着,只是人的心已经有了变化。 …… 第一百零九章 赐封,杀神!(求收藏,求订阅) 咸阳宫里空荡荡的,就只有几个人在宫殿里摆着宴席。 外面天已经黑了,殿内打满了烛火,也就显得不怎么昏暗。 嬴政一个人坐在王位上,身下坐的便是白起。 王龁蒙骜蔡泽三人则是坐在了殿中,旁的也就没有别人了。 伺候的婢女都遣了出去,整个宫殿都被白起麾下的人物围了住,给这片阴暗又填了些许阴森。 “朕此次雍城祭祖,咸阳里可有事情发生?”嬴政身上天子服饰,冠冕上的十二旒再次给嬴政的脸遮了住。 平淡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显得空洞与威严。 王龁原就是刚回来,现在的心思也都在白起身上,也没兴趣,也不该由他回话,就老实的坐着。 “天子万年。”蔡泽起身行了一礼,才接着说道,“要让天子知道,咸阳并无大事发生,只是……” 蔡泽说道这,声音便戛然而止,让嬴政有些不喜。 “蔡相还有甚么不能说的不成?吞吞吐吐的,倒是落了下乘。” 嬴政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些许不耐烦,让蔡泽不敢再磨蹭,一并说的出来:“只是二位太后似乎不大老实,今日华阳太后还在咸阳宫起了朝会。” 本来这事是不该说的,毕竟华阳太后也没翻的起什么浪花,但是不知怎的,蔡泽还是说了出来。 一旁蒙骜都做好请罪的姿势,随时准备接受嬴政的训斥。 “朕知道了,可还有旁的事情?”嬴政似乎格外的平静,并没有所谓的大怒,“吕不韦的事情可查的妥当?真的自刎而死?朕可是听闻吕不韦府里有墨家的人物?” 蔡泽哪里会想到嬴政竟然又问起了吕不韦的事情,苦笑一声,看了眼蒙骜,才接着说道:“此事是上将军把控,臣不知。” 蒙骜自然知道蔡泽看他的意思,顺势就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回天子话语,此事确实有墨家参与,只是吕不韦确实是自刎而死。” “哦?上将军可能确定?吕不韦可是我大秦相邦,此间要是真的有墨家参与,那朕可就要与他们好生算上一算。” 大殿的空旷再配着嬴政的声音,回声瞬间布满了整个咸阳宫。 蒙骜瞬间就明了嬴政的意思,看样子大抵是要对墨家动手了。 不过也不算意外,毕竟蒙阙是跟着过去的,墨家刺杀嬴子楚的事情大抵蒙阙是跟嬴政说了罢。 “臣确定吕不韦是自刎而死,但据吕不韦家中门客交代,看到过一个全身麻褐衣裳的人从后庭出来,之后再进后庭,吕不韦便已经身死。” 蒙骜低头回话,刚刚不知道嬴政的意思,肯定不会谎报,现在知晓了,自然是要往墨家身上引。 “墨家机关精巧,墨众更是身怀绝技,臣虽是断定吕不韦是自刎而死,却不能断定是否有人在里面推动。” 蔡泽的脸色变了变,他刚刚虽然也是听懂了嬴政的意思,但是也没想到蒙骜是真的把墨家全部推了进去。 若是蒙骜话语里的罪名落实,墨家在秦国就别想有立足之处。 刺杀秦国相邦,还是秦国相邦“被自刎”而死,这无异于是一种宣战行为。 以嬴政现在的威势和坐在嬴政下首的白起,若是真的下狠手,恐怕墨家不会有任何活路。 “上将军的话语朕自然是信得。”嬴政的语气依旧平静,“既然确定了此间有墨家的手法,那便派人去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刺杀我大秦相邦!” “唯!” 蒙骜知道嬴政这句话出来就是相当于给墨家定了罪,墨家这个学派,怕是要跟之前一样,狼狈的逃出关外了。 “对了,朕走之前给二位的功法可有成效?”嬴政见蒙骜应了下来,也就不再说这个问题,“还有,那功法也就不用给武安君看了,武安君的话,朕自有安排。” “天子赐下的无上功法,自然有成效,只是臣等驽钝,这几日也未参透多少,只觉得身心轻快一些。” 蒙骜低着头颅,恭恭敬敬的回话,至于为甚么不给王龁看,这就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 正如他口中所说,也不知道是否是他与蔡泽驽钝,这两日那功法上的气感也没感觉,只是觉得舒畅了不少,旁的什么也没感受到。 “哦?这样啊。”嬴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看向坐在下首的白起,问道,“先生,不知你怎么看啊?” “如此的话,那便一并交给臣便可。”白起笑着说道,“虽然臣的功法不适合所有人,但终究比的过他们自己摸瞎,好上一些。” “如此便麻烦先生了。” 嬴政见白起答应了下来,也就不再客气,冲蔡泽吩咐道:“朕记得朕的陪侍还都在吧?若是都在,一并给先生送过去。” 陪侍指的便是蒙家兄弟,自己李信。 “唯。” 蔡泽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甚么来头,但是能让嬴政这样客气的,想必来头颇大,亦或者是有真能为。 不管是哪一种,看模样都不是如同人物,大抵是从天上来的罢。 “先生先别忙拒绝,等明日再说到底收不收。”嬴政见白起似乎是要说话,赶忙稳了一手,“多少是我大秦自家人物,先生还是多担待一些。” “天子口谕,臣哪里敢拒绝?”白起笑了一声,就这么应了下来。 “如此朕便介绍一下先生,别让这群人小看了去。”嬴政笑了一声,看着底下的人物说道,“这位先生是我大秦先人,封号武安。” 蒙骜蔡泽二人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秦国担任武安君封号也是有几个,谁都没去往白起身上想,或者说是自动忽略白起。 在白起还在的时候,蒙骜可是被压的喘不过气,蔡泽更是与白起带点私仇。 只有王龁,只有王龁一个人如同松了一口气,“噗通”一声便跪伏在地上,似乎声音有些哽咽的:“王龁见过武安君!”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能让王龁如此失态,除了白起,没有第二个武安君。 蒙骜也顾不上惊愕,毕竟白起再怎么说也是秦国军政界的顶尖人物,纵然晚年被贬为庶人,更是被赐死,但是依旧是值得尊重的。 更别说现在是复活了,而且再次与秦王混在了一起,这一次,等待武安君白起的不再是自刎,或许是真正的大一统。 “蒙骜见过武安君。” 蔡泽虽是有些尴尬,但依旧跪伏了下来,再怎么说,当初白起都是这个国度最顶尖椒人物之一,更别提之后功法修行还要全靠他。 “蔡泽见过武安君。” 白起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三人,面庞上的血煞之气也就散了过去,漏出了那张格外平常的面孔。 白日遮起来也不过是防止引起骚动,虽说认识白起模样的要么老朽到王龁蒙骜这个年纪,要么就是入了土,但说不准呢。 若真是蹦出一个,那嬴政要把白起作为一个大杀器的想法也就作废了。 现在的大秦,虽然有力吞八荒的心思,但实力终究还是差了些。 更别提诸国更是起了同盟,虽说是土鸡瓦狗,但是对于现在的大秦来说,还是难啃了一些。 “武安君的名号,我已经没了,现在的武安君是王龁。”白起笑着说道,“若是没有旁的称呼,便称呼我为先生罢。” 王龁哪里会受着武安君的封号?当初受着也不过是缅怀白起,现在白起复苏,哪里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原先还担心认错,现在血煞之气没了,看清楚了,王龁更是不可能受着。 “武安君是君上的称号,臣定然不可能受着。” 王龁也是昏了头,丝毫不看嬴政的面色,纵然看了也是看不清楚。 “这封号是天帝给了,哪里有说让就让的道理?”白起正了脸色,一身煞气压着王龁,让他不再说出旁的不敬话语,“接着便接着,我哪里会在意那一个封号?” “对,先生哪里会在意一个封号?”嬴政似乎并没有生气,语气格外悠闲,“先生功劳颇大,每个封号也是说不过去的。” 白起恭敬起了身,自打昨日看见河图洛书之后,他便愈来愈尊重嬴政了。 上古时期的东西,就算他在地下,也没见过多少。 而这些玩意出现在嬴政手中,里面代表的意义也就瞬间不同了。 虽说陈轩能左右白起的想法,但是终究是白起灵魂拼凑起来的,多少有对大秦王室的尊重。 再加上陈轩的心理暗示,更是尊重了一些。 “请天子赐封。” “朕觉得凡尘的封号配不上先生,索性自己就杜撰一个,赐封杀神罢。”嬴政笑着说道,“只是赐封杀神,以后朕便唤先生为杀神了!” “臣如何成神?天子抬举,臣也不敢接这封号。”白起哪里听不懂嬴政的话语,这哪里是封君,这是封神。 只是他忘了一点,嬴政可不是秦王,而是天子。 “怎么受不得?”嬴政诘问了一句,“朕乃天子,大秦日后就是天朝,既然是天朝,朝臣不是神仙,还能是妖魔不成?便这么定了,赐封白起为杀神。” 这小小的大殿也有了风儿的眷顾,一旁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了起来。 而此时殿门是关着的,哪里来的风?! “可!” 一道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震慑了下来,如同天地伟力,狠狠的砸在了大殿里的所有人。 白起的模样似乎变了,原先透白的衣裳平添了几股血色,腰间也多了一个玄色的腰牌,上面篆刻着“杀神”。 “见过杀神。” 三人自然是识趣的问了一句礼,也知道了嬴政的野心。 是啊,天子朝堂,哪里会有凡人的半点立足之地? …… 咸阳宫的喧闹是传不到后面的。 华阳太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声旁服侍的婢女也被打发了出去,现在她要一个人静一下,去思考一下。 嬴政已经归来,芈宸自然是入不了宫,华阳太后也没法知道外面是个甚么情况。 似乎嬴政来了,整个天都变了。 华阳太后在这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外界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嬴政在前面咸阳开着酒宴。 索性只是丧失了前面的消息,后宫到底还是由她来管束。 夏太后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东西都给塞了回去,更是将芈宸之前写的东西一并塞了进去。 今日送去的晚膳又填了些许助眠的药物,算算时候,那些东西也就安插了进去。 也是夏太后有些精明,要不然华阳太后何必这样。 若不是夏太后始终不愿意将成蟜给她,甚至还死死的攥在手里,不让华阳太后见上一面,她又何必这样麻烦。 成蟜或许是没有一丁点错的毕竟一个二三岁的孩子又能懂多少东西。 就算是王室小孩,也不可能在这个年岁知道这些不该知道,也不该去想的东西。 但是,生在王室就是一切的罪,而且还是嬴政的弟弟,这就更是原罪。 秦昭襄王就是秦武王的弟弟,二者功绩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用这个借口推成蟜上位。 而吕不韦当初似乎也有这个想法,有借这个说法的想法。 索性他失败了。 只要将那些表忠心的东西给嬴政,再将成蟜与夏太后一并交出去,把所有罪证往他们身上一推,华阳太后便有极大的可能逃脱。 更有可能会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忍辱负重的模样,一个为了嬴政甘心受苦的模样。 只要成功了,华阳太后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华阳太后,没有丝毫改变,也没有丝毫影响。 至于要消耗甚么人,亦或者是夏太后与成蟜二人的死活,又与华阳太后有甚么干系? 只要有嬴政就行了,只要嬴政依旧相信着她,敬重着她,那她华阳太后就不可能出事! 华阳太后盯着眼前的烛火,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妹妹啊妹妹,到底还是嫩了一些,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啊。 这么多年在王宫的日子,还是没让你长记性呢,那姊姊就帮你再长一次罢。” 殿内似乎是有些昏暗了起来,就只剩下华阳太后一个人的喃喃自语,显得格外恐怖。 …… 第一百一十章 处置华阳(求收藏,求订阅) 嬴政再一次踏入了王宫的后方,这个理论上只有女人存在的地方。 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华阳太后。 囚禁,或者抹杀? 这两样都不是嬴政想要的。 他其实都不知道为甚么华阳太后起了所谓夺权的心思。 这个心思是可怖的,更别说华阳太后还付出了行动,那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安稳结束。 原就是前面事情繁杂,再加上前往安邑主持会盟,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过华阳太后。 按道理来说也该是格外思念的,可是嬴政现在心里只有平静,似乎更多的是厌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转变。 在嬴政登基成王,成这个天子之后,好似一切的一切都在发生着转变。 嬴子楚不见了,赵姬也没了,现在连慈善的华阳太后与夏太后,似乎也要不见了。 对于嬴政来说,这些人都是亲人,都是这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人。 但是,在得知他们消失以后,嬴政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名为解脱的感觉。 这很奇妙,也很真实。 在嬴政登顶之前,陈轩不会也不可能允许有任何人能以任何手段给嬴政添堵。 纵然是没法影响嬴政的心情,但是他却能将话语透进旁人的心底,让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列如吕不韦,列如,华阳太后,再列如夏太后,亦或者说成蟜。 成蟜或许会成为嬴政的左膀右臂,但是夏太后与华阳太后,她们只会成为嬴政的绊脚石。 陈轩没有旁的手段,也不可能直接将这二位埋起来,那样一定会引起嬴政的怀疑。 嬴子楚并上赵姬的事情就没处理好,一下就把二人之间的关系撕出来一个裂痕。 现在华阳太后与夏太后,再算上个成蟜便是嬴政最亲近的人,而陈轩要一下算计这三个,还不让嬴政看出端倪,就只能剑走偏锋。 而这个偏锋就是在成蟜身上。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原本陈轩也想将成蟜一并处理,但就如刚才所说,一个二三岁的孩童,就算说有谋反之心,也没多少人相信。 再加上成蟜运道开明兽陆吾,可是传说中在昆仑看门的神兽,本身代表的东西可是就能让陈轩放下警惕的。 据陈轩的观察,运道上反应的形态,就是这个人最真实的写照。 只是嬴政没有运道,或者是嬴政的运道就是他陈轩。 一人便是一国,一国只为一人。 纵观华夏五千载,似乎就只有嬴政一人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语罢。 “起开!” 嬴政看着眼前垂着头颅的婢女,知道这个是华阳太后身边贴身用的,唤作荷。 陈轩也停下了乱想,看着眼前的婢女,以及背后的宫殿。 本就是夜晚,里面依稀点了几盏烛火,从外面看显得昏昏沉沉的。 荷挡在嬴政的面前,垂着头颅恭敬的说道:“还请天子稍等,婢女这就去请示太后。”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大有让嬴政在这待一会儿的道理。 这也怪不得荷,毕竟只是个奴隶,只属于华阳太后的奴隶,纵然生活比大部分人要好上不少,但依旧是个奴隶。 没有人权只能依附着别人活着的可怜人罢了。 对于这种人来说,已经是被打上了烙印,一生只有可能忠于一个人。 而荷就是忠于华阳太后的,莫说是嬴政,就算是天上真神下凡,荷也只能按照华阳太后的吩咐来做。 照着做还有可能活下来,不照着做,便只有死路一条,并且绝对是格外凄惨的死法。 “朕,让你走了吗?” 整个夜都静了下来,刚刚抬脚的荷就这么被定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哼!”嬴政也知道眼前这个奴隶是按照华阳太后的吩咐做事,也没心情和时间去为难这样连人权都没有的小角色。 也不管被陈轩威势压的动不了荷,就这么推门进了宫殿内,去寻华阳太后了。 对于嬴政来说,就是荷的那一段话让嬴政断了某些念想。 现在大势在他这,华阳太后都敢装模作样,要是他再让了一步,那华阳太后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愈来愈过分?! …… 华阳太后听到了宫殿外的喧闹,本就慌乱的内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就这么坐着,眼神漂浮的坐着,似乎是在等些什么,心里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但这一切都在嬴政推门而来的时候烟消云散,纵然华阳太后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太后最近可还安好?” 没有见礼,称呼也从“王祖母”变成了太后,一切都是冷冰冰的,都是格外平淡的。 华阳太后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跳动,她知道嬴政已经知道了一切,那现在她就要开始表演了。 要是表演成了的话,她依旧嬴政的王祖母,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劳烦天子挂念,这二日住的还算是舒畅,只是夏太后那里倒是有些不安分。” 到底是急了,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将夏太后扔了出来,似乎就是在告诉嬴政自己就是要来甩锅。 再加上嬴政话语上的疏远,让本想叫嬴政“政儿”的华阳太后改了口,改成了天子。 夏太后的事情蒙骜他们自然也是一并汇报,不然宴席也不可能散这么早。 只是无论怎么看,其中华阳太后的过错更大。 没有秦王的命令,竟然敢私开朝会,就算是蒙骜蔡泽二人领了辅政的口谕,也只敢在私底下,在自己府邸中与朝臣商量政事。 哪一个敢直接动用咸阳宫,又有哪一个敢越过那一条不能越过的那一条线? 而华阳太后做到了,还是召集诸位朝臣,在咸阳宫中,端坐于秦王椅上,开的一个小朝会! 就算是蒙骜蔡泽二人处理政事,也不敢旁边不看一个同级的人物,毕竟是为了自证自己没有旁的心思。 但华阳太后不同,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夏太后也不可能与她同级,赵姬就算没有“归天”也不可能与华阳太后比。 身份上的差异注定华阳太后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就算秦国有太后干政的先河,华阳太后也不能去学,去做。 嬴政不是那些刚即位没有任何权利的帝王,他是带着无上威势登临王位,整个秦国都应该在他的身下颤抖着。 没有任何人能在嬴政的头上作威作福,更不能有任何人在嬴政点头之前,给嬴政做出任何决策。 华阳太后既然犯了忌讳,成了杀鸡儆猴的那个鸡,本来就是没有那么好推脱掉。 再说,华阳太后与夏太后哪个能量大,哪个震慑力强,这点都不用去明说。 只有宰的东西够强,才能去震慑住那群憨傻到极点的猴子。 纵然看见了嬴政这等威势,也有不少不自量力的人依旧怀着不该有的心思,这就是他们的局限性。 “夏太后那里朕自然会处理,只是现在,朕问的是什么,太后就回什么,朕不想听到些没用的东西。” 似乎是陈轩的意识影响到了嬴政,让嬴政彻底对华阳太后狠下了心。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干政的一种表现,还是赤裸裸的表现。 嬴政若是不处理,那就相当于将嬴子楚的话没放在心上,那又怎么会指望别人将嬴子楚放在心上? 更别提嬴政昨日还冒着极有可能受到反噬的风险将嬴子楚立为黑帝。 若是他现在就驳了嬴子楚架龙归天时的面子,那他立的黑帝嬴子楚就更是一个笑话了。 既然不想成为笑话,那华阳太后就只能下狠手,让所有人都明白,他嬴政虽然只是个一十三岁的娃娃,但不能被任何人小觑。 正如陈轩告诉他一样,现在的他要将自己最锋利的一面展示出去,所有的仁慈与仁义都不是他所要拥有的。 对于这个乱世来说,唯有一个冷酷到极致,暴戾到世人都恐惧的境界才有可能去结束,去统一。 而陈轩自然不可能让嬴政往暴戾上发展,那就只是用天地威势给嬴政加上一层神秘感,来代替暴戾。 华阳太后有些绷不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嬴政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似乎就是盯上了她,好像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华阳太后按了下去,她不会相信,也不可能相信,纵然是自己骗自己也不能去相信自己要被清算了。 “哀家这几日安好,还算安好。”华阳太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一种控制不了的本能。 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猛兽盯上了,死死的盯了上,好似下一秒她的身首就要异地的那种感觉。 不舒服,格外的不舒服。 就是这种不舒服让华阳太后再次重复了一遍,重复了一遍欺骗嬴政,欺骗自己的谎言。 “安好便可。”嬴政的冠冕早就拿了下来,俊俏的脸庞上刻满了冷峻,“只是不知道太后口中的安好是否是安分老实的意思。” 谎言已经欺骗不到了自己,心里暗示也终究抵不过这等威势。 华阳太后一瞬间被嬴政身上的威势压的失了神,也失去了推给旁人的机会,呆愣的坐在床榻上,无神的双眼看着嬴政。 “太后之后若是没有大事便就老实待在这罢,也不用,也没有必要自己出去了。” 嬴政才不问华阳太后现在的状态,终究是以前最疼爱自己的,现在狠话也说不出多少,再加上还是自己的亲王祖母,也就只能给个禁足的惩罚。 说是禁足,其实就是幽禁。 宫殿虽大,但再大都有被看完的一天,也有烦腻的一天。 华阳太后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就这么呆愣着坐着,傻傻的点了点头。 嬴政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陈轩的推动,毕竟要是让华阳太后哭闹起来,也是不好收场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嬴政也不再看华阳太后,无论以后会怎么样,现在的嬴政只能这么处理华阳太后。 毕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要承受该承受的后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荷走了进来,给烛火加灯油的时候,带起来的风才将华阳太后唤醒。 “天子呢?!”嘶哑的嗓子似乎是华阳太后透支了心神的体现,一双通红的双眼看着荷,将荷看的赶忙跪伏下来。 “天子已经走了。”荷怕华阳太后借此发作,又补了一句,“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那你不叫哀家?!”依旧是嘶吼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华阳太后已经没了往常的端庄。 如同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华阳太后也不问跪伏在地上的荷,喃喃道:“哦,哀家想起来了,哀家被禁足了,被禁足了啊……” 荷只敢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生怕华阳太后注意到她。 整个大殿回荡着华阳太后格外渗人的喃喃自语,让人不寒而栗。 …… 嬴政并没有再去寻夏太后。 一是夜已经深了,成蟜跟着夏太后应该已经睡下,就算不考虑夏太后,也要照顾一下成蟜。 二就是经历了华阳太后这件事,让嬴政还是有些不适。 “陈轩,你说明日朕将成蟜养在身边,可行?” 嬴政看着天空的皓月,问着在他身上摇摇欲坠的陈轩。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政小子。”陈轩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似乎什么也不在意,“养在身边也好,也能亲近一些。” “朕要这么多亲近干甚么?”嬴政笑着说了一句,又平静着心情看向了天上的月亮,“那明日去处理夏太后的时候,就一并将成蟜接过来罢。” “这种事情我又不太好过问,自然是你自己做主意。”以现在秦国的中坚力量,再加上还没成长起来的几位猛将,其实有没有成蟜也是并无大碍。 但嬴政既然想要,陈轩自然不会拦着,至于怎么做就要看嬴政自己的意思了。 “就接在身旁,当个富家子弟养着。”嬴政似乎是想明白了,“朕也不求这个弟弟有甚么大出息,只要不给朕惹事,便都随他去。” 陈轩自然听明白嬴政的意思,不惹事的意思就是嬴政给自己种的一个前提。 只要成蟜不造反,那一切的一切嬴政都没忍受。 但若是造反了,就别怪嬴政心狠手辣了。 “明日的事情就明日再说。”陈轩翻了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去,“政小子,安寝。” “安寝。” 嬴政看着远方的皓月,藏在袖子里玉简似乎是在发烫,而嬴政闪烁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件事(求订阅,求收藏) 咸阳的凌晨还是有些昏暗的。 微微响起的鸡鸣声,在配着还挂在天空上的月亮显得格外的宁静。 只是这一切与尉缭没有多大干系。 今日宫中来人,说是来他府上寻人,差点给尉缭吓住了。 以昨日的阵仗,今日来人多少都不是好事,若是再被打入叛党,那更没有多少活路。 索性,只是虚惊一场。 “车府令说的可是真的?”尉缭一脸后怕的看着眼前宫中来的人物,刚被下人叫起来的时候,一听宫中来人,尉缭的睡意早就飞的没了。 眼前来人是宫中阉人,唤作文涛,尉缭大抵是认不得,所以就称了句车府令。 文涛轻笑一声,尽是阴柔感觉,随后看着尉缭说道:“二五百主这次可是要发达的节奏,天子可是昨日亲下口谕,让咱家来唤二五百主和那二位先生一并去咸阳宫呢!” “车府令抬举某了。”既然无事,尉缭的心也就放下了一些,只是对文涛嘴中的发达不以为然。 嬴政到底是为了谁,他尉缭还是掂量的清楚,只不过是看他护驾有恩,顺带一并召入宫内罢了。 “二五百主若是没其他的事情,就把那二位先生叫上,一并入宫?”文涛看了看天,觉得也是不早,也就催促了一下。 毕竟今日早朝,可是嬴政归咸阳以来第一次名正言顺的大朝会,终究是不能晚了的。 “是某耽搁了,某这就派人去唤二位先生。”尉缭又微微行了一礼,才转身吩咐了一下,见下人去了,才接着冲文涛说道,“车府令,请?” 文涛看着尉缭右手递出来的玉佩,也知道这个“请”是什么意思,四下看了两眼,才不着痕迹的将那玉佩摸了过来。 “二百五主,还请以后多担待一些。” 尉缭看着眼前这个脸都要笑成花的阉人,平白起了厌恶,但终究是宫里人物,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 李斯韩非二人很快就赶了过来。 本就是醒着的,在宫中来人的那一刻便一直都是醒着的。 文涛并没有觉得这二人有什么不同,但是也知道嬴政的意思就是这二位,因此就带着笑脸迎了上去:“不知二位可是韩非李斯啊?” “正是。”依旧是李斯代言,韩非行礼,一气呵成,礼数齐聚,只是在文涛眼里不是这样的,显得格外冷淡。 只是冷淡又如何,到底是阉人,虽要不得多少权势,但是终究是靠别人活着的。 更别提文涛只是个传旨的,在宫中虽有些年头,但说到底只是个阉人,与奴隶没甚么两样,只是换了说法罢了。 尉缭自然看出文涛笑的勉强,也没想与文涛解释,就这么笑着拦了下来,道:“车府令,你看人齐了,可能入宫了?” 文涛看着依旧淡漠着脸庞的二人,心里也就有了计较,也不再纠结,笑着看向了尉缭,道:“二五百主,二位先生,请?” “请。” …… 此时咸阳宫外已经候了一批人,只是宫门依旧是关着的。 凌晨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但这群人物也没有敢闹事的。 按道理说也该到了朝会的时候,但宫中无人传话,他们也就没敢闹腾。 毕竟他们中间可没几个干净的,本就是想让嬴政记不住自己,现在要是闹腾了,那恐怕没几个活的下来。 他们现在期望的只是不被嬴政注意到,而不是争权夺利。 蒙骜蔡泽王龁三人自然师兄坐在一起,与他们昨日想的一样,刚受封为杀神的白起今日是没来的。 只是这寒风冷冽的,多少还是有些冷的。 “传天子口谕,令武安君,上将军,蔡相三人领诸臣觐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咸阳宫的殿门才被这声阴柔的嗓子喊起。 “臣遵天子口谕。” 三人自然不会去说些什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慢慢的走向咸阳宫中。 身后的诸臣原就是心中慌乱现在被晾了一阵子,更是心中不安,只是现在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祈祷嬴政不会计较这些。 无论怎样,现在的他们只能跟着三人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咸阳宫中。 …… 嬴政端坐在王座上,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陈轩,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给陈轩提溜了起来。 “陈轩?!陈轩?!醒醒,快上朝了!” “上就上呗,干我甚么事情?”陈轩依旧闭着眼睛,身子似乎定在了空中,怎样都移动不了。 “朕要你有何用?”嬴政一脸嫌弃的把陈轩扔在了身前的案几上,“朕警告你,等下不要掉链子!” “知道了,知道了。”陈轩趴在案几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好似下一秒又会接着睡去。 嬴政也是没了法子,正了正衣袖,将冠冕带了上,十二旒再一次挡住了嬴政的脸庞,就在这一瞬间,嬴政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传朕旨意,令武安君,上将军,蔡相三人领群臣入殿。” 这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旁的大型物什,嬴政的话语不大,却又填满了整个大殿,让站在门外的人物听了个真切。 “传天子口谕,令武安君,上将军,蔡相三人领诸臣觐见!” 阴柔的嗓子响起,嬴政皱了皱眉头,他本就是不想用这所谓的阉人,只是王宫需求,也一时改不了,也不放心去改。 索性这嗓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喊了一遍,就听到王龁他们的回话。 王龁三人领着群臣一步一步的走入殿中,入了殿便齐身行礼道:“臣等见过天子,天子万年!” 身后群臣虽然还没入殿,却都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道:“臣等见过天子,天子万年!” “平身。” 依旧是不悲不喜的声音,伴随着无上的威严压了过来。 “谢天子恩典。” 王龁三人领着群臣又见了一礼,才缓缓的半躬着身子,入殿坐了下来。 “今日,朕起这朝会一共有三件事要说。” 等到所有人都落了座,嬴政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大殿的空荡,再配合着【千古一帝】的称号,就算没有陈轩,也不是这群人物能受的住的。 整个大殿,除了王龁蒙骜蔡泽三个以外,其他人的头都被死死的按了下去,嬴傒的也不例外。 “第一件事依旧是朕的想法,也就是我大秦未来数年的想法,也就是你们日后奋斗的目标。” 整个大殿都开始变的压抑了起来,嬴政似乎真的成了整个大秦意志的化身,将整个大秦的天地一并砸了下来。 “朕也没多大的想法,只是想让我大秦更强一些,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大秦。 朕思来想去,要想实现这个想法,那就只有打,打的整个天下都姓秦,都只有一个国度。” 群臣虽然知道嬴政的心思,毕竟刚登基的时候,嬴政就说的格外明白,但是那时候也是最隐晦一些,现在却是将整个想法赤裸裸的摆露了出来。 对于打仗群臣其实并不恐惧,甚至他们格外期盼着战争的到来。 只是嬴政的步子迈的有些大了,现在吞并诸国绝对不是最好的时机。 纵然现在大秦兵势正胜,诸国臣服,但私底下诸国可是结了同盟,在赵国,韩国,楚国,只要与秦国接壤的地方都撒下了重兵。 谁也说不准这次结盟是牢固还是不牢固。但是他们知道,嬴政的意思中没有连横。 而秦国也不可能再用连横去打败合纵。 当初的前提可是齐国势大,现在是秦国一家独大。 这就直接将诸国定死在一辆战车上了。 纵然嬴政天威浩荡,但是每次征战都要嬴政出手的话,那他们就没有捞好处的机会,秦国的军勋制度也就名存实亡。 这是秦国百姓不想看到的,也是诸位大臣不想看到的。 “诸位可有旁的想法,说来与朕听听,若是没有,那朕便再说下一件事了。” 嬴政的话语依旧带着无上威势,群臣纵然感受不到杀意,但也不敢轻易露头。 而且王龁他们三个都没我表示,就证明嬴政是与他们商量过得。 对于王龁他们来说,军勋制度的重要性是毋容置疑的,因此他们没反对,就证明嬴政不可能去动这个。 那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去露头,让嬴政去记住他们。 若是从前,或许有,但当他们昨日被华阳太后吓了一番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嬴政手里。 寂静,一片寂静,除了嬴政自己声音的回荡,蒙骜就听不到旁的东西了。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那朕就说第二件事了。”嬴政看着底下都快成鸵鸟的群臣,也就彻底放弃了用他们的想法。 自然,就算是跳出来嬴政也不会去用,跳出来的极少数是有聪慧的,大抵都是被人当枪使的。 “朕决定征兵二十万,诸位说说是可成还是不可啊?” 这第二件事情与第一件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是为了给第一件事情打准备。 只是秦国此时国力,是不允许再多征二十万的兵卒。 要知道,长平一战之后,不仅是赵国失去了大量兵卒,秦国过的也没有多好。 虽然与赵国相比还是强盛,但也不可能在数十年内支持秦国发动与长平一样规模的战争了。 现在嬴政的意思恐怕就是不久就要打仗,不久就要自己撕毁自己亲自会盟签订的条约。 这一场战争虽不敢说超过长平之战的规模,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的秦国,要是真的出兵,那就是真正的达成了以一国对抗山东诸国的壮举。 以往还是用连横钳制着合纵,秦国也会去用同盟威吓等方式去将诸国联盟打散。 但现在,这个方式远远没有这么管用了。 “天子可要再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嬴政昨日并没有王龁三人说过,三人对视一眼,还是蔡泽站起来回话。 “蔡相有甚么顾忌,说出来听听。”嬴政看着蔡泽,虽然有冠冕前的东西挡着,但蔡泽还是感受到了嬴政的视线。 “我大秦现在兵锋虽不足以横扫诸国,但也能缓缓吞噬着诸国边疆,没有必要再扰民生。” 蔡泽微微欠身行礼,显得格外尊敬。 “而且,我大秦若是再召二十万兵卒,恐怕锱铢粮草也是跟不上的。” 嬴政自然知道蔡泽的意思,也知道秦国现在种地的还是少了,农民大都参军去了,不少地方还是驻扎军队一并住地才堪堪凑出粮草。 若是再召二十万兵卒,恐怕就真的没人能去种地了。 要是农民全没了,那就是真的没有戏了。 “如此,便是不能召?” 嬴政的声音依旧是听不出喜怒,只是群臣都有一种错觉,一种威势加重的错觉。 “若是天子想要这二十万兵卒,臣自然是没有二话。” 嬴政既然敢说,肯定是有后手,蔡泽也不过就是过来走个流程罢了,定然不会与嬴政杠上。 “既然如此,那朕记得当年赵国降卒是有一十五万对吧?” 这可比募兵更刺激,蔡泽万万没想到嬴政的解决方法竟然是盯上了那群降卒。 “除却累死饿死的,大抵还剩下不到十万。” 纵然有万分震惊,但是蔡泽还是得老实回话,只是底下群臣不少脸色都变的格外苍白了起来。 “既然如此,便募兵卒十万,兵卒家中各配赵国降卒奴隶一个,如此便没有旁的担忧了罢。” 如此定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作为最早看到嬴政神迹,还亲身体验过得那一十五万降卒,可是格外的老实。 纵然再苦再累,也不敢叫唤一声,任劳任怨的如同牲口一般。 这等奴隶可是格外不好找的,现在竟然成了当兵白送的,百姓更不可能有理由去拒绝。 军勋制度给予的好处,再加上这个政令,估计这十万兵卒恐怕很快就能招募完全。 “自然无异议。” 既然没了旁的担忧,蔡泽也就没有再站着的道理,告罪一声就又跪坐了下来。 “无异议的话,上将军,此事全权给你了,可能做到?” 被点名了自然不能接着坐着,蒙骜起身行礼:“臣定当不负天子厚望。” “如此便说说最后一件事情。”嬴政挥手让蒙骜坐了下,这才说着最后一一件事情。 “朕知道诸位之前做的事情,所以现在也就想来算一算这个账。” 语气依旧平淡,可是却让诸臣彻底哗然。 他们,彻底慌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勾结?勾结!(求收藏,求订阅) “肃静!” 哗然的大厅被这道怒斥给压的寂静了起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嬴政,纵然刚刚那道声音并不是嬴政发出来的,但是这个话题却是嬴政一手挑起来的。 刚刚发声的是王龁,这也不算僭越,只是维持朝堂秩序这种问题不需要嬴政亲自去管——对付这群小鱼小虾的并不需要。 “尔等支支吾吾的干甚么?!这里是咸阳宫,要吵就去狱中吵闹去!” 嬴政并没有制止王龁的呵斥,只是这么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传国玉玺。 “诸位,可是吵完了?” 待到一切寂静的时候,嬴政才缓缓的开口,他脸上虽是平静,但是陈轩早就立在了空中,对着底下形形色色的运道吼了一嗓子。 【千古一帝】加上【龙威】的加成,直接给底下的群臣震的说不出话,抬起的头颅也被死死的按了下去。 “朕是没想明白的。”嬴政的话语依旧平静,陈轩的怒吼依旧存在,“朕为太孙一年有余,为太子三年有余,谁给你们的胆子,去示好一个三岁不到的孩童?!莫不是墨家不成?!” 王龁抬头震惊的看了嬴政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了下来。他原本以为只是清算,谁知道还是要将墨家牵扯进去。 蒙骜蔡泽二人虽然也是震惊,但是也不至于抬眼犯嬴政的天威,也就是私下与王龁对视了一眼,也就沉默不语。 群臣心里也慌乱了起来,这种事情绝不能承认,不然以现在秦国律法,大抵一个都跑不脱抄家的命运,只是区别在死与不死,死的惨与不惨罢了。 只是现在嬴政与陈轩两重威势一并压着,他们既不能反驳,又不能起身请罪,就只能这么跪伏在地上,生怕被嬴政注意到。 “朕原以为,你们都是向着朕的,都是没有心思的,只是朕到底是高估了你们的内心。” 嬴政的话语依然平淡无奇,犹如话家常一般,只是在这群人的耳朵里却不一样。 那是杀意,满满的杀意。 “吕不韦贵为我大秦丞相,竟然也能被尔等这群歹毒小人,勾结墨家给吕相做了个自刎的模样。 要不是上将军查的仔细,怕不是被尔等瞒了过去!” 群臣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自己怎么推脱,现在他们只是在期盼嬴政揪出来的人没有他们。 毕竟,这两个帽子盖下来,官越大死的越快,“涉事”越深,死的越惨。 从表忠心意图造反,又到了勾结墨家,现在更是与吕不韦自刎扯上了干系。 对于群臣来说,吕不韦自刎没有嬴政在里面推动,哪里会说没就没? 只是现在嬴政强行将帽子连同一并问题扣在他们头上,他们除了推脱不是自己做的,又有哪个敢推脱回去? 王龁三人并没有为朝臣推脱的事情,有白起坐镇的大秦,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官员不足,底下就乱的事情。 以往只不过是怕诸国借这个机会一举攻秦,现在有了白起自然不会有这等后顾之忧。 恰巧,他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对秦国朝堂上下进行一次大梳理。 “嬴傒,你不打算说些甚么吗?” 话既然说了出去,那自然得拎出来一个打,不然光言语恐吓有甚么意思? “臣或许知道一些内幕,天子若是感兴趣,臣便一并说出来。” 作为嬴政伯父的嬴傒,依旧得跪伏在地上回话,只是这些就没有多大干系。 嬴政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伯父,看着这个当年最有资格夺得秦王位子的人物。 虽然只是落了为质八年的资历,也弱在了出身身上,但输了就是输了,就这落的一步,就决定嬴傒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即使现在他有了,那嬴政自然也会让他变没有。 “哦?你还要辩解些甚么?还是说,你觉得朕不知道些甚么?” 纵然是问话,但是嬴政的话语依旧格外的平常,让人听不出喜怒,再加上头上冠冕遮挡,嬴政完完全全就成了一个猜不透喜怒的帝王。 一个还没满十四的帝王,竟然威势比秦昭襄王在位的时候都要高上几分。 “臣虽然是往宫中送了礼,但那些东西只是用来孝敬二位太后的,做不得甚么数的。” 嬴傒的话语并没有甚么毛病,作为秦孝文王之子的他,是完完全全有这个名义去给华阳太后,夏太后二人送东西。 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挑刺的,就算是知道嬴傒的目的不纯,但依旧不得不承认,嬴傒只是用来“孝敬”的。 “带着向成蟜示好的孝敬?”嬴政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一抹笑意,但是嬴傒并没有欣喜,反而知道嬴政或许是生气了。 至于生气到甚么程度,还是要看嬴傒怎么回答了。 “臣只是往宫中奉了养品与金银摆饰,何时给二公子送过甚么东西?” 这里二公子指的就是成蟜,嬴政可以随意叫着成蟜的名字,他嬴傒便不可以。 成蟜无论怎么说,都是嬴政的亲弟弟,日后必然封君的节奏。 “真要朕将东西都扔到这大殿之上,你才会认下来不成?” 语气依旧是平淡的,只是这漫天的威势就让所有人明白了——嬴政,生气了。 一场暴风雨正在凝聚着,似乎在等候着甚么时候进行爆发。 铺天盖地的威势压在了嬴傒的头上,甚至连他膝盖下的砖块也有了些许裂痕。 “臣若是有一言蒙骗,则让臣天打五雷轰。” 陈轩一脸懵圈的看着大言不惭的嬴傒,冲嬴政示意了一下,那个意思就是:劈,还是不劈。 嬴政说到底还是想看这位大宗正还能蹦出个甚么花样,但又想给嬴傒些许警示,就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轩自然会意,眼睛微眯了一下,就听到外面已经有了太阳的天空,凭空起了个霹雳。 “啪——” 就这一声霹雳,一下就给嬴傒的冷汗都吓了出来,他是忘了嬴政是天子了,还是真的那一种。 “朕是听错了?诸位可曾听到外面有霹雳声啊?”嬴政的语气布满了疑惑,所有人都看出来玩这是在挑弄着嬴傒,“对了,宗正刚刚是在说些甚么?甚么朕不知道的事情?” 嬴傒经过刚刚一吓,也知道写给回答是真的干系到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回答不好,怕就是一个雷霆打了下来。 至于会不会伤了咸阳宫,嬴政是不可能有这个顾忌。 毕竟,咸阳宫还能再修缮,而劈死嬴傒来刷声望的机会可不算多。 “臣知道吕不韦与墨家勾结,意图造反的事情!” 语出惊人,是真的语出惊人。 嬴政不知道这是嬴傒是为了迎合他来说的,还是吕不韦真的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根据蒙骜的调查,恐怕吕不韦是真的勾结了墨家,那次刺杀嬴子楚,怕也是有吕不韦的影子在里面。 毕竟,在嬴子楚还没站稳的情况下,吕不韦就敢借着献美人的理由,去给秦孝文王下毒,这等胆识,就代表了他甚么都会去做。 只是刺杀一个嬴子楚,又有甚么干系?与毒杀秦孝文王不都是死罪! “哦?你是说上将军的调查有问题?还是说,旁的事情?” 这个旁的事情指的就耐人寻味,要么是指蒙骜,要么就是指嬴政本人。 不过,不管指哪个都不是嬴傒能得罪的起的。 “臣家中有吕不韦勾结墨家,并试图以利去诱惑臣与他一统造反的丝帛。” 似乎是怕嬴政以为自己是为了袒护这群朝臣,嬴傒又补充了一句。 “不仅如此,吕不韦还将整个咸阳上下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并告知了臣。 臣一直在等着天子归来,想着一并交给天子!” 事情一下就变得有趣起来,原本只是嬴政借着吕不韦自刎,去清洗朝堂,去灭了墨家。 现在,好似变得比之前更劲爆了。 若是之前逼吕不韦自杀,只是约等同于造反,现在这个可就是实打实的造反,还是在勾结朝中重臣来造反。 “大宗正说的可是真的?” 既然称呼都变了,就证明嬴政就决定借着这条线索给所有人发难了,嬴傒自然不会否认。 “臣若是再有一句虚言,则天打五雷轰!” 这次群臣期盼的打雷并没有到来,反而之前的阴沉也就此消散。 只是送东西到宫里,也不是不能辩解,但是要真的让嬴政拿了名单,除了死,就是别无二话。 之前还能盼个没有自己,现在可是盼不得了。 “看样子,是上将军调查不严谨呢!” 嬴政手中传国玉玺不断把玩着,看着蒙骜说了一句。 “既然是上将军监管不严,那朕就罚你跟进这一件事,若是大宗正说的真的,那就把吕不韦刨出来,给朕挂在咸阳城上!” “此事是臣一时疏忽,臣在此保证,若是还没办妥,臣自愿与吕不韦一并挂在城墙之上!” 蒙骜知道这并不是嬴政在敲打他,只不过是给嬴政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替人背黑锅自然不是好事,但若是这个让背黑锅是帝王,那就两说了。 有的人,想背还不够格呢! “武安君?” 嬴政见蒙骜应了下来,便又叫了一声王龁。 王龁一直在底下候着,自然回了快:“臣在!” “朕命你领五万兵卒,即刻前往雍城,将墨家上下给朕屠个干净。”墨家在雍城的事情是不难知道的,更别提嬴政有陈轩这个作弊神器了。 “还有,给各地下令,即刻清楚我大秦境内所有墨众,见一个,斩一个!” 这是比对待儒家的手段还要狠毒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冒大不韪做的这件事。 早知道就算是秦孝文王被荀子那样内涵,也不过是下令让儒家不许踏入咸阳半步罢了。 “臣王龁,遵天子旨意。” “至于其他人嘛,等上将军从大宗正那拿了名单,再说罢。”嬴政吩咐完了才看一眼底下群臣,“毕竟,朕可不想误会了某些想要孝敬的人呢!” 嬴傒自然知道这就是在内涵着他,不过也不害怕,反而是很放松。 这不过是一次敲打罢了,等帝王连敲打都不愿意敲打你了,那就证明离死不远了。 “武安君,上将军,蔡相,大宗正,韩非,李斯,尉缭等人留下,其他人便都压下去罢!” 还没等众人思考韩非李斯尉缭三人是谁,为何能能与这群朝堂老人混在一起,一并被留下,守在外面的兵卒就一溜烟的跑了进来,给跪伏在地上的众人压了起来。 威势依旧是在的,甚至比最初还强上了不少,这让群臣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就被按了住。 偌大的朝堂,仅有一个阴沉的嗓音在喊着:“退朝!” 却只有孤零零几个人回应。 …… “谁,谁都不能把蟜儿从哀家身边抢走!谁也不能!” 夏太后一脸狰狞的看着眼前一群婢女,也是她聪慧,昨日就把成蟜抱在怀里,不然今日早晨就得被抢走,哪里还有她发怒的份? 周围的婢女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在嬴政口谕没下来之前,这位还是嬴政的亲王祖母,更别提夏太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嬴政的亲弟弟了。 “王祖母,疼。”成蟜弱弱的声音响起,到底是秦王血脉,堪堪两岁就有了自己的思维。 极有可能是运道开明的缘故,成蟜似乎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格外聪慧与不一样。 这也是让吕不韦起了令立一个的心思,也是赵姬同意的前提。 毕竟,虽然两个都是亲骨肉,但是终究是成蟜更亲近赵姬一些。 只不过不管是吕不韦,还是赵姬都没有想到,嬴子楚竟然会架龙归天,还顺带把赵姬带走了。 “天子口谕,并不是婢女有意为难太后与二公子,还请太后不要为难婢女们了。” 领头的到底还是出来说话了,嬴政好不容易下了一次令,若是完不成,恐怕后果是不大好的。 “滚!都给哀家滚出去!”夏太后知道,成蟜现在大抵就是她活命的本钱,就是这种生活的保障,她是绝对不可能把成蟜让出去的。 “让天子亲自过来!不然你们就是犯上!滚,都给哀家滚出去!” 领头的看着眼前已经快疯了的夏太后,思考再三,终究还是不敢动粗。 “让人回去禀告一声,说是太后要见天子。” “唯。” 整个王宫都有人来回走动,却始终没有这一片的喧嚣。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封赏与成蟜(求收藏,求订阅) 离宫的烛火烧的依旧很旺。 这宫里宽广,让这些人坐的格外疏松,但又显得规规矩矩的。 嬴政端坐在上方,身上依旧是那套山河图幻化的衣裳,只是把冠冕拿掉,漏出了稚嫩又不失威严的脸庞。 王龁他们都是低着头的,不敢直视着嬴政,纵然陈轩现在没有嘶吼着,嬴政也仅凭自己的威势压下了所有人。 “武安君,今日嬴傒一事,你怎么看?” 大抵还是认为王龁的身份最高,嬴政开口问的就是王龁。 “回天子,臣今日观嬴傒,大抵是真的放弃心中想法,想弃暗投明了罢。”王龁抬头回话,余下的依旧低着头颅。 “弃暗投明?朕倒是觉得他只是怕死。”嬴政轻笑一声,然后才看着蒙骜问道:“上将军,既然墨家与吕不韦有勾结,那便不用之前那蹩脚的借口,直接灭了罢。” 之前找借口只不过是不让嬴子楚遇刺的事情传出去,现在借口是没了,只是来了一条实锤。 既然有了事实,也确定了墨家与吕不韦意图造反,那自然不需要藏着掖着,直接灭了便是。 “诺。”蒙骜起身领了命令,才接着坐了下来。 “朕虽说是任性了一些,但朝堂之上那些人物,朕看的格外可笑,也不想多看一眼。” 嬴政依旧平淡着脸,但是话语之间的威严直接铺满了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索性他们自己也是犯傻的,总以为靠着吕不韦,靠着墨家,就能将朕扳倒,将朕的秦王位子抢过去。 只是他们倒是忘了,忘了三年前天降陨石,忘了朕秦天子的称呼是如何来的了!” 王龁他们也不接话,就看着嬴政自己在那里说着。 应该说,他们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朕昨日知道这么多人期盼着朕上不得位,就觉得格外好笑。朕与大秦共存,朕生,大秦生,朕亡,大秦亡,若是朕上不得位,则大秦也不存。” 这是嬴政第一次在诸臣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若是旁人,肯定有很多人嗤之以鼻,不过,若是嬴政说,却显得格外真实。 毕竟,这位可是天地之子,其父嬴子楚还是天地共主,天帝。 “索性这朝中也有诸位,有诸位始终认朕为天子的诸位,朕觉得,也不能不赏。” 王龁王龁蔡泽三人已经得了功法,也心知这次所谓的赏应该与他们没甚么干系。 “尉缭护驾有功,迁左庶长,许领兵三千,于三日后与上将军一起围剿墨家。” “臣谢天子恩惠。”尉缭自然是格外激动,这一下可是两门大赏,一赏是左庶长一职,要知道蒙武现在才是个左庶长。 另一赏就是三日后围剿墨家了,这又是一次白捞功勋的机会。 “蒙武为上将军分忧,且在秦赵交战时不落我大秦威风,迁大良造,领三千兵卒,三日后一并与上将军一道围剿墨家。” “臣谢天子恩惠。”虽说升迁并不是多高,但蒙武毕竟为立战功,若是同王翦一样封赏,恐怕一定会有人不乐意。 树大招风,患寡而不患均的事情蒙武还是懂的,再说,若是嬴政直接将他提到王翦那个地位,莫说他蒙武了,就是蒙骜也不会愿意。 “蒙阙原就是延尉,但护朕归国,又护朕的父王数年,便封淮安君,领三千邑罢。” “天子隆恩,恕臣不能受。” 当然不能受,蒙阙本就比蒙武矮上一辈,当初也不过是摊了巧,一并跟着嬴子楚去了邯郸。 也因此受了延尉一职,一直被嬴子楚格外信任,现在再受嬴政的封君,那可就是以二十余岁便封无可封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蒙阙若是受了,恐怕此后的日子就只能老实的待在家里,不得迈出咸阳半步了。 “臣今年二十有二,受不得封君之赏,还请天子宽恕。” “朕不在意。”嬴政平静的看了一眼蒙阙,依旧是如同之前所说,“蒙阙,朕今日封你为淮安君,你是想抗旨不成?!” “臣谢天子隆恩。” 嬴政话语都说到了这等地步,蒙阙除了接受别没有旁的办法,而且蒙骜也没出言制止,估摸着也是知道一些甚么罢。 “上将军和蔡相的职位便不再移动,虽说二位年数已高,但这朝堂之上,还是离不得二位。” 嬴政看了一眼蒙骜与蔡泽,又看了一眼韩非与李斯,到底还是没有动这二人的职位。 毕竟,韩非李斯初来乍到,还不可能一步登天。 “朕今日除了封赏,还想给诸位介绍两位大才认识一下。”嬴政见蒙骜蔡泽二人没有意见,也就接着说道,“这是朕在安邑碰到的二位先生,都是荀子座下的。” 蒙骜蔡泽二人的脸色陡然一变,荀子座下的门生代表着什么事情,嬴政不可能不知道。 秦孝文王当年亲下的命令,现在就要被嬴政给打破了吗?还是说,嬴政真的要启用儒家弟子了吗? 无论是哪一种,对秦国都不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在蒙骜蔡泽二人眼里是这个结果。 “天子抬举,我与师兄韩非二人不过是个离经叛道的,早就离了儒家,拜入了法家门下。” 李斯自然是看出了蒙骜蔡泽二人脸色不对,赶紧笑呵呵的解释了一下。 原本这活应当是韩非来做,但李斯怕韩非站起来又结结巴巴的,让这二人又烦躁起来。 “李…李斯所言甚…甚是,我与李斯二人…早…早就被荀子先生逐出师门了。” 韩非似乎是怕他们不信,站起来又补充了一下。 正如李斯猜想的那样,蒙骜蔡泽二人又听出韩非是个有口疾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 “韩非虽是有些口疾,但他的才能早就过于他的瑕疵,上将军与蔡相不要多过纠结。” 嬴政自然也是看出了蒙骜与蔡泽心中的不满,不过也不在。 “上将军与蔡相放心,正如墨家一样,儒家一样不适合在我大秦的土壤上生长。 这次围剿墨家的事情,就一并带上儒家,一并清剿了罢。” 只要不启用儒家的东西,蒙骜蔡泽自然是没有异议,再加上他二人也不觉得嬴政会对儒家有什么好感,所以就行了一礼,也就不再说话了。 嬴政见二人落了座,也就不再过问,看了一眼韩非李斯,笑着说道: “二位先生初来乍到,大抵也是不能上来便摸透彻,朕也不许给二位官职,就先虽蔡相一并学习一番罢。” 虽没有许官封爵,但是嬴政的意思众人都是听明白了,不过就是把这二人当相邦养着,先熟悉一下秦国政事罢了。 只是相邦之位只有一个,如何能够供这二人分的?到时候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嬴政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皱了皱,看着蔡泽问了一句:“蔡相,朕将这二人托付给蔡相,没甚么大碍罢?” “天子既然如此信任臣,臣又如何可以推脱?”蔡泽直起了身子,行了一礼,“只要这二人不是愚钝,臣自然没有甚么干系。” “荀子座下的门徒,纵然只是弃徒,也不是如此可以小觑的。”嬴政笑了一声,“蔡相到时候别折服于这二位的才能之下了。” 这只是个打趣,谁也不会去当真,纵然是刚刚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李斯,也不敢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个大秦封君,又是相邦,如何会给两个初入大秦朝堂的人物低头? 大殿逐渐也都放开了一些,大抵也是因为嬴政不再板着脸,所以王龁他们也是轻松了一些。 “天子,出事了。” 正当大殿里和谐气氛还没持续多久,外面来通报的婢女就硬生生的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又出甚么事了?”嬴政眯起了眼睛,刚刚散去的威势又拾了起来。 王龁他们依旧低下了头,毕竟通报的是婢女不是侍卫,若是侍卫还有用的到他们的,若是婢女,那就不要多嘴。 侍卫通报说明是群臣那边出了变故,而婢女通报,是谁出了变故,也就不用多说了。 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夏太后,无论是哪一位太后,都容不得王龁这些做臣子的指手画脚。 若是嬴政没来,王龁还能借着嬴子楚的威严耍上一耍,吓一吓华阳太后拿躁动的心脏。 现在嬴政来了,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毕竟对于一个帝王,还是很有作为的那一种,他们最讨厌有人在他们面前搬弄其他帝王,就算这个帝王是他们的父亲,也不行。 “是,是夏……” “住口!”嬴政只是听了个大概,就知道这婢女要说甚么了,无非就是夏太后那边出了事。 原以为是华阳太后闹着上吊,竟然没想到夏太后那边也能出幺蛾子。 不过也好,不蹦哒嬴政也不好收拾这位他所谓的亲王祖母,这个一直想立成蟜为秦王的亲王祖母。 这婢女被吓了一跳,赶忙跪伏在地,磕头求饶。 王龁他们自然就更不敢抬头了,生怕引火上身。 “诸位且先回去,朕这里还有些事情处理。”嬴政的冠冕不知道甚么时候又带上了,冷冰冰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嬴政既然下了逐客令,王龁他们自然不敢多待,赶忙告了罪就退了出去。 若是朝堂事物,他们自然会留下来为嬴政分担一二,若是宫内的,那就不是他们能理会的了。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样,朝堂官员对于后宫事务这么密切的关注。 当然,这与嬴政的威势有关。 …… “砰——!” 又是一声巨响,婢女已经不知道夏太后抛了多少次东西。 “滚,给哀家滚出去!” 夏太后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成蟜已经是说不上话了,满脸憋的通红,却依旧被夏太后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婢女是没法退了,若是退了,指不定会受多少责备,倒不如就这么僵持着,反正嬴政大抵也是快来了。 “王祖母,疼!” 成蟜费劲的在夏太后的怀里挣扎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太后这么疯狂,应当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疯狂。 “乖,听话,不要离开王祖母,不要离开王祖母!” 原本慈爱无比的脸庞现在在成蟜看来,显得格外的恐怖,在配合着这沙哑的嗓音,更是给成蟜吓的哭了出来。 纵然是王室子孙,还是嬴政亲弟,更是有着开明兽陆吾的运道,却依旧抵不住成蟜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夏太后砸东西的声音,不停嘶吼的声音,再伴着成蟜的哭声,显得格外的渗人。 “婢女拜见天子。”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婢女心中放松了一下,赶忙后退让出了空隙,然后对着后方低头行了一礼:“婢女拜见天子。” 嬴政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也不理会还在跪着的婢女们,盯着已经停下嘶吼的夏太后,说道:“朕听说,太后要见朕。” 夏太后看着嬴政,原本求饶的话语瞬间烟消云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干巴巴的诹出来一句:“哀家也是想天子了,才,才说出要见天子的话来。” 说罢还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怎么听怎么渗人罢了。 “现在见到了,太后是否能把成蟜给朕了。”嬴政的表情隐藏在冠冕之下,声音格外冷冽,比之前上朝的时候还要冷冽许多。 “成蟜,成蟜是哀家的命根子,还是别了。”夏太后似乎在哀求着,她知道成蟜要是离去,她少不得一个自囚的惩罚,“再说,成蟜还小,也离不开哀家。” “朕会将成蟜养在身边,这一点太后就不用担心了。”嬴政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股威势直接就这么压了下来。 “太后做了什么事,朕都知道,就算是看着成蟜,也是保不住的,倒不如跟着华阳太后一样,一并认了罢。” 夏太后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是动不了了,说不得话,动不了身子,就算是成蟜被嬴政领走,她也发不出任何嘶吼。 “成蟜,可是吓着了?”嬴政看着怀里哭成一团的成蟜,笑着摸了摸成蟜的头,“别怕,一切有兄长在呢!” 成蟜在被嬴政领出来的时候就不再哭闹,就算只有三岁,但是他依旧是记得嬴政,这个一直带着他的兄长。 “兄长,成蟜好害怕。” “不怕,有兄长在呢,不怕。”嬴政看着怀里又哭起来的成蟜,笑着安慰道。 又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夏太后,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后还是不要出去了,就在这自囚谢罪罢。” 说罢,也不等夏太后同意,就直接走了出去。 嘶吼声,哭声,摔东西的声音都没有了,有的只有一阵宁静。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似乎查出了甚么(求订阅,求收藏) “宗正倒是好快的手脚。”蒙骜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嬴傒,笑着说道了一句,便又看着眼前堆在一起的东西,“不过,宗正是真的不担心某翻出些甚么吗?” “本就是这些东西,我也问心无愧,也就不怕上将军翻出来甚么。”嬴傒知道蒙骜指的是甚么,但是肯定是认不得,也就笑的糊弄了过去。 “看样子宗正是真的向着天子了。”蒙骜也没多过问,这等事情嬴政都没有追究,他这个做臣子自然不会多事。 毕竟,嬴傒再怎么说,都是嬴政的伯父,纵然是跟嬴子楚抢过嫡子位的,也是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纵然嬴政直到现在都表现的对宗亲不屑一顾,甚至连一直养着他的华阳太后说监禁也就给圈起来了,但说不准呢。 若是在这落了口实,日后要是真被清算了,功高盖主了,那罪名可就又高了一等。 自污的前提是帝王允许的情况下,在帝王划下来的圈子里自污,而不是自己傻乎乎的撞上去。 那样不叫自污,那叫给帝王递刀子,递杀自己的刀子。 “臣对天子的忠心,日月可鉴。”嬴傒说罢还冲咸阳宫的位置行了一礼,以表示自己格外的敬重。 只是这一切在蒙骜眼里都是格外好笑的,虽不能直接点破,但吓唬一下还是可以有的。 “宗正是忘了早朝时的雷霆不成?” 嬴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个模样,虽还是温润的脸庞,但透着的白色显露着嬴傒心里的害怕。 虽然知道早上是有嬴政显威的痕迹,但是也就证明嬴政是真的能掌控天地威势。 有这样的前提,日后若是再发誓就不能往天地自然那里发了。 “不过就是平地起的乍雷罢了,上将军莫不是还把那雷霆归在我嬴傒身上?” “嘿!”蒙骜笑了一声,也就不再管在一旁秀忠心的嬴傒,专心看起来眼前的东西。 毕竟,嬴傒只是想活,之前也不过就是为了再进一步,人之常情,只要嬴政容的下,那蒙骜作为臣子,又有甚么容不下的道理? 只是眼前的东西就不一般了。 这里排列的可都是嬴傒与吕不韦之间暗中来往的东西,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甚么毛病,都是些许小物什,但谁又能肯定底下蕴涵着甚么旁的东西? 更别说这堆东西甚至还有墨家的。墨家机关道可是世间顶级的东西,就连公输班都拜倒在墨子的技术之下。 若是嬴傒藏了拙,或者说是吕不韦留了后手,再暴露时用墨家诡术(指机关道)给嬴傒射杀了,那就出大问题了。 更别提现在搜寻的是他蒙骜,若是真的给他射伤了,甚至是阴死了,那就不单单是把墨家赶出去的结果了。 刺杀嬴子楚的事情摆不上明面来说,但是刺杀秦国上将军成功的事情,可就不止是让墨家在大秦绝了道统的事情了。 那就是真真正正在所有国家,无论是大秦,还是山东诸国,只要畏惧大秦兵锋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让墨家在明面上生存。 谁也说不准这会不会成为一个惹火上身的借口,韩魏周三国的惨状可还在诸国眼里记着呢! “宗正这里墨家的东西可不少呢。”蒙骜小心翼翼的把眼前这个小黑盒子放到了案几之上,并不是他害怕,而是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墨家传承多年,谁都不知道他的底蕴到底有多少,在墨子还是墨家巨子的时候,墨家可是连诸侯的面子都不会甩一下。 墨众数千,可敌一众兵卒,再加上机关道的加成,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让诸国再次紧紧的联合在一起,死死的保住墨家,再借墨家的威势以来抗秦。 人被逼急了甚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本就是秦国势大,再加上嬴政安邑会盟的时候谁的面子都未曾理过,吞并诸国的心思连掩饰都没有。 这时候损失一个上将军,得不偿失,甚至还会让大秦的统一之路走的更艰难一些。 蒙骜是见过白起的,也知道白起威势,但看眼下的模样,嬴政是将白起当做秘密武器压在手里,若是只因为墨家就翻了出去,不好,也不值。 “宗正可知道这是甚么东西?”蒙骜看着嬴傒,指了指刚刚拿出来的黑色小盒子。 嬴傒自然记得这盒子,当初吕不韦派人送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而且那送来的人也是神神秘秘的。 送来的人只是交代了一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便消失不见了。 就算是前段时候,他嬴傒都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没有想法打开这个盒子。 毕竟吕不韦这个人,心脏的狠,而墨家虽是不玩阴的,但是谁又说的准呢? 墨子传承下来道义,这一代巨子又继承了多少呢? 谁也不知道,人心这个东西,可是最难猜测的,也是拿捏不准的。 “这是吕不韦在自刎前的两日送过来的。”嬴傒到底还是皮思索了一下,才决定说出来,毕竟这玩意谁都不知道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大抵是吕不韦派墨家的墨众送来的,当时只是给我说了一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便直接消失了。” “宗正没有打开看看?”蒙骜盯着这个黝黑的盒子,嘴上依旧在试探着嬴傒,“难道对于宗正来说,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要我忠于天子,谁又说的准是山穷水尽,还是旁的甚么东西呢?”嬴傒也不否认,就这么回了过去。 这东西二者心知肚明,旁边又没旁的人物,虽还是不能直接说,但是话语也是变得愈来愈明了。 蒙骜也不再追问,既然没有打开过,那再问也问不出来甚么东西。 至于嬴傒死不死,活不活,还是发迹还是不发迹,与蒙骜没有半毛钱干系。 就算嬴傒再忠心,能力再优秀,嬴政也不可能把大秦的兵权交给他,这就是宗室的悲哀。 有着最显赫的出身,也有着一定的权利,甚至所有人一辈子都达不到他们的高度。 但是,其他人所能达到的高度也不是宗室里的人能触碰的,列如军权。 既然嬴傒碰不到军权,也不可能威胁蒙骜的地位,嬴政也没表达对嬴傒厌恶,所以蒙骜不需要去打压这位以前的秦国大公子。 “宗正,其他东西便不再翻找排查了,吕不韦勾结墨家谋反的事情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某也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思来想去,蒙骜终究还是没把那盒子打开,只是收了起来,冲嬴傒微微见了一礼,就走了出去。 至于身后这一堆东西,等会自然会有兵卒来收拾。 “恭送上将军。”虽说是恭送,但嬴傒也不过微微弯了弯腰,甚至都不愿意多走两步。 不过,这也是明智的做法。 历史上的例子很多,敢跟军中大佬走的很近的宗室子弟,最后的下场大抵都不是多么的好。 特别是,在嬴政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眼皮子底下,更不会有人傻傻的撞上去。 现在的嬴傒只能祈祷一下,祈祷那盒子里的东西并不是一张丝帛,一张写满字的丝帛。 要是说人心难测的话,那帝王的心思就是更难猜测了。 谁也说不准嬴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虽说现在嬴政没有除掉他嬴傒的意思,但万一呢,万一嬴政看到那盒子里有写他与吕不韦交易的东西呢。 那时候是生是死就不是嬴傒能掌握的了。 说到底也是刚刚犯了傻,应当让蒙骜就在这里拆出来,就算是他嬴傒亲自拆也不是不可以。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特别是自己的性命不稳定的情况下,那盒子里的东西就更可怕了。 听天由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事到如今,嬴傒就算是再后悔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看了一眼来回跑动的兵卒,轻笑了一声便入了内堂。 …… 今日是没有朝会的。 毕竟每天五六点上班,就算帝王也是受不住的。 朝政里的东西嬴政都扔给了蔡泽,毕竟现在韩非李斯二人就在蔡泽的麾下,就算作是一场对二者的考察与锻炼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嬴政掌控大秦并不是依靠这些官员,也不依靠每日大大小小的朝政。 毕竟陈轩这个外挂还是挺好用的,若是大秦真的发生了甚么大事,嬴政知道的绝对比底下的朝臣要快上许多。 现在嬴政也是要放松一下,昨日还有前几天的事情还是太废心神,无论是嬴政还是陈轩,对所谓的朝政都没有多大的性质。 因此现在嬴政就在带着成蟜玩闹。 说到底还是亲兄弟,纵然是被夏太后一手养大,但还是亲近嬴政亲近的狠。 “成蟜,莫要摔着了。” 嬴政看着在自己身旁玩闹的成蟜,无奈的说了一句,便就看到成蟜“啪叽”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都说了,不要跑这么快!”嬴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把成蟜一把抱了起来,“让朕看看,可是伤到哪里了?” “不疼。”成蟜却一点摔着的痕迹都没有,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嬴政,一张沾了尘土的脸,犹如花猫一般。 “若是还是这么闹腾,明日朕就给你寻个先生。”嬴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初现聪慧的弟弟,终究还是放不出甚么狠话。 到底还是亲的,嬴政也是需要亲情的存在,特别是没有经历过嫪毐之乱的嬴政,对亲情的渴望似乎更深了一些。 陈轩已经在默默的改变了历史,特别是前些阵子硬生生推着嬴政废了华阳太后与夏太后。 这已经逼迫的有些狠了,到底是要松一些,不然又要引起甚么样的反弹谁也说不准。 再说成蟜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运道到现在还是开明兽陆吾的模样,而且还被嬴政拉到了身边来养。 就是这样还能长成历史中的那个模样,那时候再杀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也能借那个机会,直接把嬴政心底的温柔全部打个粉碎,这样才不可能走历史的老路子。 诸国贵族甚么的,在陈轩眼里还是都死干净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要,成蟜不要先生,成蟜只要兄长。”也不知道是这小子聪慧,还是单纯,昨日夏太后的事情就已经忘了一干二净。 或者是,只口不提,到现在都没有吵着闹着去见夏太后。 这与陈轩还在人类时的认知不大一样,在陈轩的认知里,这种小孩应该更亲近养自己的人罢。 当初成蟜出生,嬴政虽说是养着,但是吃喝拉撒甚么东西都是夏太后一手操办。 不过就算是觉察到了什么又有什么威胁呢,说到底只是孩子,在嬴政威势愈来愈旺的将来,就算成蟜打了旗帜,又有几个跟他一起的呢? 往后的秦国,朝堂之上只会有嬴政一个声音,韩非李斯一定会成为坚定的嬴政支持者,更别提王翦蒙武这种军中的少年派的代表了。 往后的大秦,将真正的成为嬴政的大秦,而不是大秦宗室的大秦。 “好好好,不要先生,不要先生。”嬴政也是笑了起来,“那日后便跟在朕身边,朕宠着你。” 不要先生也是嬴政最想听到的回答,比起一个有能为的兄弟,还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更好。 底下的人就算再崇拜嬴政,但终究是有唱反调的人,这是必然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上面的东西都多么美好,一定会有有唱反调的。 只有成蟜表现的自己格外废物,而嬴政表现的自己格外强势,这些唱反调的才会减少接触成蟜的可能性。 这就是从根源上断了成蟜造反的可能,虽说不一定断的干净,但是还是比不断好上许多。 “不要先生!成蟜不要先生!”成蟜也笑着重复着,显得格外憨傻可爱。 嬴政又逗弄了一会儿,便看到在一旁候着的婢女似乎有甚么事情,心里也就知道外面恐怕查出了甚么,也就把成蟜放了下来,哄道:“成蟜先在这玩着,朕有些事情。” “这样啊。”成蟜的话语充满着低落,“兄长你去罢,记得回来哦!” “好,朕等会便回来接着陪成蟜玩。” 嬴政又哄了两下,才放心的走到婢女身旁,问道:“甚么事情?” “回天子,是上将军求见。” 婢女头低的很深,对于她们这种奴隶来说,爬床的心思没有后世这么严重。 “领他去离宫,朕随后就到。” “诺。” 嬴政看了一眼离去的婢女,又冲身后玩耍的成蟜挥了挥手,才放心的走去了离宫。 蒙骜来找他,他自然知道甚么事情,只是,墨家的事情已经说通透了,只一个字“杀”便可以概括完全,就没必要再禀报了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谴?(求收藏,求订阅) 离宫里的烛火已经升起来了,蒙骜一个人跪坐在一旁,候着嬴政的到来。 原本就墨家的问题,已经有了定论,也不该再来打扰嬴政,只是这盒子总给蒙骜一种感觉,一种心怵的感觉。 这盒子通体漆黑,刚在屋里没看真切,现在伴着周围的烛火甚至有些许流光闪烁。 蒙骜敢确定这个东西不寻常,最起码里面装的东西不寻常。 要么装的就是墨家与嬴傒订下的计划,要么就是墨家的把戏,用来除掉嬴傒的。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要给嬴政过目。 要是前者,就能顺势把嬴傒一并除掉,虽说嬴傒也没了威胁,但谁能说准嬴政心里的想法? 若是嬴政真的对嬴傒有想法,自然会借着这个借口给嬴傒做了。 若是没有,那对蒙骜也没旁的影响,只是尽了臣子的责任,也没旁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他什么。 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做,对蒙骜有好无坏,这种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上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这么急匆匆的进宫来找朕。” 就在蒙骜思考得失的时候,嬴政就走了进来,也一眼看见了蒙骜放在案几上的那个黑色盒子。 “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年。”蒙骜起身行就一礼,在嬴政的示意下,才坐了下来,接着说道:“臣在宗正府邸上搜到这个盒子,因觉得这里有大问题,就直接入宫来寻天子了。” “哦?劳烦上将军拿来,朕要好生看看什么东西能让上将军觉得有大问题。”嬴政也是刚刚落座,听到蒙骜的说法,也就起了兴致。 有了河图洛书在前,嬴政对这些不寻常的东西都很是在意,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上古遗弃的东西,或者是上天借墨家之手,来给他这个天地之子来送神器了。 陈轩看着底下起了兴致的嬴政,微微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那乌漆嘛黑的盒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并不是看不起这个时代的能人,也不是看不起古代华夏的科技水平,只是这种东西出现,终究还是太奇怪了。 不过奇怪的事情多了,现在灵气复苏,加上功法神器,对这种超越时代的科技,陈轩还是能够接受的。 蒙骜自然不会亲自把东西送上去,旁边早就有了婢女接着,小心翼翼的给嬴政呈了上去,生怕耽搁了一会儿。 嬴政看着放在面前的盒子,总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是内心有一种冲动,一种伸向这个盒子的冲动。 “上将军可将吕不韦勾结墨家,意图谋反的证据拿真切了?”嬴政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眼前的盒子,就这么问着,“若是拿实了,那明日便带着蒙武尉缭他们去围剿墨家罢。” 这是在逐客,蒙骜是听得出来的。 嬴政恐怕是知道这盒子是什么来头,最起码在蒙骜的眼里是这样的感觉,不然为何要支开他这个秦国上将军。 恐怕这个盒子藏的秘密不止,也不限于墨家与吕不韦的那点破事,里面或许有更深层面的意义,列如与上天或者地下有着些许联系。 只是嬴政不说,蒙骜也不可能去瞎猜测,心里不过有了个大概轮廓,也就不再多坐,起身告了一声罪,就离了离宫。 蒙骜既然走了,四下的婢女就没有理由在待着了,嬴政吩咐了一句,就把这些侍奉在一旁的婢女给遣了出去。 陈轩见嬴政这种做派,就知道这个盒子大抵是跟那个养着他的人有着些许干系。 也就不再磨蹭,微微吼了一声,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整个离宫盖了个严实。 “陈轩,你说这玩意到底是个甚么东西,朕老觉得心里对它有种异样的感觉。” 嬴政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听到了陈轩的吼声,也就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就不再避讳,就这么问了出来。 “就是一种,格外渴望的感觉。很怪,就算朕面对河图洛书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 陈轩有些愣神,他虽然知道这盒子是墨家巨子给嬴傒的,但是只以为是养着他的人,借着墨家巨子的手,来送给嬴政。 谁知道连嬴政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来头。 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干系,有他陈轩在一旁守着,再加上河图洛书看护着嬴政,大抵是出不了甚么意外的。 除非是养着他的人不想玩了,想将一切都拨回正轨,不然嬴政是出不了任何事情的。 “有我在呢,你怕甚么?”陈轩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纵然刚刚心里经过了些许斗争,但现在既然下了决心,自然也得让嬴政有信心。 “那朕摸上去了?”嬴政半信半疑的看着陈轩,虽说这是平常反应,但是嬴政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磨磨唧唧的,不摸就回去睡着,我还没睡够呢!” 陈轩也不看嬴政,眯上了眼睛,在空中翻了个身子,显得格外酥懒。 嬴政撇了撇嘴,将右手搭在了盒子上。 十三岁少年的手还是小的,但是却能将这个盒子完整的握住,完全的把盒子包含进了手掌。 一片漆黑。 然后就是无尽的光明。 似乎是一阵机械扭转的声音,自嬴政的手掌,自这片天地之中响起。 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有嬴政一个人进了所谓的另一个空间,而这次,陈轩是跟着一起过来的。 手中的东西愈来愈闹腾,嬴政也不敢强行抓着,就这么放了手,就看到眼前的盒子依旧是那个盒子。 要说与之前不同,就在于嬴政松手的那一刻,有不少丝帛碎片撒落了下来。 碎片落下来的那一刻,只是飘了形,便彻底没了踪影。 正如陈轩想的那样,这个盒子在墨家手上只是个藏东西的,在嬴政手里就又变了个模样。 如此科技,若说与给嬴政河图洛书的那个人没有干系,恐怕也是说不通的。 盒子被松开了,并没有如同物品落地一样,就这么漂浮在就空中。 黝黑的外壳,不时的闪烁着流光,这与之前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于这抹流光是显现出来了,并且将这片空间打成了另一番模样。 “陈轩,这是甚么地方?”嬴政抬头看了陈轩还在,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一点。 在没有参透河图洛书之前,嬴政的超凡终究还是来自于陈轩,有陈轩与没有陈轩,就是两件事情。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轩总算不是懒洋洋的趴着,现在这个局面似乎与他猜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索性刚刚感应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还是能用的,实在是出了问题,就带着嬴政逃进兽甲空间,先躲一阵子再说。 “不过,我能确定的就是,有我在,政小子你就不会出事。” 嬴政撇了撇嘴,若是真的有把握,陈轩大抵是不会这副模样,一定是懒洋洋的趴在空中,而不是微微立起身子,一副警惕的模样。 不过嬴政也没有出口反驳,毕竟陈轩在保护他的事情上,还没有欺骗过他。 眼前的流光依旧从盒子上飞溅而出,一点一点的在改变着这个空间的模样。 犹如画笔在纸上飞舞,又像程序员在编写着甚么程序,原本通白的空间慢慢被染上了一股死寂一般的黑。 不断有亮光浮现,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上下左右都有些亮光浮现。 盒子已经看不到了,流光依旧在飞舞着,在跳跃着,就算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陈轩依旧能感受到那飞舞的轨迹。 陈轩就这么看着,看着这抹流光将数个球状的东西勾勒了出来,虽然能看出有些不同于球体的变形,但陈轩就这么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一个球。 一个又一个星球被这道流光勾勒了出来,眼前的是地球,充斥的无数颜色的地球。 身后依旧是有光芒的,纵然周围不少的地方依旧充斥着漆黑,但后面射出的光芒依旧将这片宇宙打的敞亮。 陈轩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形式上了太空,看见了不同于后世的地球,甚至接触到了不一样的月亮。 他与嬴政似乎变的格外庞大,就这么站在了地球与月亮之间,而这一切都是那小小的盒子勾勒出来的。 “陈轩,这是甚么!?”嬴政似乎被震惊的说不上话来了,眼前的景象比陨石天降更有冲击力。 “这是你日后要征服的国土。凡日月所照之地,皆为秦土!”陈轩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也是给嬴政日后扩张打下基础。 秦国军勋制度就已经确定了秦国日后的走向,要么在打仗中愈来愈强,要么在和平中灭亡。 就算是有着陈轩帮助,就算是陈轩能保证整个大秦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但生产力低下就是低下。 纵然灵气的出现让咸阳周边的农作物都出现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情况。 但是生产力低下的就决定种不出多少粮食,就算有次数的提升,但税收什么的不会减少,产出的东西也不会增多。 除非出现全民修仙的景象,不然生产力低下一定是个硬伤。 但是全民修仙的出现,必然会带来另一个硬伤,剥削定然会更加严重。 这是必然的,也是嬴政不可能去制止的,因为无论如何,嬴政都会存在于这个剥削最顶端。 现在让嬴政知道了天下不仅仅只有华夏这一个地方,就代表军勋制度还能再存活一段时间。 只要在这个前提下,掠夺其他地方的子民,将其作为奴隶,将他们的土地作为战利品,就会让大秦内部更稳定。 这也是变样的为陈轩找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有可能嬴政在这些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另外的路子,无论怎么样,陈轩都会无条件的去支持嬴政。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勾勒完全,那个漆黑无比的盒子也飞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在了嬴政的手心中。 盒子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流光的可见度和持久度更高了一些,这流光似乎拼凑出了两个字“天谴”。 “天谴?”嬴政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似乎是触碰到了甚么按钮,嬴政并上陈轩似乎是从原地消失,如同一个神邸一样,看着这片由流光勾勒起的宇宙。 【天谴已激活】 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语音在嬴政周围响起,手中的盒子也漂浮了起来,慢慢的旋转了起来。 【充能中……】 嬴政看着眼前逐渐解体的盒子,一道又一道流光犹如线一般将这不知道什么物质拼凑在一起,依稀间还能看出是盒子的模样。 【充能完毕,请指示】 【定点打击】 【灭顶之灾】 似乎是两个选项浮现了出来,就等候着嬴政去点触他们。 “政小子,不要点。”陈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拦了一下嬴政,“收起来,我们回去。” 那两个选项都是亮的依稀还能看出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定点打击】后面排头的名字就是嬴政的名字,【灭顶之灾】后面排头的字体,就是华夏二字。 嬴政没看清楚,他陈轩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玩意大抵就跟他之前的陨石天降一样,但恐怕比那恐怖多了,【灭顶之灾】的说法,恐怕就是真的一下灭一国。 现在也不敢妄动,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冷却时间,要是没有,那诸国就不用玩了,征兵也不需要了。 哪个不服,一下轰过去,还能腾出地,给秦国兵卒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就算没有冷却,陈轩也不可能这么打,毕竟都是一家人,说不准里面就有他陈轩的祖先。 “嗯。”嬴政嗯了一声,似乎也没掩饰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东西事实,只是四下点了点,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又回到了那个都是烛火的离宫。 “陈轩,这个很强,只是不能常用。”嬴政有些兴奋的看着手中的盒子,“就刚刚退出来,就得一个月后才能再次打开。” 仅仅是打开就是一个月吗? 陈轩心中估计了一下,也就放弃了用这玩意去轰其他洲国家的心思,毕竟只是打开就得充能一个月,要是打一炮,鬼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且收着罢。”陈轩又恢复了酥懒的模样,“快回去罢,成蟜估摸着都等急了。” “嗯。”嬴政应了一声,就见到盒子一阵响声过后,就成了一个玄色的玉佩,挂在了嬴政的腰间。 这算是玄幻,还是科技? 陈轩不知道,但是他能肯定,这一切都是背后的那个人给的。 走一步看一步罢。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修出灵气(求收藏,求订阅) 天微微有些明亮,整个咸阳都沉寂在一片寂静之中,偶尔起的鸡鸣声,也为这抹寂静平添几分人间烟火。 咸阳愈来愈有天上城池的感觉,愈来愈显得高尚与不可侵犯。 明明已经有些年头的城墙,这会看来却显得格外威严。 这片城墙底下稳稳当当的站了一窝子人,没有丝毫气息,也没有一丝人的模样。 这是白起麾下的兵卒,也是这次尉缭蒙武他们领的兵卒。 原是说好,让咸阳守军去随着他们追个功勋,却被昨夜嬴政一道口谕打了个粉碎,成了带着这群半死不活的兵卒。 自打三日前封赏下来,这两日咸阳风云不断,不知多少人物都被一并拿下,一点情面也未曾留过。 也就是这两日,如同阴兵过境,一瞬间就把所有人控制了起来,无时无刻都有兵卒在咸阳巡视。 除却嬴政及那几个知情的人物,便没有人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兵卒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也因为这个,原还有起兵逃事想法的人物,都老实的窝了起来,然后被带入了牢狱,再也没了消息。 不过这些东西与蒙武尉缭二人没有多大干系,现在的他们就是随着蒙骜去捞功勋,镀一层金的。 也是尉缭家里有些人物,攀上了蒙骜这条大腿,也算是蒙家人物,一个派系,多少是有些提携。 再加上压对了宝,交好了李斯韩非二人,日后这朝堂之上,多少是有个一席之地的。 不然仅凭他在秦赵之战的作为,莫说随蒙骜围剿墨家,就是左庶长也是捞不到的。 秦国虽说是以军勋制度立足,但能当上将领的,家里又有多少是穷的?或者说,能拼出来的,有多少是劳苦大众,底层奴隶,种地黔首。 就算是这个时代,依旧是得仪仗着出身,或者说不仪仗出身便没有任何出头的道理。 “天子谕令,言墨家于雍城藏匿,令我等即刻启程诛杀,你二人只需领兵卒守着四周,其他由本将来操办。” 蒙骜知道底下兵卒是甚么来头,也不去跟他们说道,只是跟蒙武尉缭二人吩咐了一句,便摸了摸手中黝黑的虎符,便听到一声长啸自耳边而起,不自觉的也就跟着喊出了声:“大风!” 犹如是在山谷中呼啸,又如一个人在这里呐喊,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自底下的兵卒响起:“大风!大风!!大风!!!” 一瞬间,整个咸阳的寂静都被震散了。 蒙骜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支军队,明明万余的人物,发出的声音却犹如一个人一般。 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人做不到的。 “发兵,雍城!” 不过这已经不是蒙骜愣神的时候了,三声“大风”之后,就应该拔营行军,指路雍城。 蒙武尉缭一人领三千兵卒,再加上嬴政许给他蒙骜的五千兵卒,一共一万三千兵卒,还是白起麾下的阴兵,若是不能将雍城墨家剿个粉碎,那他蒙骜这个上将军便没有再当下去的必要了。 蒙武尉缭二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只是蒙骜脸色不变,他二人也就不敢多说一句话。 原就是闭着眼捡功勋的活,现在兵卒士气如此鼎盛,就更没有出力的时候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墨家,就算是墨子当家,领着数千墨众,又有甚么办法抵挡住这无敌般的秦卒? 纵然是以前秦昭襄王时期的铁鹰锐士也没有这等军容! 一道黑铁般的洪流自咸阳而起,踏着同样的脚步,浩浩汤汤的冲雍城杀了过去。 这是一道阴兵,一道布满着无数煞气的阴兵。 …… 嬴政是刚刚醒过来,被外面的吼叫声给硬生生的震醒的。 今日蒙骜领兵围剿墨家,虽然是带了万余的兵卒,但是说来就是类似剿匪的兴致,也没需要他这个秦天子亲自露面。 再加上兵卒都是白起麾下的阴兵,所以嬴政压根不会去想蒙骜谋反的事情。 “有毛病,一大早上的,吵吵嘛呢!”陈轩没有嬴政那样的脾气,他是睡不着,但是谁又抵挡的了眯眼休憩时的宁静感觉呢? “喊一声也好,顺带震慑一下咸阳城底下的暗流。”嬴政倒是没有起床气,只是笑了两声,便下了床榻,拿起了河图洛书,“毕竟,朕也没有这么多的心神去处理那群不知道好歹的人物。” “听话的就用,不听话的杀了便是,磨磨蹭蹭的。”陈轩嘟囔了两句,又趴了回去。 自从失去了兽甲,陈轩的情绪也逐渐人性化,大抵是向着他为人的脾气倾斜了。 这样有好有坏,好的是陈轩并没有丧失人性,知道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坏也就坏在陈轩还有人性。 他这个启蒙嬴政的都还有着人性,又怎么能去苛责嬴政也放弃人性? 嬴政自然不知道陈轩心里是个甚么模样,现在的他整个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玉简之上。 这玩意说是河图洛书,却没有任何传说的模样,也没有半点历史长河的模样。 这一点,倒不如昨日的天谴简单易懂。 想到这,嬴政又碰了碰挂在腰间的天谴玉佩,也就是在此时,玉简也有了变化。 一道流光自玉简而起,飞射而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浸透进了嬴政的脑门。 一道虚影自嬴政的眼前展开,或者说是自嬴政的脑海里展开。 这个人俊秀身材,却是看不清模样,只是看这气势,大抵也不会有多丑。 陈轩依旧是在趴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嬴政这边又起了异样。 刚刚那道流光不仅避开了陈轩的感知,似乎连陈轩的【域】也一道避开了。 玉简微微暗淡了一些,似乎全部东西都成了那道流光,都供那道流光幻化成一道光影。 “你是,谁?” 嬴政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声音响起,但嬴政依旧确定,眼前这个人听到了,还听得格外真切。 嬴政的话语似乎是激发一切的根源,寝宫的一切也都消散,就只剩一片唰白。 陈轩,玉简,天谴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或者说嬴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犹如一个过路人一般,看着眼前的人物。 或者说,看着伏羲。 “你来了?” 犹如山间流水,又如林间鹿鸣,这道声音轻柔无比,又显得格外真切,让人沉醉。 “朕,来了。” 嬴政不知道为什么就回了这句话,就如同见到了多久未曾见过的老朋友,格外自然,也格外普通。 “呵!你早就该来的。”伏羲底下头颅,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龟甲倒弄了起来,“我已经在这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你的到来。” “为何要等朕?”嬴政看着伏羲,虽然看不真切模样,但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着这个人的名字:伏羲。 “因为你有疑惑,所以我要等你。”伏羲说的不明所以,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神秘,“我在这,就是为了给你解答一切的。” “朕没有疑惑。” 纵然看不清嘴脸,但是嬴政依旧感觉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同,那是一种独属于他的警觉。 “你不好奇陈轩自什么地方而来,又为什么恰巧与你结缘?”伏羲的话语依旧是平淡的,平淡的让人想跟着他的话语往下走着。 一瞬间,就只有这么一瞬间,嬴政似乎是沉沦了,又似乎是迷了神,就这么直愣愣的说了出来,就这么问了出来:“陈轩,来自哪里?” “你过来,我再与你说。”依旧是平淡而又宁静的语气,却又是这么的勾人魂魄,让人不自觉的往上靠着。 但迷失的只有那一瞬间,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 一声龙吟,又伴着凤鸣,似乎还有麒麟吼叫,众生万物,天地雷霆,似乎都在怒吼,都在冲着伏羲怒吼。 “朕过来,你倒是说啊,你若不说,那朕就走了。”嬴政嘴脸含笑看着伏羲,似乎刚刚迷失的并不是他。 伏羲有些愣神,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伏羲,而是顶着“伏羲”的名号行骗。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只知道自己一直都被困在一道水流之中,一直都是。 他见过不少人闯进这个地方,也见过不少东西拿起过这个玉简,也哄骗过不少的东西。 在这个经历之中,他知道了不少,也知道了了河图洛书,也因此知道了伏羲。 原一直没有逮到机会,今日顺势将嬴政拉了进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景象。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供他思考了,也没有时间供他辩解了,“伏羲”已经看到了自己从未看到的一幕: 一头黑龙,一头庞大无比的黑龙盘旋在嬴政的身后,在冲着他怒吼着,咆哮着。 一股自天地压迫而来的威势,将他压的有些变了形。 黑龙并不是陈轩,这一点嬴政是知道的。 因为这条黑龙是他自己,是嬴政自己。 这是一件格外惊奇的事情,但嬴政却没有感到一丝不舒服,或者说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一条黑龙的设定。 毕竟只是在这个空间里,是如此显现,在外面他依旧是他,他依旧是大秦天子,秦王嬴政。 眼前的伏羲已经有了变形的趋向,嬴政也知道这个并不是历史中的伏羲。 用陈轩的话来说,就是器灵,从河图洛书里诞生出来的器灵。 当时陈轩当个笑话来说,嬴政也只是当个笑话来听,谁能真的想到,河图洛书里真的有所谓的器灵。 “伏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仙风道骨,沉浸自然的感觉已经全部消散,犹如一个落水的人一般,挣扎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是伏羲。”嬴政平淡的看着已经有些扭曲的空间,现在的他似乎是有了底气,一股属于他的底气。 这股底气并不来自于陈轩,也不来自于白起,是真真切切的独属于他自己的产物。 “伏羲”看着嬴政,犹如看到一个魔鬼一般,犹如看到了以往的自己。 以往的自己也是如同嬴政一样,就这么站着,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和一个又一个称不上人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沉溺,消失。 “你不是要与我说说陈轩自哪里来的吗?朕过来了,你倒是说呀。”嬴政似乎是怕“伏羲”没听真切,又提醒了一句。 只是现在这个器灵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犹如溺水一般在挣扎着,然后化作一抹流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一切都消散了,嬴政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了寝宫。 陈轩依旧在一旁趴着,外面的“大风”依旧有些回响,似乎一切都是嬴政自己的臆想,一切都是梦一般。 只是嬴政知道这并不是梦,手中的玉简已经没了多少光泽,取之而代的就是嬴政身上的威势更浓烈了一些。 玉简上的东西好似被嬴政吸收了个干净,这个所谓的历史长河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作用。 一股不知道是甚么的东西在嬴政身体里游走,按着一股特定的轨迹游走着。 嬴政知道,这就是刚刚那抹消散的流光,也知道这就是陈轩口中的灵气。 明明没有脱掉衣服,也没有照到铜镜,但嬴政依旧知道自己的背上似乎有了一道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条龙,一条黑龙,这条龙扑满了嬴政的后背,而那流光就是按照这个轨迹在行走着。 嬴政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是有了功法——应该是能叫做功法,多少是一件好事。 就算不知道这是甚么功法,什么名字,又有甚么作用,但是连河图洛书的器灵都能打了个粉碎,甚至给吸收完全,那又有甚么坏处呢? 对于现在的嬴政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无论以后出了甚么问题,都是有陈轩兜着底,所以嬴政不算害怕。 至于陈轩兜不兜的住,那就是另一码事。 “陈轩,朕似乎修炼出了灵气!”嬴政想了片刻,还是决定给陈轩讲,毕竟这样,才能让陈轩乐呵的给他兜着底。 不然到出事的时候再说,恐怕就有些晚了。 “什么?!” 陈轩刚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大,原先趴在案几上的身躯漂浮了起来,看着嬴政,或者说借着【域】再感受着嬴政。 只是一瞬间,就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嬴政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者释怀(求收藏,求订阅) 这是陈轩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留给嬴政的功法已经被人取走,本以为嬴政只能靠着他的威势过活。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个光景。 背后操作的人势力极大,大到陈轩都是那个人派遣过来的,过来辅佐嬴政的。 但是陈轩心底害怕。 现在陈轩做的事情,与刚开始那个人的期望一点都不相同。 历史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迹,现在统一只是时间问题,对于嬴政,或者说对于陈轩来说,统一华夏不过就是嬴政的起点罢了。 对于现在的嬴政,现在的大秦来说,地球才是他们征服的地界。 只不过那是基于嬴政没法长生的情况下。 现在功法已到,看模样比陈轩从兽甲遗物里翻出来的好上不少,至于有无副作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个前提下,地球已经经不起嬴政的折腾了,嬴政现在堪堪十四岁,而统一华夏,最多五年,甚至连五年都不需要。 只要内患解决完毕,莫说五年,最多三个月,就够白起驰骋整个华夏。 也就是现在时候没到,陈轩刚把灵气放出去,功法还没健全,所有东西都处于刚起步的状态。 不然就凭借【受命于天】这一个技能,陈轩就能把华夏大地上,除了秦国的地界,全部用大洪水冲刷一遍,压根不需要甚么打仗这么麻烦。 之前还有兽甲禁锢着,现在又有人性拘束着,不然按照兽甲还在的心性发展,真说不准哪一天陈轩就给这片大地冲刷一遍。 “政小子,你从哪里得来的功法?!”陈轩现在心有些慌,没了兽甲禁锢,也没了这副躯体前世的纠缠,陈轩现在的心性还是偏向人性一些。 就是这么一瞬间,就在陈轩愣神的一瞬间,嬴政从一个普通人,也不对,应该是从一个挂着【千古一帝】称呼的帝王,一跃而起,成了修行者。 那陈轩是否可以认为,嬴政可以跟着那个人在某一瞬间,给他抹杀的一干二净呢? 陈轩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搞懂嬴政的功法从何处而来。 也是为了搞懂嬴政是否还在意着之前的问题,是否还能与他坦诚相见。 只要嬴政还信任着他,还信任着陈轩,陈轩便能放心去做,就是是死了,没了,消散的一干二净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不仅是他刚穿越过来定下的目标,也是这些时候相处得出来的愿望。 毕竟他已经回不去了,历史的轨迹已经被陈轩拨动,以后他会不会出现,或者是这个世界是否会接着按照之前的历史演变,这都是不确定的。 再加上之前的缘故,他已经成了大秦国运,虽然不知道能否像凤周那样靠着吞噬其他气运,续了三朝的寿命,但是那并不是陈轩想要的。 在他的命运跟大秦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就只看着大秦,看着嬴政变好。 好吧,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陈轩不会凤周的手段,他只是一个截胡的,气运里的道道他并不知道。 这就代表了,陈轩就只能看着大秦过日子,大秦没了,他就真的没了。 而大秦现在的主心骨都在嬴政身上,若是嬴政没了,大秦也就没了。 若是按照历史走向,现在的嬴政没了,最多就是统一不了,而按照现在的走向,嬴政要是没了,大秦是真的就没了。 “从河图洛书里面得到的。” 嬴政也没骗陈轩,这种东西瞒着也没啥意思,最主要的是,现在说了,以后若是练出了问题,也有陈轩兜着底。 “陈轩,可是发现了甚么?这东西练不得?” 看着嬴政一双明亮的眼睛,陈轩很想告诉他,这不能练,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出来后,嬴政便有可能永远失去永生的机会,就算有些【既寿永昌】的庇护,又能活多久? 这样陈轩就能将嬴政,将大秦握在手中,死死的按在地球之上,触碰不到外面的世界,也探寻不到宇宙里的其他事物。 这样的话,打底是能让大秦存在个几百年,也能让陈轩多活一段时间。 但是真的就这么看着嬴政衰老下去,静静的死去,陈轩恐怕是做不到的。 有着【既寿永昌】的存在,嬴政只有可能是老死的,而老死的,就连陈轩也不能强行给嬴政续命。 当初为了给嬴子楚续了些许寿命,险些出了乱子,不然怎么怎么说也得让嬴政归咸阳后,再让嬴子楚薨了。 不过也是蒙对了,给嬴子楚造个天帝的称号,给嬴政的天子称呼坐了个实。 “没多大问题,只是我有些惊讶罢了。”陈轩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嬴政,便又趴了回去,“好生练着,日后便能靠自己喽!” 嬴政看了一眼趴着的陈轩,如同看一个垂暮老人一般,但是嬴政不说,就像他刚刚没说完全一样。 他并不知道这个功法的一字一句,只知道灵气在按在他背后的龙纹在走着,慢慢的锤炼着。 “陈轩!” 嬴政就这么突兀的叫了一下,旁的甚么也没说,而陈轩也没理会他,就这么背着身子趴着,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整个寝宫都是静悄悄的,静的不像样子,如同没有人了一般。 陈轩就这么趴着,听到嬴政唤他,也没有转头回应现在的他,更需要静一静。 他要思考别的问题,思考日后一定会出现的问题。 对于那个把他送过来的人来说,他有甚么作用呢?既不让改变历史,又在一定的程度下允许他做些小动作,现在更是没了要求。 但是那个人最初的想法是甚么呢? 不过就是寻个乐趣罢了,寻找一个让他开心的事情罢了。 毕竟那个人一定是格外强大的,最起码类比陈轩来说是这样的,是比地球上的所有东西都强的。 对于这种人来说,恐怕只是为了寻个乐子罢了。 若是寻乐子,那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压根不可能寻找到乐子。 或许刚开始还有些兴趣,这个也被陈轩默认为是新手期罢了,给了些许保护,但谁又能保证以后,保证这个人不会突然发难。 破解版的游戏,或者说开挂的游戏,爽只能爽一阵子,日后就只剩下无聊无趣了。 要是真想寻乐子,那必然会有跌宕起伏,不然看着别人龙傲天下去,看着一个国家强盛到无敌,又有甚么意思? 而跌宕起伏,必然是要找一个与日后大秦不相上下的文明过来碰撞。 按照现在灵气的出现,恐怕最先出来搞事情的就是兽甲空间里灵气的来源之地了。 不过陈轩也不算多慌乱,毕竟无论是谁,有多强,只要敢来大秦,只要敢威胁嬴政的性命,都得死。 等日后嬴政彻底统一华夏,征服了整个地球之后,无论来的是谁,陈轩都没有怕的理由。 按照那个人的设定,陈轩与嬴政只要站在大秦领土上,就是无敌的。 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寝宫的寂静依旧,外面的婢女没有嬴政的吩咐,也不敢轻易推门进来。 “嬴政,你要记住,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后面,为你撑腰。” 沉默终究是要被打破,而打破这片沉默的就是陈轩,这一次,他不再称嬴政为政小子了。 “陈轩,朕知道,朕知道。”无论之前有多少疙瘩,现在的嬴政也不愿意去在乎了。 嬴子楚与赵姬没了就真没了,陈轩若是再没了,嬴政就真的没有人能说上话了。 成蟜才不过三四岁就有了自己的心思,嬴政不知道成蟜会走到哪一步。 是老实的做个闲散的王室子弟,还是怀有一腔抱负,只要没有造反的心思,嬴政都能容下。 但是看着成蟜现在的模样,恐怕是起了怨恨的心思。 现在的嬴政,就只有陈轩一个能称作亲人的龙了,无论如何,陈轩不会去害嬴政。 这一点是嬴政坚信不疑的。 …… 与咸阳王宫里的宁静不同,整个咸阳都是沸腾的。 王龁看着一脸平静的白起,只觉得深不可测。 自打王龁封了武安君之后,武安君府就已经赐给了他,白起就算是被赐封了杀神,但是因为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白起归来,因此就一直在王龁这里住着。 王龁知道蒙骜领的兵卒都是白起麾下的,这是白起活着的时候都没能训练出来的军卒。 若是长平之战有这等兵卒,莫说使些计谋,就是强攻,顶着廉颇的指挥去强攻长平,也是必胜的局面。 根本,根本就不需要用诡计让赵国换帅,也不用偷偷的把他王龁换成白起。 “昨日教给你的,可参悟明白了?” 似乎是觉察到王龁的目光,白起也没看王龁,就这么闭着眼睛斜躺着,格外的悠闲,丝毫看不出杀神的威势。 “龁驽钝,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参透明白,愧对将军栽培。”王龁知道白起说的是昨日私下传给他的功法。 但王龁已经这把年岁了,再加上确实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到底是学的慢了一些。 说实在,王龁还是有些羞愧的。 毕竟白起自刎死后,整个秦国朝堂上下都在跟白起撇清干系,他王龁当时也不过就是不大不小的官,也没那个能耐去照顾白起的后人。 不然,白起的衣钵又凭什么是他王龁接着? “那就接着参悟,等甚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问我。”白起依旧是闭着眼睛,一张脸上也写满了安静。 若是只看这副模样,谁又能将白起跟之前破灭诸国,屠杀诸国无数的形象联合起来呢。 “诺。”王龁被训斥了一下,也就低了头颅,老实参透白起给他的功法去了。 这次之所以让蒙骜带兵,主要就是为了弥补王龁在路上浪费的时间,让他不至于拉下去多少。 虽然不是主要原因,但应该还是占了大半。 白起在王龁底下头颅的时候就把眼睛睁开了,看了一眼咸阳王宫,嘴角边不自觉的浮现了一抹笑容。 他虽然是陈轩拼凑出来了,有着历史上白起拥有的一切,也有着那个白起所没拥有的东西。 他就是他,在地下生活了无数年岁的杀神白起。 纵然陈轩有时候能影响他的思想,但白起终究是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思想与灵魂。 看样子,天子是走对了路子啊! …… 韩非是被李斯摇起来的。 “师兄,你快听,快听!” 韩非看着眼前格外焦急的李斯,有些不知所措。 听,听什么呢? 韩非昨夜处理的事物太多了,今日也是睡沉了,再加上这个时候也不该醒。 纵然蒙骜的动静再大,也不过就是让他翻了个身子,也没有旁的感觉。 现在被李斯摇起来了,纵然听得是最后的回声,但是也是能听出李斯想让他听的东西。 “王道之师,不,帝道之师,不可胜。”韩非想了想,还是把“王道”改为了“帝道”。 这等威势,远不是王道所能比拟的。这种威势,便是诸国加起来,恐怕也不够秦国一国打的。 “师兄,大秦恐怕是来对了,来对了!”李斯有些激动,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他,终究还是向往着权利。 大秦愈发强大,就会代表大秦官员手中的权利会越来越强大,而就现在的势头来看,李斯韩非二人必然会在整个秦国朝堂占据一席之地。 这是必然的,也是嬴政默许下来的。 “李斯,不可得意忘形。”韩非皱了皱眉头,拍了一下李斯的肩头,才将这一脸兴奋给打掉,“别忘了,你我二人还是在考察期间,现在……可不是好事。” 之间停顿的是不能说出的话语,也是李斯韩非二人之间的密语。 就如同韩非说的那样,现在的大秦,太强盛并不是甚么好事。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要好上许多。 仔细听了大秦的军容,再加上这两日的大秦政事,恐怕他们二人连锦上添花也算不得。 不过李斯只是收了兴奋,却没有任何沮丧:“师兄,你我二人联手,不出二十年……,便是我们二人的。” “住口……都是那位的,哪里有我们的干系!”纵然是密语,但是嬴政这段时间天威不断,谁又说的准能不能听的懂这里的对话。 “睡了,你再做这种白日梦,便不要认我这个师兄了。” 韩非翻了个身,全然不管在身后陪笑的李斯。 其实李斯也没有说错,他二人联手。二十年后,大秦朝堂只会剩下他二人的门第,除了军中不会插手,恐怕其他的地方,都会让他二人管事。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事情嬴政默许能做,但不能说出来啊。 祸从口出的道理永远都不过时。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求收藏,求订阅) 篝火烧的正旺。 此时夜已经黑了,但是这里的人都没有丝毫要睡的模样。 一双双眼睛睁的老大,只是里面却都是没有神。 蒙骜看着这些如同死尸一般的兵卒,纵然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依旧是显得心寒。 比死人更可怕的就是,死后又活过来的人。 不过索性有虎符行事,一路上这些兵卒也没甚么旁的举动,只是跟着蒙骜的命令,或者说是虎符的命令走着。 “你俩小子过来。”蒙骜看着远处面色有些难看的尉缭蒙武二人。 多少是个经历少的,战场死人堆还是爬少了,现在这两个人,心里都是发颤。 白天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这到了晚上,就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若不是还有篝火燃烧着,这二人怕不是直接倒了。 “上将军。”尉缭与蒙武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挨着蒙骜坐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就只有蒙骜这里是有些暖和的,其他地方便是比冬日还要冷上几分,直接就是透心的严寒。 “你俩可是受不住了?”蒙骜看着俩小子脸色唰白,就知道这二人怕是抗不住这股子邪气。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没休整好的原由,今日感到格外有些冷。”尉缭尴尬的笑了笑,在军中,不行就是最大的笑点。 特别是秦国军卒,便是不行也要往前冲,冲出一个功勋,冲出一个前尘。 尉家已经没落了许久,若不是先祖余晖,再加上蒙骜王龁二人庇护,莫说左庶长,便是二五百主也没有他尉缭的份。 现在围剿墨家能有多大的风险,若是被夜间的严寒冻了回去,他尉缭也就不用上战场了,老实在咸阳待着,守着左庶长这个职位过一辈子罢。 蒙武原本是想说有些冷,但看到尉缭都如此说道,也就把话咽了回去,毕竟他可是比尉缭大了小十岁。 “上将军莫要担心,我二人还是能抗住的。”军中无父子,就算是蒙武,现在也只能称蒙骜为上将军,而不是父亲。 “不行便说出来,我又不会怪罪。”蒙骜皱了皱眉头,“这群兵卒都是从死后的世界过来的,可不是你们这俩仗都打过多少的能抗的住的。” 在蒙骜眼里,尉缭蒙武二人确实就如同没有打过多少仗的小孩一般。 他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功法教给这俩小子,只是没有嬴政的命令,也不敢轻传。 蒙武倒是没有多担心的,就是怕尉缭,毕竟尉缭虽说是长在咸阳的,也算是被他们看着长大的,但终究没有自家人亲近。 到底还是没有心软,这种东西最好不要传出去,毕竟这东西包含的意义,可不止长生这一个概念。 纵然蒙恬蒙毅二人都被传授了功法,甚至李家小子也是受了教化,这么看加个蒙武尉缭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当日宴席,嬴政都能记起蒙恬蒙毅二位兄弟,又怎么会记不得蒙武? 说到底还是没将蒙武算作心腹,也就不可能大用。 现在蒙骜传授下去,或许会让这二人先行一步,但是只要被嬴政发现,那之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蒙骜已经侍奉四朝君王,这种东西还是晓得的,至于刚才为何起了那样的心思,也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被这股煞气摄了心神罢了。 “罢了,你俩便睡在这里罢了。今日夜也不用你俩值守,先睡下罢。”说到底还是得心软一下,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自己嫡子。 日后他身上的爵位以及荣誉都是要蒙武来继承的,蒙阙都已经自立门户,蒙恬蒙毅二人又还小,看嬴政的意思,前途恐怕比蒙武要强上不少。 自己儿子说到底也是废了,最起码比起蒙家其他几个,和现在军中中坚力量,还是差这么一些意思。 若是再在这搞坏了身子,怕是真的没有起伏的可能了。 至于尉缭,也只是顺带而已,说到底只是上一辈的交情,左庶长一职,也就该耗尽了。 “莫要多说,直接睡罢。”蒙骜看了一眼,感觉这二人又得叨叨一段时间,也就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这是军令。” 尉缭蒙武也就不敢再开口了,就这么躺了下去,闭着眼睛,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 蒙骜也不再看这两个,只是抬头望了望雍城的方向。 也是这群兵卒不知疲惫,而且行军极快,不然也不可能在临傍晚就快到了雍城。 今日之所以不连夜入城,也不过是要看一下墨家反应。 咸阳里应该是没了墨家细作,再加上若是寻常人物,往来咸阳雍城总会有登记,也不怕所谓的通风报信。 但是打草惊蛇的事情能不干还是不干,这里兵卒只有一万余,纵然都是些精兵悍将,但是说到底也不能将雍城全部围住。 若是让墨家走脱一个,恐怕就是他蒙骜的过失,其他地方不问,只要雍城有走脱的,就是蒙骜的责任。 毕竟离咸阳的时候,他可是立了军令状,说是不让雍城墨家走脱一个。 虽说不一定有人会去细查,但是说不准呢,毕竟现在的咸阳,依旧是有着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 …… 辕躲在一边看着这群兵卒。 虽然已经有了距离,但是辕依旧觉得心寒,格外的心寒。 也就是自己少年气血,不然换任何一个过来,恐怕都得直接栽在这里。 这个距离也只是能看个大概,但是依旧能看出是兵卒的模样,而且来的数量恐怕不少。 辕不知从何处起的心慌,总觉得这对兵卒来的不是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来者不善。 墨家刚准备撤走,从雍城撤走,从秦国撤走,这就来了一队兵卒,总觉得是冲着他们来的。 自打巨子和墨家其他几位宿老看见了嬴政的威势,也就没人再提与嬴政谈条件的事情了。 一是因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们这群“反叛”人物存在,二就是巨子刺杀嬴子楚一事,恐怕已经与大秦结了死仇。 就算是辕,当日看见了黑帝嬴子楚的出现,也就不再提甚么所谓的劝说了。 该走了。 辕如此想到,默默的往后退着,生怕被那群兵卒注意到。 就算现在夜已经黑了,甚至还有树木遮挡,距离也是格外远的,但是辕心中一直有种危险的感觉。 “何人,往何去。” 突兀的声音响起,与这声音一并响起的还有一股寒冷如冰,坚硬如铁的触碰敢。 就这么一瞬间,辕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冻住了。 “雍城的商户,出来拿货遇了匪徒,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辕也不敢回头,就这么背对着这个可怖的角色,一双手递了些许钱财。 “墨家,墨众。” 依旧是毫无感情,犹如确定他就是墨家人物一般。 一股冷意彻底席卷了辕,手中钱财变化,一道烟雾从那射出,似乎是迷了身后人物的眼睛。 就是现在! 辕丝毫没有反杀的心思,他现在只想逃,一点反抗的心思都起不来。 身后这个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到他身后,甚至只是站着就能让辕感到心寒。 辕没有任何自信,能打赢这样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听这兵卒的意思,好似就是来寻他们的。 至于为啥这么确定站在身后的就是兵卒,也就是辕自己的感觉。 不管对不对,他都要赶紧逃回去,让墨家连夜撤走,不然,恐怕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发现墨家墨者,执行军令,斩!” 一股煞气从背后直接把辕捉了住,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就没了性命。 而就算是死了,辕也没看到过这个人的任何形象。 自此,墨家中被诸位宿老当作下一任巨子培养的辕,没了。 …… “上将军。” 蒙骜看着这个兵卒,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尸体,有些惊愕。 这是这群兵卒第一次没有他的命令行事,这也让蒙骜将怀中的虎符握紧了一些。 “甚么情况?”蒙骜怒斥了一声,“本将的将令应该是驻扎休整罢!这是甚么东西!” “上将军,令,不敢忘。”眼前兵卒丝毫没有赔罪的意思,一张死人脸依旧平淡,“杀神,令,见墨家子弟,杀无赦。” 蒙骜瞬间就明白了,刚刚起的惊慌也就没了。 毕竟他与白起还算是有些私仇,虽说不大,但是谁又说的准,白起会不会报复呢。 毕竟这群兵卒可是死人,杀了他蒙骜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回家罢了,蒙骜可没有自信,嬴政会为了他,跟白起硬刚。 索性,只是白起命令与他的命令冲突了,这才引起这等误会。 “卑职,告退。” 依旧没有感情,甚至蒙骜都未曾下令,兵卒就已经退了下去,只留这个已经死透的墨家墨者,辕。 “墨家的吗?”蒙骜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但是却辨认不出有什么不同,“姑且算是罢。” 嬴政许给蒙骜最高的权利,这个雍城,他想杀谁便杀谁,若是墨家盘踞了整个雍城,就算是屠城也没有半点干系。 至于雍城的神圣性这种东西,只有在嬴政认的时候,它才有用,嬴政不认,那蒙骜就能把整个雍城屠个遍。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蒙骜自然不会去屠城,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也就只有白起这种能抗住,他蒙骜终究还是次了一些。 …… 此时的雍城已经陷入了寂静。 夜已经深了,墨家散出去做耳目的墨众大都是回来了,只有一个是例外,那就是辕。 作为墨家继承人,就算是没有官宣,但是明眼人大都是能看出来。 就算是现任巨子不喜,但在诸位宿老的意思下,不认也得认下。 “辕还没回来?”墨家巨子看着汇报的墨众,不自觉的咂了咂嘴,“可派人去寻吗?” 就算是心中不喜,但是表面要做的还是得做,不然以这几位宿老的手段,他恐怕今日就得退位。 本身离开雍城,离开秦国是所有人都拍板的事情,但是放出来的信息都是他一个人独裁决定。 这让本来就心存不满的墨家子弟对他这个巨子就更不喜了。 不过他又能怎么样?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莫说这些宿老,就是这群子弟一同扑上来,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挡的住的。 “派出去的,现在也没一个有信的。” 墨家巨子的眉头瞬间就纠在了一起,现在他心里陡然出现了一种危机感。 “去了多久?最早去寻的,何时去的?” “最早的已经有了一个时辰了。” 出事了! 这是这位巨子脑海里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本来在嬴政走后,他就要带着墨众一起撤离雍城,再慢慢的去羌人的地界躲一躲风头,最起码他是要走的。 就凭现在嬴政的威势,凭大秦的兵锋,恐怕是不会也不可能容得下他这个刺杀黑帝的人物,和这个学派。 “天老,您看?”巨子看了一眼之前给辕说话的天老,等着他拿主意。 巨子心里已经有了分寸,若是天老还有诸位宿老还不肯连夜跑路的话,那他不介意先走一步。 “再寻,再寻。”天老看了一圈,见除了巨子所有人都点了头,便不再顾忌,“就算是搜到了咸阳,也要把辕找出来!” “诺。” 那个最开始过来禀告的墨者,应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出去通知去了。 巨子也心里也有了计较,试探的说了一句:“那我也去寻上一寻?辕那小子,别犯了傻,真去咸阳找那秦王理论去了。” 天老看了一眼巨子,也知道若是辕真的去了咸阳,现在也就只有巨子一个人能去给辕拽回来。 不过,他会如此好心? 天老又看了一眼巨子,心里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拱手道:“劳烦巨子了。” “不劳烦。那,我便去了?”巨子也没想到竟然没拦他,也有可能与辕的重要性有关。 说罢也不多留,生怕这群人反悔,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密室里的烛火只是摇曳了一下,便没了巨子的身影。 时间逐渐流逝,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但是辕还没回来,去寻辕的人也没回来,甚至墨家巨子都没了踪影。 “天老!天老!秦兵!秦兵!” 一道焦急到极点的声音伴着一道身影滚了进来。 “秦兵把出去寻人的都杀了,恐怕辕,辕也没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的这群宿老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雍城(求收藏,求订阅) 雍城的气氛可不平静。 应该说无论是哪一个城池被一堆兵卒围起来,城里的气氛都会压抑起来的。 蒙骜看着雍城城墙上慌乱摆起来的阵势,皱着眉头,怒嗔道:“都干些甚么?!还不让孟成滚下来见某!” 孟成就是雍城令,秦名将孟明示后人,只是孟家落寞,因此就在雍城当了个郡令。 顶上的兵卒看着底下这堆黑压压的人群,又望了望远处打出的旗号: 一个通体黝黑,写了个秦,另一个微微带了些许蓝色,写了个蒙。 见都是秦国军中样式,也就壮了壮胆子,回喊道:“不知是哪位将军来雍城?可有王令?” “某乃上将军蒙骜,今奉王令来雍城围剿墨家叛逆。”蒙骜一丁点都不想与这群人废话。 昨日不少兵卒在夜间杀了好些个墨者,无一遗漏。 但是看这模样,肯定是有人知晓了甚么,要离了雍城,或者离了秦国。 只是无论是哪一个,墨家都无时无刻的给蒙骜传递一个他们要跑路的消息。 凌晨些许,墨者斩了数十个,不止墨家感觉到不对劲,蒙骜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索性昨夜扎营不深,且离雍城还算近,也就在天刚有些蒙蒙亮的时候到了雍城。 如此紧急,蒙骜又如何与这群人废话,直接下令给整个雍城围了。 虽然这一万二三的兵卒不能将雍城围个通透,但是按照他们昨夜的身手,恐怕是一个人都走脱不掉。 “可有王令?” 上面兵卒丝毫不敢怠慢,但是依旧是要着王令。 纵然知道这是秦国腹地,诸国也是打不进来,但这里又是秦宗祀所在之地,可以说秦国大部分贵族的祖坟都在这里。 若是这里出了任何闪失,莫说他们,就算是孟成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上将军令在此,还不开城门?!”蒙骜也是不与他多费口舌,手中往怀里一掏,直接把自己照身帖扔了上去。 也是这几日功法修行,不然一夜奔袭,再加上年岁,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且准确的扔上去。 上面兵卒只是看了个大概,就赶忙打了旗号,雍城的城门终于吱吱呀呀的要打开了。 “磨磨蹭蹭!”蒙骜怒斥了一声,手中长戈抛出,一下便把这城门给轰了开,“传某令,一个墨家子弟都不留!” “唯!” 上万兵卒一并齐声应答的威势是格外恐怖的,最起码是这群守城的兵卒所没有见过的。 还有蒙骜一戈轰开了城门的事情在前,这群人更不会有甚么意见,只能呆愣的看着这群洪流浩浩荡荡的杀进了雍城。 至于雍城令孟成,现在还没离郡府,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孟成现在只是在祈祷,这群兵卒不是来抓他的,毕竟当年嬴政还没登基的时候,他可是给宫里送过东西的。 现在有传闻说咸阳上下都被捉了个干净,还都是碰这事情的,这让孟成怎么会不慌? 再加上之前嬴政来雍城,宴了三次,三次都没有他露脸的机会,要不是底下人都向着嬴政,说不准他就做了些许不该做的事情。 如此事情看样子是有发作的前兆,孟成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或者说朝堂上下被清算就是他能听到的风声。 …… 墨家密室里不算平静。 或者说他们已经没了动的心思。 秦国兵卒虽说是没见过多少,但是能把整个雍城围了起来的,那少说也是五万兵卒。 天老看着周围的宿老,脸色有些苦涩,道:“如此,可还有别的出路?巨子呢?巨子怎么不在?” “巨子好似是去寻辕去了。”旁边一个宿老提醒了一句,也仅仅就这么一句,前面那个问题却是只字不提。 “哦,是老朽让他去的?”天老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去了也好,也算是留个种子,也没全死完!” 墨家大部分墨者都在这,散落各地的,除了些许有才能的,其他地方都是些阿猫阿狗罢了。 要指望那些人给墨家留种,还不如指望这个出逃的巨子还有些良心,还知道念一念墨家的好,不至于让墨家彻底绝了传承。 “让所有人逃命去罢,逃命去罢!”天老已经没了气力,所谓的反抗也没了这个心思。 五万兵卒围剿,就算没有明说是冲着墨家而来,但是这里的人怎么能看不出底下的杀机? 毕竟,出去的墨者,可都是没了性命啊! 出去寻辕的也不是没有高手,甚至就只算个辕,也不是寻常兵卒能留的住的。 现在连这些人都栽了,他们这群老人又能杀了多少兵卒?还不如让那群小子都去逃命,他们这群人物作为诱饵,留在这吸引火力。 能逃出去一个就是一个,无论逃出去是多少,只要有人,就是希望。 在雍城的墨家子弟,大部分都是忠于墨家信仰的,不然也不会对这任墨家巨子不满。 外面候着的人听到天老的话语,也就明了了这群宿老的意思,不敢劝阻,也不能劝阻,就这么跑了出去,去通知更多的人逃命去。 剩下的宿老也知道留下的命运是什么,但是没有一个怪罪天老的。 毕竟,当初墨家之所以没这么快的撤离雍城,里面可是有他们不少的责任。 他们吃了一辈子的苦头,就是为了心中的那抹信念,现在老了,临死了,也不会去放弃这抹信念。 就算这个信念与这个时代不符合,甚至备受排斥与打压,但是他们依旧是坚信着的。 他们老了,死了便是死了,也不会去心疼甚么,也不会去不甘甚么。 密室逐渐被打开了,就这么直愣愣的暴露了出来,似乎就是让人去寻找,来探寻他们的存在。 …… 整个雍城没有一个人敢在外面晃悠的。 蒙骜他们声势浩大,甚至连掩饰都不屑于去做,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告诉墨家,告诉雍城,他们来了! 这也与他们已经被发现有关,既然都被发现了,都被知晓了,也就没必要去隐瞒甚么。 蒙骜并不知道墨家藏匿于何处,但是这群兵卒知道,甚至知道的还格外清楚。 一捅一个准,绝对不可能错怪或者错杀任何一个人。 现在街道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所有人都畏畏缩缩的躲在自己的房子里,不敢探头,生怕被这货如同地狱来的军队发现。 “上将军,不是说让属下与大良造一起在城外围着吗?”尉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昨夜他们俩好不容易睡了过去,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蒙骜摇了起来,甚么也没说,就是让他俩跟着。 现在雍城也到了,也进了城,自然是要问一下。 若是只是走急了,或者是他们俩会错了意,那就真的出了事,出了大事。 如果真是会错了意,那雍城走脱几个,他俩就得出事,就得受罚。 若是走脱的多了,莫说他们二人身上的功勋,就是蒙骜出面,他俩也得被贬为庶人,老老实实的再爬一遍。 “你们二人去郡府,将孟成给本将拿下!”蒙骜这才想起来这二人跟着进来了,也没想让他们再出去,便随便找了个活,将这俩打发去了。 也不算是随便找的,毕竟孟成确实是犯了错,那宫中礼单上面可是有着他的名字,再加上刚刚的事情,拿下是一定的。 尉缭蒙武二人应了一声,便各自领了十个兵卒朝着郡府奔了过去。 蒙骜看着这俩人总算是没了,握了握手中长戈,看了下周围将他护起来的兵卒,道:“前面莫不是有危险?没有你们围的这么严实?!” 这些兵卒并没有理会蒙骜,只是这么走着,还是将蒙骜围在正中间。 前面就是墨家密室所在的街道。 或许对于这些兵卒来说,那就是个危险的地方,是不能让主将冒险的地方。 …… 与雍城不同,咸阳的气氛虽说还是有些压抑,但是底下的人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这几日里,又有不少朝臣被抓了起来,审问都没审问便没了消息。 王龁和蔡泽二人似乎是下了狠手,无论是谁,只要入了二人的手,便彻底没了任何消息。 嬴傒一个人在府里坐着,周边的婢女侍卫全都没了,甚至妾室也都给遣送了回去。 偌大的王府也就只有嬴傒一个人了。 这几日不断有人来往着,王龁蔡泽二人来了不止一次,甚至可以说是每一天都会过来。 每次过来,嬴傒都会识趣的把东西贱卖出去一批,把东西或者钱财都给宫里的那个人送了过去。 看来宫中的那个人还是对他不太信任。 嬴傒一个人在庭院里晒着太阳,算了算时间,王龁或者蔡泽也就该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恐怕就是最后的通牒了,是生是死,就在今天这一瞬间了。 嬴傒已经有些乏了,按理说他已经做的够多,甚么东西都断了,甚至把所有朝臣卖了出去。 就这一条,便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会支持嬴傒,更不用说陪他一起政变了。 “宗正。” 嬴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原本以为只是猛的一睁眼,看的也是模糊。现在想想,那声音也不是王龁或者蔡泽的。 眼前的小子干干净净的,就是有一些黑。 “你是?”嬴傒心里大抵是有了猜测,不过还是要问上一问,既然是最后通牒,总得拖上一会儿,也算是多活一些时候了。 “斯见过宗正。”这黑小子就是李斯,蔡泽或者说是嬴政下令让他过来把嬴傒带进宫中。 这几日李斯与韩非处理这群朝臣的事情可是不少,无论是谁到了他俩手里,最后大都是认了。 嬴傒的事情他们也算是有所耳闻,但这边有蒙骜蔡泽二人过问,自然没有他们二人的事情。 现在既然下了令,韩非口疾还在,自然是他李斯辛苦的跑这么一趟。 嬴傒是知道李斯的,也是知道韩非的,纵然是不能出门,还没了耳目,但是这二位大秦朝堂缓缓升起来的明珠,自然是要在意一些。 “可是蔡相托车府令传话?”嬴傒就算是知道李斯,但也不可能直接喊名字。 李斯身上官职他有不大清楚,也就只能喊上一声车府令,喊上一声这个统称。 “蔡相说,天子想见见宗正。”李斯话语刚落,嬴傒那边的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只要还愿意见他嬴傒,那就证明大抵是死不掉了。 毕竟要是做就他,只需要一道王令下来,只需要将他扔进牢狱之中,自然会有人修理他,甚至是杀了他。 要知道,这牢狱里不少人可就是他嬴傒间接送出去的,还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透露出来的。 这一招就是置死地而后生,虽说是有一些赌的成分,但是结果终究是好的。 “如此便劳烦车府令了。”嬴傒起身行了一礼,便往前伸手道:“车府令,请?” “宗正请。”就算嬴傒现在落寞了,但是在嬴政还没剥夺他的生命之前,在没剥夺他宗正这一个身份之前,他都是秦国宗室之长。 就这一点,就不是李斯能折辱或者拿大的。刚刚受了一礼已经是种祸之举,现在反应过来,自然不会再落人口实。 嬴傒大笑了几声,便迈开步子上了马车,李斯见嬴傒没有旁的动作,也就一起跟着上了去。 马车缓缓的走着,慢慢悠悠的向王宫晃了过去。 …… 孟成是在路上被拦了住,一下便被按在了地上。 尉缭蒙武二人自然是不用顾忌甚么,蒙骜下的命令就是拿下孟成,往后就算出了事情,也是蒙骜背着。 再说孟家已经没落,就算是尉家也不是孟成惹的起的,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如日中天的蒙家。 “二位将军!二位将军!可是有甚么误会?”孟成支支吾吾的说着,被按在地上,说话终究是不方便的,“小人可是雍城郡守,不是什么墨家叛逆!” “我等自然知道你是雍城郡守孟成。”蒙武连蹲下都不愿意,就这么看着被按倒在地的孟成,“我等奉上将军令,捉的就是雍城郡守,孟成!” “带回郡府,等候上将军安排!” ……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造化(求收藏,求订阅,小年快乐) 惨烈,无尽的惨烈铺满了整个街道。 屠戮的花朵在这个街道里上演着,墨家仓促准备的事物甚至都没有拖住这群兵卒半点。 蒙骜手中拿着长戈走在后面,前面是那群兵卒杀出来的血路。 他没有过问是否是杀错了,亦或者是误伤了,反正这个街道上的,无论是不是墨家子弟,全屠了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墨家的东西蒙骜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秦国示弱的时候,墨家暗地里也是帮扶过的。 但现在无论墨家有多美好,或者是前面给大秦施了多少恩惠,在他们巨子刺杀嬴子楚的那一刻起,所有东西都烟消云散。 更不用说他们还意图勾结吕不韦参与立储之争,成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就是等同谋反,夷三族,或者诛九族的下场。 “上将军,前方有危险,需不需要回避一下?”身旁兵卒根本就没有移动,却突然转身给蒙骜说了一句,就如同刚刚是看到了一般。 “危险?某怕危险?!推进去,有反抗的,直接杀了!”蒙骜听过蒙阙讲那墨家巨子的事情,也知道这位是有些本事,但想在这群兵卒身旁取他蒙骜的头颅,还是不可能的。 “诺!”兵卒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原先还有些停顿的兵卒便没了顾忌似的,如同一个绞肉机器,将眼前看到的一切绞了个粉碎。 无数肉块并着鲜血飞了出来,细看还是能看到隐藏在血肉之中的白色骨渣。 没有人发出惨叫,只有无尽的怒骂以及默不作声的反抗。 对于这群已经被打入阴影中的人物来说,他们并不需要发声,因为没有人会听,也没有人会去起任何怜悯。 在这个街道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活物是能逃出去的。 就仅仅这个街道,就布满了三千的兵卒,里里外外给围了个严实。 要不是蒙骜跟着,这里兵卒或许会少上一些。整个雍城并不小,最起码不是剩下的一万兵卒填的满的。 在这种广撒网的情况下,若是寻常,或许会有所谓的漏网之鱼,但是在这群阴兵眼里,一个墨者都走脱不掉。 街道并不大,就算有着无数人推搡,然后被绞成肉羹,零零散散的扑在地上,扑在他们的盔甲之上,依旧没有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这群白起麾下的人物,真的就如同战争兵器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也没有自己的灵魂,一切的指令都听从虎符的安排。 街道慢慢的在杀戮中缩短,一点一点的移动到了一个庭院,一个张着大门的庭院。 数百个兵卒立在这里,不退也不进,就这么立着,身上的煞气如同凝成了实质一般,硬生生的把这片天空染的血红。 “怎么?这里难不成有大鱼不成?”蒙骜试着拨开这群站在一起的兵卒,想要挤进去看看。 “上将军,里面危险,还请交给吾等。”一个兵卒转过头,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蒙骜,犹如猛虎噬人,一下给蒙骜看了个愣神。 若不是习了一段时间的功法,就刚刚那聚兵势的一眼,都能给蒙骜看昏过去。 “速战速决,某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蒙骜回过了神,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没有呵斥,就这么默默的止住了脚步。 “还请上将军放心。”那兵卒似乎也是知道,微微弯腰颔首,做了个示弱的样子,“只需一刻钟便可以解决,还请上将军在一旁看着便行了。” 说罢就不再看蒙骜,转过了头,这群兵卒的兵势就又聚了起来。 “咚!” 犹如重物砸向了大地,这片土地都被这一步,或者说是这群兵卒的一步打了个趔趄。 一道劲风袭来,只听“哗啦”一声,眼前这个庭院便坍塌的不成样子,漏出一个容纳一人的通道。 “大风!” “咴——” 一只墨青色的大风鸟凭空显现,似乎惊鸣的一声,便将眼前这个通道打了个通透,显现出了藏在底下的诸位墨家宿老。 “杀神有令,遇墨家墨者,杀无赦。”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但是当这些东西被数千个,数万个兵卒一并喊出来的时候,便没了所谓的平淡,漏出来的全是威严。 底下的人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呆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兵卒。 那是修罗,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无数的颜色染在那黝黑的盔甲上,黑的,白的,绿的,紫的,还有无尽的血色。 刚刚那声并不仅仅是这群在这的兵卒喊出来的,还有雍城一万余的兵卒一并喊出来的。 原本就惊惧到说不出话,喘不过气来的雍城,就更没有醒着的理由,犹如死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只有军卒行路,杀戮的声音,其他的一切日常,都没了踪影。 …… 逃!逃!!逃!!! 现在墨家巨子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从昨夜就开始逃了,逃的飞快,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以往是自信能从那群秦卒的手里逃出来,毕竟雍城守军的模样他可是见过的。 但是自从见过嬴政的神威,见过所谓的黑帝嬴子楚之后,他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抓紧逃。 身后一直吊着一个恐怖的气息,这个气息在他离开雍城的时候就已经锁定到他了。 阴冷,且嗜血。 这是他唯一的感受,不,应该还有一种,一种名叫死亡的气息。 这是怎么样的恐怖? 这种恐怖他曾经也是经历过的,并且那个日子还不算远,就是在嬴政封黑帝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雍城王宫里出现了一个媲美堆满尸体的战场的人物,那股威势,那股气息就是这个模样。 要硬说有甚么不同,也不过就是后面这道气息忽远忽近,还有一些弱小。 其他的与那天晚上出现的一模一样,都是死寂的,阴冷的,充斥着嗜血的感觉。 只是那天晚上的气息并没有所谓的杀意,而这一道却是实实在在的杀意,就这么打在他的身上。 脚下的步子愈来愈快,但是身后的气息却愈来愈近,似乎就是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脖颈处。 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慌乱之中,似乎是踩空了甚么似的,他一路就滚了下去,就这么滚了下去。 一路没有停歇,一下滚到了悬崖边上,就这么滚了下去,连一个响都听不到。 一个兵卒装饰的人物就这么出现在这个悬崖边,看着底下一望无际的昏暗,就知道这个墨家的漏网之鱼是活不了了。 “墨家墨者,已死,归雍城报道。” 平淡的话语被这个悬崖震除了这回声,再看这悬崖边上,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 痛,头痛,身子哪里都痛。 墨家巨子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一片昏暗,没有一丝光芒,可是他却已经看的格外清晰。 似乎周围就是昏暗的,就是黑的,就是没有任何东西似的。 他记得,也仅仅只记得是脚下踩了个空,扑倒了,然后滚了一路。 看这模样,大抵是滚到了悬崖底下。 但是,悬崖底下就是这种光景?还是说,以他的身手,又怎么可能扑倒,甚至滚了一路,滚到了悬崖边上? 就算后面有个恐怖在追着他,在威胁着他,也不可能让他这么狼狈,一路滚了下来。 “看样子,你很迷惘。” 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浮现,一下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就是慌乱的内心,就更加烦躁了。 “谁?!你是谁?!出来说话?!” 怒吼声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在这片漆黑的空间回荡着,然后又被周围的漆黑吞噬了进去。 “我是谁?”依旧是不男不女的声音,这次,这个声音带了些许戏谑的语气,“我是神,是仙,是圣,是灵,是妖,是魔,是你,是我,是他,是万物。” “是”后面的词语与这个空间似乎有着奇妙的联动,这道声音每说一个不同字词,这个空间都在配合的变换着。 时而庄严不可侵犯,时而飘飘然,时而神圣令人膜拜,时而让人感到舒畅,感到惊悚,感到恐惧,像一面镜子,又好似一个河流,最后便归寂为一片混沌。 “你……你……”这对于他来说,对于这个还在逃命中的墨家巨子来说,这就是一种神迹,一种不同于嬴政,嬴子楚那样的神迹。 “说不上话了吗?”那声音依旧是戏谑的,“不过你也不用说话,你只需要听我说,然后做出选择。” 他似乎真的失去了说话的权利,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呆愣的坐在原地,等候着这个声音说出来的选择。 “你,叫甚么?” 就这么一瞬间,他似乎能说话了,但是他在冥冥中似乎知道,他只能说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将会伴他一声。 无论以前他叫甚么,或者是什么职位,在他说出名字后,对这个声音说出名字之后,他便只能叫这个了,不能更改,也不能不用。 “墨距。” 平淡的话语从墨距嘴里吐了出来,这道声音虽然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但是又不是他说的一样。 墨距的心里充斥着慌乱,就算有些城府,但在这种地界,是藏不住那种惊慌。 但是这道声音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一切都如平常。 “墨距吗?”那声音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这片空间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挺不错的名字,我很欣赏。”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墨距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现在有个造化要送给你,你要吗?” 墨距没有选择,也不可能有选择,那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已经吐出了一句话,他就如同旁人一样,听着他的身体吐出了这句话:“要。” “很好。”那道声音充斥着恶趣味,“我听闻东方已经有一个帝国再崛起,甚至要一统神州,整合华夏,现在,我要你去破坏这个帝国,去杀了这个帝国的承运人。” 帝国,承运人,统一,崛起,无论是哪一个字词都给墨距轰的不轻。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声音指的帝国是哪一个,毕竟东方崛起的国家只有一个大秦,能被这么称谓的也就只有一个大秦。 而承运人是甚么,他虽然不懂,但是猜也能猜出来,指的就是嬴政,那个秦天帝嬴政。 这个东西不叫造化,叫做催命符,最起码在墨距眼里是这样的。 但是“他”刚刚都已经应了下来,现在再反悔,跟自杀似乎也没甚么区别。 再说,现在墨距的身体也不属于他,不属于他控制。 他不能拒绝,也没办法反抗,就只能这么受着,老老实实的受着。 “你有意见?”那声音再次发声的时候就变得格外冷淡,让墨距的灵魂打了个冷颤。 并不是身体,而是灵魂,现在的墨距,灵魂与肉体似乎是分开的。 “若不是你是第一个活着下来的人,你觉得我会这么仁慈?”犹如修罗炼狱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包裹上了墨距的灵魂,在那里灼烧着,鞭笞着。 “没有,不服。” 断句格外的奇妙,或许是能理解成两个意思,或者说两个意思都有。 只是这道声音也没有再追究,只是冷哼了一声,也就是在这个冷哼之后,墨距似乎是拿回了身体的所有权,喘着粗气,瘫坐在了地上。 又回归了寂静,或者说是死寂。 除却墨距喘气的声音,便没了旁的声音。 “这些,便是我对你的恩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与那个声音一并出现的,还有一册黝黑玉简,以及一件衣裳,和一柄钝剑。 那玉简上刻着几个字,《大黑暗天》,那衣裳黝黑的似乎能将人的灵魂摄去。 而那钝剑则是在剑柄处刻了“墨眉”二字。 “这是,甚么?”墨距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触怒了这个声音,毕竟他只是想活着。 “哼!”那道声音似乎是不想解释,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些东西应声而起,玉简上的文字旋转着飞进了墨距的脑门,那衣裳自然的套在了墨距身上,而那柄墨眉就这么挂在了腰间。 待墨距再睁眼的时候,那双眼眸里写满了狂热。 “感谢您的赐福。” “西去罢,往西面去罢。”那声音里布满了满意,“莫要忘了自己的使命,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罢这个空间便没了,墨距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周围:全是石头与树木杂草。 这就是真正的悬崖之下。 “谨遵您的吩咐!” 墨距就这么跪伏着,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伤他的分毫。 再抬头,似乎有风吹过,再看,人便没了,只有些许杂草被吹了起来,显得格外诡异。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嬴傒得令,孟成身死(求收藏,求订阅) 咸阳的风向依旧。 底下暗流涌动,明面上就是兵卒来往。 就算是朝臣大都被抓了进去,这咸阳依旧没放松任何警惕,似乎比之前的更严了一些。 马车滴滴溜溜的走着,载着嬴傒向咸阳王宫里走去。 嬴傒不知道此次进去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潦倒一生,但是既然嬴政肯召他入宫,就算是一个挺好的消息。 给他驾车就是来寻他的李斯,他是听闻过姓名的,虽然没有官职,却被嬴政安排在蔡泽手下,借着这个借口,去处理国务。 这是甚么意思,只要不是太过于憨傻的都能看的出来。 当初吕不韦也是立了战功,又加上从龙之功,才堪堪落得一个相邦位置。 现在李斯韩非二人,既没有官职傍身,又没有军中功勋,甚至还是儒家叛逃过来的。 就这样的身份,嬴政竟然直接给予二人相邦实权,这个意思太过于明显。 再加上嬴政这次发难,一下扒下朝中大半的人物,明面上是彻查吕不韦谋逆下案,暗地里是否有给心腹腾位置的想法,谁都不知道。 “宗正,离宫到了。” 李斯的话语给嬴傒的胡思乱想打了个粉碎。 在马车上也没铜镜之类的物什整理,嬴傒只能凭着感觉摸索了两下,又理了理心情,才开口道谢:“劳烦车府令了。” 李斯知道里面人物是甚么想法,但是也没有套近乎的必要。 以他日后的身份,是不可能与这等人物走的太近的,不然就是断送自己的前程,和自己的性命。 毕竟相邦后选与一个有谋逆心思的王室人物走的太近,终究是寻死之道。 因此李斯就应了一声,就把帷幕拉了起来:“宗正,请吧?” 嬴傒又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安稳的走出了马车,略过了李斯,直直的向离宫走去。 上了几个台阶,在宫殿门前三尺的地方嬴傒就停了住,“扑通”一声就跪伏在地,低垂下的头颅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就连声音都带了些许哭腔: “罪臣嬴傒求见天子,天子万年!”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要让嬴傒起来,一阵又一阵的风刮来刮去,让嬴傒觉得有些冷,有些心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嬴傒身上的衣襟都被打了个通透,眼前的殿门才“吱吱呀呀”的缓缓的打了开来。 “进来罢。” 只这三个字就险些让嬴傒虚脱下去。 这是在极致的紧张之后的放松,性命被人拿捏的感觉都不好受,但是不能说,也不可能明说。 “谢天子恩惠!” 嬴傒缓缓的站了起来,低垂着头颅,快步走过了殿门,进了离宫之内。 嬴政就在上面坐着。 今日的嬴政只是穿了件寻常衣裳,冠冕什么的也没有戴上,这时候的嬴政不像一个帝王,反而更像天上的神仙,或者说是天地之间的意志一样,就这么端坐着。 就算是没有陈轩威势的加成,现在的嬴政在其他人眼里依旧是威严满满,只是没有那种似乎要压死人一般的压迫感罢了。 【千古一帝】的称号依旧是格外好用,最起码不用陈轩一直支棱个身子,或者紧绷着精神,时刻去注意嬴政的举动。 现在的嬴政已经真正的养出了帝王威势,再加上背上黑龙纹的出现,以及灵气修行,让嬴政愈来愈神秘。 嬴傒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就算现在没有那股压迫感,他依旧不敢抬头。 小心翼翼的走着,以往也是来过这离宫,只是从来没有过这等小心翼翼,也没有过这么仔细测量着离宫的大小。 算了算距离,嬴傒也就不再往前走了,依旧是“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依旧是一样的话语:“罪臣嬴傒求见天子,天子万年!” 沉默,寂静,又是这样的结果。 偌大的宫殿,只有周边烛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刚刚以及关上殿门起的巨响,便没有旁的声音了。 嬴傒的汗又上来了,本就湿透的衣襟,又湿了一遍,甚至还渗了出来,犹如尿了一般。 “罪臣?宗正何罪之有?”如同刚刚让嬴傒入殿一般,嬴政这一次依旧是突然开口,“宗正忍辱负重,藏匿于叛臣之中,就为了给朕寻个证据,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这段话嬴傒不能接,也不敢接。 若说是嬴政给他找的台阶,也能说过去,要说是嬴政给他下的套,也能说的过去。 接了,就是贪墨功劳,他已经是宗正了,功劳再大,还能封王不成?! 不接,就是持功自傲,就是不懂事,不知规矩。 无论是哪一种,嬴傒都承受不住,现在的他只是乞个活命的机会罢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已经把他内心的野心打了个粉碎,彻底是没了不该有的心思。 沉默,这次的沉默轮到嬴傒来了。 嬴政也不恼怒,知道嬴傒在顾忌甚么,便笑着接着说道:“宗正此次功劳颇大,也该有些封赏,莫要再跪着了。来人,给宗正摆上宴席,今日,朕要与宗正好生吃上一顿。” “罪臣谢天子恩惠。”嬴傒知道这里再不想谢恩就是真的甩了嬴政面子,依旧是没第一时间起来,反而又给嬴政叩了个头,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跟着一旁的婢女走到了早就摆好的案几之前。 “怎么?宗正是不相信朕?”嬴政皱着眉头,看着刚刚坐定的嬴傒,有些不满的说道,“朕都说了,宗正不仅无罪,还有功。莫不是信不过朕?!” 最后一句话,带着嬴政本身的威势,再加上【千古一帝】的加持,还有一旁煽风点火的陈轩。 这几种压迫感混在一起,直接把嬴傒按倒在地,险些休克了过去。 索性都是有了分寸,也没下狠手,就是给了个教训罢了。 不过,仅仅是个教训,就不是嬴傒能承受的住的。 “臣万万没有这等心思,只是臣觉得愧对天子,才,才……”也就是这股压迫,将嬴傒压清醒了一些。 赶忙起身跪下,生怕嬴政再给他来上一次。 “朕觉得今日宗正心情好似有些不好,可是吓坏了?”嬴政也不去纠结那个“才”后面是甚么东西,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有自己思想的工具人罢了。 纵然是帝王,纵然是天子,但是秦国王室到底是不能一瞬间全部拔除。 再说,也不可能把秦国王室全部杀了个干净,可嬴政又不可能让他们来脏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需要一个工具人,一个格外听话的工具人。 而嬴傒,无论怎么样都是格外符合这个条件的。 “臣只是突然被天子召见,面见天颜,有些激动了罢。” 嬴傒肯定不可能承认是吓的,他也不知道嬴政的性格到底是如何,但是只要挑好话说,总是能说进嬴政的心里。 “哦?那朕日后天天召见你,你怕不是要昏过去。”嬴政笑了一声,才接着看着底下跪的瓷实的嬴傒,“朕也不绕弯子了,朕觉得,你是可用的。” 本来嬴政的前一句就让嬴傒真正的激动了起来,后面的一句直接把嬴傒内心的恐惧打了个粉碎。 “臣谢天子恩典。”嬴傒第一次抬头看向了嬴政,一张脸上写满了兴奋,“臣嬴傒绝不会愧对天子信任。” “如此便是极好的。”嬴政一张脸上写满了戏谑,“朕不想听到宗室里有旁的声音。若是你做的好,朕许些许长生又有如何。” 这次不仅仅是激动了,这是嬴政第一次向心腹以外的人,透露他能许人长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无论真假,在这里,嬴傒只能相信,也会去相信。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有圣人,那嬴政一定是最像的那一个,准确的说,嬴政就是神,就是仙,就是圣人。 是天地的宠儿,万物的帝王,人间的天子。 嬴政许下的长生,那就是长生,无论是怎么样的,那就是长生。 “臣定然不会辜负天子厚望!”嬴傒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表态了,原先起起落落的心情已经彻底停留了,停留在一个顶峰。 “朕昨日又听到了些许不该听到的东西,明白怎么做了吗?” 嬴傒又低垂了头颅,话语里藏不住的兴奋:“臣知道如何做,还请天子放心!” “行,且退下罢。”嬴政似乎是真的放了心,离宫的殿门恰巧打了开来,嬴傒还没告罪退下,便来到了宫门外,呆愣的看着眼前紧闭着的宫门。 若不是嬴傒身上的衣襟还是使的,他都要以为刚刚的景象是跪出来的幻境。 既然不是幻境,那自然没有偷懒的道理。 不安分吗? 嬴傒脸上闪过了一抹狠色。 既然不安分的话,就不要安分了! …… 雍城的惨烈已经过去,但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是一个晚上就能消磨殆尽的。 这座大秦古都,平白的染上了一抹血色,将原来的古朴打了个粉碎。 蒙骜带来的万余兵卒已经这座城池接管了过去。 没有人敢反抗,昨日墨家的惨剧还在雍城街道上染着血色,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冒头。 一切都如同平常一般,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明明是近夏的天,却让这一座城池的人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冬天的寒冷。 “孟成,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雍城郡府,蒙骜端坐在大堂之上,阴冷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孟成,两旁立着尉缭蒙武,还有些许兵卒。 孟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就是心中有鬼,现在再被这么一吓,更是不敢说话。 他昨日已经听了个囫囵,好似给宫中送礼的都被打成了叛乱党。 就算只是听了囫囵,甚至他自己骗着自己,说那只是恐吓,是在套他的话。 但是现在蒙骜亲自过问,就证明昨日听到的东西是真的,他孟成是真的被打成了叛党。 再加上昨日蒙骜领兵屠了整个墨家,说这起子叛逆案件与墨家没有干系,谁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叛逆党中最大的一派在雍城,在他孟成的辖区之下,还有送礼一事,这基本就是实锤他孟成就是叛逆里的一员。 “上将军!上将军!小人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小人的内心可是忠于天子的啊!”纵然是做了送礼的事情,就算知道那名单上恐怕是有他的名字,但是孟成无论如何都不会认。 不能认,也不敢认。 以昨天墨家的惨烈,他孟成就已经看见了自己日后的结果。 夷三族都是轻的,诛九族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等惨烈,他孟成不想经历,也不敢去经历。 “冤枉?!”蒙骜冷笑着,“你的意思是,某查错人了?天子认错人了?!好大的胆子!” 孟成一下就被吓的说不出话,本就是辩解的说辞,怎么经蒙骜的嘴,就变得这么恐怖。 “哼!”蒙骜也不待孟成张口,冷哼一声,周边的兵卒配合的怒吒了一声。 就这么一吓,直接给孟成吓的有些失禁。 “证据确凿,你还有要狡辩的心思,某是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狗胆包天呢?!” 蒙骜丝毫不给孟成说话的机会,这次他来就是来找一个背锅的,而孟成就是那个背锅的。 朝堂上的人知道这等同于谋逆,也知道自己送礼代表着甚么,只是他们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嬴政做了由头,大举发难。 也是有人看出来底下的意思,毕竟大半朝堂都站错了队,法不责众,也不可能明晃晃的全定罪。 嬴政发难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将墨家置于死地。 这件事情只不过就是嬴政找的由头,现在蒙骜就是要将这个由头安排的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的破绽。 在这样的背景下,无论孟成与墨家有没有勾结,或者是旁的甚么交易。 无论怎样,孟成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其他的选择没有,也不会让他有。 “无话可说了?还是认罪了?!”蒙骜盯着孟成,丝毫不给他接话的机会,“既然认了,便带下去打死。” 又冲蒙武吩咐了一句:“领三百兵卒,诛孟家九族。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诺!”蒙武领了命令,就赶忙跑了出去。 这虽然比不上军功,但也是功劳,也是升迁了履历之一。 孟成呆傻的看着蒙骜,他知道他说甚么都是徒劳的,周围的威势愈来愈重,还没等他开口怒骂,就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意识。 蒙骜皱着眉头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又看了眼还在喷涌鲜血的孟成身躯,吩咐道:“扔出去,喂狗。” “诺!” 身旁兵卒应了一声,就将头颅并上尸体一起捡了起来,去外面寻狗去了。 蒙骜看着有些猩红的大堂,那是被孟成鲜血染出来的颜色,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啊。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距谋划(求收藏,求订阅) 灰茫茫的天空底下是翠绿的草原。 这里有着风沙,有着山岭,还有些些许的绿色点缀。 这里是氐人的驻地,这里是羌人与大秦的缓冲地带,也是氐人苟延残喘的地界。 这里的土地贫瘠,这里的地形崎岖,若不是因为这些,恐怕氐族也不可能长存。 就算是这样,氐人的生存依旧是艰难的,如同在夹缝中生存一般,挣扎着活着。 也是这两年秦国崛起,氐人依附大秦,才堪堪活了下来,不然就只一个羌人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这片点缀在黄土上的绿色是氐人现在最大部族的生存之地,也是氐人里的权威,巫居住的地方。 “巫,您叫我?”一个古铜的汉子跪伏在兽皮帐篷里,身上的兽皮也只是堪堪遮体。 眼前戴满了兽骨的老人,就是这个族群的权威者,就连氐人族长,也不得挑战这位的权威。 “我感受到了一股能量。”巫的声音如同朽木折断的声音一般,格外的渗人,又显得高深,“这是不同于天地其他东西的能量。” “这是天给予我们的恩惠,而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迎接这份恩惠。” “您转述着天的荣光,您就是炎帝的化身,就是始祖的在世。”男子脸上写满了狂热,“请您给我这卑微的族群一些警示,让我们接受您的恩惠。” “我看到了,我听到了,这股恩惠是始祖降恩于我们的,是我们崛起的希望。”巫猛的站了起来,犹如前方有着甚么似的,伸出手,似乎在膜拜着甚么似的,“那是秦国的方向,去罢!去罢!去夺回天给予我们的恩惠罢!” 男子愣了一下,脸上的狂热也散去了不少,依旧低着头颅,小声反驳了一句:“大秦的强盛,不是我们这群卑微的野兽能去触碰的。” “始祖会给你力量的,姜彪,始祖会给我们力量的。”巫喘息粗气坐了下来,枯木拧成的法杖指向了姜彪,“那本身就是始祖给我们的恩惠,本应就是我们的东西。” “巫,那是大秦,那是有着上苍之子存在的大秦。”姜彪抬起了头,看着合上眼睛的巫,颤声说道。 犹如雄一般强壮的身躯,却依旧是颤抖不已,好似提到了甚么大恐怖一般。 氐人部族,羌人部族,只要是大秦周边的部族都被打的服服帖帖,成为大秦的附属。 陈轩的【域】也是包含这些地方的,而嬴子楚乘龙归天,亦或者是嬴政登基上的神迹,他们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也因为这个原由,之前骚动不已的羌人也放弃来攻打他们氐人。 明明巫在前些天还对着大秦的方向膜拜着,甚至还传出神谕,要他们举族投降入秦。 现在才几天的光景,就要改主意,攻秦了不成?! 就算是始祖的指示,姜彪也得考虑一二。他是整个氐人的首酋,是不可能拿整个族群去冒险的。 “你不愿意?”明明很平淡的语气,明明是昏黄的双眼,但是依旧让姜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直透心神的阴冷,好似有一双手,在狠狠的捉着你的灵魂,在那扭曲着,拉扯着,挤压着。 “巫,并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整个盍稚也没有多少儿郎去伐秦。”姜彪不敢再直视巫,低垂的头颅写满了恐惧,“还请巫为整个盍稚想想。” “你很不错。”巫的声音似乎变了,变得年轻了起来,变的中性了一些,变得更加威严了一些,“最起码比这个老东西明事理多了。” 老东西?! 姜彪抬头看了一眼,那座位上哪里还有着巫的身影,取之而代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 “你是谁?!”姜彪并没有大吼大叫,压着嗓子怒斥了一句,刻意不让外面的人物听到。 这并不是他起了什么心思,只是眼前这个人太过于恐怖,就算没有交过手,姜彪都能体会到这个人的恐怖。 “我是谁?”那男子笑了两声,就这么低着头,藏在帽衫底下的脸庞露出了一双眼睛盯向了姜彪,“你可以称呼我为大黑暗天,或者,巫。” 就这一眼,就这一眼就让姜彪没了任何反抗的心思,瘫坐在地上,不敢出声,也不敢反抗。 这个男子就是墨距,得到造化的墨距。 本来是要直着西进,入了羌人部族,借着羌人慢慢的发展,在大秦对诸国用兵的那一刻,一举破秦,完成那位给的任务。 不过在这个氐人部族,他似乎找到了更适合的族群来发展他的势力。 羌人是强势,甚至可以说是不止一次让大秦头疼的存在,但就是因为太过于强盛了,导致他不可能有过大的发展。 大秦不可能坐视一个蛮夷崛起,绝对会在羌人还没强盛起来的时间将他抹杀掉。 甚至会把这个西边部族全部端了。 这种事情是秦昭襄王时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但是在嬴政执政的时候,显得格外平常,似乎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墨距是得了造化,但他又不是憨傻,知道什么惹得起,什么是惹不起的。 以他现在的深浅,别说嬴政了,就连前几日把他追下悬崖的那位都打不过。 有这些前提之下,墨距不可能直接入羌,更不可能直接把羌人部族作为自己崛起的基础。 相比之下,氐人就安稳许多。 羌氐一部而出,都自诩是炎帝后人,同为姜姓,这就给氐人吞并羌人打下了一个有力的借口。 而氐人部族所在的地方是羌人与大秦的缓冲地界,有这个前提,无论羌氐怎么打,只要不是羌人吞并氐人,大秦就不会去管,不会去派军队来接管。 只要在大秦发兵灭六国的前面,氐人将羌人吞并消化完全,他墨距就有极大的可能完成那位所给的任务。 “你不要惊慌,我不会伤害你的。”墨距看着呆愣在地上的姜彪,就知道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了,“我是来转述天的意思的,姜彪,难道你连天的意思都不愿意遵循了吗?” 姜彪看了看站在上方的墨距,魁梧的身躯上写满了害怕:“你不是巫,你不可能传述天的想法。”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最后的试探,只是这个试探的代价有些大,失败了话就是得拿命来赔罪。 “我是巫,是盍稚的巫。”墨距知道盍稚是氐人的自称,也就顺着氐人的习惯来说,他再强,也不可能把整个氐人屠个一干二净。 更不用说他现在还要用到氐人。 昨日氐人的巫被墨距杀了,今日氐人的首酋再被他杀了,那氐人还用不用了? 现在就是要看姜彪怎么回答了,若是识趣,就这么认下,就皆大欢喜。 若是不识趣,那墨距就只能忍痛送整个氐人部族去死,去见他们的始祖去了。 大不了用那玉简上的术法给他们炼成活死人,让他们攻下羌人,再以羌人为主体,去攻秦。 本身的计划就是以羌人为主导,现在只不过就是丧失一个氐人,是在墨距允许的失误之内的。 索性,姜彪服软了,也是认了。 “巫,请指示我们,请指示盍稚日后的路罢!”姜彪没有选择,眼前这个人太强了,强到不像一个人一样。 就仅仅是这么站着,就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压力。要知道,他可是在猛兽里驰骋的人,是与猛兽厮杀过的人呢! “我现在颁布神谕。”墨距看着姜彪,怎么看怎么顺眼,“攻破羌人,拿回属于我盍稚的荣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墨距看了有些为难的姜彪,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旁。 手中的法杖早就换成了墨眉,就这么抵在了姜彪的头上。 “大黑暗天的慈悲会眷顾你的。”一道灭世一般的光芒在这个狭小的兽皮帐篷里闪烁着。 无数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的知识与力量不断涌入了姜彪的体内。 在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姜彪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阴冷,恐怖,全然没有之前的野性。 古铜色的身躯上雕刻了几道纹路,几道泛着死寂的纹路。 “大黑暗天的慈悲,卑微的凡人祈祷您的眷顾。” 墨距看着已经完全臣服的姜彪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让姜彪起来,背着身子吩咐了一句:“且去罢,领着盍稚的儿郎们,去拿回属于盍稚的荣光。” “大黑暗天永存。”姜彪唱喏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去寻找那群臣服他的儿郎。 氐人分好多部族,而忠于他这个首酋的,也仅仅只有青氐,白氐,巴氐三部而已。 还有三部是没有臣服了。姜彪现在要做的是去收复他们,去带领着他们追寻盍稚的荣光。 …… 此时的雍城已经看不出前几日的屠戮。 街道上的破碎,城池里的残尸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雍城外的河流却没有这么好运。 孟家上下六百多号人物,无论大小,男女老少,都是推到了河流边上,砍了个痛快。 雍城周边已经没有清水,只有血河。 这件事情蒙骜今日才知道。 他虽然是下了诛孟成九族的命令,但蒙阙尉缭二人应当是理解他的意思,毕竟在路上已经交代过了。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听混了,忘记了,他蒙骜也没说拉到河流边上砍。 这种东西都得嬴政亲自点头,底下才能行刑。六百多号人物,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等压到咸阳,到底是六百多具死尸,还是六百多个奴隶,这都是嬴政决定的。 虽然是透露了诛九族的意思,但是给的令是领到咸阳。 “真砍了?!”蒙骜看着底下跪的瓷实的蒙阙,又问了一遍。 毕竟整个雍城周边河流都被鲜血污染,更是有不少死尸落了进去。 若是这些东西再流入了咸阳,那样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路上某怎么给你们二人讲的?!”蒙骜有些烦躁,这种事情出了纰漏可不是甚么好事,“再怎么说,也不能拉到水边砍啊?!” “那三百兵卒,二话没说,就压着孟家上下六百三十二口,到了雍城外,砍了一个便扔进了河里……” 蒙阙知道是犯了多大的错,这可不仅仅是违抗了军令,更是将整个雍城置于死地。 “……那三百兵卒不听属下的,也不听尉左庶长的命令,只是在那砍杀着……” “知道了!”蒙骜知道那恐怕真的是这群兵卒自己的意思,也怪自己大意,竟然是按着虎符说事。 只是就算是按着虎符,他也未曾下令领到河边去砍呢! “下去领五十军杖。”蒙骜虽然知道这不是蒙阙的错,可依旧是要拉下去打,“既然拦不住,就来寻某,而不是瞒着不报,硬生生拖了两三天!” 这几日他都在忙着处理雍城里的事物,确实没有太过于关心外面。 就这么一疏忽,就让白起麾下的兵卒起了这么大的乱子。 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不知道这是白起给他的敲打,还是这群兵卒就是这样的性子。 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那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你领完军杖就与尉缭坐守雍城,某即刻回咸阳请罪。”蒙骜看着还没告退的蒙阙,看着他这个格外不争气的儿子,“这次再搞砸了,你就不要认我这个爹了。” “诺!”蒙阙知道,这是在保全蒙家,毕竟谁都不知道他还会犯什么错。 与其留着他这个不稳定因素,还不如直接将勋爵传给蒙恬蒙毅二人靠谱。 “下去罢。”蒙骜似乎是累了,有气无力的呵斥了一声,就瘫坐了下去。 在蒙阙退下后,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愁着甚么。 …… 此时咸阳周边已经有些地方被染了些许红色。 陈轩也知道了雍城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去阻止,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下。 毕竟,蒙家现在示众,也是该敲打敲打。 不然到了蒙骜这一辈,就混出个功高盖主的名号,也不是甚么好事。 现在朝堂之上,军伍之中,要么姓王,要么姓蒙,不然哪里有立足的道理? 陈轩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看着有些疲惫嬴政,说了一句: “政小子,雍城,出事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嬴政摆驾雍城,氐人一统(求收藏,求订阅) 离宫里空荡荡的,只有嬴政一个人在这里盘坐着。 陈轩正趴在嬴政的肩头,看着正在修行中的嬴政,到底还是拍了拍嬴政的肩头,说了一句:“政小子,雍城,出事了。” 嬴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透着玄黄颜色,呈龙型在嬴政周围盘桓的一圈才消散不见。 “雍城怎么会出事?”嬴政瞥过了头,把陈轩从肩头拿了下来,放到了案几之上,“朕记得,蒙骜走的时候,领了一万余的兵卒罢?” 陈轩不满的扭了扭身子,也不看着嬴政,就这么懒散的趴了下来,回道:“也就是兵卒带多了,杀过了头,忘了封刀了。” “忘了封刀?”嬴政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有显现出怒气,“只要不把雍城上下屠戮个干净,那就随他去。” 嬴政并不知道这里的杀过头指的是甚么,下意识的以为是杀红了眼,把雍城上下的官员杀了个干净。 对于那群官员,嬴政并没有甚么所谓的好感,不然也不会在前阵子祭祀的时候,一个雍城官员都没见过。 陈轩有些惊愕的抬了抬头颅,看了已经闭上眼睛的嬴政,问道:“真的不在意?我记得雍城里的黔首不少呢!” “黔首?!”嬴政看着陈轩,心中的淡然已经没了,“蒙骜敢动黔首?!朕可不记得墨家甚么时候将雍城划为自己的地盘了!” 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陈轩也知道刚刚嬴政恐怕是会错了意,也知道自己没给他养废。 毕竟,就算嬴政日后成神成圣,终究还是得要这大秦的,而要大秦就不可能放下底下的黔首。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吃饱饭是第一主要问题,其他甚么东西都是次要的。 若不是嬴政登基时,陈轩借嬴子楚的口,许秦国从今往后都是风调雨顺,于大灾大难的。 要不然就凭嬴政清洗整个朝堂的手段,恐怕整个秦国都得反上一半。 永远不要低估人民的力量。 后世每个朝代,世家之所强大,仅仅是因为他们能够煽动一个区域的人民罢了。 民意有时候比天意更重要,也更伟大。 “也不算是蒙骜的错。”陈轩虽然是为了借此事打压蒙家,但是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表现出来。 说到底他只是个政治小白,前世在网上寻来经验并不足够支撑他来装十三。 对于政治这种东西,嬴政比他看的明白。但陈轩怎么会承认这个事实呢? 只不过就是看见了蒙家势大,心里也就起了打压的心思。 毕竟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心里没有那个意思,底下人未必没有。 这也是陈轩的纰漏,现在的秦国不同于后世的任何一个朝代,现在的嬴政也不是后世任何一个帝王可以比拟的。 在这个由陈轩给嬴政搭建起来的大秦帝国里,嬴政的话语以及政令会完完整整的传入大秦各地,会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皇权不下乡这种事情,在大秦并不存在。 嬴政的威势不是一天涨成的,是数年的沉淀和陈轩的推波助澜,一点一点的堆出来的。 就如前文说的那样,整个秦国无论军民都是格外推崇嬴政,崇拜嬴政的。 在这种前提下,想借军队或者民意造反的,都是一个笑话。 也是看的浅显了,也有可能是之前那个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陈轩的心神,让他心已经不再平静。 不过就算现在看出来,陈轩大抵也会一条路走到黑,毕竟不可能承认自己犯了蠢。 “不过是那群兵卒会错了意思,将孟家六百余口拉到了河边砍了,还一并推了进去。现在,整个渭水大抵都是红的罢。” 六百人不可能将渭水染红,就算将雍城周边染了个通红,也会随着水流流逝,慢慢的消散,稀释,最后消失殆尽。 雍城距离咸阳不近,从雍城那里流过来的水流,就算带些许红色,也是格外不起眼的,根本造不成甚么所谓的轰动。 这一切也就是陈轩在做手脚,不然就连雍城那里的血色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这也是蒙武没报上去的原因。 谁能想到,区区六百余人,真的能将渭水染成血色。 就算是数千人抹着脖子,往渭水里放血,也不可能让渭水染成血色。 或许开始的时候会格外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缓缓的消散。 数千人的血液,也不可能持续两三天。 “六百人能将渭水换个颜色?!”嬴政有些恼怒,并不是恼怒蒙骜将那群人砍了,他在恼怒的是另一件事情,“墨家,墨家到底在雍城留了多少底子?!竟然能把渭水染上了色!” 嬴政并没有谴责蒙骜,初闻或许是有些恼怒,但现在缓过了神,也就知道里面的道道或许不止这么简单。 白起麾下的兵卒嬴政是知道的,能在数十万人口的咸阳城里,准确无语的将墨家子弟全部逮出来,并且没有一个是出错的。 嬴政虽说是年岁小了些,但是也是上过战场,也亲手杀过人,也知道战场上的惨烈。 就因为知道,他才会晓得将渭水染红是得多少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里若是没有墨家的人往里面填,嬴政是不信的。 不然仅凭孟家六百余口人,就算翻个番,也不能把渭水打个通红,甚至还让这抹红色持续两天以上。 陈轩是没想到嬴政竟然又会错了意,现在也想起来了,这个借口是有多么蹩脚。 毕竟确实是太扯了一些,六百余人,再怎样,再都是胖子,一个人顶两个人的血量,也不可能把渭水染红。 除非这六百余口人死了之后,心脏还能供血,不然是解释不了渭水的颜色的。 嬴政因此联想到雍城墨家子弟众多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将渭水染成这个模样,恐怕得用上万的人去填,去放血。 相比于六百人染红渭水,嬴政下意识的相信了雍城数万黔首官员入了墨家。 “朕要亲自去一趟雍城,朕要再去一趟。”嬴政身上的服饰已经发生了变化,自打山河图成了嬴政的装饰后,嬴政就再也没有穿过秦王历代的服饰了。 “备仪仗,朕要再去一趟雍城,去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嬴政的面庞又被冠冕遮盖,言语就算没有陈轩的加持,也变得威严十足,并且布满了整个咸阳王宫。 “擢延尉蒙阙,领三千兵卒,护朕前往雍城。” 陈轩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嬴政,突然就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 就像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出息了一般,那种感觉是格外舒畅的。 放手罢,还抓着干甚么呢? 陈轩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话,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日后的做法。 就算有着领先两千年的经验在帮扶着他,他也不可能,也不配去插手这个时代的政治。 这并不适合他,他也玩不转,也学不来。 陈轩原本要做的仅仅就是配合嬴政,让大秦发生改变,突破历史的局限性。 现在灵气出现了,历史也悄然的改变了。 现在的陈轩要做的,也不过就是让大秦存在的久一些,这样他活的才会更多一些。 至于背后的人,那个一直推动他的手,陈轩并不在意。 这种超然的力量都是那个人给的,陈轩又有甚么资格拿着这些力量去反抗那个人呢? 他做不到,他只是那个人随意捏造出来的,纵然那个人给予了他最大的自由程度。 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的逼迫。 不过现在也算是看开了一些,走一步看一步。 他陈轩虽然是国运,是大秦中第一个超凡力量的代表,但本质还是一个凡人,一个不起眼的凡人罢了。 …… “你,你不能杀我!” 故钰惊悚的看着姜彪,口中乱叫着,似乎是在求饶,似乎又在恐吓。 故钰是氐人故氏首领,也是不服姜彪掌管的族群,明面上虽然是一体的,但暗地里分的格外清楚。 氐人虽然都是炎帝的后人,但是姓姜的只能是氐人整个族群的首酋,或者是各个氏族的巫才配姓姜。 其他的人不配也不能姓姜,不然就是对整个氐人族群的挑衅,也是对首酋的一种宣战。 天还是有些昏黄的,今天依旧是起沙的一天。 纵然氐人都是生活在这为数不多的绿洲之上,但除却首酋所在的氏族,其他的氏族分到的地方都不是太过于肥沃。 昏黄的天,再搭配着各处的哀嚎,自己无尽的杀戮,还有掠夺,这是野兽的狂欢,是同类自相残杀的场面。 这是一个部族的狂欢,也是另一个部族的悲哀。 “我,为甚么不能杀你。”姜彪的虎眸里闪烁着一抹阴暗的火焰,这是大黑暗天赐予他的慈悲。 他的氏族将会成为氐族的唯一,他也会成为氐人唯一的首酋,甚至是王! 故氏并不弱小,不然也不可能与氐人中三个氏族叫嚣,也没有臣服。 但今日,就是一场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大黑暗天的眷顾不仅仅降临在姜彪的身上,同样降临在整个氐人部族身上,或者说是忠于姜彪的部族身上。 在墨距代表大黑暗天选中姜彪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氐人的王,日后征服整个西域,甚至可以窥探中原的王。 “你不臣服于我,就是我杀你的理由。” 嘶哑的嗓子充斥着压迫感,此刻,姜彪如同一只猛兽一般,嗜血盯着他的猎物。 “我,我臣服,我臣服!”故钰已经没有反抗的必要了,整个氏族都在屠戮中摇摇欲坠,甚至他都性命不保。 臣服于强者是蛮夷的天性,这不丢人,也是常态。 这是这群在瘠苦之地生存人民的一种手段,活下去的手段。 “臣服?”姜彪犹如第一次听到一般,笑出了声,“我不需要臣服,我需要的是你们的死亡。” 大黑暗天需要的不是臣服,也不是信徒,他需要的是杀戮,是死亡,是恐惧。 而作为信徒的姜彪,作为被大黑暗天慈悲眷顾的氐人,自然会严格的遵循这一神谕。 就算现在被屠戮的人是他的族群,是氐人部族里的中坚力量,但是姜彪不在乎,也不需要。 只要大黑暗天的慈悲一直洒下,一直眷顾他们,一直眷顾盍稚(氐人),那他们就算是献祭几个族人又如何呢? “盍稚不能没有我们,不能!”故钰看着愈来愈近的姜彪,看着那嗜血的眼眸,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我们是盍稚的儿郎,是被始祖眷顾的人啊!” “始祖?”只听到“噗滋”一声,姜彪的手臂就已经从故钰的胸膛上穿了过去。 故钰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转过头看着在他耳边轻语的姜彪。 “我们是被大黑暗天的慈悲眷顾的人,是大黑暗天最忠实的奴隶。” “你……你…放弃……了……始祖……!” 故钰只觉得心中的信念崩塌了一般。 就算他们是蛮夷,是被中原诸国瞧不起的存在,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信仰。 维持着他们族群存在的也就是这种信仰。 而现在,姜彪似乎是放弃了这种信仰。 氐人的首酋放弃了氐人的信仰,甚至带领人屠戮着自己的族群。 氐人,完了! “始祖……不会眷顾你了……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故钰用尽了气力喊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能传播多远,也不知道依附姜彪的人是否知道。 但是他依旧是喊了出来,因为不喊的后果是严重的,是践踏他的信仰的。 “对,我放弃了始祖。”姜彪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故钰,嘴角上扯出了狰狞的笑容,“是我放弃了始祖,不是始祖放弃了我啊!” 天空里的风沙似乎是在迎合着这场杀戮,周边被放起来的烈火似乎是在庆祝着这场屠戮。 “不要留活口,全杀了!全杀了!”姜彪并没有把手臂从故钰的胸膛上抽出,就这么举着故钰的尸体在呐喊着,在咆哮着,在庆祝着。 故钰刚刚的话语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因为追随姜彪的人都已经被大黑暗天眷顾了。 “为了大黑暗天,杀啊!” 姜彪的咆哮传遍了整个战场,所有在杀戮中的人都齐声赞诺着:“为了大黑暗天,杀啊!” 这是最后一个不服姜彪的氏族,这也是氐人新生的开始。 从今以后,氐人就只有青白巴三部,从今以后,氐人的目标就是羌人,就是欺负他们数十年的羌人!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秦展望,邯郸乱(求收藏,求订阅) 路上没有敢挡路的东西。 一匹龙驹架宝车,百二神女伴左右。万千兵卒开路,天上祥云跟随。 一柄旗帜打的敞亮,上面单书一个“秦”字,后边又刺一个“嬴”字。 天边野鸟落下,不敢与天子同行;地上野兽趴伏,不敢直视天子仪仗。 明晃晃的天子仪仗,或者说就算是周天子鼎盛时期,也做不到这种仪仗。 这种仪仗只有嬴政用的起,也只有嬴政用的这般不违和。 这万千兵卒都是白起麾下,今日护送嬴政去雍城的就是白起亲自领队。 这是问责,也是清洗。 这不是敲打,这是杀戮。 原本还是想给雍城留下些许官员,但就陈轩所说的那样,墨家既然已经浸透了整个雍城,那全杀了又如何?! 神圣与威严并存,膜拜与恐惧同在。 明明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兵甲碰撞,与兵卒行路的声音,而马鼾声虽响亮,却依旧被这行路的声音遮盖。 这龙驹也不寻常。 原就是跟随嬴政来往,自打山林猎虎后,便一直养在王宫之内,时常去看上两眼,现在也就沾染了龙气,添了几份天威。 黝黑的皮毛微微透露些许玄黄色,甚至高大的马首上也是凸起来两个疙瘩。 此次去雍城,本是蒙阙跟随,后来被白起抢了过去,也因此行军速度格外的迅速。 也得亏这是龙驹,架的住这偌大的马车,也架的住这迅猛的速度。 没有颠簸,也没有晃荡,路面上的崎岖已经被这万千兵卒踏平,没有丝毫不顺。 天上有些陈轩做法,更是一路祥云,甚至是呈龙型跟随,在太阳的闪耀下,犹如金龙一般。 嬴政一个人坐在车架上,陈轩因为天上跟随,也就没在车架里面。 现在的车架里,只有嬴政一个人,除却在帷幕前驾车的白起以外,便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嬴政的声音了。 “先生为何要亲自送朕?”嬴政闭着眼睛,大半的心神都在修行之中。 这功法虽然没有名称,也没有文字,但显现出来的东西是连陈轩都吓的存在。 纵然嬴政给白起赐封了杀神,但叫出来终究是不亲近的,又不能直呼名称,就一直喊先生了。 “天子出行,自然要有匹配的仪仗。”白起依旧在外面架车,并没有露脸,“天子虽年幼,我大秦虽疲惫,但该有的仪仗,起自然会备齐。” “天子仪仗吗?”嬴政睁开了眼睛,现在心情有些激荡,沉不下心去修行,“朕还以为先生手痒了,想来雍城杀些叛逆解闷呢。” 白起轻笑了两声,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轻吒了一声:“驾!” 白起不回话,嬴政心中也就有了计较。 毕竟山东诸国现在龟缩的老实,纵然嬴子楚没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嬴政的威势太大了,最起码是这几年消磨不掉的。 山东诸国有的残了,有的怕了,若是聚在一起抱个暖还是可以,但要是起兵攻秦,怕是一半的人都提不起性子。 大秦的传说太多了,特别是这两年,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传来,让山东诸国不敢不信,也不能不信。 单凭嬴政函谷召天外陨石这一件事情,就已经坐实了大秦之后所有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真实性。 不然,没法解释四十万联军是怎么败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函谷守卒有多少,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多于十万。 不到十万俘虏一十五万,其他全杀了,甚至信陵君和廉颇都死在了函谷关前。 这种事情,就算是白起在世也做不到,应该说是没有人能做到。 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 除了将他归咎为天地神威以外,其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释。 “先生不要急躁。”嬴政右手一抹,玉简再次浮现,上面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字,“等雍城一事了结,先生便带兵平了韩国罢。” “哦?天子为何要攻韩啊?”白起声音格外平淡,对攻韩一事似乎并没有任何惊讶,“臣若是没记错,韩国前几日还来我大秦进贡了罢?” “进贡又不代表朕不会打它。”嬴政看着玉简,看着上面逐渐浮现出来的文字,“朕看韩国不爽,觉得堵了我大秦东出的脚步,所以便灭了罢。” “那臣就先领下这道军令了。”白起大笑了两声,手中长鞭呼啸,狠狠的抽了那龙驹一下,“五日,臣需五日,便灭韩攻魏。” “为何不攻赵?”玉简上的文字在演化着甚么,像是历史,又好似未来。 “赵魏二国都接壤韩国,赵国经历两场大败,国内空虚,廉颇身死,李牧守边疆蛮夷,国内无可用之人,应该比魏国好攻。” “天子是觉得看赵国不爽快?”白起似乎没发觉嬴政的动作,就这么自己说着,“若是天子如此想,那起便先攻赵国。” “先生不觉得困难?”玉简的演化愈来愈激烈,甚至有了些许图像,“山东诸国虽说疲惫,但终究不是现在的大秦可以一并抗衡的。” “天子看不起我白起?”白起反问了一句,“在臣眼里,山东诸国,如土鸡瓦狗,一击可破。” “朕倒是忘了先生能耐。” 嬴政轻笑了一声,眼前的玉简已经定格,上面最后的图画是一个人,仅有一个人。 “攻韩,伐赵,破魏,灭楚,平燕,复齐。先生需要几年?” “臣只需一年,只需一年。”白起就这么平淡的说着,似乎山东诸国如同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天子若是久了,那六个月便可。” “好,就一年。”嬴政大笑,“朕许先生无尽权利,大秦所有兵卒将领,全归先生统帅。朕只要先生不要食言!” “臣定然不会妄言。”白起话语里的煞气自起,把这白日当空的天空染的些许暗淡,“臣若是一年未破山东诸国,未成大秦一统,甘愿再自刎一次。” “有先生承诺便可,那朕就在咸阳候着先生的好消息了。” 嬴政看着白起,纵然二人隔着帷幕,但嬴政觉得白起在看他,他也再看着白起。 手中玉简的画面依旧是那个人,那个人身着黑袍,上面点缀山川疆域,玄黄神龙。 那个人踏着六个阶梯,登顶高峰。 那六个阶梯上又刻着几个小字,那小字如此写着:攻韩,伐赵,破魏,灭楚,平燕,复齐。 那平台上光秃秃的,只有个刻着字的碑在一旁立着,上面写着:始皇二十六年,秦并六国,一统天下! …… 赵国的王宫已经有些破烂。 大秦不同,现在的赵国都城邯郸,再发生着一件格外可怖的事情。 乐间造反了。 整个赵国王宫都乱了。 要不是李牧这几日一直在王宫伴着赵悼襄王,恐怕在乐间起兵的那一刻起,赵国的王就得换了一个。 “大王,不用惊慌,有上将军在,不会出事。”曲正忍着心中的恐惧,安抚着赵悼襄王。 “曲相,真的无事?”赵悼襄王脸上写满的恐惧,“乐间真的没调动多少兵卒?!” “整个邯郸都是大王的,整个邯郸的兵卒更是忠于大王,又怎么可能造反呢?”曲正安慰着赵悼襄王,他不能让赵悼襄王看到他内心的惊恐,“大王还请睡上一觉,等醒了,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赵悼襄王浑浑噩噩的点了点都,颤抖着躺在床上,任由曲正把被子盖了上去。 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虽说曲正与李牧已经尽力了,悄无声息之间收缴了乐间不少兵权,甚至不少乐间门下的门客来投。 但是,依旧抵不过乐间底下的势力太大,利益太多。 乐乘在赵孝成王薨了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邯郸掌握在手中,靠的是虎符,而不是王令,靠的是军饷,而不是威望。 就算乐乘去了安邑,甚至丢了性命,但是虎符依旧在乐家手里,依旧在乐间手里。 就算乐间在那一夜已经漏出了臣服的姿态,但虎符却一直没有交出来。 李牧军中的威望大都是在边疆,要不是历史发生的改变,他现在应该还在边疆,还没迎来他的巅峰。 不然,也不可能被一个虎符制的伸不开手脚,甚至还能让乐间起兵造反。 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大,也就说明乐间愈来愈近,甚至已经到达了王宫周围。 整个邯郸依旧是乐间势力最大,就算李牧曲正二人分化军中势力,依旧是乐间最大。 这次起兵造反没有任何前兆,也没有任何的预警,来的格外的突然,来的格外的迅疾。 迅疾到李牧都做不出反应,就已经攻到了王宫里面。 整个王宫能有多少侍卫? 这些侍卫又有多少能耐? 说到底只是些许杂兵,是不可能阻挡的住乐间领的那些兵卒。 那些可是真正见过血的,是从战场里爬出来的,远远不是王宫里的可以媲美的。 “上将军,外面如何了?”曲正费劲了心思,才找到李牧,“可知道有多少叛逆了?是整个邯郸都反了?” “没有整个邯郸,但与整个邯郸都反了没甚么两样。”李牧嗓子里都是苦涩,现在已经有了半个时辰,足够让那群没有起兵的人反应过来。 但现在他们没过来,就证明他们起了心思,或者说在观望着什么。 毕竟,现在局势不明,还是不慌站队。 这种东西,站早了不好,容易说没就没。 谁也说不准上一秒还局势大好的一方,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崩塌,甚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的这里,现在的邯郸,已经没有悬念了,一边倒的局势。 就算有他李牧死撑着,又能支撑多久? 半个时辰都不愿意过来,那之后过来是帮他们,还是帮乐间,这是个问题。 帮乐间就是一边倒的局势,最多是史书上不好看一些,还有赵国其他地方不好交代以外,对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若是帮赵悼襄王,怕不是刚来就被吞了个一干二净,根本翻不起甚么风浪。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应该不会有人选错。 在这个岌岌可危的赵国,死忠于赵国王室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些人在军中任职的可能更是少之又少。 “难道,就这么完了?”曲正喊了出来,面目狰狞,“他们那群蠢货,蠢货!要是我们没了,他们能活?!大秦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盯着赵国啊!” “目光短浅的人只会在意自己的利益。”李牧并没有放松,也没有生气,他知道曲正并不是对他发的火,“曲相,看开一些,毕竟,我们努力了。” 外面的喊杀声依旧,李牧甚至都能想象到有的侍卫跪倒在地,投降,求饶,甚至是加入。 “不甘心,我不甘心。”曲正是真的不甘心,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像他这种出身的,一辈子也就挂个闲散的职位活着。 但就是因为几次出使,因为几次机灵,成了赵国相邦,也有了施展的平台。 但还没等他放开手脚,这个平台似乎就要坍塌了,坍塌的一干二净,甚至连他都要死了。 “不止秦国,燕国还在背后等着咬我赵国一口,他们看不见吗? 这赵国,这天下就这么大!西方大秦,东方燕齐,北方匈奴,南方楚魏韩。 他们就没有想过,邯郸乱了,大王薨了的后果吗?” “曲相,不用纠结了,走一步看一步。”李牧话语里布满了疲惫,“且让他们去,让他们杀进来,看看他们可有胆子犯上!” 赵国王室凋零,并没有多少能作为新王的存在,而且他们为了稳住赵国局面,定然不会杀了赵悼襄王。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李牧和曲正二人死了,他们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整个邯郸,整个赵国都会落入乐间的手中,乐间只需要慢慢的腐蚀赵国,到最后再许给其他人些许好处,就能让赵国变一个天。 现在不比以前,田氏代齐或者是三家分晋都用了很长时间,废了多少代人。 但是现在不需要,现在的局势,已经让赵国王室岌岌可危,甚至可以说德不配位。 外面的喊杀已经又近了些许,甚至能听出他们的口号:“除奸佞,复朝堂清明!” 不过,谁是奸佞,谁又是混乱朝堂的人物,谁又说的准呢?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邯郸乱解,嬴政至雍城(求收藏,求订阅) 邯郸的惨烈是说不出来的。 遍地的猩红将这片王宫渲染的格外恐怖。无尽的喊杀声伴随着惨叫声,让人如同在地狱中一般。 乐间看着这般炼狱景象,不由得笑出了声。 并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变态,只是因为这是他麾下的人,屠戮着反抗他的人。 那一夜赵悼襄王召他入宫,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卖了个惨,恐怕当天就得死在这王宫之中。 要不是他背后牵扯着无数人的利益,恐怕那一日,他与乐乘都要死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 秦国势大,但也知道不斩来使的规矩,纵然嬴政这个秦天子多有不合规矩的举动,但是也不可能斩了乐乘。 再说,都斩了臂膀,哪里还有再杀的道理。 “报!” 乐间看着眼前这个身上溅满鲜血的兵卒,在他的脸上没有享受,也没有麻木,有的只有惊悚,与恐惧。 “怎么了?”乐间皱了皱眉头,这里的兵卒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会怕这种景象,“若说不出个好歹,某定问你的罪!” “君上,王宫里有……有死人!”那兵卒眼眸都要瞪出来似的,心中的恐惧被牢牢的困在了他的脸上,“死人!好多死人!” “死人有甚么可怕的!”乐间心中不由得起了一抹心怵,一抹恐惧,他并不知道里面有甚么后手。 原以为这么推的容易,以为里面没了所谓的兵卒,也没有所谓的李牧亲信,于是就放松了些许。 现在这兵卒惊恐到这种地步,甚至惊惧到要靠喊来壮胆,不由得让他也慌了起来。 说到底这是造反,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诛九族的买卖。 当然,成了也是格外丰厚的利润。 乐间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当初他与乐乘一并从燕国逃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背在乐乘后面,始终是暗地里的人物。 要不是乐乘起了心思,把控了邯郸,他大抵也是在暗地里藏到死。 现在要不是李牧曲正二人不给他乐间留活路,连软禁起来的念头都没有过。 既然这样的话,他乐间再不反,再不趁着这段强盛的时候反了,恐怕就没了机会了。 “死人又活了!又活了!”那兵卒说完就听到一声呼啸,乐间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再回过神,就看到眼前的兵卒已经成了肉糜。 一团被弩箭钉在地上的肉糜。 乐间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前方。 前方烟尘起伏,看不清楚,只能看个大致的轮廓。 那是一匹马,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胡服骑射,乃我国立国之本,切不可丢。” 似乎一个人在他耳边轻语,烟尘也就散了些许。 眼前也是看的真切了一些。 那是一个骷髅,应该说是一堆骷髅拼凑起来的赵骑射手。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乐间慌了,或者是怕了。 他知道大势已去,无论他有多少兵卒,或者多少底牌,现在的他,在这种超凡的力量底下,就只是个蝼蚁,随手拍死的蝼蚁。 …… 赵悼襄王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并不真切,甚至还有些假,一瞬间就让他明白这是一个梦。 眼前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假无比,但又真实的可怕。 或者是说,就是因为真实的可怕,显得格外的虚假。 这梦里的地方依旧是赵国邯郸,依旧是这片王宫。 只是坐在床榻上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面色威严的人物,细看起来,显得格外熟悉。 “你是谁?”赵悼襄王就这么问了出来,心中的亲近感让他紧绷的思想放松了一会儿。 到底只是个梦,又有甚么可怕的? 再糟能糟过外面的景象不成? 赵悼襄王不是傻子,也不是稚童,他是被赵孝成王当太子培养的,是学过几年帝王术的。 当初若不是赵孝成王老糊涂了,竟然在迷离之际将军政大权全部交给了乐乘,他也不可能落得这般狼狈。 现在的一切不过就是藏拙,无论是在乐乘掌控时的惊恐与害怕,还是对李牧曲正二人的信任,不过都是藏拙。 一个憨傻的,胆小的,总会比英明神武的要好掌控一些,唯有藏拙,他赵悼襄王才不会随时暴毙。 “寡人是谁?”眼前男子出言便是威势满满,一句寡人就把赵悼襄王压了下去。 明明赵悼襄王才是帝王,但依旧被这句寡人压的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 “赵家宗祀难不成不祭祀寡人了不成?” 赵悼襄王听到这句话,虽说没猜出来眼前是谁,但是服软攀关系还是会的,当即就跪伏在地,叩首哭诉:“后世不肖子孙赵偃见过赵家先王。” “哭哭啼啼的,是个甚么模样。”那男人皱着眉头斥责了一声,“外面的事情,寡人都知晓了,此事罪不在你,寡人自然不会迁怒。” 赵悼襄王闻言就知道有戏,甚至已经确定这是先祖托梦,让他振兴赵国来的了。 并不是他迷信,只是秦天子嬴政的传说多了,就让这种超凡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不肖子孙愧对先王,愧对先祖。”也不顾忌甚么面子,赵悼襄王当即就哭了出来,好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再哭哭啼啼,莫怪寡人不管你们。”眼前男子右手轻挥,也不见其他动作,赵悼襄王便觉得自己嘴被堵严实了一般,说不上来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且听好了。”男人端坐,身上威势铺天盖地,“若是没记错,你们这群小子给寡人的称呼是武灵王。” 赵悼襄王眼眸瞪大,这位赵武灵王虽说后面被活生生饿死,但一句胡服骑射,瞬间让赵国国力攀升,成为能与其他六国扳手腕的底气。 “若是没看错,外面大抵快到这儿了。”赵武灵王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哭哭啼啼的后人,“寡人借赵骑射手于你,你最好利用好了,让赵国一统,不得出错。不然待你下来,有你受的。” 赵悼襄王知道这个下来是甚么意思,但是光凭一个胡服骑射又怎么可能与有着“天子”之称的嬴政抗衡? 但已经没有反驳的机会了,赵悼襄王只觉得天昏地转,再睁眼依旧是王宫模样,只是不复梦中宁静,到处都是喊杀声。 恍如隔世,之前的任何东西似乎真的只是个梦一般。 “大王,可是惊着了?”身旁的婢女忍着恐惧,缓缓的开口,生怕吓到赵悼襄王。 赵悼襄王并没有理会,他脑海里有着一篇文章,或者说是功法。 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赵悼襄王缓缓的念出了声,一阵喊杀声伴随而来。 似乎是先人轻语,又死兵卒呼唤,一道道声音在这片土地上回荡:“胡服骑射,乃我国立国之本,切不可丢。” 一个又一个身影浮现,这身影格外魁梧,格外壮实,除却没有血肉,其他的装饰与赵国兵卒无二。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这次是由这群兵卒喊出来的,声音洪亮,又显得格外渗人。 它们并没有看向赵悼襄王,只是一步一步的越过已经愣神的婢女侍卫,走出了寝宫。 不多时,外面的喊杀声消散了,有的只有求救,有的只有悲鸣。 赵悼襄王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似乎之前那些兵卒是靠着他的心神出来的一般。 现在的他,觉得格外的疲惫。 微微合上了眼眸,现在的他并不惊慌了,甚至有些宁静。 赵悼襄王知道,这次的邯郸之乱,叛逆之首乐间,马上就要授首了。 外面的骚乱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脑海中的功法修行出来,让自己,让赵国拥有与秦国争锋的底气! 来吧,就这么来吧!看是秦天子厉害,还是我赵国先祖厉害! …… 李牧看着周围兵卒闪过,只觉得一股冷气袭来。 再细看一眼,果然看出了不一般。 也是精神恍惚了,不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群兵卒的不一样。 赵国王宫,或者说整个邯郸可是没有赵骑射手的存在啊!更不用说这群人还是由白骨组成的。 “上将军,这,这是甚么!”曲正压低了嗓子,凑到李牧身旁,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被那群骷髅听见,“这,这是你的底牌不成?” “某哪里有这种东西。”李牧摆了摆手,这种超凡可不是他能做到的,“若是某没猜错,这应该是大王的手笔。” “大王的底牌?!” 李牧知道曲正在惊呼着甚么。按理说这种东西赵悼襄王不可能拥有,不然他一定会听说的。 并不是说他李牧的耳目有多少,只是这种军中杀器一直存在于赵国邯郸的话,当初匈奴来犯,也不会如此纵容他李牧摆弄。 但现在的局势,不由得他们不信。 这对兵卒是从寝宫的方向走出来的,只有可能是赵悼襄王的手段。 虽说不知道赵悼襄王为甚么有这种手段,但造化这一件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曲相且入内朝见大王,外面便由某接手了。”李牧看着前方的屠杀,手中长戈握紧便冲了出去。 刚刚之所以不上只是因为要留一条命护卫赵悼襄王,现在既然局势扭转,自然不会再在这里窝着。 好男儿,当征战于沙场! …… 逃! 逃!! 逃!!! 乐间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字,其他甚么想法都不见了。 甚么把持朝政,甚么威吓赵悼襄王,或者侵占王朝后宫之类的想法,全没了。 现在的他,除了逃字,便想不出其他东西了。 明明都是亡命之徒了,但在这副骷髅底下,丝毫拼命的心思都没有。 胡服骑射的威风乐间是见过的,只是见过的是那种真正活着的,是那种并不正宗的存在。 就算并不正宗,当年也是让他与乐乘跌了一个跟头。 眼前这个煞气浓郁的都要溢出来了,身上没有丝毫的人气。 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的鬼火,除了阴冷,便没有其他的感情。 周围的喊杀声愈来愈小,逐渐变的只有惨叫声,只有求饶的声音,还有屠刀挥舞,铁骑踏地的声音。 乐间现在腿已经软了,或者说并不是腿软了,只是被这个东西盯住,没有办法动弹了。 没有喊杀,没有警告,甚至没有等乐间求饶声响起,就见到一柄弩箭飞舞。 只听得“噗”的一声,就又有一朵肉糜之花绽放,除却身上盔甲玉佩,便再也没有人认得这摊肉糜是哪位了。 至此,乐间之乱彻底解除。 …… “上将军,你恐怕走不了了。”兵卒呆愣的看着蒙骜。 蒙骜车马已经备好,就准备归咸阳请罪,却被这群白起麾下的兵卒拦了下来,甚至虎符都没有了用处。 “你们,要造反不成?!”蒙骜压抑着心中的惊恐与愤怒,“连虎符令都不听了?!” “杀神与我等下令,言天子即刻就至雍城,亲自解决这里的一切问题,还请上将军不要为难。” 兵卒平淡的声音响起,就这么拦着蒙骜,不让他出去,死死的堵在了门口。 蒙骜心中一阵惊惧,虽说知道白起能直接在咸阳给他们下令,但真的见到了,总是以为他们是假的。 只是现在这种模样,恐怕是真的了。 毕竟这群兵卒,是死了之后又活过来的存在,不可能用凡世的常识去套用。 更别提现在蒙骜也是半步脚踏进了超凡,知道里面的恐怖。 只是这种事情,嬴政亲至总是不好的。 最起码,对他蒙骜是格外不好的。 一是显现他无能,二是问罪的里面极有可能是有蒙武的。 虽说已经有了蒙恬蒙毅两个嫡孙子,甚至旁孙蒙阙做的都比蒙武省心。 但舔犊之情谁都是有的,蒙骜还是看不得蒙武死在自己眼前,或者被流放数千里,死了都不能归根。 “知道了。”蒙骜也不再坚持,知道嬴政来雍城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天子还有何时驾到?” “即刻。”兵卒见蒙骜不再坚持,也就恢复了恭敬。 “即刻?!”蒙骜知道这群人是不会再骗他,也就不再磨蹭,“传令,出城五里,恭候天子!” 此时嬴政已经快到雍城。 铺天盖地的威势就这么压向了雍城。 一场腥风血雨怕是跑不掉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都杀了罢(求收藏,求订阅) 原本还是阳光普照的天瞬间阴沉了下来。 似乎是天狗食日一般,雍城的天一瞬间就暗透了。 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感浮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这与几日之前蒙骜领兵屠戮墨家的时候不同,那时的他们只有害怕,没有旁的感觉。 现在这还没见到甚么人物,就已经被压迫的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的瓷实,跪的心甘情愿,不敢有丝毫冒犯。 似乎有龙吟降世,虎啸跟随,麒麟伴身,凤凰盘旋,千百神兽跟随,上万凶兽开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给那辆马车里的人物造势,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凸显他的尊贵。 天子出行,当天地显圣,万物俯首,生灵歌颂,日月跟随,群星披挂,山河让路。 明明是上万兵卒行走,硬生生在这股威势底下,发展成了无数凶兽嘶吼。 明明都是白起麾下兵卒,都是一来便围了整个雍城,这次的威风却要比蒙骜高贵上不少。 天上乌云蔽日,犹如整个天地都在沉默,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呼吸声都被压抑的没了声响。 风已经不再吹动,草木也不再摇曳,一切的一切都是寂静,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是哪一个兵卒踏步,便有惊天撼地之声响起,将整个雍城震的摇晃了起来。 “让上将军出来回话。” 平淡的声音伴随着这股地动山摇一并砸向了雍城,这声音一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归于寂寥。 就算刚刚还有惊天撼地之声,也在这一瞬间变的安静,除却地动山摇的动作,便没了声响。 蒙骜在雍城已经极快了。 在兵卒通知他嬴政要亲至雍城的时候,他就往雍城外面奔去,可惜依旧是完了一步。 他在这威严底下叩首,在这地动山摇中摇曳,最后在这命令中如特赦一般起身,缓缓的踏过雍城城门,恭敬的冲着外面叩首赞诺:“骜拜见天子,天子万年。”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在雍城城门前立着,上万兵卒不敢同行,皆散开围住了雍城,给雍城压的喘不过气。 马车上端坐的并不是嬴政,而是白起。 白起翻身下了车架,立在车架旁,不敢受蒙骜这一礼。 蒙骜这一礼是给嬴政的,是给天子的,不是谁都能受的起的。 车架上的帷幕一直在低垂着,犹如这阴沉的天一般,看不清,也看不透。 寂静,依旧是无休止的寂静。 这一切的寂静都在一只白嫩的手伸出来的时候结束。 似乎是晓阳刚出,一股光亮直接打了下来,明晃晃的照在这被掀开的帷幕上。 那是一个将脸隐藏在冠冕之下的人,那是一个帝王,一个天子,这个世界里最顶尖的超凡。 这帷幕犹如乌云,嬴政犹如晓阳,抬起犹如破晓,在这一刻,神圣与威严共同在嬴政的身上演绎着。 周边的一切一点点的恢复了光彩,似乎在迎接着嬴政的到来。 “且起来罢。”嬴政声音依旧是平淡无奇,听不出悲喜,“朕听闻渭水成血河了?” 蒙骜背后瞬间被冷汗打湿,这种事情竟然连咸阳都惊动了,就证明在血水混染的地方不少,大抵是到了咸阳。 这次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原本负荆请罪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人才能赔罪。 “此事全怪臣治下无常,教子无方。”苦涩,尽是苦涩,蒙骜叩首请罪,现在的他只能舍弃蒙武,来保全整个墨家。 “请天子治臣之罪,治蒙武不听军令之罪。” 天地依旧是没有变化,依旧是山河锦绣,阳光普照。 嬴政的话语依旧是平淡如常:“朕为何要治二位爱卿的罪?本就是雍城根烂了,让爱卿收不住刀了,朕又怎么可能怪罪。” 蒙骜虽然不知道嬴政是听闻了什么,也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套说辞,但此时只能顺着嬴政的话语走,不然事情就更严重了。 “上将军且不要说话,朕自有定数。”嬴政却没让蒙骜接话,自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朕原以为这雍城还是我大秦的雍城,谁又能想到,这短短数年,竟然换了个姓!” “轰——” “咔嚓——” 天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声音震耳欲聋,却依旧没有遮盖住嬴政的话语。 整个雍城都在瑟瑟发抖,似乎一个阴影浮现,在空中俯首,在空中颤抖。 “朕不知道墨家是许了这甚么好处,但朕知道,这里的官怕是黑了一半。且都杀了,朕亲自看着,若杀不干净,朕才要治你的罪!” 蒙骜在这天地神威底下打了个寒颤,却没失神,虽然不知道嬴政听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但是看这个局势,蒙家大抵是没有事了。 “臣领旨。”蒙骜艰难的在这股威势底下吐着字,缓缓的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雍城。 雍城里上万的兵卒早就起身,手中长戈握紧,等候着蒙骜的命令。 “传将令,斩雍城上下官员,一人不死,不封刀!” 一字一句,就这么缓缓吐出来,就如同这群兵卒一步一步的逼近整个雍城上下所有官员。 黔首们都在房屋内,街道上跪的瓷实,没有敢抬头去看这一场杀戮的盛宴。 没有惨叫,只有血水流出,兵卒们犹如机械一般,做着重复的动作——找官员,起刀,斩! 嬴政就在车架上坐了下来,前面龙驹早就趴了下来,不愿也不敢阻拦嬴政的视线。 一个刚十四的孩子,就看着人间炼狱在眼前浮现。 就算这些东西并不是这狭小的雍城城门能包含的,但并不妨碍嬴政“看到”。 在嬴政修行的那一刻起,嬴政就是一个超凡,现在最顶尖的超凡,陈轩都比不上,也不可能比的上。 陈轩的一切都是旁人赋予的,而嬴政不是,除却功法,除却灵气,其他的都是嬴政自己的。 这与陈轩有着质一样的不同。 沉默,寂静。 没有人发声,时间就这么缓缓的流过,就像雍城里渗出来的血水一般。 雍城官员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但是在这群兵卒的眼里,似乎只要家中有在雍城任职,或者卸任的人家,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嬴政没去阻止,蒙骜不能阻止。 在嬴政来的那一刻起,他蒙骜就注定要看嬴政的脸色行事。 嬴政都没有叫停,哪里还有他叫停的份? 血愈来愈多,逐渐染红了整个街道,顺着雍城城门流出来了些许,又在距离嬴政五丈的时候老实的缩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血流了多少,更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死了多少,蒙骜才一身血色的走了出来。 “臣不负天子令。” “杀完了?”嬴政就问了这一句,依旧是把蒙骜压在了地上。 天地之间的异象依旧没有消散,嬴政在这一刻代表的依旧是整个天地。 “杀完了。”冷汗再次回到了蒙骜的身上,这时候他才再次想起,嬴政似乎是来问罪的。 “那就好。”嬴政轻笑了一声,压抑再次消失,有的只有威严。 天地也恢复了清明,一切的一切都如平常。 蒙骜不敢说话,就这么跪伏着,他不知道嬴政到底是甚么意思,也不敢去随意揣测。 嬴政不是平常帝王,天子的心意不是任何人都能揣测的。 “那,就处理一下渭水的事情罢。毕竟渭水红了,大秦大半的人都吃不上水了。” 嬴政的话语还是平淡的,但这一句话险些把蒙骜吓了过去。 这是他在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嬴子楚三朝之内都未曾有过的感觉,这一刻在嬴政身上体会的淋淋尽致。 “上将军,天子在城外已经许久,上将军还不把天子迎入城内,又是甚么意思?” 蒙骜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起,就很快的把头颅低了下来。 白起这里可不是所谓的发难,只是将话题茬开罢了。嬴政问罪渭水,其中利益必然牵扯到蒙骜。 就算真的与蒙骜无关,也得治出些许毛病,不然显得嬴政此次小题大做。 “臣万死。”蒙骜先是请罪,继而叩首赞诺,“请天子入雍城!” 嬴政似乎瞥了一眼白起,似乎又没看,也没计较白起插嘴的事情,也没计较蒙骜顺势转了话题的事情。 “那,便入城罢。”嬴政缓缓的起身,拉开了帷幕进了车架。白起也就顺势坐了回去,依旧当着马车夫。 数万兵卒跪在雍城及雍城内的两旁,齐声赞诺:“恭迎天子入雍城!” 刚刚杀戮带来的煞气,瞬间就没了踪影。 …… 邯郸到处都是废墟,依稀之间还能看见火在一旁燃烧。 不时的有着将领领着兵卒在往王宫赶着。 此时乐间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邯郸,没有人觉得这是笑话,也没有人觉得这是谎言。 就算这是一个荒诞至极的结果,他们依旧得认下,甚至得为自己的观望而付出代价。 邯郸一共就这么大,无论如何,长达两个时辰的叛乱,是足够他们到达王宫,再来个来回的。 他们赌错了,那就要承受赌错的代价。 赵悼襄王与乐间不同,他们对待乐间,观望并不会成为乐间清算他们的借口。 而对于赵悼襄王来说,他们观望,甚至没有一个人来救驾,这就是一种罪过,一种对乐间叛乱的纵容。 他们虽然不知道赵悼襄王靠甚么赢下乐间,就算李牧再神勇,也不可能领着那群侍卫对抗乐间麾下见过血的兵卒。 未知,一切都是个未知的东西。 但是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赵悼襄王赢了便可以了。 至于为甚么要带着兵卒,恐怕这群人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若是赵悼襄王势大,甚至还有格外浓厚的实力,那他们就可以说是带兵勤王。 虽说晚了,但是也是个台阶,若是赵悼襄王接下,便是一种特赦。 若是赵悼襄王势弱,甚至苟延残喘,那就莫要怪他们心狠手辣,把赵悼襄王悄无声息的杀掉,然后把一切的罪过都推给乐间。 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活着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个死人到底做了甚么。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或许到时候无人敢动手,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氛围到了,时候到了,就永远不会缺所谓动手的人物了。 只要有一个人意动,那就会带动所有人起了旁的心思,只要有一个人出手,那一切观望的人都会出手。 只是现在还在路上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乐间败在甚么东西手里。 他们现在的心里还是自己的谋划,还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如何保住自己手中的权利。 如何让这两样东西更进一步。 至于面对的东西,面对的赵悼襄王,他们并不害怕。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的无知之上。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甚么! …… 赵悼襄王醒了,睁眼看着周围的骷髅——那都是他赵国的战士,赵国的兵卒。 曲正与李牧二人都跪坐在底下,中间还有乐间的尸首。 这群赵骑射手下手太重,若不是还有腰牌盔甲,乐间恐怕就是找不到了。 毕竟一地的肉糜,谁也分不清这一团是谁,那一团又是谁。 “乐间伏诛了?”赵悼襄王的嗓子有些疲惫,但里面似乎多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那是帝王之气,是赵悼襄王自从继位以来。就没有过的东西。 而在这一刻,在乐间伏诛的这一刻,他重新拾起了他的尊严,属于王的尊严。 “回大王,乐间已经伏诛,只是诸位豪勇太过勇猛,将乐间直接锤成了肉糜,看不出原来样貌了。” 李牧起身回话,曲正在一旁脸色苍白。 并不是曲正心慌,只是初见这堆肉糜,吐了个痛快。 死人他是见过的,但是被锤成这样的死人还是接受不了的。 “哦?那一团腌臜物就是乐间?”赵悼襄王并没有吐,甚至视那玩意如平常,“倒是便宜他了。还请上将军给扔出去,寻个狗喂了罢。” “尊大王令。”李牧知道赵悼襄王并不是开玩笑,直接给乐间的尸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寝宫,生怕掉了一块。 也是在战场厮杀惯了,见多了死人,虽说初见的时候也是脸色发白,但这时候已经没了恶心感。 曲正还有李牧都没有询问这群赵骑射手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知道赵悼襄王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现在这个局面,恐怕赵悼襄王是要亲自执政了罢。 …… 第一百二十七 赵国清洗,嬴政坐镇雍城(新年快乐!) “寡人梦到先武灵王了。”赵悼襄王看着满身血色的李牧,还有在一旁跪着的曲正说着,“先武灵王说寡人纯孝,有他的风范,特赐了亲兵给寡人,助寡人治理赵国。” 明明孝期还没过去,此刻的赵悼襄王就已经自称了“寡人”,这就是他要亲自执政的表现。 李牧看的出来,曲正也看的出来,但是他们不能说,也不可能反对。 本就是执政的年岁,不过被乐家兄弟拖住了手脚,束缚住了野心,才没有直接拿走全部权利。 现在不过就是在找一个正当性,完完整整的把军政大权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赵武灵王的后人可不是甚么所谓的纯孝之人,他的死可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但谁也说不准赵武灵王跟赵悼襄王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赵武灵王亲至。 只是这些赵骑射手立的真实,虽然没有皮肉筋骨,只是一副腐朽的骷髅,但其的战力远远不是同时代的兵卒可以比拟的。 大势在赵悼襄王身上,从赵骑射手出来的那一刻起,赵国就已经再次落到了王室的手里。 无论李牧曲正二人有多少影响力,或者是多少底牌,现在的他们只能表示臣服。 虽说以往就是恭敬的心思,但权利这种东西,沾染久了,多少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圣人不是谁都能当的,周公也不是历史上说的那样美好无缺的,就连孔子都有私心,更别提他们这群俗人了。 赵悼襄王依旧在自言自语,或者说是李牧曲正二人不敢打扰其说话的兴致。 “先武灵王格外看重寡人,一语断定寡人定是一统这天下的共主,有霸主之资……” 听到这里李牧脸色倒是没有多少的变化,毕竟现在的他,还真的没与秦卒打过多少仗。 而曲正低垂下来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惊恐。 他虽然也是没去过函谷关,也不知道那一场战役到底是有多惨烈,嬴政在里面到底起了多少作用。 但曲正是如果安邑,是参加过安邑会盟的。 嬴政当时还是秦太子,虽有“秦天子”的称呼,但那只是明面上的恭敬。 就那个时候,嬴政的威势就已经恐怖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更不用提之后的种种神异表现。 虽说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天地之子的名号已经坐实,让人无法反驳,也无法质疑。 就凭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赵骑射手,真的没有资格跟秦国扳一扳手腕。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秦国势大,我赵国虽说不惧秦之兵锋,但也不可能给诸国做了挡刀的物什……” 这句话连李牧都听不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只是把头颅低的更狠了一些。 秦国势大是一定的,但赵国不惧秦之兵锋绝对是在说笑。 现在的赵国,在秦国面前,如同鱼肉一般,除了自我腐烂去恶心一下秦国以外,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就算是有了赵武灵王赐下来的赵骑射手,李牧也不看好赵国。 毕竟,这百八二十个赵骑射手,就算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抵挡住大秦数万的兵锋。 以一抵十,就已经是悍将之资,李牧也不敢断言他能都真正做到以一抵十。 战场之上虽说不看个人厮杀,但总是个原由,无论输赢,这个都是个原由。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个人能力的大小确实影响不到整个战争的走向,但平均能力的大小,单兵作战能力的强弱,是能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 这百二赵骑射手只能做一手奇兵,奇袭一次,自然没有问题。 但出现的次数多了,又有多少把握不被秦国摸清楚,一举打尽。 没有白起,没有秦昭襄王的秦国虽然落寞了一些,但蒙骜王龁麃公的出现,让这个昏睡的猛虎再次有了爪牙。 锋利虽抵不上从前,但也不是刚刚磨去武器的鹰隼可以触碰的。 现在的赵国,如同一只垂暮的鹰隼,磨去了自己的武器,静静的待着它的重生。 这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 “报!诸位将军朝臣求见大王。”外面的宦官怯生生的过来传话。 里面的骷髅模样到底是吓住了这群没有卵子的东西,基本一声都在王宫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东西。 更别提刚刚被砸成肉糜的乐间也是从他们眼前抱出去的。 赵悼襄王澎湃激昂的演说被打断了,微微瞥了那宦官一眼,就把他吓的跪伏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来了便在外面候着!”赵悼襄王皱着眉头呵斥道,“怎的?那群人还准备犯上不成?!” 立在周围的赵骑射手没有言语,手中长戈杵地,犹如山河崩啸,将这王宫震下了一层灰尘。 “大王,还是宣进来罢。”李牧知道赵悼襄王心中大抵是有气的,毕竟两个时辰都未有人前来救驾,现在才刚结束,就来捡漏,多少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邯郸还要看这群人看护着呢。” 这群人手脚干净的紧,就李牧自己的推测,大抵就是他们推动乐间反动。 若是乐间老实的将一切交出来,虽说不能保证一定让他活下去,但最起码会有个全尸,也落不到喂狗的下场。 “上将军的意思是,寡人好要看他们的脸色?”赵悼襄王脸色阴沉,显然是动了肝火,只是这火是对李牧的,还是对外面那群人的,谁也说不清楚。 外面的喧闹已经大了起来,隐约传来些许兵戈交接的声音。 “大王,虽然先武灵王将赵国托付给大王,但有些东西不是一时能解决的。” 曲正也开口劝了一句,他虽说对赵悼襄王口中的一统没有多大兴趣,也抱不起多少希望。 但守住这片祖宗基业还是可以的。 赵悼襄王脸色阴沉的可怕,一股威势压向了整个朝堂。 这股威势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盘桓在曲正的身上,让他起了说不出的感觉。 “哈哈……”赵悼襄王讥笑了几声,面庞上依旧是阴沉的可怖,但这笑声又格外的刺人。 “寡人受先武灵王令,接先孝成王遗旨,当了这赵国的王,做了这个大王,竟然连主都做不得,连最起码的威严都维系不住?!” 曲正心中虽然表示赞同,但面上肯定不能如此说道。 说到底现在他与赵悼襄王还有李牧三千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赵悼襄王可以随时舍弃他们二人,他们二人却不能舍弃赵悼襄王。 现在赵悼襄王势大,他们虽说有心劝谏,但大抵是得顺着他的意思去说,不然说没了大抵也就没了。 “大王,还是见见罢,都是赵国臣子,多少要些包容。”曲正俯首劝谏,外面这群兵卒可不比乐间。 乐间麾下兵卒虽然众多,但其中利益交杂,派系众多,这一次不过来就是扔出来试水的。 不然,就凭这百二赵骑射手,如何将乐间平叛? 邯郸兵卒十万有余,其中在乐间派系下的不下于一半,这次叛乱出来的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 更别提剩下的都在观望,真正掌握在赵悼襄王手里的,不过就是王宫周围的侍卫罢了。 也多亏那些人一直在观望着,不然,他们也等不到所谓的赵武灵王托梦,特赐赵悼襄王赵骑射手。 “不见!”赵悼襄王大喝,长袖轻甩,端坐于王位之上。 这个时候,在赵悼襄王身上从未有过的威势扑面而来,虽说比嬴政要弱上众多,但依旧不是之前的赵孝成王可以比拟的。 “不见!!”似乎是怕曲正或者李牧再次劝谏,赵悼襄王再次大喝一声,与之而来的就是这百二赵骑射手的怒喝。 虽然听不明白,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格外的明显:“不尊王令者,杀无赦!” “乐间叛乱足足两个时辰,竟然无一人救驾,这样的臣子,寡人不要了,不要了!” “杀了,都杀了!”赵悼襄王虽口中言语疯狂,但面色也只是阴沉着的,也未有甚么不堪的地方。 曲正李牧二人还想再说甚么,但看赵悼襄王脸色,也就不再坚持。 因为周围的赵骑射手好似又多了一些。 这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些赵骑射手是真的增多了一些,而赵悼襄王的脸色也仅仅是有些苍白。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刚刚斩杀乐间的话语再次响起,似乎这就是召唤这群赵骑射手的咒语。 一股杀意,一股独属于战场上的煞气在这片王宫浮现,直直的插向了外面喧哗着的军队。 “不尊王令,勾结叛逆,其罪,当诛!”赵悼襄王似乎有些虚弱,这句话说的有着中气不足。 但其中包含的杀意是藏不住的。 “上将军在外面叛逆伏诛之后,统帅邯郸军务,若是还有类似事情的发生,寡人可就不会再给将军找借口了。” 这并不是所谓的敲打,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李牧只能说受着,只能老实的接着。 他虽然是第一个支持赵悼襄王的,也可以说是赵悼襄王的心腹,但在这一刻起,好似就变了,或者说都变了。 这群不知道底细的赵骑射手成了真正的赵悼襄王心腹,而他们,他李牧还有曲正,不过就是赵悼襄王执掌赵国的器具罢了。 赵骑射手已经动身了,依旧沉稳缓慢,却又极为迅疾,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寝宫,与外面厮杀在了一起。 或者说开始了属于它们的屠杀。 外面的惨叫声依旧,叫的让人心寒。 没有怒骂,也没有拿大威胁,有的只有惨叫与求饶,以及屠刀挥舞,弓弩弦动的声音罢了。 “臣,领命。” 这一刻,李牧的嘴里布满了苦涩,心中的想法大抵与外面的人一样罢! …… 雍城的街道已经被血染了个通红。 本身就没清洗完全的雍城,因为嬴政的到来,再次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蒙骜独自一人在前方领着路,后面跟着嬴政的车架,由白起亲自驾车的车架。 街道上空无一人,也就不需要繁琐的士卒开道。 这一刻,似乎整个雍城只有他们,只有嬴政这群活着的人,其他的人犹如“死”了一般,没有了生息。 残尸肉糜挂在了郡府的门前,这片街道也是整个雍城最为残忍的地方。 到处都是被打出来脑子与鲜血肉糜的混合物,又在地上打了滚,显得格外肮脏与恶心。 而蒙武尉缭二人一左一右的跪在这堆恶心的混合物之中,等候着嬴政,等候着属于他们的惩罚。 就算这件事情怪不得他们,但他们作为将领,作为执行者,无论怎么样,惩罚都会先落在他们的身上。 若是寻常军队,他们或许也有开脱的借口,但这是白起麾下的,以现在白起圣眷来看,那就相当于是天子亲军,还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天子亲军。 这样的身份,无论是蒙武还是尉缭都不可能把过错推到他们的身上,只能自己背着,接受着还不知道的惩罚。 蒙骜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两个小子跪在了这里,这也是他的安排。 说是苦肉计也算不上,只不过就是想让嬴政熄一下火,不至于直接给他俩砍了泄愤。 白起自然也是看到的,回头似乎冲车架里说了句甚么,然后整个车架就停了下来。 蒙骜也停了下来。 至于蒙骜为甚么知道车架停下来,不过就是车轱辘碾地的声音没了,马蹄不再踏步了。 “上将军,天子询问为何让蒙大良造和尉左庶长在那跪着?”白起看着回过身的蒙骜,笑着说道: “天子说,那地太过腌臜,不是我大秦人待的地方,赶快让他们起来。” 蒙骜虽然不知道嬴政是如何做知道的,但白起都这么说了,也就代表嬴政就是真正想的。 也就不再坚持,挥了挥手就让蒙武尉缭二人起来,自己跪伏了下去。 “天子,臣愧对天子信任,请辞上将军一职。” 白起皱了皱眉头,也不去问蒙骜,就这么摇了摇头,蒙骜便好似换了个地方,不再挡住道路。 马车就依旧滴溜溜的走着,一路走过了郡府大门,进了郡府之中。 至于蒙骜那句话嬴政到底听没听见,蒙骜是不知道的。 大抵是没听到的罢。 不然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夺上将军位,改上卿,赐封长安(春节快乐!)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雍城郡府内并没有多少干净,甚至比外面还要脏乱一些。 遍地碎成肉糜的尸块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又伴着时间的流逝显得十分腥臭,甚至可以说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马车在这就已经停了下来,嬴政穿着鎏金踏云靴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污秽都如同被净化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应该说是整个雍城都被升华了一遍,所有的污秽尸块,肉糜血迹在这一刻便再也没了踪影。 好似刚刚的屠杀不存在一般,现在的雍城,比前几日蒙骜来的时候都要干净几分,清爽几分。 “呵!看样子上将军下手还是干净的。”嬴政并没有被刚才的污秽恶心到,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看到。 在他下车架的地方去师兄这里最干净的地方,也是陈轩特意给嬴政留的下脚之地。 而白起又在前面遮挡,陈轩又特意施法而行,嬴政也就没有看到那道场景。 若是寻常战场,嬴政看了也就看了,陈轩也不会去阻挡,毕竟也是最血性的养成。 但这是一场屠杀,一场非人进去屠杀,这种东西,污秽且腌臜,脏人眼睛的存在。 嬴政贵为天子,是不可能看见这种腌臜景象。 如同后世欺上瞒下一般,一句“皇权不下乡”给天子耳目堵的死死的,不能听闻和看见最准确的信息。 陈轩并没有想这么深,只是不想让嬴政接触这些腌臜物什,毕竟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他这种藏匿于黑暗中的人物去做。 嬴政只需要维持自己的威望,持续着自己的形象,其他的一切都有陈轩在暗地里打理,嬴政只需要表露出意向,其他的一切都有陈轩。 纵然现在嬴政已经步入了超凡,纵然陈轩已经不会再去给嬴政做主,但现在的嬴政还是弱了些许,许多事情还得仪仗陈轩。 白起在一旁笑着说道:“我大秦上将军自然不会如此不堪。天子,这雍城已经洗了个干净,在坐上一会儿,便回咸阳罢。” 嬴政知道白起是在催他,催他赶紧回咸阳,好让他发兵诸国,行一统之事。 但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因为陈轩给他说,这里还有一桩造化,一桩陈轩布下的造化。 渭水到底是陈轩这具原身藏匿上千年的地方,里面有着甚么,还是知晓一些的。 既然如此熟悉,陈轩也不会放弃这一次造势的机会。 上次因为立黑帝的事情已经让嬴政威势高涨,也不用这起子造化,而现在不同。 来了还能空手而归不成?定然要造足了威势。 不然陈轩特意将那血迹漂流出去的手笔可就白费了。 “雍城毕竟是朕的祖地,多多少少还是在过个夜再回去罢。”嬴政甩了甩衣袖,信步闲庭的走进了郡府堂内。 白起知道嬴政心中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跟在了后面,看护着嬴政。 蒙骜也在车架后面跟着,见嬴政入了堂内,也就不再磨蹭,带着蒙武尉缭二人一并走了进去。 刚入堂内,眼睛还没来的及适应这突然暗下的光线,蒙骜就听到嬴政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砸了下来。 “上将军刚刚是说要清辞?”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的言语,好似就是这么笃定,也好似是下定了决心。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更别提这话还被嬴政听了个清楚。 蒙骜没有辩驳,直接就跪伏了下来,朗声说道:“老臣愧对天子信任,犯下如此大错。若非天子仁慈,亲至雍城,不然……” “生灵涂炭?”嬴政出言打断,“朕知道你在担心甚么,也知道你定然是有罪的,不过朕都没说要治罪,上将军也不用这么着急。” 蒙骜愈来愈不明白嬴政的意思,无论怎么听都有种要清算的感觉。 不过这大抵是错觉,毕竟现在的秦国,现在的大秦,还是缺少能征战的人物。 王龁已经老了,麃公也不再年轻,王翦资质也压不住这些军中悍卒,现在也就蒙骜一系可以将军中事物处理的妥当。 在嬴政还没统一诸国之前,应该是不会起清算的念头。 “请天子赐嘴,老臣甘愿受罚。”不过不管嬴政是甚么意思,既然说出蒙骜有罪的言语,蒙骜就得认下来,毕竟也是真的有了罪过。 蒙骜都跪伏了下来,身后的蒙武尉缭二人也顺势跪了下来,口中请罪道:“请天子赐罪。” “兵卒有罪,将领受罚,你二人下去,此地没有你们二人的事情。”嬴政看了尉缭蒙武二人一眼,挥了挥手就让他们二人走了出去。 之后的事情,以他们等级分量还是不够听的。 若是王翦在这,或许能听个只言片语,但尉缭蒙武二人还是不够分量,连只言片语也听不得。 二人也不敢磨蹭告了声罪,也就退了出去。 整个堂内也就蒙骜一个跪伏着的了,不过也未跪多久,便被嬴政喊了起来:“上将军还请起来说话。” 已经用了“请”字,蒙骜自然也不会再跪着,谢了恩就跪坐在地上,等候着嬴政的惩罚。 “先生在朕来雍城的路上,给朕说了些许,朕觉得也有些道理,也就拿过来给上将军说道说道。” 嬴政看着跪坐在下面的蒙骜,笑着说道。 “先生言现在时机已到,可再起兵戈,一举吞并诸国,立我大秦盖世基业,上将军可有旁的意见?” 蒙骜被这话震了一下,毕竟吞并诸国的事情可是秦国好久以来的野望,但真正漏出来的也就秦昭襄王和眼前的这位秦天子嬴政。 秦昭襄王时期虽没有嬴政被上天眷顾,但当时的大秦兵锋与国力强盛,是现在的大秦比拟不上的。 虽然诸国都有倒退,但现在显然不是起兵攻伐的最好时机。 不过既然是白起找嬴政商量,嬴政还同意了,那就代表在他蒙骜离咸阳的这些天,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大秦兵锋无双,诸国虽有余力,但依旧不是我大秦对手。”蒙骜看着嬴政,恭敬的说着,“且杀神在世,一统诸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杀神”这个封号嬴政喊出来是有些疏远,但蒙骜喊出来那就是恭敬。 “这么说来,上将军也是同意我大秦出兵征伐?”嬴政好似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上将军说说,这吞并诸国,当从哪一国开始呢?” 蒙骜知道这就是嬴政的考验,说是考验也太正式了一些,不过就是嬴政来询问他的意见罢了。 既然嬴政与白起都商量过了,自然有了他们自己的见解,蒙骜虽是活的久了,但论兵法一事,还是自弱白起一头。 毕竟,军中虽是敬他,但更敬王龁,更敬白起。 一个是一日十二城,一日灭一国的传奇,另一个是诸国愤恨,大秦军神白起。 而他蒙骜不过就是一时的上将军,这个职位可不止他做过,还有不少人做过。 但留下威望的又有多少?还不是就仅仅那几个人物? 而真正能影响数代兵卒的,也不就只有白起一人? “老臣愚见,当先起兵攻韩。”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嬴政问了,蒙骜肯定会说上几句,“我大秦东出,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韩国。” “朕也是如此想的。”嬴政又笑了起来,看来他自己的能耐还是有一些的。 要说白起附和他,只是白起不需要在意前方的敌人,那蒙骜附和他,就证明他确实是没有用选错。 “攻韩之后呢?”嬴政接着问着,“是一举破魏,还是借势攻赵,亦或者是南下攻楚?” “楚国势大,虽说不能与我大秦争锋,却依旧得作为盟友,在赵魏韩三国俯首后,才可攻楚。” 蒙骜正色说着,现在他已经不在意甚么所谓的惩罚。 既然嬴政愿意跟他说这灭诸国的意思,那就证明这些年就要动手。 若是按历史来说,这大抵是没有蒙骜的事情,但已经出现的超凡,蒙骜也是练出了半口气,身体也不是之前的老迈。 “韩国既破,当以重兵压魏,压楚迫使魏楚与我大秦结盟,一并攻赵。” 嬴政藏在冠冕下的脸也有了一丝惊讶,毕竟蒙骜说的,与那玉简上的推演差不多,若说一模一样自然不可能,但大半是对了。 嬴政也就知道那玉简上大抵真的是未来了。 “上将军好见识,与朕,与先生的见解都是一样的。”嬴政看了一眼白起,见他眨了一下眼睛,心中也就有了计较。 “不过上将军见解是不错,但终究是想的太过于美好。诸国现在视我大秦如洪水猛兽,又怎么可能与我大秦结盟? 若说魏国,还是有这么几分可能,但要是楚国,大抵是没有机会的。” “有。”蒙骜话语坚定的紧,他也看了一眼白起,才向嬴政朗声说道,“只要杀神坐镇,莫说楚,就算齐国参战,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在这一刻蒙骜终于想起来大秦高层将领是不多,但大秦是有顶尖将领存在的。 白起的威名可不仅仅是在大秦传播,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震慑,一种能将诸国吓的立马结盟的震慑。 经长平一战的白起,可以说就算数十年过去,威名依旧。 赵国人民恨不得能亲自将白起千刀万剐,这就是秦赵二国仇恨顶峰的缔造者。 “老臣清辞上将军一职,甘愿为杀神麾下一走狗。” 蒙骜狠狠的将头叩了下去,他知道这就是嬴政想要的。 或许嬴政没有这个心思,是在听到他在外面喊的请辞才生出来的。 或许是嬴政有了这个心思,在等他说,在等他蒙骜自己说出来,就如同当初嬴子楚给蔡泽的体面一样。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表态就非常的重要。 至于蒙骜话语里是否有甚么毛病,或者说是犯什么大不韪,这些都没有。 或者说这就是嬴政想要的。 嬴政不同于其他诸侯,白起也不同于其他臣子。 在嬴政登基的那一刻起,嬴政自己不想退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将嬴政逼下来,白起都不行。 “走狗倒是说的难听了。”嬴政皱了皱眉头,“上将军既然如此坚持,朕也就不再推脱。” 嬴政顿了顿,看了一眼跪着磕头的蒙骜,心中不知道为何散了一口郁气。 “朕现在下旨,夺蒙骜上将军职,改上卿,赐封长安君。” 此处长安君并不是说封地长安,也不是说将咸阳改为长安。 只是做了一个封号,寓意长安罢了。 “老臣谢天子隆恩。”蒙骜又叩了一次首,虽说这次丢了上将军位,但依旧夺了个上卿回来。 更别提封了长安君。 虽说嬴政极有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蒙骜的封地极有可能会在咸阳附近的长安。 这就代表嬴政并没有把蒙骜排除在朝堂之外,代表蒙骜依旧是大秦最鼎盛的那一批人之一。 …… 邯郸的乱子已经收拾的妥当,整个邯郸周边守卫将军全部都换看着一遍。 这换上去的人物也不是活人,全是赵骑射手,没有一个是李牧曲正二人推举上去的。 “上将军,大王他……”曲正虽没说完,但李牧知道曲正要说甚么。 李牧也就叹了一口气,不接话,静静的看向了远方。 这就是李牧的回答,曲正也是知晓的。毕竟这邯郸里全是赵悼襄王的人,全是赵悼襄王的心腹,指不定哪句话语让赵悼襄王听得不舒服,他们就没了性命。 在这些赵骑射手出现的那一刻起,赵悼襄王就已经不再遮掩自己的内心,甚至还把里面的阴暗处放大了许多。 这个时候赵悼襄王,已经没了所谓的人性,全是王的心思,或者说权利的代言人。 已经完完全全没了之前的感觉。 曲正感觉时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在盯着赵悼襄王以前的所有所谓的心腹。 在这一刻,曲正才知道甚么叫做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的意思了。 更别提现在赵国还没有拜托危机,还要仪仗他曲正,还要仪仗李牧。 就算是这样,赵悼襄王都敢肆无忌惮的将心中想法倒出来。 若是真的随了赵悼襄王的意思,一统了天下,那他曲正还有活路吗? “唉:-(” 曲正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只是包含的意思谁又说的明白?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献祭,陈轩察觉(求收藏,求订阅) 赵国王宫内灯火烧的正旺,若是没有外面遍地的血迹,自然是一股盛世模样。 现在整个邯郸都是赵悼襄王的囊中之物,不少赵骑射手又被派向了四方,准备把赵国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灯火通明的寝宫之内只有赵悼襄王一个活人,其他都是白骨皑皑的赵骑射手。 其实说是白骨皑皑也是夸张了一些,若是仔细看,也是能看出这群兵卒的骨缝里长出了些许筋皮骨肉。 这与白日的时候是格外不同的。 白天的赵骑射手,如同被山间野狗啃食过似的,只有白骨,哪里能看的见筋骨肉? 原就是显得格外可怖的赵骑射手,再添了这些筋骨肉后不仅没变的耐看,反而显得更加恐怖。 白骨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光秃秃一枚,虽说刚看确实有些惊悚,但真的让军中厮杀汉们看一段时候,着实是没甚么干系。 但这种带着筋骨肉的就不同了。 那白骨模样只不过是惊悚,这带筋骨肉的除了恐怖,让人看着恶心,也就没有旁的观感。 不过无论这群赵骑射手有多恶心人,赵悼襄王这一天内都没让他们离开自己半步。 说到底,现在在赵悼襄王心中,也就这群白骨,这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李牧曲正二人终究是外人,说到底也不可能与他赵悼襄王一条心。 就算他们心中都是赵国,但那又如何?在赵悼襄王和赵国之间,他们既然不能毫不犹豫的选择赵悼襄王,那赵悼襄王为何还要信任他们? 说到底就算赵武灵王死的凄惨,但那也是自己家祖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坑了自己家的子孙。 这祖宗基业,说到底也是有赵武灵王打下来的一份,怎么着也不可能丢了。 此时的赵悼襄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本就是白净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 这功法是赵武灵王亲自传下来的,开头那句“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就唤来这群战无不胜的赵骑射手。 那底下还有这么多,若所有都读懂,怕是整个天下也要臣服在赵国脚下,臣服在赵悼襄王的脚下。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功法就只漏个第一句,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都被灰蒙蒙的迷雾遮盖住了。 也不知道在脑海里“看”了多久,赵悼襄王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力,本一个病痨鬼的模样,却没一个敢嘲讽的。 或者说,这寝宫里没一个活人,也没一个能与赵悼襄王说话的人物。 “先武灵王,可怜一下您的子孙罢!”赵悼襄王如同悲鸣一样在呼唤着,呼唤着这个游荡在赵国的魂魄,“先武灵王,可怜一下您的基业罢!” 没有人应他,也没有鬼应他,立在一旁赵骑射手没有感情似的直视着前方。 整个寝宫回荡的只有赵悼襄王的声音,这回声似乎就是回应,在嘲讽着赵悼襄王不自量力。 本就是不知来头给的物什,指不定包藏的是什么心思,可是在这个时候,赵悼襄王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他必须,也只能相信是赵武灵王显灵,赐他功法,教他修行,再赏他无数赵骑射手,供他征伐四方。 这就足够了,这也是赵悼襄王现在唯一能奢求的东西。 本就是个傀儡,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哪里还会想这么多? 烛火依旧再燃烧着,回声好似还在这寝宫回荡,唯一的变化就是赵悼襄王再次睡了过去。 这里是一个通白的空间,没有天,没有地,犹如湖泊一般,四处泛起涟漪。 赵悼襄王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一切——那是一个石台,一个充斥着血色的石台。 上面依稀用赵国文字刻着一句话:“献祭。” 短短两个,就比多少长的句子都要简单易懂。 这石台似乎是感受到了赵悼襄王的到来,周围的涟漪再次泛起,与之而来的就是一团迷雾。 这迷雾与赵悼襄王脑海里功法上的迷雾一模一样,而那开头的一句话就在那石台的地基上。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明明已经读过许多遍,甚至还见过了这等威势,此刻的赵悼襄王,只想顶礼膜拜。 他知道,这是赵武灵王显灵,这是先辈的指引。 三叩九拜大礼在这个不知道甚么地方的空间被赵悼襄王一个人做了个遍。 这是只有在祭祀天地,祭拜祖先的时候,赵悼襄王才会行的礼数。 他是整个赵国的王,谁又能让他弯下去腰,俯的了首,叩的响头呢? 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他赵悼襄王才能这样的不堪,才能这样的卑微。 原本只是想苟活的心思已经没了,已经彻底从赵悼襄王心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现在的赵悼襄王,除了征伐,除了报仇,除了开疆拓土以外,还装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在心里,在脑海中。 这些东西都在赵悼襄王心中成型,在他的脑海里扎根。 他知道,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赵武灵王的庇护,除却这些东西,他还是个傀儡。 现在虚礼都已经施了个遍,赵悼襄王也就没有甚么顾忌,连滚带爬的冲向那个石台。 他知道,这就是赵武灵王给的指引,知道这就是他底牌增多的地方。 至于石台上的献祭,赵悼襄王并不放在眼里。 赵国虽是示弱,但也不是穷的甚么东西都拿不出来,至少还是能满足所有祭祀的条件。 无论大小,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只是,这石台似乎有些不同,上面的献祭底下还有一段小字,上面写道:“王侯将相,天地珍宝,万物精华。” 这里的东西都是极为好懂的,应该说都是赵悼襄王现在能弄到的东西,只是他并不知道这需要多少才能激活这个石台。 但这里的时间并没有给他充足,还没等赵悼襄王思考,便是一阵眩晕感袭来,在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回了寝宫。 这寝宫与之前没有两样,除却多了一双龙眸。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啊!除却阴冷,除却威严以外,便没有任何所谓的人性化在里面。 好似就这么一眼,赵悼襄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索性,这龙眸如同虚影一般,一闪而逝。 纵然只是一闪而逝,也让赵悼襄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待到外面太阳初升,寝宫没烛火燃烧殆尽,赵悼襄王才回过神,吩咐道:“将内府里的东西全给寡人拿过来。” …… 陈轩远远的望了一眼,这一眼望断了时空,直接超过了他的【域】,直直的看向了邯郸,看向了赵悼襄王。 原就是感受到不对,但因为要看护着嬴政,陈轩也就没有仔细探究,现在已经傍晚,事情已经完了,自然就有余力探究其他东西。 不止赵国,甚至在西方,在他的【域】内,陈轩也感受到了些许不对。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赵国,在西方干扰着陈轩,让他感到些许的不舒服。 但又有一种迷雾,或者说一种不清楚的东西在遮盖着甚么,在阻拦着陈轩看清楚这些东西。 甚至不让陈轩去想,去思考这股不对劲到底来自哪里,好似就是想让陈轩下意识的去忽视这些异样。 也是陈轩闲的无聊,嬴政又在修行,无人陪他说话,不然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的陈轩是看了个清楚。 虽然还不明白西方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但邯郸,赵国那里的东西,他是看了个通透。 那是一具白骨,或者说是一堆由白骨拼凑出来的兵卒。 这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时代能拥有的东西,也不是赵国可以出现的东西。 这是一种超凡的出现,更是一种危机的表现。 灵气是被陈轩放了出来,甚至有不少已经飘到了秦国之外,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华夏大地,能人异士辈出,指不定哪篇老祖宗留下的经典便成了修行的功法。 但这绝不是那种东西出现在赵国的理由。 这才几日,满打满算还没有一年,还不足够让那群人物摸索出来这样的东西。 既然摸索不出来,那就代表着有旁人插手,而这个人陈轩一定不会陌生。 毕竟,这个人还“养”着他,还给嬴政功法,让嬴政拜托陈轩所谓的“掌控”之中。 现在这个人又在赵国掀起了涟漪,直接把这股超凡给了赵悼襄王,就不怕赵悼襄王暴毙吗? 要知道兽甲虽然消散了,但是兽甲上的技能还都在陈轩的身上。甚至经过这几年的沉淀,还强盛了不少。 最起码,【受命于天】他陈轩可是在一年内能用两次。 若真的让赵国成了心腹大患,真的让养着他的人将赵国养起来,那陈轩不介意将赵国打个稀碎。 既然在那个人最初观念里是为了维护历史,那就代表嬴政大抵是不会被取代。 虽然已经证实了现在的历史具有许多的不确定性,但应该是不会轻易的换掉这个时代的主角。 赵国里的事情,陈轩大抵是知道了一二,也知道那恐怕就是那个人的手笔。 不过这极有可能是为了给嬴政统一增加难度,给那个人增添些许的趣味性。 碾压局是很爽,但远远比不过逆风翻盘的畅快。 虽说这也不可能打成所谓的逆风,但对手如果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那赢了又有甚么意思? 说到底,诸国输肯定是必然的,但期间真的就是横推过去,多少会让那个人疲乏。 多少得有点反抗啊。 这一点陈轩自然不会在意,那个人既然让陈轩察觉到了意图,虽说是做了遮掩,但也没完全的遮蔽陈轩的感官,也是一种明示。 明示他不会轻易换掉陈轩,换掉嬴政,换掉秦国,换掉这个时代的主角。 赵国是这个模样,但西方却不是。 那里是氐人的居住之地,是与羌人接壤的地方,那些人都是秦先祖给赶过去的,都是大秦的附庸,也是大秦的敌人。 那里是陈轩的【域】笼罩的地方,按道理那里无论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陈轩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现在不同,那里的景象都是一个模样,都是风平浪静,都是老老实实,氐人就只待在一个地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犹如录制好的片子循环播放一般,无聊且无趣。 这也是那个人的遮掩,但这个遮掩力度似乎比赵国严谨许多,好似就怕陈轩发现一般。 这是个不大好的消息,也是让陈轩提起了心思的消息。 毕竟,那里既然属于他陈轩的【域】,就证明那里是属于秦国的,是属于这个时代主角的。 那个人是否是这样想的,陈轩不大清楚,但按照那个人的想法,这大抵就是有可能发生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有就这种可能,那陈轩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问,也不可能像以往一样,单调的在【域】里扫上一眼就结束。 毕竟,那个人既然已经做了遮掩,陈轩就不可能在【域】里将遮掩的东西翻找出来。 甚至可以说,就算陈轩亲自去了,也有可能发现不了甚么异样。 若不是那个人偷了懒,将一个景象循环播放,陈轩还真的没办法发现。 甚至有可能在原地,就也是【域】里的模样,重复,重复,再重复。 犹如循环播放的歌曲,听多了很是乏味。 就算有这个可能,陈轩也得亲自走上一趟,说不准就真的能发现甚么,说不准真的能将这股威胁压死在萌芽之中。 赵国说到底也不可能有与秦国争锋的能力。 应该说就算诸国都有超凡显现,也不可能与秦国争夺一统的资格。 毕竟,灵气的发源在秦国,华夏大地上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就在秦都咸阳。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诸国没有任何胜算。 “政小子,明日你便自己归咸阳罢。”陈轩看着正在修行的嬴政,见他没有理会,也不管听没听到,就这么说着: “我有些事情,那渭水神迹也就作吧,等日后有机会再来。明日你即刻归咸阳,今夜这渭水便可清澈,你不用多过问的。” 说罢,陈轩也不管嬴政听没听到,便一个转身,就没了踪影。 “走便走呗,还用与朕说?”嬴政看着眼前空荡的寝宫,就这么说了一句,便又闭上了眼睛,再次修行了起来。 看样子,是大事啊。 …… 第一百三十章 三掌!可!(求收藏,求订阅)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西方的风沙刮的响亮,将这本该是蔚蓝的天色染的昏黄。 底下的层次不齐的绿色点缀着,点缀着这片枯黄的土地。 本就是没有多少草木的地方,又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在这大火之中,又隐约带了些许肉香。 这是一群野兽聚集的地方,又或者说,这群长着人的模样的东西,就是一群野兽。 这是氐人的部族,也是未来整个西方部落的祖地。 所有人,所有部族,都会在这群野兽的欺压下,在这群野兽的威慑下,被迫臣服在氐人的麾下,成为它们的“奴隶”。 墨距看着眼前这般修罗地狱一样的景象,藏在暗处的脸上写满了狞笑。 现在整个氐人都已经臣服在他的脚下了,整个氐人都是大黑暗天最忠实的信徒。 姜彪的模样也有了改变,原本壮实的汉子,现在看来,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双目赤红,古铜色的皮肤已经透露出些许的暗光,藏在兽皮衣裳底下的身躯犹如铁打的一般,泛着光泽。 “伟大的巫,您唤我这卑微的奴仆过来,可是有神谕降下。”姜彪可怖的面孔底下尽是尊敬,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现出他内心的激动。 “我看见了。”墨距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在他从那悬崖爬上来后,那个伟大的大黑暗天就没有给过他任何指引。 这只是套话,只是做个模样给姜彪看,给整个氐人看。 “我看见,东方的力量正在崛起,盍稚的儿郎们啊,你们该奋起了啊!” “伟大的巫,伟大的大黑暗天是让我们这群卑微的奴仆去攻打罪恶的东方吗?” 大秦的威势,秦天子嬴政的威严,在姜彪接受了大黑暗天之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姜彪,现在的氐人部族如同兵器一般,犹如没有思想的野兽一般,不惧任何东西,只敬畏所谓的大黑暗天。 “不,伟大的大黑暗天给予你们的神谕是,该统一整个西方了。”墨距看着这群带着鲜血的“野狼”说道,“放弃所有的累赘,去攻伐,去略夺,去为伟大的大黑暗天寻找最尊贵的祭品!” “为了伟大的大黑暗天!” 犹如头狼哀嚎后所有狼群的附和一般,这个声音在这片空荡的天地中回荡着,然后消失在弥漫而起的风沙之中。 镜头微微的拉了起来,将这片天地看了个通透。 底下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并不是甚么所谓的动物,那是人,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在烈火周围,一群壮汉,或者说是野兽在唱着歌,唱着赞美大黑暗天的赞歌。 再仔细看着那堆烈火中的人,全是妇孺,全是老弱,与其他被烈火焚烧的人不一样,他们是带着笑踏进去的,是带着一种幸福的表情去死的。 这就是所谓的累赘,就是拖累整个氐人部族崛起的累赘。 现在,这群“累赘”没了,自己甘愿成为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祭品,让大黑暗天感受到整个氐人的诚意,让祂知道,氐人是祂最忠实的信徒。 墨距看着眼前的狂欢并没有甚么不适,看着在烈火中焚烧的人群,嗅着飘零在空气中肉香味,甚至还有些许的享受。 在他跌入悬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又怎么可能会对这群动物起所谓的共情心理呢? 在心境这一方面,墨距走的比陈轩还要快,比嬴政还要远。 无论陈轩形体是否发生了变化,他心中总有“人”的一席之地,也就是会起共情。 嬴政就算被陈轩一直往“神圣”的方面指引,但他的心中依旧有着所谓的“人性”留给他认为该留的人。 不过墨距的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股心怵陡然占据了他的内心。 天,暗了下来。 …… “果然是这样吗?” 陈轩看着底下的景象,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特意说给什么人听的一般。 现在的陈轩,身躯已经不可以用所谓的长度来度量,也不可以去用所谓的数字来表达。 在大秦境内,无论天上地下,无论水中云里,只要陈轩想,他可以用身躯把这些地方全部填满。 他是大秦国运,他就是所谓的大秦,不过是有了思想的大秦罢了。 庞大的身躯把这片天地盖了个严实,犹如灭世的景象压迫了下去,竟然没有将这群人惊动。 这群氐人犹如没有眼睛一般,就这么平常的走着,平常的生活。 陈轩这次的显圣是有对象的,是只会在这片土地显现,只会在这群人的眼里出现。 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个物种,只要还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地球上土生土长出来的东西,在见到陈轩的时候,绝对会惊恐,会膜拜。 龙的威势在哪个地方的传说都是威严无比,且不可侵犯的,最起码不是这群凡物可以随意冒犯的。 而现在的景象是最不会出现的景象。 莫说那群氐人,那群蛮夷没有动作,就是天上的飞鸟依旧在肆无忌惮的飞行着,玩耍着。 要知道,就算是陈轩刚穿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的陈轩大抵就是个胳膊大小,但只是配合嬴政的一眼眸,就把天上飞鸟震慑的不敢鸣叫,甚至不敢飞行。 现在的陈轩比那时候只强不弱,莫说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散发着自己的威势,就算是收着气息,也不是这群凡人可以承受住的。 幻象,眼前的一切就是幻象,无论是在【域】上,还是所谓的现实之中,这都是一种幻想。 底下的人生活依旧,甚至可以说格外的艰苦,但空气中弥漫着的肉香又如何解释? 更不用提,这股肉香,与陈轩在安邑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一次,是王翦火烧五万燕国兵卒的时候,才泛起的这股令人作呕的“肉香”。 除却那个人,那个养着他的人,陈轩想不到还有哪个超凡会来插手这里的事情。 除却那个不知道目的的人,才会有这么闲的时间,来让自己的生活平添些许的乐趣。 “这样的东西你能骗过谁?是你,还是我?”陈轩的自言自语在这片天地回荡,犹如平地乍雷,将原本昏暗的天弄的更加模糊了起来。 而底下的景象依旧如故,没有丝毫的改变,天上的一切与它们并没有甚么干系,犹如世外桃源。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深究,只是扔下三掌,不管你拦还是不拦,落了三掌,我便不再过问这里的事情。” 陈轩笑的讽刺,那个人依旧是没有回应,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没有什么阻拦,也没有什么警告,一切就如平常。 陈轩知道那个人不会显现,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存不存在。 这一切不过就是这具身体的前身告诉他的,真假还没有的定论。 但是这段时间的显现,这段时间出现的事情,都在证实着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可!” 犹如天地洪钟,犹如编钟齐奏,上古先人赞颂,这声“可”就这么回荡在陈轩的耳边,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底下的幻象不见了,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昏黄的风沙里面裹着的是一群畜生,一群没有开化的畜生。 这是一场祭祀,一场活祭,是拿人,活生生的人来献祭。 没有哀嚎,没有悲鸣,有的只有欢快,以及类野兽一般的嚎叫。 这个时候的氐人没有了目空一切的桀骜,有的只有恐惧和害怕。 就算是墨距也是瘫坐在了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大黑暗天犹如失灵了一般,不再给予他任何的庇护。 陈轩对底下的景象只是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墨距,看见了这个时代的悲哀。 不过陈轩并没有为底下的狂欢而动容,反而是刚刚那句“可”给他震的不轻。 他原本以为那个人并不会回复他,更不会理会他,却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真的出现了。 虽然看不见容貌,更不知晓那个人的一切,但陈轩知道了,他是真的被人养了起来。 陈轩压下了心中的惊愕,看了看底下的景象,就这么落了爪子,就这么拍下了三掌。 犹如灭世之威,让这片本就是黄沙飞舞的地方再次激荡了起来。 绿色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些许的蓝色也没了踪影。 这片土地上只有混在泥土里的血肉模样,只有烈火灼烧成黑色的泥土在飞舞着。 陈轩并没有瞄着墨距打去,他知道墨距大抵就是那个人选中的道具,用来给嬴政增添难度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墨距有甚么能耐,但既然被那个人选中,自然是不可能让陈轩一巴掌拍死。 现在拍死墨距对陈轩没有丝毫的好处。 毕竟墨距只是个工具人,拍死也不可能让那个人的恶趣味停下来。 再说,拍死了墨距,除了恶心一下那个人以外,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陈轩这半吊子水准都能复活白起,更不用提这个给予他一切的那个人了。 刚刚只是不满的表现,也是在那个人准许的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陈轩并不确定那个人是否存在,才敢如此说叨。 但现在已经确定,陈轩肯定不会傻乎乎的扑上去,去恶了那个人。 三掌已过,底下的景象已经恢复成了陈轩来的时候的那番模样。 陈轩知道见好就收,咄咄逼人不仅不会让自己占到便宜,甚至会把之前得来的优势全部都再赔进去。 “三掌已过。”陈轩看了一眼天上,那已经快摸到地球之外了,那已经透露出了璀璨的星空了。 “在你不让我看之前,我不会再来这里。” 陈轩收回了目光,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添了一句:“前提是,它们不会来大秦闹事。” 说罢就没了踪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漏出了后面蔚蓝的天空。 一切都回归了平常,一切都好似甚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底下依旧是平常的生活,依旧是平常的景象,飞鸟依旧在飞舞着,人们依旧在生活着。 一切犹如平常。 这股平常底下,遮掩的是最不寻常的东西。 墨距看着眼前几乎毁于一旦的根基,已经愣了住。 刚刚只是一股压迫袭来,还没来的急抵抗,就被按在了地上,听到了所谓的威胁。 那是一条黑龙,那条黑龙他见过不止一次。 一次是在嬴子楚架龙归天,一次是在嬴子楚受封黑帝。 无论哪一次,墨距都是如同逃窜的野狗一样,狼狈不堪,就如同现在的模样一样,没有半点尊严。 或者说,已经不需要再重复自己的尊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人了。 刚刚那群犹如畜生一般的人已经全部趴在地上,除却零零散散的还站着以外,就没有喘气的了。 墨距心中已经有了所谓的退缩,他已经不知道还有甚么理由去抵抗,去遵循大黑暗天的指示。 这等威势远远不是他墨距能对抗的,就这个景象来看,那条黑龙就是庇护着大秦的。 与这种超凡的东西去打斗,在祂的庇护下攻打祂庇护的国家,墨距不觉得会有甚么所谓的胜算。 “伟大的巫,大黑暗天放弃了我们这群卑微的奴仆了吗?”姜彪的脸上净是鲜血,魁梧的汉子声音里全是哭腔。 这是信仰的再一次崩塌,也是刚刚陈轩的威吓。 墨距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他很想告诉姜彪,是的,但他不能说。 心中的惊怵在警告着他,在提醒着他,只要说出来,只要有任何放弃的念头,就会有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除了死亡,还有甚么是不能挽回的? 墨距不知道,但他也不会接受死亡。 在大黑暗天的庇护下,他已经开始畏惧死亡了,畏惧自己的死亡。 “不,这是伟大的大黑暗天给予我们的警示。”墨距的声音里充斥着苦涩,“这是在警示着我们,东方的恐怖。” “伟大的大黑暗天啊,求求您,指引您的奴隶罢!” 活下来的氐人跪在地上祈祷着。 墨距站了起来,指着西的方向,指着羌人的方向,口中犹如念着神谕一般:“盍稚的儿郎们啊!去罢!去征服羌人去罢!让他们成为盍稚献给大黑暗天的祭品罢!” “为了大黑暗天!” 残破的族群被动员了起来,他们的信仰再次活跃了起来。 冲杀罢,冲杀罢!那就是献给伟大的大黑天的忠诚,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 请一下假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今天喝了酒,见了以前的同学,喝过了,没有灵感了,今天就不写了,明天补上。 抱歉。 最后感谢10086号书友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惊人的发现(求收藏,求订阅) 雍城今日的天气格外的舒畅。 嬴政今日就要离了雍城。 纵然是昨日刚至,但威势上的排场却一点未少。 若不是亲身经历,就单凭现在的雍城,是看不出屠戮的痕迹。 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絮乱,更没有所谓的尸骨与鲜血。 渭河里清澈的水流流过,不时蹦出来的几条游鱼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静了,实在是太静了。 偌大的城池,已经不复之前的繁华,现在的雍城,除却寂静以外,便没了旁的甚么东西。 嬴政的马车“滴溜溜”的在这片土地上走着。 整个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就这么空荡荡的,看着嬴政的马车走出了雍城。 白起领来的兵卒已经消失在了阴影之中,除却百二十个护在嬴政车架后的,就没有旁的了。 昨日的浩浩荡荡已经没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着。 但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敢触碰这个车架的尊严,谁都不会,谁也不敢。 嬴政一个人在车架里坐着,依旧是闭着眼睛,似乎还在修行之中。 白起依旧在外面架着车架,好似除了外面兵卒少了些,就如同昨日一样,没有变化。 或者说,有个不起眼的变化。 陈轩没了。 陈轩自从昨夜走了之后,就没了消息,嬴政心中虽说有些慌乱,却也没多做过问。 上次陈轩消失这么长时间的时候,还是嬴子楚执政的时候,那时候王龁蒙骜二人还在边疆厮杀,那个时候,他还在宫中学习。 与那次一样,这次陈轩依旧是消失的不明不白,也是一夜不归。 不过,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陈轩打了一声招呼。 从昨日陈轩走了之后,嬴政手中的河图洛书就一直再散发着光芒。 就算是这玉简给就嬴政功法,甚至还让嬴政踏入了超凡,但嬴政还是不敢轻易的用这个所谓的“河图洛书”。 多少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没有陈轩的看护,嬴政还是不敢自己的闯进去。 并不是嬴政怂,只是这玉简里的力量太强了,现在的嬴政还不能算作强势,虽说不惧,但有陈轩在的时候,还是安全一些。 毕竟,只有陈轩能压制住这所谓的“河图洛书”。 要知道,当初这功法灵气造化可不是这玩意心甘情愿给的,不过是他嬴政身上的大气运,被迫让这河图洛书给了这通造化。 不然,光听那器灵的言语与做派,恐怕就是想将他吃个一干二净,没了精气神。 那时候,还是在陈轩的看护下,就愣神了一瞬间,嬴政就差点没了。 现在陈轩不再,若是真的进去了,遇了甚么危险,便真的无人可以救他。 这并不是所谓的怂,而是谨慎。 嬴政现在才一十四岁,六国还未统一,有着大把的时光等着嬴政去挥霍。 并不需要去冒险,去做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嬴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天子,可是要归咸阳?”白起轻驾一声,回头问了一句,“若是要归,某便吩咐人起排场了!” “且行罢。”嬴政抬眼看了一眼,见陈轩依旧没有踪影,也就知道那所谓造化是没了。 在雍城待着,确实没甚么旁的意思,就这几日,屠戮就未停过。 也是昨日陈轩做法,让这座古都摆脱了杀戮后的景象,不然,这秦宗祀之所,怕是要毁了。 也就是先秦通讯并不发达,就算咸阳与雍城离的不远,但这杀戮的景象还没传回咸阳。 现在咸阳里已经没有所谓的反对嬴政的声音了,但这件事情传回去,怕是又要起来。 大秦宗祀所在之地,祭祖的地方,可不是让嬴政用来杀人用的。 更不用说,嬴政不久前还在这册封了黑帝,还是给他父王嬴子楚立的。 现在刚册封的黑帝,还未有半个月,就又起了这么大的杀伐,未免不会让这群人想到活祭。 这个时候的活祭已经很少了,最起码不会用官员贵族的人头去祭祀,去献祭。 嬴政这个做法只会催生两种极端。 一种是所有人真正的拜服在嬴政的威势之下,在嬴政神威依旧的时候,没有人会反驳嬴政的意见。 另一种就是整个大秦揭竿而起,起兵勤王,将成蟜或者旁的王室子孙推举上去。 嬴政相信这群人都是怕死的,是不可能选第一种的。 现在的宗正嬴傒可不敢再驳逆嬴政半句言语,可以说就是嬴政养着的一条牧羊犬,看护着宗室里不安分羔羊。 “先生,等归咸阳后,便领兵直接去边疆罢。”嬴政等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着,“朕觉得不必再等了。” “天子谕令,臣定然竭尽全力。”白起又挥舞了一下马鞭,抽的那龙驹一个吃力,却又不敢闹腾,“不过,天子真的不与朝堂上再商量一下?” “不必。”嬴政把玩着手中的河图洛书,上面依旧是散发着光芒,“朕既然决定了,先生又觉得朕的计策不错,那便直接办便可,哪里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毕竟,朝堂之上,现在真正信朕的,可没有多少。” 若是在嬴政还是秦太孙的时候,或许有不少朝臣会过来巴结,但现在嬴政成了秦天子,那他们就只有敬畏的份。 终究还是年岁太小了,就算嬴政的威势无双,但依旧遮掩不住嬴政的年岁。 华阳太后,夏太后。吕不韦,嬴傒不都是因为嬴政年岁小了,还在咸阳外,才敢起的歹心吗? 若是嬴政年岁够了,谁也不会起这个心思。 就嬴政的威势,莫说大秦,就是现在的诸国也得敬着。 安邑会盟打出的可不止大秦的霸道,最重要的是嬴政的霸道。 “天子且放心,不用几日,这朝堂之上便都会敬畏天子。”白起轻笑了一声,“等臣将诸国攻下,便没人敢轻视天子。” “先生是好意,但朕并不需要。”嬴政放下手中玉简,冲着帷幕外的白起笑着道,“朕并不需要他们敬畏,若是不听朕的,不用便是。” “天子胸怀广阔,倒是王者风范。”白起并没有所谓的恭维,在这个时代,有着嬴政这样的执掌力的君王,是不可能容忍朝堂上有人不听他的。 而这些君王的做法,大都是杀了一了百了,或者是流放出去,像嬴政这样,只是个轻飘飘的不用,是真的有王者风范。 “朕可不是甚么王者。”嬴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朕是天子,是帝王。” 白起感受着身后的威势再不断的变化,甚至把他的背都压了下去,就知道嬴政说的并非空话。 嬴政的野心白起是知晓的,他本就是陈轩的造物,多多少少是受了陈轩的一点影响。 恐怕这个时代的人大都以为嬴政只是想跟他祖父秦昭襄王一般,称个“西帝”,或者旁的什么“底”。 只是换了个“天子”,诸侯还是诸侯,就如同之前的盟主一般,没有甚么变化,也没有甚么威胁他们利益的存在。 诸国心中虽是抵触,但真的抵抗不了,就算认了嬴政这个帝王身份又能怎么样? 嬴政能活几年?大秦能强势几年? 纵观历史,在这片土地上的诸侯,可有强势百年的存在? “天子展望,自然是臣子努力的方向。”白起轻喝了一声,这龙驹便走快了一些,“臣定然不会让天子失望。” 嬴政也不再言语,威势也下了下去。 没了压迫,也没了威胁,白起身上也是轻松了一些。 手中长鞭再舞,便听得一声马嘶与城门打开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马车走动的声音溅起了一阵尘土,将这片土地染上了一层昏黄。 …… “再找人,再找!”赵悼襄王如同疯魔一般,冲着底下的婢女大喝着。 已经有一夜的光景了,可是到了现在,那功法都未曾再显现一个字。 若不是迷雾淡了一些,赵悼襄王都以为这是个错觉,是他找错了方向。 短短几个时辰,邯郸王宫里储蓄着的奇珍异宝,天地灵药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无论是甚么东西,经过赵悼襄王的手,便成了齑粉,散落在了天地之间。 眼前的寝宫已经没了之前的模样,现在的寝宫里,堆积着无数的齑粉,还有数张……人皮。 这些人皮都是赵国王室里的人物,大都是偏远旁支,或者是与赵悼襄王不合的那一批人。 与那些物什不同,人在接触赵悼襄王的手后,只是会化作人皮滚落在地,血肉筋骨,全都没了踪影。 而淡泊下去的迷雾就是这群人贡献出来的。 赵悼襄王已经不再想什么后果,或者会造成甚么恐慌,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把这迷雾打散,让功法再次显现。 仅开篇一句话,就能把邯郸,把整个赵国牢牢的我在自己的手里,若是真的让这功法再显现两句,秦国又有甚么可怕的呢? 婢女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站起来的腿都有些发软。 这里的景象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若不是那石台只吸收王室子孙,这些婢女宦官也活不了这么久。 赵悼襄王喘了喘粗气,稳了心神,看着堆积在寝宫里的腌臜,皱着眉头,也没让人去收拾。 虽然他并不怕现在的邯郸再反了,毕竟赵骑射手还在邯郸看护着呢,他只是怕麻烦罢了。 现在的邯郸,赵悼襄王的话语就是天意,没有人可以反驳,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种连全尸都留不下来的死法,估摸着也没有多少宗室人物敢不反吧? 反了,死还能留个全尸,若是不反,恐怕就只是留个皮囊。 “你不该这样做的。”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赵悼襄王的脑海里响起,将赵悼襄王吓了一个大跳。 “谁!”本就是精神紧张的赵悼襄王被这一吓,五脏六腑差点吓的碎了。 昨日晚上的龙眸,赵悼襄王还没彻底忘掉呢! “你给我祭品,还不知道我是谁?”那声音忽远忽近,飘渺不定,让赵悼襄王紧张的心神再次平息了下来。 很奇怪,也很合理。 赵悼襄王闻言,丝毫没有怀疑,就相信了这个声音里的任何东西。 他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过献祭的事情,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您是,先祖?”赵悼襄王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扰了这位的心情。 “先祖?不,我只是一个石台罢了,只是一个石台。”那声音依旧是带着戏谑,不是调侃,就是戏谑,“你这样不行,我不大喜欢。” 赵悼襄王原本想要套近乎的心一下就沉寂下去了,赶忙问道:“那您喜欢甚么样的?美人还是什么?只要把功法给寡人,甚么都行!”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需要的是人,是带有你血脉,带有赵国王室血脉的人。”那声音依旧是缥缈的,“血脉越浓郁,我就越欢喜。” “你是说?!”赵悼襄王听的明白这个声音是什么意思,但那又太过于荒缪。 “对,献祭罢,只要献祭了他,功法就全给你了!” 赵悼襄王深呼了几口气,知道不按这个声音走,怕是不行了。 不然又如何解释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为何都打不开那迷雾半分? “好。”赵悼襄王有些咬牙切齿,但依旧是吩咐着,“把公子迁给寡人唤来!” …… 陈轩看着底下唤赵国太子的赵悼襄王,心中就是想笑。 这里已经出了秦国,但陈轩的一声能力依旧在,甚至没有半点减弱。 不知道这是继承前身的缘故,还是那个人的通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陈轩摸透了整个赵国,摸透了赵悼襄王。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赵悼襄王脑海里的石台确实需要献祭,那迷雾没有消散也不是陈轩捣的鬼。 这与其说是给赵国开的挂,不如说是给秦国,给嬴政的一统铺路。 陈轩敢肯定,那个人会给诸国都弄一个类似的东西,来作为“抵抗”秦国统一的力量。 但事物都有两面性,天上不会随意的掉馅饼。 献祭宗室贵族或许会让他们获得抵抗大秦的力量,但也会让大秦统一后的反抗少上不少。 大秦前世没有杀的诸国,嬴政没有杀的诸国贵族,会在以后,让他们自己自相残杀,消失殆尽。 诸国贵族死的一干二净,大秦统一之后,就算是要反,又会聚齐多少的力量? 现在,陈轩就要引导,引导赵悼襄王获得更强的力量,这样日后大秦一统,才会变的真正容易起来。 永远不要轻视大义的重要性,这也可以说是大势所趋的一种体现。 在诸国贵族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大义也就消失了,或者说减弱了,不致命了。 如此前世大秦留下的隐患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一个。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换王(求收藏,求订阅) 赵迁心中格外的兴奋。 作为赵国太子,赵悼襄王的长子,现在虽然还显得年幼,却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心机。 若是之前乐家兄弟执掌乾坤,他自然不会冒头,甚至还得龟缩起来,装傻充愣,以免被当做出头鸟给毙了。 现在的赵迁并不会有这个烦恼,自打昨日乐家兄弟中唯一在世的一个,乐间伏诛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他父王赵悼襄王的权威了。 虽然只有一天一夜的变动,但是赵迁的心里早就变换了无数种情感,现在虽说兴奋,却依旧藏着,不敢表露出来。 眼前领路的是一具白骨,也就是赵悼襄王麾下的赵骑射手。 赵迁虽然已经听过许多遍,在某种意义上,他可比赵悼襄王要强上不少。 乐间昨日谋反,要立的新王就是他,就是他赵迁! 现在已经容不得赵迁走神了,眼前的寝宫还能看出昨日的惨烈,这股依稀存在的血腥味给赵迁激出了个寒颤。 眼前的寝宫犹如换了一个模样,让赵迁心中的热情消散了一半,犹如冷水浇入了热火,没了半点兴奋的感觉。 这是什么的感觉?言语似乎说不清楚,心中似乎有种声音在催促着他赶紧跑,赶紧逃,但是王权的诱惑又迫使他留下来。 明明是父子之间的叙话,不过就是传他过来分享一下兴奋,又为何会出现这种感情? 赵迁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虽然自信与乐间的谋划没有一个人看到,但是现在这股情形又让赵迁起了些许疑心。 不过眼前这个赵骑射手一直在盯着他,手中青铜长戈指着寝宫,示意让赵迁进去。 进与不进并不是他能选择的了。 昨天他父王就以雷霆之势将整个邯郸掌控在手中,怎么可能让他这个没有半点“权势”的太子跑开呢? 今日,进也是进,不进也得进。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迁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他的心已经慌了,已经慌乱起来了。 这里布满着昏暗,也不知道是寝宫不透阳光,还是昨日的厮杀让这片地方昏暗了起来。 在赵迁的眼里,这些都是模糊的,模糊的犹如有一把灰尘撒在了空中,在往他的眼里扑去。 袅袅香烟飘散着,混着这片灰尘让赵迁本就有些压抑的内心,再次压抑了起来。 “来了?” 赵悼襄王的话语终于把赵迁打醒,昏暗的眼前只有个虚影,模糊不定。 “儿臣拜见父王,父王万寿。”赵迁跪伏在地,愈来愈不敢抬头看赵悼襄王。 现在的赵悼襄王,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这股气息犹如铁石一般,压在了赵迁的周围。 阴暗,到处都是阴暗的感觉,赵迁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压迫感了。 就算是乐间,也是笑呵呵的与他商量着,谋划着,那时候也不过是以利诱人,哪里像赵悼襄王,好似要将他杀了一般。 “迁儿,昨日那叛逆没有伤着你罢?”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让赵迁打了个寒颤,他似乎在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杀机。 赵迁没有上过战场,就算是大秦围邯郸,还是乐间谋逆,他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明明是亲子,却感觉犹如有着大仇的仇人一般,恨不得把他,把赵迁千刀万剐一般。 “儿臣昨日躲在宫中,未能伴父王左右……”赵迁似乎哽咽的一下,姗姗泪雨就落了下来,“……若是那叛逆真的做出不可言的事情,儿臣定然随那叛逆拼了性命。” “迁儿有心了。”赵悼襄王的模样依旧没有让赵迁看清,只是借着泪眼抬了头,似乎看见有几个人“躺”在赵悼襄王身旁。 那“人”也是奇怪,也是大胆,如同衣服一般叠在那里,几个混在了一起,“躺”在了赵悼襄王的身旁。 或者那就不是所谓的“人”,而是人的皮囊,被拨了下来,就这么放在了赵悼襄王的身旁。 赵迁不知道,他只能骗自己,那是乐间等首恶的皮囊,是他们的罪行太过于深重,让赵悼襄王恨不得剥了皮给放在身旁,时刻的踩上两脚。 汗已经下来了,这里的温度并没有高,甚至还冷上了几分,就算是这样,赵迁身上的汗已经打了出来,沾湿了整片衣裳。 “儿臣只是尽了本分,现在知晓父王无事,已经……已经喜极而泣了。”赵迁已经不知道如何回话了,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人皮”这个名号。 害怕已经填满了赵迁的内心,恐惧已经成了赵迁脑海里的常客,明明只是叙旧,只是叙旧。 “迁儿,你上来,让寡人好好看看,看看寡人的王儿。” 不能过去! 赵迁的内心里蹦出了这句话,然后瞬间写满了整个身体。 可是事已至此,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再说,赵悼襄王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儿臣……儿臣……”赵迁脚麻了起来,不敢站起来。也不能站起来。 “你想知道你父王要怎么对你吗?” 突然,一个缥缈无比的声音在赵迁的心中响起,而在这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这片寝宫的一切犹如按下了暂停键,没了动静,或者说放缓了动静。 “不必喊出来,在心里说,在心里说。”声音依旧在回荡着,依旧这么诱惑着,让赵迁心中起了动摇。 他可是敢跟乐间勾结的人物,可是愿意跟人分半壁江山的人物,现在不过就是回个话,又有甚么不敢? “你是谁?”赵迁在心里问着,今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让赵迁的内心有些慌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你想不想活命。” 声音里充斥着戏谑。 “啧啧啧,我原是不想开口,但一想到虎毒还不食子,更别提是要抽了你的皮囊。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出口告知你一声,让你走的明白一些。” 犹如一道霹雳打了下来,给赵迁打了个趔趄。 皮囊,皮囊! 赵迁已经知道那东西真的是皮囊,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也是要变皮囊。 这可比死亡要恐怖不少。 “你若是还乱动,我不介意不管你了。” 声音似乎有些愠怒,但也没真的放弃,周围的景色依旧是平常。 “请仙人救我!”赵迁在心里喊着,他丝毫没有信心能斗的过赵悼襄王。 赵骑射手的恐怖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但能把乐间打的命都留在了这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无论怎么样,现在的赵迁无论如何都斗不过赵悼襄王,没有丝毫的胜算可以挑衅赵悼襄王的任何权威。 现在的赵迁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身上了,他只能寄托在这个东西的身上。 “我救了你有好处?”声音犹如猫逗老鼠一般,“要知道,你能给的,你父王都能给,你不能给的,你父王还能给。” “仙人若是救我,我愿意让整个赵国祭祀仙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祭祀。” 赵迁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声音若真的有歹心,他便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但现在的赵迁已经想不得这么多了,现在的他只是想活命,从赵悼襄王的手里活下来。 “我要三座城的生祭。” 妖魔,这一定是个妖魔! 赵迁不会傻的以为这位是要牲畜祭祀,三座城池,若是真的献祭了,那赵国就真的废了一半。 但现在他若不答应,恐怕等会就得死无葬身之地,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我知道,我答应了。”赵迁只能应下来,他现在只是想活,只是想活罢了。 “交易愉快。”那声音陡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之后你便不用动了,一切有我。” 说罢,赵迁就觉得自己似乎被一种力量挤了出来,而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赵悼襄王的身旁! 赵悼襄王原本雄厚的手掌已经只剩骨头了,只剩皮包骨头了,看着格外渗人。 而这手掌似乎就向着赵迁拍了下来。 就如同平常拍他的那样,轻飘飘的,似乎没有用劲。 但赵迁知道,那里藏着杀机,藏着谁都感受不到的杀机! …… 陈轩看着战战兢兢的赵国太子,心中的恶趣味瞬间就上来了。 那石台他似乎是能移动的,是能将它从赵悼襄王的脑海里换出来,给予令一个人的。 那个养着他的人似乎依旧在眷顾着嬴政,似乎还想尊重着历史。 不过是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让大秦活的更久一些,让嬴政活的更久一些。 或者说,这只不过就是对他陈轩的补偿。 毕竟,在大秦的西面埋下了这么大的隐患,也不会再在这东面的诸国给他添堵。 现在的便利,都是证明西方的威胁恐怕要大上好多。 氐人虽说后来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有了那个人的帮扶,谁又能说准在这个时空,氐人能走多远呢? 不过这个也是个狠人。 陈轩现在已经想不得这么多了,现在他是要看护着这个赵国太子,赵迁。 比起赵悼襄王,似乎这位造成的恐怖会更深一些。 三座城池的生祭,说给就给,犹豫都未曾犹豫。 陈轩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去选择这个人就,不去选择这个赵迁来作为赵国的新王了。 毕竟,赵悼襄王只能将赵国的宗室杀个干净,杀不干净赵国人民心中的归属。 但赵迁能,等赵迁做到天怒人怨的时候,赵国就彻底对嬴政,对大秦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赵骑射手虽说是个硬茬子,是个不好对付的,但也不可能拖累大秦的兵锋,也不可能拖累白起的兵锋。 比起赵骑射手,统一之后的复起才是大秦要担心的东西。 …… 赵悼襄王的手已经放在了赵迁的头上,脑海里的石台犹如闻了血腥味的野兽一般,疯狂的旋转了起来。 赵悼襄王脸上本来还有些不舍,但看见那迷雾似乎有了动摇就不再心软,狠狠的拍了下去。 儿子还可以再生,继承人也可以再养,现在错过了这个机会,可不知道还要再等多长时间。 赵悼襄王不想再等了,也不可能再等了,昨夜一宿的实验已经将他的理智消磨到了无限接近与零的地步。 现在见到了迷雾的消散,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功法,寡人来了! 赵悼襄王的脸上的兴奋起的红晕已经盖过了原先的苍白,手已经搭上了赵迁,不需要多久,这位太子便要成了这地上的皮囊了! 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惊愕代替了。 赵悼襄王只觉得手似乎不再是他的手了,脑海里迷雾震动也不是消散,而是转移! 石台已经消失不见,迷雾混着功法也没了踪影。 赵悼襄王的身体已经干瘪了下去,赵迁的身体却红润了起来。 “你……你!”赵悼襄王已经发现了异常,口中怒斥着:“把这逆子给寡人杀了!杀了!!” 立在一旁的赵骑射手已经没了动静,就这么立着,丝毫没有救赵悼襄王的意思。 “父王,你怎么了?”赵迁脸上的惊恐已经消散了,有的只有戏谑,“寡人?这个称呼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啊。” “逆…逆…子!”赵悼襄王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赵迁丝毫不管赵悼襄王的辱骂,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的干瘪,慢慢的没了气息。 犹如一件皮囊,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去为他鸣不平。 “哈哈哈……”赵迁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眼泪伴着赵悼襄王的皮囊一并飘下了床榻,而赵迁也坐上了这寝宫里的唯一的床榻。 他篡位了,弑父了,他这个王位来的不正,也不明。 但那又有什么干系? 脑海里出现的石台已经就让赵迁知道,这个赵国,或者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了。 “不要忘了约定。” 那声音轻飘飘的出现,似乎在提醒着甚么。 “寡人不会忘的。”赵迁似乎怕那声音不信,又重复了一遍,“不会忘的!” 那声音并没有理会他了,而脑海里的迷雾却是松动了一些,显露出了一句话。 “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 赵迁缓缓的读了出来,他知道这是那个声音,那个石台给的造化。 眼前的赵骑射手依旧跪伏了下来,似乎是在臣服,似乎是在恭贺着他的登基。 赵迁知道,这就是他上位的筹码,就是他上位的底气! 不会有人在意赵悼襄王,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王位正与不正。 赵骑射手就已经回答了一切,回答了所有的疑惑。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王宫出事,成蟜变化(求收藏,求订阅) 咸阳里的风雨已经平息。 渭水的红还没有染到咸阳,就已经被消散在了路上。 现在的咸阳已经没了甚么所谓的威胁,一切都被忠于嬴政的兵卒掌控着,没有半点暗流敢涌动。 只是今天的咸阳王宫却没有多少的平静。 昨日嬴政起驾雍城之后,王宫里就已经要步入了寂静,最起码也不会有着喧闹。 现在,王宫里堆满了人,大都是兵卒围住。 这王宫里出了个怪物,或者说是人变成了怪物。 “兄长呢?” 这孩童自言自语,眼眸里泛着红光,一头洪荒野兽立在天上,冲这群兵卒吼叫着。 “兄长呢?” 那孩童又问了一句,依旧没有人回答,反而是让这群兵卒围的更紧切了一些。 自打白起归来以后,这里的兵卒基本上都是白起麾下,这座王宫里,除却婢女太监以外,全都是这样的活死人。 这群兵卒并不懂甚么所谓的敬畏,也不知道这个的身份尊贵,他们只知道,只要威胁王宫安全的,都该杀了。 “列阵。” 短短两字,在这群兵卒嘴中吐出却显得异常不一样。 只是一瞬间,那悬浮在孩童身后的洪荒猛兽就被压了下去,犹如一张大网套住了一般,让它动弹不得。 孩童如同那猛兽一般,被压在了地上,似乎动弹不得,又似乎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威势。 粗壮的喘息声在这个孩童的嘴里吐了出来,原本瓷娃娃一般的模样陡然换了个形象。 犹如一只老虎出现,又似上古凶兽再临,怎么样的形容词都说不尽这个模样。 这是一种震撼,最起码在世俗的眼光里是震撼无比的存在。 只是因为这群兵卒是半死不活的存在,所以并没有被影响,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挑衅了一般,手中长戈轻送,大有一击毙命的心思。 没有兵戈入肉的声音响起,只有一阵兵戈交锋而起的沙尘。 沙尘散去,再看原地,哪里还有人,或者是物的存在,就连一丝鲜血,一点皮毛都没了踪影。 “吼——” 一阵山野怒吼,狠狠的冲这群兵卒砸了下来,犹如陨石落地,只看得一阵烟尘飞舞,一声巨响。 “吼——” 兵卒们在这声怒吼里站了起来,本该刀枪不入的身躯,却显得有些破烂。 不知道是被冲击的,还是被这头凶兽打伤的。 而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婢女,早就没了,只剩一摊肉糜,混杂在这群兵卒的残尸之中。 “列阵,杀!” 兵卒并没有因为身体的残缺而放弃,手中长戈飞舞,便将这凶兽又围了个严实。 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直接出戈,只是这么围着。 停下的凶兽被困在了这群长戈之中,现在才看清楚了些许容貌。 类虎的身形上铺满了金色,身后微微伸出了八只尾巴,或者说是八个藏在后面的头颅。 “兄长呢?”那尾巴,不,那头颅舞动,零零散散的将周围看了通透。 九道声音齐声而说,自四面八方而起,传遍了这周围,传入了这群兵卒的耳朵之中。 不过,他们听不懂,也不会听。 “杀!”有些犹如,又是十分的果断,一顿饭断了些许手脚的兵卒下手却格外的狠辣。 并没有多少的留手,也没了之前逃脱的威风,这数十柄长戈狠狠的插进了眼前这个猛兽的身体里,插过了那九个头颅,那金黄的身躯。 血肉横飞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不少青铜戈的残片把这群兵卒震的飞起。 这无数残片将这群兵卒恶狠狠的定在了王宫墙上,而这凶兽并没有理会这群活死人。 就这么盯着前方,九个头颅都如同没有灵魂一般,齐声问着:“兄长呢?” 这副光景直接把姗姗来迟的蔡泽给吓住了。 本就是在宫外处理着政务,却不曾想被宫中侍卫告知,王宫有变。 也是修行有了些许日子,不然还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这。 不过,来了,倒还不如不来。 蔡泽看着眼前这个挂着成蟜脸庞的怪物,脑海飞快的旋转,在盘算着如何能治住这场闹剧。 若是换个平常人物,就算是要折损无数,也就这么给杀了,哪里还用的让蔡泽磨蹭一会? 这咸阳王宫里可是窝着好些白起麾下的兵卒,更不用说他蔡泽手中还有些白起派下来的虎符。 “先将公子成蟜拿下,注意些,莫要伤着。”蔡泽扫了一眼那些挂在墙上的兵卒,嘴脸抽动了一下,却又得小心吩咐着。 “唯。” 身后数千道声音应到,继而就是兵戈交接,瞬间把凶兽,或者说是成蟜围了住。 有了虎符下令,他们自然不会像之前的兵卒一样,下手没个轻重,自然得小心一些。 不过兵卒的小心又有多小心?对于这群厮杀在沙场的兵卒来说,只要不死,就是小心。 就算是断了胳膊腿,只要不掉头颅,就没有任何问题。 数百长戈从四面八方向成蟜袭来,就算特意避开了致命位置,但长戈上带着的气力,也不是平常人物能接的住的。 蔡泽虽说看不见这群兵卒如何下手,但光看架势就看的出大抵是没留手的。 “你们!”蔡泽心都要跳了出来,这可是成蟜,是嬴政亲弟,也是嬴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自打华阳太后与夏太后二人被圈养起来之后,成蟜就是这个王宫,整个咸阳里除却嬴政最尊贵的人,没有之一。 前几日嬴政无论在哪里都是带着成蟜,就算是上朝也没让成蟜离开。 这等重视,不得不让蔡泽小心一些。 毕竟他可是经过数朝的老臣,更别提是经历过秦昭襄王时期的人物。 秦昭襄王可不是秦武王的儿子,他可是秦武王亲弟,也是秦武王亲定的继承人。 虽然嬴政不可能是秦武王,成蟜也不一定是秦昭襄王,但是谁又说的准,谁又敢肯定说嬴政不会把王位给成蟜? 就这几日的观察,嬴政对成蟜,就如同对继承人,就如同对太子的培养一般。 纵然现在嬴政不过一十四岁,成蟜也不过四岁,但不得不让他们,让蔡泽起个心眼。 秦国这几年王位的更迭可谓是整个历史上都极为少见的存在,短短四五年就换了三位帝王,而嬴政就是这个第四位。 谁也说不准,嬴政会不会就突然暴毙,或者如同他父王嬴子楚一样,来个架龙归天,将所有东西都扔给成蟜。 毕竟天上总比人间好,神仙总比帝王妙。 不过这些都不是蔡泽现在考虑的事情,他现在只是想阻止这群丘八把成蟜弄出好歹。 若是真的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蔡泽,毕竟是他下的令。 再说,这群兵卒真正的面貌他蔡泽可是知晓的,对于这群活死人来说,根本不惧怕死亡。 不过这只是担忧的一会,也就担忧了一下,然后就没了所谓的担忧。 或者说,担忧的对象变了,变成了他蔡泽自己。 眼前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数百名兵卒被长戈碎片打在了墙上,人叠着人钉在了一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成蟜,就是这个形如野兽的秦国公子,嬴成蟜。 “兄长呢?” 成蟜依旧是这句话,呆呆愣愣的,似乎没了精气神,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蔡泽看着成蟜缓缓的抬眼,看着成蟜看向了自己,也看清楚了那凶兽张开了嘴。 那九个头颅都齐齐的盯着蔡泽,盯的他心慌,盯的他有些害怕。 “兄长呢?” 这次成蟜又问了一句,是冲着蔡泽问下去的。 天子,您快归来罢! …… 马车依旧在路上走着,不急不快,最起码看着是这个模样。 嬴政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颠簸,一切如履平地一般,平稳。 这里距咸阳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陈轩也走了有一宿了,依旧没有回来。 白起在外面架着车,并没有进来与嬴政言语,说大不大的马车,就只有嬴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正如同其他人帝王的自称一般,孤,寡人,孤家寡人。 “政小子,发甚么呆呢!” 嬴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把手中河图洛书放了放,抬头就看到了陈轩挂在天上,酥懒的看着他。 “你还知道回来?”嬴政笑骂了一声,“事情解决了?可是棘手?不然你怎的去了一夜?” “棘手确实棘手,但却是个好事。”陈轩依旧平躺在空中,也不看嬴政,也不理会嬴政的笑骂,“此事办成了,大秦日后便少了个隐患。” “哦?”嬴政知道陈轩没在骗他,也就起了心思,想知道多些,“说来听听。” “赵国先祖显灵,给了赵王赵骑射手做了底牌。”陈轩翻了个身子,看向了嬴政,“不过代价是献祭,生祭。” “生祭?”嬴政皱了皱眉头,瞬间知晓了陈轩口中的生祭指的是什么,“赵国应当不缺奴隶,既然不缺,那又怎么可能是件好事?又怎么可能除了隐患?” 陈轩轻笑了一声,道:“谁说奴隶可以了?必须要王侯将相这样的祭品。” 嬴政的眼眸缩了缩,这种事情就算是他做,恐怕都得激起来一阵反抗的,更别提赵悼襄王了。 “他不怕乐间?”嬴政知道赵国里面的门道,“乐间会同意?还是说乐间没了?” “赵骑射手都下来了,哪里还有乐间的事情。”陈轩嗤笑了一声,“不过赵国确实换了个主,由赵王偃(赵悼襄王)换成了赵王迁。” “父子相残?”嬴政虽说没经历过里面的道道,但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这事情他父王嬴子楚就有过想法。 不过不是对他的,而是对秦孝文王的。 “如此说来,确实是一件好事。”嬴政知道只要是这样,赵国必然会乱,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至于赵骑射手甚么的,难道还能强的过白起不成? 这种东西,嬴政还是没放在眼里。 至于西方的威胁,陈轩并没有给嬴政讲,也不会去说。 既然这东西那个人都要藏起来,他陈轩自然不会乱了那个人的兴致。 或许之后会对大秦,对嬴政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是陈轩也不可能在现在告诉嬴政。 那个人已经给足了陈轩便利,既然那个人这么遮掩西方,丝毫不愿意让陈轩察觉。 就代表那个人有这个兴致,就想看这一出戏。 只要那个人不放弃嬴政,不放弃大秦,又能给氐人开多强的挂呢? 陈轩虽说前世废物了一点,但是现在可不弱,最起码在大秦领土上不弱。 现在的氐人,西方还是在大秦领土之上,也就意味着这种事情的幻灭也就是在陈轩的一念之间。 等戏唱到了高潮部分,等戏到了落幕的时候,陈轩自然会出来力挽狂澜,或者说带着嬴政力挽狂澜。 那个时候既满足了那个人的兴致,还让嬴政的威势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马车里的聊天正火热,白起却突然说了话,一出口就将嬴政陈轩二人的聊天打断:“天子,咸阳王宫出事了。” “出事了?”嬴政有些疑惑,咸阳现在还有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成? “是的。”白起并没有多少担心,“好似是公子成蟜成了一头野兽,快把王宫给拆了。” 陈轩刚回秦国,直接来的嬴政身旁,还真的不知道咸阳出了甚么事。 现在白起提了一句,自然是要好生看一下。 看一下成蟜到底成了甚么东西,敢拆咸阳王宫。 “成蟜?!”嬴政惊喝了一声,“且停下,朕先走一步,你们随后便到。” 说罢就晃了晃陈轩。 陈轩也没看清楚,只是依稀看到一只开明兽在王宫闹腾,也就知道成蟜似乎也得了造化。 这也是你的计策吗? 陈轩不知道,也不能断定。 “尊天子谕令。”白起并没有理会陈轩的内心独白,也不知道陈轩的存在,只是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陈轩也看到了成蟜面前的蔡泽,也知道现在不把嬴政带回去,蔡泽怕是就没了。 也就不再磨蹭,把爪子搭上了嬴政的身子,一阵恍惚,便没了踪影。 马车瞬间快上了不少。 说到底,嬴政的威势还是太强了,多多少少有着影响。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宫闹剧落幕(求收藏,求订阅) 咸阳王宫里的闹剧已经传遍了整个咸阳。 无数兵卒走动,黑压压的涌入了王宫,不少人心思虽说又动了起来,但见到这些兵马也就没了心思。 蔡泽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了人样的成蟜,心中的恐惧慢慢的就爬了出来。 终究只是学了几日的功法,吃了几口灵气,现在的蔡泽也不过就是比年轻时强盛一些。 若是真的论起来,莫说成蟜,就是刚刚被钉在墙上的兵卒,也不是蔡泽能触碰的。 “兄长呢?” 成蟜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也只重复着这三个字。 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却变成了一头野兽,就这么趴在地上,用着四肢走路,爬行,缓缓的接近着蔡泽。 “天子……天子还在雍城祭祖!”蔡泽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现在的他只能试着回应成蟜,看看能否将他稳下来。 现在整个咸阳半数的兵卒都在向王宫的方向涌来,对于那群活死人来说,成蟜并不是甚么所谓的大秦公子,他只是个破坏王宫安宁的野兽罢了。 “你是谁?”成蟜终于换就说辞,就这么看着蔡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就算是这样,成蟜身上的威势伴着看不见的光芒撒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成蟜似乎又变了,变得与之前不大一样。 若是之前的成蟜只是个类虎状的人,还只能用着利爪的猛兽,那现在就是真的成了野兽,还是踏入了超凡的野兽。 蔡泽也是松了一口气,能沟通还是好的,若是沟通不了,那就是真的出了大事。 这王宫里的兵卒是不错,但终究都是底层的,并不是军官,而在咸阳城墙上戍守的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他们如果来了,那就不是如同之前那样,被成蟜打的钉在了墙上。 脚步声已经近了,成蟜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不耐烦,蔡泽也就压下了心里的想法,咽了一口口水,道:“回公子话,老臣是天子钦此丞相。” “兄长呢?”成蟜似乎是理解不了所谓的丞相,也理解不了所谓的天子,歪了歪脑袋,又问了起来。 原本停下的脚又动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成蟜的身上如同添了些许火焰一般,将这空气灼的有些扭曲。 蔡泽本硬挤出来的微笑瞬间就僵了住,原本以为能稳住成蟜,谁知道还将他逼的又走动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出口说话了。 蔡泽慢慢的向后退着,他与成蟜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但那股灼烧的感觉已经就飘了过来。 虽说要保住成蟜不受到伤害,但前提也是在自己不会死的情况之下。 成蟜现在的模样已经没了人形,蔡泽终究是个文官,也不可能直接扑上去与成蟜搏斗。 至于之后的兵卒上场,也只能将成蟜,或者他们会直接出手,给成蟜打死在这。 毕竟,他们不动手,也控制不住成蟜,这王宫也就没了存在的道理,恐怕直接就被成蟜嚯嚯完了。 “你们且下手轻些,围住便成了,莫要伤到了!” 蔡泽将怀中虎符拿了出来,握在手中,冲着这虎符,或者说是身后赶来的兵卒吩咐到。 黑压压的一群兵卒就压了上去,无论天空亦或者地下,这群兵卒都给围了个严实。 也是白起给的虎符生了效,不然就这个威势怕直接就给成蟜打死在了原地,不然哪里还容得成蟜还活着? 数千个兵戈压在了成蟜的头上,压在成蟜的四面八方,把成蟜的四肢还有九个头颅架了起来。 这长戈也是黝黑的,不似之前那些兵卒拿着的模样,也没有之前那些兵卒拿的一样,被成蟜硬生生打碎。 这些兵戈无比的坚固,就这么架在成蟜的身上,丝毫不管成蟜的挣扎,就这么稳稳当当的放在上面,没有丝毫的晃动。 这群兵卒已经看不清身影了,犹如混在了一起一般,就这么把成蟜盖了个严实。 没有光芒,也没有颜色,就一片的漆黑压了下来,盖在了成蟜的身上,铺满了成蟜的眼眸,流进了成蟜的脑海里。 “兄长呢?” 依旧是这三个字,连声线都没有半分变化,丝毫没有被拘在一起的模样。 这声音犹如惊天乍雷,给蔡泽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给提了起来。 只听到一声闷哼,或者说是几千人齐声发出的闷哼,就见到四散而下的黑影砸了出来,给蔡泽砸在了地上。 “噗”的一声,蔡泽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砸向他的兵卒。 微微起了起身,就是一阵剧痛袭来,给蔡泽的眼眸迷上了几朵金星。 迷惘之间,蔡泽好像看见了一个太阳,一个在地上立着的,还不断向他走来的太阳。 就一个激灵,蔡泽就立刻被晃醒了,被眼前这个太阳晃醒了过来。 这哪里是一个太阳,这是从那数千兵卒中出来的成蟜,那个强到离谱的秦国公子。 这次的成蟜没有了言语,也不再问嬴政的去处,就这么红着眼睛,死死的盯在了蔡泽的身上。 一共九个头颅,一十八双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在了蔡泽的身上,给蔡相盯起了一个寒颤。 现在蔡泽已经没了沟通的意思,也没了逃命的心思,因为他知道,现在大抵是走不掉了。 眼前的空间已经开始了些许的扭曲,这些漂浮在天空中的空气被成蟜身上的烈火灼的滚烫。 犹如一双大手握住了蔡泽一般,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成蟜慢慢的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原本还有九步的距离在慢慢的缩减着,成蟜身上的灼烧感愈来愈重,已经让蔡泽有了脱水一般的感觉。 身上的血液已经没了流动的理由,就这么死寂的沉在了血管之中,犹如血痂一般。 这是蔡泽的感受,是蔡泽面对成蟜的感受。 异常的难受,就真的如同血液都被蒸发了一样,没了气力,也没了精神。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蔡泽都看不清楚眼前过来的是成蟜还是嬴政了。 不对,应该说成蟜没有这么大,也不会站起来立在他蔡泽的面前,更不会犹如清水浇灌一般,让蔡泽清醒了些许。 “天子?” 蔡泽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便再也没了精神,就这么昏沉了过去,躺在了满地的碎瓦残骸之上。 陈轩看了一眼躺在了地上的蔡泽,微微渡了一口气过去,总算是保住了这老小子的性命。 又冲嬴政点了点头,示意蔡泽没了事,就放心处理这个成蟜罢。 说到底在成蟜刚出生的时候,陈轩就有了杀了他的心思,若不是嬴政阻拦,又有开明兽气运作为担保,陈轩绝对不会把这玩意留到现在。 也就是嬴政身旁的亲情被陈轩打了个粉碎,被这历史大势,还有那个人一并打了个粉碎,就只剩下成蟜一个独苗。 不然就算是现在,陈轩也得给这玩意打死不成。 现在到底是出了事情,虽说比不上日后的谋反,但硬拆王宫,也就跟谋反没有多大的区别。 就算现在的成蟜才堪堪四岁,但他表现出来的力量,却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真的就如同上古凶兽一般,肆虐且残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嬴政见陈轩与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过问身后蔡泽的事情,看向了前方,看向了成蟜。 成蟜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只猛兽,一只开明兽陆吾。 明明之前一直喊着“兄长呢”的成蟜,在嬴政立在面前的时候,却是认不出。 只知道嘶吼着,奔跑着,然后恶狠狠的扑向了嬴政,没有半分留情,也没有半分的留手。 “成蟜,你再干甚么?!”嬴政也不害怕,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成蟜身边的温度影响,就这么皱着眉头,轻斥了一句,“还不赶紧变回来?莫不是要朕亲自出手?” 也不知道是否是理智被消耗了完全,成蟜并没有理会嬴政的话语,就这么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然后被陈轩一巴掌拍进了地里,动弹不得。 刚刚被成蟜打飞的兵卒也都爬了起来,跪伏在地上,齐声赞诺道:“末将拜见天子,天子万寿!” 嬴政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又吩咐了一句:“把蔡相带回去,令太医令即刻医治。” 之后也就不再过问,就把成蟜隔空提了起来,看着成蟜在空中挥舞着手爪,九颗头颅不时的嘶吼着。 就真的如同一直野兽一般,没了任何的理智,只是会龇牙咧嘴。 “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嬴政又怒斥了一句。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把成蟜给打死过去,说到底无论如何这位都是他嬴政的亲兄弟,也是打小养在身旁的。 若是真的下了杀手,最不忍的还是嬴政。 亲情这种在王宫贵族里的奢侈品已经让嬴政尝到了些许的甜味,本就是放弃了不少,若是再把这最后的一丁点放弃了,嬴政绝对是不大乐意的。 索性成蟜也有了些许反应,也不知道是嬴政吓的,还是陈轩加大了控制,原本还是闹腾的成蟜,已经不再闹腾了。 就如同小兽被吓住了一般,成蟜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丁点的害怕。 与其说是嬴政的话语起了用处,倒不如说是陈轩的恐吓起了作用。 “政小子,这我可是没有丝毫办法的。”陈轩的龙首写满了凝重。 现在的成蟜还真的不能死,成蟜现在的作用就是个吉祥物,就是束着嬴政心里的底线的东西。 若是成蟜死了,嬴政会变成甚么模样,陈轩不大清楚,但是真的让嬴政的心态里没一丁点的活人气息那才是真的可怕。 纵然陈轩要的就是造神,但还是想给嬴政留下些许的人性,不然那就是对大秦的不负责任,就是对他陈轩的寿命不负责任。 本就是想让嬴政活的久一些,给大秦续命,给他陈轩续命,若是真的给嬴政打成了完全的神性,那带给整个大秦的恐怕只有恐怖与压迫。 这种压迫并不单是针对低于嬴政的统治阶级,也是作用于底层的人民。 就单单前日去的雍城,就比第一次去的时候要威严不少。 与第一次相比,雍城的百姓少了些许的遵崇,多了几分的害怕。 虽然那是有了蒙骜屠戮的功劳在里面,但是嬴政真的成了神性,恐怕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那时候额恐慌恐怕就会铺满整个华夏,铺满整个大秦领土覆盖的地方。 压迫久了,自然会出事的,无论这个压迫的人是否能被打倒,被打败,也会激起一群被压迫者的反抗。 盗拓的例子永远不会过时。 “真的没有办法?”嬴政并没有看陈轩,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成蟜的身上。 眼前的成蟜露出来的表情已经让嬴政有了些许的心痛,毕竟是自己养起来的,感情终究是要深厚一些。 “动手的是另一个说不上名号吗人物。”陈轩也看向了成蟜,知道成蟜的样子大抵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比我强多了,他出手的事情,我基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那个人是谁?”嬴政也不管成蟜身上的火焰,就这么摸了上去。 也是陈轩的庇护还有这些天的修行,嬴政这才没让这火焰给灼伤,甚至手掌连红都没红一下。 “给你河图洛书的人物。”陈轩看了一眼成蟜,见他已经彻底安稳了下来,犹如被rua的猫一般,发出了呼噜声。 嬴政闻言皱起了眉头,又看见成蟜安稳了下来,眉头又舒展了开。 “他为何要对成蟜出手。成蟜还没四岁,还是个孩童,他要是出手,倒是冲朕来啊!” “可能那个人想给你个助力罢。”陈轩也搞不明白那个人是甚么意思。 现在的秦国已经具备了统一诸国的底气,就算那个人给了诸国别的便利,也不可能与大秦对抗。 现在的大秦,并不需要强者了,需要的是能修行的人物。 征讨诸国有的是兵卒,白起的虎符里还有无数的兵卒并没出来。 现在的大秦缺少的治理这个国家的人才,而不是征讨的人才。 陈轩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允许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再次出现。 “这样的助力,朕不稀罕。”嬴政冷哼一声,抬手把睡了过去的成蟜抱在了怀里。 成蟜已经彻底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真的就如同一只大猫一般蜷缩在了嬴政的怀里。 “陈轩,把白起蒙骜一并给朕弄到咸阳宫,再让人把朝臣聚齐,朕要发兵征讨诸国! 朕要寻遍这天下,也要把这人找出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东出!东出!!(求收藏,求订阅) 咸阳宫热闹起来了。 无数人物聚在了这里,看着坐在王座上的人物,一个个都跪伏在地上,口中赞诺着:“臣等见过天子,天子万寿!” 原本不该如此匆忙,也是惯性思维给了他们错觉,不然怎么会如此的狼狈进宫? 咸阳城里官员贵族不少,当上官的也不少,就算因为华阳太后那事被收缴入牢狱里的占了不少,但也被蔡泽补了上去。 现在的咸阳,说到底已经恢复了运作,没了多大的隐患。 这群朝臣们大都是瑟瑟发抖的,他们并不知道嬴政是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要知道雍城离咸阳虽说不远,但也不是这个时间能走个来回的。 更别提嬴政出行,皆是天地变化,万物俯首,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静悄悄的,没个声响。 嬴政怀里抱着个大猫,或者说抱着变成开明兽陆吾的成蟜端坐在王座上。 王龁还没得信,蔡泽又被成蟜的威势压晕了过去,底下朝臣里有名号的也就是韩非李斯还有蒙阙三人。 白起蒙骜他们还在路上,陈轩现在并没有给他们几个一并拉过来,似乎是在等些甚么。 没有知道嬴政这次朝会是个甚么意思,毕竟这个时候,可不是早晨了。 更别提之前王宫里的动乱,数千兵卒从咸阳城墙奔赴王宫,所不是蔡泽入了宫,恐怕王龁应该是亲自过来。 王宫里的动乱刚平息赵悼襄王下来,嬴政就回了咸阳,还召了他们过来朝会,很难不让他们多想。 现在的朝臣大部分对嬴政的感觉是敬畏,敬占少数,畏惧占多数。 也是之前咸阳下牢狱的多了不少,给这群人的胆子都吓小了不少,不然指不定要怎么欺上瞒下。 王龁也算是赶了回来,一身盔甲还没来的急放下,就急匆匆的赶进了宫中。 嬴政的归来到底是出乎的这些人的意料,无论是忠于嬴政的,还是不忠于嬴政的。 说到底还是嬴政的排场做的频繁,让所有人都认为天子出行就该是那个模样。 就如同后世鸣笛一般,让所有人的都认为,出警就该有笛声。 “老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寿。” 王龁一个人跪伏了下来,一个人又说了一遍,也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被嬴政唤了起来:“武安君客气了,赐座。” 如同天地伟力,改没等王龁谢恩便被挪到了坐垫之上,老实的跪坐在了嬴政的下首。 底下依旧是黑压压的扑了一层。 也似乎是王龁的到来让嬴政想起了底下还跪着一堆人物,微微摸了摸成蟜的皮毛,才接着说道:“起来罢!” 底下群臣齐声谢恩,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若是其他地方,自然是跪坐为主,但现在面对的是嬴政,在嬴政的威势之下,他不说赐座,就没人敢坐。 “赐韩非李斯二人座,赐淮安君上座。” 这三人也如同王龁一样,还没来得及谢恩,便被一股伟力抓了过去,按在了座上。 只不过李斯韩非二人是坐在阶梯下,而蒙阙却是坐在了王龁底下一点的地方。 虽是欣赏这二人的才华,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功绩,不然也是讨了个封君,坐得了下首。 “蔡相因乱负伤,此朝会便由李斯代持。” 嬴政的意思李斯明白,这自然不是让他主持的意思,不过是让他做个传话的罢了。 至于为甚么不选韩非,也不过是因为韩非现在依旧是装着口疾罢了。 “唯。”李斯起身拱手谢恩,才接着冲那群朝臣喊道:“上朝!” 这群刚站起来的又跪了下去,齐声赞诺道:“臣参见天子,天子万寿!” 李斯韩非蒙阙王龁四人原本也是想起身赞诺,但都被一股力量按了回去,起不了身。 嬴政没有接着说话,李斯又被按了回去,这群朝臣自然是不敢私自动弹的。 整个咸阳宫里都寂静了起来,只有嬴政的手一直在缓缓的顺着成蟜的皮毛,除却以外,便只有诸位的呼吸声了。 恰巧就是这寂静最吓人,站着的朝臣额头上的汗水就滚了下来,生怕被嬴政注意到。 说到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嬴政到底为了甚么召他们过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犯了嬴政的忌讳。 再怎么说,王宫动荡也是牵扯不到他们。 自打华阳太后夏太后二人栽了之后,成蟜被嬴政带在身边亲养后,便没有人再敢打后宫的心思。 也是因为嬴政的威势愈来愈浓,甚至还显现出了不少神仙手段,再加上杀伐决断,现在这个枪口,不会有人撞上去送死。 “踏……踏……” 一阵马蹄声袭来,接着就是马车车辙滚动的声音布满了整个咸阳宫,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除却那坐着的四个人以外,所有人都想往身后看去,往门外看去,但终究没有转过去。 马蹄声停了下来,车辙声也没了踪影,只听到一个脚步踏上了咸阳宫,踏进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 犹如天气降温一般,陡然从下入了冬,一股惊心的凉从这群朝臣的心里泛了出来。 “臣等见过杀神。” 现在他们知道了。 那坐着的四个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口中赞诺。 群臣虽然不知道这个杀神是个甚么来头,但能让这四个称“臣等”,还是在嬴政的面前,那就证明后面的人来头不小。 “先生来了?” 还没等他们跟着赞诺,嬴政就开口了,打断了他们的出声。 “可有颠簸?”嬴政也停下了抚摸成蟜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长安君呢?怎的没一并回来?” “长安君还在路上,臣是被一股伟力拽到了咸阳,现在看来,大抵就是天子旨意罢?!” 嬴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轩,见陈轩做了个鬼脸,就知道这是他的手笔。 也就不再多纠结,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白起,至于蒙骜他们,大抵还是能再等一等。 “先生请上座。”嬴政的话语再次给这群人点爆了。 原就是不知道杀神是哪个人物,后来又蹦出了个所谓的“长安君”,再加上这个“请”字,不由得让他们想多。 一袭白衣落座,这群朝臣也就只能看到这袭白衣飘过,然后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平身。”也不知道是嬴政喊的,还是李斯喊的,朝臣们到底还是跪坐了下来。 现在的他们看清楚了白起的模样,但也只敢看一眼,便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朕今日有话要说,特召尔等过来,也不是为了商议,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罢了。” 嬴政的话语依旧是冷冰冰的,现在没有丝毫的感情。 所有人都没有把嬴政的话语当玩笑话来听,嬴政既然说了,只是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那自然就是这么一回事。 “朕打算东出。”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嬴政要说的所有事情都囊括在了一起。 只是囊括的并不完全,也代表不了所有。 “朕打算将山东诸国都变成我大秦的领地,将诸国子民都变成朕的子民。” 这些话语无论换做哪个帝王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半笑话罢了。 就算是秦昭襄王来说,也不过是个痴心妄想。 无论是哪一个一十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段话,也不过是年少轻狂。 但嬴政说的话,便显得格外适中,好似就该嬴政来说,也只能嬴政来说。 “朕只问一句,我大秦可有怕的?” 嬴政并没有问所谓的粮草锱铢,也没有问国内兵马还有多少,只问了这一句话。 这一句话可是送命题,一个回答不好大抵今天就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不怕!” 这群朝臣齐声喊到,整齐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变得格外聪明,没有任何一个人选错了答案。 “朕就知道,朕的朝堂上哪里会有怕的?”嬴政似乎是相信了他们,“这样的话,那朕也就放心了。” 朝臣们不知道嬴政到底放心了甚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的内心并不放心。 与诸国开战,或者是死在这里,无论是哪一个对他们都没人任何的好处。 从军是秦国贵族的传统,但大部分贵族儿郎入军中都有个官职,死的威胁也就小了一些。 但嬴政这样匆忙开战,在他登基时就征战十万兵卒,现在还未过去几天,这十万兵卒定然是招募不完全。 若是真的从他们的家族征兵,且不说好坏,最起码得把族中年轻子弟全部送过去。 整不好他们甚至都得随军出征。 “对了,朕是否还没跟尔等说说这杀神是哪一位人物?” 嬴政的放心并没有说出来,没有说出是何处放心,反而把话题引向了白起。 所有人内心的心思都停了住,微微抬眼看了一下白起,又赶忙收回了眼光,生怕被白起身上的煞气灼伤。 “我大秦封君无数,但封神就只有这一位罢了。”嬴政的话语充满平常,但说出去的语言却不寻常。 本来只是以为就是个名号,谁又能想到是很封君一样的封号? “朕前几日因为把武安君的封号给了王龁老将军,所以就给这位又找了个封号,找了个能配的上他的封号。” 嬴政说到这里,底下朝臣也就有了猜测,但那只是猜测,谁也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去相信。 “这位杀神是我大秦前武安君,现封号杀神的白起,我大秦杀神,白起!” 猜测得到了印证,若不是在嬴政面前,在朝堂之上,恐怕朝臣们早就哗然在了一起。 白起的名号他们自然是听过的,甚至是有不少崇拜着白起的。 但崇拜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更别提这一位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 现在无论是哪个跟他们说白起复活了,他们也不会当真,甚至会打那个人一顿。 但说这句话的是嬴政,有着“天子”称呼的嬴政,这就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了,也容不得他们不去相信了。 “如此,你们可还有怕的心思?” 嬴政知道白起复生的消息很惊人,也知道白起的名号是有多大。 “这次东出,由白起领上将军一职,大秦境内兵卒军官,全交由上将军统帅。 无朕与上将军令,无论谁都动用不了军中力量。” 群臣哪里还敢有意见? 本身嬴政就不喜欢按套路出牌,杀他们跟杀猪狗一般,更别提现在多了个杀神,多了个人屠白起。 “臣领命。” 白起起身领命,没有任何人敢质疑白起的身份,嬴政说他是白起,他就是白起。 “武安君领副官,伴上将军左右,一统谋划此次东出。” 王龁本就觉得嬴政回来大抵不是为了王宫动乱,现在既然要东出,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起身行礼道:“臣王龁领天子令。” “长安君……”嬴政似乎想起了蒙骜不再这,但陈轩怎么会不在意这一茬。 只见大殿上方起了一水镜,镜里就是蒙骜的模样。 蒙骜此时还在路上,听闻嬴政的声音,又看到了眼前水镜浮现,就知道这是嬴政的施法。 也不磨蹭,蒙骜就跪伏在了地上,道:“老臣在。” “长安君也领副官,随上将军一并出征。” “老臣领命。”蒙骜自然不会去跟白起抢这个东出指挥权,这是在雍城就定下来的。 “蒙武尉缭二人原官职,随军出征。” 嬴政也知道这二人虽不是甚么特有名的将领,也知晓这二人没有多少大能为,但也比军中的大部分人强上不少,自然是要让他们领军出征。 “韩非李斯二人领军中幕僚,亦随军出征。此次一战在韩,韩都破灭后,韩非领兵卒驻守,封韩相。 此次二攻赵,赵都破灭后,李斯率兵驻守,封赵相。” 韩非虽有些抵触,但既然来了秦,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也就领了命。 李斯却是激动了一下,虽是没表露出来,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臣李斯(韩非)领天子令。” “着蒙恬蒙毅二人亦随军出征,此次三战在魏,魏都破灭,二人亦领兵驻守,封蒙恬魏君,蒙毅魏相。” 这二人虽不在,亦是年岁小,但吩咐下来,自然是要领命,也是蒙骜代领。 “我大秦虽是强盛,但东出之举远不是一日之功。此次东出,只破三国,不得再进。” 这与嬴政在路上说的不大一样,但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退朝罢!” 嬴政也是乏了,抱着成蟜便下了朝堂,就剩李斯在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退朝!” 之后便是属于他们的哗然。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势韩起(求订阅,求收藏) 郑城的风雨还是有些大的,最起码比别处要大上一些。 韩桓惠王一个人坐在寝宫里,没有别的人物在一旁候着,就坐在寝宫里,听着外面的风雨。 自韩国借道秦国的事情都过去了二三年,但韩桓惠王一直都没归新郑,一直在韩陪都郑城住着。 秦国当初许诺的东西,没一个是兑现的,也不能这么说,大抵也是因为韩国示弱,守不住大梁(魏都)。 又因为诸国使臣在安邑私下结盟,这魏都大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占为己有,只能原封不动的归还回去。 就算是这样,韩桓惠王都不敢再回新郑。 新郑已经不安全了,西方有大秦,北方有魏国,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比起原都城,还是现在的陪都郑城要安稳不少。 外面的雨水依旧在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滴的韩桓惠王有些困倦。 依稀之间,迷惘之中,韩桓惠王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韩然。” 已经多久没有人唤这个名字了,多久呢?韩桓惠王不知道,自打他登基之后,好似就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就算是当年跋扈至极的秦国,也得称呼他为王,韩王。 “大胆。”韩桓惠王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轻斥了一句,“王的名号,是你能轻易呼喊的?” 也不知是听雨听的,韩桓惠王现在说话也是有些软绵绵的,全没有甚么帝王威势。 “你也配称韩王?” 那声音讥笑一声,犹如弓弩震动,又似剑断刀甲,直接给韩桓惠王震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眼前的一幕已经惊到了韩桓惠王,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 就算有秦天子嬴政只手灭诸国联军的事情在前,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听到的永远没有现在这样看的惊愕。 眼前浮现的是两件兵器,两件韩桓惠王再熟悉不过的兵器。 一个弓弩,一柄长剑,这两样物什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提着,提在空中。 而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韩桓惠王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瞬间爬满了他的内心,爬上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王的威严吗?倒是有些可笑。” 声音再一次响起,韩桓惠王已经确定了这声音就是这两个兵器发出来的,就是这两个东西发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东西?!”韩桓惠王已经顾不得所谓的王的尊严,他现在只是害怕,畏惧死亡。 权利这种东西他已经掌控了许久,现在的韩桓惠王已经上了年岁,已经开始畏惧所谓的死亡了。 “你害怕了?”兵器的话语里充斥着戏谑,“韩王不该怕的。” “寡人,寡人何曾惧过!”韩桓惠王嗔了一句,又不大放心,赶忙高呼:“来人!!来人!救驾!救驾!” “不用白费力气了,没有人会听见的。”这次的声音没了弓弦的鸣叫,有的只是类剑一般的锐利,直直的插进了韩桓惠王的心里。 “看到你这不堪模样,若不是韩昭侯与韩国先祖拜托,我等也不会过来帮你。” 弓弦的声音再次响起,与那剑的声音做了个附和。 “现在才是甚么地步?你为韩王,如何怕成这番模样?若是跟你说,秦国已经准备起兵攻韩,你怕不是要直接薨过去!” 本来这兵器说话就已经超出了韩桓惠王的认知,更别提还扯上了他先祖韩昭侯,现在又提了一句秦国准备攻韩。 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韩桓惠王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盖满了整个衣襟。 本还有些厚实的衣裳,被外面不知从何处来的风一吹,显得有些冷冽。 “你看他。”弓弩与剑说着,“你看他,哪里有丝毫王的味道?” “倒不如斩了他,再寻一宗室子弟,立为新王,也算是有些威风的。” 剑的话语依旧锐利,恶狠狠的插进了韩桓惠王的心里,把他的侥幸打了个粉碎。 “你们莫不是要谋反?”韩桓惠王也不知道自己发了甚么疯,竟然指着两件兵器,两件会说话的兵器,指着它们,说他们要谋反。 荒缪,但又不得不这样,韩桓惠王已经有些怕了,怕这两样东西真的把他杀了,再从宗室里再寻一个。 “你已经慌了。”弓弦的声音依旧是戏谑的,含有挑逗的,“若不是韩昭侯亲自选中你,怕不是刚才就换了个人物。” 韩昭侯是谁,韩桓惠王自然是知道,这位先祖可以说是整个韩国最强盛的君主之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他的名号的,这两个兵器犹如真的是被派下来的一样,四处打着韩昭侯的名号。 “先王可有吩咐?”韩桓惠王又看了一眼那俩兵器的锋利程度,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再有蛮横。 若是真的被这两个东西杀了,恐怕连凶手都抓不到,没有人会相信是这两个兵器把韩桓惠王杀了。 他们只会相信,是韩桓惠王自己拿着弓弩,或者剑,自己自杀的。 至于动机没有人会去了解,也不会有人想去知晓,他们会很开心的接受着他死亡的消息。 该上位的上位,该升官升官,最多就是在他的葬礼上假哭几声,过后再想起他,恐怕只有笑意。 “自然是有吩咐的。”弓弩并没有说话,剑便接了过去,“韩昭侯说,见你有共主的样貌,有霸王的形体,当领着韩国,称一次霸主。” 韩桓惠王沉默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他沉默了。 反驳都做不到,他不知道反驳是个甚么样的景象。 是被嘲讽一番,还是被一弓弩射死在这,还是被那剑一下分首,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的韩桓惠王,知道了一个道理,沉默是金的道理。 “你是怕了。”剑的作用就是传话,而弓弩似乎就是为了嘲讽韩桓惠王而存在的,“若是怕了,自己将王位送出去,我们也就不刁难你。” “不过以防你再干政,所以我们会把你削成人彘。” 剑又补充了一句,把韩桓惠王拒绝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吐出来。 沉默,依旧是沉默,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韩桓惠王已经没了之前的跋扈,之前的一切并没有把他的胆子壮起来,反而让他变得更害怕了一些。 “如果还不答应,那我们就动手了。”弓弩等不及了,“磨磨蹭蹭,丝毫没有王者风范。” 剑也没有搭话,只是悄然的飘了过来,贴在了韩桓惠王的脖子上,那冰冷的触感直接给韩桓惠王惊的冷汗都蹦了出来。 “寡人答应,寡人答应!”韩桓惠王已经想不出答应的后果是什么了,他现在只知道,要是不答应,恐怕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先王既然看重寡人,寡人又怎么可能推辞?” “呵!”弓弩冷笑了一声,也没有揭穿他的意思。 剑也没有嘲讽韩桓惠王怕死的意思,它们做的一切似乎就是为了让韩桓惠王答应,答应下来它们提出来的条件。 “我知道你在担心着甚么。”剑的话语依旧锐利的刺向了韩桓惠王,让他不得不提起耳朵去听。 “秦虽强盛,但诸国先祖都降下余荫庇护,为的便是让诸国不再受秦的欺辱。 赵国武灵王不讲道义,先行一步。不过也是因为太贪了一些,导致邯郸现在还在乱着。 现在诸国先祖一并降下恩泽,自然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弓弩再次补充道:“而我们,就是韩昭侯给你的恩泽,天大的恩泽。” 赵国发生了什么,韩桓惠王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既然这两个东西都这么说了,恐怕秦国真的有了攻韩的心思。 “不知二位恩泽有甚么用处?”韩桓惠王的心情也开始慢慢的平复,说到底既然答应了下来,这两个东西也不可能再把他杀了。 “自然是有天大的用处。”弓弩轻笑一声,接着便听到一声弓弩震响,便见到一个又一个的虚影浮现。 这虚影也看不清楚模样,只看的见手中拿了一弓弩,只听“嗡”的一声,便看到窗外有一飞鸟落下,“啪”的一声便摔死在了地上。 “我这弓弩弦响,轻则断人手脚,重则下人性命。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 若是你再强横一些,这韩国国运再盛一些,就是一弓弩把一国气运也可以射落了。” 韩桓惠王听不太明白,但刚刚只是弓弩弦声一响,便见到外面一飞鸟没了性命,这种景象,韩桓惠王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这种东西,就算是秦国,也不是不可以碰上一碰。 韩桓惠王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的想法,给他吓了一跳,赶忙又给塞了回去。 但已经浮现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给消灭呢? 韩桓惠王压下了心中的想法,问道:“这弓弩是只有一把,还是?” “这要看你了。”弓弩的声音不复庄重,又提起了戏谑,“若是你给的祭品多,那这东西自然会多,若是祭品好,自然也会好。” “祭品是甚么?若是寻常东西,寡人这就派人去寻!” 祭品?诸国缺少的就不是祭品,无论是生祭还是甚么,对于他们这群站在顶尖的人物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也别慌着急,我还没说完。”弓弩并没有回答祭品到底是甚么东西,反而把话题引去了剑那里,“这里还有一个没说恩泽呢!” 韩桓惠王知道,这只是一方恩泽,确实还有一方没有说过。 弓弩都这样了,那剑自然会更上一层楼。毕竟,就从这话语也能看出来,谁到底是主事的。 “仅一句话,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剑似乎不想多谈,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了动静。 不,并不是没动静,只是动静太快了,让这里的东西反应不过来罢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韩桓惠王这寝宫便漏了个顶出来,或者说是被一分为二,漏出了个缝。 “这也是不止一把?!”韩桓惠王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若是几年前,若是几年前有这等物什,秦国哪里还有借道的道理?! “自然不止一把。”这也是弓弩接的话,剑已经没了声响,就立在空中,散发着看不见的寒芒。 “只要给祭品,只要把祭品给足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祭品是甚么?”韩桓惠王压着心中的激动,他并不知道其他各国的造化是甚么东西,他现在看到的这些东西,已经就是之前从来都没见过的了。 就算是当初大秦犯新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装备,也没有这样的兵戈。 “我这弓弩,需一百姓,可得三把,他那剑,需一宗室,可得一柄。” “百姓?宗室?”百姓还好一些,但宗室? 并不是韩桓惠王怂了,宗室这种东西,可比他这个王要重上不少。 就连现在的军中,也有不少宗室子弟,若是让他们知晓,他韩桓惠王用宗室做祭品,恐怕他当场就得掉脑袋。 “这百姓也分等级,若是寻常农户,自然是三把,若是工匠,也不落三把,但若是商贾,便是一把也困难。 若是起士做这祭品,便是一士可得六把。” 弓弩依旧在说着,丝毫不管韩桓惠王的纠结。 “宗室子弟,只需有一丁点王族血脉,便是一柄,若是近亲,当三至九柄,若是亲子,当一十二柄,若是太子,当二十一柄。 若是王亲献祭,当有八十一爱你。” “寡人还能献祭寡人?!”韩桓惠王惊恐的抬起了头,若是让那群宗室子弟知道,恐怕献祭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了。 “自然是能的。”弓弩话语里的戏谑少了不少,“这里的献祭,也不过是指拿着用罢了。又不是真的献祭上来杀了。” 韩桓惠王听到这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是用,那自然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些兵戈入了手,便可控制其心神,待死后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归兵戈所有,且永世不得超生。” 弓弩看着韩桓惠王,明明没有五官的它,竟然让韩桓惠王感受到了一抹冷冽的笑。 “你想好要这恩泽,,与不要这恩泽了吗?” “寡人要!”韩桓惠王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且给郑城的全配上!” “如你所愿!” 这一日,整个郑城除了韩桓惠王,便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魏有浩然(求收藏,求订阅) 大梁的破败是肉眼可见的。 与原先的魏都相比,现在的大梁显得格外的狼狈。 二三年的时间过去,这片土地依旧没有恢复属于它的荣光,甚至还更衰败了几分。 自从魏安釐王被秦兵射死在大梁城墙上后,魏景湣王就没出过王宫,也未出过大梁。 耻辱,奇耻大辱! 只是这耻辱不仅仅是这一次,要知道魏国古都可是安邑,而不久前秦国会盟的地方就是安邑。 只是那个时候,安邑已经不再属于魏国。 魏景湣王一个人坐在寝宫里,不知道在想着甚么东西。 他与魏安釐王不同,魏安釐王已经老朽了,已经糊涂了,怕死的想法已经占据了魏安釐王的头颅,才会让这位在秦攻魏的时候表现的如此不堪。 纵然当初开城门投降的是他魏景湣王,而非魏安釐王,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魏安釐王还未被射死的时候,魏国便已经投降。 “魏呈,齐国使臣如何说的?” 还是白天的寝宫里却早早的点上了烛火,显得格外的奢侈。 “大王,那使臣说秦国势大,且会盟还没过多久,齐国暂且没有再起兵锋的打算。” 除却魏景湣王,唯一在这寝宫里立着的便只有魏呈。 自打出使安邑,且与诸国结了同盟,又是魏景湣王这一支的宗室子弟,也就当了心腹来用。 “齐王还是如此的不堪,短视!”魏景湣王怒嗔了一句,当初同盟是楚国提出来的,齐国也是附和,不然他魏国哪里敢上前围着? “当初齐国本身就是没有与秦国正面对抗的意思,只是说了给锱铢粮草,旁的也没许诺甚么。” 魏呈知道魏景湣王心里想的是甚么,应该说整个魏国没有人不是如此想法。 报仇,报秦国射杀魏安釐王的仇。 就算魏安釐王薨的时候再不堪,也是登城墙以击鼓,用来鼓舞士气。 死时的妄言也不过就是周围那些兵卒听到了,到了现在也没人知晓魏安釐王薨的时候到底说了甚么。 现在的魏国百姓,只是知道魏安釐王宁死不愿投秦,以身殉国。 现在的朝野上下,对魏景湣王的意见颇大,就算他们知晓秦国的强大,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议论与污蔑。 魏景湣王不打败秦国一次,不表现出来一次英明神武,做不出卧薪尝胆的壮举,这投降的名号便就此扣在了他的头上。 本就是少年岁月,多少有些热血沸腾,更别提他父王魏安釐王还是“以身殉国”,鲜明对比之下,显得他更是不堪。 “孤听闻现在秦国是那个秦天子做主?”到底是知晓无能狂怒是没用的,魏景湣王也就不再纠结齐国的事情。 说到底,但时候,齐国出兵也得出兵,不出兵也得出兵,除非它与秦国结盟。 但当初秦昭襄王时期就被坑骗过一次的齐国,哪里还有可能上当? 只要不与秦国结盟,这天下大势就得裹着齐国加入这场同盟,加入日后的伐秦大业! 每个国家都有争霸的意思,也有称帝的想法。 当初东西二帝的名号出来的时候,若不是齐国有明事理的,说不准便真的让秦昭襄王成了帝号。 “大王,秦天子确实有几分能耐,就连春申君也落了一筹。” 魏呈见魏景湣王没半点尊敬,甚至还有些许轻佻,就知道魏景湣王没把嬴政这个半大的孩子放在眼里。 “在安邑的时候,那秦天子确实起了天威,这是臣亲眼所见。若非如此,春申君又怎么可能强出头?乐间又怎么可能断了手臂,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爱卿说的对,是孤看轻了那秦天子。”魏景湣王知道魏呈这一溜话语是为了甚么,也不反驳,毕竟确实是他的不对。 不管魏景湣王承不承认,秦国现在如此强盛,甚至逼的诸国暗中联盟,里面多多少少是有嬴政这个秦天子的影子在里面。 “爱卿先行退下,孤收拾一下,便宗祀里跪拜一下先祖。”魏景湣王摆了摆手,也不愿再扯这些东西了。 说到底这都是底下大臣要处理妥当的事情,他这个魏王也不过就是过问一下。 整个魏都大梁,与他同心的人可谓少之又少,而有能为的也就只有魏呈一个。 “诺。”魏呈知晓,这个时间段确实是魏景湣王祭拜先祖,告慰他们,他魏景湣王没有放弃复仇的心思,也没放弃重振魏国雄风的理念。 可以说这是魏景湣王的做秀,虽说成效不大,但确实是有人相信了魏景湣王这套做派。 相信了魏景湣王这就是卧薪尝胆的做法,而相信最多的也就是儒家子弟了。 魏国自打魏文侯起,就是儒法共存,魏文侯甚至还是儒家七十二贤子夏的弟子。 这等名头下来,魏国也便成了儒家学派最盛行的地方之一。 现在的儒家子弟,还颇有侠义之风,特别是贵族青年出身的,更是佩服魏景湣王的做派。 魏呈已经退了下去,偌大的寝宫里只有魏景湣王一个人,显得有些清冷。 本就是有些破烂的地方,又是有了些许的冷清,不自觉的让人起了个寒颤。 “你很不错。” 一个突兀而起的声音让魏景湣王吓了一跳。 本就是专心做着事情,又知道这寝宫里没有旁人,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无论是谁都会起个激灵。 “谁?”魏景湣王腰间长剑就出了鞘,明晃晃的画了个圈,“谁?!给孤出来。” 现在百家子弟虽说已经有些衰败,但还是行走与各国之间,其中的能人异士虽说少了许多,但往往没有后世的那样少见。 “吾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不错,就是有些假了。” 那声音的主人依旧没有出来,反而一股亮白的气体,或者说是光? 这抹类似气体,又好似光一样的东西充斥着寝宫内外,给这里裹了个严实,也给魏景湣王裹了进去。 明明是被裹了起来,但魏景湣王丝毫没有难受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清爽,一种别样的舒服。 只是这抹清爽之后,便是内心的阵痛。 “不知是哪位仙人?”魏景湣王知道,这恐怕就是方外人士的手笔,甚至有可能是天外的神仙。 原本的怒意也就消散了些许,就这么压了下去,带着些许恭敬的问着。 “不是仙人,只是一介儒生。”声音的主人显了形体,看不清容貌,却看的清楚衣着。 确实是一身儒生打扮,只是这衣物显得有些豪放,全然没有魏景湣王在大梁看到的那样。 “先生寻孤有何贵干?”魏景湣王并没有恼怒,反而更是恭敬了些许。 他祖上魏文侯都是子夏的弟子,他这个当王的本就是可半空的傀儡,再不谦逊一些,怕是没有半点机会拿到完整的权利。 更别提,这位儒生能把这片寝宫染成这番模样,就显现出了他的不凡。 这等景象,怕是孔子都没有这种排场。 “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也不过是为了魏国的一抹生机而来罢了。”那儒生转了个身子,看向了魏景湣王。 纵然儒生没有脸庞,但魏景湣王就能感觉到这位是在看他。 “说到底,吾与魏国也是有些渊源,也有个师徒的名分。” “先生此话何意?”本就是想到了儒家先贤,再被这儒生暗示了一波,魏景湣王的内心里蹦出了个些许荒缪的想法。 不过这想法只是上来便被按了下去,说到底还是太过于荒缪,死人哪里还有些再活的道理? “你可以称吾为子夏。”儒生似乎是看出魏景湣王心中的惊愕,也便没有扭捏,就直接报了名号。 纵然魏景湣王不敢相信,但现在这个局面,便是子夏复生,又有甚么不可? “孤见过卜子。” 卜子便是后世对子夏的尊称,知道了子夏的身份,魏景湣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称子夏为先生。 只能随大众喊上一声“卜子”以示尊重。 “秦国已经有了起兵东出的心思。”子夏笑着看着魏景湣王,就算看不清五官,但这儒生给人的感觉就是在笑。 “攻韩,伐赵,破魏,灭楚,平燕,复齐。若吾没有猜错,大抵就是这个顺序,一个一个的把诸国消灭。” 这般顺序都说了出来,虽与诸国联盟时推测的有些出入,但大致上是一样的。 秦国明明自己还没从战争的余震中恢复过来,却又起了东出的心思,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若不是时刻防止秦国东出,他们这些国家又怎么可能联盟在一起? 无论是联盟聚在一起的推测,还是子夏说出来的顺序,魏国都是在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灭亡的国家。 魏呈当初回来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说那秦天子嬴政就是一头饿狼猛虎,恨不得把诸国剥干净一口全吃下去。 这与之前的不同,在他们三家起了分晋的心思,还把晋国这个大国完完整整的消磨在历史之中之后,便起了一个坏头。 大国变得可以覆灭,且不可复国的坏开头。 这片土地上,零零散散的也就这几个国家,若是真灭了,谁还能肯定会再能复国? 更别说这次秦国的胃口颇大,是要灭亡全部国家,这些大国破灭,剩下的那些小国除了俯首称臣,还有旁的办法? 其他势力都消散了,没有钳制秦国的力量,又如何复得了国? 现在子夏都复生了,那就代表秦天子嬴政的那些事情怕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在这等人物吞并诸国以后,他不点头,哪个人,哪个国家又能复起得了呢? “还请卜子救我魏国!”魏景湣王知道,抵抗秦国的力量并不在诸国的身上,而是在眼前这个先贤子夏的身上。 “吾便是为此事而来。”子夏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有的只是庄重,“诸国先祖降世,吾又受文候所托,特来助大王,来助魏国抵抗秦国。” “大王不必惊慌,吾虽说只是读书人,但胸中有一抹浩然正气,可震天地,惊鬼神。 这浩然气若是给了大王,大王定然能把整个魏国经营的甚好。到时候莫说诸国,便是秦国也得敬魏国几分。” “浩然气?”魏景湣王若是没有记错,这应当是孟子的言语,而眼前子夏被称为儒皮法骨,弟子多为法家人物。 甚至当今儒家执牛耳者荀子也或多或少受到这位的影响。 “对,便是这浩然正气。”子夏的容貌终于散了出来,确实一普通长相,还有些凶悍,但藏不住眉心的正气。 “不过这浩然气难养,更别提大王还是个假君子。” 子夏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但话语却不怎么中听。 “不过,大王若是能装上一辈子这假的也就成了真。” “请卜子赐教。” 魏景湣王到底是有求于人,姿态自然是要放低一些,不论心中如何想法,脑海里怎样气氛,也得谦逊着请教。 “大王现在胸中无气,更无浩然气,且年岁已大,也养不出这浩然正气。” 子夏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打击着魏景湣王,但到最后却话锋一转。 “但这也是有速成的法子,虽说有伤天理,但为了魏国,为了儒家的未来,便是用了,也就用了。” 能被子夏说有伤天理,便是有伤天理,但既然说了能用,魏景湣王便是听着就是了。 “若是大王将整个魏国儒家子弟聚在一处,再寻百家典籍于一处,以大火灼之,则浩然气必成。” 明明周围都是亮白,但这番话语却把魏景湣王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火灼之,不就是一把火活生生的给他们烧死。 如此做法,又怎么可能寻得所谓的浩然正气? 魏景湣王愈来愈觉得眼前这位恐怕就不是所谓的卜子,所谓的子夏,怕不是别样的人物过来诓骗他的。 只是现在这个关头,他魏景湣王又有甚么办法不去相信呢? “孤知道了!”魏景湣王喉咙里有些干涩,但他还是应了下来,也只能应了下来。 “大王现在应当是权不在手,若是让大王一人去做,怕不是等秦兵到了大梁,也没半点起色。” 子夏似乎是看出了魏景湣王心中的疑惑,也就再扔了个雷,或者说是圈套过来了。 “卜子愿意帮孤?” 虽说眼前这个极有可能是假的,但既然以子夏身份露面,自然是能激起许多人支持他魏景湣王。 “大王只要点头,这第一缕浩然正气便由吾提大王练上几分。” 魏景湣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是点了头。 还没等子夏有动作,便见到一抹洁白流入了魏景湣王的体内,现在的魏景湣王,觉得自己似乎能号令天地。 魏景湣王知道,这并不是错觉。 再抬头,子夏哪里还有踪影,眼前哪里还有洁白,只是寝宫的普通模样。 门外的魏呈依旧在立着,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平常。 魏景湣王依旧在兴奋着,因为这浩然气确实是存在的,是存在他的胸怀之中。 这一日起,魏国便要站起来了! 而也是在这一日,魏都大梁所有儒家子弟不知为何暴毙,百家典籍皆被火灼烧殆尽。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楚欲涅槃,称祝融(求收藏,求订阅) 楚考烈王正在祭拜先祖。 眼下虽不到祭祀的时候,但也不妨碍他时常来这看看。 泰阿已经丢失了一次,这楚国凤鸾像自然没有再丢的道理。 说到底也是国内的骚乱太大,让楚考烈王有些许的乏味。 春申君黄歇与李园争斗不堪,本就是前几年的陈年老事。只是春申君此次会盟安邑,被秦公子,现在的秦王嬴政压的衰老不堪。 本就是起了心思的李园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肆打压春申君派系。 春申君本就是衰老,回了楚都陈城也是大半时间都是在沉睡里度过,肯定管不得这里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楚国豪门要换上一换的时候,春申君醒了,昨日抬上的朝会,以死相逼,要诛李园。 本就是功劳颇大,又是垂垂老矣,原本向着李园的朝堂也无人敢说话,就连楚考烈王都被吓了一跳。 昨日倒是好运,寻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恐怕昨日春申君黄歇就要殒命在朝堂之上,还得把李园一并带下去。 今日若不是借口祭祖,恐怕还得闹上一番。 只是躲得了一时,哪里躲得了一世? 说到底还是楚考烈王低估了春申君的狠劲,也高估了李园的手段。 若不是李园妹妹李嫣是他宠妾,还诞下了楚太子熊悍(悼),那李园放弃也就放弃了。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工具,用的不顺手,与利益冲突的时候,放弃也就放弃了。 现在祭祖典礼已过,偌大的祀堂里也就楚考烈王一个人。 今日楚考烈王不知怎么得,直接把这里的巫或者侍卫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他一个在这里坐着。 大抵是昨日乏了,不然怎么也得有人在一旁侍奉。 “锵锵——” 一道不知是甚么样的声音袭来,给楚考烈王打了个激灵。 这声音类箫,又似鸟鸣,极为奇特,说不得难听,甚至还有些好听,让人感觉舒爽。 楚考烈王四下看了一眼,才想起这祀堂里都是封闭着的,除了烛火打上的光芒以外,便没有外界的丝毫。 而那鸟鸣声明晃晃的就是在这房间里出现的,就像是在楚考烈王的耳边鸣叫着。 “锵锵——” 又是一阵鸣叫,这一次让楚考烈王听了个真切。 眼前的凤鸾雕像犹如活过来一般,就这么扑棱着翅膀,看着楚考烈王。 楚考烈王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眼前的凤鸾已经到了他面前,那尖喙就在他的鼻子前面。 “咕咚。”楚考烈王咽了一口吐沫,终究是没喊出声来,只是这么看着,看着眼前的凤鸾像。 “害怕了?”这声音是个男声,却显得格外轻柔,犹如百鸟争鸣一般,在楚考烈王的耳边哼着歌。 “不知你是?”楚考烈王背后的衣襟都被打湿了,现在的他可不敢有旁的动作,只是借着问话悄悄的往后挪一下罢了。 凤鸾像似乎也看出了楚考烈王的动作,也就跟着进了一步,依旧是贴着楚考烈王的脸面说着: “不过就是一只鸟,一个雕像,一个图腾罢了,你为何如此害怕?” “寡人何曾怕了?只是这殿里有些微凉,沁了些许冷汗罢了。”楚考烈王哪里会承认自己怕了,若是承认,指不定会出现甚么状况。 “你若不怕,为何要退后数步?”凤鸾像戏谑了一句,话锋一转,下一句话却显得有些正经: “你这楚王,倒是丢了先辈脸面。我正是看不下去,才来斥责二句。所以,你并不需要害怕。” “寡人如何丢了脸面?!”楚考烈王本是没有甚么,但这雕像竟然敢说他丢了脸面,自然是不愿意的。 虽说楚国自楚怀王以后便慢慢的衰败,但依旧为诸国前几的存在,若不是秦国出了个嬴政,楚国又何必向秦低头? “连楚太子都不是你的,更不是我楚国王室一脉的,如此可算丢人?” 楚考烈王脸色变了几分,但终究还是没显露出来,压着心中的怒火,斥道:“莫要以为你是我楚国图腾,便可如此放肆!” 这可是直接打他的脸面,本就是子嗣不昌,好不容易盼了个儿子,现在又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畜生,说不是他的种。 这哪里会信,这哪里又会听的下去?只不过会在心中埋个心眼,日后查看几分罢了。 “你欲意何为?莫不是不想认我,莫不是要换个祖先?亦是不愿认太一?!” 这是诛心之举,也是打醒楚考烈王的话语。 这里是祀堂,是楚国王室宗祀所在之地,有太一真神庇护,祝融诸神化凤鸾相伴,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尊贵的地方。 这里的意义远远比他这个楚王要重要,这凤鸾像便是祝融显化,是太一降世所伴左右真神的显化。 “后人不知,多有狂傲,望先祖担待。”无论如何,楚考烈王现在只能服软,只有低头。 他本就是子嗣不昌,宗室里窥探这个位置可有不少,若是他真的冒犯了这里,冒犯了先祖,先没的是他这个王位,而不是这个图腾。 楚国与秦国不同,秦国有秦天子嬴政,有秦天帝嬴子楚,换图腾不过举手,而楚国甚么都没有,圣剑泰阿还成了秦国天子佩剑。 如此之下,楚考烈王只能低头,不然恐怕楚国真要换个王了。 “呵!”凤鸾像嗤笑一声,“泰阿丢失我还未与你算账,刚刚竟然就如此狂傲,是觉得我杀不得你不成?!” 楚考烈王看了一眼在眼前闪烁过的尖喙,心中不满也就消散,压在了最底下。 “后人不敢,只是先祖言语过于惊骇,使得后人有些失态。” 一国帝王,被逼的低了头颅,就算眼前这个有着先祖名号加成,也不行,也不能让帝王低头。 神圣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又一个族群对天地自然,先祖英辈的崇敬罢了。 对于他们这些帝王来说,不过就是统治手段罢了。哪里有手段高于操纵它的人的道理? “你不服,我也不多过问,毕竟等秦攻入楚都,自然有你求我的地方。” 凤鸾像嗤笑一声,便是要飞回去,再成一座雕塑,不待再理会楚考烈王。 但楚考烈王却不能让它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刚刚凤鸾像所说的话语。 秦国,要出兵了不成?! 这可是个惊悚至极的消息,楚考烈王虽嘴上说不惧秦国,但怎么可能不惧。 春申君黄歇自楚考烈王还没继位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虽说这些年有些离心离德,但在大是大非上,春申君还没骗过他几次。 更别提这次春申君是被扛着回来的! 刚刚那凤鸾像给楚考烈王激起的怒火全灭了,现在不是不服气的时候,现在是有求于人的时候。 “后人狂傲不堪,让先祖见了笑话,后人在这叩头请罪,请先祖莫要怪罪。” 楚考烈王就这么跪了下来,“砰”的一声便磕了一个响头。 若是平常宗祀活动,他也是没少叩拜,但那些都比不上今日的不自在。 原本就当这些东西为死物,现在陡然活了起来,无论如何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呵!”凤鸾像又是一个嗤笑,但也由此说了话,“我知你心中不服,也觉得自己是个英明神武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就是个丢脸的。” “莫说泰阿一事,便是这都城你便搬了几次?除却这些不提,单一个楚太子不是王室血脉,便由不得你开脱了。” 凤鸾像好像就与这楚太子杠了起来,似乎就是在逼楚考烈王,逼楚考烈王表态。 “寡人回去便废了那太子,即刻将李家一派全打入牢狱,秋后问斩!” 楚考烈王只知道憋屈,憋屈的要死。 昨日春申君逼他杀李园,今日躲进这宗祀之内,也被逼着杀了李园。 李园到底该不该杀,他会不知道?只不过就是留个由头,用来制衡春申君的罢了。 若不是这次春申君半死不活的回来了,楚考烈王现在也不可能答应的如此干脆。 说到底,也就是用处到了头,且楚太子还被废了,留着李园也没甚么大用。 “若有条件,把那甚么黄歇也给杀了罢。”凤鸾像接着说着,它甚至都没有放过那个巍巍老矣的春申君,“毕竟,想辱我王室血脉的,死有余辜。” 楚考烈王哪里还听不明白,李园之前确实是跟着春申君的,甚至他妹妹李嫣也是侍奉过春申君的。 李嫣入了后宫也未有多久,便生出了如此的楚太子,这位刚出生便深得李园春申君二人的推崇,直接逼的他立了太子。 若不是李嫣在榻上确实讨喜,楚考烈王也不会答应的如此之快。 现在这宗祀先祖都断言那楚太子有问题,大抵就是有问题。 原本心中的屈辱感也下去了几分,对于李园春申君二人的杀意却提了上来。 “还请先祖放心,寡人自然不会手软。”知晓了一些的楚考烈王哪里还有可能手软?不诛了这几个人九族便是仁慈了,哪里还会再放一条生路? 凤鸾像这才有些满意,也不多做刁难,只是如此说道:“内患既然没了,那外忧自然是要管一管。 秦国天子降世,天帝嬴子楚登天,与太一争了些许权利。但太一被嬴子楚钳制,下不得凡来指引,便派我下来与楚国助力。 若是自由秦国吞并,恐怕诸国宗室毁于一旦。故诸国先祖神邸皆降下恩泽,以助诸国抵御秦,亦是给诸国助力,以待称霸。” 秦天子嬴政,秦天帝嬴子楚的事情,楚考烈王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当初嬴子楚架龙归天的景象,在秦楚交接的地方看的也是清楚。 那等景象原本就是谈笑,但春申君归来后,这谈笑也就有了些许的真实性。 现在这凤鸾像亲口说下,那嬴子楚架龙归天的事情,怕就是实锤了。 “楚王,你虽说有些不堪,但到底是保住了我楚国基业,也算是有功一件。” 凤鸾像看着楚考烈王,鸟头上扯出了一抹笑容。 “太一给我的神谕便是,助你成神,成我楚国新神。” 楚考烈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刚刚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消散了些许。 说到底,他还是贪恋了权势,特别是他这种执掌实权多年的帝王,愈老愈不想死。 成神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不就是让他永生或者长寿吗? 彭祖八百年的寿命依旧未成神成圣,若是他楚考烈王成了神,那得多活多少个年岁? “太一抬举了,先祖抬举了。”楚考烈王自然不会得意忘形,压住心中喜悦,把姿态又放低了些许。 “哼!”凤鸾像冷哼了一声,也没嘲讽什么,就接着说着:“只是你年岁大了,秦国也是虎视眈眈,你自然是受不得寻常点化,若是想成神,得兵行险招。” 现在的楚考烈王哪里会想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个贪心的,不然怎么可能前后转变如此之大。 “先祖请说。为了楚国,无论甚么都行!”楚考烈王也知道,这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保住楚国。 既然知晓了目的,哪里还会再犯错?只是顺着说下去,总能说进他们的心里。 果不其然,凤鸾像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翅膀挥动,便见一烛火落下,滴在了楚考烈王的头颅之上。 楚考烈王原是吓了一跳,但见这烛火既没有燃烧,也没有什么灼烧感,反而有些清清凉凉,让楚考烈王脑海一阵清明。 “且先别说是甚么险招,我且先跟你说神位是甚么。”凤鸾像满脸都是笑意,只是鸟头上有着人类的情感,多少是有些不大习惯。 不过,在求长生的楚考烈王眼睛里,并没有多少不适,甚至还有些可爱。 “我本是凤鸾,降生于楚。受太一点化,赐神职祝融。只是我已在天上神战时陨落,只剩亡魂一缕,不然也不可能下来于你个造化。 而太一许给你的职位,也就是祝融。” 楚考烈王对祝融并不陌生,与太一一样,也是出现在楚辞里的神圣。 原本就是受人祭拜,楚考烈王不过就是承了神职,那祭拜大抵也是一并拿下。 有这等威势,楚考烈王哪里会不同,心中喜悦差点溢了出来。 “看的出来,你很满意。”凤鸾并没有等楚考烈王表态,就接着说道:“现在也要说险招是甚么东西了。 我本是伴火而生,神职又是与火相伴,就连死亡也是火焰陪伴,因此这险招也与火焰有关。 我将这缕残魂给你,与你神力,把整个陈城点了,行凤鸾涅槃之事,则神职可成。 甚至还会把我坐下神祇一并降世,助楚国一臂之力。” 楚考烈王有些纠结,但也没有纠结太久。 不过就是自焚一次,又有甚么大不了的? 比起长生,这等皮肉之苦又怎么可能受不得? “请先祖降下恩泽!”楚考烈王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凤鸾像大笑起来,一抹火红自他而起,继而包裹住了楚考烈王,向外界慢慢的渗透。 还没等护在周围的侍卫惊呼,还没得婢女泼水,这抹火红便爬满了整个陈城,爬满了整个陈城的人身上。 这是一场惨状,也是一场造化。 犹如天地之中另一个太阳,这片城池的大火把这里照的通明! 一天一夜悄然过去,整座城池的烈火也就消散,没有丝毫的破烂,甚至还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整个城池都好似焕然一新,好似昨日烈火与哀鸣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里的人眼神溃散,似乎跟程序一般,重复着别人制定下来的动作。 就算是所有人焕然一新,纵然是城池如同重生了一般,都改变不了这群人没了灵魂了的事实。 “哈哈哈……” 宗祀所在之地似乎更加华丽与尊贵,这抹笑犹如凤鸣,让整个陈城的人都跪伏了下来,犹如百鸟朝凤一般。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燕王千金买马骨,欲以一城换神通(求收藏,求订阅) 燕王喜现在有些不舒服。 应该说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眼前有个头骨都不会不大舒服,更别提这头骨还是在自己床榻旁。 原就是心情不好,今日又看了这头骨,还是在寝宫床榻之前,就在他身边。 无论如何都是要发一顿脾气,最起码这周围的婢女怕是要没了一批。 只是这脾气还没发出来,燕王喜就觉得自己好像动不了。 对,就是动不了了。 燕王喜有些慌了,正准备张嘴喊人,却见那头骨一下就压了过来,给他脸压的生疼。 如此做派,燕王喜哪里不知道这头骨的用意。 再说,这头骨都自己动弹,就证明其不是甚么普通的东西。 燕王喜看着这没有丝毫血肉的马头骨,额上不自觉的下着冷汗。 寂静,只有寂静。白日的阳光是从没有透进寝宫的意思,一抹透心的凉意自这头骨而起,一直渗透到了燕王喜的心头。 “千金。” 突兀而起的声音把燕王喜吓的有些失禁,本就只是穿了个衣襟,瞬间就湿了下体,一股尿骚随之而来。 “千金。” 那马头骨并没有理会燕王喜的心情,只是这么重复着,原本压在燕王喜身上,也逐渐的漂浮了起来,一双空洞的双眼盯着他。 燕王喜知道,这是要让他说话了,让他回答了。 他不敢高呼,也不敢呼救,只能畏畏缩缩的问上一句:“不知这千金指的是甚么?!” “千金……”马头骨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一千两黄金,或者等价物。” 燕王喜原本一直吊在心头的石头也就下来了,只要不是要他性命的,无论如何都是好说的。 “好说,好说。”燕王喜看着马头骨,在思考着叫它什么,“这位……先生?且放寡人出去,定取千金过来,给先生献上。” “千金。” 马头骨不理会,只是重复着。燕王喜也知道,怕是不信任他,亦或者说是真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现在的燕王喜恐怕就是出不去。 “这寝宫也没千金,要不寡人唤下人给先生取过来?”燕王喜又试探了一下,试探着这马头骨的底线。 千金保命也没多心疼的,但能不出也就不出。 前些阵子刚是赔了款,甚至还割了地,现在再拿千金,怕是朝中宗室里都会有意义。 说到底这次会盟,也就赵燕二国割了地。赵国还能说是活该,那燕国就纯是燕太子丹嘴贱罢了。 只是再贱又能如何?多少是他燕王喜的亲子又是燕太子,怎的也是废不得的。 最起码,现在是轻易废不得的,毕竟,燕太子丹是他燕王喜现在唯一有能为的儿子。 在没出现替代品的时候,燕王喜还不想将燕太子废了。 “千金。” 马头骨并没有理会燕王喜的胡思乱想,依旧在重复着“千金”二字。 或者说,这就是一种另类的拒绝。 “那先生你看这寝宫里可有合心意的,凑个千金便拿走吧。”既然躲不过,那自然是老老实实的给钱。 燕王喜年岁又不算太高,暂且还不准备去地底下见燕国先祖。 “寿命十年,可抵千金。” 燕王喜惊愕的看着马头骨,知道刚刚那声音就是它发出来。 寝宫诸多宝物不要,偏偏就是看上他燕王喜的寿命。虽说不知真假,但哪个人会平白无故的拿寿命去做交易? 特别是他们这种权势人家,就更没有这番道理。 “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燕王喜就算心中恼火也得压着,现在身家性命都在这马头骨身上,自然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给,或者不给。”马头骨看着燕王喜,微微张开的嘴漏着些许牙,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千金,或者十年寿命。” 马头骨愈来愈近,明明没有血肉喉舌,却依旧让燕王喜觉得这玩意在冲着他吹气,吹冷气。 燕王喜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若是回答的不合这玩意的心意,怕是会当场薨在此处。 只是这东西旁的不要,只要千金或十年寿命。现在燕王喜身旁哪里凑的出千金,若是要活命,只能给十年寿命。 他是年轻,甚至继位还没十年,但没一个人会想活短一些,都是追着长生而去。 但现在这个选择,燕王喜是知道该怎么选,也不可能选错。 毕竟,十年寿命与今日命陨,哪个轻哪个重,燕王喜还是分的轻的。 “寡人给,寡人给!”燕王喜看着已经又贴上来的马头骨,也顾不得甚么帝王威严,就这么喊着。 一是急得,二便是为了喊给寝宫外侍奉人物听得。 无论是千金还是寿命,燕王喜都不大想丢,但现在真的拿命,那千金给了也就给了。 “如你所愿。”马头骨张开了嘴,对着燕王喜,一口就吞了下去。 惨叫声遍布了整个寝宫,但外面侍奉着的婢女却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呆呆的在那立着。 直到她们死了,也没想明白,自己出来是为了甚么。 …… 没有剧痛,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燕王喜就这么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世界。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恐惧,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只要再配合些许痛楚,怕是当场就能下的薨了。 “醒了?” 马头骨的声音凭空出现,突兀而来,就像之前在寝宫一样,突然出现在燕王喜的面前。 “为甚么?”燕王喜苦涩的喉咙里吐出了这一句话,他没有旁的想说的,只能这么问着,“寡人答应你了,为甚么还要吃了寡人?!” 着是质问,是诘问,也是燕王喜面对这马头骨的时候,第一次把愤怒的情绪摆了出来。 “交易。”马头骨并没有去在意燕王喜的恼怒,只是如同机械一样,在说着属于自己的台词,“这是一场交易,你有了付出,我自然要有回报。” 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强买强卖。 纵然燕王喜心底有万分恼怒,现在的他也只能熄火,压着自己的愤怒。 毕竟,这里还不比寝宫,那里还是燕国,还是他燕王喜的地盘,这里就不同了,这里可是那马头骨的地盘。 “好,寡人就喜欢先生这样的。”燕王喜有些咬牙切齿,但终极没把情绪带进去,“寡人很期待先生给的回报是甚么。” “这里便是我的回报,也是我卖的商品。” 马头骨鸣叫了一声,就见到无数白骨应声而起,稀稀拉拉的拼凑出来了一个身子,一个马一样的身子。 “上来罢,且上来罢,我带你去看看属于你的东西。” 眼前的马头骨已经成了一匹骨马,就这么蹲在燕王喜的面前,似乎是在让他骑上来。 不过燕王喜哪里敢骑? 且不说这时候骑马要用的护具,就算有,燕王喜也不敢骑这骨马走上一遭。 根再硬也经不得骨头硬。 “寡人哪里敢先生背?寡人又不算轻贵,走着便可。” 只是不上也得说着好话,不然真的恼了这骨马,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 “上来罢,且上来罢,我带你去看看属于你的东西。” 骨马似乎是没听到燕王喜的推辞,依旧蹲在地上,嘴里重复着话语。 燕王喜哪里还不明白骨马的意思,只能咽了口吐沫,压着心中的惊恐,颤颤巍巍的上了马。 颠簸,到处都是颠簸,燕王喜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周围的景象,也不在意这骨马要给他带到甚么地方。 现在燕王喜,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剧痛,感觉已经磨平了一些,甚至还是出了血。 索性这路段并没有太长,不然燕王喜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撑的下去。 “已经到地方了,下来罢。” 骨马蹲下就是身子,燕王喜颤颤巍巍的就滚了下来,就趴在地上,丝毫没有兴趣去看前面的东西。 那是个台子,由黄金浇灌而成的台子。 骨马也没有催促,就在那等着,又好似是在候着,就立在一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王喜才堪堪的立起了身子,只是身底下的腿却有些瘸了。 眼前这个台子可不是千金能浇灌出来的,只是再华贵,也比不得他那十年的寿命。 但给都给出去了,现在回了个黄金式样的台子,也不算是亏的本都没有,也是有了些许的安慰。 “这就是先生给的货物?看着格外的喜人。” 燕王喜也没有说错,若是没有十年寿命的交换,只单单用了千金就换来这台子,那可是真的喜人。 现在,也不过就是聊胜于无罢了。 “这便是你换来的货物。”骨马看着燕王喜,身上的骨头又有了变化。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四肢着地的骨马又换了个模样,成了个顶着马头骨的“人”。 “当年燕昭王以千金买我这马骨,今燕王又以十年寿命换我与这黄金台……” 这番话又扯上了燕王喜的先祖,燕昭王。 当年千金马骨确实引起了轰动,后来造的黄金台也不过就是戏称,哪里会真的用纯金浇灌出个台子? 这里的马骨大抵是真的,就是这黄金台似乎换了个模样。 “……我原以为你只是要给个千金,不成想竟然给了十年寿命。” 说罢,马骨就看着燕王喜,高大的身子虽没有血肉,却显得格外魁梧。 黑压压的阴影铺在了燕王喜的身上,给原本平静下来的燕王喜,又整得有些惊慌。 “先生说的这千金与十年寿命,还有甚么不同不成?”燕王喜心中虽有惊慌,只觉得这人来的不怀好意。 但燕王喜不能说,也强迫自己不往那边想。索性马骨的话语本就是有着推敲,也就顺势问了出去。 “若是千金则买马骨,若是十年寿,当有黄金台。” 马骨看着燕王喜嘶鸣了几声,似乎是在抒发着喜悦。 “如今这黄金台与我都是你的东西了。” 黄金台虽说不清楚有甚么用处,但眼前这个马骨孬好也是有些用处。 无论是放身旁看护,还是扔军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没有那个黄金台,就这马骨,也能回些本。 现在又加了这黄金浇灌的台子,虽说依旧不值,但总比之前好太多了。 更别提这千金马骨都是这种神通,那这十年寿的黄金台又是怎么可能会弱? 一分钱一分货,更别提十年寿比千金要贵重许多了。 “先生的意思是,你愿意做寡人门下臣子?”燕王喜不敢说的太过,毕竟还没摸清楚这马骨气性,谦逊些总没坏处。 “不。”马骨这一句话险些给燕王喜再咋一通,索性后面的话语给燕王喜拉了回来:“我是为了成为燕王奴隶的。” 也是稀奇,头一次见人,不,应该是兽亦或者是死去的兽骨争着当奴隶的。 只是这马骨敢当,燕王喜又怎么可能敢收? 若是当臣子养着,还能看护几分,但当了奴隶又怎么可能约束的住? “先生屈才,但寡人是不敢认下。”燕王喜咽了口口水,终究是没认下来,“先生若是真的想在寡人身边,便当个臣子罢。” “诺。”马骨丝毫看不见之前的跋扈,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燕王喜的错觉。 若不是那魁梧的身材在地上跪着,燕王喜还真的以外之前的压迫感只是幻觉。 脸色态度变得太快了,让燕王喜有些许的反应不过来。 “且起来罢。” 马骨都带入了角色,燕王喜自然不会怠慢,压着心中的想法,轻描淡写的就让马骨站起来。 “先生可能给寡人说叨说叨,这黄金台又有甚么用啊?” 没了生命危胁,燕王喜也算放了心,指着黄金台问着。 “回燕王,那黄金台是件宝物,请神通的宝物。”马骨很平淡的说着,丝毫听不出来这黄金台的金贵。 “神通?”燕王喜有着疑惑,又看了眼黄金台,才接着问道,“这神通都有哪些啊?” “燕王能想到的,都有,燕王想不到的,也有。”马骨看着燕王喜,“长生不老,不过小道,与天同寿,也是常科。” 现在给燕王喜说旁的过于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但若是扯上了寿命,那自然是不一般了。 不过欣喜也没冲昏燕王喜的头脑,只是颤着声音问道:“这黄金台怕是有条件罢,怕是有使用的条件罢。” “只需献祭,献祭城池百姓,贵族珍宝,则神通可得。” 马骨虽是说的平淡,但大都是沾着人命,只是它不在意,才说的如此平淡。 “臣推荐燕王把整个蓟(燕国首都)都献祭进去罢,毕竟秦国的兵锋就要来了。” 如同一泼冷水下来,给燕王喜的激动浇灭。 “秦国?”献祭整个蓟的事情并没有放在燕王喜的心上,与献祭相比,秦国兵锋怕是更要重要。 就连赵国都被秦国吊打,现在的燕国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住秦国的兵锋? “秦国不是刚会盟吗?!怎么可能攻我燕国?” 按理来说,会盟以后便基本没有多少国家会起干戈,多少会平静两年。 现在会盟还没过去多久,秦国竟然要攻燕?! “秦天子降世,秦天帝登基,这天上地下都是秦之地界。”马骨似乎是在阐述着一个事实。 “诸国先祖不满秦国做派,特派下恩泽,给诸国抵抗秦国的力量,以及日后争霸的力量。” “你是我燕国恩泽?”燕王喜知道马骨的意思,不过就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来忽悠他罢了。 只是这个套他无论如何都得钻。 且不说秦国的事情,就是现在,燕王喜也只能顺着这马骨的意思来说。 “对,我就是燕国先祖降下来的恩泽。”马骨空洞的眼睛看着燕王喜,“听从我的建议罢。且把蓟城献祭了,则秦国兵锋又有何惧!” 燕王喜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这就如同他把十年寿命交出去一般,都是强买强卖的事情,哪里轮的到他同意? “寡人知道了,便按先生的说法做罢。”燕王喜长叹一声,虽说也是馋这个所谓的神通,但还不至于拿一城献祭。 若不是这马骨催促,燕王喜总得等上一阵子才会去拿珍宝实验这黄金台,哪里会献祭一座城池。 “如你所愿。”马骨空洞的眼眶里泛起了两朵幽紫色的火花,眼前黄金台上浮现出了虚影。 那是蓟城的影子,就算燕王喜不知道蓟城全貌,但还是认得蓟城的。 这虚影如同真的一般,里面还有小人在来回走动。 吞噬,或者说是消化。 这是燕王喜唯一能找到的形容词了。这也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一个城池里所有人,其中有宗师子弟,平民百姓,王公大臣,甚至还有燕太子丹。 所有人无一幸免,都被这黄金台吞了进去,吃的一干二净,没有一丁点的踪影。 在虚影消散完全之后,一道血色的光芒从黄金台上冲了出去,灌进了燕王喜的头上,脑海里,身体内。 燕王喜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再睁眼又是寝宫内的模样。 寝宫无论内外已经没了活人,有的就只有燕王喜,以及跪伏在一旁的马骨。 “恭喜大王。”这一刻马骨才真正的臣服。 也是在这一刻,燕王喜也掌控住了他的神通。 “寡人的燕云精锐,你们在哪里呢?” 犹如喃喃自语,又如在呼唤着甚么。 一股来自亘古的声音传了出来。 原本已经静悄悄的蓟城瞬间热闹了起来。 “恭迎大王!” …… 第一百四十章 秦东出展望,邯郸风云渐歇(补二月十五号,求个订阅) 自嬴政东出朝会已过三日,现在的咸阳已经紧张了些许。 除却修整成蟜破坏的王宫以外,更多的兵卒都是在咸阳各地收押着粮草锱铢。 虽说主力都是白起麾下的军队,但咸阳里的兵卒还是要带走一些的。 毕竟雍城染了渭水的事情,让嬴政知道,光靠白起麾下的兵卒,怕是要出事。 就算荡平了诸国,恐怕诸国城池也剩下不了甚么人物。 倒不如参杂些许人进去,也能抑制一下这群活死人。 卯时的天还是有些暗的,太阳虽然已经出来了些许,但天色还是有些暗淡。 特别是在底下黑压压的兵卒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昏暗了一些,也多了些许的肃杀之气。 白起领着这群兵卒在咸阳城门口候着。 这群兵卒并没有他麾下的兵马,大都是咸阳城原来的守卫罢了。 这群兵卒是上一场战役活下来的老兵,也是这片土地上残存着的铁鹰锐士。 嬴政还没有过来,他们就得接着在这候着。 只是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也没有一个人敢不敬。 嬴政的威势已经砸入了大秦所有底层人民的心中,函谷一战更是让嬴政的威望推上了顶峰。 没有人在意嬴政才一十四岁的年纪,他们在意的是战功,是嬴政的威势。 白起巅峰时期都做不到嬴政的这种威势,也打不出函谷一战的威风。 白起都如此受秦国军中崇拜,更别提比他威势还重的嬴政了。 “喔喔——” 伴随着一声鸡鸣,真正破晓的阳光洒下,与之一同出现的就是嬴政。 原本还在喧嚣着的风儿已经停了下来,一切都格外自然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事物敢出声,天地之间,除却嬴政以外,便没有其他的任何事物发出任何声音。 犹如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只有嬴政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上了咸阳城墙之上。 身后卫庄依旧是抱着泰阿剑,弯着腰跟在嬴政的身后,除却卫庄,便没有任何人跟着。 偌大的咸阳城墙上,也只有嬴政与卫庄二人。 偌大的咸阳城周围,却遍布着黑压压的人群,那群人是兵卒,是最忠于嬴政的兵卒。 嬴政怀里依旧抱着成蟜,还是开明兽的模样,蜷缩在嬴政的怀里。 陈轩漂浮在嬴政的头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这群准备去开疆拓土的人们,准备去统一华夏的先锋。 昨日诸国都不平静,陈轩已经感受到了那些地方发出的异动。 虽然不能准确的知道到底得了甚么造化,但就赵国来看,怕是不会太好对付。 但陈轩并不怕,甚至还有些许的兴奋。诸国贵族终究是不好随意杀的,也是杀不干净的。 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失了民心,让他们彻底绝了复国的可能。 只要民心丢了,以嬴政现在的恩泽,怕是要普照整个华夏的百姓。 诸国统一之后,秦朝建立以后,“皇权不下乡”这一句话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笑话。 “朕一直有个梦想。”嬴政看着底下的兵卒,“这个梦想是我大秦数代君主的梦想。” “东出!”嬴政的声音提了起来,瞬间传遍了整个咸阳,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先祖武先王,于洛阳举鼎问天下;昭襄先王,举兵百万,让诸国不敢直视我大秦;二年前,我大秦更是让诸国抬不起头,跪着恳求原谅。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朕已经乏了,厌倦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 所有军卒都抬起头,看着嬴政,看着这个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人,这个大秦的王,这个大秦的天子。 “朕要一统,要统一这片混乱的地方。朕不需要这么多与朕名号相同的人,朕要的是唯一,朕要这片土地上只有我大秦一个国家,只有我大秦的百姓!” “这是场不义之战,也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争。这场战争,胜了则朕与你们同荣,若是败了,朕与你们同耻。 这一场战争,会面对数倍与你们的敌人,会面对这坚硬无比的城墙,需翻山越岭。前路坎坷,甚至还会把命丢下,你们可怕了?” 犹如点燃了炸药桶一般,所有人都怒吼着,这群兵卒如同疯了一般在吼叫着,在宣泄着自己的忠心: “不怕!” 短短两字,似乎把破晓之阳的光辉都盖下去了些许。 无穷无尽的回声在这里回荡着,犹如天地之间,平起乍雷一般。 这是一种势,一种兵势。 在这一刻,这群兵卒的兵魂再次被找寻了回来。 陈轩看着这群兵卒上头逐渐凝结而成的白虎,轻吐了一口气,在兽甲空间里窝着的白虎虚影便随着这口气依附在了兵卒的头上。 若是按照还有兽甲的时候,无论如何陈轩都不可能再给这群兵卒任何助力了。 但现在兽甲没了,约束他的东西没了,自然直接把兵魂给了这群人,给了这群兵卒。 似乎觉得还不够,陈轩又甩了甩尾巴,一只大风鸟便随着这风成了形,窝在了白虎的脚下。 兵魂兵势齐聚,就算没有白起麾下兵卒助力,这群人也是这个土地上的顶尖。 嬴政不知道陈轩做就什么,他只知道这群人都是最忠于他的那一批人。 或许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坏习惯,有的人甚至不是甚么所谓的好人,但他们是最尊崇嬴政的。 “壮哉我大秦儿郎!” 犹如头狼起了头一般,底下的兵卒都在附和,都在呐喊:“壮哉我大秦儿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一首赞歌,也是一首悲壮的出行之曲,亦是豪迈无比的军中诗词。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包含了这群人最简单的情感。 嬴政轻声念着,念着这首《秦风·无衣》,底下的兵卒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嬴政颂咏着。 天地都为之变色,一阵又一阵的风儿卷了过来,犹如先辈的怒吼,又如他们的附和。 这是一种悲壮,亦是一种豪迈。 这是送行之曲,这是同行之歌,这是大秦的文化,亦是大秦的赞歌。 这首赞歌并没有多久,但天地之间的附和却一直都在。 嬴政停下来的那一刻,底下兵卒的情绪也绷不住了,吼叫着,赞颂着这一首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这首赞歌持续的很久,就如同他们心中的热血,不曾磨灭一般。 “壮哉我大秦儿郎。”嬴政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酒盏,里面装着最烈的酒水。 底下兵卒也不知何时拿到的酒盏,里面也是装满了酒水。 “碰——锵——” 这是杯子落地的声音,是嬴政敬他们的一杯酒水。 没有人去斥责这是否坏了伦理,也没人在意这个时候的规矩。 这群兵卒以最淳朴的心去装嬴政,他们并没有怀疑这酒从何而来,也没在意军中不准饮酒的命令。 “壮哉我大秦儿郎!” 一饮而尽,接着便是数万酒盏砸地的声音。 天已经完完全全的亮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该启程了,该踏上独属于他们的征途去了。 没有退缩,有的只有前进,没有懦弱,有的只有热血。 兵卒者,没有畏惧,有的只有前行。 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凝结在了一起,而这一切也只是因为嬴政的出现。 “出征!”嬴政心中不自觉的蹦出来一抹热血,这股热血是属于他这个年岁所拥有着的。 “我大秦儿郎皆是英才壮士,朕在这等着给你们封赏!” 没有人回话,也没人去回答,天地犹如寂静下来了一般。 除却行军的步伐,这片天地就再也没有旁的声音了。 “一路走好!” …… 与咸阳的豪迈不同,邯郸现在冰冷极了。 短短几年,换了三位君王。 赵国不比秦国,也不可能比的过秦国。 也就是宗室子弟死了个干净,不然怎么都得闹起来。 赵幽缪王(赵迁)看着底下跪着的李牧曲正二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他们还是有异议?” 李牧低头不语,勿论怎么说,弑父登基的,伦理上是说不上去的。 无论赵幽缪王说辞有多么好听,但终究是经不起推敲。 赵悼襄王前几日还在叫嚣着,叫嚣自己被赵武灵王看中,有雄主之风,又怎么可能突然暴毙,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 没有遗诏,也没口谕,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赵幽缪王就已经成了赵国的王。 甚么都没有,就仅凭一番说辞,又怎么可能让那群起了异心的人去相信呢? 说到底,若不是赵幽缪王身旁的赵骑射手太过恐怖,怕是第一个不认他的,就是李牧了。 说到底,赵悼襄王对李牧也是优待,虽说有了赵骑射手后,态度转变了些许,但终究还是国士礼待之。 得了恩惠,却不能报恩,也就只能装糊涂认下赵幽缪王。 “他们还要怎么样?他们还想怎么样?!”赵幽缪王怒嗔了两句,“莫不是真的想让孤给他们全杀了,才算满意?!” 曲正李牧二人只当没听到,也不敢接话。 说到底是赵幽缪王家中事情,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敢轻易说话。 更别提赵幽缪王说的还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宗室子弟,轻易动不得。 若是寻常君王,也不过就是当作气话,但赵幽缪王不同,他可是有着弑父前提的。 虽说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种种迹象都指向赵幽缪王,是赵幽缪王杀了赵悼襄王。 “你们怎么不说话?”赵幽缪王似乎就是盯上了他们二人,“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是孤杀了父王?是不是?!” 犹如疯魔一般,在这发着疯,丝毫没有之前的文静。 或许这才是赵幽缪王真正的面目,之前景象怕只是为了与废太子赵嘉争个上下。 “臣,臣断不可能有这等心思。”曲正低头低的很快,毕竟他只是为了权势罢了。 依附赵悼襄王也是依附,依附赵幽缪王也是依附。既然现在赵悼襄王已经薨了,依附他儿子赵幽缪王又有甚么不可? 李牧闭嘴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再沉默。原本默认了赵幽缪王上位就已经够了,又怎么可能再承认他没有弑父的假象? 索性曲正没有放弃李牧,毕竟是知道光靠这些赵骑射手怕是保不住赵国,多少还要仪仗李牧的策划。 “这赵骑射手都如此忠于大王,又怎么可能是弑父谋反呢?”曲正在底下悄悄的给李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还是低一低头。 无论如何,先活过这一段时间再说,其他都是浮云。 赵骑射手的恐怖之处,曲正与李牧二人是知晓的,李牧也知道此时如果不低头,恐怕离死也就不远了。 以现在赵国乱象,若是他李牧死了,赵国恐怕也会在不久后灭亡。 为了赵国,李牧终究是低了头,附和了一声:“大王如何弑的了父?”便不再言语。 虽说说的不多,但也是个表态,多少让赵幽缪王心里好受了一些。 这两位既然服了,那朝野之上上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真正头疼的恐怕就是宗室那里。 若不是还得用那群废人来献祭给那石台,用来召唤赵骑射手。若不是他们还有用,恐怕赵幽缪王直接就让赵骑射手给他们全给杀了。 不过既然不愿意臣服,还想闹事,那就圈养起来罢了。多少都是养来做祭品的,圈养在府邸里也还安全一些。 “上将军,你领着这群赵骑射手给那群人围了,除却食膳,不准再往里送任何东西。” 赵幽缪王怕李牧没听明白,又补了一句:“没有孤的命令,也不准任何人出来与进去。全给孤圈养起来!” “唯。”李牧并没有推辞,毕竟圈养起来也比杀了好。 而且圈养起来也不太容易出事,不然老是争权夺利的,恐怕还没等到秦国再起兵戈,赵国自己就得分裂。 虽说赵悼襄王已经派了不少赵骑射手去稳定赵国局势,但是现在赵悼襄王都已经死了,那些赵骑射手还会再听他的? 至于眼前的赵幽缪王,只是个荒缪种子,哪里有能指望的地方? 李牧领了王令也就退了下去,整个寝宫也就只有曲正一个大臣了。 婢女侍卫全被赶了出去,整个寝宫也就曲正与赵幽缪王两个活人,其他的也就是立在一旁的赵骑射手。 与之前相比,这群赵骑射手身上已经零零散散的多了些许血肉筋骨,血淋淋的,显得更加可怖。 再加上这寝宫也是暗悄悄的,直接把曲正弄的心惊了起来。 “大王,若没有其他事情,那臣就先退了下去?” 曲正咽了一口吐沫,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就这个氛围,无论有事还是没事,再待下去,总会出事。 “莫要慌走,孤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赵幽缪王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曲正。 本就是有些虚脱的声音,再搭配着这个氛围,直接让曲正打了个冷颤,险些就跑了出去。 “大王请说,臣定当竭尽全力。”但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已经表出去的态,哭着也得弄完。 说到底只是为了活命罢了,也没甚么丢人的地方。 只是现在无论是怎么样,就看着眼下这个情形,怕是横竖都要死。 “爱卿请过来,走进了说。”赵幽缪王似乎是在整理着甚么东西,看模样好似在整理着衣服。 周围的赵骑射手看着曲正,没有眼睛的眼眶空洞着看着曲正,迫使他应声上去,连跑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这群赵骑射手,可不是他一个曲正可以跑脱的。 既然走不掉,那就只有被迫接受。 短短几十步的路程,给曲正走了好长时间的感觉。 一股冷汗自眉头一直流进了心头,让曲正的心狂跳不已。 “爱卿你看,只要把这些东西给孤处理掉了,那便是真的忠于孤。”赵幽缪王的脸怎么看怎么吓人,最起码在曲正的眼里就是这番模样。 那哪里是衣服,那不就是一张又一张的人皮! 摆在最上面的,不就是那赵悼襄王的人皮吗?! 这是甚么意思? 曲正不知道,但他知道,眼下恐怕又是一个死局,一个回答不好,怕就是要栽进去。 “不过就是些许衣物罢了,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曲正压着心中的惊恐,尽量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边说边把那些人皮裹在自己衣服底下。 就这一刻起,他曲正又跟赵幽缪王绑在了一起,他的性命就只能在赵幽缪王的手里挣扎。 赵幽缪王满意的笑了笑,道:“孤就知道爱卿是个聪慧的。对,孤就是让爱卿处理这些衣服罢了。” 说罢还大笑了两声,在这大殿里面显得格外的渗人。 曲正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寝宫的,甚至不知道那衣物是如何处理的,他只知道,在这一刻起,他就只能忠于赵幽缪王了。 只要他还在赵国谋生一天,他就只能依附在赵幽缪王身下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齐国风云起又落(求订阅,求收藏) 自打君王后薨了之后,齐国就没有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当初君王后还在的时候,齐敬王(齐王建)还有些许收敛,内相后胜也没有如此嚣张跋扈。 现在不同了,君王后薨了两三年了,现在的齐国到底还是落在了齐敬王的手里,落在了后胜的手里。 “大王,那魏国使臣又来了。”后胜小心翼翼的说着,看着在寝宫池塘内钓鱼的齐敬王,显得颇为恭敬。 他可是君王后胞弟,齐敬王亲娘舅,可是一手给这位荒诞帝王带大的人物。 前几日会盟的时候,就收了不少秦国的珍宝,不然齐哪里会给秦国这个面子?又怎么可能真的给了上供? 不过就是秦国“献”上来的,多少反些回去罢了。 多少就是一个脸面的问题,现在齐国,不需要脸面。 “可送些甚么东西吗?”齐敬王看着脱杆的鱼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才看着后胜问道,“若是送的东西不合孤的心意,也就没有引进来的必要了。” “那使臣说是一奇珍物什,臣看着也是稀奇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大王的眼。” 哪里就送一件?黄金虽说未送多少,但旁的物什可没少送,这所谓的奇珍也不过就是里面的中等偏上罢了。 说到底,他后胜也是能称的上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虽说还要敬着这个外甥,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表面恭敬罢了。 “舅父说是奇珍物什,那定然是稀奇的,且让人拿上来,孤好生看看。”齐敬王笑着放下了鱼竿,挥着手让后胜快去取那物什。 他是了解后胜的,既然后胜都觉得有趣,那定然是个稀奇的。 到底是从小带大的,齐敬王还是格外亲近他这个亲娘舅的,更别提也是后胜带着他玩闹。 “诺。”后胜应了一声,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个手掌大小的青铜鸟出来。 这鸟也没多少稀奇的,只是把头藏在翅膀底下,却又单单只漏个嘴出来,翅膀也是半收半放,犹如要鸣叫一般。 只是这种东西,也算不得稀奇,也称不上好玩。 齐敬王心中不喜,但终究是后胜保证过的,自然要听他解释。 “孤不知道舅父所说的稀奇又稀奇在哪里?这物什要是舅父喜欢,孤这就令人给舅父送上一二十个把玩去。” 后胜知道,齐敬王是不大喜欢这个东西,但是其他物什都被自己吞了,还给那魏国使臣夸下了海口,哪里有不成的道理。 自然是将这物什举了起来,恭敬的放在齐敬王面前,如此后胜才接着说道:“若是寻常的制品,当然称不得稀奇。只是这物什是天生这般模样,也没人工雕琢。 大王若是不信,可接过去细看两眼,看臣到底有没有哄骗大王。” 言罢就恭敬的把这玩意又往前送了送,直接塞进了齐敬王的手里,让他根本就没法拒绝。 也是起了兴致,自然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只觉得这玩意与自己格外有缘,心中一下浮现出一句话语,险些就喊了出来。 索性是忍了住,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理性给这位荒诞君王止了住。 齐敬王轻咳一声,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还是如常:“这物什确实没有匠人雕琢,倒是不失稀奇的名号。 既然魏国如此有诚意,便见见罢。劳烦舅父走上一遭,便言孤今日有事,明日便可接见那使臣,共商大计。” 魏国前几日就已经来过了一次,只是那时候愣头青,甚么东西都未曾送过来。 如此做派又怎么可能让后胜说上好话,又怎么可能让齐敬王愿意接见? 秦国刚送来厚礼,会说又还回去一半,但得手的却依旧丰盛。 连远在西方的秦国都如此做派,那时的秦国还是兵锋尚利,兵戈将熄的顶尖存在,都这么给齐面子。 现在魏国还打算空手套白羊又怎么可能成功? 索性这次是学聪慧了,知道给东西了。 既然开了窍,那便见上一见又有何妨?更别提这物什对齐敬王的吸引。 若是真的起了好处,就算是起兵伐秦,又有甚么不可? 后胜也没觉察到齐敬王的异动,只是当齐敬王是见到稀奇东西,起了玩心。 既然起了玩心,那刚刚话语也就是赶人用的。后胜自然听得明白,也不会扫了这位君王的兴致,告退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齐敬王又待了一会儿,手中死死的攥住那个青铜鸟,握的手心生疼。 他钓鱼的时候周围是没有婢女护卫看护,生怕惊扰了他的兴致。刚刚闯进来的要不是后胜,随便换一个人,恐怕都得下去喂鱼。 现在后胜也走了,也没其他人敢进来了,齐敬王心中憋着的话语也就顺势而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青铜鸟犹如活了一般,缓慢的舒展着身子,直到头颅完全露出,嘴巴完全张开。 一道惊人的鸟鸣声在齐敬王的耳边响起,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一直荡进了他的内心。 荒诞性子好似一下被打杀的干净,齐敬王现在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格外威严以及怪异。 “这就是所谓的夺舍吗?”一道不同于齐敬王的声音响起,这声音雄厚洪亮,完全没有丝毫的虚弱之感。 齐敬王的魂灵立在一边,不,或者说是藏匿在那青铜鸟身上。 现在的他,现在的齐敬王只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自己”,看着眼前的属于他的身体。 “叛逆小贼也配看老夫?”一声怒斥,又好似细语轻嗔,直接给齐敬王的魂灵打的动荡不堪。 “老夫留下的国都,除了天子,哪个敢随意剥夺?!哪个敢窜老夫后人的位置?!不知死活!” 明明还是年轻的脸庞,却显得格外老势,就如同一个真的老人立在这里一般。 “看甚么看?!再看把你魂灵架在火上,好生灼烤一番!”那人又是一阵怒斥,显得有些滑稽。 但齐敬王笑不出来,自己的身体用着不属于他的声音,怒斥甚至在辱骂着他,这是一个甚么样的景象,齐敬王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盯上了。 齐敬王现在说不得话,只能老实的蜷缩在青铜鸟里的狭隘空间里,祈求着自己的不会死。 君王后才没几年?他齐敬王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哪里会容忍就像这样没了踪影? “怎的,不服?”那人借着齐敬王的身体冷笑着,“你家先祖夺了我后辈的权势,现在老夫夺了你的身体,也不过是物归原主,顺带收了些许利息罢了。” 似乎是不大想与这荒诞东西再聊上去了,只是一个翻手,那青铜鸟便没了踪影,取之而代的是一个玉简。 那玉简又似诏书,中间又裹着一层丝绸,上面依稀可见些许的字样。 “这具身子,用着好生怪异,且来,且归来!” “齐敬王”高呼了一声,只见地面些许涌动,一块又一块的骨头飞了出来,拼凑出了一个人形。 “还是自己的舒服,还是自己的舒服。” “齐敬王”大笑了两声,便见这具身体犹如腐败了一般,血肉筋骨缓缓的向眼前的白骨留了进去。 再睁眼的时候,原本齐敬王的身躯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再看原先白骨所在的地方,却是多了一个老者。 这老者颇有仙风,像是天外来客,山野修士。 但这副外表之下,却掩盖不住一股弑杀之气,一股王者之风。 老者往前踏了一步,轻轻挥手,那玉简便飞跃而起,落在了老者手中。 “大王,臣又有一稀罕……” 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只听得门响一声,后胜就急冲冲的进来了,但是见到眼前景象,却没了话语可说。 这老者后胜不认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见过。 以后胜在齐国的阅历与身份,这里能见到齐敬王的人物,哪个不得巴结他两下。 既然巴结,自然是认识的眼下这个面都没见过,自然不是甚么好人。 更别提老者脚下还踩着一副枯骨,那骨头上还套着刚刚齐敬王穿着的衣服。 虽说人的身体不可能腐败这么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拾掇干净,但事实就摆在了这里。 齐敬王薨了,没有一丁点血肉,没有丝毫的筋骨,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躺在老者的脚下。 此时此刻,后胜的心情原本是惊恐的,不然后半句话也不可能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但经过了些许的平静,不该出现的兴奋却涌上了心头。 这阵子的权势让后胜已经有些留恋,刚刚见到齐敬王的尸骨,也不过是怕齐敬王薨了之后他也会被清算。 只是想了些许,也就释然了,甚至还兴奋了起来。 毕竟这阵子巴结他后胜的人,可比巴结齐敬王的要多,虽说心中有数,但一旦多了起来,多少是摆不正自己的身份。 这是人之常情,更别提齐敬王还格外荒缪无度,外面朝务一并都扔给了后胜。 后胜本就是权倾朝野,现在在顶上的人没了,只要隐瞒着不报,他后胜又与齐王又能差多少呢? 不过就是个名分的事情,只要权势到了,要与不要,不过就是图个好听罢了。 “你是谁?为何在大王寝宫?!”后胜虽说心中起了心思,但面上还是要做全一些。 毕竟齐敬王的荒缪是他后胜带出来的,多少是有着些许了解。若是这只不过是场恶作剧,只是齐敬王的玩心起了,那他的野心便藏不住了。 现在一步一步的试探,还是必要的。谨慎一些,总是没有过错的。 老者似乎是起了兴致,看着这个敢怒吼着他的人物。 已经多久没有敢这么与他说话了?就算是当年周天子也得对他恭恭敬敬的,除却那段时间,除却他年轻的那段时间,还真的无人敢这么与他说话。 “好小子,怎么与你祖宗说话的?!”老者虽认不得这是个甚么玩意,又是哪家贵族子弟,但作为先齐始祖,这齐贵族多多少少都得喊他一声老祖。 只是老者如此认为,后胜却不这么想,现在他大抵是知道了,眼前骷髅估摸着就是齐敬王的,齐敬王大抵是真的薨了。 不然,不然这老者哪里敢拿后胜祖宗开玩笑?就算是齐敬王,也没敢如此说话。 就算那位玩心起了,也不可能这么跟他后胜说话,就更别提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不死的了。 “好你个老不死的,敢如此与本相说话!” 既然已经确定了齐敬王薨了,这又不是甚么所谓的玩笑,也就没了再耗下去的心思。 虽说王宫重地,臣子不得带兵器,但他后胜是甚么人物?他可是齐敬王的亲娘舅,可是一家人。 这种禁令,与他后胜如浮云。 “你这老东西,若是说不出在这的理由,便别怪本相给你戳几个透明窟窿!” 后胜拿着手中长剑,看着老者,心中的兴奋愈来愈大。 他丝毫没有去思考会不会打不过这类的问题,他现在的内心已经快被野心占据。 现在的后胜,只是想把这老者抓紧拿下,然后搜查一番,若是查不出齐敬王的身影,那……那以后这齐国便是要换一个姓氏了。 “好小子,敢如此与祖宗说话!”老者怒极反笑,手中玉简抛空,“礼乐若是没有学好,那老夫就教教你!” 只见一阵狂风大作,一块斗大的石头直接把后胜手中长剑打落。 又是一阵大风起,瞬间把后胜卷了起来,离地足足有了一丈。 狂风带过来的冷意已经让后胜有些清醒,刚刚那石头砸过来的剧痛,更是让后胜认清楚了自己,也认清楚了这位老者。 也是,能在这么短时间把齐敬王剥的只剩白骨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呢? “不敬,掌嘴!” 老者只是吩咐了一句,天上的狂风伴着尘埃一并打在了后胜的脸上,直接把牙齿抽掉了一个。 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掌嘴,这狂风便如同人一般,真的恶狠狠的抽出去了一个巴掌。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只见后胜的脸都肿了起来,才听到那老者的吩咐:“给他扔下来。” 狂风不再迫害后胜的脸庞,只是如同松手一般,“啪”的一声就把后胜砸在了地上。 如此下来,后胜哪里还有桀骜的资本,自然是赶紧爬了起来,跪伏在地,恶狠狠的叩了几个响头,全然不管身上的剧痛。 与剧痛相比,还是性命要重要几分。 “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祖宗,还请祖宗开恩,莫要伤了小人的性命。” 后胜支支吾吾的说完,又是在地上磕着头,生怕眼前老者一个不如意就给他砸死过去。 老者嗤笑一声,也没多去怪罪,只是虚坐在空中,抬眼问道:“你是现在齐国相邦?” “小人只是贪了个便宜,才被选成了相邦……”后胜以为是这老者要认罪,赶忙又磕起了头来,生怕惹了他不如意。 “哼!出息!”老者又是一声嗤笑,“这么说,你是个没用的了?奸佞贼子,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说罢便是要把后胜再次卷起来,给活生生的摔死过去。 这一下险些直接把后胜给吓死了过去,也顾不得磕头了,赶忙开口道:“有用!小人有用!” 见风小了几分,后胜才松了一口气,底下的头颅上,眼眸都快要蹦了出来。 “这整个齐国上下都是小人在处理着朝政,整个齐国没有不巴结小人的。若是祖宗想回来做大王,小人定然给祖宗办妥当。” “呵!”老者冷笑了一声,“可笑,老夫要拿回属于老夫的东西,哪个不要命的敢有意义?” “是是是,是小人愚蠢,是小人该死,忘了这齐国本来就是祖宗的。” 后胜险些被老者的冷笑吓破了胆子,索性也没有风儿卷动,才让后胜没有当场暴毙。 “倒是个伶俐的,要是想活命也不是不能活。”老者有些兴趣的看了一眼后胜,这才真正的正眼看了一下。 就这一眼似乎就把后胜看了个通透。 “奸佞的性子,老夫虽是不喜,但也知道,就你这种东西最是狠毒,也是能压的住。 若是想活命,便将吕尚回来的消息给这齐国传个遍,就说老夫回来了,回来夺回自己的位置了。” 后胜想都没有想就应了下来,只是刚应下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吕尚?吕尚?! 后胜惊恐的看着老者,看着这个自称吕尚的家伙。 他原本以为只是齐敬王的先辈显灵,看齐敬王如此荒诞,才杀了自己执掌乾坤。 哪里会想到是这位活了,是这位现在齐王室的仇人活了。 “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后胜的头又磕了起来,生怕恶了眼前的人物。 “滚吧。”吕尚也没有多少心情去管这个人是不是认出了他,对于他来说,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就如同当初他辅佐周文王周武王的时候,天下人又怎么看他? 是恭敬,还是惧怕?吕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降世下来也是有着目的的。一是夺回权势,二便是抵御秦国。 且等着罢,我姜子牙回来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至洛阳,成皋有变(元宵快乐) 白起一个人驾马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堆人。 蒙骜他们并没有跟着白起身后,反而是先去函谷与安邑送虎符去了。 虽说有着白起这样的bug存在,但嬴政似乎依旧放不下这两个地界,依旧给这两个咽喉送了些许的兵卒,好似是在防卫着甚么。 后面跟着的些许铁鹰锐士都是听着他白起的传说长大的,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次领兵的就是白起,传说中的人屠。 这些铁鹰锐士并不归属于白起,反而是只归属于王龁一个人。 这是一种制衡,也算是对白起的一种放心。若是真的把所有权势一溜烟的扔给白起,恐怕白起也是不敢接下来的。 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有多少拘束。白起只用关心打仗,而王龁他们更主要的就是帮衬着打理攻伐下来的领土罢了。 王龁并没有跟着蒙骜他们去函谷,亦或者去安邑,他只是跟在白起的身旁,压着这群铁鹰锐士。 毕竟这群人虽是知晓白起麾下兵卒的厉害,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白起,多少是有些许的不服气。 特别是前几日刚出发的时候,嬴政一番话语,给这群人的热血全部激励了起来。 本就是受过军爵制度的优待,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还活下来的兵卒,多少是有些许的桀骜。 更别提应该还给这桀骜上又浇了一桶热油。 “先生,可扎营休整?”王龁赶上了白起的脚步,凑过去问了一句。 说到底,虽然白起的身份在整个秦国高层不是甚么秘密,但也不是现在就能暴露出来的,多少是要藏一阵子,打个措手不及。 白起抬眼看了看天空,见太阳也是居了中,也该驻扎休整片刻。 这几日都是高强度的行军,直接翻山越岭,越过诸座城池,才能把这行军速度提到最快。 “且休整片刻罢。” 白起点了点头,也不理会后面的参杂,又往前行了两步,才把马儿停下来,自己再翻身下马,静静的坐在马儿下。 王龁见白起点了头,又得了令,才放心的冲身后嘶吼了一句:“停下,休整片刻!” 身后令旗兵加上拿着号角的传令兵都动了起来,无论是挥舞的旗帜,还是吹起的号角,表达的意思都是休整片刻。 这群已经疲惫下来的铁鹰锐士立刻就停了下来,没有骚动,没我混乱,有的只有令行禁止。 王龁也是跟着下了马,微微挨着白起坐了下来。 藏在怀中的厚饼顺势就掏了出来,递给了白起:“先生,先委屈一下,等到了洛阳,再吃顿好的。” 白起笑着看了王龁,看着这个他已经的副官,笑了起来:“我本是一死人,也吃不惯这些东西了。再说,我早已辟谷,没了这些所谓的口舌之欲。” 王龁知道白起不是推辞,但总是下意识的递给白起吃食。 也是以前留下的习惯,那个时候他还是白起的副官,也是白起一手提拔起的人物。 现在他王龁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甚至王翦这个以前给他做副官的小孩,也能独当一面了。 只是这习惯却总是改不掉。 “倒是卑职驽钝。”王龁也不尴尬,就这么收回了厚饼,自己啃了起来。 “武安君,你说真的要从洛阳走?”白起就这么问着,似乎是在问着甚么似的。 王龁也不敢再吃,赶忙咽下嘴中的东西,看着白起道:“先生还是跟以前一样唤卑职王龁罢。 洛阳虽是新城,但也占了两三年,是可以作为跳板,从此处攻韩的。” “成皋还没拿下来?”白起问得就是在上次战役里,秦国吞噬的地方,按理说也是该拿下来了。 成皋拿下,就应当拿巩城作为跳板,直接一举攻新郑,再拔郑城,直接打韩国一个措手不及。 “说来惭愧,成皋不知从哪里起复的兵马,直接反了出去。”王龁尴尬的笑了笑,这也是他刚得的消息。 不然哪里是要等到以洛阳做跳板?直接以巩城为后补基地,直接一举攻破韩都。 成皋的事情一直没被陈轩放在眼里,应该说是前段时候太忙碌了一些,也就没有在意这里的东西。 不曾想也是让他真的起复了一段时候,这次攻韩,也有着平定的意思。 “呵。”白起冷笑一声,又问道:“成皋多是韩国百姓?” “应当全是的。”王龁知道白起问得是甚么意思,不过就是在问成皋有几个是忠于大秦的。 “除却些许的商人,应该全是韩国百姓。” “全是吗?”白起眯起了眼睛,“我出世第一功便交代在成皋罢。且从巩城洛阳二地遣些百姓,到时候去成皋分地。” 王龁愣了一下,继而就知道了白起的意思。也没劝谏甚么所谓的损阴德,毕竟他们这群在战场上厮杀的,也没几个信这个的。 屠城甚么,以前虽说是没怎么做过,但王龁也不介意去做上一遍。 “赶快吃,争取今日傍晚入洛阳,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起王龁二人心里对成皋并没有所谓的感情。不过就是个降城,既然敢反抗,那便全留在那里,也没有甚么不可以的。 王龁也不再废话,默默的吃了起来。 白起看了看落下来的树荫,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喧嚣的风儿只是打了个盹,再醒来时,便是这群兵卒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片土地似乎都被踏的平了一些。 血腥味自这堆铁鹰锐士的身上飘了起来,慢慢的飘向了整个成皋,飘向了山东诸国。 这将会是一场杀戮,一场激烈的杀戮。 这场杀戮将决定神州之后的性命,到底还是姓诸国,还是单姓一个秦。 …… 成皋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有的只有这群被武器掌控着的东西。 行尸走肉,这是最能形容这个城池的观感,也是最直接的观感。 没有人知道这座城池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就像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手上的武器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一张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也推动着这个世界的大势走向。 城墙的四周散落着些许的血肉,都已经开始发黑了,腥臭的味道遍布着这座城池。 所有人都像没有闻到一般,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走着,在这座城池里走着,犹如在巡逻一般。 在这一刻,这座城池没有了男女老幼,有的只有一个新的名字,那就是“奴隶”。 所有人都成了奴隶,独属于手上兵器的奴隶,除却这个,他们谁都不是。 韩桓惠王是第一次出了郑城,出了郑城王宫来到了这里,来到这个已经不再属于韩国的城池。 只是现在这个景象,与韩国的城池又有甚么不同?不过是没了精气神罢了,又有甚么所谓的大不了呢? “你已经做到了。”弓弦震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座城池,便是你给我们的祭品。”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并不需要当事人同意的交易,只是一个人,一句话,他们便如同商品一样被卖了出去。 “我们也已经兑现了我们的承诺,你该回去了。”剑的声音依旧是慷锵有力,震的韩桓惠王的耳朵疼。 “寡人知道该回去了,但还是想在这多坐一回儿。毕竟,这儿有些那些讨厌的秦卒的鲜血。” 韩桓惠王说罢还陶醉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入鼻都是一股腥臭。 “这味道多么的美妙!等日后,等日后那群不自量力的秦卒过来,寡人一定还要再来一趟,多看看他们的惨状!” 虽说当初投降投的快,但到底是一种侮辱,一种别样的侮辱。 更别提秦国所许诺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兑现,那就不要怪他韩桓惠王剑走偏锋了。 有仇报仇,多少是能出一口恶气,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发泄了。 “你不能离开太久。” 弓弩依旧在说着。 “对,你不能离开太久。” 剑的声音附和着。 “这里不是韩国了,已经不再是了。本身帮你过来就是犯规了,若是你再多留,怕是要降下天威。” “且走吧,且回吧!等日后打到这里,再好好的陶醉一番罢。” 韩桓惠王瞥了一眼漂浮在身旁的两个武器,只是带着诡异的笑容看了它们一眼。 “如此那便回去罢。”韩桓惠王如此说道,好似并没有甚么所谓的不满。 两个武器也没多过刁难,只是应了一声,便带着韩桓惠王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没有人气的城池,回到了另一个没有人气的城池。 成皋已经寂静了下来,除却脚步声以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甚至没有了所谓的呼吸声。 …… 天色还没暗下来,这就已经到了洛阳。 本来就是天子都城,虽说被后几代周天子给嚯嚯的没有都城模样,但依稀之间还看得出来以前的繁华。 这里是秦二三年前征服的地方,也是那段时间征服回来最老实的地方。 其实旁的地方都是老实的,也没多少对故国的挂念,再加上秦天帝嬴子楚归天,秦天子嬴政携天威登基之后,更没几个明面上反对的人物了。 所以,成皋的叛乱是最不可思议的,也是所有人想不到的。 只是这里无将领,又是前几日咸阳刚得的信,所以也没人敢带人征讨,就让成皋在那里反着了。 没有王令,无虎符调动,兵马不可轻动,守城官兵不可轻出。 这里虽是王都,但秦国排的上号的将领都没在此驻扎,也就不可能出兵去平反。 此时洛阳郡令才知道王龁来了。 在王龁离洛阳还有二十里路的时候,在外劳作的百姓才发现这群兵马的到来。 在王龁离洛阳还有五里路的时候,洛阳郡令萧山才堪堪敢到城门前候着。 “卑职洛阳郡令萧山见过武安君。”萧山是见过洛阳沦陷的,当时只是随军一将士,立了军功才讨来的这郡令。 王龁的封号他是知道的,身份也是知道的,就是这排头的人物他却不大清楚。 毕竟整个秦国,现在能压王龁一头的,除却秦天子嬴政以外,就没有任何人了。 就算是蒙骜也不过是与王龁平起平坐罢了。 而且嬴政天子尊驾,又怎么可能屈尊来洛阳,又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且起来罢。”王龁知道萧山不认得白起,也没介绍的意思,就这么吩咐道:“且给将士收拾出住的地方,再将粮草锱铢补上一番便可。” 虽说从咸阳带来的锱铢粮草不少,但还是要再补充一些。 无论如何,这将士们是饿不得,也不可能让他们饿到的。 萧山见王龁没有介绍白起,就知道这位的身份是自己触碰不到的,也不敢多过打听,就这么低着头,恭敬的应了一声。 “先生,且入城歇上一晚,明日再平叛不迟。” 王龁恭敬的问了白起一句,见白起点头,也不再理会这个所谓的洛阳郡令,就这么带着钢铁洪流冲入了洛阳城。 多少是在军中待过一段时日的,也收拾出了些许房间。 这城里本就是残垣断壁,百姓在战乱时死了不少,空地方也是不少。 安置这数万的兵卒还是绰绰有余。 “先生,住的可还算舒服?” 白起住的并不是郡府,住的是当初周天子的王宫,虽说不是主殿,但也是有些许的奢华。 “哪里有舒畅不舒畅之分?”白起笑了一声,“以往又不是没睡过野外,怎的现在如此矫情?” 王龁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倒是卑职的过错。” 笑过又看白起似乎有话,便问了起来:“先生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白起点了点头,道:“明日你便驻扎在原地,成皋我一人去便可。” “先生可是怕卑职阻止?”王龁指的是白日说的屠城,“既然起了叛逆心思,屠了也就屠了,天子也不会怪罪。” “不。只是那里出了些许事情,你学艺不精,功力不够,若是前去,我不一定护的住。” 白起轻笑一声,只是轻轻摆手,就给王龁按了下去,“成皋出了不属于这里的力量,明日你便不用去了。 再说,我要屠城,除非天子亲至,不然谁挡的了我呢?” 说罢,便挥了挥手,王龁便有些恍惚,再清醒时就回到了他的住处。 也对,白起要屠城,谁又拦的住呢?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攻成皋,儒墨二家处置(求收藏,求订阅) 黑压压的兵马压住了整个成皋左右。 白起一人在这千军万马之前坐着,除却他以外便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王龁并没有跟过来,昨日白起直接给王龁按在了洛阳,走动不得。 那数万铁鹰锐士也是留在了洛阳。 今日出兵成皋,只白起一人出洛阳,却有千军万马围成皋。 这黑压压的兵势就这么压了下去,好似是要将成皋的城墙压的起不来身,挺不直腰板似的。 一只血一样的老虎咆哮着,偌大的身躯立在这千军万马之上,虎掌底下便是那成皋。 寂静,寂静,只有风儿吹动的声音,除却这,便没有别的声音了。 成皋并没有慌乱,甚至连一个兵马都没立在城墙,也没一人护住城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也不过就是这种情形罢了。 只是这情形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谁又说的明白呢? 白起只是这么坐着,没有动弹,就是这么看着眼前这个破碎的城池,看着上面所谓的运道。 成皋里已经没有所谓的活人了。 除却兵器便没有其他旁的东西了,所有都是死的,唯有那兵器是活着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阳已经爬上了天空中间,风儿也不再有动作,飞舞的旗帜也消停了下来。 整个成皋周围便就又静了下来。 这静并不让人心安,而是让人心慌,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人胸闷不已。 “还没人吗?真的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吗?”白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明明只是小声低喃,却传遍了整个天地之间。 依旧是没有回应,只是这天地暗了些许,犹如乌云盖地一般,黑压压的一片。 漂浮在空中的兵势猛虎也开始了怒吼,狂风开始大作,犹如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一般,让人心慌,让人烦闷。 “既然没了人,就全灭了罢。” 白起轻笑一声,起身,轻走,然后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整个天地都沸腾了起来,狂风已经不仅仅是怒吼了,已经开始摧残那半损的城墙。 “大风!” 狂风随着这群兵卒的怒吼嘶吼着,奔向了那破败无比的城墙。 似猛虎咆哮,狠狠的压进了成皋。 成皋已经成了大海上被暴风雨席卷的破船,摇摇欲坠。 但依旧没有人从那座破城里出来,也没有从那城里逃命,只是在那待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好似这一切与他们无关,好似这一切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洪流,一道由兵卒组成的钢铁洪流压向了成皋,好似要把它吞噬殆尽一般。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座死寂的城池动了,或弓弦震动,或铁器悲鸣。 一道电光从城墙上射出,直直的奔向了天空中嘶吼的猛虎,只是被一爪子拍了下来。 “有趣。” 白起的声音再次传出,再看身影,已然在那猛虎头上躺着,好生惬意。 “不过,就这种能耐?” 底下城池好似被看低了一般,一道又一道的电光伴着弓弦震动,飞向了白起,或者说是这军中的运道,也就是兵势。 底下的洪流犹如被一座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一般,前进不得,僵持在了那里。 “就只有这点能耐?” 白起并没有把那电光放在眼里,只是右手轻舞,带起的一阵风儿就把那东西打落在了天上。 “若是只有这点能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白起好似猫戏老鼠一般,在玩弄着这些没有生命的人群。 整个成皋都是死的,没有人气的城池,就是死的。 就算是活人,白起也没有半点负担。 白起一生杀的人太多了,在他的眼里,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对大秦有帮助的,一种是对大秦没有帮助的。 前者能活,后者只有死路一条。 …… 成皋的乱象并没有激起咸阳的任何风雨。 现在的咸阳虽说没有兵卒驻守,但诸位大臣,或者藏在底下的暗流早就没了动作,老老实实的躲在自己该躲的地方,不敢露面,不敢出声。 现在嬴政的威势已经真真切切的压服了他们,已经让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了。 蔡泽并没有出去,反而是留在了咸阳。 一是因为身体原因,就算修行了功法,但之前成蟜那一场大闹,还是让蔡泽伤了筋骨。 二就是为了给嬴政处理政务。虽说嬴政这身本事就是学蔡泽的,原就是为了应对之后的朝政一事,但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现在又是另一回事情。 “蔡相若是乏了,便下去歇息罢。”嬴政看着已经有些白发的蔡泽,摸了摸怀中的成蟜,“倒是朕疏忽了,光想着征讨,把李斯韩非二人全扔出去了。” “这点操劳不算什么,劳烦天子挂念了。”蔡泽看了一眼还是开明兽模样的成蟜,继而笑呵呵的说道,“倒是那两个小子,还真是人才。 臣本来以为是儒家那群没有脑子的东西,谁知道却真是法家的大人物。” “本就是弃儒奔法,不然朕也不可能收他们。”嬴政笑了起来,“毕竟有先祖祖训,朕也不好违背。” 祖训指的就是秦孝文王当时对荀子下的禁令,也是因为这个,秦地上所有儒生全没了。 “天子一统后,准备如何安置儒墨二家?”蔡泽见嬴政提了祖训,也就多问了一句。 毕竟这两家虽不受最顶级的统治阶级待见,但是在底下却是势力庞大。 每一家人数众多,每一家都不好轻动。 秦国内部动了也就是动了,毕竟根不止这一处,除了秦还有诸国供他们选择。 但秦国若是统一了,若是真的一统了,是宽恕他们,还是全都杀了呢? 若是真的全杀了,怕是刚统一的天下也不会太过于稳定。 只是小小的秦国就有这么多暗流涌动,若是真的扩大到了整个天下,谁又说的准呢? “哦?蔡相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嬴政有些惊讶的抬了抬眉头,问道,“儒墨二家,朕都不大喜欢,大抵不会留下罢。” “天子,这二家虽说不讨喜,但也不能说灭便灭了。”蔡泽就知道嬴政是这个回答。 毕竟年少轻狂,还是有些随心所欲,纵然秦国兵势无双,但依旧要向大势低一低头。 秦国统一之后,若是诸国人民全部暴毙,那还有甚么统一的必要? 本就是怕那群人死干净了,才让王龁蒙骜他们领着数万铁鹰锐士跟随驻守。 若是只是要地,只要白起一人过去,又有甚么困难? “蔡相可看过韩非私下的写的东西?若是没看过,便可以看看。”嬴政知道蔡泽在担心甚么,也没回答,反而另起了话题: “朕觉得里面有句话写的格外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纪。儒家,墨家二者对朕的统治并没有多少作用,没了便没了,也没甚么大不了。” 见蔡泽似乎又有话说,嬴政直接就堵了回去:“朕知道蔡相在担心什么,不过朕有朕的想法,不必多劝。” 蔡泽知道嬴政既然打定了心思,也就不再多劝。毕竟只是为了以后安稳些罢了。 以秦国现在的威势,只要嬴政不倒,就是硬刚大势也不是没有可能。 “蔡相也是乏了且去睡着罢。剩下的这些便由朕亲自处理罢。” 蔡泽知道嬴政大抵是乏了,也有部分可能是体恤他,但有多少,他毕竟是不知道。 但嬴政下了逐客令,蔡泽自然不会强待着,行了一礼,告罪一声,便退了下去。 整个寝宫除却成蟜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成蟜现在也成了所谓的开明兽,也没了智力,只会窝在嬴政的怀里,也就相当于没人了。 “陈轩,你说朕真的不给他们一条生路吗?” 既然蔡泽提了,嬴政也是想起来,就顺带问了一句。 虽说已经下了决心,不给所谓的生路,毕竟一个是辱他先祖,一个刺杀他父王,两个都不是甚么好东西,没了也就没了。 但多少还是问一问陈轩,毕竟是伴在他身边最长,也是教了他许多东西,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二者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陈轩翻了个身,虽说诸国都有变化,但是陈轩丝毫不慌,反而更加惬意了一些。 “你是天子,是统治者,想用什么,或者什么成为主流,是你说的算,底下自然会有人去迎合。 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你是天子,没有人能左右你的想法,我也不行。” 嬴政笑了起来,指着陈轩道:“好你个陈轩,替朕做决定的时候还少?这个时候倒高尚了起来。” 笑骂完之后,嬴政笑着抱走了成蟜,走到了床榻上,也就准备歇息一会儿了。 至于政务,那些东西并没有多少重要的。刚刚也不过就是赶蔡泽的说辞罢了。 陈轩看着回了床榻的嬴政,也知道他对儒墨二家的处理方法了。 虽说对这二家流传下去的文化比较感兴趣,但这二家都不再适合现在的秦国,也不会适合未来的秦朝。 现在已经有了所谓的超凡,整个华夏都开始了异变,在日后这个灵气逐渐充足的世界,一切的制度都会重新开始。 有陈轩在,嬴政最起码玩不崩。除非日后再蹦出个所谓的穿越者,一飞冲天,以一人之力硬刚整个秦朝。 不然,嬴政的位置大抵会越坐越稳当。 不过那些又是后话,也不干陈轩现在的事情,现在的他也要去打听一下诸国的造化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 成皋僵持了起来。 这僵持也不过就是白起的心思上来了,试探几分罢了。 这成皋城里的兵器白起没有见过,也没有听闻过。 像这种直接打向人的运道的兵器,白起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本就是知道这一次成皋有了异变,但却没想到是这种变化。 天已经又晚了一些,僵持的时间也够长了,但整个成皋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依旧再射着弓弩。 白起在等,等那个如同剑鸣一般的东西响起,这弓弩不过就是个开胃的东西罢了。 那剑鸣是实实在在的让白起起了丝毫威胁的东西,但也仅仅只是威胁。 就是这点威胁才让白起起了性子,不然哪里会让他们僵持这么久? 原本就是一个巴掌的事情,只是起了性子,硬生生撑到了这个时候。 剑鸣依旧没有响起,弓弩依旧不断,但是白起的心思已经慢慢的被消耗殆尽。 “既然这里不想让某看到,那便到了韩国,到了郑城,让那所谓的韩王给某亲自展示罢。” 白起已经不想再等了,原本就是玩弄的心思,但这东西玩长了,多少会起厌倦。 “呼——” 许久没有吹过的狂风又兴奋了起来,天地的大势随着白起右手的方向滚动。 犹如灭世一般的威势伴随着虎爪一并拍向的成皋。 黑暗,这是整个成皋城里的景象,除了漆黑,便没有半点旁的颜色。 “嗡——” 一声剑鸣轻响,便见这漆黑的夜幕犹如划过一抹流星,硬生生的照亮出一道光芒。 这光芒势头不减,直奔白起而去,或者说直奔那猛虎而去。 威胁,少有的威胁,白起有些满意的看了一眼那剑光,也不惊慌,只是踏空而出,伸手触碰。 鲜血,一抹鲜血洒下,那剑光便没了踪影。 天空又闭合了起来,有的只有死寂。 白起看着拇指上小小的伤口,看着只滴下一滴血便愈合的伤口,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聚这么长时间的势才打出来的一剑?虽说是惊艳了一下,但也就这一下。” 成皋城里已经没了动静,弓弩也没了,剑鸣声也没了,一切就又回复了寂静。 这就是刚刚那一剑的代价,也是这座城池唯一的挣扎,但看模样,大抵是失败了,还是惨败。 “有趣,又无趣。” 白起只是这么说着,手起手落,这城池也没变化,也没动静,却让所有人觉得这座城池死了一般。 “聚火,焚城。” 白起只是这么吩咐了一句,便见一道明火随风而起,很快就遍布了整个成皋。 风儿依旧在喧嚣着吹着,除却这燃烧着的城池,就再也没有旁的东西了。 不,依旧是有的。 白起在这城池前躺着,看着那城池在昏暗的天空里烧的敞亮。 而刚刚的千军万马却没了踪影,犹如风儿吹散了一般,又好似从来没有来过。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麃公造化,韩魏联盟(求收藏,求订阅) 成皋的火烧了一夜,就在一片漆黑中亮堂了一夜。 白起一直在看着,看着这座城池慢慢的变得黝黑,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座死城,一座死寂的城池。 这片火光如同太阳一样,挂在夜幕之中,将这周围照的敞亮。 又如同烛火一般,除却自己的消亡,便是照亮了一片又一片的地方。 里面没有惨叫声,有的只有铁器青铜等金属在烈火中的嚎叫。 那声音是无声的,又是有声的,明明不存在,却又让在这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白起就坐在这烈火燃烧的城池之前,听着这城里不一样的嚎叫,看着眼前的无边火焰。 “自此,世间再无成皋。”白起只是这么一句话就把这座城池的存在抹了个干净。 这座城池里的人已经死绝了,没有了后人,也没了传说,就算有人记得,又能记多久? 眼前的烈火已经到了尾声,明明之前该能看出坚固的城墙已经变的如同碳一样,黝黑的。 随着白起话语声一并而来的是一阵狂风,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狂风。 这狂风卷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落叶,恶狠狠的扑打向这座释放一夜的光与热的城池。 成皋的残骸犹如灰尘一般,被这阵风带了起来,在空中缓缓的打了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城池,无尽的灰尘,只在这狂风之下,只在这轻飘飘的吹拂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除却大火焚烧的痕迹,便没有任何东西了。 “该回去了。”白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给刚出现的无数兵卒说话,“尔等在这驻守,莫要放过一个出来的人物,一个也不行。” 说罢也不看这群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兵卒,背手而去,恰如一阵风儿吹来,再看哪里还有踪影。 这片土地上,只剩这些刚刚出现的兵卒,老实的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却又充斥着杀意,就这么盯着眼前已经化为灰烬的城池。 …… “上将军……上卿的意思是,天子下谕令,要吾等依旧守函谷?”麃公看着眼前的蒙骜,实在想不出整个大秦还有谁能代替他成为上将军。 王龁虽说有这个能力,但是王龁的影响力在军中确实不如蒙骜,蒙家屹立在秦朝堂已经许久了,自秦昭襄王起,到现在秦天子嬴政,已经经历四个王了。 相比于王龁,还是蒙骜适合上将军职位。但既然是嬴政亲点,麃公自然不会多说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大抵就是这次出兵征讨诸国,虽说需要有人驻守,但只王翦一人,应该就够足矣,又何必把他拴在这里? 比起守城,还是攻城拔寨更适合麃公的价值观念。 “天子谕令,我也搞不清楚。”蒙骜倒是随意一些,毕竟麃公也算是朝堂老人,又是嬴政兵法师傅,地位虽够,但威势不足。 “不过,既然天子让麃公你守在函谷关,便守在这罢!谁也说不准那山东诸国是否会联盟攻我大秦。” “天子谕令,我自然会遵守。”麃公也没去反驳,自打函谷一役之后,他对嬴政的忠诚度已经达到了顶峰,“朝中可是有变?” 他虽说是回过一次咸阳,但那时候嬴子楚还没驾龙归天,咸阳还是嬴子楚当政,朝堂也没多大涟漪。 函谷关虽说离咸阳颇近,但麃公也只是知道吕不韦没了,现在朝堂上不少人物下了狱,还有墨家被屠戮在了雍城。 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朝堂又有甚么变化,能把蒙骜挤下去。 蒙骜知道这里变化指的并不是吕不韦那起子事情,指的不过就是他的上将军职位为何没了。 也没甚么避讳,毕竟这次嬴政来,也是让他把功法交到麃公的手里。 四下看了一眼,见屋里确实没有旁人,才笑着说道:“不过是武安君复生,我才能比不过,心甘情愿的让出去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若没有雍城渭水一批事,大抵他蒙骜也是有些不服的罢! 毕竟,他可不仅仅是身体显的年轻了,心里也慢慢的有了之前的狂傲。 在武安君白起还在世的时候,他二人关系本就是不算太好,这时候又怎么可能因为白起复苏,就变得熟络? 麃公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武安君。只是武安君虽说才能出众,但战场之上,讲的可不止才能,还有威望,这点武安君应当是不如上卿的。” 蒙骜见麃公有了疑惑,知道是他会错意了,也怪蒙骜自己没讲清楚。 毕竟,现在在秦国境内,封号武安的大抵第一想法就是王龁了。 “麃公倒是会错意了,我说的武安君并不是王龁,而是现封号杀神的白起先生。” 就算是不算熟络,蒙骜依旧是带了个先生。 功法一事,也算是半点师徒恩情,也容得蒙骜尊敬一下。 “白起?”麃公愣神了一下,继而有些惊愕的看着蒙骜,问道:“可是先武安君,人屠白起?!” “除却那位,这大秦里还有能夺我上将军位置的人?”蒙骜笑着反问了一句,“那位被天子从地下唤了回来,就为了我大秦一统。” “明白了。”麃公一听是嬴政的手笔也就不再惊愕,略微收了收情绪,点了点头,道:“也是,除了那位,也没人比的过上卿。” 又问道:“上卿是在函谷住上一晚,还是现在就寻上将军?” 蒙骜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玉简,递给了麃公,道:“我便不留了,毕竟虽然有上将军压阵,但诸国联合,依旧不容小觑。 这个给你,这是天子赐下的恩泽,等诸国平定,便可回咸阳深造。现在参悟个皮毛便够用了。” 麃公听是天子恩泽,也就不再拒绝,伸手拿了过来,见上面只是刻着几个字:《杀伐·虎》。 只是一眼,麃公的精气神似乎都陷了进去,头上的白彪运道犹如看到了鲜血一般,猛的扑了上去。 待麃公再睁眼的时候,犹如猛虎初醒,不怒自威,一股威势不请自来。 蒙骜眼中光芒闪烁,知道麃公恐怕是得了大造化,但看其模样是不打算说,自然也不会多问。 “先恭贺麃公了。”蒙骜拱了拱手,“只是这时间已经不早,某便先走了。” 说罢便退了出去。 麃公也未多送,只是弯腰行礼,道:“某送上卿。” 也就是过了几息的时间,蒙骜也没了踪影,麃公才立起身子,看着手中玉简,再翻看的时候莫说刚刚的感觉,便是文字也没了几个。 除却这功法名字,便再也没了文字。 …… 魏都大梁王宫,魏景湣王寝宫之内,正招待着一个使臣,一个从韩国而来的使臣。 这使臣好生奇怪,右手拿着剑,背上又别了个弓弩,就这么没有规矩的立在魏景湣王面前。 若不是这人魏呈认识,怕是连这门也是入不得的。 这人便是与魏呈一并入安邑参与会盟的使臣,韩国使臣,亦是韩国太子韩安。 “不知韩王与孤有甚么可商量的?”魏景湣王一脸厌恶的看着韩安,说实在的,魏景湣王并不待见韩国。 毕竟,当初秦国借道就是韩都新郑,许诺下的好处就是他魏都大梁。 可以这么说,若不是韩国借道,秦国也不会这么迅速的就打到了魏都大梁,他魏景湣王也不必背上一个坏名声。 “我家大王问魏王可有结盟的意思。”韩安双目溃散,好似没了魂魄,就这么硬邦邦的问着。 “结盟?结盟?!”魏景湣王怒极反笑,指着韩安嗔道:“若是你做质子留我魏都,结盟也不是不可!” 韩安自安邑会盟之后,就成了韩国太子。若是韩桓惠王有诚心,就把韩安留下做质子。 若是没有,那也没有结盟的必要。 再说先师子夏显灵,赐他浩然正气,许他长生之举,有这份力量,魏景湣王不信抵挡不住所谓的大秦兵锋。 “一言为定。”韩安并没有犹豫,只是行了一礼,“外臣韩安,见过魏王。” 魏呈有些惊愕的抬了抬头颅,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不大一样的韩安,但没有出言,只是这么看着。 魏景湣王也是有些惊讶,韩国到底是颓废成甚么模样,有了先祖恩泽,还能被秦国逼的来寻他这个仇人结盟。 诸国虽然在安邑口头上结盟,但那只是口头上。明面上暗地里该如何还是得如何。 “魏呈,派个人去把韩太子安置妥当,明日便起兵去韩国,助韩国抗秦。” 不过既然韩安都愿意留下做质子,魏景湣王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说到底,秦国天子的名号还是让他起了警惕,再加上子夏的警告,魏景湣王自然也会小心一些。 到底还是诸国合纵,一同伐秦轻松一些,也能减少一些自己的内耗。 再加上韩国正好挡在了秦国面前,也堵住了秦国东出之路,多一个炮灰还是有必要的。 魏呈应了一声,就吩咐婢女进来,让她带着韩安去安排下来的住处。 韩安并没有所谓的不满,依旧不悲不喜的行了一礼,告罪一声,就跟着那婢女一同下去。 见韩安没了踪影,魏景湣王才向魏呈问道:“怎的,发展有不对劲的地方?” 魏呈不敢隐瞒,就这么说了出来:“臣观这韩安,似乎跟没了魂一样,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呵!”魏景湣王冷笑一声,接着道:“可不怪异!只是既然来联盟,自然不好扫他们的脸面。” 又看着魏呈吩咐道:“莫要怠慢了,说到底也是一国太子,纵然是做质子的,也别怠慢。 明日你起兵入韩,也不用出大力,只是表个态度就成。韩国挡住了秦东出之路,必定是第一个灭亡的,说到底也就是诸国眼里的炮灰。 你见时候不对,便直接回来,就算带的兵卒都折那那里了,你也不许死在那里。 听明白吗?” 魏呈听的热泪盈眶,毕竟这是信任的表现,当即叩首表了一波忠心:“臣定然不负大王的厚望!” “呵,且起来罢。”魏景湣王笑了一声,“先下去休息一阵子,明日还要赶路,今日便歇息着罢。” 魏呈应了一声,也不逞强,就这么告罪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魏景湣王见魏呈彻底没了踪影,才放心的用浩然气把这寝宫围了个通透。 确定周围无人,也没人敢进来的时候,魏景湣王才恭恭敬敬的把床榻下藏着的铜像掏了出来。 “弟子魏增见过卜子。” 魏景湣王恭恭敬敬的把铜像摆了起来,跪伏在地,嘴中也是恭恭敬敬的。 一阵烟雾缭绕,那铜像便如同活了一般,缓缓的变大,又盘坐在了一起,再看的时候,便已然是个活人的模样。 子夏端坐在床榻上,看着魏景湣王,皱着眉头道:“韩国那群东西过来了?” “先师英明!”魏景湣王先是拍了个马屁,才接着说道:“韩国差韩太子安来请求结盟,弟子觉得有利无害,便应了下来。” 子夏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韩国先祖不是什么好东西,降下来的恩泽更不是甚么好物什。当做挡灾的自然没有什么,只是不要太过于深入。” 魏景湣王知道子夏大抵是清楚些许东西,但他不告诉自己,自己也不好多问,只是多留个心眼。 “弟子醒得。”魏景湣王恭敬的回着话,“先师,弟子只觉得这浩然气似乎到了瓶颈,可有解决的方法?” “若是寻常修行,自然就要看悟性,但你不同。”子夏看了两眼魏景湣王,才接着说道,“不是与韩国联盟了吗?明日你遣人拿着这东西,去韩国走上一遭。” 说罢就抛给魏景湣王一件玉佩,这玉佩晶莹剔透的,没有丝毫的瑕疵。 “天下儒生,唯有你一人能借吞噬的法子去壮大自己的浩然气,也算是独一份的造化。” 子夏看着魏景湣王笑着说道。 “不过这份造化也只能在这用上一用,若是到了那个地方,便没了…… 且去吧,吾也乏了。” 好似是觉得说多了甚么,子夏立马闭口不谈,只是说了句乏了,便又成了铜像一座,跌落在了床榻之上。 那个地方?! 魏景湣王只觉得这几个字有着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但只是憋在心里不说。 这种东西大抵是说不得的,魏景湣王也是清楚的。 这玉佩的用法,魏景湣王大抵也是能猜出个一二。 不过就是把韩国儒生加百家典籍吞噬殆尽,就如同吞噬魏国一样,连个渣渣都剩不下。 不过魏景湣王并不排斥这种做法,虽说不清楚有什么坏处,但现在这东西能让他强起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寝宫里的光影暗淡了一下,就只能隐约的看见魏景湣王坐在那里,再把玩着子夏刚传下来的玉佩。 …… 陈轩一直在看着底下的一切。 他现在在魏都大梁,并没有去所谓的韩国。 韩国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他透过白起的手笔看了个清楚。虽说是直接对运道的东西,但连死去的白起都斗不过,又怎么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 比起韩国的东西,现在魏国的东西更让陈轩在意。 本以为诸国的造化都需要用宗室来换,不曾想竟然出了魏国这个异端。 不过这个异端大抵也是好的。魏国的宗室大都被当初的战争杀了干净,现在也就那几个东西。 等日后白起打到这里,恐怕还得再杀一顿,有与没有,也没多大的差别。 但儒家不一样,儒家的门生现在依旧在华夏各地。听嬴政的意思,大抵统一之后,也得把儒家全部驱逐。 再加上还要统一文字与文化,诸国典籍,百家典籍,除却留一孤本,大抵都得焚烧殆尽。 原本就是遭人唾弃的事情,既然有人干了,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然是极好的。 现在魏国已经做了这个坏人,陈轩自然不会去阻拦甚么。 这所谓的浩然气陈轩也是看了个大概,就算再强上二十倍,也抵不过嬴政现在的修为,更不要提嬴政后面还有一个陈轩了。 再说,整个魏国也就魏景湣王一个有反抗能力的,其他的不过就是凡人罢了,谈不上什么所谓的威胁。 等日后魏景湣王的利用价值没了,再除掉也不迟。 陈轩又瞥了一眼,也不再多看,就翻了个身子,向远处飞去。 毕竟诸国还没了解完全,再了解一下也不是坏事,说不准诸国哪位先祖恩泽就把墨家的事情给解决了。 儒家已经有了处理办法,宗室也没了所谓的威胁,现在大抵也就只有墨家了罢,只有墨家这一个变数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燕国黄金台碎(求收藏,求订阅) 洛阳依旧格外的平静,除却多了数万的兵卒以外,便与平常也没甚么不同。 成皋离这还是远了些许,到底是感受不到那里的灼烤,也没人知道,成皋城已经成了一座历史。 王龁一个人在洛阳王宫里候着。 这王宫与他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甚么所谓的变化。 依旧有些焚烧的痕迹,依旧是残破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王宫,有些属于自己的尊严,没有嬴政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修缮这里。 “武安君,可以起兵入巩城了,随时准备接受韩国领土。” 白起在一片恍惚之中出现,出现在王龁的眼前。 “成皋呢?先生真的把成皋屠戮个一干二净?”王龁虽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这才过多长时间,就已经完成攻城与屠城的目的了? “成皋?成皋已经成了历史。自今日以后,我大秦领土之上便没有叫成皋的城池。” 白起轻笑一声,也不问王龁的惊愕,只是这么吩咐着:“若是不想韩国领土全废了,还是快点动身罢。韩国变了,或者说是诸国都变了。” 王龁不太明白这里的变到底是甚么意思,但白起既然不想多说,他也不会多问。 毕竟,大秦此次出征,嬴政是把军中权利全给了白起,一丝一毫都没有干涉。 只要白起不是造反,他们这些在军中的,都得无条件服从白起的命令。 “对了,到巩城你也就不用动了,只是在那驻扎就成了。再去信给蒙骜他们,让他们直接看护在野王城便可,不必赶回来了。” 白起又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会王龁,自己走入寝宫里,准备歇息一会儿。 王龁心中虽然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反驳,只能匆匆忙忙的让人去通知那几个还在路上的人物。 说到底,这次出征还是与嬴政规划的不大一样,屠戮的太多了,白起的煞气太大了。 也不知道韩魏几国入秦的时候,到底还能剩多少百姓。 …… 陈轩依旧在往东方走着。 诸国大都是在东方候着,韩赵魏的造化都已经明了,自然不会再去探究,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其他的造化。 除却大秦西面的地方陈轩不会再过于探究,也没有多少了解,其他地方陈轩终究还是要知晓一二的。 这几国造化并不是强势的,根本不会拖延嬴政统一的脚步,也不可能拖曳住大秦建立的步伐。 但也仅仅是韩赵魏三国不强,其他地方还没打听清楚,陈轩也无法真的下了定论。 楚国势大,齐国势大,燕国虽说疲软,但地理位置也不算差,祖上变化多端,谁知道那位会给这些人物甚么样的造化? 楚国虽是离秦国近些,但在秦东南面,等回来时再看也不迟,所以陈轩也就没有先至楚,而是到了燕国。 燕国蓟都是寂静的,也是无比沸腾的,最起码在陈轩的眼里是这个模样。 没有运道翻腾,有的只有死寂一般的气息在这漂浮着,滚动着。 这是如同赵骑射手,亦或者是白起麾下兵马的感觉,是一群死去又活过来的人。 不,不仅仅是这些气息存在。 那是一座用黄金浇灌而成的台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蓟都王宫的上空。 或者说,这个台子也仅仅只有陈轩一个人能看见。 这是运道的另一种体现,也是陈轩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种体现。 千金马骨,还有黄金台的典故陈轩还是清楚的,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种典故被那个人用这种方式表现了出来,未免让陈轩有点心慌。 心慌的点就在齐国。 齐国自田氏代齐之后,虽说传了不少代,但真正有名的陈轩真的没听过多少。 而以那个人的脾性,恐怕也不会用那些歪瓜裂枣,最大的可能就是把那个东西给弄过来。 若是历史形象那还好些,也没多大威胁,但要是后世传说,那就真的是难缠了起来。 “燕国都城,宵小之徒怎敢窥探?!” 骨头摩擦的声音自这黄金台上响起,自这蓟都响起,贯彻了整个天空,来到陈轩的耳朵里。 一道白影随风而起,虚立于天空之上,陈轩面前。 这是一堆骨头,顶着马头的骨头,这骨头大抵是一人高低,除却头颅,与人也无异。 陈轩眼色瞬间冷了下来,自他成了国运之后,真的许久没有听到有东西敢这么与他说话了。 就算是那个养着他的人,都是略微与他平等,这些由那个人降下来的造化,又怎么敢与他跋扈? “汝,在说孤吗?!” 一国之运道,可称孤道寡,日后嬴政一统,又不是不可称朕。 如今陈轩已经离了秦地,但一身修为也不是这群半吊子水的玩意可以撼动的。 马骨已经有些退去的心思了。 陈轩原本只是平常身段过来,也就一人长短,也没多少威势,平常的就如同天边飞过的鸟儿一般。 若不是觉得陈轩在朝那黄金台看去,马骨也就当做是一个奇怪的飞鸟飞过罢了,哪里会多过问。 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耍了威风,眼前的人物形象就已经变了。 原本一人长短的身躯,早就铺满了天空,遮天蔽日的爪子指着马骨,看不清头颅的地方传来声音:“汝,在说孤吗?!” 似是平地起雷霆,将马骨的身躯震的瑟瑟发抖。 “你,你,你……”马骨有些不敢说话,全然没有之前的跋扈,只是畏畏缩缩的,生怕被眼前这位砸个粉碎。 死亡的感觉它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也没有多少人让它感受过,而陈轩身上的就是一股死亡的感觉。 “孤之伟大,焉是汝可轻辱?” 陈轩看出那黄金台的玄妙,也知道不可能再让那东西再存在下去。 旁的造化只是吃宗室,或者儒家子弟,唯有这个,要吞一城,再吞一国。 若是真的让这燕王搞下去,恐怕燕国也不会多少活着的人了。 马骨不敢说话,只是在天上立着,不敢走动,也不敢反抗。 “汝不敬孤,孤便落一掌,一掌过后,生死勿论,孤盖不追究。” 马骨很想拒绝,很想怒斥,但它做不到,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掌落下,缓缓的盖满了整个蓟都。 黄金台,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陈轩何时离去,马骨才回过神,看向了下方狼狈不堪的燕国蓟都。 燕王喜并没有甚么地方伤着,所谓的燕云精锐也没有所谓的伤亡,整个蓟都,除却黄金台的覆灭以外,就没有任何地方有着损坏。 明明只是损失了一座黄金台,却让燕王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这就是你所说的没事?!”燕王喜看着马骨,心中的怒火已经忍不住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无事!” 燕王喜指着天空中坠落下来的黄金台,怒斥着,发泄着。 十年寿命只是换来一个唤兵的神通,还是加上了一座城池,一座国都作为代价,才换来个这个玩意! 这千金,买的不值,不值! 马骨没有话可以反驳,既然被千金买了下来,本就是做臣子的,更别提这次确实是它的错。 若不是它太过于狂妄,觉得这天地也没甚么大不了,不然哪里会犯这样的错误。 “臣知罪。”马骨从天上滚了下来,跪伏在燕王喜面前,“臣知罪。” 本就是庞大的身躯猛的砸了下来,溅起来的灰尘不止迷了燕王喜的双眼,也把他的怒气冲散。 这等距离,若是这马骨起了歹心,他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吗?”燕王喜并没有看见陈轩的形象,只是觉得一个黝黑的手掌降下,黄金台便碎成了齑粉。 但那股恐惧却是深深的篆刻到了燕王喜的心里,刻在他的脑海里。 “大抵是一条龙。”马骨没有隐瞒,在它看来,陈轩只是一条龙,一条黝黑的龙。 “龙?”燕王喜惊愕了一下,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传说之中,虽说是接受了超凡的事物,但还是有些惊讶,“是哪国的造化?” 在燕王喜现在的认知里,恐怕所有超凡的东西都是先祖恩泽,无边造化,哪里会往国运上想? 更别提现在这片土地上,也就只有陈轩一个国运了。 “臣无能,不知。”马骨一个恍惚,似乎有个人给它打了个趔趄,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然变了个模样。 “大王还是早些歇息,天色已经沉了。” 就是这个语气! 燕王喜看着慢慢立起身子的马骨,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寡人知道了,且退下罢。”燕王喜已经不敢多说,只知道眼前这个马骨如同换了个,若是他再多说,怕是要出事。 马骨应了一声,就这么跟在燕王喜的身后,直到把他送进了寝宫,又守在了寝宫门外。 …… 秦国西方遮掩起来的地方并不是太平的。 厮杀战火已经烧满了这片土地,杀戮已经成了这片土地的常态。 墨距看着跪伏下来的羌人部族,并没有多少的欣喜,反而是一种不安。 那天陈轩给他的感觉太深刻了,那股子恐惧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那就是他日后要面对的秦国,日后要面对的大敌,他没有半点信心可以战胜那个恐怖。 “伟大的巫,请求献祭这群羌人,去给伟大的大黑暗天,让祂的恩泽,普照祂卑微的奴仆。” 姜彪一脸兴奋的看着墨距,虔诚的祈祷着。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献祭这群羌人了,因为这群羌人,他们才会如此强大。 他们并不需要俘虏,要的只是这群羌人作为祭品,献祭给大黑暗天的祭品罢了。 墨距看着底下这群虔诚的人,看着这群日后要以卵击石的人,心中不知道是甚么想法。 虽然这群氐人会愈来愈强大,他墨距也会愈来愈强大,但依旧没有信心可以去颠覆大秦。 羌人部族已经很少了,亦或者说已经快被他们献祭完了,但是大黑暗天给予的力量依旧是这么些。 丝毫没有战胜大秦的可能。 “伟大的大黑暗天降下了神谕,赞许着我们,赞许着我们这群属于祂的奴仆。” 墨距依旧在欺骗着,依旧在默默的吞噬着那群羌人的身躯,吞噬着他们的精气神。 “伟大的大黑暗天,指引着我们,指引着我们这群最虔诚的奴仆,往北去,再往北去。羌人已经配不上大黑暗天的伟大了,祂需要更加美好的祭品!” 氐人并没有甚么怨言,反而是更加兴奋了起来。 大黑暗天的要求提高,是一件好事,是对他们的认同。 作为最虔诚的信徒,他们就是要去给伟大的大黑暗天寻找更好的祭品,这是他们的职责。 大黑暗天的指引就是他们人生的方向,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去罢,去罢!去吞噬羌人最后的血肉,然后去吞噬月氏的罢!那些都是不敬重伟大的大黑暗天的异端,去铲除他们,去散播大黑暗天的荣光!” “为了大黑暗天!” 所有氐人都是兴奋的,这是他们献给大黑暗天的赞歌。 …… 燕国的威风并不是陈轩想耍的。 只是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气,让陈轩耍了一把威风。 好在陈轩并不需要顾忌什么,也不需要担忧什么。那个人没有给出警告,陈轩就算做的再过,也没有人能制裁的了他。 燕国黄金台还是被他给打碎了。 也不是见不得燕国崛起,也不是忌惮燕国,只不过是怕那燕王喜发了疯,把燕国给献祭了。 若是到那个地步,就算统一了燕国又能怎么样? 整个战国才多少人,一个国家又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但真的任由燕王喜献祭了一国,恐怕空出来的地方就多了。 存地失人,人地皆是。 虽说大秦守的住地,但人都没了,还要地干甚么? 以大秦现在的人口与出生率,要把整个华夏大地铺满,恐怕还要好久的路程。 前方已经是燕齐交接的地方。 陈轩也就停下了所谓的胡思乱想,真真切切的看向了眼前的齐国。 一股威胁,不同于荀子那样的威胁在这里浮现。 纵然陈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真的把这结果摆在眼前,终究还是受不住的。 恐怕,齐国造化真的是那个人,那个姜尚姜子牙!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请圣旨!(求收藏,求订阅) 那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如同陈轩在三四年前初见荀子时,看到的那头麒麟一般。 不过,这次陈轩面对的并不是所谓的运道,而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物什。 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只有一身铠甲,一柄长刀,其他甚么东西,都是没有的。 没有身体,没有精气神,没有运道,空空荡荡的。 不是死人,却又如同死人。 天上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无论是风,亦或者是云,都没了动静,都在天空中安静的趴了下来。 “何人?” 铁片摩擦的声音自这个“人”的铠甲里传了出来,回荡在陈轩的耳边。 “来此何事。” 没有丝毫情绪,没有害怕,亦没有惊愕,只是平常,平常中又带着些许杀意。 “你是谁?”陈轩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玩意,心中并没有所谓的惊慌。 齐国里面那个出来,他或许会退一下,但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东西,还真不值得陈轩忌惮。 “来此何事。” 与这句话一并响起的还有一声刀剑齐鸣。 “锵——” 天地似乎暗淡一下,一道刀光随之而来,恶狠狠的向陈轩奔袭而来。 “来此何事?” 陈轩轻笑一声,只是吹了一口气,那刀光便没了踪影。 “来此灭国!” 天地风云涌动,一股无形的风儿就把这物什捆了个结实。 只是一个暗淡,再看原处,哪里还有东西,只剩齑粉飘荡,散落在这天地之间。 “呵。”陈轩看着远处,那里是齐都临淄的方向,在那里起了一道威势,扑面而来。 …… 临淄大抵是诸国国都里,除却秦国咸阳最安稳的地方了罢。 姜子牙看着跪在底下的后胜,问道:“那群叛逆可都揪出来了?若是少了一个,你便补进去罢。” 后胜跪的瓷实,生怕眼前这个一不高兴真给他灭了。 “有大王给的恩泽,自然是把那群叛逆揪的一干二净。” “无论老幼?” “无论老幼!” 姜子牙看着信誓旦旦的后胜,嗤笑了一声,也没多说甚么,只是接着问道:“军中朝堂上可有反对的?” 这后胜哪里敢照实说下去,只能支支吾吾的回道:“朝堂上还是好些的,军中……军中虽说有些骚乱,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说到底这只是姜子牙派下来的任务,当时只是传了姜子牙的名号。 在姜子牙眼里,恐怕自己名号一出,齐国里的无论豪强贵族,亦或者是平头百姓,大抵是要恭敬的迎他回来。 但田氏代齐都过了多长时候?这时候的利益与姜子牙那一脉可不相同。 再说,就算真的是姜子牙复生,现在又不像明清,又无封神演义的出现。 在诸国眼里,恐怕姜子牙只是个能臣罢了,就算他也是一国之君,那有如何? 同是一国贵族,姜子牙至死也不过是一方诸侯,大周太公罢了,要论身份,他们可与姜子牙只高不低。 “哼,一堆不知死活的东西。”姜子牙轻哼一声,也不为难跪在地上的后胜,接着吩咐道:“跟他们交代清楚,明日若不把权利交出来,便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唯。”后胜将头埋在手上,叩在了地上。 若是别人如此说道,后胜也不过就是嗤笑一声,说不准还会嘲讽二句,但眼前这位,昨日给他的震惊到底还是大了些。 “且去罢……嗯?!” 这声“嗯?!”差点给后胜送走,本就是一直提心吊胆,现在在这么一吓,脸色瞬间就刷白了起来。 索性,这句话不是给他讲的,也让后胜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孽畜,犯我疆土,还杀我神兵,真当老夫打杀不了你吗?!” 一股杀气凭空而起,继而飞腾而出,铺满了整个临淄,又延伸往了整个齐国。 “呃——” 后胜首当其冲,只来得及“呃”了一声,便口吐白沫,昏倒在地,没了意识。 齐国里所有人都不敢动弹,大都是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一道身影凭空而起,飞向了天空。 整个齐国的天瞬间暗淡了下来,犹如灭世之景,一个看不清全貌的身躯浮现,盖满了整个天空,犹如把太阳吞了进去一般。 这一次,不仅仅是齐国,诸国大都是惊愕的看着这个方向,看着远处的天忽然暗淡了起来,一股威势冲刷下来。 “好孽畜!好孽畜!” 姜子牙一袭红衣,原是很起眼的装束,在这片黝黑之下,便没了踪影。 “你是个甚么东西,敢如此与我说话?” 陈轩的声音回荡在华夏大地,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显形,让所有人都知晓了他的存在。 “若是说不出所以然,就莫要怪我把你的国家打个粉碎。” 似凭空雷霆乍起,一道霹雳落地,一座城池瞬间暗淡了起来。 “好胆!”姜子牙怒极反笑,“好孽畜,好胆!” “鞭来!” 只听得一声怒喝,便又是一道雷霆,姜子牙手中长鞭凭空出现,这一刻,天地日月,风雨雷电,都在颤抖。 “好孽畜,受我一鞭不伤,这齐国便任你驰骋!” 说罢也不管陈轩脸色,应该也是看不见陈轩微变的脸色,只是执鞭而上,恶狠狠的抽向了陈轩。 陈轩这个时候已经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姜子牙并不是历史上的,而是封神演义里的那个姜太公。 在姜子牙鞭子掏出来的那一刻起,陈轩就已经确定了,现在唯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躲过这一鞭子。 只是陈轩为了威严,把身躯全部显现,填满了整个齐国天空。 姜子牙又在天上,离他也不过一丈距离,又是踏空而出,奔他而来,又怎么可能挥空? 痛,刺骨的痛。 龙鳞翻了出去,血肉模糊,虽看着严重,但在陈轩现在的身躯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口子,如同破皮。 但那股痛却是做不得假的,没有任何不适,有的只有刺骨的疼痛。 这是陈轩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人伤到,第一次被人打出了伤口,落了血肉。 这龙鳞落下去,如同陨石天降,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坑。血肉散落之处,尽是万物复苏之地。 “吼——” 一声嘶吼震慑在这片土地,把姜子牙吼了个趔趄,就是这个趔趄,就让陈轩一把给他抓了个严实。 “吼——” 陈轩只觉得红了眼,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嘶吼出了声音。 在这一刻,这具身体沉寂许久的野兽血脉,觉醒了。 姜子牙看着这巨大的龙首,并没有甚么所谓的害怕,心里的怒气倒是越积越多。 他并不是历史上的,又是历史上的。他拥有着历史上治理齐国的记忆,亦有着后世封神演义里的记忆。 他是虚假的,又是拼凑的,但是他就是他,就是姜子牙,也是姜太公。 天上诸神都是他姜子牙敕封,又怎么可能怕这一条小小的黑龙? 就算眼前这条龙的气势已经变了模样,也不是可以威慑姜子牙的。 “吒!” 一声怒嗔自姜子牙口中吐出,一道黄橙橙的旗帜凭空出现,两下就把抓着姜子牙的龙爪打了下去。 “好孽畜,倒是有些能耐,但是也就这点能耐了!” 姜子牙冷笑着,又是打神鞭挥舞,“啪”的一声落在陈轩的身躯之前,溅起一道道龙鳞,与一块块血肉。 “吼——” 理智已经越来越少了,陈轩已经快感受不到了,这股疼痛不仅没让陈轩清醒,反而让他体内的野兽觉醒了。 “吼——” 陈轩已经感受不到理智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该杀,除了死没有任何方法能洗净这个人的罪孽。 姜子牙管不得陈轩的变化,现在的他心中有些惊讶,这已经落了一二十鞭子,就算是天上神祇也扛不住,可陈轩也不过就是嘶吼罢了。 除却嘶吼,没有任何的不适。 “嘭!” 姜子牙看着眼前的鞭子停留在了原地,感受着前方传出来的力量,心里的惊愕瞬间爬上了脸。 “打……够了没有!” 这声音不如之前的威严,反而多了几分狰狞。 陈轩的模样已经有些变化,原本清澈的龙眸已经盖上了一层血红。 “孤说,打够了没有!” “若是求饶,再显出人形,跪下服侍老夫几年,便是打够了。若是不这样,便再打上个百二十鞭也不够!” 姜子牙只是惊愕,又哪里会怕,依旧冷笑讥讽,要把手中打神鞭再次挥舞。 但,哪里挥舞的起来! “打够的话,就换孤来罢。” 陈轩哪里会理会姜子牙的讥讽,理智全失的他,现在就如同野兽一般。 也没见陈轩动作,只是话语落下,姜子牙便落到了手爪之中。 “死!” 如同上古凶兽嘶吼,那手爪便猛的闭合了起来,像是要把姜子牙拍死一般。 一股无形的气息奔涌,如同天地伟力加持,给姜子牙压的喘不上气。 只觉得有无数人在拿着兵戈往下刺着,似乎要让姜子牙彻底死在这里,爆体而亡。 “吒!” 又是一声怒嗔,那黄油油的旗帜旋转起来,降下些许光芒,笼罩住了姜子牙,让他些许松了一口气。 但这只是一时之策,保不得长久。 似乎是下了甚么决心,姜子牙冷哼一声,掏出一卷丝绸,上面好似闪烁着些许玄妙。 …… 秦都咸阳。 嬴政只觉得今日静不下心,无法参透背后龙纹玄妙。 亦或者说,静不下心的原因就是背后的龙纹。 这龙纹传出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一直在扰乱着嬴政的心神,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成蟜见嬴政睁开眼睛,就圆滚滚的爬了过来,哼唧着便要爬上嬴政的怀里。 “成蟜,别闹。”嬴政忍下心中的不耐烦,抱住了成蟜,“老实些,朕还有事情,你且自己玩上一会儿。” 说罢又顺了顺成蟜的毛发,就把成蟜放在了寝宫之内,自己走了出去。 原本蔚蓝的天空,有些昏暗,天上的云朵都在往这边聚着,似乎远方有甚么大恐怖一般。 又是这种感觉。 嬴政皱了皱眉头,把门外候着的婢女吓的不轻。 身后龙纹如同灼烧起来了一般,灼的嬴政凭空起了怒火。 似乎有甚么东西在指引着嬴政,让嬴政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都往东方看去。 那里一望无际,是一片云海,那片云海不住的在往这里逃命。 不是错觉,就是逃命。 那群云海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逃往秦国的天空。 “吼——” 一道怒吼响彻天地,把那正逃命的云海打了个粉碎。 “陈轩?” 嬴政不自觉的喊出了声,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身上灵气变化,聚在了眼眸之中,一眼就看见了陈轩的身躯。 遮天蔽日,把整个齐国盖了个严实。 受伤了?! 嬴政的眉头瞬间就皱在了一起。 毕竟是自家国运,又是看护着他的,到底也不可能让人轻易打伤。 大抵刚刚的烦躁也与陈轩的受伤有关。 虽然看着不算严重,但是还是让嬴政有些恼怒,更别提他还是在有着火气的情况之下。 一种冲动袭来,迫使嬴政要做些甚么。 …… “陈轩!” 一股遥远的呼唤声在陈轩的脑海里响起,将他的理智惊醒。 这是政小子的声音! 陈轩挣扎着,手爪上的力度也就松了些许,让姜子牙彻底喘过来气。 手中丝绸抛了出来,就立刻悬在了空中,上面写满了玄妙。 那玄妙如同人名,又似天地万物真名一般,只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 “着东岳泰山……” 还没等姜子牙口中咒语成型,便被陈轩一言打断。 在这一言之下,莫说天地日月,就连刚刚玄妙无比的封神榜都落了三分。 “请圣旨!” 陈轩不知道为何突然喊出了这句话,只觉得内心所向,便顺势喊了出来。 他不知道圣旨是何人旨意,也不知道在这齐国,他又能请何人的圣旨。 说到底他是大秦国运,而齐国离大秦可不止数国阻拦。 而这路途之中也不平坦,大河山川,婉转多变,就算请嬴政的圣旨又怎么可能过来? 再说,嬴政现在虽是有了修为,但说到底还是落了陈轩一筹。 不过,陈轩依旧是喊了出来,这一言不仅打断了姜子牙的施法,还把这片天地都定了起来。 “请圣旨!” 无数人,或者说无数事物在呐喊,在膜拜,一股玄黄气息伴着龙凤齐鸣,将一块玉简请了出来。 “圣旨到!” …… 今天有点事情请一下假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今天有点事,请个假,明天补上,抱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元始显形,此间事了(求收藏,求订阅) 那玉简晶莹剔透,如同太阳一般,将这片天地照的敞亮。 就连陈轩黝黑的躯体都盖不住这耀眼的光芒。 姜子牙手中封神榜已经暗淡下去,提溜转了一圈,便萎缩的回到衣袖里藏的严实。 只要是能注意到这里的人,只要是能看见天空异变的人,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所谓的神迹。 龙凤虚影伴身,麒麟圣兽作案牍,玉简就在这堆神兽的簇拥之下,缓缓的打开。 天地都为此震荡,万物都为此赞颂,所有人都得在这股威势下低头,所有事物都不得在此之下聒噪。 一切都回归了寂寥,就如同刚才的打斗没有出现过一般,寂静,又吓人。 “咕咚。” 姜子牙双目瞪大,咽了一口口水,整个身体都不自由自主的颤栗了起来。 一道雷霆悄无声息的劈下,如电光一闪,把姜子牙从天上镶入了地下,只砸了个深坑,连尘土都不敢飞扬。 “天子谕令之下,何人敢失仪?!” 天地之中一声怒斥袭来,又伴着一道雷霆,给姜子牙呛的吐了一口血。 只是这一次,却无声音发出。 一道虚影降下,落座在龙凤之间,麒麟背上。 玉简已经没了踪影,只这一个虚影显现。 这虚影玄色衣裳套体,上盘旋一黝黑神龙,又绣着万里江山,冠冕玄黄,自垂冕一十二旒盖住了容貌。 威严,除却威严就只有威严。 这虚影在陈轩的身躯下不算什么,在天地之中,更是须弥,但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天地也太狭小。 “朕听闻有人伤了我大秦国运。” 只这一句话,就把整个在场的人物的心脏把握在了手中,所有人都垂下头颅以示尊敬,就连陈轩也不例外。 “这个人,是你罢。” 明明没有指出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刚刚被砸进了地里的姜子牙。 现在姜子牙可谓狼狈至极,就算是刚出昆仑,初入世间的他都没这么狼狈。 封神榜已经不敢出来,打神鞭也不见了踪影,纵然杏黄旗还在头上悬着,却依旧不能给姜子牙提供任何的安全感。 不敢回话,也不能回话,天上的虚影给他的感觉里,包含着死亡。 “怎的?不敢说话了?” 又是一道诘问,犹如一把刀子一样,恶狠狠的插进了姜子牙的心中,让他喘不出气。 “哼——” 虚影一道轻哼,震慑的这方天地不敢动弹。 “国运,可曾伤着?” 纵然是没有恶意,但陈轩依旧感受到了些许压迫,这是从血脉中袭来的压迫,就如同他刚穿越过来的那一样的压迫。 “天子关爱,自是没有大碍。”陈轩低垂下头颅,原本震雷般的声音也柔和了起来,“这等人物,自是伤不得臣。” 这一刻,嬴政的威势彻底压过陈轩,也在这一刻起,嬴政再也不需要陈轩为他造势。 嬴政羽翼已经丰满,开始毕露锋芒。 从这一刻起,嬴政彻底将自己的名声打了出去,再也不用陈轩在秦国境内给他造势。 “朕在咸阳,觉得心烦,只轻看一眼,便见国运身上疤痕多了些许。” 嬴政平静的说着,如同说着家常。 “虽是没大碍,但我大秦国运,又怎可被他人所伤?” 这话语气平常,却掩盖不住怒意,也掩盖不住杀意。 这是姜子牙许久未曾感受过得,就算他魂归地府也是被恭恭敬敬的待着,哪里会有人敢对他露出杀意?更别提如此不敬了。 手中珍宝都被扣住,天上诸神也感受不到,封神榜也传唤不得,打神鞭也不知去往何处。 现在的姜子牙,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复的地步,已经没了丝毫的生机。 “国运等同于朕,对国运不敬,自是对朕不敬,对我大秦不敬。如此朕怎么可能轻易姑息?” “我大秦正式对齐国宣战,不死不休。在此之前,朕先收些许利息!” 似有千万兵卒在身后呐喊,把齐国震的瑟瑟发抖。 “于天子不敬,其罪,当诛!” 万千雷霆随之而下,恶狠狠的劈向了姜子牙,天地之间一股伟力,给姜子牙抓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这是一招绝命,更是要一招毙命,全无活下来的可能。 所有人都觉得大局已定,没有任何异端的时候,天地停了。 “请宝贝转身!” 那雷霆就这么停在了原地,一个葫芦装的玩意挡在了姜子牙面前。 那葫芦上还端坐一个小人,慈眉善目,却锐利十足。 这万千雷霆就是在这小人的指间停下,进退不得。 这便是传说中的斩仙飞刀,当年陆压道人离去时特留给姜子牙护身的法宝。 姜子牙微微鞠躬,又唤了一句:“请宝贝转身!” 一道微光直上,割开这万千雷霆,杀向了天空中的虚影,杀向了嬴政身后的陈轩。 “天子,小心!” 陈轩只觉得热血沸腾,只来的急用尾巴把嬴政护住,就算这只是个虚影,但陈轩依旧下意识的护住。 那微光直上,只闪烁一下,便没了踪影。 陈轩连一丝剧痛都未有过,便看到尾巴处裂了一道伤痕。 没有血肉横飞,就只是一道裂痕,但这道裂痕却是伤到了骨头,恶狠狠的刮进了骨髓。 此时秦国大地震荡,无数人突然悲鸣,哀嚎,如同心中被割了一道。 嬴政只觉得眼中充血,呆呆的看着陈轩尾巴处的伤痕,继而冷笑一声,站起身子。 纵然是虚影,但依旧完美复刻了嬴政的一切,包括嬴政身后龙纹。 一道不同于陈轩的龙纹浮现,犹灭世威严压下,把那斩仙飞刀也压迫的不敢漏头。 “好胆,好胆!” 滔天威势压迫下来,就算那杏黄旗也有些撑不住。 “天子仪仗之下,也敢轻易举动,好胆!” 嬴政怒极反笑,身后龙纹虚影咆哮着,把这天地震慑。 齐国所有人物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不敢出声,生怕灭世之威瞬间降临。 姜子牙还能有甚么办法? 现在手段尽施,法宝齐出,全被一并打了回来,现在的姜子牙已经彻底没了办法。 若是封神榜还能用,只要让他唤出一尊真神,又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样的狼狈景象? “咔嚓——咔嚓——” 一股骨头被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姜子牙已经被这威势压的又吐了几口鲜血。 斩仙飞刀已经没了踪影。 连这位上古大神传下来的物什都没法动弹,姜子牙这个连长生都做不到的,又怎么可能能轻松? 正当嬴政要下杀手的时候,天地又寂静了。 这寂静与之前的不同,这寂静是犹如回归混沌一般,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嬴政,陈轩,姜子牙三个人物。 嬴政看着周围的混沌,冷笑一声,也不问这等奇异,身后龙纹虚影浮现,便是一道电光冲姜子牙杀去。 躲不掉了! 姜子牙看着那电光眨眼而至,杏黄旗降下的戊己之气都未曾有反应,便已经杀进了姜子牙脸面之上。 “够了!” 正当姜子牙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便听得一声断喝,那电光便萎缩而去,没了踪影。 这声音格外熟悉,姜子牙已经许久未曾听闻,上一次听到的时候,大抵还是八百年前罢。 “你是个甚么东西?也敢嗔怒于朕?!” 嬴政哪里会去理会,只是冷笑着,身后龙纹盘旋,一下便找到那发声的人物。 混沌散去,只剩一人物显现。 这人物不寻常,有诗证曰:混元初判道为尊,炼就乾坤清浊分。太极两仪生四象,如今还在掌中存。奉天承运御道统,总领万仙镇乾坤。若问何人此做派,太上盘古氏天道元始天尊。 那人外貌白发中分,头戴玉清莲花冠,身穿玉缕金丝霓裳袍,好一个威武端庄的中年汉子。 “师尊!”似杜鹃啼血,只是刚一照面,姜子牙就悲鸣呼唤,眼泪瞬间就下来。 元始天尊看了一眼姜子牙悲惨模样,怒极反笑,冲嬴政嗔道:“好个秦天子,竟如此嚣张跋扈!” “朕乃天地之子,嚣张跋扈又待如何?”嬴政也不示弱,就这么看了回去,“若不是你这徒儿伤了我大秦国运,朕也不会屈尊来此。” 不知者无畏,元始天尊名号终究未在此处传播,就算是道教也是东汉才堪堪出现。 不过陈轩是从后世来的,封神多少是看过一些,也知道元始天尊的强大。 但那是封神,这是先秦,且这位所谓的元始天尊恐怕也就是那个人弄出来的。 若是真的元始天尊,哪里会跟嬴政如此废话?只一个不敬圣人就打杀了下去。 嬴政现在虽是挂个天子名号,但还是个秦国诸侯,华夏诸国还未承认,也不曾统一,自然没有太强的气运护体。 更不用说他陈轩就是看护嬴政的国运。 “好小子!好胆!”元始天尊只是冷嗔了两句,也没有动手的征兆,只是把姜子牙捞在了身旁,看护起来。 “若非天地因果束着,哪里有你叫嚣的份?” 元始天尊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嬴政与陈轩。 也就是在这一刻起,陈轩就晓得眼前这位不是后世道家三清,恐怕就是那位杜撰出的人物,假了元始天尊名号罢了。 “贫道也不为难你,只要就此收手,再俯身道错,便放你这所谓的天子归去。” “你这道人,好生不知礼数,妄为修道人家。”陈轩也从剧痛里缓了过来,冷笑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元始天尊,“我大秦天子,除却在天地面前低头行礼,何须敬你?!” 似与嬴政身后龙纹联动,这吼声震慑的这片天地混沌震动,好不威风。 嬴政也不说话,只是背靠龙凤椅,端坐在了麒麟背上。 这几个神兽虚影也见势怒吼,宣泄着对元始天尊不敬天子的怒意。 “哪里来的泥鳅,也敢封国运,斥大道?”元始天尊只是抬眉看了一眼陈轩,便不再理会。 他的记忆全是按照封神来的,手中法宝修为也是按封神里来的,虽说会弱上不少,但也应该当世无敌。 只是一挽手腕,便有玉如意显现于手,只轻轻一送,便如流星一般砸向了嬴政。 至于甚么所谓的留手,或者甚么所谓的因果,现在在元始天尊眼里也不大重要。 只砸一下,砸个半身不遂便可,只要杀不得,这天地又耐他如何? “若接下贫道这如意,便送你又如何。” 嬴政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元始天尊嘲讽。 玉如意已到了眼前,直接略过了陈轩,直直的砸向了嬴政。 嬴政身后龙纹变化,一个神龙戏珠,便把那玉如意含到了嘴里。 只听得嬴政一声嘲讽:“这等如意,卖相最次,还是你自己留着罢。” 说罢就吐了回去,一下把姜子牙打了个趔趄。 若不是元始天尊看护一下,怕是这反回来的玉如意能把姜子牙打个重伤。 “天子倒是霸道。” 元始天尊只是冷笑,手中又是翻转,却是一长幡显现。 “既然天子如此霸道,那贫道也就不再留手,好生与天子过上二招,讨教讨教!” 说罢就是一道混沌剑气飞涌,直接打向了嬴政。 嬴政身后龙纹显现,便是被那长幡散出的光芒按在了远处,动弹不得。 这片天地之间,所有人都看着那剑光飞涌,下一刻似乎就要削去嬴政头颅。 但,也就仅如此,也就仅如此。 也未见谁人动作,也没有奇异显现,那剑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莫说杀了嬴政,连皮毛都未动分毫。 不知谁人低语,元始天尊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手中长幡也就没了踪影,只是冷哼一声,背手离去。 姜子牙哪里会落下,咳出一口鲜血,便在杏黄戊己旗庇护之下,跟了上去。 嬴政没有阻拦,陈轩也未出现嘲讽,只待那两人离去,才看向遗落在地上的玉如意。 陈轩轻笑一声,就见天地震荡,再看那玉如意就已经到了嬴政手中。 这玉如意虽说也是个赝品,也没演义中的能为,但也多少继承一些,也是个好用的。 嬴政看了两眼,也就抛给了陈轩拿着,现在的他就是一介虚影,这玩意放他那也是拿不回去,倒不如让陈轩带回去。 玉如意落到陈轩手中,便进了兽甲空间,眼前混沌也就随之一散。 外面人物刚才也不过就觉得眼前一花,天空便恢复了平静。 只是还未平静几分,又再次沸腾了起来。 偌大的龙躯又铺满了天空,嬴政依旧端坐在虚影之中。 只是瞥了下方一眼,也无发难的意思,只是说了句:“国运,归秦。” 便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陈轩低头称诺,便也抖了抖身子,陷进了云海,见不到了身影。 这两番来回,并没有让诸国人民平静,反而让他们更加惊慌了起来。 特别是诸国受了恩泽的王者们,更是慌张了起来。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飞熊再出山,延国祚百年(求收藏,求订阅) 一片虚无之中,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看着有些狼狈的姜子牙,皱着眉头,道:“此事不怪你,是为师小觑了那天子。” 只是说着不怪,姜子牙又哪里会应下,自己请罪道:“徒儿无能,让师尊蒙羞。” “那天子顺应天意,必将取代周朝,这是天地大势,改不得。”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 “只是那天子不通大道,不敬圣人,活该就劫难降临。大势之下,自然降不得天灾,只可兴人祸。” 元始天尊话语说的明白,姜子牙也知道自己为何又借身还魂。 只是又哪里甘心去做元始天尊旗子,抵抗那所谓的天地大势? 修行中人,虽说本就是逆天而行,向天借寿,但都逃不过天道二字,终究要低头顺应。 自古以来,与天地大势对抗的,无一例外,下场无一不是凄惨无比。 远的不说,仅说他师弟申公豹,还在北海海眼那里填着。 现在就算元始天尊许诺,他也不敢随意答应。 毕竟,今日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师尊,可是阴沉着脸带他走的,甚至连玉如意也没拿。 “师尊的意思是?” 现在装傻大抵是最好的事情,虽说元始天尊许诺也有可能不生效果,但总比没有许诺要强上许多。 “为师要你下凡再为齐候,助周家再续百年国祚。” 元始天尊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满头白发的弟子,见他头颅低垂,就知道内心所想。 不过却不在意,只是接着说道:“现在诸国皆有造化降下,你只需如同当初封神一般,自然是容易的。 只需延百年,只延百年便可。既不改大势,也没所谓的反噬。若是真的出事,为师也会遣人出手。若是真害你性命,为师也不会坐视不管。” “弟子自然相信师尊。”姜子牙知道让元始天尊说出这些话语已经很不容易,也知道他下凡估计已成定局。 当初借身还魂,只顾着整顿齐国,倒是忘了算一算背后的因果,不然哪里会一脚踏入这局内? 现在入了局,哪里还有踏回去的道理? “只是师尊,那秦天子如此威势,还有国运伴身,恐怕就诸国实力,大抵是撑不住百年。 若只弟子一人,恐怕也是挡不住秦天子威士忌。” 既然入了局,那就要保命。现在只有卖惨,再换来两个保命的法宝。 不然到时候,真的再如今天一样,他还能指望元始天尊再显现一次? 今日已经算是例外,若按寻常,最多与他复活,哪里会亲手去救。 “呵!” 元始天尊一声冷笑,面色逐渐冰冷起来。 “此次那秦天子出疆域本就是犯因果的事情,自然没有二次再犯的道理。这点你不用担心,只需好生辅佐,辅佐百年,许你逍遥。” 得了保证,那秦天子嬴政不出秦国,秦国国运自然也没出来的道理。 既然没出来的道理,那他姜子牙只需小心些许,不去秦国边疆转悠,只是拉扯着,百年还是简单的。 “弟子定然不会让师尊失望。”无论接着还是不接着,总是要应下来。 而且元始天尊话语都说的这么明白,姜子牙也不会不识好歹,就这么应了下来。 元始天尊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挥了挥手,便看见一只四不像跑了过来。 这四不像一过来,先是冲元始天尊见了一礼,才哼哼着与姜子牙亲昵了起来。 “这四不像再赐给你,供你多个行脚的。且去罢,莫要让为师失望。” 元始天尊说罢便没了踪影,这混沌之中也就只剩姜子牙与那四不像。 姜子牙脸色变幻,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翻身坐上了四不像背上,长声道:“归齐!” “呦——” 那四不像嘶鸣了一声,就踏空而出,驮着姜子牙消失在了混沌之中,没了踪影。 这片混沌,又回归了平静。 …… 陈轩的速度很快,应该说作为大秦国运,归秦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嬴政的虚影早就没了,现在的嬴政已经正装坐在咸阳宫内,候着他的到来。 “政小子,今天倒是威风!” 这里又无旁人,陈轩自然不会拘谨,照着原来的称呼,便爬上了嬴政的肩上。 嬴政也不恼怒,盖在面上的冠冕也被拿了下去,消散不见。 “自然是威风的。只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狼狈,得让朕好生笑上一阵子的。” 嬴政说罢便笑了起来,好似刚才在齐国的怒火全是装的一般。 “笑罢!你就笑罢!”陈轩笑骂道,“若不是你抢了我的威风,我照顾你的体面,才不会这么低头。” 又笑骂了两句,二人才平静下来。 陈轩把玉如意从兽甲空间里掏了出来,扔给了嬴政,道:“这物什可是个好宝贝,上面痕迹大抵也给抹掉,放心用罢。” 嬴政看着手中玉如意,挑了挑眉,随手扔在了一旁,讥笑道:“那人物的东西,能有多少好的?若是那长幡,朕倒是考虑考虑,这物什,还是算了罢。” 连他龙纹都未曾打破的东西,要与不要,大抵都是一样的。 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又正经道:“陈轩,那尾巴上的伤,可有大碍?朕看着格外的重,且我大秦还为此震动了些许。” “哪里会有大碍?”陈轩也知道嬴政不想用那玉如意,便卷了回来,又收了回去,“不过就是看着重罢了,没有大碍。 只是你日后不必这么冲动。君子不立危墙,你是天子,更不能有丝毫风险。 今日若不是那道人被天地因果束起了手脚,你怕是要栽在那里。” 那盘古幡虽只是个赝品,但威势也不容小觑。 陈轩虽然是会看轻一些,但还是得注意些许,毕竟今日差点就让嬴政交代在那。 现在没了兽甲禁锢,全是那人看嬴政顺眼,才给了这么多神通与恩泽,不然哪里会如此顺利? 历史大势虽说未改,但那人若是真的玩腻了,或者起了别的心思,恐怕嬴政就真的没了。 虽说到那的只是虚影一个,但谁又能说清楚那不是传说中的元神呢? “朕知道了。” 嬴政也是知道今日凶险,就算明知道是虚影过去,但那剑气袭来的时候,总觉得脖颈处凉嗖嗖的,好似下一秒便掉了一般。 “今日是个例外,日后你也不要出秦,就在这看护着大秦,看护着朕罢。” 陈轩知道,嬴政也是为了他好,自然是应了下来。 毕竟诸国造化,除了楚国,都了解的清楚。 齐国姜子牙应该就是诸国里的最强横的,楚国先祖应当是没有比姜子牙豪横的。 既然比不过姜子牙,陈轩自然不会惧怕。 诸国造化以聚,陈轩只需传气白起,让白起再豪横一些,大抵就能横推了除却齐的所有国家。 等甚么时候秦国边境打到齐国周边,他陈轩一定要让那个姜子牙体会到世间的毒打。 …… 后胜还没睁眼的时候,就觉得脸痒痒的,黏糊糊的,似乎有甚么东西在舔着他一般。 大抵是阳光透过了眼皮,将后胜彻底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丑陋无比的野兽正舔着他的脸庞,险些又给他吓昏了过去。 “醒了?” 索性姜子牙的声音凑巧响起,给后胜惊了回来。 往上一瞧,果然看见姜子牙正在一旁坐着,赶忙爬起来行礼,道:“臣见过大王。” “哼!没用的东西。” 姜子牙冷哼一声,也不管被吓的冷汗直流的后胜,就这么接着说道: “老夫有一件事情交代你去做。若是做成,许你些许法术。若是做的漂亮,许你长生又何妨?” 原本还满是害怕的后胜,瞬间就欣喜了起来。 在这个彭祖还没死了多少年的时代,八百年就已经是长生的代名词。 现在姜子牙说了许长生,自然不会比八百年这个数少。 “请大王吩咐,臣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后胜知道,现在自然是要磕头表忠心,不管姜子牙信不信,只要态度到了,总是会开心些许的。 “这事也不难。”姜子牙也不看底下磕头的后胜,抬眼看了眼天空,刚刚让他狼狈不堪的地方。 “只是让你去与诸国使臣交涉,让他们来临淄会盟,再议合纵之事。 再遣人去寻周王室后人,供为周天子,借大周名义,与秦宣战。” 合纵一事倒是简单,只是这周王室后人又哪里好寻? 西周国在秦昭襄王时期就没了,王室自然也没活下去的道理,就算活了,也大都在秦国国内,好生圈养起来。 东周倒是灭的近一些,但王室也在秦国境内,看护的恐怕比西周王室还要狠上一些。 这等局势之下,哪里能寻来正统? 不过姜子牙已经降下命令,后胜自然有办法解决。 偷梁换柱之事,又不是没有做过。 毕竟,姜子牙只是要个大义,而不是真的要寻来一个所谓的“周天子”。 “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去办。”说罢就告罪一声,后胜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出去。 姜子牙也只是“嗯”了一声,依旧在看着天空,看着已经出了些许繁星的天空,又深叹了一口气。 “唉——”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诸国动作(求收藏,求订阅) 韩桓惠王已经慌了起来。 昨日那股威势冲天而起,吓人的紧。 就算是在齐国那里,却依旧响彻了整个华夏大地。 虽是没看到甚么东西,只看到极东之处的天空黝黑无比,又有雷霆闪烁。 有大道之音回荡,又有帝王气概散四方,好不谓一个威风名号。 “大王,仅结盟魏国,大抵是不成的了。” 弓弩漂浮在一旁说着。这韩都郑城里大抵是没了一个活人,也就眼前这位韩桓惠王有着自己的意识,其他的都成了这弓弩与剑的化身。 “昨日那位威势,怕是诸国合纵,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剑接着说道,身上嗡鸣不断,似乎是在压抑着甚么。 “我就说那群人怎么这么好心,真让我等过来。原来是出了个天子,还是快登顶的天子!” 韩桓惠王也知道它们所言非虚,虽不大明白里面的词语,但是危机感还是感受到的。 “魏国那里还没回复,诸国虽有联盟,但都是口头上的,哪里当的了真?” 韩桓惠王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原本以为得了这些造化便能纵横,谁知道秦国竟然如此强横。 现在莫说报仇,开疆拓土,只守着焉焉几城都不一定守的住。 “若是,若是那些人物短视,不愿与我韩国结盟,我韩国又何去何从?” 说罢就红了眼眶。 终究是害怕了,本身就是被逼着上去,虽说后来也起了野心,但终究是个懦弱的性子,哪里能坚持下去? 弓弩冷哼一声,道:“这点大王又何必担心?就算是要我韩国做挡箭的盾牌,那些人物也会出力的。 就算秦国势大,那天子也快登顶,但只要熬下去,熬过了时间,秦国威势便不攻自破。” 剑也接着话,嗡鸣两声,才道:“虽说那秦天子威势惊人,但气运在身,也有界限,过了界,便如土鸡瓦狗,一碰便碎。 虽是不明了那天子命数,但就算是拖个二三十年,也是拖的起的。” 韩桓惠王原闻这言语一喜,却似乎又想到甚么似的,悲叹了一声,道:“那天子才一十四岁啊。若是天命至死,寡人又如何熬的过?” “一十四岁?!”弓弩弓弦像是破碎了一般,声音嘶哑难听,“一十四岁的登顶天子?! 那几个东西也是厉害,送我与剑下来等死!” 剑上光泽也不闪烁,但从嗡鸣之中,是听得出怒气。 “若是此次不死,能活着归去,我等定然不死不休。” 韩桓惠王原是想讨个安慰,再抱怨一下,哪里会想到也把这两个物什也带入了绝望? 现在只能期盼他国造化无双,来帮衬些许了。 …… 魏都大梁已经有些惊慌了。 魏呈看着魏景湣王,见他脸色苍白,却不得不通报:“大王,今日臣还去不去韩国?” “去!为何不去!”魏景湣王已经知道昨日那就是秦天子降临,也知道秦国威势。 现在的他,怕是都不配在天空浮现,便被惊雷劈个半死不活。哪里像秦国天子,以声御天地,举手驭雷霆。 索性,现在魏国知道齐国事情的,也就他一个,也就他魏景湣王一个,所以也没酿出什么大祸。 现在魏国的沸腾也不过是魏呈要南下去韩国,与韩国结盟才惹出来的。 说到底,当初魏国这么快落败,多多少少有韩国借道的影子在里面。 魏景湣王洗白自己的时候,也或多或少的把舆论往韩国处引。其他王公贵族自然也不是憨傻,也不会承认自己不行,也就顺水推舟,一并引了过去。 现在的魏国与韩国虽说不上死仇,但魏国是一定不大待见韩国的,比不待见秦国还要胜上几分。 “但,朝中不少人物反对,大王,要不还是算了罢。” 魏呈也没想到朝中竟然如此反应,昨日去拿着虎符,都险些没有掉动那些兵马。 现在只是掉了兵马,就只搁了一夜,就引来这么多朝臣反驳,不少还跪在王宫外求见魏景湣王。 “孤要看看,那群人是想造反不成?!” 魏景湣王一声怒喝,便起身而去,身后浩然气长存,足有三丈。 魏呈都看呆了,就见魏景湣王刚踏出寝宫,便踏空而起,身后三丈浩然气升高,压住了整个王城。 “孤之决定,汝等也配质疑?” 跪在外面的朝臣惊愕的看着魏景湣王踏空怒喝。 这位可是他们推出去挡刀子的,有甚么能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哪里会想到有这等手段? 也不敢悲哭叫嚣,只是呆愣的看着虚浮在天空之上的魏景湣王。 “一堆奸佞,也敢左右朝政?” 魏景湣王再也忍不住了,本就是对这群人物没有丝毫好感,现在还有秦天子的大山压在头上,哪里会客气。 只是挥手,便是一道浩然气飞舞,一下便将那群朝臣打了个粉碎,连惨叫都未曾发出。 “孤就不相信了,孤的魏国,离了你们还活不得了?!” 说罢也不看王宫外那群肉糜,翩然踏空而去,只是吩咐了一句: “孤亲自前往韩国,这大梁城内,朝政事物,便先托付魏呈。若是有人不服,那便等孤归来的时候,再好生说道,现在,不准有异议。” 魏呈有些惊愕的看了魏景湣王,哪里还能看见踪影,只能跪地俯首,便应了下来:“臣尊大王旨意。” …… 楚国都城陈城依旧是一片烈火,楚考烈王就在满是烈火的寝宫里行走着。 昨日极东之处的争斗他是看的清楚,也明白那种威势达到甚么恐怖的境界。 楚考烈王现在有些迷惘,他没有先祖指引,那恩泽只是给他了修为,其他的一切没有。 不对,倒是有些记忆碎片,但碎片终究是碎片,只能知道些许零散东西。 但也就仅仅是这些零散东西,就让楚考烈王知道了秦国的恐怖。 天子名号,濒临登顶。 要知道,那秦天子不过一十四岁,谁知道天命还有几何? 若是真的长达百年,那这诸国哪里还有反抗的道理? 虽说没有人与他知会,但秦国出兵的东向,在他拿了造化的时候,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说到底是个神祇,就算只是个预备役,也是神祇名号。 “春申君!” 楚考烈王一声大喝,一年轻男子就飞舞过来,眉目之间,依稀可见是春申君黄歇。 现在的春申君,不过就是套个名号,说到底也就是祝融名下一神祇,一并下凡来助楚考烈王的。 “寡人听闻你与诸国商量联盟一事,可是真的?” 纵然祝融与楚考烈王说的,是能完美继承所有人的记忆,但还是试探一下比较好。 “大王没记错,当初臣在安邑,确实与诸国有过口头约定。” 春申君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回着。虽说有着自己的意识,但却无比的恭敬,恭敬的如同不像个人。 “有过便好,有过便好。”楚考烈王念叨了两句,似乎是在衡量甚么。 到底是皱了皱眉头,指着韩国方向,冲春申君吩咐道:“孤命你即刻启程,去往韩都郑城,与韩王商量合纵一事。 只需成,不许败。那韩王只要提的条件不过分,一并都可以应下来。” 又似乎想到了甚么,又掏出虎符一枚,扔给了春申君,道:“再遣五万兵卒,一并去韩国,抵御秦国之后的进攻,就算全死在那里,也要把秦国挡在韩国,不得进退。” 若是原来的春申君或许会考虑些许,权衡一下利弊,但现在的春申君哪里会去想这么多,只是照着吩咐去做。 领了虎符,便又是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楚考烈王看着已经离去的春申君,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韩国方向,只眯起眼睛,不知道再想着甚么东西。 …… 燕王喜一直在寝宫里没有出去。 就算昨日那威势就在一旁,也没看清楚多少,只从只言片语中,知道是秦天子亲至。 虽说没有见过这个只有一十四岁的秦天子嬴政,但还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当初燕赵之争,也是因为秦国与赵国的开战而做罢,不然燕王喜指不定要赔多少给赵国。 但这并不代表燕王喜对秦国有好感,前阵子安邑会盟,他燕国竟然成了诸国里少有割地求和的。 这是一种耻辱,虽然是自找的。 马骨依旧在外面守着,不让他出去,也不让燕云精锐过来,就这么把他软禁了起来。 黄金台昨日也被那甚么所谓的大秦国运毁了个一干二净,燕王喜唯一能指望的东西都没了。 “大王,臣请大王遣人去韩国,与那韩王商量合纵一事。” 马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却没有推门进来,就这么说道。 声音还是如平常一样,冷森森的。 “蓟都里已经没有使臣可以派出去了。”燕王喜就这么平淡的回到,昨日一晚上的思考已经让他想清楚了。 这马骨之所以不动他,只是软禁起来,恐怕是跟外面的燕云精锐,还有那所谓的千金有关。 不然,昨日恐怕就给他杀了。 “臣愿代大王前去。” 燕王喜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寝宫门,或者说看着门外的马骨,道:“你真的愿意去?” 燕王喜可不相信这马骨有这么好的心思,真的愿意自己前去,恐怕会有条件。 毕竟昨日他二人可是就闹翻了,虽然没拿到明面上来说,但已经成了一种事实。 果不其然,那马骨提了条件:“只要大王将这三十万燕云精锐交给臣统帅,定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呵!”燕王喜冷笑一声,哪里会答应下来。 他活命的机会了都在外面的燕云精锐身上,若不是因为这马骨离他太近,哪里会被软禁起来? 若是这马骨真的是愿意去韩国会盟,还不提条件,那昨日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他也不至于跟一个死人置气。 但马骨的话语哪里有恭敬的意思,不过就是为了骗他交出兵权罢了。 “不必了,寡人觉得我燕国不可能受那大秦兵锋困扰,就不劳烦你了。” 冷笑过后,燕王喜讥讽着回到,便不再想理会外面那马骨,又回去躺了起来。 “大王难道没有看到昨日秦国威势?不怕诸国抵挡不住秦国兵锋?” 马骨有些急了,压着心中的情绪,就这么威胁着。 “若是秦国过来,臣可看不到大王能占到任何便宜,恐怕最好也逃不过一死。” “寡人死不死倒不用你操心,毕竟到时候你一定会与寡人陪葬。”燕王喜本是睡下去的身子又立了起来,讥讽的看着门外的马骨。 “要知道,寡人可没有冒犯秦天子,而你却冒犯了秦国国运啊!” 马骨哪里会想到,明明燕王喜没有看到那国运模样,却依旧能说出这番话。 燕王喜说的大抵都会变成现实。到时候秦国兵锋一到,燕王喜可投降,可死战,怎么都死不了。 但那个时候,它马骨就说不准了,大概率是活不下的。 “大王真的要背叛先祖?” 马骨已经没了办法,只能搬出祖宗,来压迫这燕王喜将虎符交出,将兵权交出。 “背叛的人是你!” 燕王喜瞬间怒了,怒极反笑,指着门外的马骨,怒嗔道:“昨日也不知是谁人对寡人有了杀意!现在燕国上下,就寡人一个燕国王室,你起了杀意,与造反有甚么不同?! 背叛?若不是你这摊骨头堵着,寡人就算御驾亲征又有何妨?” 马骨依旧嘴硬:“大王还是不信臣。臣既然被大王买了下来,哪里会起那种心思?” “呵!” 燕王喜又是一声冷笑,也不再理会,便翻身上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马骨又嚎叫两声,见燕王喜实在不理会,只是恶狠狠的锤了锤这寝宫的门,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周边已经被那燕云精锐围了个严实,哪里还有落脚的地方? 若不是怕杀了燕王喜,它也走不出去,哪里会容得燕王喜这样叫嚣? 这些燕云精锐也是好心态,知道马骨离燕王喜近,也不敢动手,就这么在门外看护,不让马骨走动。 蓟都上万里无云,虽有太阳,却依旧显的昏暗。 在诸国使臣涌动的时候,燕国大抵是要缺席了! …… 第一百五十章 魏楚二国至郑,魏韩本同根(求收藏,求订阅) 韩桓惠王一个人待在寝宫,弓弩与剑昨日便没了踪影,似乎去寻人帮忙。 现在的郑城也就他韩桓惠王一个活人,其他不过都是兵刃傀儡罢了。 却听得外面一声叫嚣,便见到这寝宫一阵动荡。 那声音叫嚣,伴着无数浩然气,惊动了这寝宫,惊动了整个郑城。 “那韩王可还活着?孤过来商量会盟一事,还不出来待见?” 韩桓惠王皱了皱眉头,虽说对有人过来言会盟感到安心,但这语气还是让他不大舒服。 索性前日嬴政威势太盛,让韩桓惠王顾不得脸面,自己提了一把长剑,背了一张弓弩,就走出了寝宫。 就看到天上浮现着一袭红衣漂浮,再细眼一看,是魏国王室装扮,再有前言,也就知道是谁来了。 韩桓惠王也不拿大,剑与弓弩不在,自己大抵是淦不过天上的魏王,因而就算是自己主场,也就低了一头。 “寡人见过魏王,魏王下来坐?” 不过,只低一头而已,又不是俯首称臣,最多也就给个体面的事情。 “韩王客气了。”魏景湣王也不会拿大,大笑一声就落了下来,“若是韩王不嫌弃,孤自然会进入坐坐。” “魏王,请!” 既然都如此说笑,就证明之前仇恨已经放下,虽极有可能是埋在心底,但魏景湣王不提,他韩桓惠王也不会不识趣。 毕竟,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抵御秦国,不然一切都是虚无。 “韩王客气,韩王请!” 多少是韩桓惠王主场,魏景湣王也不会乱了主次,示意韩桓惠王先行。 前面韩桓惠王给了脸面,现在魏景湣王又给了回来,一样的事情,谁也不会落了谁的体面。 韩桓惠王也不推辞,上前扯住了魏景湣王,便并肩而行。都是王者,如此也不会乱了尊卑主次。 待二人坐定,便听到韩桓惠王笑着问道:“寡人那太子不是已经遣到魏都了吗?怎么,他不愿意留在那里?” 这就开始询问魏景湣王为何要亲自来郑城商量会盟一事。 虽说知晓前日嬴政的威势压迫,但终究还是问上一问,好让心底有个底。 魏景湣王也知道韩桓惠王的意思,也不磨蹭,只是笑着道:“孤听闻秦国不顾会盟之约,要强攻韩国。 念着唇亡齿寒,本想派使臣过来,但觉得那样没诚意,便亲自下场,与韩王商量。” 话说的是好听,只不过哪里是念着唇亡齿寒,又哪里是不够诚意,不过是秦国威势庞大,被迫让他们帮韩国,让韩国给他们挡刀子罢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情。 现在还有求于诸国,又哪里会去拆台,韩桓惠王自然是顺着说道:“魏王客气了。这等事情哪里劳烦魏王亲至?只派个使臣回来传个话,让寡人有些底便可。” 又接着说道:“魏王仅一个人过来?不曾带兵卒护卫?倒是豪杰。” 魏景湣王知道,这是在问他的造化了。 正如子夏说的那样,诸国都有造化,也都有恩泽降下。看这郑城不像有活人气的,这韩桓惠王也没甚么大的威胁,就知道韩国恩泽造化大抵是不够的。 不过够不够是一回事,有没有威胁,又或者是有没有反抗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韩桓惠王手中利剑,背后弓弩还是挺唬人的。 “孤只有胸中一抹浩然气,倒是抵不过韩王都城里的万千兵卒,又哪里说的上是豪杰。” 魏景湣王笑着说道。 既没有多说甚么,也没说少甚么。 韩赵魏三国都是从晋国分裂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是知道儒家文化,也是听得懂这浩然气是甚么意思。 虽不知这造化能有多强,但能踏空而行的东西,又能弱到哪里去? 还不待韩桓惠王出言恭维,就又听寝宫外一声大喝:“外臣黄歇携楚王令求见韩王。” 寝宫里两人脸色变了变,黄歇的名号他们还是知晓的,战国四公子,现在还活着的大抵就这个春申君黄歇了罢。 “魏王先坐,寡人去迎春申君进来。”韩桓惠王说罢就要起身出去,被魏景湣王一把抓住。 只听得魏景湣王道:“那春申君虽说名号响亮,但也是一臣子,派人接见进来便可,哪里用得韩王亲自相迎?” 都这个时候,魏景湣王都未曾问过所谓郑城到底如何,为何没有臣子相伴,奴婢伺候。 也没说那楚国为何是春申君过来,还能悄无声息的入了这郑城王宫内,韩桓惠王寝宫前。 要知道,就算魏景湣王初来,也险些被那些拿着弓弩利剑的兵卒给打杀一顿。 若不是身上浩然气重,说不准会不会落了脸面。 “魏王说的有理。”韩桓惠王也不坚持,毕竟来的确实就是臣子,让下人领进来便是,“来人,请春申君入殿!” 也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婢女,依旧是兵戈加身,微微行了一礼,就出去把春申君引了进来。 来者好一个年轻模样,若不是眉目之中依稀有春申君的样貌,恐怕都要当一个假的轰了出去。 说到底,也是诸国恩泽加上秦国的异变,让他们觉得这种事情已经平常。 毕竟,眼前这个都没了人气,指不定成了甚么模样。是傀儡,亦或者活死人?谁又知道。 二人只是惊愕,但也没说甚么,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颅,就端坐起来,看着底下刚进来的春申君。 春申君抬眼看了一眼,就知晓上面坐的是谁了,也是不卑不亢,低头行礼,道:“外臣见过韩王,见过魏王。” 只因这是韩国,所以要给足韩桓惠王体面,也就自然的把韩桓惠王放在了前面。 魏景湣王自然是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计较,只是挑了挑眉,道:“春申君认得孤?” 当初魏国立太子立的晚一些,他虽是见过春申君,但那时候还算小,且他这个魏王都是仓促上去的。 现在春申君直接认出了他,还是让魏景湣王感觉有些惊奇。 “魏王说笑了。”春申君不卑不亢,轻笑一声,道:“当年魏王可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一副帝王风貌,外臣又怎么可能认不得?” 魏景湣王虽知道这是恭维,但也是笑着看了看,便不再出言。 韩桓惠王见魏景湣王点了头,就知道这个时候该他出场,便笑着立直了身子,看着春申君问道: “不知楚王遣春申君来我韩国可是有事?” 春申君笑着道:“我家大王听闻秦国有意违反会盟之约,当初安邑又是外臣提了合纵一事,所以就遣了外臣过来,特意深说合纵一事。” “春申君大义。”韩桓惠王带着笑看着春申君,知道这大都是说辞,但既然借口都被他找完了,自然是顺着说道: “春申君也是一人来的?此次来是商议还是?” “外臣领了兵卒,只是没大王准许,自然不会越境带进来。” 春申君正了正脸色。既然谈了国事,自然没有嘻嘻哈哈的道理。 “今秦国势大,远不是几人能为可以改变,多少还是要兵卒抵御。” 魏景湣王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甚么,毕竟春申君说的确实有道理。 战场终究不是一两个人的能为可以改变的,除非是嬴政那种威势无双的天子,不然他们这群刚得了造化的,哪里抗的住那些兵器加身。 “楚王倒是客气了。”韩桓惠王也看了一眼魏景湣王,但也没多说什么,“不知楚国能出多少兵卒?寡人也好准备粮草锱铢。” “只领了五万人。”春申君如实说道,“大王也不必准备粮草锱铢,只需备五百口火炉,放路边焚烧起来便可。” 春申君只说了这一句,就让韩桓惠王与魏景湣王知晓楚国造化。 虽说楚国尚黄,尊土德,但自诩是炎帝后裔,又是以凤凰为图腾,沾些火气也是应该。 “五百口火炉可够?若是不够,寡人再添五百口。” 韩桓惠王也是高兴,毕竟虽说现在郑城没了活人,粮草锱铢凑一凑也是养的起这五万兵卒。 但现在不要了,还只是要五百口火炉,自然是高兴的,也就大方一些,又多许了五百口。 春申君也没有拒绝,说到底就是过来帮忙的,所以多与少也是没有多大干系。 见春申君应下,韩桓惠王也就派人去准备炉子。做罢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春申君先回去把那兵卒引进来?寡人会派人跟着,路上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春申君也是放松些许,国事已经定下,也就不必多过拘谨。只从怀里掏出一玄黄虎符,上又盘着一只火凤,道: “那五万兵卒全在这虎符之里。若是大王愿意,只需给外臣一块土地,不消两息,便可全部过来。” 韩桓惠王眼中闪烁了两下,虽说知道楚国地大物博,且文化传承丰富,也知道造化会强上些许,但哪里会想到竟然强上这么多。 就这么看来,韩国莫说比楚,就是比魏,也是落了一头。 这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好就好在未来抵御秦国也是会轻松一些,坏就坏在,日后若真的把秦国打退,那他韩国依旧是被人蹂躏的份。 现在韩桓惠王的心里有些矛盾,既希望赵燕齐三国造化强上一些,但又不想让他们强横多少。 说到底也是逃不过自私二字,也绕不开利益二字。 现在利益相关,自然是越强越好,但谁又说的准日后的利益。 不过事已至此,也说不得甚么。 要是抱怨,也只能说自己先祖不给力,得不了太大的造化。 “既然如此,那春申君便先下去歇着,明日等火炉支好,再将那五万英勇放出来罢。” 韩桓惠王依旧是笑呵呵的,见春申君应了下来,就又遣一个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婢女,让她引着春申君下去了。 这王宫里也没有甚么活人,也不需要避讳甚么,春申君也就是直接住在王宫里面,连往外引都不必。 “楚国到底还是大国,我等终究比不上。”魏景湣王憋了些许时候,在春申君走了之后,也就起了个笑话。 说是笑话,也有些自嘲的意思。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还是比不过那群自上古就开始传承的。 “魏王倒是说笑。”韩桓惠王也知道魏景湣王是在暗示着甚么,也不明说,只是给了个模糊的回答:“说到底,你我二人还算是亲戚,都是同根的。” 韩赵魏三家分晋,虽说不是同姓,但大抵是有着血脉关系的,至于稀薄还是浓郁,也不过就是他们的说辞了。 “对,韩王说的格外对,毕竟都是亲戚,都是同根,还是要多帮衬一些的。” 纵然魏景湣王知道韩国势弱,应该是诸国里面势头最弱的一批,但他魏国也强不到哪里。 与这种势均力敌的一起结盟还是有些放心的,毕竟势力相当,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遭遇背刺。 就算是要防一手,也不必防的多小心翼翼,弄得看起来表面不合。 “话说赵国怎的还没过来?楚国既然来了,赵国怎的还没到?” 魏景湣王似乎是想到甚么似的,就问了一句。 毕竟此次秦国犯韩国,就相当于是对山东诸国宣战。安邑会盟过去还没一年,嬴政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诸国要说不怕,都是假的。 更别提前日秦国还在齐国耍了耍威风。 这样下来,威势更重了,威胁也就更大了。 赵国离秦还不远,秦国要是东出,打完韩国,要么打魏,要么打赵。 连楚国都知道唇亡齿寒,赵国那里当家的又不是痴傻,哪里会想不到? 韩桓惠王是知道些许的,就笑着说道:“那赵国先祖降了恩泽,因没商量好,邯郸就乱了,已经乱了许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魏景湣王见韩桓惠王笑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虽说日后都是同盟,但诸国里面本身就是不对付,现在看你吃了亏,虽说不至于落井下石,但嘲讽两句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孤就遣人去赵国,问问现在的赵王,当初会盟商量的合纵一事,可还愿意。” 魏国离赵国还是近一些的,魏景湣王笑罢,也就正了颜色,问了韩桓惠王一句。 韩桓惠王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赵国乱,对现在的韩国还是有些坏处,还不如就让魏景湣王当这个坏人,去插手邯郸里的事物。 “如此就麻烦魏王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帮自己,但明面上对韩国也是有帮助,所以韩桓惠王就起了身子,微微见了一礼。 魏景湣王赶忙避开,笑着回了一礼,道:“你我毕竟是同根,我等又与赵国也是同根,本就是帮自己,又哪里来的麻烦?” 魏景湣王这一番话说下来,就证明韩魏二国大抵是要私下结盟好一阵子。 这正合了韩桓惠王的意思。 至于赵国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大重要了。 韩桓惠王看着魏景湣王,笑着应了下来。这一刻,这韩国王宫,韩桓惠王寝宫里,充斥着许久不曾有过的笑意。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齐赵话会盟(求收藏,求订阅) 赵国邯郸依旧是破烂模样。 就算已经过去数天,邯郸王宫也没修缮多少。 赵幽缪王心中有些慌了。 自打前日嬴政威势在齐国显现,他就已经慌乱起来了。 自打那天晚上,赵骑射手便铺满了整个王宫,十步一哨,五步一岗,密不透风,围的格外严实。 也就是打前日起,赵幽缪王就没出过寝宫,无论是曲正求见,还是李牧相商,也没出来过半步。 这几日赵幽缪王莫说合眼,就算是躺着也是慌乱的,只站在一堆赵骑射手之中,不敢动弹。 邯郸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虽说已经献祭了不少,但终究不敢全扔进去。 一是身体不允许,二就是那太伤天和。若是真的做了,恐怕赵国又得闹腾好一阵子。 白起只因战争坑杀了四十万兵卒,就被赐自刎,赵幽缪王这献祭可比那残忍多了。 这几日人皮已经堆积的没出放了,整个寝宫里都是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楚。 也不敢点上烛火,就这么借着外面的光,依稀的摸索着。 “外臣齐国相邦后胜求见赵王!” 外面一声大喝,喝的赵幽缪王心中一个哆嗦。 也不管说的甚么,只是惊恐的看着外面,胡乱挥舞着双手,嘴中不住的命令道:“杀了他!快!杀了他!” 围在周围的赵骑射手只是闪烁了一下,便奔涌而出。 没有喊杀声,却有着无尽的压迫,把这寝宫宫门撞了个粉碎,漏出外面的景象。 后胜一袭红衣立于天上,身后百二铠甲护身,明明只是一介凡人,却显得比这群拿了造化的还要唬人。 下方赵骑射手哪里会问这些东西,只一弓弩浮现,就射了上去。 数百支骨头做的弩箭飞舞,瞬间就笼罩了后胜。 只听得一声闷响,便看见后胜身后百二盔甲武动,将那骨弩箭打落在地。 “赵王看样子不大欢迎我大齐啊。”后胜的眼神瞬间就冷冽了下来。 这几日姜子牙的威势彻底让他狂妄了起来,虽说在齐都还是恭敬的,但出来自然是要借势而行,狐假虎威。 “你是何人?!”赵幽缪王这几日精神都是紧绷的,刚刚那一喝也没听真切,只觉得唬人,以为是秦国袭杀。 “外臣齐国相邦,后胜。” 后胜看着底下脸色枯黄的赵幽缪王,就知道刚刚他没听真切,也就再说了一遍来意:“奉齐候令,来商议合纵一事。” 因姜子牙从元始天尊那寻的任务是延大周国祚百年,再加上死时也就是齐候,也就不再称王,为之后打个准备。 赵幽缪王也听清楚,也看真切,确认确实不是秦国来人,脸色也就放松了一些。 却依旧是带着警惕的问着:“不知相邦想如何商议这合纵一事。” “自然是诸国聚在一处,商议如何抵御秦国的野望。”后胜登高临下,显得威势比赵幽缪王还要足上几分,“秦国前几日的威风,赵王应该是看到的罢?” 虽是疑问,却格外的笃定。 赵国到底换了多少王者,或者出了多少动乱,但这个造化就在这里,不会多,也不会少,就只会在赵国王室手中流传。 赵幽缪王脸色难看,既没有应下,也没有否认,只挥了挥手,让那些赵骑射手让出了位置。 “使臣在空中成何体统?赶快下来,与孤到寝宫坐上一阵子。” 又给了身后赵骑射手一眼神,示意让它们去寻李牧曲正二人过来。 这种国事,赵幽缪王实在不想多过掺和,更别提这二日还没睡清净。 后胜也没矫情,也不觉得底下会有什么伏杀,就这么走了下去,入了那寝宫。 身后百二铠甲一并跟着进去。那铠甲缝隙都是黑黝黝的,面甲带的严实,就连眼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就如同一具真正的铠甲一般。 …… 后胜如此跋扈,这般大张旗鼓,李牧曲正二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更别提宫中赵骑射手还来传唤,自然是不敢磨蹭,就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就算那后胜的仗势唬人,但二人依旧没有担忧赵幽缪王的安危,毕竟,赵骑射手也不算是吃素的东西。 到了寝宫,就见到那破碎的门槛,若不是看了里面赵幽缪王还在端坐,恐怕二人的心就又要再跳一下。 赵国这几日已经换了几个王了,若是再换一个,若说那群王公贵族没起旁的心思,这二人定然是不信的。 把二人引过来的赵骑射手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又站在一旁站了起来。 赵幽缪王见二人来了,也顾不得甚么虚礼,就这么指着后胜,冲李牧曲正二人道:“这位是齐国相邦后胜,今日特来商议会盟一事。” 又指着李牧曲正,冲后胜介绍道:“这二位壮的那个,是我赵国上将军李牧,另一个是我赵国相邦曲正。使臣若有事,便与他二人商量便可。” 说罢就已经撑不住了,就要换个地方去睡上一阵子。 后胜瞥了那二位一眼,皱了眉头,便不愿再看。 微微别过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盔甲,嘴中嘟囔了一句,就见到一具盔甲就挡在了赵幽缪王面前。 “使臣是甚么意思?”赵幽缪王也有些恼怒,现在精神缓过了一些,也就有了些许脾性,“莫不是以为齐国势大,就可以随意欺辱我赵国?” 这里说的自然是反话,意指的哪里是齐国势大,只是在提醒后胜莫要忘了为何而来。 后胜也谦卑了一下,带着笑的脸庞显得有些诡异,道:“外臣哪里会有这等心思?不过是合纵一事事关重大,还是外臣与大王亲自商议要好。” 李牧曲正二人并没有说话。一是赵幽缪王还在,轮不到他们插嘴,二就是后胜来者不善,且威势不小。 这等对局,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插手的。 “使臣还不是看不起我赵国?齐国都能派个相邦过来商议,孤让相邦上将军二人一并接见,就是不行?就是不配?!” 到底是拿了造化的,哪里会让人这样拿捏。只眯起了眼睛,就这么怒斥着。 周围的赵骑射手也见势围了起来,看着后胜,以及天上漂浮的百二具盔甲。 后胜也不慌乱,反而诡异的笑了起来,道:“赵王难道是忘了秦天子在齐国的威势?” 赵幽缪王闻言一愣,怒极而笑,正要斥责,却乎的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秦天子嬴政如此威势之下,齐国都能活了下来,还能派这群人物过来商议合纵一事,就代表齐国也弱不到哪里。 这个时候,赵幽缪王才认真的看了一眼这群浮现在空中的盔甲,见上面虽是内敛,但依旧威势无双。 “你二人且回去,孤与使臣详谈合纵一事。”赵幽缪王还是妥协了,拉着一张脸庞,给李牧曲正二人遣了出去。 二人又哪里会有意见,只是心中有些不大舒服,就告罪退了下去。 后胜等二人彻底没了踪影,才接着对赵幽缪王说道:“大王莫要怪外臣跋扈,只是之后言语惊天,远不是他们能听的。” 赵幽缪王只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使臣只管说,只要不过分,孤都应下了。” “既然大王如此说道,那外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后胜“呵呵”一笑,就接着说道:“我家齐候希望大王削去王号,这样也方便以后的合纵一事。” 赵幽缪王脸色本身就难看,现在就是彻底狰狞了起来。 从刚刚后胜就一直说齐国君上为齐候,赵幽缪王也只当是说错了,也没有多过在意,现在再听,哪里听不明白里面的意思? 但也不能撕破脸皮,单冷笑道:“如果齐国就是这等诚意,那合纵一事也就不要再提,孤承受不起。” 后胜也知道自己话语有多惊人,毕竟对于这群人来说,表面上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大王还是答应了罢,现在齐候只是没寻到周天子,若是寻到了周天子,大王也算是有功的了。” 后胜怕赵幽缪王听不明白,又在“天子”二字上加重了些许的语气。 赵幽缪王本是想嘲讽两句,毕竟周天子可比不得秦天子,但看后胜脸色认真,又细听了一下,瞬间就明了了起来。 “此天子比秦天子如何?” 虽心中有了答案,但赵幽缪王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后胜也知道赵幽缪王想要甚么答案,虽心里清楚比不过,但为了让赵幽缪王安心,也就顺着说了出来:“天子之间,又有何不同?” 赵幽缪王脸色瞬间就多彩了起来,这后胜的回答说是肯定,也没那个意思,说是否定,也没那个意思。 只模棱两可,让人听不明白,也就小心一些,投鼠忌器。 “孤知道了。”赵幽缪王右手手指不住的摩擦了起来,“此事之后再说。” 后胜知道赵幽缪王已经有了顾忌,也就不再逼迫的这么狠,只是茬了话题,接着说了下去:“我家齐候说,秦国东出必然要走韩赵二国,也就想将诸国造化全聚在这二处。因此……” “因此想借地驻兵,方便抵御秦国威势,对吧?” 赵幽缪王打断了后胜的言语,讥讽的把他想说的话提前说了出来。 后胜也不会恼怒,里面的门门道道都清楚,他也不指望能瞒的过去。 “大王英明。” 后胜只恭维了一声,只是这恭维听得格外刺耳,最起码在赵幽缪王听起来是这么回事。 “呵!” 赵幽缪王冷笑一声,也不着急回答,就这么思考着,看着手中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玉佩,摩擦着,把玩着。 后胜也不急,毕竟现在秦国的兵锋还没到,最多也就是濒临韩国,也不需要多过着急。 再加上韩魏赵三国本就是同源,之间本就是不远,来回也要不得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外面又暗淡了一些,赵幽缪王才开口道:“孤可以让齐国驻兵,但虎符必须归孤,不然免谈。” 赵幽缪王虽说知道虎符这种东西到底是个甚么道理,但只能心存侥幸,期盼那齐国是讲道理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过就是不被秦灭国,再此基础上,割地赔款都是轻的。 后胜瞬间就笑了起来,将怀中虎符掏了出来,递给了赵幽缪王,道:“大王且拿稳了,这可是我齐国十万兵卒。” 赵幽缪王惊愕了一下,毕竟这就是突发奇想出来的,竟然也被这所谓的齐候猜了出来。 这个时候,赵幽缪王才想到了一个事情。 齐国现在的王应该是齐敬王,传言是个荒诞不堪的,全靠君王后撑着。 现在君王后也没了,按理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谋划,也不会有这样的远视。 不过,纵然疑惑,赵幽缪王也把那虎符接了过来,牢牢的攥在了手中,也不去鉴定真假,只正了脸色,问道: “齐王的诚意孤也看到了,自然不会为难。现在商量个日子,孤也好给十万兵卒腾个地方。” “是齐候,大王莫要叫高了。”后胜又提了一遍,才接着说道:“这种事情现在也说不清楚,等之后诸国商议,再订下来也不迟。” 赵幽缪王点了点头,终究是没忍住心中疑惑,问了一嘴:“齐王……齐候是怎么愿意自削王号的?莫不是天子已经降世?” 除却像嬴政那样的威势压迫,不然谁能压的齐国自削王号? “天子虽然降世,但还未寻到。至于我家齐候为何自削王号,不过就是因为大周尚在,哪里可以僭越?” 后胜不卑不亢,说的好似寻常。但赵幽缪王哪里会信,毕竟若是真的敬天子,也不会称王,更不会篡位。 只皱着眉头,道了一句:“齐王……齐候竟然有这等觉悟?” 后胜笑着说道:“毕竟我家齐候威势可贯古今,这周八百年国祚,全凭我家齐候一人延续。” 赵幽缪王原本就是有些糊涂,现在就更听不明白了,只能隐晦的讥讽一句:“孤倒是没想到代齐称王的能有这等威势。” 后胜也知道赵幽缪王想茬了,只是正了正神色,四下看了一眼,凑到赵幽缪王耳边,小声道:“我家齐候名号:吕尚。” 吕尚?吕尚?! 原本还是有些疑惑,现在赵幽缪王已经彻底明了,惊恐了看了一眼后胜,见他不像说假。 也就不敢再阴声怪气,只是道了一句:“孤知道了,王号一事,合纵只要成了,孤便自己削去。” 说罢又看着后胜,道:“若没有事情,使臣就下去休息罢?” 后胜也不再多待,只告罪了一声,就跟着赵骑射手一并下去。 赵幽缪王看着后胜离去的背影,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毕竟,那位活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位的传说可是整个华夏都能说出一两条的传奇人物啊!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诸国合纵(求收藏,求订阅) 白起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 自前日嬴政齐国显威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动过。 说到底也未与韩国宣战,那成皋也不过是当初几年前留下的问题罢了。 但前日嬴政是亲口与齐国说叨,直言宣战。 现在白起也就停下了脚步,准备听从从咸阳传过来的命令。 秦与齐国中间虽说搁了很远,但若是嬴政真的要直接征讨,白起也不介意一人闯诸国。 只需虎符在手,白起所在之处,即为千军万马。 “先生,长安君来了。” 王龁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起,身后跟着蒙骜,俯身禀告。 “哦?倒是来的快了。”白起笑着回过了身子,看着一脸风尘的蒙骜,道:“长安君不必赶这么紧的,咸阳王令还没下来,也不好走动。” 蒙骜也是因为齐国异变才抓紧赶来。 若不是白起麾下的兵卒给力,也不可能短短二日就能飞奔至此。 眼下白起虽是说笑,但蒙骜却不能笑着回道,只是正着神色道:“上将军说笑了。军中事宜,哪里敢磨蹭半分。” 白起又看了两眼,便走下了城墙,与蒙骜并肩而行。 “长安君此次可安排好了?诸国里变化无常,造化无数,秦虽有天子坐镇,但也不能总让天子亲自出手罢?” 白起看着蒙骜,边走边问。 诸国造化起的事情,前日大抵就是瞒不住的。齐国异变,成皋泯灭,这些都是藏不住的。 “上将军放心,卑已经将功法交与了麃公,虽不敢说是万无一失,但应该也不会让诸国有到函谷的心思。” 蒙骜如实回答。那麃公也不知怎的,竟然与这功法如此契合,成了个天大的造化。 白起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么走着。 蒙骜王龁二人也不多说话,就跟着白起一并下了城墙,到了巩城郡府。 这里是巩城,距离韩都郑城,只搁了一个新郑罢了。 待坐罢,白起才接着看了一眼蒙骜,问道:“现在王令未至,但天子于齐宣战,长安君认为该如何啊?” “随天子令,一路奔袭,遇城破,遇水过,遇山越,遇抵抗则屠,一路奔袭至齐,灭齐以欢君心。” 蒙骜虽是知道各国有了造化,但到底是没见过,只觉得不以为然。 既然嬴政大大咧咧的宣了战,还让整个华夏大地都听了个清楚,现在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倒不如趁诸国还没反应过来,一路奔袭,破韩北上,一路攻齐腹地。 至此,大秦兵锋再显,则诸国畏惧,只能求和,甚至连合纵之心也不会再有。 现在诸国大抵也是看见了秦国威势,如若现在不携威而行,反而让他们反应过来,恐怕也是够头疼的。 白起表情也没变化,也不先理会,反而看向王龁,问道:“武安君呢?武安君认为当如何?” 王龁也不隐瞒,毕竟若是举兵不动,则是兵家大忌。 “虽是要待天子令,但眼下局势,还是先行一步,再待王令。”王龁低头请命,“毕竟,天子可是将军中一切全交给了上将军了。” “你二人都是这样认为?” 白起又问了一句,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看着有些唬人。 蒙骜也跟着低了头,与王龁一并回道:“卑虽知这有驳逆,但眼下形式,还请上将军莫要磨蹭。” 空气有些凝重,显得有些压迫。二人额头上的冷汗也顺着下来了些许,打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些许水花。 “很好,倒是成长了些许。”白起笑了一声,也不再绷着脸庞,就笑了起来,将有些压迫的气氛打个粉碎。 “既然二位都是如此想的,那今日先休整,明日起兵,一举破韩,北上攻齐。” 蒙骜王龁二人松了一口气,又听白起叫唤:“武安君。” “卑在。”王龁一个激灵,应了一声,也没敢抬头,就这么低着头颅回话。 “韩非李斯二人还在军中?” 白起只问了一句,也没等回答,就接着说道:“明日韩国破灭,韩非李斯二人一并驻守韩国,你也一并留下,以防万一。” “唯。”王龁应了下来,也没什么不满。毕竟诸国造化显现,虽说是要一举攻伐,但谁又能保证楚魏二国不捅刀子? 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是懂的,韩国齐国要是没了,下一个恐怕也就是他们了。 白起点了点头,又看着蒙骜说道: “长安君就随我一并北上,若是魏赵二国有异动,则领蒙武等人,率十万兵卒,逐个而破之。” 蒙骜自然也没甚么意义,就一并应了下来,也没觉得有甚么所谓的刁难。 就现在看来,只齐国一国势大,其他诸国也没多少造化显现,只要小心一些,也是能灭国的。 白起见二人没有异议,也就不再留他两人,挥了挥手,就让他们退了下去。 二人告罪一声,就退了下去,去寻人传令去了。 至于兵马,那自然不需要他们整顿,他们只需将决议给那几个活人便可,其他的,自然有白起安排。 白起摸索着怀中的虎符,拿在手中,仔细的把玩了一会儿,一双虎眸,写满了思考。 虎符里的兵卒不是无限的,也是有个大致的数的,现在诸国实力不知,也不大好分出。 …… 咸阳宫里,嬴政也没什么下王令的意思,只是抱着成蟜,在看着奏折。 他倒是忘了自己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语就是天宪,只当白起还会如当初说的那样,哪里会相当行军的路途就这么变了。 陈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一旁趴着。 自打前天过后,陈轩愈来愈懒散,时常就一个人趴在一旁,看着嬴政处理着政务。 虽说是有蔡泽帮衬,但需要过眼的太多,还是疲惫的。 如同前世作业一般,陈轩只看一眼就是疲倦的,哪里会像嬴政那样,愈来愈兴奋。 “陈轩,你说成蟜还能变回来吗?” 也是趁着活动的时候,嬴政才摸着成蟜的头颅,问了陈轩一嘴。 陈轩也没起来,就行懒散的趴着,迷迷糊糊的回道:“这是一起造化,若是你天子位登顶,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若是登不了顶,怕是就一直这个模样了。” 嬴政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或者说是对陈轩的态度不大满意。 伸手拿起了一块竹简,就戳了戳陈轩的身子,直到给陈轩戳了起来,才放下竹简,才抱怨道:“陈轩,你就不能精神一些?” 陈轩也只是换了个地方趴着,抬了抬眼睛,道:“我现在都被你拘在了咸阳,又没地方去,自然是要养精蓄锐。” “你那就是懒!”嬴政笑骂了一句,也就不再纠结,只是有些担忧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只齐国一个,还是诸国都是那副模样。” 陈轩自然知道嬴政指的是甚么,只是笑了一声,道:“政小子,你这就不用担心,除却齐国,其他的也不过就是土鸡瓦狗罢了。” 虽说还有楚国未曾打探,但又会强到甚么地方?除非那位把太一帝俊这种楚地至高神拿出来,不然也就是棘手一些罢了。 嬴政挑了挑眉,见陈轩这么说叨,就知道各国造化恐怕都被打探了清楚,也就不再担忧,就这么坐了回去,接着处理政务。 陈轩打了个哈欠,又看了一会儿,就又趴了回去。 这种事情,他是真的帮不得甚么忙,只能期盼日后统一之后,把韩非李斯二人弄回来,给嬴政专门处理这些琐事。 …… 魏景湣王看着底下白压压的赵骑射手,又混着些许血红,只觉得渗人。 但也没说甚么,只是降了些许的高度,就这么冲那邯郸王宫喊到:“赵王可在?孤魏王特来拜见!” 赵幽缪王刚把后胜打发掉,还没睡上一会儿,又被这带着浩然气的喊声给震醒。 心中虽有恼怒,但也是听清楚了,直到魏景湣王来大抵就是商议合纵一事。 赵幽缪王虽心中有气,也得压下心中恼火,赶忙下了床榻,出了寝宫,亲自迎接。 后胜来的时候,他都是亲自迎接,现在来的还是个王,更是要给个体面。 “不知魏王来我邯郸何事啊?” 魏景湣王看着底下有些狼狈的赵幽缪王,也没多问,就这么降了下来,拱了拱手,道:“不过是过来商议合纵一事,还请赵王不要怪罪孤不请自来。” 魏景湣王这才看清楚赵幽缪王的长相,眼中光芒闪烁,这才听明白韩桓惠王所说的动乱是甚么意思了。 不过这都是赵国自己的事情,魏景湣王也不会挑明了说。 赵幽缪王也不怠慢,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给魏景湣王迎进了寝宫。 魏景湣王也不觉得有诈,就这么走了进去。 还没坐定,就直接说道:“今日楚国春申君在郑城与韩王商议了合纵一事,韩王又去信给孤,让孤来问问赵王是如何想的。” “还能怎么想?”赵幽缪王笑了一声,掩饰着疲惫,“秦国势大,诸国再不合纵一起,怕是离灭国不远了。” 魏景湣王也不觉得赵幽缪王是危言耸听,毕竟秦国的强大,诸国都是有所耳闻,甚至还有几个是亲眼见过的。 虽说赵幽缪王有些自嘲,但其中大抵都是真的。 “赵王所言极是。”魏景湣王客套了一句,“楚国遣了五万兵卒,孤也添了五万兵卒,韩国又有四十万兵卒,大抵是不会出事。” “那魏王的意思就是?” 赵幽缪王眯了眯眼睛,瞬间就明了魏景湣王的意思。 “秦国势大,但也不可能轻易突破五十万兵卒封锁。与其将兵卒砸在一处,不如让赵王在秦赵边境施压。” 赵幽缪王有些头疼的看着魏景湣王,毕竟这个景象实在太熟悉了。 虽说他是没经历过这种东西,但他的先辈可没少经历。 先是秦昭襄王时期,赵孝成王贪图韩国土地,与秦国争利,导致长平一战,赵国疲软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嬴子楚当政,赵孝成王又觉得自己能了,又帮韩魏给秦国施压,导致邯郸又被围了一次,还让出去了五座城池。 现在又是来寻赵国给秦国施压,虽说知道有这个必要,但是赵幽缪王还是有些犹豫。 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这次再输了,恐怕就算是赵国主动请缨施压,也不会有人愿意了罢。 而且每一次赵国施压,都落不得甚么好下场,赵幽缪王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嘶——对了!”赵幽缪王好似想到了什么,也不回答之前的问题,只是冲魏景湣王笑道: “也是睡糊涂了,忘了说一件事情。齐国使臣后胜今日来孤这,送了十万兵卒,用来商议合纵。” “齐国?”魏景湣王惊愕了一下,毕竟这才短短两日,齐国怎的也到不得这里。 若是齐王亲至,但是没有什么,但来的只是个使臣,倒是有些快了。 “既然如此,赵王还再担忧甚么?”魏景湣王也不再去纠结,毕竟多一个人也是一个助力,“齐王派人过来商议合纵一事,恐怕也是有这个心思罢。” 赵幽缪王见确实躲不掉,大抵也就只能接了下来。 魏景湣王说的也没大错,毕竟齐国都派了兵卒下来,齐赵一同向秦国施压,还是要轻松一些的。 “如此,孤也就不再推辞。还请魏王告知,那秦兵到了何处?孤也好举兵犯秦边境。” 既然应了下来,赵幽缪王自然是要了解些许的,毕竟知道秦兵是真的去了,还是如同上次一样,声东击西。 这一点还是弄清楚,不然就只能拼一把,如同信陵君一样,殊死一搏,不生便死。 魏景湣王见赵幽缪王答应下来,也不隐瞒,就如实说了出来:“大抵已经到了巩城,怕是明日或者后日就要犯韩国边疆。还请赵王抓紧些罢。” “孤明白了。”赵幽缪王点了点头,口中向周围吩咐了两句,见赵骑射手应了下来,才看着魏景湣王道:“不知魏王今日是在这歇着?” “不了,孤还得回魏国坐镇。”魏景湣王也不愿意与赵幽缪王套近乎。 寝宫里的事物他也是看明白了一些,人皮依旧在那里堆积着。 若不是心中有浩然气护着,魏景湣王刚刚大抵就吐了出来。 说罢也不愿意多留,就告罪了一声,便没了踪影。 赵幽缪王也没出去送上一送,只是把后胜送的虎符拿了出来,把玩了些许。 “把齐国使臣后胜请来,就说孤有事与他商议!”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攻韩(求收藏,求订阅) 血煞的风儿自这儿就开始刮了起来。 明明没有多少兵马的这里,却显得格外庄严阴森,看着唬人。 天只是蒙蒙亮,巩城前方就已经聚集满了兵马。 白起一人立在这万千兵马身前,后面只跟着蒙骜王龁二位将军,其他人都在巩城待着,没有一并出来。 “上将军,一切都备好了,可以起兵了。” 王龁向前走了两步,才小声的冲白起说道。 白起应了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煞气,原本和蔼的气息陡然一变,变的格外有压迫感。 “举旗,行军,今日破新郑!” 一阵虎啸传遍,伴起一阵狂风,无数兵卒应声,无数军旗震荡。 只听得一声怒吼,这片天地就已经开始震动。 “举旗,行军,今日破新郑!” 这数十万兵卒犹如一人一般,步伐一样,压的这片天地不敢发生。 白起一人登天而起,底下似乎有猛虎咆哮,一人当先,起兵攻前。 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片兵卒,怒吼着,咆哮着,带着军中煞气压向了新郑,压向了韩国,压向了整个山东诸国。 …… “来了!” 弓弩震荡着弓弦。 它与剑是昨日回来的,并没有撞见魏景湣王,也没看见所谓的春申君。 只一回来就急匆匆入了宫殿,看韩桓惠王没有异样,才放了心。 韩桓惠王疑惑的抬起头,问道:“甚么来了?魏国援兵到了?” 魏景湣王昨日刚归去直接到了赵国,商量完毕才回的魏国,按理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派兵卒过来。 剑轰鸣一声,道:“秦兵来了。” “带着无尽的威势而来,带着吞并天下的野望而来。大王,逃罢,逃罢!” 弓弩附和道,没有之前逼迫韩桓惠王的景象,反而是在劝他离去。 “秦兵来了?!”韩桓惠王并没有在意所谓的逃,他现在只是恐惧,恐惧秦兵两个字,“怎么可能?!这才几日,秦国怎么可能这么快?!” 成皋城的异样就是他搞的,就算秦兵威势无双,但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日就破了成皋,还奔袭至新郑。 “事实就是如此。”弓弩也平静下了心思,看着韩桓惠王,道:“且逃命去罢,那不是你能触碰的威势,也不是我们能触碰的。” “我们会护送你逃命去的。”剑依旧是冷冽的,“我们会成为你在诸国面前的话语权。” “逃?逃到哪里?”韩桓惠王凄惨的笑了起来,这两个东西都没了斗志,他这个凡人又能如何? “他们不过就是为了拿我韩国挡刀子罢了。现在没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收留寡人啊?” 韩桓惠王说的就是诸国心里想的。 不过就是寻个挡刀子的,好让自己再发育一些,不至于连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韩国甚至连一日都没拖延,只是碰到了,就逃命去了,诸国又怎么可能会收留他? 就算有着弓弩与剑的庇护,但能庇护多久? 在楚齐二国眼前,大抵他这个韩王造化,也不过就是个强一些的凡人罢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韩国不战而降,他韩桓惠王直接跑路,没有人会收留他,就算是昨日刚结盟的魏景湣王也不会。 甚至还会落井下石,给他,给韩国直接打的翻不了身子。 甚么所谓的亲戚,甚么所谓的同根,不过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借口罢了。 既然韩桓惠王,韩国,不能给魏景湣王,给诸国产生不了甚么蒙骜利益,他们是不可能庇护他的。 如若秦国以退兵为筹码,问诸国要他这个韩王,恐怕都不需要秦出手,这些所谓的盟友会第一个吞了他。 肉食者鄙这一句话可不是说说算了的。 越是到这个地步的人,越是会存在一种侥幸,用后世的话来说,不过就是绥靖政策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不逃?等死?!” 弓弩似乎是怕韩桓惠王想不开,毕竟韩桓惠王要是死了,它与剑也是活不得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辱负重并不是丢脸的事情。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你也可以重复一遍的。” “打。”韩桓惠王眼色坚毅了些许,牙龈都快咬出了血,恶狠狠的道:“打!打出个威风!让诸国看看,我韩国也是威风的!” “拿甚么打?”弓弩都快疯了,以往是不知道秦国到底是派谁过来,现在明了了哪里还会再硬碰硬? “秦国是谁领军你知道吗?!是白起!秦先武安君白起!一个死人!领的兵卒也都是死人!我们没有用!没用!” “白起?白起?!”韩桓惠王都快要疯了,要是真的是那位出现,那真的就跑一个路子可以选了。 不选就是一个死字罢了,跑了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跑,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韩桓惠王并没有去问所谓的白起为甚么也会活,只当是秦国的造化。 毕竟,武器兵戈都会说话,还会给兵戈装备,秦国只是复活个死人,又有甚么干系? “逃!逃!逃!”韩桓惠王也顾不得诸国的看法与做法,现在他只能期盼诸国的目光不会这么短视。 秦国势大,多一点助力就是多一分希望,多少是一种抵抗的力量,总不能自己内斗绝种了罢? 弓弩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剑抢了先。 “不,你不能走,最起码现在不能走。”剑起了一阵轰鸣,打断了弓弩的话语,也把韩桓惠王的情绪拉了回来。 “你走了,就真的没了,甚么都没了。王位,疆土,以及性命,都会没了,没得一干二净。” 韩桓惠王还没说什么,弓弩就先慌了起来。 虽说不与剑争吵,但还是有些急躁的说了一句:“打?拿什么打?!那是死人,没有运道供我们斩杀!” 剑也不理会有些激动的弓弩,毕竟来之前确实是商量好,护送韩桓惠王东逃的,现在也是它一个反悔,也没多过商量。 “虽是死人,没有运道,但也不至于说是一点破绽没有。行军途中,无论死活,都有兵势。” 剑看着韩桓惠王,似乎是在解释着甚么。 “大王只需将新郑献祭,武装两座城池,堆积一处,再留五万兵卒护送,即刻保住性命,还不会被看轻。” 弓弩闻言也不再叫嚣,毕竟现在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既不会被诸国看清,也不会被秦国逮到。既显现了威势,也保留了些许实力。 武装力量可以放下一些,也可以舍去一些,但绝对不可能全部扔掉,总是要留足底气。 既要让人觉得你没甚么大威胁,也要让人知道,你这块骨头,并不好啃。 不过,现在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郑城已经被献祭出去了,再献祭一个新郑,莫说这二城池还有多少活人,就算扩大到整个韩国,大抵也是没了人。 但韩桓惠王没有选择,最起码这个道路对他来说,怕是最完美的道路了。 连郑城这个无数王公贵族的都城都能说献祭就献祭,那新郑不过就是旧都,也没了多少贵族王公,多是平民百姓,奴隶下人罢了。 献祭了也就献祭了,哪里会有甚么所谓的心里辅导? 连称的上人的贵族都说没就没,那些最底层的,又哪里有活下去的道理? “献祭!全献祭了!寡人要给诸国看看,要给那群拿寡人当挡刀子的人看看,寡人可不是好惹的!” 弓弩与剑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如你所愿!” 与此同时,无数弓弩与剑的虚影飞舞,飞舞去了西方,飞舞去了郑城。 …… 郑城里还在纠结着逃与不逃的问题,新郑就已经被围了起来。 黑压压的秦卒伴着狂风,好似是要把这座城池打个粉碎。 白起并没有走所谓的弯路,直直的捅了进来,没人敢阻拦,也没有人敢反抗。 “上将军,现在可攻城?!” 蒙骜大声的吼到,现在整个战场都是狂风呼啸的声音,就算是这般近的距离,都要靠着嘶吼才能听见。 白起却没有这个必要,只是看了眼前方,似乎是在等些甚么。 蒙骜见许久没有回应,以为白起是没有听到,便又喊就一遍:“上将军!上将军!现在可攻城?!” 白起也没回头,就这么回了一句:“再等等,再等等。” 明明只是平常语调,却依旧清晰的传到了蒙骜的耳边,丝毫不受这聒噪的影响。 蒙骜听见了回复,虽说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但也不再问下去,自己去与王龁商量事情去了。 他与王龁过来本就不是打仗的,只不过就是用来驻守的罢了。 若不是人物够用,恐怕他二人也不会再随军而行。 虽说这个地界是韩非李斯二人驻守,但王龁蒙骜二人还是要商议一下,商议如何镇压的住这群韩国子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远方天空有白光闪烁,便见白起腾空而起,口中只吐出二字:“来了!” 就这二字犹如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般,把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郑城给惊醒了过来。 一把把弓弩架于城墙之上,一个又一个眼光无神的兵卒,在城墙上看着白起,看着底下无数的兵卒。 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现在的郑城,如同换了一个容貌一般,虽然还是死寂的,但这死寂犹如兵戈一般,锋芒毕露。 蒙骜王龁二人惊愕了一下,他们从这座城池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与之前是不一样的,也与平常战场是不一样。本就是从沙场厮杀出来的,按理说也是还适应死亡的味道。 但这座城池里传过来的,却格外的与众不同,直接插进了他们的脑海,打进了他们的灵魂。 身后数十万兵卒猛的就动了起来。 没有人下令,就这么突兀的动了起来,给王龁蒙骜二人围了个严实。 “你二人不要动弹,就在后面候着就成了,这里交给某便可。” 白起明明还在天空,但声音却如同在二人耳边浮现。 二人也不逞强,应了一声,就老实的藏在了这群兵卒之中。 安排好那两个人,白起也就不要过问,一个人浮在兵势凝结成的白虎身上,看着底下这个城池。 与成皋不同,这个城池的一切都是仓促的,好似是一下子建成的。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在白起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异变。 就在那一瞬间,那东方白光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郑城的灵魂都没有了,精气神全失,犹如行尸走肉。 而一切的根源都在那群人物手中的兵戈上,那突然就出现的兵戈上面。 在成皋,白起只是知道这玩意是直接对抗运道的,当时没收手,给全打了个粉碎。 现在是要轻微下手,孬好留下来一个,当个样本也是极好的。 “咻——” 一道弓弩轻响,一道弩箭飞舞,直奔白起,或者说是那兵势白虎而来。 与成皋一样的攻伐吗? 白起眯起了眼睛,也没出手,就见那弩箭没了踪影。 不,比之间高明了一些,懂得试探了。 白起笑了,因为他看见了一道又一道的亮光。 明明是仓促而来的,却远远比成皋的要强上不少。 成皋堆积好长时间才发出的一剑,在这里却如同平常。 或许这些剑光比起成皋没了时停,也没了旁的什么东西,但也不会弱上多少。 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数量庞大,还要比成皋强上不少。 不过,强也强,弱也弱,在他白起眼里又有什么干系呢? 不过一声轻笑,一下俯首,轻吹一口浊气,便消散不见的事情,又有多难呢? 犹如天上仙人,只一口气就让那惊骇无比的攻伐打的无影无踪。 白起看着底下已经没了力气的兵卒,摸了摸座下白虎,轻笑道:“难道就只有如此了吗?” 没有人回话,只有天上无尽的风儿呼啸,还有座下猛虎咆哮。 “原以为会强上一些,谁知道又是如此。无趣,无趣。” 白起说罢,也就没了兴趣,正当想翻手而灭,却听得一声弓弩震动,便见到一道长光击空而起,一瞬间贯穿了白起的手掌。 “砰——” 知道白起手掌中鲜血落地,这弓弩声才消散了些许。 “有趣!有趣!” 白起眼眸又深邃了起来,看着底下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弩箭,大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啊!”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郑破灭(求收藏,求订阅) 呼啸的风儿伴着无数阴沉的云就这么压了下去。 除却底下万千兵卒怒吼,眼前这座城池却没有半点动静。 无论是弓弩声响,还是长剑轰鸣,都没了动静,就这么安静的止了住,看着立在空中的那个人,那个手掌流着血的人。 白起只道了两声“有趣”,深邃的眼眸逐渐变的阴沉,身后白虎怒吼,犹如要奔袭而出,一爪破敌。 蒙骜王龁二人在军阵里被护了个严实,看着这无数奔涌的威势,胸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万丈豪情。 大丈夫,当是如此! “砰——” 一声弓弩响,身后又跟着无数剑鸣,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充斥了整个新郑,全奔涌去了天空。 白起背手而立,眼眸里尽是煞气,也未见有动作,就看见身后猛虎奔涌,虎爪轻扫,就把这威势十足的攻伐打落在地。 “就只有这般能为?” 平淡到极致的话语在这片天地回荡,激荡起无数浮云飞舞,没有人敢有回应,寂静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无趣。” 就如同字面一样,这话语的语气也无趣到了极致。 没有雷霆轰鸣,有的只有狂风怒吼,浮云压顶。 一只血煞白虎立于天空之上,额上又立着一人,这人白衣黑发,眼眸里尽是血色。 压迫感随之而来,压的底下弓弩不敢做声,利剑不敢轰鸣。 在这漆黑的天幕之下,新郑犹如一条漂泊在怒海之中的小船,转瞬即逝,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 韩桓惠王看着剑身上反光出的景象,已经彻底没了所谓的抵抗心思。 现在他的心里,除了逃,也装不下甚么东西了。 弓弩与剑也不再做声,已经没了所谓旁的心思。 看这秦兵威势,恐怕要不得几日便可奔袭至郑城,来取韩桓惠王的狗命了。 想战,却无力而战,想逃,却无处可逃。 苦涩的气氛悄然响起,没有人出口打断这份尴尬。 “大王……” “寡人……”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让这两个东西并韩桓惠王这个人都有些尴尬。 “你们先说,寡人听着呢。”韩桓惠王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二件物什身上,也就不再争抢,决定先听它们准备如何做。 弓弩也不客气,只说了一句:“大王,还是赶紧逃罢。” 剑虽说没有接话,但不再轰鸣,就证明它没有反对。 原本刚刚还兴致满满,要让秦卒栽一个跟头的剑,现在也没了之前的勇气。 韩桓惠王脸色微微一喜,却没全表露出来,见剑没有说话,也就准备顺势点头,却听得寝宫外一声:“外臣黄歇求见韩王。” 弓弩与剑瞬间就藏在了韩桓惠王,不再动弹。 现在它二人就是底牌,就是韩桓惠王活下去的底气,自然不能这么快暴露。 这两件物什虽说藏了起来,但韩桓惠王却无处可去,原本好上一些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倒是把这玩意忘了! 韩桓惠王并没有所谓的欣喜,毕竟春申君过来是绝不可能让他跑路的,只能硬生生的给他留在这,给诸国挡刀子。 而且韩桓惠王是不可能轻易违了这春申君的意思,不然就是恶了楚国。 虽说韩桓惠王跑路也会恶了诸国,但那终究是暗地里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明面来的? 更不用说春申君还领了五万楚国兵卒,还是得了造化的兵卒。 既然是能躲进虎符的,又哪里会是甚么常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没有运道,哪里会让韩桓惠王的造化所伤? “外臣黄歇求见韩王!” 外面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似乎是在提醒韩桓惠王,是见还是不见。 “传!” 事已至此,哪里有不见的道理?若是知道秦国兵锋如此,他哪里会放这楚国兵卒进来? 只过了些许功夫,春申君就入了寝宫,对着韩桓惠王行了一礼:“外臣黄歇见过韩王,韩王万寿。” “春申君客气了,赐座。”韩桓惠王压着心中的恶心,看着春申君坐了下来,才问道:“不知春申君来寻寡人,可是有事?” “外臣只觉得五万兵卒怕是不够,昨日又回了趟楚国,特又要了五万兵卒。” 春申君脸上的笑容让韩桓惠王感到渗人。只一夜,就又多了五万的兵卒,还没被弓弩与剑发觉。 这等造化,恐怕不是最强,恐怕只是楚国造化的一点点罢了。 “所以春申君是来让寡人再添五百火炉?” 纵然知道春申君是甚么意思,韩桓惠王也不会去问,也不会自己去说出来,反而如同说笑一般。 春申君也不会去挑破,他过来不过就是让韩桓惠王知道,他除了当挡刀子的盾牌以外,别无选择。 今日能一夜多五万兵卒,明日就能让韩桓惠王走不出这王宫。 说到底只是借韩国的地势与军事地位,把秦国堵在这里,把秦国东出的路子给拿捏死了。 “倒是外臣不知好歹了,让大王困扰了。”春申君也是带着笑的,让韩桓惠王的脸色再次难堪了一些,“大王可不要迟了,毕竟秦卒也快到了。” 虽说已经知道春申路知晓秦卒动向,但现在真正说出来还是犹如乍雷。 韩桓惠王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不过眼眸却逐渐的深邃了起来。 “春申君,不,楚王的恩情太大了,让寡人险些接不住。不过这次寡人承下了,等此次了结,寡人再好好的感谢感谢!” “感谢”二字可谓是咬牙切齿,配着韩桓惠王的笑容显得格外滑稽,也有些阴沉。 春申君似乎并没有听出里面的咬牙切齿,又笑着寒暄了两句,才请罪退了下去。 韩桓惠王看着春申君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待寝宫门关上之后,险些把身后床榻压塌。 “他在威胁你。” “你不需要管他。” 弓弩与剑一人一句,缓缓的从韩桓惠王背后浮现出来,看着远方。 “寡人知道,但寡人能不问吗?” 韩桓惠王已经快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攥紧的拳头也有了些许的血迹。 “他都可以不动声色的挪过来五万兵卒,他要是杀了我,你们挡的住?!” 最后一句话满是讥讽,让弓弩与剑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韩桓惠王也知道说的重了,微微收了心思,看了一眼弓弩,又看了一眼剑,才叹了一口气,道:“寡人听说,能献祭寡人自己吧?” 弓弩与剑都愣了一下,看着韩桓惠王,问道:“你可想好了?我们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韩桓惠王一声悲笑,显得格外凄惨:“寡人还有选择?跑不了啊,跑不了啊!” “你要是想跑,有我们的庇护,没有人拦的住你。” 剑轰鸣了一下,闪烁起的光芒闪了一下韩桓惠王的眼睛。 弓弩也附和道:“对,你要是想跑,没人留的住你。” “那寡人刚刚问的话,你们为甚么没有回答?”韩桓惠王又是一道讥讽,也不再想理会,呆呆的看向了远方。 弓弩与剑也不再说话,寝宫里又是一阵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剑身上落了些许碎屑,似乎是鲜血,又似乎是筋骨。 只是一声闷哼,便见到那利剑落在了地上。 弓弩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是一声轰鸣,便见到那弓弦破碎,也一并落在了地上。 韩桓惠王原本是没有表情的脸色,先是惊愕,继而就变的难看了起来。 “郑城没了!没了!!” 剑身上的轰鸣让它怒吼出了这句话,弓弩破碎的弓弦起的悲鸣似乎是在附和。 唯有韩桓惠王,唯有韩桓惠王一人,脸色难堪,难看的都看不出是哭是笑。 “没了好啊!没了好啊!” 犹如疯魔,韩桓惠王笑的开怀,与笑声不符的是,现在的他正是泪流满面。 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千年宗室,一朝绝嗣。 …… 新郑如同没有抵抗一般,看着那虎爪落下,听着周围兵卒怒吼。 一道由剑光凝结起的光幕阻挡住了还要落下去的虎爪,甚至还割下了些许血肉。 不大的伤口,却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虎爪,惹的这血煞白虎一阵怒吼。 白起眉头轻起,也不恼怒,只是手中煞气凝结,一件长剑凝聚。 这场战争并不是兵卒之间的战争,而是运道之上的战争。 兵卒杀不死这群拿着兵戈的死人,而运道可以。 这是一把双刃剑,兵卒杀不死他们,他们也杀不死兵卒。他们只会攻击运道,去杀死运道,从而让兵卒死去。 而他们死去的方法也是同样的,一样是杀死他们运道。 白起麾下的兵卒都是死人,没有运道,白起也没有运道,所以郑城里的人杀不死他们。 但这群兵卒落下,在白起威势之下聚集在一起,就有了兵势,而这兵势,就是他们这群兵卒,并上白起的运道。 新郑里的兵戈可以就此射杀这兵势,从而射杀了这数十万的兵卒。 而白起也可以借着这数十万兵卒的兵势,压向了整个新郑,把它们的运道打压个粉碎。 这是运道之争,也是韩国最宝贵的造化。 若是寻常兵卒,亦或者是王龁蒙骜二人领兵而来,除却死路一条,便别无他法。 原本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守卫,甚至是能反攻秦国的造化,却在白起的出现之下,土崩瓦解。 就连陈轩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给嬴政造出来用的到白起,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底下的反抗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胁,白起本就是平淡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平淡。 当一个东西达到极致的时候,就是另一种程度的恐惧。 无数弩箭飞舞,后面伴着无数剑光,一并袭向了白起,似乎是要将他斩落于此处。 “可笑。” 白起手中凝结出的长剑只轻舞,便见天地一片寂静,整个天幕如同染上了血色。 一道看不见的剑光飞出,就在这血色天幕里飞出,只有一瞬,也只需要一瞬。 血色天幕似乎被这群剑光弩箭打了个粉碎,但在这天幕碎片落下之后,却也见不到那剑光弩箭的身影。 白起原以为这底下是有人操控,现在看起来,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哪里是郑城的方向。 大抵到了那里,才会真正的见到这造化的本体,才能真正的尽兴一把罢。 说到底他白起没有能直接打落运道的法子,甚至连运道都看不见。 这是陈轩对他的限制,也是他自己修行不够带来的限制。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打落运道,这麾下数十万兵卒,就是他的底气,也是他运道的另一种体现罢了。 说到底,白起只是陈轩从秦国上寻来的灵魂碎片复活出来的,是历史上的那位,也不是历史上的那位。 有着那位的记忆,也有着不同于那位的实力,所以运道也就是稍微有些不同寻常。 新郑已经没了所谓的抵抗之力,有的只有蝇虫一样的抵抗,看着让人心烦。 虽说这几张要比成皋强上不少,但还是没有达到白起的预期。 若不是与嬴政立下了军令状,或许白起会多玩上一会儿,但现在军令状已经立下,而且诸国已经动乱,各种造化飞舞,已经超出了白起的预期。 更别提,现在行军路途更改,需要奔袭数日,攻破无数城池,直指齐国腹地,要打的诸国心寒。 时间已经够久了,试探也该结束了。 白起也没了兴趣,手中长剑变化,成了兵戈模样。 只见白起手中兵戈舞动,身后白虎跟随,只听得一声大喝:“杀!” 便是虎啸相随。 一道血煞之气把那弓弩剑气荡了干净,身后白虎相随,身躯无限扩大,一口就把那新郑吞了个干净。 对,就是吞了个干净。 蒙骜王龁二人看着一个偌大的城池在自己眼前消失,只感觉格外突然。 他们看不到那兵势白虎,虽说看的到那弓弩剑光,也看的见白起手中兵戈舞动,却看不见那白虎一口吞下新郑的壮举。 只当是白起一兵戈灭一城,只是觉得白起真的是威势无双,不负杀神称号。 一切都结束了,浮云散去,洒落下些许阳光。 狂风已经停歇,与狂风一并下来的,还有刚刚大发神威的白起。 王龁蒙骜二人不敢怠慢,赶忙行礼:“卑见过上将军。” 白起身上的杀伐还没散去,只一眼就差点让这二人没有受住,索性,白起只是看了一眼。 “且行军吧,韩国大抵是没了活人了。” 蒙骜王龁二人低下的脸上充斥着惊愕,却不敢反驳甚么。 毕竟,真的按白起如此做法,恐怕韩国真的剩不下甚么活人了。 “呜——” 一声号角声伴随着风儿响起,这数十万的兵卒浩浩荡荡的向前杀了过去。 没有人会想到,这光秃秃的土地上,之前还有一座数十万人生活的城池。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韩桓惠王之殇(上) 韩桓惠王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 他现在连抬眼看那弓弩与剑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是悲哭大笑,长叹唱喏:“没了好啊!” 弓弩与剑也没甚么可以说的,只是呆立在地上,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死亡,这就是独属于死亡的味道,也是现在离他们最近的味道。 新郑到郑城有多近?没有人丈量过,只知道行军速度,不需一日便至。 纵然是贵人行路,也不过二三日的路程罢了。 以白起那群虎煞一般的兵卒,行军速度又哪里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怕不是不需要一日,只需二三个时辰便可以到了郑城,到了这王宫底下。 而这个时候韩桓惠王能跑到哪里去? 恐怕连春申君那十万楚卒都摆平不了,连这郑城王宫也出不去,那秦卒便兵临城下,要取他头颅请功去了。 “大王……” 弓弩的弓弦已经断了,连话也说不利索。 “……还是逃罢。” 纵然知道跑不掉,又哪里不能跑? 跑还有一线生机,不跑或许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不外乎就是拼个运气的事情,为何又拼不得? “逃?怎么逃?” 韩桓惠王猛的抬起了头,面目上尽是狰狞。 “外面十万楚卒围着,寡人如何逃?!这造化,这恩泽,就如此不堪不成?!” 弓弩与剑也没话可以反驳,若是寻常造化,亦或者是平常兵卒,它们自然是顶上顶的。 就算是魏景湣王这种得了大造化的,也是可以拿捏。 不过问题是,外面借着援护名头的十万楚卒,和正在奔袭而来的秦卒,都是死人,都没有运道。 没了运道,他们也就没了任何的威胁性。 秦卒还好上一些,有兵势凝结,可以替代运道。但那楚卒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人,莫说运道,就是兵势也凝结不出半分。 “呵!怎的?说不出话来了?”韩桓惠王一声惨笑,却也不再逼迫,只是沉声道:“寡人再问一句,当初你们说过,连寡人都能献祭的,是吧?” 剑与弓弩哪里还会再不承认,只是低沉着嗓子,看着韩桓惠王,道:“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献祭上去,你的灵魂会消散,你的肉体当归我们所有。” 又怕韩桓惠王听不明白,这二件物什又补充一句:“如若你真的献祭了,我们便死不得了,还极有可能逃了性命。” 韩桓惠王凄惨一笑,猛的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寝宫宫门,似乎是看透了那门槛,直直的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寡人低了一辈子头,现在不想低头了。若是你们答应寡人,让我韩国,让寡人在死之前威风一把,这身躯给你们又何妨?” 韩桓惠王已经没了后代,韩国宗祀自他这一代,就绝了嗣。甚至可以说,整个韩国都有可能因此绝了嗣。 他已经成了罪人,也成了一个小丑,但现在他想威风一把,想把这些罪名洗掉一些。 已经是必死的局面,没有人可以救他出去。 韩桓惠王一丁点都不会指望外面的楚卒,本就不是自家的领土,本来就是过来打着援助的幌子来看着他的。 有诸般前提在此,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看护他,看护韩国? 事到如今,只要有不可为之处,恐怕春申君跑的比谁都迅速。 而那十万楚卒又是能收进虎符之中,又怎么可能逃脱不掉? 剑与弓弩自然听得出韩桓惠王是甚么意思,心中大抵也是能猜出这位的大致想法。 不过韩桓惠王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白,还如此坚决,都已经提了两遍,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说到底是双赢的局面罢了。 韩桓惠王洗了个干净,日后也不会有人说他嚯嚯完了整个韩国,只会当个悲剧英雄罢了。 当然,那是在诸国胜过秦国之后,才会为了利益,为了韩地的利益,把韩桓惠王神化,英雄化。 若是没有赢,大抵也是青史有名,以秦国的肚量,虽说不会大书特书,但也会留一孤本古籍,不流传于民间,但却真实记载下来。 “大王,你确定吗?” 弓弩还是心软了一些,毕竟韩国祖上是派他们来辅佐韩桓惠王,现在没半点帮助,甚至还要借着韩桓惠王逃命,多少是说不过的。 “若是真的献祭了,魂灵不存,不入六道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寡人有的选?”韩桓惠王只是看着弓弩,眼眸里尽是冷笑,“若是你们打不出威风,便与寡人一并留在郑城,说不得还能活下来。” 这是一句讥讽,不过是说让这两个物什装作兵戈,假死在这郑城之中。 说不得那些秦卒搜的不仔细,给它们漏了下来,还能侥幸逃过一劫,从战场窃得一命。 弓弩与剑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也没法反驳。 毕竟如果真的要给韩桓惠王耍一场威风,大抵就是耍过威风就走不掉了。 那个时候,除却假死脱身以外,恐怕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逃过一死了。 现在被韩桓惠王直接纰漏出来,弓弩与剑除了沉默,便只是沉默,没法反驳,也没有脸面反驳。 它们是韩国长达百年兵戈聚在一起的化身,也得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俗称要脸。 “哼!” 韩桓惠王见两件物什不再说话,也没心情去讥讽它们了,只是整理了些许容貌,又换了套衣裳,梳洗一番,才看着这俩物什道: “且来罢!且来罢!寡人现在要献祭自己,保我郑城,保我韩国无恙。” 这话虽是说的漂亮,也有些激昂,但弓弩与剑都知道韩桓惠王是什么心思,也知道现在韩国变成这个模样,多少也有他的份。 但现在就算心里觉得嘲讽,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顺着他,道:“大王大义!” “哈哈哈……” 韩桓惠王终于笑的开怀了,自打秦卒兵临城下,问他借道之后,他头一次笑的如此开怀。 只见得那弓弩与剑在韩桓惠王身旁盘旋,再落下以后,就被韩桓惠王握在了手中。 眼前的韩桓惠王已经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眼眸里尽是死寂。 只一张口,就是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似人言,似剑鸣,似弓弩响。 “来罢,且来罢!” …… 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但这洪流依旧是在行军途中。 白起依旧是一人倚在兵势白虎身上,悬浮于天空之中。 前面就是郑城了,就是大秦东出的目标之一了。 王龁蒙骜二人虽说知道白起行军打仗速度极快,甚至还有一天一城的壮举。 但眼下的速度还是快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怕是要一天两座城池了。 虽说他王龁做过一天一十二城,一日灭一国的壮举,但东周与韩不一样。 当时的局势,与现在又不一样。 白起是一人灭一城,一人可灭一国,而王龁当初不过就是取了个巧罢了。 郑城的风波不大一样,上面凝结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势。 这股势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座,强横而锋芒毕露。 白起原本沉寂下去的精神终于提起了些许,这才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已经无敌许久了,就算是死后,那虚构出的记忆里面,白起也是无敌的。 现在他又活了过来,除却嬴政以外,他依旧是无敌的。 这是寂寞的,也是无趣的。 当初立下“一年破诸国,为秦一统”的军令状,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玩上一段时间罢了。 现在诸国造化一起,原本吗玩闹怕是要成了挑战,原本还让白起兴奋了些许,谁知道韩国是这般模样。 只是给了些许惊艳,却远远没有让白起低头看上三眼以上的能为。 今日一眼看这郑城,却让白起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这锋芒毕露的势,已经让白起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着!” 距离愈来愈近,都已经逼近了郑城城墙,却听得一声大喝,又是数万弓弩齐鸣。 一声“着”字,把这些弩箭都引去了白起那里。 这弩箭不仅是之前那斩断运道的,还有些许带着火气的。 这个时候白起才看清楚,这锋芒毕露的势里,还藏着一股灼烧的感觉。 王龁蒙骜二人这也看了个清楚,莫说是这弓弩是射往天上的,但多少都会落下一二,总会伤到些许兵卒。 不过,下个瞬间以后,二人就没了这等顾忌。 一只白虎凭空出现,身上尽是血煞之气环绕,充斥着煞气的虎眸仅仅是看了那些许弩箭,就没了旁的动作。 也没甚么狂风大作,也没甚么电闪雷鸣,有的只是平静,平静的可怖。 就是那一眼,也就那一眼,本铺满整个天空的弩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留下。 白起就这么从这白虎背上走了出来,背手立于天空之上,立于这白虎之前,立于这郑城之前。 就这么死寂了下去,白起一出现就已经让这片天地喘不过来气,让这郑城没了动作。 白起的势已经铺满了整个郑城,压的那些被兵戈控制的人们无法动弹。 “若是举城投降,某放汝一条生路。若是不然,则破城屠城,鸡犬不宁。” 平淡的语气配着压抑的气氛,再有这不平凡的话语支撑,显得充斥着杀意,就这么恶狠狠的砸了下去,砸进了整个郑城。 “不知来者是秦国哪位将军?” 底下一阵爽朗大笑,好似现在并非甚么危机时刻,犹如殿内大堂,举宴欢庆的场所一般。 “这位将军可是没听闻秦天子的话语?当初安邑会盟之时,天子可是许我们不动兵戈的啊!莫不是将军忘了,私自出兵了?!” 春申君顶着压力踏空而起,或者说是楚国的威势抵抗着白起的威势。 就算现在春申君不在楚国,这也非楚国领地,但他领着王令而出,就是代表了整个楚国的脸面,自然有楚国威势相帮。 这是诘问,诘问秦国为何背信弃义,也是想把秦国的名声再搞臭些许,让秦国不可能简单的占领韩国。 只是春申君没有想到的是,这韩国竟然没了一个活人,有的只有被兵戈操控的尸体罢了。 白起只是瞥了春申君一眼,就把他的笑容打了回去,就把那楚国的庇护打了个粉碎。 春申君似乎回到了会盟的那一刻,似乎看见了嬴政,或者说当时一样的威势。 就算他已经死了,就算他的记忆已经发生了些许改变,但在这一刻,篆刻在骨子的恐惧还是浮现了出来。 “你在诘问哪个?” 明明不是怒斥,也不是怒嗔,只是寻常发问,却让春申君本该炽热的身躯瞬间冷了下来。 “并非诘问哪个,只是……只是想问问,为何要出兵韩国。” 春申君终于收了嘴上的笑容,咽了口口水,遮掩着自己的恐惧,大声说道。 “齐国辱我大秦国运,不尊我大秦天子,今借道韩国,征伐齐国……”白起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春申君说着,看着整个韩国说着。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郑城里的那股势,那股势已经藏不住了,已经有了要出手的念头了。 只是却一直压着,不出手,也不轻易露头。 “……若是借道,自然好说。若是不借,当屠城灭国,与齐国一般下场。” 春申君一时语塞,毕竟前几日嬴政与齐国宣战的事情,他还是知晓的。 纵然知道这只是个由头,但春申君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确实是有这个因果的。 “听明白就让开。某知道你不是韩国人士,不要让某恼了,把你一并砍了。” 说罢又是一股威势冲刷,险些把春申君按在了地上摩擦。 话不投机哪里还会再说,春申君假意告罪而去,却是要赶忙回去,调动那十万楚卒。 毕竟楚考烈王给他的命令可是守住韩国,这么好挡刀子的板子,现在还不能轻易没了。 只是还没等春申君回头,还没等他落了下去,就感觉被一股无形大手攥在了手中。 “某觉得你实在是碍事,还是先杀了罢!” 春申君眼眸瞪大,还没等嘴中怒斥喝出,就觉得一股大力降下,似乎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却见一刀剑光伴着弓弩而过,射穿了那无形大手,将春申君打落了下来,给他夺回了一命。 白起也不恼怒,反而是一脸欣赏的看着那弩箭与剑光而来的地方。 那是韩国王宫,韩桓惠王所在的地方。 还没见到踪影,却听到声音落下。 依旧是三道声音并出,显得格外的诡异。 “大秦若是要借道,寡人哪里有不敢答应的道理?” 这句话让春申君面色一变,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但下一句转折却让他放了些许心思。 “不过,大秦都屠了我韩国数城,现在再谈借道,哪里还有借的道理?” 尽是讥讽,也是宣战。 今日之战,既决胜负,又定生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韩桓惠王之殇(下) 一道剑光伴着弩箭而起,一道人影随之显现。 整个郑城的眼光都聚集在这里,聚集在这个国度的王者身上。 韩桓惠王腰间别长剑,背后负弓弩,一袭绿衣王服束身,满目无神,脸上却带着无数笑意,显得格外渗人。 白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人物恐怕已经不是韩王,身上精气神尽失,哪里还有人的模样? “你就是韩王?” 白起就算知晓眼前这位不是韩桓惠王,但顶着韩桓惠王的容貌,也就这么平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尊敬,没有对“王”这个身份的尊敬,有的尽是轻视。 “你就是白起?” 韩桓惠王也反问了一句,身上弓弩与剑齐鸣,三种音色混在一起,震的这天地也发响。 这话语不仅震的天地发响,也把刚刚被砸落在地的春申君吓的一愣神。 到底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但那个年代的白起,哪里有这天空上的威风? 虽是顶着人屠的名号,但说到深处,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罢了。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眼前白起威势无双,恐是楚考烈王亲至,也不得伤白起半分。 “对,某就是白起。” 白起看着韩桓惠王,冷冽的脸庞突然就笑了起来。 “不过,你却不是韩王,不过是一个没了精气神的废物罢了。” 这是讥讽,讥讽韩桓惠王背叛了自己的国度,甚至背叛了自己。 韩桓惠王面色没有变化,如同没有听到白起所说的话语,只是抽出腰间长剑,指着白起道: “秦国若是要来借道,派人说上一句便可,何必大军压境,屠我子民,灭我城池?本就是奔着灭我韩国而来,何必又要找个借口? 秦国野心,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小?果真是在外的蛮夷,永远放不下骨子里的野蛮。” 这也是讥讽,不过这讥讽说的确实狠了些,让白起原本带着笑的脸庞又冷冽了下来。 并非白起城府低下,不过是探明了底子罢了,也用不得讨这嘴上的便宜。 说到底只是个得了造化的废物罢了,怎的也不可能有多少风浪翻起。 “口齿还算伶俐,不知道一会儿打起来,还能剩下多少。” 白起手中煞气凝结出一长戈挥舞,口中又道:“我大秦行事,又何必你们过问?既然不打算借道,某就是破城屠城,你又待如何?” 韩桓惠王脸色倒是没有变化,只是身上弓弩与剑嗡鸣了一声,但也仅仅是嗡鸣了一声罢了。 压迫感自这二人而起,压向了底下的众人。 无论是郑城兵戈,还是秦兵秦卒,都是被压的吱吱作响,不得动弹。 春申君已经快要把自己埋藏在土里,不想让上方的几个人物注意到他。 他虽说是在楚国烈火中重生,但在面对白起的时候,记忆深处的惧怕再次想起。 现在的春申君,已经回归到了从前。 气氛已经到了冰点,只需要一个举动便可以引爆。 没有人动,都在等着一个时机,一个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来的时机。 “呼——” 不知是何处来的呼吸声,亦或者是天空上无处而寻的风声,只是这一声,便一切都被引爆了起来。 “唰——” 只见得天地一片暗幕铺盖,一道剑光随势而起,直奔白起身后兵势白虎而去。 “砰——” 又有弓弩弓弦声响,一道硕大的弩箭藏在这暗幕之中,悄无声息的接近着,飞舞着。 原就是格外近的距离,又能走多久? 这咫尺,不过一瞬。 这头颅,不过一剑。 这白虎,不过一响。 一切都在暗幕之下,一切都在所有人的眼里回放。 如同时间被拉长了一般,一切都是如此缓慢。 无论是剑光,亦或者是弩箭,如此缓慢,却又格外迅速。 只是一个眨眼,才刚出去的剑光,在刚刚响起的弓弦,就已经到了头颅边,白虎旁。 长戈未动,白虎未鸣,似乎一切成了定数,胜负好似已定。 韩桓惠王脸上笑容已经藏不住了,身上弓弩震动,手中长剑嗡鸣,好似已经看到眼前人物破败,大秦兵卒一瞬溃散。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韩桓惠王脸上的笑容就凝结住了。 未有声响,也无异动,只是天边暗幕染上了血色。 剑光也不再洁白,弩箭也不再飞舞,这天边的一切都上了一层血色。 白起犹如没看见那剑光,也没看见那弩箭,就这么带着兵势白虎迎了上来,就这么迎了上来。 手中长戈未动,身上也无煞气涌动,犹如常人一般,就这么迎了上来。 那剑光只接触便已经破碎,那弩箭还没见白虎皮毛,便没了踪影。 天地之间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呆愣的看着白起,看着白起手中长戈缓缓举起,看着韩桓惠王没有动弹,甚至还把头颅送上。 配着天上染上血色的暗幕,有种韩桓惠王头颅下一瞬间就要跌落的感觉。 “嗡——” 一道铁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白起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兵戈的长剑,也不觉得惊愕,只是加深了些许力气。 那长剑又哪里受的住,只是再死撑了,然后消散在天地之中。 那长戈再落下,底下哪里还有人物? 再看天边,韩桓惠王喘着粗气立着,手上长剑破碎不堪,好似下一瞬间就要消散。 刚刚哪里是剑挡了这攻伐?只是身下献祭出的剑弩化身,用来逃命罢了。 “哦?” 白起这个时候才有些惊讶,毕竟刚刚这天地之间,所有东西都被他的威势锁死了,哪里还有动弹的道理? 如此看来,眼前这位韩桓惠王的造化,还是真的有趣一些。 白起低眉垂首,双目里显现些许精光,也不见走动,只是举起收中长戈落下,嘴中道:“某看看你能挡上几招?” 话语里尽是讥讽,但韩桓惠王现在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逃命就用来好多的心思与经历,现在再来一手,哪里还吃的消。 只是这脚下也不给力,却是动弹不得。 只见天幕上一道血色喷涌,便是一大号头颅落下,洒出一道格外壮丽的弧线。 韩桓惠王,死了。 韩桓惠王,死了? 天边血幕未散,韩桓惠王身躯未倒,这本该是定局的局势,却显得变化寻常。 “果真是造化,好造化。”白起也算是笑了一声,毕竟确实是好造化。 死了如同活着一般,可不是好造化? 这下了头颅还能活着,还能立着,还能举着手中长剑,还能背着弓弩。 明明没有嘴巴,却依旧发声。 明明没有眼睛,却依旧视物。 明明没有头颅,却依旧活着。 这已经超脱了好多人的认知,若不是郑城百姓全成了兵戈傀儡,怕是真的要奉为神迹。 若是还有好事的,恐怕又是一个悲剧英雄的崛起。 “你,好生不讲理。” 韩桓惠王的声音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弓弩与剑。 若是说之前韩桓惠王还有些许魂灵存在,那这个时候,连那一丁点的灵魂都没了。 韩桓惠王薨了,但他的肉身依旧活着。 或者说,弓弩与剑在接着韩桓惠王的身躯苟活着。 “何必废话呢?”白起似乎是来了兴致,也就多说了两句,“你不过是个雀占鸠巢的,又有甚么道理说某不讲道理? 某为何要屠城灭城,你心里真的不清楚?现在这郑城里,可真的有一个活人? 连你这个韩王都成了兵戈傀儡,又哪里会有人苟活?” “那是他们自愿的。” 弓弩与剑依旧是在狡辩。 “他们自愿为韩国付出,为韩国献祭,这是荣幸,是他们的荣幸!” “若你说是韩王自愿的,某倒是相信,你这借口,好生蹩脚。” 似乎是乏了,白起也没了兴致,手中长戈飞舞,只是轻抬,只是轻落,却有一股开天辟地的威势袭来。 弓弩与剑已经无处可逃,整个郑城也没了逃脱的地方。 春申君看着眼前的势,心中的恐惧已经没了地方可藏,全爆发在了脸上。 只要还有自己情感的,还有自己魂灵的,面目上已经浮现出了害怕。 只此一戈,就只此一戈,眼前天地就如同要裂开一般,没处躲避,也没法躲避。 现在的弓弩与剑已经不再是运道,它们现在就是韩桓惠王的另一种化身罢了。 它们与化身出去的东西不同,它们就是这个运道的主体。 就如同白起就是这数十万秦卒的运道主体一般,这些兵戈傀儡的主体就是献祭了自己的韩桓惠王,或者说是弓弩与剑。 白起的运道就是麾下数十万兵卒,弓弩与剑的运道就是那群兵戈傀儡。 现在不过就是本体对决,只是一刀决生死罢了,哪里还有旁的道理? 弓弩与剑逃脱不掉,便是韩国造化身死之时,也是韩国灭亡之师。 似乎一切成了定数,似乎一切都已经没了变数,一切都快要结束,尘归尘,土归土。 白起这一兵戈落下,有的只有血肉模糊,有的只有造化破碎。 韩国似乎就要因此灭亡,韩国最后一个还能称为是活着的人,似乎就要因此死去。 但异变来的就是这么突然,一切都好似注定完全的一般。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想象中的解脱也没有,有的只有兵戈交接而来的响起,有的只有一道淡淡的声响。 “白起先生莫不是心急了?这韩王就算是个事的,也得运到咸阳罢?” 弓弩与剑再抬头的时候,就看着一个人,领着一堆兵甲,挡住了白起的兵戈。 白起看着眼前人物,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凡人,强横的是在后面,后面那一堆兵甲之中。 “你是何人,也敢过问某做事?” 不过那兵甲再强势,白起也未曾放在眼中。 不过就是一堆死物,又怎么可能有甚么所谓的威胁? 没了人的灵动,也就没了大部分的威胁了。 “齐国相邦后胜见过武安君。” 来者就是后胜,现在这片天地,除却齐国人物出手,怕是没有人能在白起手里捞人。 说实在,后胜现在也是有些慌张,毕竟刚刚也是看了些许,也知道白起威势无双。 若不是白起要砍杀了韩桓惠王,他还真不打算露头。 毕竟心中确实没有底气,也不敢与白起面对面的叫嚣,只是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不露头也就不行了。 “哦?齐国的人物。” 白起挑了挑眉,手中长戈再次抬起,也不多做废话,就这么落了下去。 “某还当甚么人物呢,原来只是齐国的谋逆罢了。来了,就别走了。” 平淡的语气配着不平淡的功伐,明明之前兵甲挡住的功伐,现在却硬生生的给一具兵甲锤的粉碎。 后胜心中一痛,面色全是惊愕。 刚刚若不是兵甲挡住,后胜还真不一定敢报名头。 但现在只是加了些许力气,却又挡不住了?! “哦?竟然只是碎了一个?” 白起似乎也是惊愕了一下,不过也不在意,手中长戈又落。 “一个就一个罢,某倒要看看你有甚么能耐,来敢对某指手画脚。” 又是一兵戈落下,三具兵甲破碎,后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面色尽是惊慌,却再也不敢口中出言,只是想跑,却无处可跑。 原本晴朗的天空,又抹上了一层血色。 弓弩与剑看着眼前的争斗,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动,又似乎动不得。 心中一个发狠,又是一个盘旋,借着白起注意力不在这里的空隙,一个转身便呼啸而出,飞向了远方。 韩桓惠王破碎的身躯彻底没了支撑,只“扑通”一声就落在了地上,砸成了肉糜,溅起了一片混着血肉的泥土。 白起看着飞遁而出的弓弩与剑,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毕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的,多少是不给面子,显得他有些无能。 好机会! 后胜也不问白起现在在想些甚么,只觉得这压迫一轻,也不问身后还剩多少兵甲,只是一个转身,就又奔袭而去。 “好胆!” 白起是真的有些恼怒,也不再留手,只是轻喝一声,便见得数个兵甲破碎,但也只是兵甲破碎。 后胜还是跑了出去。 白起面色彻底阴沉的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甚么,只是瞥了底下郑城,或者说看着原本埋着春申君的深坑。 那里也早就没了人影。 除却一城的活死人,还有已经成了肉糜的韩桓惠王,似乎谁都没留住。 “好胆!好胆!” 只听得一声巨响,又是无数浮尘飞涌。 眼前硕大的郑城就已经没了原本的模样,变得破烂不堪,如同灭城。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魏国变化(求收藏,求订阅) 楚考烈王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春申君,皱在一起的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申君也不敢多说,忍着痛,跪伏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考烈王的声音才响起:“你是说,秦国白起复苏?” 春申君又哪里敢隐瞒,要知道这次十万楚卒连半分作用都未曾有过,就被白起一攻伐斩了个干净,给那韩都郑城做了陪葬。 若不是他机灵些,知道跑,不然也得栽在那里。 “回大王的话,确实是那人屠白起。” 春申君额头上的汗水就已经下来了,一是这殿堂确实热了些许,二就是白起威势无双,只是想上一想,那双冷冽眼眸就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让他不自觉的恐惧。 “现在韩国应该被破,若是没猜错,秦国此次应当是直捣齐国,大王,我们待如何?” “待如何?”楚考烈王冷笑一声,知道春申君自己魂灵大抵是苏醒了,只不过却不在意。 “又能如何?既然秦王敢如此大张旗鼓,越诸国而攻齐,就证明他并不怕寡人,也不怕诸国合纵。” 春申君一时拿不定主意,搞不清楚楚考烈王到底是甚么想法,只得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大王的意思是?” “等。”楚考烈王把玩着手中火焰,漫不经心的说着,“等,等诸国动作。若是赵国魏国出手,那我们也就出手。” 春申君会意,楚考烈王大抵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不然谁也说不准那白起会不会来一波楚国。 “秦国势大,非诸国合纵,不可抵也。” 楚考烈王站了起来,这殿堂也就随之又热了些许。 “我楚国虽有威势,但也不可轻易招惹。” 春申君应了一声,就知道楚考烈王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待,告罪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楚考烈王看着春申君慢慢的退了出去,本是舒展开的面色也就阴沉了下去。 说到底,就算是他自己再告诉自己,并不需要在意春申君魂灵苏醒的问题,他也会不经意的想起,去在意。 毕竟,习惯了没有自己思想的臣子,就不会再要一个可能会有二心的存在。 不过这个时候,楚考烈王也不会去轻易动春申君。 说到底,现在春申君觉醒也算是一种好事,秦国威势太大了,就楚考烈王一个人是招架不住的,多少还是要一个有能为的。 而春申君就是那个有能为的。 楚考烈王一人又坐了一会儿,才甩了甩衣袖,走入了后方寝宫。 那里有个尤物在等着他,那个尤物被烈火焚烧以后,更显得风味十足。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靡靡之音还是照常响起。 …… “你说什么?!” 嬴政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兵卒,那是白起留下的,是能第一时间接受到白起信息的。 “上将军言韩国已灭,准备攻魏伐齐。” 眼前兵卒恭敬的回道,虽说嬴政手中无虎符,但这些兵卒都是白起麾下,白起又是陈轩而造,因而对嬴政也是恭敬的。 嬴政皱了皱眉头,毕竟这可是与他当时商量的不一样,原就是要徐徐而图之,灭了韩魏赵便可,哪里会有直接攻齐的道理? 齐国现在的造化,就算是陈轩看着都是头疼的,就算嬴政当时耍了威风,但哪里能次次耍这威风? 陈轩也是有些惊愕,虽说这二日没有看白起动向,但毕竟是自己手里出来的,也知道脾性。 更别提那里还跟着蒙骜王龁二人,现在这二人也没甚么异样,就证明这个决策二人是同意的。 “陈轩,你怎么看?” 嬴政也不再避讳,毕竟他在齐国耍了威风之后,大秦有国运的事情也就暴露了出来。 “是随着他们性子去,还是照着之前的来?” 陈轩也只是惊愕一下,也不在意。 现在的秦国,除非是齐国那里的元始天尊没有顾忌,直接杀到边境,不让秦国兵卒出秦以外,就没人能挡的住秦的兵锋。 就算是元始天尊,现在到了秦国,除了死,没有别的法子。 那个人为了养他陈轩,为了保护嬴政,给陈轩放的权利还是太大了。 嬴政见陈轩点了点头,就知道白起大抵是没有问题。 既然他们都如此决策,就代表这样比之前法子要好上一些,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道:“如此你便给上将军说,放手去做,朕不会多过问。” 现在为止,无论是嬴政还是陈轩,都没有想到白起要直指齐国的决策,只是来源于嬴政随口的话语。 说到底,当初宣战也不过就是个狠话,真的要打,大抵也是要放在最后。 现在改了主意,也不过就是白起他们的意思,嬴政倒是没有多少所谓。 那兵卒也就应了一声,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嬴政也不在意,摸了摸怀中成蟜的头颅,才对着陈轩问道:“真的没甚么问题?不是说诸国都有造化起伏。” 陈轩自然明白嬴政的意思,只是担心楚国赵国这二个离的近的,直接威逼秦国本土。 这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毕竟原本就是一波解决的事情,就算有异动,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会像现在这个,充斥着不确定性。 “不必担心,不过是些许土鸡瓦狗。连秦国境内都入不得,更别提过来捣乱了。” 陈轩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子,接着说道:“再说,又不是甚么天大的造化,最多也就是齐国那样棘手些许罢了,又能有多少能为?” 嬴政也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正色问道:“听上将军派回来的意思,韩国是没了人烟,对吧?” 那兵卒刚刚第一次说的时候,陈轩也以为是听错了,但刚刚他亲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没人烟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了。 现在嬴政问了,陈轩也不会隐瞒,点了点头,道:“准确的说,大抵除了韩都郑城,其他的,连城池都没有了,更别说人了。” 嬴政有些恼了,说到底征伐除了土地,就是人口。原就是怕白起开了刀收不住,才让王龁蒙骜他们跟着,现在看来,也没多大的用处。 “王龁蒙骜二人怎么搞的,也不知道拦上一拦?” 嬴政皱着眉头,摸着成蟜的手微微用了劲,让成蟜闹腾了些许。 也是真的恼了些许,不然也不会直呼二人的名字。 “那些百姓要了也没多大用处,都没了精气神,成了兵戈傀儡罢了。” 陈轩刚刚也是知晓了些许,也就劝了一下,毕竟此事也怪不得白起他们。 “韩王自己得的造化,把整个国都的人全献祭了,留下的也不过都是躯体,没了灵魂。” 嬴政看了一眼陈轩,知道这大抵不是推脱,也就认了下来,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诸国造化不会都是这个模样罢?若是都是这个模样,那朕就得让上将军快一些,不然没了人,朕要那地又有甚么用处?” 虽是怕六国遗民不待见,但说到底还是要的人与地,光有地还是不行,多少都要有人在。 不然仅凭秦国这些人物,还真的铺不满整个华夏大地。 陈轩也知道嬴政在想些什么,宽慰道:“自然是不会的,有我看护着呢,也就是韩国一个罢了。” 索性是把燕国的黄金台毁了,不然到时候又是个祸害。 看燕国都城蓟都的模样,若是再留黄金台在那,怕是用不得多长时间,人也就要全都没了。 嬴政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陈轩不会瞎说,也就皱着眉头接下来这个结果。 陈轩见嬴政放了心,也就再次趴了下来,身心沉寂了起来。 西方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关照了,现在秦国正在一统的路上,那边总是个祸害。 虽是答应那个人不会多过问,但他只是看看,又有甚么不妥? …… 魏景湣王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逃过来的弓弩与剑。 说实在的,虽然知道韩国的造化是个奇葩,但也没想到竟然是兵戈式样。 “韩国已经破灭了。” 弓弩虽说弓弦有些破碎,却依旧带了起些许的震动。 “下一个就是你魏国。” 这是剑的恐吓,也是带着些许轰鸣,把身上的碎屑打了些许。 这两个物什说的事情,魏景湣王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是虽说清楚,但又能如何? 韩国并上楚国的援助都败了,他魏国又有甚么好的办法逃过一劫? “魏王不必担忧,我家齐候已经知晓韩国已破的消息,现在已经派援助过来了。” 说话的是后胜,也是跟着这弓弩与剑来的。 魏景湣王看着眼前这个自称齐国相邦的人物,虽说也不待见,但多少要给些面子。 “不知道齐王能派多少援助过来?若是少了,孤看孤这个魏王,也就是做到了头。” 魏景湣王没有理会弓弩与剑,反而是直接问后胜。 无论那弓弩与剑有多少威势,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丧家之犬罢了,没了根浮,又有多少的援助? 而齐国不同,毕竟这一切也可以说是齐国引起来的,不然秦哪里会如此大张旗鼓。 而能引起秦国这般的,也就证明了齐国确实有自己的本事。 虽说那场天上的对决输了,但齐国也没损失什么,大秦还伤了国运,说到底还是齐国占了些许便宜。 最起码是在旁人眼里就是这样,至于事实是如何,估计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魏王不必担忧,这次齐候知道秦国大致底细,自然不会让韩国之祸再上演一遍。” 后胜格外的正式,虽说脸上泥土还在,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却依旧说的格外正式。 魏景湣王“唔”了一声,也不反驳,也不应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现在要是应了下来,指不定之后会如何,但现在不应下来怕是就没有之后了。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局面。 不过相较于虎来说,还是狼要好对付一些。 答应了齐国,不外乎就是引狼入室,若是不答应,就是投虎而食。 但老虎确实是要强盛于狼,秦国也是要强盛于齐国,不然出兵征讨的就不会是秦国了。 “你在犹豫什么?”弓弩再次说话,“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答应下来。” 魏景湣王看着这破烂的弓弩一眼,皱了皱眉头,思来想去也没怒斥出来,只是冷淡的说道:“孤有没有选择,你说的不算。” “你……!” 弓弩一时语塞,就要搭弓上箭,被剑一下拍落了下去。 “我想魏王是个聪慧的,知道现在到底应该如何。” 剑冷冽的声音响起,伴着无数的轰鸣。 “齐国就算再强盛,但派来的也不可能完全有把握抵御秦国兵锋,说到底我们也算是助力,一个很大的助力。” 魏景湣王这才正眼看了弓弩与剑,又没听见后胜反驳,就知道刚才后胜的话语,也不过来就是安抚。 但也不在意,就这么看着剑说道:“你说的不错,但韩国就是没在你们的收中,孤又怎么可能全信?” “那只是韩王愚蠢,被楚国绊了一下,不然哪里会让秦国如此轻松?” 剑说的底气十足,似乎事实就是这样。但后胜是去过原处的,又哪里会相信,也就笑出了声。 魏景湣王见后胜笑了,虽只是一声,但也知道剑的话是有些夸大。 但说到底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安抚魏国,安抚魏景湣王罢了。 只不过不想让魏景湣王跑了,不想让魏国没了,不然哪里会这样相助,甚至是抢着上门,强迫给他援助? 事到如今,除了答应下来,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魏景湣王又“唔”了一声,才平淡了语气,说道:“既然你们都如此说道了,孤也就不再推辞了,在此谢过诸位援助了。” 说罢又起身要行礼,那弓弩与剑是没什么,但后胜却避了开来。 这举动也就是跟逐客没甚么区别,后胜自然不会多留,就告罪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弓弩与剑也不再多留,就跟着才进来的魏呈,去了一边的偏殿挂了起来。 魏景湣王看着这几位一并离了殿内,眼眸里光芒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道:“卜子,弟子该如何啊!” 没有人回应,有的只有回声。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吞并羌人(求收藏,求订阅) 羌人已经没有部落了,也没有所谓的部族了,有的只有战火灼烧过的土地,与破烂不堪的房屋。 这是一场灾难,一场人祸,也是天灾。 羌人的首领已经不知道祷告多少次了,却依旧不能阻挡这野兽的侵袭。 没有抵抗的心思,也没有点个赞力量。 无论是跪地求饶,还是奋勇反抗,在那群野兽面前,除了死亡,便只有死亡。 “你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一瞬间回荡在这个土地,给这个羌人汉子的胆魄全给吓破了。 明明是最英勇的他,在这个局面里,也变得惧怕,也变得没了所谓的抵抗。 一个非人的东西走了进来。 压迫感随之而来。 古铜色的皮肤上遍布着纹路,纹路上流淌着岩浆。一丈三寸的身躯直接把这门槛撑破,披头散发的头颅上,只有两个泛着血色的眼睛可以看个清楚。 这已经没了人样,外面全是这种类同野兽的东西。 它们到来的那一刻,就连天地也暗淡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羌人首领瘫坐在地,看着逐渐走来的野兽,脸上写满了惊恐。 “作为炎帝子孙,你为何要躲起来?” 那野兽双目赤红,只是低头盯着,就显得压迫感十足,现在的羌人没有半点生还的机会。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会吗?还是不想呢?” 野兽又问了一句,这次那雄壮的手臂就已经把羌人汉子提溜了起来。 那雄壮的呼吸声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恶臭,那是血腥味,是腐肉味,是死亡的味道。 “姜彪,留他一命。” 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接着进来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物。 那人物看不清脸庞,但是羌人首领知道,他或许是活了下来。 “唯。” 声音刚落下,羌人首领便被放了下来,“扑通”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你是羌人的尔慕制?” 羌人首领瞬间有些激动了,毕竟这个人的话语他是能听明白的。 在这个土地上,氐人虽然与羌人有着共同的祖先,但语言终究是不通的。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屠戮伟大炎帝的子孙?” 羌人首领惊恐的悲鸣着,质问着,脸上的惊恐并没有退却半分。 来的黑袍人就是氐人的巫,也就是从中原逃过来的墨距。 墨距没有理会这位羌人首领的诘问,只是走近了些许,看着这个汉子,问道:“你是羌人部族参狼部的首领?” 羌人首领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墨距直接打断:“你只要回复是与不是,回答别的东西,我不能保证这里还能活几个。” 外面的屠杀声音再次响起,让羌人首领不敢再多说,只回复道:“是……是的。” 外面的惨状,以及其他部族的惨状已经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了。 “你叫什么?” 墨距又端详了这羌人汉子两眼,问道。 “羌零。” 现在的羌人首领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不止是为了部族里的同胞,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哼……” 墨距笑了一声,背后似乎凝结出了无尽的黑暗,那深邃的黑暗瞬间就把羌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一眼,意识就全沉寂了进去。 墨距看着这个已经呆傻了的人物,就知道大抵是成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羌人部族了,先零、烧当、卑禾、婼等部族全被杀了个干净,没有一个像这个部族一样,没有半点反抗的举动。 这是墨距自打入了羌人地盘的王龁时候,第一次把这东西收入麾下,让大黑暗天的力量再次壮大一些。 前几日齐国的威势他是知道的,原本建立起的信心,就已经烟消云散。 墨距已经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的胜算,现在的他只能寄托于这个不再靠谱的造化之上,寄托在这个所谓的大黑暗天之上。 “伟大的大黑暗天,请接受这个卑微奴仆的信奉,它会献祭它的身躯,会献祭它的灵魂,献祭它的一切,请伟大的您,接受这卑微的信奉。” 墨距看着眼前羌零的变化,口中不断颂咏着,赞颂着那个并不存在的大黑暗天。 一道又一道的威势从眼前这个汉子身上浮现,一道道如同姜彪身上的纹路浮现,里面流淌着黝黑的光芒。 没有诡异,有的只有异样的信奉,这信奉是虔诚的,也是最邪恶的。 “伟大的大黑暗天,请您接受我们这群卑微奴仆的信奉吧!” 姜彪还有外面无数的氐人野兽都跪伏了下来,口中赞诺着,身上全是异样的虔诚。 天地之间逐渐被黝黑染了个遍,没有风儿,没有云朵,没有日月星辰,有的只有漆黑。 异样的虔诚在这个黝黑的土地上显得格外亮眼,犹如太阳一般,吸引着这片土地上的残魂残魄。 “呃哈哈哈……” 诡异的笑容在这片黝黑的天地之中响起,回荡着,奔涌着,然后浸入这群虔诚的人的心里,它们的身体之上。 在它们接受了大黑暗天的恩泽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它们是恶鬼,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在它们的眼里,只有大黑暗天是值得赞颂的,只有墨距是值得尊敬的,除此之外都是可献祭的祭品。 若不是东方的力量太过于强横,或许这个时候它们就已经奔涌而去了。 毕竟,比起这风沙漫天的地界生存的人,东方的那片土地上的人,才更适合作为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祭品。 …… 陈轩一个人在这个天地中浮现,底下的东西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幻境。 那个人还是不放心他,怕他过来捣乱,依旧是放着幻境,迷惑着陈轩的眼眸。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迷惑的掉呢? 当初答应的不过就是不干涉,现在陈轩又没有身躯尽显,只是一个手臂大小,以国运身躯示人,就凭那群蛮夷,是看不清楚他的身躯。 只是一般大小,往下轻降,就碰到了一块薄膜。 陈轩左右摸了摸,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灵气的能量。 这能量既没有兽甲空间里泄露出来的灵气灵动,还没有他国运身上的厚重,有的只是一种邪恶。 这种邪恶是混沌在一起的,包含着所有代表恶的东西,因而就混作了一团,成了一抹漆黑。 陈轩又触碰了两下,在空中翻了个身子,眼眸里有灵光闪烁,倒映着秦国疆土。 到底是名义上的秦国附属,秦国疆土自然也是包含在内。 虽说在上面看不到所谓的异样,但却能让陈轩轻而易举的找到入口。 并不是那个人的手段不高明,只是给陈轩放了些许水,给的权利也是过大了。 身为国运,还是大秦国运,这秦地哪里陈轩去不得? 纵然上面有幻境遍布,陈轩只要到了地上,又能阻拦他多少? 方才的试探已经知道这幻境铺了多远,多少也就是离地二三十丈的距离。 只要移动到地上,既不会戳破这幻境,也不会打破与那个人的承诺。 毕竟这只是陈轩过来看上两眼,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自然算不得所谓的干涉。 更不用说,陈轩已经出现了这么久,还是大摇大摆的过来,那个人若是真的在意,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放陈轩进来? 一切不明确反对的都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摸索了一二,陈轩也就摸清楚了,只见得空间一阵扭曲,再看的时候,陈轩眼前的景象就已经换了个模样。 若是之前是黄沙漫天的地界,那现在就是被黝黑与篝火布满的地方的。 在这个封闭的如同混沌的世界,有着无数人物别样的庆祝。 那篝火上哪里是正经口食,全是被剥了皮的“二脚羊”罢了。 陈轩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他并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到震惊,若是没有这种景象,他或许会真的震惊一下。 这片天地里充斥的着空气就不是纯净的,有着所有人类的劣性根,而在这里生活的人物,心中的黑暗面大抵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就算是陈轩,刚进来也险些起的大开杀戒的念头,若不是【心静如水】在压着,说不准那个人就会出来制止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陈轩也小心了一二。 毕竟这里充斥着未知,这里是被那个人藏起来的地方,这些都得让陈轩小心一二。 …… 墨距看着眼前篝火通明的地界,隐藏在黑袍底下的脸不知道是甚么表情。 外面的天地是甚么模样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经历了杀戮,有了祭品,黑暗就会随之而来。 一切都很正常,犹如理所当然的一样。 对于这群没了精气神的氐人,还有刚刚蜕变成野兽的羌人来说,这并不是它们要考虑的问题。 “尊敬的巫,不知道伟大的大黑暗天可有谕令传下?” 刚刚成了大黑暗天信徒的羌零在用着敬畏的语气问着。 纵然是刚刚蜕变,但对于大黑暗天的敬意已经深深刻进了它的脑海。 姜彪已经去跟着那群人狂热去了,并没有在墨距身旁。 而羌零只是因为献祭的是它的部族,也就没有去参与所谓的庆祝。 就算要这群羌人的效力,但年幼并不是墨距所需要的,而今日的献祭,就是羌人里的老幼。 墨距看了羌零一眼,愈来愈是满意。 就算是姜彪,也没有眼前这个灵动。虽说比不过姜彪助力大,但智力却要比姜彪好上许多。 虽说放在东方是不成器的,但在这群蛮夷里面,却显得格外的可贵。 “伟大的大黑暗天指示你,去参与这场庆祝。这是祂赐给你,赐给整个羌人奴仆的恩泽。” 大黑暗天并没有所谓的神谕传下,这只不过是墨距的恶趣味罢了。 虽说知道羌零的反应,但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在墨距成为巫之后,这就是他的消遣方式,也是他的某种恶趣味。 毕竟,在这个土地之上,还没有任何人能与他面对面的对话,没有人敢冒犯他,所有人都是恭敬的。 这种感觉一开始很是新鲜,但久了之后便开始乏味了起来。 “卑微的奴仆感恩着,感恩着伟大的大黑暗天,敬畏着祂给予我们的恩威。” 正如墨距想的那样,羌零激动的跪伏下去,虔诚的接受了一切,欢天喜地的去参与了献祭聚会。 纵然上面灼烧的是他的同胞,是他的同族,甚至还几个时辰之前,那些人还是他的部下,是他的族人,也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嗯?!” 一道目光,一道带着格外压迫性的目光在看着他,在看着墨距。 墨距四下看了看,除却远处在庆祝的野兽们,周围跪伏的都是刚臣服的羌人。 更不用说这群羌人还在不断的减少,也没人敢抬头看墨距一眼。 墨距不知道这抹目光从何处而来,只觉得有着些许的压迫感,和一股熟悉的感觉。 但也只是熟悉,要是真的让墨距说,却总也想不清楚是从何处感受过的。 消失了! 墨距只觉得身上一阵子轻松,就知道那抹目光没了,也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东西没了。 不过他却不敢放松任何警惕,只是咽了一口口水,走进黝黑之中。 那里会有大黑暗天的庇护,有着给他功法的那位的庇护。 …… 陈轩看着墨距走进了黑暗之中。 刚刚他敢肯定,墨距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毕竟这里是墨距的地盘,一不小心落了气息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与陈轩的不小心也有着些许的干系。 说到底陈轩也没有想到,墨距竟然会如此警觉。 不过索性这次陈轩并没有要杀墨距的意思,也没有打散这里的造化的意思。 毕竟是与那个人约定过,也不好轻易的打破这个诺言。 既然那个人给了他陈轩足够的面子,陈轩自然不会不知好歹的蹬鼻子上脸。 不过这次只是看了一二就觉得那位恐怕是小题大做了。 除却这抹黝黑有些所谓的威胁以外,其他的东西,无论是氐人,还是刚刚臣服的羌人,亦或者是墨距,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并不是陈轩的自大,只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让陈轩的眼界提升了些许。 毕竟姜子牙元始天尊这种神话里的东西都出来了,这里的一切就变得有些小儿科了。 陈轩又看了两眼,嗤笑了一声,便没了探寻的兴致,只是转了个身子,又是一阵恍惚,便没了踪影。 就连陈轩都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墨距竟然看清楚了他的身影。 “龙,那条黑龙!” 墨距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藏在黑袍底下的身躯也开始发抖,这是恐惧,也是愤怒。 “绝对不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 告读者书(能看看的就看一下吧,秋梨膏) 说是给你们的,但说到底就是个卖惨的(笑) 自然,也说不得是全部卖惨,只是过来唠上两句。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见,一个,两个,还是三个?不大清楚,但应该是不会超过十个,或者二十个吧。 说到底,第一本书(指第一本签约)能有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三次都是凉推的我,还能混个一万收,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成绩,也没多少可以去抱怨的。 但这个订阅确实上不去,跟我同样收的大都有了五百均,而我个扑街还在一百多徘徊。 我想大抵也就是我写崩了,或者是写的不讨喜了才会出现这种结果吧(笑) 毕竟也是个新人,也是个扑街,实在不大清楚怎么去写,只能顺着自己的心,顺着一个不大清楚的大纲去写。 本来这本书要写到二百万,但就现在的局势(成绩确实不大理想)大抵只会写到一百万左右罢。 这里面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毕竟写书一是为了梦想,二就是为了生活。 虽说嘴上不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在意的(这不是要打赏的,这是要订阅的??) 书友圈冷冷清清的,我粉丝值也没敢设高,就给了个一点,意思一下,阻拦一下广告罢了。 自己厚着脸皮建起来的打卡楼,除却自己,就只有一个朋友点了一下?? 这一章的废话,除却是说一声我可能要烂尾了以外,大抵也是没什么了吧。 对了,还是万分感谢一直陪伴着我的书友,无论是阅读的,还是点娘的,还是从旁的渠道(列如免费看的)的书友们,万分感谢你们。 说实在的,没了全勤之后,我大抵也会为了你们去写,虽然知道没有多少人看,但为了妳我她,七月流灬,傲娇家伙这种时常给我个扑街投票的大佬们,我大抵也会多写一些的罢。 最起码也会多写一两个月,凑个百万再开新书。 最后,如果真的是学生,没法订阅,可以去阅读或者q浏览器看,那里是免费的,也是正版的。 虽说不一定能给我多少收益,但多少是正版,支持正版也是好的。 最后的最后,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写的不讨喜了,可以说上一声,也能让我个扑街知道有什么不足。 万分感谢l??o??v??e??u?????????????? 还有,感激刚刚骶笏的月票,万分感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起云涌(求收藏,求订阅) 魏国已经变成了第二个韩国,只不过比韩国多了些许的人气罢了。 魏景湣王看着眼前已经没了人样的侍卫,皱了皱眉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助力?” 弓弩以为魏景湣王是在惊叹,也就有些得意的说道:“如何?这助力可比寻常兵卒要强盛,非气运不可伤,非运道不可死。” 魏景湣王嗤笑一声,身上浩然气涌动,一把推开了眼前没了人样的兵卒。 那兵卒手中兵戈如同泡沫一般,碎了一地,再看时,已然没了气息。 “这就是所谓的强盛?可笑。”魏景湣王讥讽道,“孤可算是知晓了,韩国因何而亡了。” “你……!” 弓弩语塞,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实在的,韩国灭亡与它们真的有些干系,若不是撞到了白起身上,或许真的就是个难啃的骨头,现在,如同土鸡瓦狗罢了。 剑看着魏景湣王,嗡鸣道:“你真的是这么想?” 魏景湣王瞥了一眼,也不回话,只是嗤笑一声,便要走开。 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得看护住这弓弩与剑,莫要让这二样东西祸害了魏国。 剑也不去阻拦,也不再开口说话,魏景湣王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弓弩看着远去魏景湣王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要不然你我还是换个地方?这魏国也没甚么可以指望的。” “且看着,若是魏国强横,便是委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不强横,便迟疑,直接去齐国便可。” 剑嗡鸣一声,就自己入了剑鞘,挂在了墙上。 弓弩也明了剑的意思,本不想多问,但心里总是有些许担忧:“那齐国威势这般发,哪里容的下你我?” 剑似乎是睡了过去,在剑鞘里没了动静,弓弩也不好多说,一并挂了上去。 毕竟现在魏景湣王不待见它们,它们还是要老实一些的。 以后说到底也是要投奔齐国而去,肯定不能与魏国闹的僵起来,不然恐怕只能投奔秦国。 但以秦国现在的架势,应当是收不得所谓的俘虏罢。 …… 魏景湣王一个去了朝殿,今日那里并没有魏国大臣上朝,有的只有后胜,还有刚从赵国过来的曲正。 “倒是让二位使臣久等了,孤先行赔罪了。”魏景湣王也不拿大,现在有求于他们,还是要谦逊些的。 后胜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是齐国脸面,也当的起魏景湣王的礼数。 但曲正自然不会硬受下来,赶忙侧开身子,恭敬的回礼道:“大王客气了。” 魏景湣王看了一眼后胜,才笑着对后胜与曲正说道:“二位使臣进去坐着?哪里有在殿外谈论的道理?” 二人自然不会推辞,三人入了朝殿,早就有婢女摆好了吃食。 待落座,魏景湣王才笑着对曲正说道:“不知道赵王是派使臣过来商议合纵一事?” 曲正刚落座,又直起了身子,回道:“我家大王听闻秦国毁约,私自侵犯韩国,甚至还有图谋诸国的意思,因而便让外臣来魏国商议合纵一事。” 魏景湣王点了点头,略带些许温和的说道:“使臣客气了,不必如此拘谨,放轻松些。” 曲正心里苦,这哪里是想轻松就能轻松的事情。 整个朝殿里,大抵也就他一人没有造化,只是个寻常人物了罢。 “大王既然如此说,外臣也就不再客气。”曲正慢慢适应了些许,才正色道:“我赵国可出得一万赵骑射手,助魏国抵御暴秦侵扰。” 魏景湣王眼眸闪烁一下,手中又开始把玩起了物什,半响才问道:“使臣所说的赵骑射手是那堆,那堆白骨?” 魏景湣王犹豫了一下,才找出形容护卫曲正的那群侍卫。 那侍卫确实有着别样的威势,最起码比弓弩与剑拿出来的要强上许多。 虽与他心中相差不大,但说到底还是希望赵国要强横一些。不过现在也就够了,毕竟还有齐国在后面兜着底,怎么得也不会太过于拉胯。 曲正知道这一万兵卒听起来确实是少了一些,但那赵骑射手又怎么可能是寻常兵卒? 看魏景湣王的脸色,以及问出来的话语,也就知道他大抵是看出了那群赵骑射手的不凡。 “自然是外臣带来了的那般模样。”曲正自然是应了下来,又怕魏景湣王看清,也就解释了一下,“大王莫要觉得那兵卒弱,没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以一当百大抵也是说轻了,对于那群赵骑射手来说,恐怕生撕了数倍于它们的普通人,也不会有半点损伤罢。 魏景湣王心中也是满意的,对比后胜这种,还是曲正这种使臣更让他感到舒服。 就算是齐国势大,就算现在是有求于人,但存在心里的礼仪制度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爽。 “如此便劳烦使臣回去一趟,言魏王没有异议。” 魏景湣王说的无异议就是赵国驻兵于魏都无异议,这种事情虽说心中不大舒服,但与灭国比起来,还是要好看一些的。 “大王大义,时候紧急,外臣就先行告退了。”曲正也是松了一口气,告罪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现在秦国兵卒不知在何处,若是再晚上一步,怕是再来,这魏都就要换个主了。 魏景湣王也不怪罪,现在确实是时候紧急,也就不再过问,看向了一直在一旁吃酒的后胜。 “使臣可是等急了?也是怪孤,孤给使臣赔个不是。”魏景湣王先是笑着赔罪,看后胜没有甚么不耐烦,才接着道: “不知道齐王可有甚么商议?列如兵卒?或者造化?” 这两样东西来一个大抵都是好的。 就现在的形式来看,诸国里也就只有齐国有能耐跟秦国扳手腕了。 后胜微微颔首,道:“大王不必在意外臣,且先商议与赵国的,毕竟昨日,也商议的差不多了。” 又起了身,递给了身旁婢女一个玉佩,示意拿给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也不推辞,直接就让婢女拿了过来,才一入手,就觉得有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那玉佩里凝结。 “这是……?”魏景湣王把玩了两下,又仔细看了些许,见看不出什么名头,才向后胜问道。 后胜笑了一声,道:“这是天上神祇化身,等到时候秦国兵卒到了城下,只需抛掷而出,自有神祗天助。” 魏景湣王眼中光芒闪烁,以齐国的分量,自然不会有骗他的道理。 但也只是心中一喜,面上也是寻常,道:“齐国倒底还是大国,竟然连天上神祇也要落下几分体面。” 后胜似乎是吃多了酒,嘴中失言,多说了一句:“那可不?我家齐候可是封了天地诸神的太公啊!” 言罢似乎才觉得失言,也不再多待,生怕魏景湣王多问,只是告罪一声,也不待魏景湣王言语,便走的没了踪影。 魏景湣王先是啐了一口,却也没大发脾气。 后胜刚刚的话语不得不让魏景湣王深思,那话语虽是酒后失言,但里面包含的意思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能敕封天地神祇的是多大的能为?又是多大的威风? 本以为是天上先祖有脸面,让诸位神祇给了体面,过来帮上一把,谁能想到是敕封天地神祇的? 更别提,后胜说的并不是先祖,而是齐候。 以后胜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自降自家大王的身份,更别提齐国还是与秦国一样的威势。 现在秦王都称秦天子了,齐王又怎么会自降身份称齐候呢? 除非,除非现在的齐国,不再是田氏当家了。 若是真的如此,那现在的齐候身份或许就应运而出了。 虽说那位姜太公没有这么大的体面,最多也就是人间太公,但谁知道那位死后会有甚么造化? “罢了,罢了。” 魏景湣王也不再去想这些东西,现在秦国都快兵临城下,他又怎么有心思去谋划甚么东西呢? 不过,说到底也是种下了一粒种子,一粒不寻常的种子。 …… 王龁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觉了。 虽然有功法傍身,有修为在体,但几日的不眠不休还是让他有些疲惫。 虽然看不到蒙骜的状态,但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 “上将军,您叫我?” 王龁忍着困意,冲白起行着里,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的不忿。 白起看着王龁的脸色,笑了一声,问道:“这几日可是没歇息好?看起来倒是显得疲惫许多,远没有之前的精神。” 王龁也只是苦笑一声,也没有多过反驳。毕竟疲惫都爬上了脸,再苦撑着也没有意思。 白起也不再寒暄,指了指对面的坐垫,示意王龁坐下去。 待坐罢,白起才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几日急了些,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毕竟齐国不容小觑,特别是奔袭数地,直捣齐国。” “卑知道,是卑修行不够,拖了上将军的节奏了。” 王龁也不会抱怨什么,毕竟这个决定也是他与蒙骜一并做下的,也不是白起一人独断。 “并不是责备你们拖了节奏。”白起摆了摆手,示意要请罪的王龁直起身子,“某只是觉得,那数万的铁鹰锐士就扔下罢,让他们驻守一地也是好的,就是不要跟着行军了。” 王龁先是一惊,睡意全无,毕竟铁鹰锐士跟来的另一个任务就是监督白起,现在白起这个想法,让王龁起了个激灵。 白起看王龁会错了意,也不在意,接着道:“并不是某要摆脱那监管,只是那群兵卒虽精锐,但属实在这里起不了作用。” 王龁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里面涉及王令,他又哪里敢随意答应下来? 这几日白起的威势不弱,甚至还有些比肩嬴政的趋势,在这个趋势之下,王龁不敢再做出有损王令的事情。 王令即王的威严,哪里是可以随意动的? “某的心思你不明白?”白起知道王龁心里在想着什么,虽是有些无奈,但是有王令在里面,他也不好违背。 说到底那铁鹰锐士确实是来监管他的,不过却非监管他有无二心的,只是抑制一下的他杀戮的欲望罢了。 但这几日也是孟浪了,出的风头有些多了,就算没有那种想法,在常人眼里也是不信的。 “卑自然不信上将军会有二心,但别人不会这么想。” 王龁低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白起。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白起只寻他一人过来了,虽说也有蒙骜在后面压阵的原由,但更大的,应该就是蒙骜彻底忠于嬴政的缘故罢。 现在蒙家都是依附在秦天子嬴政的威势下而活,虽说交好了不少人物,但得罪的贵族更是多不胜数。 若是嬴政真的倒了,或者有任何这种趋向,恐怕蒙骜都不会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白起一时语塞,这个别人里应该也包含了嬴政。 毕竟,他当初自刎可是有着秦王的影子在里面,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谋反的意思,但结果的?还不是落得身死下场? “这你就不必担忧了,只管说愿意与不愿意便可。” 白起实在是没了法子,毕竟王龁虽说是他的人,但现在更是崇拜嬴政。 白起虽是强横,但能带领秦国走向顶峰的也就只有嬴政了罢。 这大是大非上,王龁自然不可能犯错,也不会站错了队。 既然白起都如此说道,就证明恐怕是没得商量了。 王龁苦笑一声,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上将军既然做了决定,卑又能说些甚么呢?毕竟天子都许诺行军途中,一切以上将军主意为主。” “如此你就帮我劝说长安君罢。”白起也是松了一口气,索性有嬴政之前的许诺,不然现在恐怕真的下不得台。 事到如今,王龁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也没了拒绝的权利,只能苦笑一声,便告罪去寻蒙骜了。 白起也算是了解了一事,毕竟那铁鹰锐士台拖后腿,又是天子亲军,虎符也不在他的手里。 不然哪里需要这般费劲? 索性现在已经解决了。 “上将军,天子谕令。” 护卫在一旁的兵卒突然说了话,白起也不惊讶,就是意他说了出来:“天子说了什么?” “天子有令,让上将军行军快一些,路上不要多造杀孽,留些活人。” …… 第一百六十章 神祇显圣 韩国距魏国能有多远? 若不是被铁鹰锐士拖了节奏,恐怕魏都早就破灭了。 白起看着眼前已经戒备起来的王城,却也并不在意。 诸国里面,除却齐国能让白起正眼看上几分以外,便没有国度能入的了白起的眼,楚国也不行。 本就是从新郑直接过来的,也没绕弯路,就直接到了这魏国王都,大梁。 “上将军,可是要攻城?” 王龁上前问了一句,今日白起并没有打头阵,也没有像在韩国的时候跋扈,只是寻常的坐在车架上。 “攻城,自然是要攻城。”白起看着眼前有些年头的城墙,笑着说道。 “不攻城,某来这又干什么呢?” “传令,起兵戈,准备攻城!” …… 魏景湣王已经知道秦卒过来的事情了。 当初白起还未复苏的时候,秦卒就借道新郑,直接捅了魏都大梁。 现在白起复苏,韩国国破,自然不会比当初慢。 “孤在此拜托诸位先生了。”魏景湣王拱手弯腰,冲眼前的后胜与曲正行就一礼。 二者也没避让,就这么回了礼:“大王请放心,外臣定然不会让秦卒再进一步。” 就算知道是空话,魏景湣王也是点了头,也就不再说话,手中死死的攥着昨日后胜给的玉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一声令下,一万名赵骑射手出现在了大梁城墙之上,一身白骨被太阳照的通亮,看着底下已经亮起了兵戈的秦卒。 魏国自身兵卒还在后面躲着,只敢漏个眼睛,随时准备射出弓弩,或者扔下滚木。 魏景湣王也已经到了城墙上,后胜曲正二人并没有跟着过来。 这里不是他们的都城,也不是他们的国度,他们只是过来援助,而不是过来送死。 虽说依旧在王宫里坐着,但魏景湣王也不敢保证他们有没有别的跑路的手段。 毕竟,那弓弩与剑就已经跑的没了踪影,走的时候还是悄无声息。 “不知大秦天兵已至,孤有失远迎啊。” 魏景湣王看着底下煞气十足的秦卒,四下扫了一遍,也没看见哪个像白起的模样。 “兀那魏王,既然知晓我大秦天兵已至,还不献城投降?” 蒙骜也不避讳,直接出来回话。当初魏安釐王就是在这上面被他下令射死,现在他出来回话最合适不过。 魏安釐王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次出来不仅没看见白起在何处,还被人堵了一手。 蒙骜也不放过魏景湣王,接着喝道:“兀那魏王,若是识时务的,且献城投降,说不得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等我大军破城之时,便是想投也是投不得的!” 魏景湣王怒极反笑,嗔道:“你我二人也不必逞什么口舌之快,手底下见真章罢。看是你秦国兵威浩荡,还是我魏国天命所归!” 说罢又攥了攥手中的玉佩,终究是没掷下去,冷哼一声,甩了衣袖就走了回去。 蒙骜冷笑一声,也走了回去,到了白起身旁,俯身行礼,问道:“上将军,午时已到,可发兵?” 白起看了眼城墙上的赵骑射手,笑了一声,道:“此次不需某出手了罢?” 蒙骜有些惊愕,原以为昨日扔了铁鹰锐士之后,他们二人便甚么都不用干,哪里会想到,此次灭魏,竟然会让他二人主导。 不过这也算是送上来的战功,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忍着激动,应了一声,就去寻王龁布局去了。 白起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魏都大梁的眼眸里深邃了些许。 那里有着一股不同的味道,那味道带来的威势也是不同的,犹如天上雷霆,狂暴且不讲常理。 不过那个东西既然没有出来,白起自然不会出手。 就算是那赵骑射手也不大好对付,但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出手。 征讨韩国出手的原由,也不过是因为那群兵戈直指运道,王龁蒙骜二人抵挡不住。 现在只这一堆白骨,又能翻得起什么所谓的风浪? …… 本来还是有着太阳的天空,在这号角声中逐渐暗淡了起来。 无数沙尘起伏,将这片天地染的通黄,平添了些许悲壮。 只是这些秦卒并没有所谓的情感,只是立在原地,等候着将令。 城墙上的赵骑射手早就搭弓而起,时刻准备将弩箭射下。一直藏在背后的魏卒,也把滚木等守城器械运了出来。 压迫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战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蒙骜看着城墙上的赵骑射手,那些白骨堆砌而成的兵卒,显得有些吓人。 只是现在在他们眼里,却是寻常,最多也是惊讶一下,也不会有所谓的害怕。 “强攻?”蒙骜向王龁问道,“秦卒不畏惧生死,强攻必胜。” “强攻。”王龁也是一般的意思,毕竟都是死人,就算强攻没了,也是不心疼。 “那就强攻。” 所谓的商议也不过就是统一下口径罢了。 说到底,白起麾下的兵马太过于庞大,也太过于强横,无论是为了白起,还是为了嬴政,兵卒消耗一些总是好事。 既然决议已敲定,哪里有再磨蹭的道理。 只是号角声起,便听得这群兵卒呐喊:“大风!大风!!大风!!!” 如此三声,大秦兵威已出,吊睛白额虎伴着无数煞气在天空浮现,冲着魏都大梁怒吼着。 魏卒终究还是凡人,在这等威势下多少是有人被吓破了胆子,嚎叫着,悲鸣着,疯了一般的要逃下城墙,然后被人一刀剁了脑袋。 “孤看谁敢逃!” 魏景湣王带着浩然气吼着,险些把秦卒兵势给压下去,只是这一嗓子过后,便犹如用尽了气力。 魏卒哪里还敢再动,虽说是心中恐惧,但依旧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扶着一堆守城的器械。 “哼!”魏景湣王冷哼一声,也不好再后面坐着,就此寻了个战鼓,就要擂了起来。 就如同他父王魏安釐王那般,亲自擂战鼓鼓舞士气。只是又有些不同。 不同在于,这次秦并不寻常,而魏国也不寻常。 “起弓弩,分三对而射,三轮后,起兵戈强攻!” 这群秦卒虽说路上并没多动,但背后的弓弩还是被王龁看见。 秦弓弩现在可是不寻常,可谓是秦破城掠地的强项。 若是没有白起显形,估摸着秦弓弩就是征讨诸国的利器。 不过,就算是白起显了形,弓弩依旧是一件利器。 当初蒙骜破魏也是用了弓弩射死了魏安釐王,现在蒙骜王龁二人联手,哪里有不射的道理? 魏安釐王当初于大梁城墙上擂鼓助威,被秦弓弩万箭穿心而死。现在魏景湣王重现魏安釐王的壮举,他二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继而就是弓弩弦响,无数弩箭上膛,只待命令,便可万剑击魏都大梁。 “着!” 只听得一声大喝自王龁口中吐出,无数兵卒附和,这声音响彻天际,把魏都大梁上的灰尘也震下了些许。 “着!” 数十万兵卒齐声呐喊,这可不谓是惊天撼地。 又有无数弓弦震动,便见得无数弩箭破空而行,直直的指向了魏都大梁,指向了那城墙上的赵骑射手,与正在擂鼓的魏景湣王。 魏卒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这等攻势他们见识过,也不想在见识第二次。 现在的他们,依旧没有对付这弓弩的好办法,只能跪地求饶,或者是藏在滚木等守城器械下,祈祷着能活下来。 赵骑射手并没有动作,既没有躲那弩箭,也没有回击,就这么站着,任由那弓弩落下,给它们钉在了城墙之上。 那弩箭虽说势大,却没有射穿魏景湣王的浩然气,让他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再想起身擂鼓,却见得这城墙上已经全部倒了个干净。 就算那赵骑射手缓缓的都站了起来,但魏卒却死了个干净,全被钉死在了城墙之上。 这才是第一轮攻势,还没有总攻的地步。 魏景湣王原本就是不稳的心,陡然就慌乱了起来。 …… “着!” 又是一声令下,三轮箭阵已过。 刚刚只是钻了个空子,利用了秦弓弩射程,卡了对面一波攻势,不然怎么也得被那群赵骑射手射上一通。 “总攻?” 王龁看了一眼蒙骜,见他点头,也不再犹豫。 “传将令,总攻!” “传将令,起兵戈,总攻!” “呜——” 号角声伴着将令传进了所有秦卒的耳边,传进了他们的脑子里。 数十万兵卒起兵而动,犹如蚂蚁一般,一同涌去了大梁。 这个时候,大梁上的攻势便再也没了用处。 洪流已经至了,再打堤,已经就来不及了! …… 魏景湣王看着已经到了城墙头的秦卒,虽说被那一万赵骑射手推下去了些许,但终究是上来了许多。 怀中玉佩还在,只是魏景湣王依旧没有去想它。 现在白起没有动身,还不知道去向,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动那神祇。 对于魏景湣王来说,那玩意大抵不是用来守城的,而是用来逃命的! “哼!” 不过就算是这样,魏景湣王也要有点用处,不然等会跑不掉,也是丢了人。 冷哼一声,手中浩然气涌动,只是轻扫,便打落了些许的秦卒。 但,打落的只是一些,爬上来的却越来越多。 白骨堆砌而成的赵骑射手已经看不见人影,被淹没到了那黝黑的洪流之中,生死不知。 魏景湣王虽然知道恐怕守不得多久,但哪里会想到城破竟然如此简单。 看着缓缓聚过来的兵卒,心中一横,也不敢再隐瞒,就这么掏出了怀中玉佩,掷了出去。 那玉佩也是不凡,只刚离了手,便是无数雷霆相随,还未落地,整个天空便阴沉了下来。 无数雷霆在阴沉的天空里闪烁,无数震雷声把秦卒的喊杀也遮盖了住。 只听得一声脆响,玉佩破碎,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 一道惊天雷霆落下,把这大梁城墙的上的兵卒劈了个干净,无论是赵骑射手,还是秦卒魏卒,都逃不过雷霆洗礼。 整个城墙上还能站着的人就只有魏景湣王,他本就是知道那玉佩里是一神祇,但现在看到还是有些惊愕。 如此强横的神祇都要齐候册封,那现在齐国的威势岂不是强横到没有边际?! 魏景湣王心中投奔齐国的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毕竟他与秦国有杀父之仇,即将也会有灭国之仇。 投秦绝对会被唾弃,更不用说给予他造化的先祖了。 但投齐国不一样,投齐国还能表示他魏景湣王抗秦的念头未曾减弱,甚至青史上也不会看清他。 雷霆依旧是在落下,将这大梁城墙打的个通亮。 王龁看着上面的威势,咽了口口水,道:“快,快去请示上将军,这里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能制止的了的。” 蒙骜也不可能在这里犯傻,应了一声,就要去通告白起,却见得白起踏空而起,倚虎而行,半卧在了天上,也就停了脚步,藏在了兵卒护卫之中。 白起看着眼前的变化,心中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造化,但看这个威势,大抵是个不好对付的。 但再不好对付又能怎么样?就算是再强盛一倍,白起也不会有半点惧怕。 雷霆已经不再咆哮,原本玉佩所在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个人影。 这人影不寻常,丈尺的身丈,披头散发,额生三眼,手中握双鞭而立,座下又骑一墨麒麟。 身上玄紫衣裳,上又盘旋无数闪电,看着好不威风。 “你是哪个?要来管我秦国闲事?”白起也不问那人相貌奇异,也不问那威势无双,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奉太公令,特来助周天子。”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额上眼睛射出一道阴阳,“某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尔等谋逆,还不速速退去?” 白起嗤笑一声,也不管那名声响亮,只是直起身子,手中煞气化了长戈,道:“某不管你是甚么天尊,亦或者是甚么土鸡瓦狗,既然选择与天子为敌,与我大秦为敌,那便死罢。” 说的平常,也做的平常,似乎刚刚威势如同无物一般。 这一刻,战场上的胜负就已经在了这二人身上。 这一刻,魏景湣王已经没了踪影,而王宫里的后胜曲正,也同样没了踪影。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魏都大梁沦陷 天空彻底阴沉了下来,不时有雷霆闪烁,显得格外的压抑。 天空之上,一白虎盘踞,上端坐一人物,正是白起。 魏都大梁城墙之上,一人骑墨麒麟独立,正是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 赵骑射手已经没了踪影,全被闻仲下来的雷霆劈了个粉碎。 秦卒也没了冲锋的动作,只是立在原地,执兵戈而不动,响号角而不攻。 没有风起云涌,有的只有天上雷霆震荡。 地上的号角声与天上的雷鸣附和着。 白起就这么看着底下的闻仲。说实在的,他并没有听说过闻仲的名号,但眼前的威势与他不相上下,甚至还隐约强横于他。 不过白起不会退,也不可能退了,无论是谁,来就碰上一碰,就算威势压一头,也不可能是必输的局面。 更不用说这只是隐约压了一头罢了。 闻仲也是在打量着眼前的白起,也是惊奇这天地之间怎么会还有这般模样的人物。 不过也只是惊奇了些许,该如何就如何。 说到底闻仲下来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周朝,周天子的死活与他有甚么干系? 本就是商臣被封了神,现在也不过就是迫于元始天尊和那封神榜的压力,被迫过来助威一番。 但现在也有了些许变数。 眼前的白起确实是有些威势,与他闻仲甚至有些不分伯仲的意思。 就算赢恐怕也不会太轻松,但输就不会这么麻烦,也不会有多少人说些甚么。 技不如人,谁也不可能指责他闻仲。 既然心里打定了主意,闻仲也就有了想法,手中双鞭武动,斥道:“那将军,可敢过来一战?” 这个时候,称呼也从谋逆成了将军。 “有何不可?” 白起也是看出了甚么,毕竟威势这种东西是骗不得人,就在刚刚,眼前这位神祇的威势突然就弱了些许,也仅仅就是弱了些许,变得与他伯仲之间。 天上雷霆又是一声震响,这次却不是虚礼,直愣愣的就劈下来一道闪电,冲着白起奔袭而来。 “吼——” 还不待白起出手,身后白虎怒吼,奔涌而出,一爪把那闪电打了个粉碎。 白起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底下震动双鞭的闻仲,笑了一声,便没了踪影,空留猛虎在远处。 闻仲自然不会认为白起是逃了,额上眼眸转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白起的位置。 手中双鞭也不再含糊,上面雷霆遍布,轻送猛砸,便听得一声兵戈交响,却不见人影浮现。 几声兵戈交响,闻仲双目早就闭了起来,空留额上的天目,看着白起的动向。 雷霆轰鸣也盖不住那交锋的声音,号角声响亮也遮挡不了那威势。 “躲躲藏藏的,又有甚么意思?”闻仲笑了一声,身上雷霆翻涌,就听得一声大喝伴着无尽雷霆浮现,“且出来,且出来与本尊好生斗上一斗!” 这千万道雷霆布满了闻仲周围,给这阴暗的天空照的敞亮,也把白起照了出来。 白起手中煞气浮现,长戈在手,也不再躲藏,就这么立在空中,指着从雷霆中再次显现出来的闻仲,道:“那什么天尊,不如下了那麒麟,让它与某的白虎斗着,你我二人再斗。” 闻仲也不拒绝,轻拍座下墨麒麟,就起了身子,立在了空中。 还不待闻仲说话,那墨麒麟就腾空而起,向天空中的兵势白虎厮杀了过去。 白起朗声笑道:“好汉子,倒是痛快!” 手中却不留手,就这么扑了上去。身上煞气环绕,手中长戈飞舞,就这么朝着闻仲杀了过去。 闻仲哪里会怯战,身上雷霆稍微收敛,全聚集在了双鞭之上,与白起的兵戈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有的只有一声闷响,继而白起手中长戈破碎,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闻仲也没有趁势追击,握着双鞭的手微微颤抖,上面雷霆已经不剩多少。 “好手段。” 白起赞喝一声,手中煞气翻涌,又是一长戈凝聚。 “再来!” 闻仲也不示弱,喝道:“再来!” 又是一阵打斗再起,这二人打的起劲,也没心情,也没空去关心旁处。 身下的兵卒也没多少造化,只知道仰头看上面神仙斗法,也看不见旁处。 这魏都大梁上的一颗树枝上,却蹲坐了一只火红小鸟,这小鸟不时的用翅膀摸了摸脑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这整个大梁。 …… “啾啾啾……” 楚考烈王看着手上的小鸟鸣叫,不时的点了点头。 这小鸟与大梁树上的那只竟然是一模一样,就算是花纹还是种类,都是一抹一样。 若是真有不同,不过一个公一个母罢了。 “那齐赵二国都去帮忙了?” 楚考烈王看着手中的小鸟,问道,见它点了点头,心里就有了些许数。 “魏王唤来一个叫什么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的神祇?”楚考烈王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中小鸟,也知道它不可能骗自己。 “与那大秦武安君白起杀个不相上下?”楚考烈王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那甚么天尊果真这么厉害?” 白起的威势春申君已经跟他说过了,现在魏国又冒出来一个与白起打的不相上下的人物,岂不是说明时候已经到了? 楚考烈王不知道,但现在就是要做决断的时候。 既然赵国也上了,他楚国自然没有再龟缩的道理,秦国再强横,也不可能三线作战。 “那天尊不是魏国的?是齐国给的?魏王还跑了?!” 这鸟儿传回来的信息让楚考烈王险些缓不过劲,皱着眉头梳理了一遍,也知道现在恐怕不是诸国占优。 就算那甚么天尊闻仲与白起打的不相上下,但魏王已经跑了,魏都大梁距离落入秦国手中,也就是白起甚么时候胜的事情。 而且那闻仲也不是魏国人物,听那鸟儿说,好似打的是周天子名号,是齐国的名号。 不过,这与楚考烈王没甚么多大的干系。 毕竟闻仲属于魏国也好,属于齐国也好,都是抗秦的力量,虽说之后有可能会难办,但现在不帮,恐怕连难办的机会都没有。 “让春申君过来一趟,寡人有事情跟他说。” 既然打定了主意,楚考烈王就不可能再磨蹭。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兵攻秦,断了秦的后路,也就相当于断了秦的补给。 这种事情楚考烈王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做,所以也就又落在了春申君的身上。 不是有了魂灵吗?那就接着为我楚国出力罢。 楚考烈王冷笑一声,眼眸里似乎有火焰闪烁。 …… 嬴政看着有些不堪的陈轩,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累了,就去寝宫里睡着,还在这挡朕的事。” 陈轩自然是没有这份自觉,翻了个身子,恰巧就把嬴政面前的竹简滚掉。 “我怎么会累?不过就是乏了,躺一会儿罢了。” 陈轩也不理会嬴政有些黑的脸庞,就这么嬉笑着。 西面的事情自从去看过一眼,陈轩内心的唯一一点担忧也就放了下去,也就不像之前一样。 嬴政也不惯着陈轩,一下就给陈轩提溜了起来,扔在了一旁。 在一旁蹲着的成蟜也是傻乐了起来,用着手爪拨弄着陈轩,被陈轩一尾巴给抽了过去。 “别欺负成蟜,他都成了那个模样,你还欺负他。” 嬴政一把把成蟜抱了过去,也不敢将二人放在了一起。 自打成蟜出生的时候,陈轩似乎对成蟜就有些敌意,当时甚至还要杀了成蟜。 只是现在淡了几分,但还是时不时的戏弄一下成蟜。 “切!”陈轩也不在意,却猛的听到外面一声惊雷乍响,给成蟜吓的把头都埋在了嬴政的怀里。 “怎么了?”嬴政自然知道这乍雷不寻常,却也不慌,安抚着怀里的成蟜,问道。 陈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如何,道:“只是白起与天上神祇交上了手罢了。” “神祇?”嬴政挑了挑眉,“我父王不是做了天帝?那天上神祇敢与我大秦争斗?” 陈轩一时语塞,但也就愣了一下,继而说道:“这神祇与嬴子楚那里的不是一个,是齐国那老头弄出来的。” 嬴政也不深问,毕竟诸国造化若都归他父亲嬴子楚管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点了点,也就不再追问,就这么茬了话题,道:“可看清楚谁占上风吗?” 陈轩苦笑了一声,道:“白起虽说是威猛,但与神祇比起来,还是要弱上一些的。” “上将军要败?”嬴政一时语塞,毕竟秦国能打的除了白起,就只有他嬴政,最多再加上不算人的陈轩。 但现在才到了魏国,能打的就要下去一个,难道之后都要他这个秦天子,或者是陈轩这个大秦国运亲自出征不成? “也不至于败,只能说是不分伯仲罢了。”陈轩看了一阵子,也知道与白起对线的是谁,也就没了顾忌。 虽说闻仲是撰造出来的人物,但以那个人的做法,恐怕就是把封神直接塞进去当记忆。 既然是封神的记忆,那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周朝,为了姜子牙去打生打死呢? “不用担心,白起应付的过来。”既然知道了结果,陈轩也就没了心思,就又趴了回去。 嬴政“唔”了一声,见陈轩不在意,也就知道恐怕是真的没甚么问题。 也就把成蟜放了回去,又拿起了竹简看了起来。 …… 白起闻仲二人打的还是不相上下,但明眼的大都是看出来了,白起微微落了下风。 闻仲背地里叹了一口气,虽说看不清天色,但也知道现在恐怕已经很晚了,再拿不下,就真的出事了。 原就是压了气力,但白起依旧没有打过,那闻仲也就没了法子,就只能该如何就如何了。 毕竟性命还在姜子牙,或者说是元始天尊那里握着,就算是想败,也不可能这么明显。 白起已经有些力竭,闻仲自然不可能再放水,手中长鞭雷霆涌动,就这么一下就把白起手中长戈又打了个粉碎。 白起在天上缓了个劲,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气势有些不一样的闻仲。 见闻仲确实是带着杀气,也就知道恐怕是要决了胜负。 “你这叛逆倒是不简单,不过也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闻仲的称呼又从将军到了叛逆,毕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帮助,也就不需要多少尊重。 多少还是弱了些许,不然他闻仲哪里会助周朝,会助那姜子牙?! 白起微微平了气息,只觉得一股气力自身后兵卒而起,或者说是大秦方向而起。 “别怕,有我。” 一道陌生声音在白起耳边响起,虽说未听过,但觉得很是熟悉,也让白起放松了些许。 手中长戈再次凝聚,只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这次这长戈上携带的可不止煞气,还有隐藏在这煞气底下的玄黄之气。 闻仲见白起准备完全,也不再留手,天空雷霆翻涌,不断有闪电落下,给那双鞭淬炼。 额头上那天目微张,阴阳二色喷涌而出,给那双鞭套了个严实。 “那叛逆,还不过来领死?!” 闻仲口中一声大喝,无数雷霆直接给白起框了起来,似乎白起的死局已经定下。 不过,也只是似乎。 这威势浩荡的一击,却没有打出什么甚么实质的伤害。 闻仲有些惊愕的看了挡住自己一击的白起,看着他手中长戈并没有破碎。 反而是自己手中双鞭有了裂痕。 这与之前不同,但闻仲不但没有不喜,心中的阴霾还一扫而散。 但面上肯定不能显露出来。 “完了?那就到某了!” 白起只觉得现在有无数力量涌动,手中长戈似无双,恶狠狠的给闻仲甩了出去。 身旁雷霆犹如无物一般,甚至没有灼伤白起身上的衣衫。 闻仲眼睁睁的看着那长戈碎了他的双鞭,透了他的双臂,直直的刺进了他的体内。 口中鲜血喷涌,面上一白,远处与白虎厮杀的墨麒麟悲鸣一声,赶忙跑了过来,驮着闻仲往后走了些许。 “此次本尊败了,不过你也留不住本尊。”闻仲看了一眼胸中伤口,看着远处的白起,似是怒嗔,又似是与平常好友语气。 “后会有期!” 天上乌云随着闻仲的消失而消散,漏出了藏在身后的明月与群星。 白起在天空之中看着消失的闻仲,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起兵,入城!”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赵楚二国奇策欲攻秦 姜子牙的脸色不大好。 闻仲败了的事情他是知道了,韩魏二国沦陷的事情也成了事实。 可他却不能怪罪甚么,谁都怪罪不了。 就算是知道闻仲兵败有鬼,但闻仲都已经回了上面,他姜子牙虽说有封神榜在手,但哪里敢再刁难? 本身就是不情愿下来帮衬的,更不用说闻仲明面上还是用了力的,姜子牙说什么也为难不了。 现在后胜还没逃回来,前面到底是个甚么模样,姜子牙也只是猜了个大概,真实的模样还是不大清楚。 现在齐国已经全部臣服在姜子牙的威严之下,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无论是军队还是勋贵,都老实的在这齐国卧着,不敢有半点不满表露。 姜子牙看着手中的封神榜,上面的文字一直在闪烁着。 这个现在应该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了,也是他手里唯一能用的人才了。 本来就是从后世小说凝结历史记忆造就的一个四不像罢了,能有多大的能耐?又有多大的威风? 元始天尊已经许久没有露面,这次闻仲有鬼也没有甚么责备,姜子牙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日后的景象。 天下大势哪里是这么容易改的?若是真的如同元始天尊说的那般普通,那当初就不可能放嬴政平稳归去。 还不是被所谓的大势因果束缚住了手脚,不敢轻易动弹。 那榜单上几个名字闪烁,透漏着不一样的光彩。 姜子牙面上一喜,也不再愁眉苦脸的想着其他。 毕竟现在任务都派给了他,轻易也是脱不得身,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受着了。 有了元始天尊的那次威势,那秦国国运与那秦天子说什么也不会再来齐国,除非秦国疆域推到了齐国腹地。 既然秦国最能打的二位来不得,那姜子牙还有甚么可怕的呢? 不过是百年,在这榜单上的人物挨个下来一趟,也够秦国兵卒吃上一壶的了。 既然闻仲都落败了,那这次要寻的也是自家子弟,万不可再寻那截教的人物了。 …… 楚考烈王看着眼前的春申君,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这次还要劳烦春申君走上一遭,奔袭秦国腹地,迫使那秦国白起回防。” 春申君看着眼前的楚考烈王,哪里会拒绝。 就算有了自己的魂灵,也知道秦国势大,但现在拼了也会死,不拼也会死,倒不如拼了,看能否得一线生机。 就如同春申君还没浴火时说的一样,这等威势,哪里楚考烈王用的楚考烈王亲自出场? 做臣子的,哪里会让做君上的冒险? “大王请放心,臣心中自然有数。”春申君就这么应了下来,也没甚么所谓的争讨。 楚考烈王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表露出来。既然春申君已经答应了下来,无论是出于甚么念头,楚考烈王都不会去多想。 没浴火的时候,春申君都没能翻出甚么大的风浪,现在都已经成了半个神祇,更没有怕春申君的道理。 “上次遇阵秦国武安君白起,那十万兵卒尽失,那这次就带二十万去,千里奔袭,让秦国狠狠的痛上一痛!” 楚考烈王当时虽然说的是让春申君死守,但没料到春申君灵魂觉醒,现在就算他回来了,那十万兵卒没了,楚考烈王也不可能再说甚么。 毕竟白起的威势今儿楚考烈王也是看到了,那般威风,就算是他楚考烈王也不可能拥有的。 春申君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二十万兵卒,怎么说也能用上一阵子了。只要不再碰到白起那种人物,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臣领命。”春申君应了下来,“这次,臣绝对不会再让大王蒙羞,让楚国蒙羞!” 楚考烈王自然不会相信,本身就是派出去当炮灰的罢了,不过也不会去打击春申君的积极性。 “好!寡人果然没看错春申君!”楚考烈王面上带笑,“事不宜迟,春申君便出发罢?” 春申君也不推辞,就这么走了出去,手中握着楚考烈王刚给的虎符,就向秦国的方向奔袭而去。 楚考烈王看着春申君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甚么。 手心一翻,便是一通红小鸟出现。 那鸟儿也是灵性的,就这么站着不动,似乎是在聆听楚考烈王的话语。 “寡人要你去齐国,与那齐王商议合纵一事。” 鸟儿蹦跶了两下,见楚考烈王没了话语,便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算算时候,赵国应该也是知道了魏国的事情,若是不傻的话,应该会出兵。 三线作战,秦国能应付的过来吗? 楚考烈王眯起了双目,冷哼了一声。 …… 赵幽缪王看着逃回来的曲正,脸色格外的难看。 昨日才到了魏都大梁,今日傍晚就跑了回来,还把一万赵骑射手留在了那里。 虽说让骑兵去守城就是一个错误,但以那一万赵骑射手,又哪里有能耐去奔袭数十万的秦卒? 更不用提那白起的威势,更不用提魏国的示弱。 “一万赵骑射手,说没就没了?!”赵骑射手虽说是平常,但也是要献祭些许东西才能弄回来。 就那一万赵骑射手,就险些把小半个邯郸搬个精光。 而且听曲正的言语,那赵骑射手还不是折在白起手里的,还是折在齐国援手的神通之下。 “秦武安君白起与那甚么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打的天地变色,那一万赵骑射手,连一丁点的水花都没溅起,就没了踪影。” 曲正额头上都是冷汗,自打那次在王宫里给赵幽缪王处理人皮之后,赵幽缪王的形象就在曲正这里变了个模样。 更不用提现在寝宫里救他二人,李牧不在,旁的都是白骨似的赵骑射手。 若是赵幽缪王真的起了怒火,他曲正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了这里。 “好个齐国!好个魏国!”赵幽缪王怒极反笑,毕竟自己的兵卒,竟然被盟友背刺了,怎么说都是生气的。 不过,也只能把这怒气放在心里,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 说到底现在唯一的敌人还是秦国,更不用说赵国与秦国还有世仇。 曲正哪里敢接话,只是跪伏在底下,任由赵幽缪王砸着东西。 待赵幽缪王怒火渐歇,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曲正问道:“你可确定,魏国都城大梁失守了?” “臣再逃回来的时候,看到大梁上的雷霆隐去,而秦武安君还在天上立着。” 曲正自然是实话实话,秦国的威势让曲正胆寒。若不是当初看到赵幽缪王寝宫的人皮,恐怕曲正也有机会能逃到秦国去。 “破了好,破了好!” 赵幽缪王忍着怒气,毕竟把他那一万赵骑射手打了个粉碎,还没有守住,怒气多少有些上去。 “大王,确实是破了好。”曲正这个时候只能接话。 韩魏二国破有破的好处,也有破的坏处,但现在既然二国已经亡了,就只能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好处了。 “秦国现在只一个武安君威风,而现在秦国兵锋一路东进,直破齐国,后方空虚,无人驻守。 只要我赵国现在出兵奔袭,定然能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哼!” 赵幽缪王冷哼一声,也没有去反驳。现在秦国是没有错,但也不可能势力大到与诸国一并决战。 更不用说,现在诸国都有自己的造化。 眼下的秦国进攻之所以不可阻挡,不过就是诸国没有商议好,让秦国钻了个空子罢了。 自然,里面是有白起的威势在里面,但秦现在能征战的,有能为在外面征伐的,不也就只有白起一个? 至于蒙骜王龁他们,现在诸国造化起来了,二位凡人又有多大的用处? “你可真的确定秦武安君是东进?别又是打着打着就来了我赵国。” 赵幽缪王虽说现在对秦国恨的不行,但也是知道分寸的。 毕竟,秦国打着打着就转头攻其他国家的例子很多,让赵幽缪王不得不留个心眼。 “有秦天子谕令在那,秦武安君应当不会违背。” 曲正也知道赵幽缪王在担心甚么,也知道那种可能性大抵也是存在的。 不过曲正哪里会有把握,现在也只能宽慰着赵幽缪王,也是宽慰着自己。 “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上将军李牧领着赵骑射手,直奔秦国,打个措手不及。” 虽说李牧还是凡人,但自身的谋略与统兵的本事还是没几个可以比肩的。 再加上赵骑射手的恐怖,怎么说也能给秦国咬下来一块肉。 赵幽缪王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毕竟就光凭赵骑射手瞎搞,恐怕也不会比在魏都大梁守城好。 “传上将军李牧入殿议事。” 自打赵幽缪王继位之后,赵骑射手就顺势接管了整个赵国的军政大权,曲正李牧二人都已经有些名存实亡。 若不是曲正对赵幽缪王还有些用处,恐怕就会跟李牧一样,变得空有其名,而无实权了。 …… 燕国现在依旧没有解决本国的矛盾。 蓟都的模样依旧是破烂的。 燕王喜依旧被那马骨堵在寝宫里,虽说是好吃好喝的待着,但堵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让燕王喜有些疲惫。 但燕王喜也不可能会让步,不然以后燕国恐怕就没了他的话语权了。 “大王,你还没有想清楚吗?” 马骨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给燕王喜恶心的眉头直皱。 也得亏了这马骨全身上下都是骨头,没有甚么疲惫感,不然换哪个凡人来,也不可能在这门外做上这么时候。 这都几日了,马骨也没离开寝宫门半步,燕王喜也没离开寝宫半步,若不是燕云精锐会送吃食过来,说不得燕王喜就直接被饿死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二者谁都不敢出手。 燕王喜怕那马骨破罐子破摔,直接破门给他杀了。马骨也怕燕王喜不惜命,直接下令让燕云精锐给它撕成碎片。 二者心里都有顾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忿货都没想清楚,寡人又有什么好清楚的。”燕王喜讥讽着,“你这个不过是千金买过来的,真把自己当哥能耐了?还想要兵权,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马骨也是被讥讽惯了,也不恼怒,就这么说道:“大王可要想清楚,秦国现在已经攻破魏国,距离燕国也没多远的路途了。真的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你死我活?哼!若不是你自己心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看寡人会多看你一眼?” 燕王喜虽是惊愕秦国攻势怎么这么强横,但嘴上却不会认输。 若是真的像马骨说的那样,恐怕别说燕国了,诸国估摸着都到了亡国的时候了。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大王真的舍得下这祖宗基业?” 马骨还是不死心,毕竟若是秦国攻过来,它也是活不得的。 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了,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 也是心里起了歹念,不然哪里会落得这般地步。 不过说到底也是黄金台被陈轩一巴掌拍碎造成的。 若是黄金台还在,马骨自然会老老实实的,不敢有半点不逊。 但黄金台没了,燕王喜没了变强的手段,甚至还要仪仗与它,那它又哪里不会起别的心思? “哼!”燕王喜一声冷笑,“你一日不退去,不负荆请罪,寡人就不介意陪你一同去死。 寡人现在,与亡国也没甚么区别。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寡人无能,竟然让祖宗给的造化都敢噬主了!” 这已经不是燕王喜第一次搬祖宗名号来压马骨,但没一次成功的。 这一次不过也就是顺口说了出来,也没期望这个话语给马骨吓到。 “好,臣这就自缚,让燕云精锐看着,臣这就给大王请罪!” 马骨终究还是怂了,等秦国过来还是死,倒不如现在认怂,日后再去谋划。 以现在的燕王喜,也不可能完全杀死它。 而且现在燕国也就只有燕云精锐可以用,其他甚么都没有。秦国即将过来,燕王喜也不会傻到把它马骨这么大的助力给除掉。 燕王喜也有些惊愕,但感受到门外的燕云精锐真的把马骨拿了下来,心里还是挺舒坦的。 这个关了许多天的寝宫门终于再次打开,燕王喜再次沐浴到了阳光。 而这些燕云精锐终于在次迎来了自己的领袖。 而这一刻,诸国也再次迎来了一个盟友,秦国也多了一个随手而灭的土鸡瓦狗。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魏王败落(感谢妳我她的月票) 风儿依旧是喧嚣的。 数十万如同洪流一般的秦卒正在不断往前推进着。 这次只有白起一人独进,王龁蒙骜二人也都扔下去,驻守各地了。 魏国距离齐国还是有些距离,就算是以白起行军速度,还是得走上一阵子。 齐国好似是自带一股威势,这威势随着距离,变得愈来愈有压迫感,隐约让白起也有些疲惫。 不过,那又如何呢? 齐国的强横,白起是知道的,就凭当初在天上与嬴政陈轩二人打的有来有回的齐王,都不起白起可以对付的了的。 但,那又如何呢? 白起要做的只有攻城拔地,其他的一切自然会有人收尾,不需要他太过于过问。 那齐国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一道又一道威势奔袭而出,肆无忌惮的在这个天地里横行。 这威势不同于白起在魏都大梁遇见的闻仲一般,许多都是要弱上一些,却又多了些许闻仲不存在的跋扈。 但就如同之前说的那样,就算如此,又有如何呢? 秦国吞并诸国是大势所趋,有天地帮衬,这群人物,还能逆天而行不成? 咸阳外的陨石还立在那里,上面撰写的箴言还在,如今秦已过了六世,公子政也成了秦王。 那,下一步也就是统一了,也就是吞并诸国了。 楚赵二国一定会出兵,意图断了他白起的后勤,但这里存在的都是死人,粮草锱铢他们不需要。 王龁蒙骜二人留守的理由也就是这个,如同圈套,就等着诸国往里面跳。 这是个阳谋,楚赵二国只能拼一把。 白起在赌,诸国也在赌。 白起赌诸国造化不强,击不破蒙骜王龁二人;诸国在赌,秦国只白起一人出众。 不同的是,白起赌输只是面子问题,而诸国赌输的,落的就不是面子,而是性命了。 就算诸国赌赢了,秦国会损失什么?面子?最多也就只有面子了。 甚至连人都不会死。 在秦国领土上,没有陈轩首肯,谁又伤的了一人一木? …… “败了?” 姜子牙看着底下跪的瓷实的后胜,冷哼一声。 后胜额头上都是冷汗,也不敢反驳,也没有辩解,就这么应了下来:“臣无能,让秦国占了便宜。” “秦国势大,你败了,老夫也不会怪罪。”姜子牙却没有深究,说实在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能在那个局面有甚么能耐? 若是闻仲不放水,或许会有些许的不同,但闻仲败了,事情就二说了。 不过,这也让姜子牙知道了,前朝的人物,还是不用最好。 “臣无能,让君上蒙羞了。”后胜现在害怕极了,生怕姜子牙是在说着反话。 “老夫说了,此间没有你的事情!” 姜子牙看着后胜,只觉得碍眼。 “滚吧,滚下去。” 原本还要与后胜商议的事情也不大想说了,毕竟上面也来了人,后胜还在不在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后胜不敢磨蹭,就这么滚着出去,待姜子牙看不见,才敢直起身子。 “他如此对你,你不会不甘?” 一道声音突兀而起,险些给后胜吓的瘫坐在地。 索性四下无人,姜子牙也在寝宫内,估摸着也听不见。 “你疯了?!”后胜咬牙切齿,压低着声音,怒嗔着,“你们还是造化,看不明白他的修为?” “看清楚的又有如何?” “他只要有了气运,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弓弩与剑从后胜衣袖里爬了出来,体型远远没有之前的大小,如同挂件一般,挂在了后胜的手中,藏在了手心里。 “我们还是那句话,他如此对你,心中不会有不甘?” “不甘?不甘又如何?”要说没有,就一定是假话。 当初齐敬王还在的时候,他后胜是个甚么身份,过得是什么日子? 现在姜子牙执掌了乾坤,他又过的是甚么日子? 纵然还能在那些贵族面前跋扈,甚至还能在诸国诸侯面前不讲礼仪。 但却是要给姜子牙当狗的。 如此后胜哪里会乐意? 地位虽说没变多少,但之前还是人,还是齐敬王亲娘舅,现在却成了一条狗,谁都不可能接受。 “既然接受不了,那就开始谋划吧。” 弓弩似乎是在诱惑着。 “只要你接受我们,你就可以结束这段屈辱。” “哼。”后胜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们?你们若是真的强横,还会来引诱我一个凡人? 连白起都没有搞定,还想动里面的人物?口气大了不好。” “你应该相信我们,你只能相信我们。不然你会当狗当到死的。” 剑的话语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除非你喜欢当狗,天生就要弱人一头。” 明明只是假设,明明后胜知道这弓弩与剑不安好心,但依旧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纵然没有在面目上表露出来,但颤抖的身躯已经是出卖了他。 更不用说,后胜双手手心还藏着这弓弩与剑。 “你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剑依旧在说着。 “你放心,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等甚么时候齐国把秦国压着打,我们甚么时候才会动手。” “白起那只是个意外罢了。没有运道的死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就是天克,更别提那位还是有着神通的。 败下阵来,也并非我们不强横。”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后胜似乎已经拒绝不了了。 毕竟,谁都不会想给别人当狗,没有人会想。 “我知道了。”后胜终究还是应了下来,“不过你们得藏起来,等到了时机,你们在出来。” “这你就不必担心,我们心中有数。”弓弩与剑微微笑了几声,就又钻进了后胜的衣袖之中。 “你且放心,我们与你贴身行走,如此便没有甚么问题了。” “哼。” 后胜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一甩衣袖,就大步向前走去。 路上无数婢女跪伏称诺,显得好不威风。 …… 姜子牙并没有在意后胜的举动,也没有感受到弓弩与剑的存在。 他现在的精神都在眼前的魏景湣王身上。 毕竟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叫做浩然气的东西,没有修行的内核,却有着与修行匹敌的威势。 姜子牙并没有问魏景湣王是怎么进来的,也没有问魏景湣王为何来齐国,只是说了句:“魏国没了?” 魏景湣王看着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无上威势,也不敢发怒,只是压抑着,沉声道:“亡了,一切都没了。” “所以你就来了?”姜子牙看着底下的魏景湣王,只是掐指,便知道这位是个怂的,虚放两枪便就逃了。 “孤来是求齐王庇护的。”魏景湣王知道现在应当低头,不然他是真的没了去处。 就算知道秦国的下一站就是齐国,但就是现在的局势来看,齐国虽说是危险的,但也是安全的。 “庇护?你有用嘛?”姜子牙并没有直接应下来。 就算魏景湣王身上的东西不寻常,但也不是必须的。 封神榜上的人物已经下来了些许,说实在的,齐国现在并不缺少所谓的助力。 魏景湣王的存在,可有可无罢了。莫说雪中送炭,就是锦上添花也不够格。 魏景湣王低垂下的脸皮动了动,但终究是没有过发怒吼出,只是阴沉着嗓子,道:“孤大抵也是个王,还请齐王不要如此羞辱。” “也不是老夫看清你。不过你连死战都做不到,老夫凭什么要你呢?” 姜子牙讥讽着:“连自己的国家都做不到死战,老夫又凭什么相信你会为了齐国而死战呢?” 魏景湣王原是阴沉的脸上闪过了惊愕。 他完全确定,他逃的时候,后胜已经没了踪影,他也确定,他在入齐国的时候,也没有旁人看见他。 魏景湣王不知道姜子牙到底是在诈他,还是真的知道。 不过,就魏景湣王所想,大抵姜子牙是真的知道甚么东西罢了。 毕竟,他魏景湣王又不是甚么厉害人物,哪里需要诈呢? “孤只是看见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威势无双,所以就退了下来。” 魏景湣王知道那甚么闻仲就是眼前这位给的助力,也就顺势拍了一手马屁。 “连赵国的赵骑射手都受不住那雷霆,孤这个凡人定然也是不敢多待的。” 魏景湣王似乎说的有理有据,只是姜子牙没有相信,甚至剑还黑的起来。 毕竟眼下局势,闻仲大抵是要付好一阵子的责任,现在魏景湣王还提了一嘴,让姜子牙本身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纵然知道眼前这个只不过是随口恭维,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但依旧是愈看愈不舒坦。 也不再与魏景湣王闲扯,只是把腰间葫芦掏了出来,拜了一拜:“请葫芦转身。” 便见得一小人自葫芦口而出,嬉笑之间一道剑光闪烁,魏景湣王便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也没甚么异样。 原以为是姜子牙认可了他,要给他看宝贝,但在下一秒就知道他错了,错了格外离谱。 一道压抑敢自脖颈处袭来,还没等魏景湣王惊叫出声,鲜血便喷涌而出,给魏景湣王的头颅顶飞了出来,滴溜溜的溅出了无数的鲜血。 “无知者无畏。” 姜子牙啐了一口,本身就是憋着气,还非得往出气口上撞,也活该没了性命。 只是魏国的造化都逃了出来,那韩国的造化怎么见不得影子? 姜子牙不知道,也不想去想。毕竟魏国都是这个模样,韩国又能强横到哪里? …… 王龁看着这破烂的城池,心中感慨着白起的威势无双。 “上将军果然是上将军。” 王龁看了坐在旁边的蒙骜,见他感慨出声,就知道蒙骜恐怕是有事寻他。 “长安君怎么了?可是遇到甚么不好对付的了?” 王龁笑着问道。这也不过是个玩笑,毕竟有白起威势在前,再加上留守的都是白起麾下兵卒,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起来闹事。 “唉——没,没。”蒙骜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上将军这般威势,那征讨诸国,你我二人还有出头的地方?” 王龁知道蒙骜抱怨的不是有没有出头,只是觉得白起太过强横,秦国进度太快,他们跟不上。 可以说不止是他二人,整个秦国能跟上这个步伐的,恐怕就只有嬴政一个人了。 无论是蔡泽,还是王翦麃公,亦或者是新秀韩非李斯他们,都已经疲惫了,早就跟不上节奏了。 现在他们二人也是落了下来,只能沦落个看守的任务,却不能征伐四方。 虽说他们二人也没出什么气力,但多看看事物还是好的。 更别提他们还是跟着白起学的修行,虽说还没学个透彻,但也算是入了门。 再加上二者又不是甚么不开窍的,多多少少还是能从白起的征伐中学到甚么的。 “这是天子的命令,也是天下的大势,哪里会因为我们疲软,而不去执行?” 王龁笑着说道:“若不是这还在军中,不能吃酒,不然定然拉你去喝个满怀。” 蒙骜也只不过是抱怨一下,也不是真的有怨气,见王龁不在意,自己也就没了抱怨的心思。 “等以后归了咸阳,定然要喝趴你。”蒙骜也笑了起来。 待笑罢,二人才有些正色的看着对方,又看了看这破碎的城墙。 “长安君怎么看待上将军让你我驻守的事情?” 王龁正了颜色,问道。 蒙骜也不再说笑,道:“不过是怕楚赵二国不讲道理,过来断了大军的锱铢粮草。不过上将军那兵卒,也不需要粮草锱铢。” “所以这是上将军给你我二人的战功?” 王龁又笑了起来,守城的战功也是战功,也是功绩的一种。 “是也不是。”蒙骜虽说也笑了起来,但却还是担忧一些,“毕竟诸国造化不明,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个甚么模样。 若是都像大梁城上的威风,那你我二人莫说战功,就是活命也是好的。” 王龁自然知道蒙骜是在说笑,就这么接着说道:“上将军心中有分寸,自然不会如此安排。 不过,就算是诸国造化强横,你我二人又不是打不得。” “是啊,又不是打不得。” 二人随军修行时间也不短了,也是有着自己的修为。 这对于诸国是赌博,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也不过是一次磨刀石罢了。 …… 请假一天 今天有事情就不更了,明天补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谋划 夜已经很深了。 只是这城池上的人物依旧是醒着的。 无数拿着兵戈的人物来回走动,这些秦卒不知疲倦的在巡视着。 蒙骜也是在墙头立着。 虽说这夜是深了,但依旧需要警惕着,楚赵二国既然是得了造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谁也说不准,在哪个夜晚,这二国的联军就奔袭而来,将他蒙骜与王龁闷死在这城池之内。 这夜间也是寻常,除却有些亮堂以外,也没甚么异样。 今儿的月格外的圆,周围伴着的繁星也是显得敞亮。 蒙骜打了个哈欠,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那迷离的双眼看到了远处那道若有若无的光。 不对! 蒙骜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就算天上星辰明月再敞亮,也不可能把这深夜照成这番模样。 不过蒙骜也没有声张,只是示意了一下,便有兵卒跳下城墙,去远处探看。 “把武安君请过来。”蒙骜看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光芒,心里也有了计较,赶忙让人去请王龁。 虽说不知道那是赵国兵卒还是楚国兵卒,但既然来了,就证明带的人不少。 这城池里仅仅只有五万秦卒,虽都是阴兵,但敌人也不是甚么好相与的。 蒙骜不会拿大,也不会看清楚赵二国。 毕竟,这二国还是有真本事的人存在的。 李牧虽说只是略有耳闻,但春申君的名号已经响彻了一个时代了。 战国四公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平原君败王龁于邯郸,孟尝君于昭襄王时期破函谷关,直逼咸阳。 当初若不是嬴政天威浩荡,说不准真的被信陵君偷掉了函谷,攻破了咸阳。 而春申君与信陵君齐名,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 现在春申君还没以军功现世,但如果这方世界按照原本历史发展下去,也是个破函谷的猛人。 …… 春申君看着过来禀告的兵卒,问道:“可是确定北方那支是赵国的兵卒?” “白骨皑皑,赵骑射手。” 兵卒毕恭毕敬的回到,纵然现在夜已经深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如同白日,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接触吗?” 春申君又问,看兵卒没有回话,就知道是没有接触。 “派一队人马,拿我的印信,去拜见一下那赵国将领。” 春申君把印信扔了过去,示意兵卒去与那赵国接触一番。 秦国势大,远不是春申君现在的二十万兵卒可以解决的,到底还是要与赵国商议一番。 最重要的就是,眼前的大梁还是秦兵驻守,赵楚二国同时屯兵于此。 赵在北,楚在南。 二者不可能齐攻,也不可能轻举妄动。赵国现在极有可能不清楚这里是楚国兵卒,就算看见,恐怕也就当是一个圈套,一个秦国设下的圈套。 若是没有干涉,恐怕赵国会很果断的弃大梁而去,改从长平或者野王入秦。 这是春申君不想看到的,毕竟是要合并一处,以奇兵袭击秦本土。 先入大梁,断秦征讨粮草锱铢,再由大梁入新郑城,千里奔袭,翻山越岭,入楚城阳翟,由阳翟攻秦宜阳,直奔函谷,剑指咸阳。 先断征讨军卒粮草锱铢,慌其军心。再入新郑,详攻巩城,实则过山入阳翟,直取宜阳,意图破函谷。 现在秦兵卒足有数十万征讨齐国,除却各地驻守兵卒,还能有多少兵卒在关中护卫? 二十万楚卒要想迫使秦兵回防,恐怕只能兵行险招。 当初信陵君举兵四十万攻秦,五万被烧死在安邑,五万折损在攻城拔寨,一十五万被陨石砸了个粉碎,剩下的一十五万现在估摸着还在秦国某地当着奴隶。 就算现在楚卒与那四十万联军不同,但秦卒也与当时大不相同。 春申君回想着在大梁城上的那一幕,那股威势,让他只觉得心怵。 就算知道秦国内部空虚,却依旧不敢小觑,只能拿着最高的警惕去思考,去行军。 秦国不比其他诸国,它自秦昭襄王后,就一直是诸国心中大患,几次诸国合纵意图破函谷,都因各种原因放弃。 但,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 …… “你是说大梁南方有最少十万的兵卒?” 李牧看着眼前的赵骑射手,皱了眉头,语气却不敢多蛮横,只是平常。 “是。” 赵骑射手话语简洁明了,犹如是骨头与空气摩擦而迸发出的声音一般,刺耳,难听。 李牧眉头紧锁,他没法确定那最少十万的兵卒是秦兵还是其他的甚么。 若是其他国家兵卒,那自然是好事,只要合兵一处,那接下来的路途就好走了许多。 但如果是秦卒,那李牧便只有走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赵幽缪王举国之力才堪堪凑出十万赵骑射手,意欲就是放手一搏,不生便死的打算。 若不是拼死一搏,他李牧又怎么可能打算兵行险招,从大梁入秦? 赵国攻秦,要么走野王,要么走长平,哪里有攻大梁的道理? 更别提长平五郡割给秦国才多长时候,更是赵国原本领地,还是有着熟悉感的。 但若是要秦国退兵,那就只有攻大梁这一个路子。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 断其粮道,烧其锱铢,无论秦兵有多大的能为,都得被迫退下阵来。 就算不退,军心也绝不会安稳。 且楚国也是当初合纵联盟之中的人物,邀请楚国一起攻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从大梁入新郑,再过山越岭,就能入楚阳翟,只要入了阳翟,函谷便近在咫尺。 此为险招,但也是生路, 现在局面已经成了死局,要想破局,唯有向死而生。 十万赵骑射手在秦卒百万面前不够看的,但在函谷不到十万守卒里,还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现在秦兵在外领军的就是白起,王龁,蒙骜。 以这几个人的战略眼光,绝对能看到楚赵二国会有动作。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大梁,无论是秦粮道,还是赵楚二国的生机,全在这大梁城内。 最起码,在李牧春申君二人的眼里是这样的。 毕竟秦卒都是阴兵的事情,他们还都不知道,以为还是要有吃食的。 “外面有人求见。” 赵骑射手也没出去,外面也没人进来,就这么突兀的来了一句,给李牧吓了一跳。 毕竟刚刚都在全神贯注的思考如何实行,被陡然打断,还是会被吓一吓的。 “秦卒还是?” 李牧就算知道来人极有可能不是秦卒,但还是问了一嘴。 毕竟这里是秦国地界了,小心一些总是没有过错。 “来人带着印信,看模样应该是楚国来人。” 赵骑射手依旧是看着李牧,平淡的说着。 “楚国吗?”李牧瞬间就知晓了那一二十万的兵卒是甚么来头了,“将那使者请进来。” “唯。” 不过盏茶,那刚到此处的楚卒就被请入了账中。 李牧看着递过来的印信,就明白来者的身份恐怕没有假,就是楚国人物。 毕竟春申君的印信还是不好假造的。 “春申君派你过来可是有事商议?”李牧看着底下站着的楚卒,见他面色麻木,身上也不似寻常人,就知道那一二十万的楚卒恐怕也不是什么常人。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楚国愈强横对日后的计划更有力。 看眼下的局势,春申君恐怕与他想法是一致的。 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到了新郑,还得给楚国通报一声,那样还是太耗时间了。 战场上,风云变化太快,战机闪烁即逝,只要犹豫一点,就会错失良机。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李牧只知道前一句,却不知道后一句。 秦兵卒并不需要所谓的粮道,也不需要甚么粮草锱铢,甚至在他们入秦地的那一刻起,陈轩就经已感受到了。 不过,陈轩不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不到函谷,陈轩是不会出手的。一是为了磨砺这群秦国新兴将领,二就是为了看看这群诸国的造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恐怕也不比当初信陵君走的远。 “君上让我给上将军带一句话。”楚卒已经知道李牧的身份,平淡的说道:“君上说想与将军面谈,商议如何攻秦的事情。” 李牧就知道大抵是这件事情,也不疑他,直接就说道:“春申君可想好在何处商议了?” “君上说,明日午时在大梁城内商议合纵攻秦一事。” 李牧眼睛光芒闪烁,自然知道这是甚么意思,也没有推脱,只是笑着回道:“好!那就明日午时在大梁城内商议此事。” 此言一出,明日午时一并攻大梁。 …… 王龁看着立在城墙上的蒙骜,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笑道:“长安君何必如此?不过就是些许宵小之辈,不必这般重视。” “赵国兵十万,楚国兵二十万。”蒙骜回过头,刚刚那群兵卒已经给他说了打探出来情况,“一共三十万兵卒,攻城我们绝对守不住。” 王龁的脸色也变了,他原以为只是一队奇兵,万万没想到是一队主力。 楚国举兵二十万,他倒是不会多惊愕,但赵国还能举兵十万,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长平之战,打的赵国精锐全失,更别提前阵子信陵君借赵国势攻秦,直接赔进去近三十万。 现在还能举兵十万,恐怕就是真的就赌国运了。 现在整个大梁都没有十万秦卒,且还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根本没来得及修缮。 若是真的三十万兵卒一并攻城,最多,最多守个十天,过了十天,无援军,则城必破。 “而且,赵国领军的是李牧,楚国领军的是春申君。” 王龁本来就有些难看的脸,也变成了彻底难看起来。 春申君就不用多说了,李牧虽然没有后世名气这么大,与匈奴最大的冲突还没有爆发,但依旧是有些名气的。 就之前的战果来看,李牧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存在。 这二人领三十万兵卒攻城,恐怕大梁连十天都没法撑过去。 这并不是王龁自认为弱他们一头,只是敌我数量差距过大,这里也不是他们的主场,确实不好打。 更不用说两边都是得了造化的。 前几日大梁城上春申君还是露过面的,虽说只是出来喊了几句话,就被按在了地上,但依旧是露了面的。 最起码比王龁蒙骜这两个没露面的要强横不少。 “那怎么办?守?还是?” 蒙骜自然明白王龁的意思,也知道现在直接连夜撤走是最好的选择。 边打边退,绝对不要计较城地的得失。 若是只楚国一个,就算是楚兵卒二十万,王龁也不会有这个想法,但又多了十万的赵骑射手。 虽说那群骨头不大适合攻城,但都成了骨头,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杀死? “退,必须退,绝对不能等他们汇合。”蒙骜思考了一下,绝对还是跟着王龁的路子走。 毕竟现在敌军数倍于秦,死拼死打永远不是一个好的决策。 边打边退,既不会让这楚赵二国去追击白起,形成包剿的姿势,也不会被楚赵二国全歼了。 “今日就走?还是给他们一下子再走?” 王龁这一句就是在问蒙骜是否要夜袭一波。 毕竟以蒙骜现在的面色来看,恐怕无论是楚国还是赵国,都没有发掘秦已经觉察到他们就罢。 “夜袭,今夜我亲自带兵卒夜袭赵军。”蒙骜面色有些疲惫,“武安君只要不动,等鸡鸣一声之后,过来接应某便可。” 王龁也推辞,问没问为何要袭击赵国而不是楚国,就这么应了下来。 毕竟按照位置来说,就算楚国兵多势大,但要夜袭也是得夜袭楚国。 郑城在大梁西南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过楚国兵卒,除非蒙骜不打算走,或者不打算从郑城走。 无论是哪一种,王龁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原本确实是要争个军功,但既然敌军势大,自然不会贪功冒进,直接改变战略,改为拖延。 比起清剿,拖延总的来说还是要轻松一些。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要干些甚么。 是攻秦?还是包剿白起? 这并不清楚,这也是他们拖延的意义所在。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冲杀赵军,楚卒入大梁 夜已经彻底静了下来。 这大梁城安静的可怕,这大梁城周围也是安静的可怕。 没有任何光亮,甚至连天空中的星光以及月光都已经消散,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好似睡了过去一般,没有声响,没有光亮,有的只有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之下,有着无尽暗幕的遮掩,一队兵卒正在悄无声息的走着。 没有声响,也没有动静,就是这么走着,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静的好似一阵风儿。 不对,他们比风儿还要寂静。 蒙骜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营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赵国大抵是看到了他们。 应该说是赵骑射手看到了他们。 这是在蒙骜的意料之中,所以也不会太过于惊愕,也不再隐藏,就这么奔袭而出。 “杀!” 寂静一瞬间就被打破,一切好似就这么回来了。 天上的星辰月亮也再次焕发光彩。 犹如雷霆而落,隐藏在黑暗中的秦卒奔涌而出,直直的杀向了赵国营地。 …… 李牧刚和衣睡下,准备养精蓄锐,等待明日攻城之战。 不曾想一声喊杀直接给他震的精神了起来。 “秦兵攻过来了?!” 李牧看着眼前的赵骑射手,急声问道。 虽然知道大梁城里藏不了多少秦卒,但大梁南方还藏着最少十万的兵卒。 就算之前那里派了使臣,还拿了春申君的印信,但谁又能保证不是秦国的阴谋。 现在李牧才想起来,春申君可是在这大梁城栽了一次。 谁也说不准春申君的印信到底落没落下。 就算现在李牧这里有十万赵骑射手,但这里是秦国地界,又有白起威势在前,李牧怎么可能会给秦卒硬碰硬? 要知道这个夜里可是深的可怕,夜幕更是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以现在赵骑射手驻扎的地方,可不会轻易让大梁城里的秦卒注意。 更别提李牧还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唯一有破绽的就是刚刚那拿着信陵君印信的使臣了。 这也是李牧现在心惊的原因。 “是秦卒。” 赵骑射手依旧没有任何感情,似乎并没有对此觉得惊愕。 “可出事了?”李牧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稳住现在的阵地。 “秦卒可看清楚有多少?” 赵骑射手思考了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不到三万,不足为惧。” “三万吗?”李牧心中有了计较。 但也不是完全放心。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李牧也就要小心些许。 现在就要拖,只要拖到明天就知道那大梁城南方驻扎的兵卒到底是楚国的还是秦国的。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李牧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现在这里的十万赵骑射手就可以说是赵国的国运了,这就是赵国现在的国祚。 只要这十万赵骑射手没了,赵国与亡国也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传令,拖住那三万秦卒。” 不论是哪种计策,现在都要把那袭来的三万秦卒给留下来。 …… 蒙骜看着眼前的赵骑射手,只觉得打在那白骨上的兵戈有些震手。 原本就是见过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知道它们确实有些不凡,但也没想到竟然会硬成这个模样。 索性,与这群赵骑射手比起来,似乎秦卒更不像人。 除却蒙骜带着喊出了一声“杀”以外,这群秦卒便不再出声,只是杀伐着,把这群赵骑射手恶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这群赵骑射手,好似除了硬,便没有别的优点了。 不对! 蒙骜只是看了一眼,就瞬间明白了有哪里不对。 这群兵卒好像组织的太快了,犹如早就知道今日他蒙骜要领军夜袭,现在的架势,好一个瓮中捉鳖。 天也是渐渐的亮了些许,远处似乎都已经出现了鸡鸣,但除了周围被钉在地上的赵骑射手以外,便没了别的出路。 退路好似就这么被自己给锁死了。 …… 王龁一直都在等着。 虽说看不清楚远处的厮杀,但刚刚那秦卒的咆哮还是听了个真切。 也没见那赵军营地有烛火燃烧,一切好像就如同平常。 按理说要是打了起来,也该会放火示意,哪里会有现在的寂静? 除却刚刚那喊声以外,便没了动静。 虽说对蒙骜还是有些信心,但这里是战场,风云转瞬就是一个大变化,谁也说不准之后会发生什么。 就算蒙骜出城格外的小心,还没漏出一丁点的破绽,但谁又能保证那赵军不知道呢? 要知道,领赵军出征的可是李牧,虽说名声不大,但能力还是出众的。 最起码王龁蒙骜二人都是清楚这个人确实是有能为的。 谁也说不准那李牧会不会提前知晓今日秦军会有夜袭一事,会不会布下圈套,等着他们去钻。 “喔喔喔——” 一声鸡鸣声缓缓响起,天边依旧是带着夜幕,但王龁知道现在应该去接应蒙骜了。 三万兵卒去冲杀十万兵卒,终归还是太过于冒险。 更别提现在还极有可能里面有些圈套。 若不是约定好的,是这个时辰去接应,王龁说不准真的会提前接应。 不过战场之中,守时才是最应该做的。 “起兵戈!出城!” 王龁并不需要像蒙骜那样躲躲藏藏,他要的就是把所有人都唤起来。 既让蒙骜知道他去接应,也要让赵国知道,蒙骜是有援军的。 更重要的是要引起楚卒的注意。 只有楚卒也出来了,等会王龁蒙骜二人才好从南方突围,顺势入新郑。 …… 春申君自那声喊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也觉得不大可能。 但现在王龁的一句“起兵戈”彻底是把他给震了出来。 若说之前那句喊杀还有可能是诱敌之策,但现在的这个恐怕就是真的要出城征伐。 “秦兵出了大梁?” 春申君看着底下的楚卒,就这么问道。 那楚卒也老实回答:“出了大抵两万兵卒,朝北方赵国驻地去了。” “两万?”春申君揉了揉眉心,“可是看清楚了,确定是两万?” “自君上下令之后,便一直都是死盯着,确实只有两万兵卒出去了。” 春申君因怕打草惊蛇,也没让这群兵卒离近看着,也就是刚刚王龁喊出了声,不然也只是远远的观望。 春申君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谁也说不准大梁城里是否还有兵卒存在。 现在是起兵攻城,还是去援助赵国阵地,这是个问题。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犹豫。 比起计划,赵国不值一提。更不用说仅仅两万秦卒又能翻起多少风浪。 若是那十万赵骑射手挡不住这三万秦卒,那带着他们也就是累赘罢了。 “起兵,攻城。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要进了大梁城!” …… 李牧自然也是听到了王龁的喊声。 准确来说,并不是他听到的,而是赵骑射手转述给他的。 原本就只是困住了那三万秦卒,毕竟谁也杀不死谁,也就只能困住了。 但如果现在还有援军过来,恐怕李牧也不会多好过。 更别提大梁城南方那最少十万兵卒还没有动作,若是那兵卒都是秦军,那李牧就只有跑这一个路子可以选了。 “秦兵援军来了?” 李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揉着眉心了,现在他格外的烦躁。 信息的不对等是现在李牧最烦恼的问题,也是现在问题所在之处。 “来了,大抵是来了两万。” 赵骑射手也在蒙骜夜袭的时候就去大梁城外候着了,算是亲眼看着王龁领兵出来。 “全是从大梁城里出来的。” 赵骑射手又补充了一句,让李牧的心再次放了下来。 只要不是那南方的兵卒动手,那一切都还好说。 若是南方那自称是楚国春申君的兵卒动了,只要不是朝李牧这奔袭而来,李牧就不会太慌。 若是春申君不蠢,也知道两万兵卒是不可能杀了这里的十万赵骑射手。 现在攻城绝对比援助赵军要有意义的多。 “拖住,一定要拖住。”李牧也不再有甚么顾忌,“将这五万秦军全部留在这里,一个都不准放走!” …… 蒙骜自然也是听到了王龁的嚎叫,不过他现在一丁点都不想让王龁过来。 现在周围已经被赵骑射手给围了个满当,全被钉在了地上,起也起不来,死也死不掉。 蒙骜既杀不出去,外面的人也杀不出来。 不过蒙骜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要知道大梁城南方可还是有二十万驻扎的楚卒,还是春申君领兵。 只要不春申君看到大梁没有守军,绝对会第一时间奔袭过来,将他蒙骜与王龁一并围死在这里。 五万秦卒,还是太过于吃力了,与白起麾下那浩浩荡荡的兵卒比起来,还是弱了些许。 无论是气势还是战斗力,这群秦卒都比在白起麾下要弱上不少。 “武安君到哪里了?” 蒙骜问着周围的秦卒,他们都是白起麾下的,王龁那还有虎符在手,是能感受到王龁的位置的。 “已经开始扫清周围的赵骑射手了,应该不一会儿就能到这。” 秦卒就这么平淡的回答,丝毫没有被围着的慌乱。 毕竟他们终究是死人,是阴兵,理应不会再忌惮死亡。 “传我将令,将这群狗娘肏的,全给某钉在一起!给某钉瓷实了!” 既然王龁来了,那蒙骜也就不再想着死战。 只要把这群赵骑射手钉在一个地方,还是能空出些许缝隙的。 刚刚也不过是为了让剩下的赵骑射手涌进来,才钉的分散一些。 不然真的钉的满当了,那就真的出不去了。 …… 王龁看着眼前被钉在地上的白骨,就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蒙骜的影子了。 说到底还是被遮挡住了,恐怕也就是这个原因才没有起火烧营。 不过现在既然来了,肯定得抓紧接应,趁着楚国营地薄弱,一举越进新郑。 现在虽说是有些赌了,但与其在城中等死,还不如出来搏上一搏。 “武安君,长安君说抓些紧,现在楚国大抵快要入城了。” 身旁秦卒恭敬的说着话。 这与对蒙骜是两个面孔,恐怕是因为他王龁是白起曾经的副将的缘故罢。 “知道了,快一些!再快一些!”王龁也知道楚卒入大梁城代表着什么,“把那些赵骑射手都钉在一起,别把路堵住了!” …… 李牧看着眼前的赵骑射手,脸已经黑了下去。 “十万,十万兵卒,竟然奈何不了五万秦军?” 李牧虽说是让这群赵骑射手拖住蒙骜王龁,可是却没有让它们这么拖着。 被钉在地上确实堵了退路,但怎么看,怎么听都不是甚么好法子。 “秦卒势大,以一敌二而不落下风。” 赵骑射手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也算是突然袭击。 再说,现在是在赵国阵地,那五万兵卒还是被围了起来,怎么都不可能直接用骑兵冲锋。 步战还是打不过这些秦锐士,所以被钉在地上也没多少丢人的地方。 更不用说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并不在意脸面这种东西。 “罢了罢了!”李牧也是没有法子,“只要拖住就行,不管甚么法子,只要拖住。” 拖住就代表赢了一半。 大梁城如此重要的位置,才安插了不到十万的兵卒。 如此人和之下,还拿不下大梁城,也就是没法子了。 …… “你是说大梁城没有秦军兵卒?” 春申君看着眼前的楚卒,眉心再一次皱了起来。 原本就推测大梁城里是不会玩有太多的兵卒,但也不会算到秦军还没有五万。 “不对,大梁城里可有伙头留下的器具?” 春申君只是思考一下,就瞬间知道里面不对劲。 他们能看见的,白起也一定看的见。 既然他们知道要抢大梁城,以求断了秦卒的粮道,那又怎么可能不会加强防守? “据痕迹来看,大抵有最少不到三个人。” “三个?!” 春申君有些惊讶,但下一瞬间脸色就已经难看了起来。 只有三个,还有两万兵卒出城,那就代表秦军恐怕是不会需要粮草锱铢。 “赶紧放了大梁,去把那二万秦卒围起来,配合赵骑射手,全给留在那里!” 里面的道道春申君已经反应过来了,但那又如何? 事已至此,还是只能拼死一搏。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秦逃出生天,赵楚二国谋划 这片天地之前除了硝烟便只有硝烟。 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兵戈交接。 王龁终于是看见了蒙骜的影子,也顾不得说话,赶忙挥手示意,便赶忙调转了方向,向外面厮杀。 蒙骜也看见了王龁的身影,见打了招呼,也不再犹豫,就这么跟了上去。 赵骑射手压根就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阻碍,反而成了他们撤退的屏障了。 天已经有些亮了,若是再不抓紧一些,等春申君反应过来,他们这五万兵卒恐怕一个都走不掉。 秦赵二国都是死人,都鏖战可以说是阴兵,所以鏖战许久,却依旧无人伤亡。 除却赵骑射手被钉在了地上以外,这片战场显得还是挺和谐的。 一种诡异的和谐。 李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揉眉头了。 他虽是有兵法在身,却对这群阴兵属实是不大熟悉。 毕竟,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无论是赵骑射手,还是秦军,都是没有任何伤亡,也就是赵骑射手弱了一头,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而且听传来的战报,恐怕是留不住这五万的秦军了。 不过李牧完全可以肯定,秦军比他还要头疼。 夜袭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赵国兵卒,哪里会想到竟然杀不死人,最多也就是钉在地上,限制一下行动罢了,除了这,甚么都做不了。 但这一次可谓是把赵国的脸面彻底按在了地上摩擦。谁都想不到在赵国无比威风的赵骑射手,在战场上要么瞬息被灭,要么就是被钉在了地上。 “春申君可拿下大梁吗?” 李牧现在大抵已经确定了大梁城南方的兵卒就是春申君领队,也就边揉着眉头,边问了起来。 “楚卒已经入了大梁,现在正向我们赶过来。” 赵骑射手低沉着声音回道,丝毫没有被打爆了的羞愧。 “入大梁了?” 李牧有些惊愕,随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色也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样子这手棋大抵是打废了,不过事已至此恐怕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这个时候李牧才反应过来,既然这群秦军死不了,是阴兵,那就代表他们与赵骑射手一样,是不食粮草的。 既然这里的兵卒都不吃人间伙食,那跟随白起出征的,又哪里会食人间烟火?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与秦比一比谁先打进国都了。 这个剧本格外的耳熟,当初信陵君也是与秦国赌上一把。 可惜,当初有人出千,所以信陵君败了,败的很惨。 现在又重复了这个剧本,谁也说不准这一次是胜还是负。 不过,现在只能赌上一赌,也只能拼一把。 …… 齐国临淄的气氛是格外沉重的。 自打前阵子这里换了主人后就时常有异象浮现。 起初临淄还会有些惊愕,但现在只当是平常。 姜子牙看着眼前几个避过阳光,隐藏在阴影里的家伙,脸上终究是见了笑: “许久不见,诸位还是如此精神啊。” “太公客气了。”阴影里只一个人回话,“既然天尊再次许太公封神榜,我等自然会听从太公指挥。” “二郎说的没错,既然天尊让我等再次下凡,自然不会驳逆太公你的意思。” 阴影中传来了附和,只不过语气却没有多少客气。 姜子牙自然是听得出来,不过也没去在意,也没法在意。 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就算有元始天尊撑腰,但眼前这几位没有大过错,恐怕元始天尊也不会轻易动他们。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卖关系子了。” 姜子牙也没了叙旧的兴致。 “那秦国白起已经入了齐国国内,只不过却没了踪影,既没有攻城略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所以太公是想让我等去杀了那甚么白起?” 阴影里一道声音不耐烦的打断了姜子牙的话语。 “若是如此,何须二郎出手?我一人去便可?一个人间将领,又有多大能耐?让太公这般小心?” “那将领可不是寻常的。”姜子牙也知道这位是桀骜的,也不去在意语气这些东西,“闻仲就是败在他手里的。” “闻仲败了?”那桀骜声里有些惊讶,“太公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前几日闻仲确实是带着伤的。” “不过闻仲落败,老夫也是想的到的。”姜子牙怕吓着这桀骜的,“说到底,此次天尊给的命令,就是给大周再续百年的寿命。” “那如此说来,闻仲落败确实是应该的。” 桀骜声音又出言嘲讽了一句。 “太公可是不放心我,若是放心,便让我去会一会那让闻仲吃瘪的玩意。” 姜子牙知道这桀骜声是有能为的,不然也不会忍他到现在。 既然有人愿意出头,姜子牙自然不会阻拦,只是笑道:“三太子既然有这个心思,那老夫肯定不会拦着。只是有几件事还是要叮嘱的。” “太公请说,我听着呢。”这三太子虽说是个桀骜的,但也知道分寸。 既然姜子牙都说是要叮嘱,那自然是要听上一听。 “第一,那秦国将领生擒最好,千万不要轻易下了杀手。” 姜子牙看了一眼三太子,见没有动作,才接着说道:“第二,不要追出齐国国境。” “就两件?”三太子看姜子牙不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既然没了,我便走了!” 也就见得一朵莲花绽放,一道红光一闪而逝,没了踪影。 姜子牙只这么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三太子没有听进去他的话语。 不过也不会太过于在意,毕竟那个确实是有能为的,还不会轻易放水,应当是出不得事情的。 “哪吒的性子有些出格了,还请太公担待。” 阴影里的另一个声音说了话,是与刚才那个桀骜完全不同,显得格外冷冽。 “二郎说笑了,都是老夫一手送上天的,哪里不知道你们的性子?” 姜子牙自然不会觉得眼前这位二郎是真的为三太子开脱,也不会认为是在给他颜面。 若是真的顾忌他姜子牙,那刚刚三太子如此说话的时候,就会蹦出来阻止了,哪里还会等三太子走了再说? 这群崽子自打上了封神榜,入了天庭任职,至今大抵都过了八百年。 他姜子牙也原地踏步了八百年,这八百年他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哪里能与这些在天上的小辈相比。 更不用提都过了八百年,该生疏的也就生疏了。眼下也不过就是看着元始天尊的命令,才下凡掺和这些事情。 不然,谁又会理会他一个糟老头子? “既然太公没有旁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郎也不再客气,就这么告罪了一声,便消散不见。 整个寝宫就只剩下姜子牙,面前笑容逐渐消失的姜子牙。 “哼!甚么东西!” 姜子牙啐了一头,便没了动静。 …… 后胜已经许久没有弓弩与剑说话了,今日这两货突然出口,给他吓的不轻。 “我不是说了,轻易不要与我说话!” 后胜压低了嗓子,看着眼前的弓弩与剑。 “有甚么事情?现在秦国危难还没解决,不是说好不出手吗?” “我们自然是知道的。” 依旧是弓弩开头。 “不过现在事情有变,恐怕是不能等这么久了。” “有变?”后胜咽了咽口水,“就算有变现在也不能动手!我可不想之后与你们一道去逃亡!” “哼!” 弓弩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讽,不过不知道是嘲讽后胜的话语,还是觉得后胜想与它们一起逃亡的想法有些可笑。 “你还想不想当相邦了?还想不想好好的过你的富贵日子了? 想想从前,再想想现在,你能甘心不成?” “甘心!”后胜堵了一句,“甘心的不得了!你们若是还敢这样,我一定把你们交上去,让齐候处置你们!” “处置?可笑!” 剑终于出口,也让后胜知道,后面的大抵才是大头。 “就算有天上神邸相助,但只要是有运道的,我等便没有一个怂的。” 后胜自然不知道这是大话,只当真的是这两货的能力。 “那你们说变成甚么模样?”后胜还是妥协了,“我警告你们,只能再变这一次,若是再变,我绝对不会再同意。” “自然不会再变。” 弓弩这次却没有呛后胜,现在来说,后胜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毕竟弓弩与剑是不可能在齐国的领地上随意献祭活人,既然献祭不了,那么它们就如同废物一般。 所以它们需要后胜,也只能要后胜。 整个齐国,整个临淄,除却姜子牙以外,恐怕是没有比后胜的地位还高的人了。 不过地位高是一回事,有没有尊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把这东西放进那齐候的膳食里去。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剑抛出来一包药,吩咐着。 “你放心,这东西不会让齐候察觉,绝对不会。你和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绝对不会害你。” 后胜知道后面的话恐怕是真的,他已经不知道为了它们献祭了多少活人。 若不是他的身份够大,恐怕都压不了这么久。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后胜放着狠话,也就接了下来。 咬了咬牙,就如同平常一样去领膳食了。 弓弩与剑也都缩了身子,再次回了后胜的双袖之中。 …… 燕王喜已经被放了出来。 现在的燕国都城蓟城已经换了个天,也就换了个景象。 虽说都是没有活人存在,但终究是另一个气象。 “马骨,寡人许你十万燕云精锐,你协助赵国去征讨秦国。” 燕王喜看着眼前已经没了威胁的马骨,还是有些不信任。 但现在他能用的人也没了,整个蓟城都被他献祭了出去,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个马骨了。 索性这个马骨也好像是真正的臣服了,不然燕王喜真的就只能被困在寝宫里,与这马骨同归于尽了。 燕王喜现在都不知道秦国都已经要打进了齐国领土,现在他还以外秦国连韩国都没有攻伐下来。 没有国家来通知他,他似乎是被遗忘了,或者说是这个国都被人遗忘了。 要是燕王喜知道秦国都打到了齐国边境,恐怕也不会傻傻的把自己一小半的本钱,扔出去助赵国一臂之力。 马骨似乎已经彻底的臣服了,呆呆愣愣的接过了虎符,跪地俯首,口中赞诺道:“尊大王谕令。”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罢。”燕王喜刚起来的心脏又放了回去。 既然马骨已经真正臣服,那燕王喜现在就要考虑击退秦军,怎么才能得到更大利益中俄美梦去了。 …… 春申君赶过来的时候,除了遍地的白骨,便只有遍地的白骨。 一堆赵骑射手全被自己的长戈钉在了地上,起步身,也移动不得,与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李牧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他自然是看清楚了春申君的脸色,也知道这次赵骑射手确实是太过于弱小。 但看了一眼楚国的兵卒,恐怕也不比赵骑射手要强盛多少。 但李牧自然不会这么说,只是拱手赔笑道:“让春申君看了笑话。” “秦国势大,计谋百出,怪不得上将军的。” 春申君也不会去没事找事,双方都给了个台阶,便都顺势走了下来。 “不过那秦军都跑掉了?一个都没留下来?” 春申君又看了一眼,那白骨里确实没有混杂了其他东西。 “惭愧,那五万秦军某一个都没留下来。” 李牧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些离谱,但事实如此,也没话可说。 “某知道了。”春申君也是见识过这群赵骑射手威力,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利而否决这个军队。 但,既然军队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将领了。 “上将军可是听闻合纵联盟一事?” 李牧既然在这,那恐怕就没有不知道合纵的道理,现在春申君提了出来,恐怕就是贪图他手里的这十万赵骑射手。 但刚刚的失利让李牧确实没有底气去争夺联盟统帅的位置。 但手中十万赵骑射手的又是赵国立国之本,也不会轻易交出。 只能装傻,意图混过去。 “大王在来的时候说了一嘴,但某是个粗人,没有听清楚。” 春申君见李牧这般说辞就知道恐怕是夺不了,也不再坚持,就做了个手势道:“昨日某说了要与上将军在大梁城里详谈,上将军意欲何为啊?” 李牧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直接应了下来:“那恭敬不如从命。春申君,请?” “请!”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谋攻秦 大梁城依旧是之前的破烂,没有半点改变。 若真是说有所变化,不过就是归属又变了个人罢了。 春申君看着眼前的李牧,只一抬手,便是一片火光乍现,待闪烁,便显现出了一张堪舆图。 李牧没有任何惊讶。 在他见到春申君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位恐怕也是得了造化。 曾经也是远远见过一面,也知道春申君的年岁大了,万万不可能是眼前这般年轻模样。 “上将军且看此图。” 春申君指了眼前的堪舆图,见李牧跟着看了过来,才接着说道: “虽说秦军不需要粮草锱铢,但大梁城依旧是一等一的重镇,我的意思是派人镇守,以防备秦军反攻之际,没了缓冲。” 李牧知道春申君虽嘴上说的好听,但哪里又是他说的那般回事? 与其说是派人驻守,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削弱他李牧的兵权罢了。 恐怕现在在春申君的眼里,这赵骑射手也就是当个炮灰的料罢。 不过李牧又怎么可能会愿意? 现在仗还没打完,秦军还没退却,诸国危机还没有结束,眼前这位却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春申君虽然说的在理,但某有不一样的见解。” 李牧虽是看透了,但也不好明说。 说实在的,现在大梁城还是楚军居多,远不是那十万赵骑射手可以抵挡的。 更别提他李牧现在还在春申君面前,他只是一个凡人,哪里能反抗的了一个得了造化的? 春申君眼里闪烁了一抹光芒,笑着说道:“不知道上将军有什么高见?还请赐教。” 李牧也不客气,指了指堪舆图上几座城池,沉声说道:“春申君既然被楚王派出来,自然是知道现在是个甚么局面。 若是按照平常,自然是要占据大梁城,徐徐而图之,但现在局面,不说是危急存亡,但也相差不远。 现在再有徐徐图之的念想,怕是有些晚了。 眼下局势,当合并一处,由大梁攻入新郑,再跳过秦国诸城,从楚国阳翟突袭秦国宜阳,直接兵指函谷,谋取咸阳。” 春申君原就知道眼前这位赵国上将军是个有能为的,但也没想到竟然想法与他是相同的。 或者说,现在这个局势,拼死一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眼下秦国势大,甚至可以直接越过诸国,兵指齐国,意图把诸国脊梁打个粉碎。 现在韩魏二国灭亡,燕国现在态度不知,齐国面临秦军主力,唯有赵楚二国有空手,打这个拼死一搏。 至于其他小国,列如卫国任国这种,甚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上将军此法有些冒险了吧?”不过就算心中是这个想法,春申君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答应下来。 毕竟此次法子,是要过楚国内境,楚国除了都城以外,全是没有造化的白地。 “春申君难道不知道直面秦军更是冒险?” 李牧也不会退让,现在要么就是他说动春申君合并一处攻秦,直取秦都咸阳。 要么就是被春申君留在此处,看着联军被灭,诸国再无反抗之机会。 “现在局势,已经耽误不得。驻守大梁的秦军一个未死,现在不知在何处盯着。若是春申君再有犹豫,待秦白起征讨齐国之后,日后倒霉的定然是你我。 你我二国,断然没有苟活之机。以秦国之霸道,怕是灭了齐国,就要图赵,图楚,图燕。 燕国事态不明,韩魏二国已没了踪影,现在只剩楚赵二国尚有一战之力。若是此时不齐心协力,难道等秦军破了楚都,破了赵都再齐心不成?!” 李牧看着春申君脸色,就知道他说的话语有了作用,也不再含糊,右手在堪舆图上比划了两下。 “春申君且看。秦军新将王翦驻守安邑,安邑城重,则驻军少有十万,多则二十万余。 函谷更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猜错,定然是麃公驻守,驻军定然不会少于一十五万。 若是你我分兵,我赵国依旧从安邑入,恐连秦土都不得入。楚国也是一样,亦是只能从宜阳入秦。 二十万楚卒,又怎么可能攻破函谷? 更不用说秦诸城守城将领不知,诸城守军不知。春申君,如此事态,当放下一切成见,全力抗秦。” “那上将军是要从楚境入阳翟,还是翻山越岭至阳翟啊?” 春申君自然是知道这些道理,但现在李牧旨在劝阻他分兵的心思,而他是在试探李牧,试探赵国的意思。 若是从楚境入,春申君二话不说,定然是要拂袖离去,就算他,也是要翻山越岭入阳翟,从阳翟攻宜阳。 一是要做样子详攻巩城,让秦军放松警惕,第二个原因就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哪里经得起他们跋山涉水,越诸城至阳翟。 “亦是某刚刚说的一样,时不待我。”李牧知道了春申君的担忧,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还让春申君走一遍自家地,那还有什么必要合并一处? 更不用提,还有五万秦卒在暗处盯着你我,定是要做出详攻巩城的样子,恍其耳目。 再趁夜幕,入山林,星夜行军,以极速入阳翟,打秦一个措手不及。” 春申君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上将军此法虽是冒险,却没有太大的纰漏。正如上将军所说,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自然是要险招取胜,以奇招取胜。 既然上将军如此自信,那此次合纵指挥的位置,某就让给你了,上将军,你觉得如何啊?” 李牧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春申君,哪里会接着这烫手山芋,只是低头行礼,推辞道:“春申君大才,某这只是拙见,当不得这统帅一职。 还请春申君亲自指挥,毕竟是在楚国阳翟首发,还是春申君来任这个指挥罢。” 春申君“呵呵”一笑,也不再推辞,就这么背着手走了出去,留了一句:“上将军且休息一夜,明日便起兵攻新郑。” “唯。” 李牧看着逐渐走出去的春申君,眼睛眯了一会,便又笑了起来。 …… 白起并没有走城池官道,浩浩荡荡的大军也都入了虎符之中,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人在山林里走着。 只是原本还有些野兽嘶吼,飞鸟鸣叫的地方,却没了之前的热闹。 这片山林变得安静了下来,比白起来的时候要安静了许多。 白起也止住了脚步,立在了落叶之上,看着前方的眼眸里充斥着煞气。 “你来了?” 白起柔和的声音在这片山林里响起,震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落叶。 “你看见我了?” 一道跋扈声音也不隐藏,就随着身影一并砸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与闻仲做过一场的人物,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孩童扮相的人物,一身白白净净的,满脸稚嫩,却提了一把亮银火尖枪。 “气息是藏不住的。更不用说,你没想藏。” 白起也没有惊讶眼前人物的模样,只是平淡的说着,甚至连长戈都没有拔出。 这并不是他轻敌,只是他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 更不用说,就算白起有与眼前这位争斗的心思,恐怕也是斗不过的。 “你不怕我。”孩童也是起了玩心,手中火尖枪飞舞,枪枪都是直指白起脖颈处,却没一枪是刺进去的,“我可是来杀你的!” “若是真的来杀我,自然不会有这么多废话,早就给我戳了个透明窟窿了。” 白起依旧是笑着说道,丝毫没有被这孩童的火尖枪吓到。 “嘿!倒是有趣。”孩童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是想杀了你,但转念一想,你也教训了闻仲,那今日便留你一命。 不过又不能空着手回去交差。这样,你让我戳一枪,若是活了,今日便饶你不死。” 白起看着眼前的孩童,这孩童也不等他回话,就一枪戳了进来,直取脖颈,一进一出,便是一个透明窟窿。 “果然是个死人,果然是从地府归来的!”孩童欢喜的叫了两声,“我也是个守信的,既然你没有死,我自然不会再为难。只是下一次遇见,定然是要杀了你。” 说罢,也不问白起的意见,就这么腾空而起,犹如红光闪烁,便没了踪影。 白起摸了摸脖颈处留出来的鲜血,那里的窟窿早就已经愈合,除却血迹,便再也看不见那里是受过伤的。 那孩童哪里是看着什么面子?不过就是知道这次是杀不了他,找了个台阶下了罢了。 这次回去,不过就是这齐国的主人讨教,如何才能杀了白起这样的活死人罢了。 白起眼睛眯了起来,冷哼一声,就接着往前方走去,消失在了风儿卷起的落叶之中。 既然想杀了我,那就来罢。 …… 姜子牙看着眼前回来的孩童,皱了皱眉头,问道:“找到那白起了?” 按照眼前这位的性子,也就是找到了白起才会回来。 不过,没把白起的头颅提回来,就证明怕是遇到了麻烦。 “找到是找到了,只是戳了一个窟窿,也没杀死。”孩童笑嘻嘻的说着,“太公。你说那活死人怎么才能杀死?” 姜子牙也知道这位为甚么回来的这么快了,原来是过来打听法子的。 “这法子老夫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天上雷霆怕是这群活死人的克星。” 姜子牙虽说不大清楚白起这种东西是如何形成,但看之前闻仲的做法,怕是用雷霆便可以抹杀殆尽。 “雷霆?”孩童皱了皱眉头,“那烈火可行?雷霆我不大熟,但若是能用火烧死,便是好的。” 姜子牙知道眼前这位怕是又起了玩闹的心思,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那白起连闻仲都做不过,他又需要担心甚么呢? 只要白起没了,秦国还怎么可能有能力往外面扩张? 到时候封神榜单上诸位神祇下凡,一人驻守一地,也不入侵,就只防守,也就够秦国吃上一壶了。 至于秦天子嬴政,还有那国运陈轩自然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既然元始天尊都说了,受制于因果,那他们便也是不能轻易出手的。 “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把老夫的齐国给点了,便随你折腾。” 姜子牙也不想理会这个孩童,毕竟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胜给他寻的周天子到了,虽说只是个旁支,但也是有王室血脉。 他姜子牙又不是真的要复兴周室,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寻了个大义罢了。 若不是元始天尊压着他姜子牙,他压根就不可能再过来掺和这等事情。 …… “楚赵二国入了大梁城了。” 陈轩懒散的趴在案几上,好像被攻破的城池不是秦国的一般。 “大梁?魏都?”嬴政抬眼看了一眼陈轩,“魏国也没了?给朕留了几城的百姓?” “除了大梁,都给你留下来了。”陈轩知道嬴政也不在意这些,就翻了个身,接着道:“这次楚赵二国领兵的都是厉害人物。” “有多厉害?”嬴政笑了,他也是见过大阵仗的,“还能比的过白起,比的过信陵君?比的过廉颇?” “也是差不了多少。”陈轩接着道,“楚国春申君领二十万兵卒,赵国上将军李牧,领十万兵卒,合兵一处,估摸着就要攻秦了。” “又是一个直取咸阳的?” 嬴政也没有丝毫危机感,且不说他现在的能力,若是真的有危险,陈轩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对,又是一个直取咸阳的。”陈轩也笑了起来,“可打个赌?” “赌什么?”嬴政也起了玩闹的心思,现在的他已经不大在意诸国的造化。 “我赌那群人到不了函谷。” “那我赌他们最多只能到函谷。”嬴政也合上了手中的竹简,彻底是来了兴趣,“朕要是赢了,你给朕带成蟜一阵子。” “好。”陈轩答应的也是干脆,“我若是赢了,你听我的,出兵西讨。” “简单。”嬴政也应了下来,也不去多问什么。 只是刚拿起竹简,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道:“你可要把百姓护好,除此之外,不许干涉楚赵二国。” “我不耍赖,你也不许耍赖。”陈轩笑了一声,就应了下来。 这寝宫也就不再有声音响起。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骨至邯郸 “武安君,你看他们打的是个甚么主意?” 蒙骜看着底下不知道围了多久的赵楚联军。 大梁城被破,他与王龁边战边退,现在已经入了新郑,准备等候下一步谋划。 哪里会想到,刚入新郑还没一天,这赵楚联军便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给新郑围了个严实。 “长安君看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看的清楚?”王龁也有些迷糊,就算是要走新郑入秦,也不应该围而不攻。 按照现在的局势,对于赵楚联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直接拿下新郑。 秦国可以拖,但赵楚二国绝对拖不得。 等白起征讨齐国归来的时候,就是赵楚二国破灭的时候。 现在二国最重要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直取咸阳,而不是磨磨蹭蹭的在这里围城,找寻着所谓的时机。 “那武安君觉得此次我们还退不退?”蒙骜也知道王龁是这个回答,也不再过问,便换了个话题。 王龁皱了皱眉头,说实在的,就之前在大梁外的争斗,其实是不大想再退。 但秦军杀不死赵军,赵军也杀不死秦军,二者如果僵持下去,绝对会是秦军落败。 秦军现在不到十万兵卒,准确的说连五万余都没有。 单一个赵国就有了十万兵卒,更不用提还有二十万的楚军在一旁看护。 若是真的死战到底,输得一定会是秦军。 赵楚联军甚至连厮杀都不需要,只要在外面围着,围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围到王龁蒙骜二人毙命的时候,就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白起要打多久,没有人知道,就大梁城上的闻仲就险些让白起败下阵来。 更别提那齐国还有能与嬴政抗衡的存在。 “退,还是得退。” 王龁虽说很想出去厮杀,但现在的正确做法就是边战边退,只要拖住这三十万赵楚联军,就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还是夜袭突围?”蒙骜也明白此间道理,既然王龁想稳扎稳打,蒙骜自然也不会冒险。 “不,这一次换个方式。”王龁握了握拳头,“既然他们想拖,就陪他们拖。即刻准备守城器具,与他们拖个一二十天。” 蒙骜脸色变了一下,但也没出言反驳。 这就是一场接近于自杀的冒险。 若是今日夜袭突围,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若是真的与这群联军厮杀个一二十天,那新郑大抵就会真的被围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处可以轻易突围的地方。 但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只要新郑攻不下,那赵楚便不可能轻易入秦。 要么就是从魏地一座一座的打过去,要么就是回赵国,从野王安邑入秦。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 至于从楚国入秦,无论是王龁还是蒙骜都没有去考虑。 一是楚地与秦地虽有接壤,但大部分地方都有天险相助,走楚地还不如走魏地靠谱。 二就是以楚考烈王的性子,恐怕也不可能同意让其他国家的军队入他的国土。 “知道了。” 蒙骜应了一声,就下了城墙,去布置守城器械去了。 偌大的城墙上,就只一个王龁在上面立着,看着底下的赵楚联军,嗤笑了一声。 …… 李牧有些不解的看着春申君,问道:“春申君,我们不攻城?” “急什么?”春申君皱着眉头,“不这样做,日后详攻巩城,他们又怎么会相信?” “那春申君可知道,这秦军若是与我们硬拖着,不应战,我们会损失多少时间吗?” 李牧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现在打攻城战不外乎就是慢性死亡。 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日夜不休,轮番攻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围而不攻。 “春申君觉得我们时间充沛?”李牧嗤笑一声,“当务之急,当以险招为胜,直接强袭新郑,争取三日拿下。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秦军造守城器械!” “上将军是觉得某做错了?”春申君瞥了李牧一眼,“若是觉得某做错了,就自己下令攻城啊? 当初某让上将军担任这指挥的职责,既然上将军不愿意,就老实的听着某的安排。” 李牧是万万没想到,直到现在春申君竟然还想要消耗自己的实力。 明明这十万的赵骑射手根本不可能对楚国造成任何威胁,但依旧是逃不掉当炮灰的命运。 “春申君是准备以势压人?”李牧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明说,“这可与昨日商议的不同!春申君莫不是还要后悔不成?” “某说这样做,就有这样做的道理。”春申君声音也提了起来,“既然上将军把这指挥的职责让给了某,就不要对某的决策指手画脚了。” “春申君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出兵攻城?”李牧也顾不得这么多,若是真的再拖下去,恐怕是真的要出事。 若是白起知晓后方无事,恐怕第一个要搞的就是赵国。 本身就是有仇恨在里面,现在又有了正当理由,那赵国恐怕就离灭国不远了。 更别提现在秦军不食粮草锱铢,直接把李牧的计划给打断。 断其粮草的计划破灭,那现在就只有拼死一搏,奔袭千里,直取咸阳。 现在春申君告诉他要停留,要围城,无论如何,李牧都不可能答应下来。 “某可没有这么说过。”春申君知道,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只差一个推手罢了,“这可是上将军你说的。 既然上将军觉得某的计策有误,可以自己领兵攻城,某绝对不可能有所阻拦。” 李牧惨笑一声,原本就是知道这春申君打的是什么念头,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挑明了说。 现在都快要灭国灭种的地步,竟然还在思考如何削弱盟友的能力,这样的合纵,如何不灭?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牧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上,不然别无他法。 现在的局势就是,齐国破灭,下一个亡国灭种的就是燕国,就是赵国。 燕国现在还没有动静,秦军极有可能找不到借口,那赵国就绝对会被开刀。 那个时候,恐怕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某知道了,某知道了!”李牧悲鸣二声,只甩了衣袖,便恶狠狠的走了出去。 还未等春申君手中茶盏放下,就听得一声怒吼:“起兵,攻城!日夜不停,势必三日后拿下新郑!” 春申君嗤笑一声,也不理会外面的世界慌乱,就这么吃了嘴茶。 春申君会不知道现在削弱盟友的力量是自断臂膀的举动吗? 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何又这么做,恐怕也就只有春申君一个人知道了罢。 毕竟,日后攻城拔地的主力是楚军,而不是赵军。 …… 王龁看着底下如同疯魔一般的赵骑射手,啐了一口,骂道:“狗娘肏的,怎的这么猛?” 蒙骜还没下去准备,就听到外面喊杀声起来,急忙又赶了回来。 五万余的兵卒虽算不上多,但还是能站满这个城墙。 索性,新郑里没有多少守城器械,对面赵楚联军也没有多少攻城的器械。 对面虽说人多,但秦军这里占着地形优势,还是隐约占着上风。 “武安君,没有事吧?”蒙骜看着眼前有些血迹的王龁,赶忙问道。 王龁擦了擦脸,见上面有血迹,又啐了一口,道:“无碍,只是被那弓弩擦了一道子罢了。” “无碍就好。”蒙骜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怎么突然就攻城了?刚刚不是还扎营起灶吗?怎么突然就攻城了?” “恐怕是二者起了争执。”王龁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景象,又赶紧缩了回来,“只有赵军攻城,楚军依旧是在扎营。” “赵国怕了?”蒙骜瞬间就知道里面的道理,“不过就算攻下新郑,他们也不可能直取咸阳。” “对,是不能直取咸阳,但也把我们死战的计划给打断了。” 王龁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今日过后,看一看情况,若是不计伤亡,那明日晚上就趁着夜色走。若是只是给个样子,便与他们死拖着。” 蒙骜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这样最好。既然如此,那某便去吩咐了。” “劳烦长安君了。” 王龁依旧没有回头,他现在时不时的看着城墙下的景象,思考着谋略。 联军心都不齐,又凭什么直取咸阳? …… 赵国邯郸今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一具骨头。 按理说,被赵骑射手占据过的邯郸,应当是不会惧怕骨头的,但这骨头却不是人的,而是一具马骨。 赵幽缪王看着这具被曲正引进来的马骨,皱了皱眉头,却没表现更多的不快。 “燕王就派你过来商议合纵一事?孤原本以为燕国是不打算来了呢!” 到底是有过过节的,赵幽缪王也不大客气,先是讥讽了一句,才略带斥责的说道:“既然燕王有这个心思,为何就只让使臣一个人过来?不知道秦军都入了齐国境内吗?” 马骨也不像在燕国时的跋扈,反而显得有些谦卑:“燕国之前发生了内乱,我家大王在几日之前刚刚平定,对诸国局势不大了解。 若是有什么不对,还请大王多多担待。” “内乱?”赵幽缪王虽是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总觉得的这马骨是在影射他。 不过,就算是被影射,赵幽缪王也不可能说出来,只是面色有些阴沉,道:“既然如此,那孤就给燕王好生说道一番。” 马骨低头颔首,恭敬道:“请大王赐教。” “韩魏二国已经破灭,秦国主力都到了齐国。现在燕国才出兵,岂不是成了笑话?” 赵幽缪王又是一句讥讽:“更别提还是出兵我赵国,要助我赵国!” 马骨问道:“依大王之见,我燕国当助谁呢?” “去大梁,去新郑,寻赵楚联军,一并攻秦。” 赵幽缪王还真的给了建议,毕竟虽说是晚了一些,但依旧是个助力,刚刚只不过是发了发牢骚。 “不过,现在以使臣再回国调兵的速度来看,恐怕是要错过好多关键时候呢!” 虽然是知道这是盟友,但刚刚若有若无的影射,还是让赵幽缪王不大好受,就不自觉的讥讽了出来。 索性马骨并不在意,反而是行了大礼,道:“多谢大王告知,那外臣便告退了。” “告退?现在就要回燕国吗?”赵幽缪王摆了摆手,“快去罢,争取早日到大梁。” “不,外臣是要直接就去大梁。”马骨起身,“外臣可是领了兵卒来的,只是大王看不见罢了。” 说罢也不问赵幽缪王的脸色,便没了踪影。 赵幽缪王脸色也只是难看了一下,便又笑了起来。 毕竟,现在只有联盟强横了,他赵国才不会这么早出事情。 …… 白起已经不知道徒步走了多久。 这几日莫说城池,就连人影都没有见过几个。 这一是因为白起自己是挨着人烟走的,要直接来一个决战。 另一个就是因为姜子牙的威势,让诸座城池的百姓都出不得城池十里。 白起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的太阳又要下去了,只是白起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已经不知道日夜兼程几次了,白起并不知道所谓的疲倦。 他只是个死人,被陈轩假借白起之名造出来的战争机器罢了。 这山林里已经许久没有了动静。 这并不是白起威势压迫的,反而是另一个威势起来的浮现。 这个威势白起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之前刚刚见过,陌生又是因为这威势没见过几次。 白起也就顺势停了脚步,驻足而立,手中长戈浮现,平淡道:“这次,是来取我性命的?” “那是自然!” 跋扈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孩童又是顺势出现。 这孩童就是上次戳了白起一个窟窿的孩童。 只是这一次,孩童比之前可要可怖多了。 “既然说了饶你一命,你既然不抓紧逃出齐国,还敢过来,那就不要挂我下狠手了!” 孩童说着说着手中的火尖枪就已经浮现出来,蠢蠢欲动,似乎还要再戳个一两个透明窟窿。 “那就来吧。” 白起轻笑,手中长戈舞动。 “那就来吧!”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兵权夺半 风儿轻动,浮起来一阵阵的烟尘。 眼下山林只有两人伫立。 除却这二人的呼吸声,便没有旁的声音。 就连风儿卷动落叶的声音都已经沉寂,沉寂的没了动静。 白起手中长戈握紧,眼眸缓缓闭合起来,就这么面对着孩童立着,没有别的动静。 孩童嗤笑一声,手中火尖枪动了又动,却始终都是试探,一下都未曾戳到白起身躯。 风儿逐渐变得喧嚣起来,这片山林随着二人的伫立,逐渐也有了生息。 不过,这生息是属于自然的,是属于天地的,而不是属于他们的。 “吒!” 只听得孩童一声怒喝,打破这片宁静,手中火尖枪前送,直指白起咽喉。 “嗡!” 一声空气嗡鸣,便见得那火尖枪扎了个空处。 待孩童回头,就见得血色长戈落下,直取他首级。 “砰!” 一声兵戈交接,便见得刚刺出去的火尖枪早就收回,与那长戈碰撞了起来。 “倒是好反应!” 孩童嗤笑了一声,也不再留手,就见得一抹火光从火尖枪长缨处灼烧而起,攀延枪尖而上,继而朝着白起手中长戈涌去。 “不过,也就这点能耐了!” 火光陡然大盛,白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火上了身,继而成了火人。 没有哀嚎,也没有灼烧的香气,有的只有一个被火包裹的人影。 孩童眼睛微眯,似乎是看清楚了什么,脸色一变,手中火尖枪反转,猛的往后方刺去。 “砰!” 又是一声兵戈交接,白起已经手拿长戈再次劈下,再看之前地界,早就没了人影,空留一团火在那里燃烧。 “倒是好反应。” 同一句话,却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显得格外讽刺。 白起手中长戈轻收,往后退了两步,道:“那孩童,可有个名号?”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庭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是也!” 哪吒手中火尖枪武动,也是退了两步,指着白起道:“那汉子,也报个姓名罢,小爷不杀无名之辈。” “大秦天子册封杀神,白起是也。”白起也报了名号,手中长戈收了收,接着道:“三太子也杀不死某,也留不住某,何必这样干耗着呢?不如放某离去,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也是个会说的。”哪吒嗤笑一声,讥讽道,“你若是束了手足,跪倒在小爷面前,倒是可以放你离去,结这个善缘,若是做不到,还谈什么善缘?” “那就是没得谈了?”白起也笑了起来,原本放下的长戈也立了起来。 “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 哪吒也不多说,右脚轻点地面,便提了火尖枪奔涌而来。身上火光翻涌,枪尖直取白起项上人头。 …… 新郑已经经历了一夜的鏖战。 赵骑射手被钉在城墙上无数,进退不得,反而成了秦军的天然屏障。 李牧看着手中赵骑射手一点一点的减少,本就是难看的脸庞又难看了几分。 春申君依旧是在自己的账中吃着茶水,丝毫不问外面的惨状。 现在的局势,春申君大抵都是预料到的。 本就是骑兵的赵骑射手又怎么可能在攻城战上找到便宜? 更不用提,这十万赵骑射手前阵子刚被这群五万余的秦卒按在地上摩擦,一个接着一个被钉死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君上,赵上将军求见。” 外面兵卒通报,让春申君顺势放下了手中茶盏,应了一声:“让他进来罢。” “唯!” 外边兵卒刚应下来,李牧就已经入了账中,看着春申君,压着怒气,行了一礼:“见过春申君。” “上将军怎么这番模样?让某看的格外心疼。”春申君也不点破,反而是讥讽了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打了败仗似的。” 李牧现在也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十万赵骑射手,小部分被钉在了城墙之上,动弹不得。 虽说也就充当了云梯作用,但也是给新郑加了一层防护。 只是现在赵骑射手冲不上去,上一个被打下来一个,若是再冲不上去,等秦军再发育几日,恐怕就真的要绕道而行了。 “春申君,现在可是攻城的好时机,若是再迟疑下去,等秦军守城器械准备齐全,就只能绕道而行。那时候,与吃了败仗也没多大区别。” 李牧虽是知道要低头,但终究是多年征战,也就回讽了一句,也没有直接骂出声来,也算是给了面子。 春申君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李牧一天不低头,一天不把赵骑射手的兵权交出来,就得再多拖上一阵子。 大不了后来就是绕路,反正这新郑城也被赵骑射手围了个严实,绕路后这群秦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追出来。 “现在攻城时机还没有到,再待一些时日罢。”春申君面上却没多大的波动,甚至还颇为气定神闲的吃了口茶,“再待一段时间罢。” “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李牧皱起眉头,觉得心中怒火有些压抑不住了,“春申君倒是给个准信,也好让某放心。” “上将军放心,到时候一定会提前与上将军说的。”春申君又是吃了口茶,“只是现在,还是请上将军接着自己的攻城大业罢。哈哈……” 说道最后,似乎也是忍不住了,春申君也就笑出了声音来。 李牧感觉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他自然是知道春申君在等甚么,春申君在等他妥协。 要么把赵骑射手全部交给春申君指挥,要么让赵骑射手全被钉在城墙之上,阻碍秦军出城。 无论是哪一种,对现在的局势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某知道了。”李牧咬了咬牙,也知道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这是五万赵骑射手的虎符,某给你了。” 春申君看着递过来的虎符,也不去接,反而笑着推辞道:“上将军这是甚么意思?觉得某不出兵攻城是为了贪图上将军的兵权不成?” “不是吗?”李牧冷笑道,“某知道你不放心,现在给你一半的赵骑射手,若是还不愿意攻城,那某就只能陪着春申君一并耗下去了。” 春申君也知道这就是李牧的底线了,也不再刁难,伸手接过那虎符,道:“早如此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李牧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甩了衣袖,大步走出了账中。 春申君也不恼,冷笑着玩弄着手中刚到手的虎符。 “传将令,不计一切代价,攻城!” …… 王龁已经一宿没有合眼,身旁的蒙骜也是一样的。 纵然是知道这群秦军是死人,是阴兵,但终究还是不大放心。 “武安君,你先去歇歇罢,这里就由某来照看了。”蒙骜终究是有些许造化傍身,也是修行比王龁早上一些时候,因而也比王龁能抗上一些。 王龁也不推脱,就拱了拱手,道了声罪:“劳驾长安君了。某先去歇息一个时辰,就来替长安君。” “不必,且歇个够。”蒙骜笑了一声,“这赵军也是奇葩,直接被钉在了城墙之上,也算是一道防御了。武安君且歇息个够,不必担忧这么多。” 王龁犹豫了一下,也知道底下楚赵二国联军不合,且这赵骑射手也算是给了个防护,也不做作,直接应了下来,就要退了下去。 却听得底下一阵喊杀。 这喊杀比之前还要强横许多,最起码比只有赵骑射手的时候要强横多了。 蒙骜忙探头一看,就见得无数兵卒顺着城墙上的赵骑射手,顺势爬了上来。 “坏了!楚军也攻城了!” 只一眼,蒙骜就知道楚军也一并攻了城。 王龁也没了困意,皱了皱眉头。按照他与蒙骜的推算,既然楚赵二国起了内讧,绝对不可能一夜就好转了起来。 现在才过这么短时候,便已经可以共同攻城,让王龁还是有些吃惊。 “莫慌,他们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来。”王龁也没下令,蒙骜也没动作,这群秦军就已经自己开始了抵御。 “某是知道的,但现在这个局势,恐怕昨日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蒙骜也不是惧怕那群联军,只是觉得昨日的计划没了,很是可惜。 毕竟若是成了,可是能硬拖这群联军一二十天的路程。 “无碍,现在就是要看他们的决心了。若是如同昨日一样,那明日必然是要弃城而去。” 王龁也知道昨日的计划恐怕是落了空,但也是没法子的办法。 战场之上,风云瞬息变化,谁也说不准下一秒的局势会发生甚么。 “某也是这个意思。” 蒙骜点了点头,毕竟如果这群联军真的不惜一切代价,那这新郑也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灭了个一干二净。 倒不如就这么弃城而去,也能保存些许的实力。 …… 山林里的战斗已经到达了水深火热的境界了。 或者说整个山林都被一把大火给烧了起来。 白起看着眼前愈战愈勇的哪吒,感觉到有些头疼。 更不用说这玩意身上还漏火,把这山林一把点燃,直接造出了一个火焰的主场。 虽说这火伤不得白起,但依旧是让白起有些不大舒服。 “兀那三太子,你都打了这么久,也没真的伤了某。”白起又招架了一招,沉声道:“要不就结个善缘。某让你戳两个窟窿,你就此退去如何?” 哪吒又是一阵嗤笑,手中火尖枪也没迟疑,依旧是一招一招的朝着白起戳了过去。 “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束手束脚,跪倒在小爷面前,不然这个善缘还真结不得!” 白起自衬是打不过眼前这个疯魔的孩童,但眼前这孩童又与之前那闻仲不同。 那闻仲身上全是天雷,具是诸邪惧惧怕的东西,白起虽不是妖邪,但也是死人,所以当时才如此狼狈。 但这哪吒三太子又不同,身上的烈火虽是烦人,但却是造不成实质的伤害。 “那就是没得谈了?”白起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眼前的孩童就如同死脑筋一般,非要用这烈火活烤了他。 但就如同之前说的那样,这烈火除了烦人,也不能对白起造成任何伤害。 “一直就没甚么谈的必要。” 哪吒讥讽着看着白起,手中火尖枪猛的抛了出去,晃了白起一手。 白起才刚刚把火尖枪招架住,却觉得头脑一下发昏,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哪吒拿着一圆圈立着。 “哦?受了小爷这乾坤圈一下,还能站起来,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 哪吒也是有些惊讶,但却也没有多大在乎,反而是右手一招,又把火尖枪拾了回去。 “不过,现在看你怎么躲?” 哪吒右手火尖枪前送,左手乾坤圈不时的抛出,让白起好一阵子的手足脚乱。 本身对付这火尖枪就有些吃力,现在又加了这乾坤圈,进而就是落了下风。 “吼——” 既然那哪吒不再留手,白起也就没了藏拙的必要。 身后猛虎浮现,正是那百万秦军的兵势浮现。 那白虎犹如实质一般,一爪子就把那乾坤圈拦了下来,恶狠狠的按在了地上,让它不得动弹。 白起也就是顺势松了一口气,手中长戈招式变换,直接把那火尖枪卡了住。 周围大火依旧是在燃烧,烧的好似没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也没了一个能突围的地方。 “三太子倒是有能为,但是某是有任务在身,不好多过于纠缠,就先退去,来日再过来讨教!” 白起轻笑一声,手中用劲把火尖枪挑飞了出去,微微做了一礼,便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白虎也顺势没了踪影。 白起厮杀了这么久,就是在观察可有走的机会,现在既然找到了,自然不会含糊,直接退了出去,还顺带讥讽了哪吒二句。 哪吒本就是跋扈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 哪吒面上表情变化,逐渐阴沉了下来。 手中一抓,那地上的火尖枪以及乾坤圈都回了手中。 “该死的东西,好个该死的东西!”哪吒恶狠狠的说道,“不要再让小爷看到你,不然直接给你烧成灰烬!” 整个山林都被烈火包围,本来有些熄灭的势头,却在这个怒吼声中,再次灼烧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章 突围 夜已经近了。 但这里的厮杀却还没有结束。 白日里的冲杀没有熄灭这群人的意志,甚至让这群联军愈发愈勇猛了起来。 新郑城墙之前,五万秦军不知疲倦,一点一点的把刚冲上城墙的赵楚联军砸了回去,砸在了城墙之上,动弹不得。 蒙骜王龁二人依旧是在城墙上看护着,也是略微知道了赵楚二国的心思。 不过就是要用人海战术,直接压的新郑没了出城的办法,这样就能直接绕路而出。 “如此下来,不是办法。” 蒙骜看了一眼依旧厮杀不断的前方,皱着眉头说道:“若是真的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连城都出不得了。” 王龁也知道蒙骜说的在理,现在已经有小万个赵骑射手被钉在了城墙之上,下也下不来,上也上不去。 白日刚开始的时候,这群赵骑射手还会自己把自己拔下去,但自打楚军参战之后,这群赵骑射手便再也没有下来过。 现在城墙之上已经被赵骑射手填了个大半,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真的被围满。 到那个时候,楚赵联军只要绕些路子,就能直取巩城,压根不用再费劲攻入新郑。 “看这个景象,恐怕明日也不可能突围成功。”王龁摹揣着手中虎符,“长安君,你有没有觉得不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武安君一说,还真的有地方不对劲。”蒙骜似乎也是想到了甚么,“他们打的太凶了,凶的好像有些狠了。” 有些东西过之而不及。 就算是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打的这么凶,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就直接这么闯上来,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如此打法,也得留下一部分人修筑攻城器械,一部分人压着秦军,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时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是压的进去,还是压不进去,所有人都在城墙边围着,只要有空隙就往上面钻。 没有章法,也没有规划,好像就是在刻意的告诉他们,告诉秦军,楚赵二国的目标就是新郑,就是巩城。 “不符合常理,对吧?”王龁停止了手中把玩的动作,把虎符放在了蒙骜手中,“事出反常必有妖。城内就交给长安君你就,今日我领三千兵卒突围出去。” “武安君是怕他们另寻险路?”蒙骜知道王龁的意思,也知道楚赵联军恐怕真的有甚么奇谋,“既然如此,那武安君且小心一些。新郑有某看护着,不会出事。” 眼下局势,既然已经有了不对劲的苗头,王龁所做的决定就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蒙骜基本不会多加阻拦,也不会觉得王龁是在留他送死。 毕竟新郑城内可比外面要安全许多。 虽说秦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王龁终归还是个凡人,还是个有了些许造化的凡人罢了。 三千兵卒虽是有能力的,但外面的兵卒可是有三十万,谁也说不准这三千兵卒能否护住王龁。 突围的风险可比守城要重了许多啊! …… 西方已经全被黑暗包围了起来。 墨距看着底下跪伏了一片又一片的人——或者那群还能被称为人的野兽,心中的野望已经快压抑不住了。 这几日的征讨已经彻底让整个羌人跪伏在了大黑暗天的荣光之下,真正实现了氐人与羌人的一统。 藏在羌人领土的小部族也已经跪倒在了大黑暗天的荣光之下。 眼下秦国西方,除却月氏,还有高原之上的国度没有被征服以外,就全部跪倒在了大黑暗天的荣光之下。 眼下给墨距的选择已经很少了,是接着西去,还是慢慢的犯秦国边境,这是个问题。 扪心自问,现在墨距还不想去触碰大秦的威严,就算是知道现在秦国与诸国开战,也不敢轻易触碰大秦的威严。 那条黑龙的威势太强大了,莫说这无数的野兽,这无数跪倒在大黑暗天荣光之下的野兽,就算是他这个大黑暗天的代言人,也不敢说能伤的那黑龙的皮毛。 眼下就算因为虔诚信徒多了起来,墨距也强横了些许,但在那条黑龙之下,也是不够看的。 但,大黑暗天似乎并不这么想。 氐人,羌人,甚至月氏的人祂都已经品尝过了,似乎已经吃的腻了,就一直渴望着东方的血脉,渴望着秦国的血脉,甚至对他,对他墨距也毫不掩饰垂涎的态度。 更别提这几日羌人的部族已经统一,所有人都跪倒在了大黑暗天的荣光之下,这让这个本是虚构的大黑暗天起了不该起的想法。 东进,破大秦。 这个想法是不该有的,最起码现在是不该有的。 “尊敬的巫,伟大的大黑暗天可有甚么吩咐传下,需要我们这些卑微的奴仆去做?” 姜彪跪伏在地,现在的他好似也是能听到大黑暗天的神谕,也是墨距虚构出来的大黑暗天选中的人物。 墨距明明知道大黑暗天并不存在,只是他修行的功法,以及为了传道而虚构出来的。 但现在好似不同了起来,那个虚构的大黑暗天似乎真的活了过来,甚至还越过了他,去寻找下一级的人物对话。 这直接给墨距敲了一个警钟。 再联想这几日看到的垂涎态度,让墨距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种局面,若是再做不出选择,恐怕就要真的出事了。 这个虚构出来的时候大黑暗天似乎在恭维之中乱了阵脚,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无敌于天下,甚至没有把东方诸国放在眼里。 现在西域这边饱受风霜的汉子满足不了祂了,祂要的是身子与脑子并存的炎黄子孙。 “伟大的大黑暗天啊,请给予您最虔诚的奴仆一点点的指引吧!我们愿意为伟大的您奉献出所有东西!” 跪倒在地的姜彪顺势就喊了起来,带动了不少野兽的附和。 羌零或许是因为入伙的时间短了一些,所以没有感受到大黑暗天的青睐,也是现在墨距唯一能作为心腹的人。 氐人的根子已经被大黑暗天完全腐蚀,已经不再受墨距的管辖,它们已经彻底成了野兽,只想为大黑暗天寻食物的野兽。 “东进!将东方的人献祭上来!” 一道惊天乍响,伴随着这不男不女的声音盖住了底下的野兽哀嚎。 乌云已经开始填补了这个本就是黑暗的天空。 墨距的脸色陡然一变,隐藏在袍子底下的脸庞布满了惊恐。 这是直接越过了他,直接越过了他去传述所谓的大黑暗天的意志。 这并不是所谓的大黑暗天,也不是墨距虚构出来的大黑暗天,这就是墨距跌下山崖,那个救了他的人传出来的声音。 墨距原本还有些别样的心思,现在全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跪伏在了地上,口中赞诺道:“愿大黑暗天的荣光普照整个东方!伟大的大黑暗天啊!您卑微的奴仆会执行您的意志!” 墨距看着眼前疯魔一样的景象,原本觉得平常的心里,现在突然多了一丝害怕。 …… 原本还在外面晒着太阳的陈轩陡然抬起了头,一双龙眸直勾勾的看向了西方。 那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陌生的是这个气息的强横,熟悉的是,这就是独属于那个甚么所谓的大黑暗天的。 这股气息现在显露出来的尽是杀伐,尽是征讨,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指着东方,指着大秦。 明明前几日才刚去观察一阵子,还是弱不可及的地方,现在却有了勇气对大秦亮剑,这里面没有什么,陈轩是不大相信的。 不过无论现在西方有了什么动作,陈轩都不可能再去看一遍。 一是这楚赵联军已经快打进大秦真正的境内,他还得看护着王龁蒙骜那几个不要暴毙。 二就是嬴政好像是快突破了,现在秦国轻易不能离了他。 “成蟜!成蟜!不要闹了!该回去了!” 既然出不去,那就得在咸阳里谋划一番。 毕竟现在秦国是一下面对诸国,若是背后再被人捅上一刀,多少是有些危险的。 更别提现在齐国造化是元始天尊那堆人物,虽说只是捏造出来的,但好像是把这群人的卑劣性子放大了无数倍。 原本封神演义里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再把卑劣性子放大无数倍,陈轩可说不准那群人能做出什么举动。 说不准直接过来灭了咸阳。 陈轩虽说是知道那个人给了元始天尊限制,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恶趣味起了,也给他陈轩突然套了个限制。 现在终究还是要布置一番,以防到时候出了异样,不能解决。 …… 春申君看着眼前依旧皱着眉头的李牧,笑着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笑道:“上将军何必如此烦恼?” 李牧瞥了春申君一眼,冷笑了一声,也不搭话,只是看着新郑城墙。 那里已经快被赵骑射手填满了,虽说没有用掉大半赵骑射手,但消耗的大部分都是李牧自己麾下的兵马。 春申君倒是好手段,先是利用了局势紧迫,迫使他李牧低头,现在低了头,还要把他的最后价值给压榨个一干二净。 李牧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暂避锋芒,毕竟现在他手里的力量太过于薄弱,若是再被算计一下,赵国恐怕就真的与亡国灭种没啥子区别。 但退却又怎么可能轻易退下来,最起码现在春申君这一关卡就是过不去的。 “上将军何必如此?不过就是为了伐秦大业,等到时候,兵卒自然会还回来的。” 春申君又是假惺惺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某的为人,上将军还不信吗?” 李牧在心中啐了一口,却没有在面色上表现出来,只是冷笑道:“希望春申君不要到时候反悔了!” 春申君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李牧,虚伪的说道:“上将军还不相信某的为人?只要赵骑射手把那城墙盖满,就可以直接绕过去,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李牧也不想理会,正想回账中歇息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喊杀声,一阵不同于之前的喊杀声。 这喊杀声来自天上,甚至还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回音。 “那是,什么!” 春申君也是惊呼了一声,定睛一看,更是惊愕的说不上话。 李牧回头,看到就一队又一队人马从新郑城上杀了下来,领头的就是秦武安君王龁。 “回防!回防!” 无论是李牧还是春申君,现在想的都不是怎么活捉王龁,也不是怎么杀了王龁,现在他们只是要诸军回防。 虽说是知道新郑城里没有多少秦卒,但这几日的厮杀,秦卒的战斗力也是彻底给他们种下了浓厚的一笔印象。 最起码,现在王龁带兵杀下,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是突围,而是有了后招! …… 王龁看着底下的慌乱,原本沉重起来的嘴角也表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看样子,这次是赌对了! 但笑归笑,王龁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歇,甚至还加快了些许。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群人会愣神多久,又会有多久才会反应过来。 “杀!” 王龁怒吼一声,带动了整个新郑五万秦军的怒吼,也顺带把李牧与春申君的胆子又吼小了几分。 “杀!” …… 夜幕垂落在了山林里面,惊起了些许落叶。 在这个略显死寂的景象里有一个人正在孤独的走着。 没有人陪伴,甚至连蝇虫,飞鸟也不敢在他身边盘旋。 属于山林的野兽都没了动静,甚至连嘶鸣声也被静止了起来。 月光微微打了下来,落在了这个人的脸上,落在了这个人的手中。 这个人是白起,右手之中拿的是血色的长戈。 他已经走了许久,也逃了许久,才走出那个所谓三太子的包围,才逃出那个三太子的视线。 眼前终于是出现了一座城池,或者说是一座城池虚影。 那座城池里面有些好多不同寻常的威势,每一个威势都不是白起能对付的了的。 但里面也没一个威势是对白起有生命威胁的。 “齐都临淄吗?某来了!” 白起笑了起来,又伴随着夜幕向临淄走了过去。 但这一次有了变化,白起本来空无一人的背后却突然多了一道钢铁洪流。 数十万秦军,参上!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圣旨到(感谢妳我她的月票) 姜子牙脸色格外的难看。 齐都临淄竟然在诸城未破的情况下被人围了个满当,这是个耻辱,天大的耻辱。 更不用说还有天上仙神助力。 “哪吒,你不准备给一个解释吗?”藏在阴影里的人物说着,冷冽的气息给哪吒吓的打了个寒颤。 “二哥,你要听我说。那东西跟个泥鳅似的,确实是没逮住,一不留神就让他跑了……” 哪吒额头上的汗水逐渐下来,打湿了衣衫。 “哼!无用!” 阴影中的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过于刁难,反而冲着一旁的姜子牙说道:“还请太公赎罪,哪吒终究还是个娃娃,被宠坏了,不知分寸。” “二郎何必如此客气?”姜子牙就算心中有万分不满,但现在终究是不能表露出来,还得显得大度一些,“不过是区区白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公若是不放心,且说出来,某一并办妥当。”二郎依旧是冷冽着嗓子说着。 “那东西终究是从阴间爬回来的,除却天雷,也没甚么制裁的了的。倒不如让某一道劈了他,也算是省心了。” “二郎要是起了兴致,就按二郎的心思去做罢。”姜子牙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但嘴上依旧是客气的。 “二哥,我先去探探虚实,让二哥知晓那东西的深浅,这样也好一道雷霆打死!” 哪吒确实觉得刚才属实丢了面子,也就顺势而出,主动请缨出战。 毕竟白起不强,但格外的难杀,如同泥鳅一样,滑溜的轻易抓不住。 “你若是有这个心思就去罢。”二郎也没多少迟疑,就这么放哪吒去了,“也当是给太公赔罪了。但这次要是还擒不下来,就不要在这凡间玩闹了。” 哪吒打就一个激灵,收了收脸上的轻浮,手中火尖枪浮现,直直的就飞了出去。 “兀那白起,你家哪吒爷爷来了!还不速速过来领死?!” …… 白起看着临淄,那城墙之上立着些许几人,气势不同,却都是格外强横。 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几个人,没一个是白起可以抗衡的。 “全军止步,休整片刻。” 白起也知道这群兵卒恐怕在一会儿起不了作用,也就不让他们一并跟着前行。 身后隐藏在夜幕里的钢铁洪流顺势停了脚步,这么一瞬间就已经停了下来,步伐整齐,纪律严明。 白起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得那洪流里竖的旗帜上有一只猛虎盘旋,那就是这只队伍的兵势。 这群兵卒是没有多大用处,但这兵势确实是个有用的。 “兀那白起,你哪吒爷爷来了!还不速速过来领死?!” 只见得一道身影从临淄城墙上一跃而下,把这里的土地砸出了一个窟窿。 白起轻笑,手中血色长戈浮现,和声道:“三太子竟然回来了?某还以为会在那里再放几天的山火呢!” 声音不大,却是能传到临淄城墙之上,惹得一阵冷哼。 哪吒也是听到了冷哼声,脸色也变得难看,手中火尖枪紧握,双目死盯着缓缓走过来的白起,似乎在寻什么破绽。 白起却没有这么多戏份,依旧是笑着说道:“三太子再看些什么?看你戳的窟窿还在不成?若是在看窟窿,恐怕是没了个干净。” “口齿之快!” 哪吒冷笑一声,也不再迟疑,脚上用力,便奔涌而出,手中火尖枪飞舞,直直的奔向白起头颅。 “砰——” 又是兵戈交接的声音,就见得白起手中兵戈拦住了那杀招,又是一个反转,直直的向哪吒的脑袋杀了过去。 又如此过了两招,便没了动静,二者皆是后退二步。 刚刚几招,全是试探,虽全是杀招,却谁也没伤到谁个。 僵持就此而起。 …… 春申君看着绝尘而去的的王龁,脸色难看的犹如是死了亲人一般。 “春申君现在是满意了?”李牧倒是再也忍不住了,讥讽道,“还是说,这就是春申君,是楚国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合纵也没持续的必要了。那五万赵骑射手还给某,某转身便走,绝不会有任何不满。” 春申君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毕竟这确实是有他的一份,但如此被讥讽,也是受不住的。 “上将军说的是哪里话?某何时有那种心思?”不过眼下最主要的就是安抚李牧,不然奇袭的事情大抵是完不成的。 若是没有这十万赵骑射手拖住新郑城里的五万秦军,无论有多好的计谋都不可能成功。 “没有?哼!”李牧冷哼一声,“某说的可是真话,若是楚国没有合纵的心思,某也不会怪春申君,也不会怪楚王。 反正到了时候,亡国灭种又非我赵国一家。某可不相信楚国逃的脱秦军的兵锋。” “上将军说笑了,之前确实是某一时糊涂,贻误了战机,在此某特向上将军赔罪。” 春申君微微行礼,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之前李牧交出来的虎符递给了李牧。 “某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纰漏,这五万赵骑射手还是上将军自己领着,这样也不至于发生太大的纰漏。” “哼!”李牧冷哼一声,接过了虎符,也就是意味着这个事情翻了个面,但依旧是放了一波狠话: “春申君最好祈祷这是最后一次。楚国心里的担忧某是知道的,但某可不是像某些人,大敌当前,还想着削弱盟友的实力!” 说罢,又是一阵冷哼,便走了出去,也不过问春申君假笑的脸庞。 “该死!该死!” 李牧刚刚出了营帐,春申君就已经绷不住了。 身体的年轻也让他心智年轻了起来,现在这个少年面相,少不得少年轻狂。 再说春申君已经许久没有被人如此讥讽过,现在陡然来了一波,也是受不住的。 “该死啊!” 春申君又一次把案几踢了出去,却依旧解不得心中的愤恨。 既然对付不了出逃的,那在这城里的,就活生生饿死罢! “传将令,猛攻!猛攻!” …… 嬴政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陈轩老早就在面前趴着了。 “政小子,你可算是醒了!” 陈轩见嬴政睁开眼睛,赶忙迎了上去:“你可知道那白起压到了甚么地方?” 嬴政放下了心,笑了一声,道:“朕还以为朕输了,谁知道竟然是这个事情。 先生压到了哪里?莫不是现在到了齐国边境?” 这里输指的是之前的赌注,但陈轩现在也不在意这个东西,现在有比这玩意更重要的事情。 “白起压到了齐都临淄!” 陈轩说的有些激动,嬴政听完也是有些惊愕。 “临淄?朕不是记得齐国有很大的能耐吗?怎么一下就被白起压到了都城?” 嬴政先是皱了皱眉头,但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你放心,等先生把临淄破了之后,一定把那老头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陈轩一阵恶寒,却没有在这里多过于磨蹭,直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白起是绕路过去的!他是取巧到了齐都临淄。但现在临淄都是天上神祇,虽说没有能危害性命的,可能囚禁他的不少。 若是你我不出手,恐怕白起就要栽在了临淄,往后秦国的对外扩张恐怕就要停在了这里。” 嬴政见陈轩不像是在说笑,本来有些不在乎的表情也都收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出手?” 嬴政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毕竟现在秦国在白起之上的,比白起强横的,也就只有他和陈轩两个了。 但之前在齐国碰到的那个元始天尊,以及后来归咸阳说过的话语,让嬴政在考虑要不要出手。 “是也不是。”陈轩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他也不敢让嬴政出去冒险。 “只要你一道圣旨,借白起麾下兵卒传出便可。” 陈轩看着嬴政,面色有些凝重:“记住,这一次只有口谕到了便可,不用现身显圣。” 嬴政知道陈轩的意思,也就不过多于纠缠,只是点了点头,便冲外面吩咐道:“来人!” …… 王龁总算是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说实在的,也是不大容易。就算是赵楚联军没有反应过来,但依旧是一大阻碍,拖了他不少时间。 若不是这群秦卒勇猛,恐怕真的会被那一堆人留住,直接留到春申君与李牧二人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既然是出来了,就要思考该去何处了。 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要西上到巩城,再从巩城传信到秦地,去寻援兵过来增援。 可现在秦国大部分能用的兵卒都是白起麾下,而这些兵卒大都是跟着白起伐齐,不再秦国境内。 若是寻援兵,恐怕是寻不来多少。 既然援兵靠不上,自然是要考虑如何把赵楚联军的后路给切了。 毕竟按照王龁与蒙骜的推理,赵楚联军应该是要把新郑围住,直接西进入巩城,顺势入了秦地。 王龁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赵楚联军必经之路挖好陷阱,等个瓮中捉鳖,打个措手不及。 就算他们是在联军众目睽睽之下逃出来的,但三千兵卒又能做些什么? 以今日联军反应,恐怕这就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全体,随某入山林!” 王龁虽然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眼下说到底还是局势紧张,要讲究兵贵神速。 所以只能选了个稳妥一些的法子,至于对于对,那就是日后再说。 …… 白起与哪吒打的有来有回,已然是打出了真火。 虽是有真火降世,但二者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哪吒看着面不红心不跳的白起,也知道就这么下去,恐怕打到明日也出不了结果。 索性心中一横,也不再隐瞒。 只听得哪吒一声大喝:“吒!那白起,可见得你爷爷我的真身?” 白起有些疑惑,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又要搞什么名堂,打了这么久,也没见得之前的乾坤圈上阵,现在又出了个甚么真神。 但疑惑只是一时的,只见哪吒身上一阵恍惚,便见得眼前哪吒变了个模样。 本来只是一个身子,却突兀的出了三个头颅,六个手臂。 这手臂也是不寻常,全是绕了一层红布,全是右手单提一柄火尖枪,左手拎着乾坤圈。 “兀那贼人,还不快快过来让小爷戳上几枪!” …… “三太子是动了真火?” 姜子牙看着底下的打斗,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也逐渐的好转了起来。 “哪吒虽然是玩心重了一些,但终究是个有能为的。”二郎也是带了些许笑意,“太公还请放心,此次绝对不会让这白起跑了。” “二郎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老夫自然不会多过于担忧,只是……” 姜子牙也跟着笑了起来,话却是说了一半,似乎就是等着二郎接话。 “太公尽管说出来,不用可是什么的。”二郎比这姜子牙爽快了许多,也不转弯抹角,“眼下白起已经没了逃脱的道理,太公若是还有甚么担忧,一并说出来便可,有某在呢。” 声音依旧是冷冽的,似乎之前的笑意从来没有发出来一般。 姜子牙也知道眼前这位的性子,也知道恐怕是有些恼了,也不再磨蹭,直接说道: “老夫希望等会那白起被三太子擒住后,二郎你与我共起天雷,直接给他抹杀在此处,永世不得超生。” 二郎沉默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只是道了一句:“背后袭人,某虽不常做,但也不会惧做。” 姜子牙也笑了起来,却没有说多少。 底下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混天绫这种东西白起也是第一次见,虽说是躲闪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太多,一不小心就被擒拿住了。 哪吒一脸狰狞的提枪走了过来,似乎是不解恨似的要插白起两个透明窟窿。 “该死的东西,你倒是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白起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毕竟这样最多给他看押住,又没有生命危险。 “轰隆!” 天上雷霆突然乍响,给白起原本平淡的脸庞惊了一个激灵。 天雷?! 天上已经不知从何时候就已经布满了乌云,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在里面闪烁,似乎随时就要当头劈下。 哪吒手中火尖枪轻抬,犹如避雷针一般引得天雷滚滚,瞬间落下来,与那真火一并盘旋。 所有人都觉得此时已经成了局,却见得一抹阳光把那雷霆击了个粉碎。 姜子牙脸色大变,一道他格外不想听到的声音陡然响起。 “圣旨到!”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子谕令 陈轩看着嬴政写下的大字,待传国玉玺在上面印了章,才算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可是保白起性命的东西,马虎不得。 谁也说不准那群以后世封神为蓝本的东西,参没参杂西游的戏份。 若是只封神,虽说是有擒魂灵的法子,但终归是比西游上的安全一些。 “陈轩,赶紧送过去罢。” 嬴政放下手,这封圣谕可是他用血写出来的,就是要造成一股威势,一股属于他身上的威势。 “知道了!” 陈轩也不敢迟疑,用尾巴把那圣旨卷了起来,便在空中划了个圈,漏出了水镜一般的东西。 里面景象恰巧就是白起要被哪吒杀了得时候。 陈轩直接把圣旨扔了过去,扩足了声势,怒吼了一句:“圣旨到!” 这一刻起,风云变化,攻势转变。 …… 天空之中,雷霆滚滚,乌云密布,却被一道声音喝的直接断了开来。 这景象是何等的熟悉,让临淄城墙上的姜子牙险些站不住了身子。 上次若非元始天尊下凡,恐怕他姜子牙就只会栽在那里,起也起不来。 这次又是这声音,又是一句“圣旨到”,让姜子牙心中直发慌。 元始天尊本与他许诺,秦天子嬴政不可能轻易出咸阳,轻易出秦境,可现在元始天尊出不得手,这嬴政的圣旨却明晃晃的到了地方。 “太公,这就是天尊说的不尊者?”二郎瞥了一眼姜子牙,见他脸色难看,心中也就有了计较,“如此看来,真是有些许本事。” “本事?可是有大本事,大因果傍身,轻易伤不得。”姜子牙冷笑着,握紧了拳头,看着天空中逐渐浮现出来的文字。 对,就是文字。 与上次嬴政虚影直接降临不同,这次嬴政的圣旨只是一句话,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急军先行,斩将,夺城,再破军!” 就这么轻飘飘的话语,把漫天的雷霆都压了下去。 话语旁还有一小印,那印上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二郎也是看到了那小印,嗤笑一声,道:“这秦天子也是好玩,不敬天尊,印玺上却篆刻受天而行。有趣,有趣!” 姜子牙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笑也是冷冽的:“二郎可是起了心思?那秦天子到了,恐怕这白起是杀不得了。” 就如同姜子牙说的那样,这秦天子圣旨刚至,城下的争斗就换了个模样。 原本还是在上风的哪吒,已然是被白起压着打了一通。 应当说不止白起,白起麾下数十万兵卒怒吼出声,天空中顿时浮现两只凶兽。 一只吊额白虎,煞气逼人,冲着临淄怒吼。 一只大风鸟,青色身子,带起一阵又一阵狂风。 白起也已经变了个模样,手中长戈已然成了神兵利刃,把那火尖枪并上乾坤圈混天绫,压的出不得招式。 若是细看,那三件珍宝上都有了裂痕。 “遵天子谕令。急军先行,斩将,夺城,再破军!” 数十万的怒吼是遮不住的,把这片土地震的地动山摇,临淄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哪吒看着眼前如同疯魔一般的白起,只觉得白起身上气势大涨,直接压的他出不得招式,只能被动挨打。 身上三头六臂法相也被打出了裂痕,估摸着也是称不得多久。 与哪吒杀不得这白起不同,白起是真的能杀得了这哪吒。 虽说是莲花再生,可白起身上煞气侵体,管你是什么,就算是天地至理,也是杀得。 白起现在头脑格外的清醒,虽不知道天上的天子圣谕是个甚么东西,但只要能助他,也就顾不得这么多。 而且现在这个世界,能这么助他白起的,也就只有嬴政一位了。 白起手中长戈再次挥下,只听得一声怒嗔:“杀!” 那哪吒身上的法相直接破碎,就连火尖枪也被打飞了出去。 “死!” 嘶哑的声音伴着长戈一并落下。 战场之上,风云变化莫测,前一秒你有可能是杀人的那一个,下一秒你就有可能成为被杀的那一个。 哪吒睁大眼睛,血色长戈不断在他的瞳孔里放大,一股名为死亡的气息环绕在了他的心头。 “吒!” 天上神祗哪里是这么好杀的,更别说这是根据后世封神而来的哪吒,身上保命法宝无数。 只听得这一声“吒”,就见得一金砖砸下,把那长戈砸偏了个方向,狠狠的扎进了哪吒左臂之内。 “呀!” 哪吒也不犹豫,趁着白起愣神功夫,直接把左臂扯了下来,化作了光芒飞射而去,转眼就到了城墙之上。 “二哥,太公,哪吒无能。”哪吒也知道现在是没话可说,只能趴在了地上,身上尽是伤口,血淋淋的,显得格外可怜。 “三太子说笑了,此次事情有变,怪不得三太子。”姜子牙虽说对这桀骜孩子不喜,但这次确实不是他的错,也不可能强按上去。 “哼!”二郎冷哼一声,也没甚么责备话语,只是冲姜子牙问道:“太公,那天上的意思是杀了人,就破城?” 姜子牙也明白二郎是什么意思,只是冷笑着说道:“二郎可是没说错,那秦天子也是跋扈,圣字也是可以轻易用的?” “太公照顾好哪吒,底下交由我了。”二郎手中一横,便见得一三叉两刃刀顺势出现,脚尖轻点,便化作流光奔涌而出,直射向临淄城下。 …… 白起啐了一口,把手中长戈从地上拔了出来,微指天空,吼道:“天子谕令!斩将,夺城,再破军!现在将已斩,当夺城!” 身后聚拢而来的秦军挥舞着手中兵戈,口中跟着吼道:“天子谕令,夺城!” “夺——城——” 白起也不再犹豫,脚尖轻点地,便奔涌而上。 此时天空中陡然出现一道流光,直冲白起而来,还没等招架,便被打落在地,掀起了一阵烟尘。 “夺城?你们也配说夺城?” 烟尘里传来一阵冷冽话语,直接把数十万兵卒的怒吼压了下去,听不见了声响。 “若想夺城,且问问我手中的兵刃可答应。” …… 眼前城池早就被白骨堆了满当,彻底是没了能落脚出城的地方。 十万赵骑射手,最少是有五万全在这新郑城墙上待着,死死的钉在了上面。 这五万赵骑射手的作用就是钉在城墙之上,拖住这城里秦军出城的效率。 “春申君,先晃一下?还是直接?”李牧看着城墙上被钉死的赵骑射手,也就知道了之前春申君为何会答应一并攻城。 这城墙上钉了五万,春申君手中再掌控五万,那他李牧还有什么? 架空就在一瞬间,索性王龁突围而出,让李牧保住了自己手中的兵权。 “三千秦军路途不明,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老实按照计划,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春申君虽说猜测那三千秦军是回了秦境找援军,但万事都有意外,谁也说不准是否会有变化。 就像谁也想不到在三十万兵马围困之下,王龁竟然能领三千秦军突围而出。 “春申君何必如此烦恼,只需你我分兵而出,给个幌子,不就得了。” 还没等李牧言语,就听得天边一阵骨头摩擦产生出的话语声。 春申君抬头,看见一马骨踏空而来,皱了皱眉头,又见马骨身上衣裳绣了个燕字,也就放下了心思。 “燕国来得可是太过于及时了。”春申君笑着挥退了聚过来的兵卒,让那马骨走了过来,“不知道使臣如此称呼。” “直接唤我马骨便可。”马骨落了地,拱了拱手,道:“某刚得了消息,就直接赶了过来,看样子是没耽搁行军。” “马骨使臣既然来了,那就是最好的。”春申君笑着把马骨引到了营帐之中,把李牧晾在了一旁。 李牧也不跟过去,反而是冷笑了一声,就知道这狗东西恐怕又要坑盟友了。 不过也没心情去提醒,就直接转身回了营帐,等候行军的命令了。 …… 白起看着烟尘里走出来的二郎,脸色虽没有多大变化,但心中的警惕却提高到了顶点。 眼前人物威势是最大的,给白起的威胁也是最大的,就连姜子牙也是比不过眼前这个二郎的。 “不知道来者是谁?敢拦某?” 不过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坠了自家名头,特别是在圣旨之下,在天子谕令之下,更不可能坠了自家气势。 “尊号清源妙道真君,杨戬是也。” 二郎也不避讳,直接爆了名号,手中三尖两刃刀轻抬,指着白起道:“那儿郎,若是现在纳头而降,某便饶你一命,寻你做个猎犬。 若是不然,那就只能惨死在我兵戈之下,连孤魂野鬼也是做不得。” 白起闻言也不恼怒,只是冷笑讥讽,道:“那什么真君,若是现在纳头而拜,认某做个主,某也就饶你一条性命,若是不然,便用手中长戈给你钉在临淄城墙之上,风吹雨打,万千岁月。” “二郎倒是好牙口,只是不知道这身手可有牙口的一半。” 二郎冷笑一声,手中三尖两刃刀抬起,似乎有蛟龙咆哮,便见得一阵流光闪烁,便没了踪影。 白起只觉得眼前一花,腹部好似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周围景物一瞬即逝,待看清时,已然是到了天空之上,谕令之前。 “那儿郎,还看什么?莫不是怕了?”二郎看着白起,口中讥讽道:“若是怕了,便来叩首磕头,说不准某心一软,便放了你一条生路。” “怕?某看是你惧怕了罢?”白起嗤笑一声,也不再与二郎逞口舌之快,手中长戈飞舞,便向二郎杀了过去。 二郎哪里会示弱,手中三尖两刃刀只是武动一下,便直愣愣的刺了出去,直接搭上白起手中长戈,让那长戈进退不得。 白起有些惊讶,虽是知道眼前这位格外的强,但哪里会想到竟然强横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之前大梁城前的闻仲,也没有这般轻松接下他长戈,更不用说是现在受谕令普照的长戈了。 “就这点力气还在敢逞口舌?不知死活。” 二郎冷哼一声,手中三尖两刃刀轻挑,把那长戈彻底纠缠住,在轻甩而出,就把白起手中长戈夺了下来。 “兵器都无了,还不速速过来叩首磕头,某说不准就饶了你一条性命。” 白起也不理会,手中煞气翻涌,又是一柄长戈浮现,也不与二郎废话,直接奔涌过去,厮杀了起来。 天空之中厮杀不断,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胜负。 哪吒已经在临淄城墙上接受姜子牙的疗伤,原本丢在城墙之下的手臂也拾了回来,一并接了上去。 城墙下喊杀声不断,暂且让姜子牙腾不出手,只能用杏黄旗罩着,让那群秦军上不得城墙,入不得城。 “三太子可觉得好一些?若是真的折了,便回天上罢。” 姜子牙看着哪吒脸上尽是不服气,又看了看天空之上的厮杀,如此说道。 哪吒冷哼一声,扯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若不是这劳什么天子谕令,我哪里会落得这般地步?” “老夫自然是知道的,老夫也没责怪三太子的意思,只是怕那秦军做了手脚,才让三太子回天上的。” 姜子牙愈来愈觉得之前把哪吒叫过来是件错事。 若是只有二郎一人,恐怕白起还没到临淄就被按在了地上,哪里会有现在的景象。 说到底也是自己背景过厚,若是寻常小仙,现在姜子牙手中打神鞭恐怕就已经起来了。 “太公不必担心我,只要观察二哥那边局势就成。”哪吒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砖,递给了姜子牙,说道:“太公若是见那白起落了下风,直接施法砸过去,定然是擒住。” 姜子牙也不推辞,毕竟是见过这金砖的,也知道这金砖有什么神通。 不过,只凭这一块金砖恐怕不够,有那圣旨庇护,莫说杀了,就算是擒了,也有些够呛。 想到此处,姜子牙也不再藏拙,拍了拍衣袖,便见得一葫芦滚了出来。 哪吒只觉得背后一凉,回头一看,见一葫芦浮现在空中。 那葫芦上端坐一小人,显得煞气十足。 “斩仙飞刀?!” 哪吒惊愕叫出了声,这东西的名号可比他的金砖响亮。 姜子牙也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天空之上的厮杀,随时准备来一句“请宝贝转身。”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地归属变更 天空中的厮杀已经到了疲惫之处,白起与二郎都各退一步,二者手中兵戈皆有破损。 二郎手中三尖两刃刀已经被崩出了个口子,但白起绝不比他好过,手中长戈都不知破碎了几柄,才换来这一道口子。 二郎脸色难看,白起就更不用说了。 原本只是平常招式,但这天上乌云密布,雷霆藏于其中,虽有天子圣谕阻拦,但哪里能拦的干净,更别说这二郎也是借天地伟力的家伙。 刚刚交手的时候,无数雷霆偷渡,缠绕至那三叉两刃刀之上,直直的压向白起手中兵戈。 “那儿郎,还不赶紧束手就擒,难道真的等天雷灌体才有悔过之心?” 二郎手中三尖两刃刀指着白起,上面雷霆环绕,看着好不唬人。 也难为白起如此坚持,若不是天子圣谕加持,恐怕连与二郎交锋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就算是有大秦天子与国运同时加持,也弥补不了与二郎的差距,更不用提这片天地伟力是助二郎的,而非是助大秦的。 “废话真多,亏得是天上仙君,莫不是靠嘴说上去的?” 白起冷笑,却也不理会二郎嘲讽,只是手中长戈再次凝聚,就这么冲杀了上去。 二郎见这白起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再留手,避了那秦天子圣谕,引了天地雷霆下凡。 无数雷霆落下,环绕于此,虽是被秦天子圣谕阻拦不少,却依旧没有完全遮盖住,总是漏了些许缝隙,让那雷霆寻到了空子。 白起本就是弱了二郎一头,原本无雷霆还是勉强抵抗,甚至在天子圣谕之下,还能压着哪吒这类仙神打,现在只是初遇雷霆,便有了乏力。 之前只是些许雷霆,就断了白起数柄长戈,现在雷霆成河成海,从二郎手中三尖两刃刀里奔涌而出,直直的向白起杀了过来。 这就是绝杀,真正能斩了白起的绝杀。 …… 上面杀机不断,甚至可以说是绝杀,下面临淄也不大太平。 虽是有杏黄旗庇护,但终究是兵没将,只能看护一时,等什么时候杏黄旗撤去,这数十万的秦军也就是一拥而入。 眼下哪吒还是在姜子牙手中疗伤,虽是时刻观察天空厮杀,但哪里会有这般仔细,只是一个愣神,便见到绝杀灌顶。 “太公!时机到了!” 哪吒也顾不得身上伤势,就这么吼了出来。 姜子牙也知道时候到了。 左手金砖飞涌而出,破了空间而去,转瞬没了踪影。 右手把刚拿出来的葫芦前推,漏出上面端坐的小人。 那小人煞是奇怪,只是一个头颅,并了个翅膀,透体通红,面色和善,虽有獠牙,却不吓人。 这小人冲姜子牙咧嘴一笑,似乎在等他说话。 姜子牙也不磨蹭,赶忙低眉俯首,恭敬说道:“请宝贝转身!” 那小人的模样瞬间变了,原本还是通红脸庞,转瞬就青了起来,本是和善的脸庞,配了青面与獠牙,只变的狰狞。 一白豪光顺势而起,只是划了天际,便割开了天子圣谕,越了那杀招雷霆,直接到了白起咽喉之下,好似下一瞬就要斩落头颅。 这场杀局已定,有雷霆抑制煞气翻涌,又有斩仙飞刀定其原神,断其头颅,再有二郎手中三尖两刃刀,直叫白起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此局谓之,绝杀。 …… 陈轩看着眼前水镜,冷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扭动了身躯,便要越了水镜,似乎是要直接入那齐国,整出个天翻地覆。 嬴政一把把陈轩拉了住,虽说也是冷笑,却没陈轩这般寒冷。 “陈轩,不可出咸阳,更不可出秦境,那甚么的元始天尊还不知道在何处,出不得。” 陈轩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刚刚也不过是越水镜,入兽甲空间,寻那白虎大风二兽印玺罢了。 现在听闻嬴政劝阻,虽是觉得好笑,却也没多过于解释,只是说道:“政小子,那群人既然不讲道理,以天地伟力击我大秦凡人,好生不要脸皮。” 嬴政有些尴尬,毕竟之前他也是借了天地伟力欺负那群凡人,更不用说现在齐国欺负的还不能算是凡人。 要是齐国算是欺负凡人,那他嬴政之前欺负的恐怕就是蝼蚁了。 但终究是当了帝王,也不大在意这些东西,只是说道:“放心,有朕的圣谕看护,出不得事情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嬴政也放下了手中河图洛书,仔细的看着战局,生怕一个失误,白起便被齐国弄死了。 陈轩也只是笑了一声,也不敢放松,身后尾巴摇摆,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雷霆便已经凝聚,锁住了白起身边空间。 二郎一声大喝,便领那三尖两刃刀奔袭而去,身后万千雷霆环绕,直直的杀向了白起。 嬴政正待冷哼一声,却觉得水镜里一道金光闪过,正巧砸到了圣谕之上,打的那圣谕一个趔趄。 陈轩脸色微变,又听得一声恭敬:“请宝贝转身!” “你敢!” 嬴政或许不知道那斩仙飞刀的厉害,但陈轩是承受过的,也是知晓这东西在后世封神里是个什么地位。 这一句“请宝贝转身”砸了多少神通,斩了多少仙神。 现在这宝贝已出,陈轩甚至看见那毫光飞涌,到了白起脖颈之下。 也顾不上这么多,尾巴轻甩,入了水镜之内,直接把那白起打飞出去,离了原地,避了雷霆,免了那毫光。 …… 死亡,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气息。 白起看着眼前雷霆,虽知道这东西是直接蒸发他的魂灵与肉体,也知道这东西怕是躲不过去,却依旧没有放弃。 手中血色长戈翻涌,身上煞气膨胀,虽是惧怕这天地雷霆,但依旧没有丝毫避让。 直到那毫光的出现。 那毫光只是微粒,却就落在白起脖颈之处,封了白起泥丸之宫,让白起动弹不得。 这才是真正的杀机所在,也是割下白起头颅的手段。 只要这毫光落下,那雷霆也就转瞬即到,白起肉体魂灵就在此一瞬,便是要灰飞烟灭,没了一丝存在的痕迹。 “你敢!” 只听得一声龙吟并上怒吼,把那毫光吼的定了住,把那雷霆吼的溃不成军,把那二郎吼在了原地,手中三尖两刃刀有些破碎。 也就是这一瞬间,白起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再回过神,起过身,已然是在雷霆之外,临淄城下,数十万秦军之中。 天空秦军兵势也不再冲临淄怒吼,只是盘桓着身子,把秦军庇护在下,把白起庇护在内,冲着天上雷霆,冲着二郎怒吼着。 似乎是在附和那声龙吟。 …… 那斩仙飞刀上的小人被吓的一个激灵,青面獠牙的景象也早就恢复了之前的和善。 若不是刚才那漫天的杀机,恐怕哪吒都要以为是错觉。 那声怒吼不光是把白起救了出去,还把这斩仙飞刀吓了住。 甚至连天上庇护的杏黄旗也收了神通,灰溜溜的回归了姜子牙的手中。 哪吒身上伤口崩裂,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上就这么砸到了地上。 姜子牙脸色难看,只顾着看向天空,哪里注意到了哪吒摔倒? 这声怒吼格外熟悉,确实是那黑龙的声音,只是不知道这黑龙在何处。 但姜子牙担忧的可不止是那陈轩,或者说他担忧的是嬴政。 虽说能从刚刚怒吼声听出陈轩又强横了几分,但姜子牙若是想走,有杏黄旗庇护,陈轩恐怕是拦不住他逃命。 重要的嬴政。 这二人若是联手而行,莫说是姜子牙,就算是元始天尊来了也似乎头疼的。 顺天而行的人物哪里是容易杀的? 更不用说这位顺天而行的,还知道利用因果,利用天地伟力。 最重要的是,元始天尊与他姜子牙承诺过,受天地因果限制,元始天尊轻易出不得手,这秦天子与大秦国运也是轻易出不得手。 现在那陈轩有了出手的苗头,虽然看不见秦天子嬴政的身影,但天子圣谕都到了,哪里会在远处? 二者都有出手的意思,可就算到了现在,元始天尊还没有身影。 这是一种不好的兆头,最少在姜子牙眼里是这样的。 “咴——” 身后四不像鸣叫,这就是姜子牙最后的后路。 …… 二郎看着消散的雷霆,以及手中崩出了创口的三尖两刃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要知道这三尖两刃刀与那白起厮杀许久,也就漏了个小创口,现在只是被人怒斥一声,就已经破碎成这个模样。 更不用提那怒吼还把万千雷霆吼碎,把他吼出了天空,出了乌云,落在了临淄城墙上空。 这是何等的伟力,又是何等的威势。 二郎知道,这就是姜子牙并上元始天尊说的秦天子,或者是那大秦国运。 原本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但这怒吼声一出,二郎也就不敢再小觑什么。 毕竟实力差距已经看了个清楚,再死撑着也没甚么意思。 “咴——” 下空传来一声鸣叫,二郎是听得出来的,那是四不像的叫声。 现在这个时候,属于姜子牙的坐骑鸣叫,代表的意思恐怕就不用多说了。 只是,要跑你够格吗? …… 陈轩看着脱离了危险的白起,也不敢再多过停留,赶忙把尾巴收了进来。 毕竟那元始天尊的劣性根被放大的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就是元始天尊诸多恶念的削弱版化身,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嬴政原本难看的脸色也转晴了几分。 白起刚刚若是真的没被救下来,恐怕他真的也就不问那什么元始天尊坐镇,就直接带着陈轩踏水镜而出,直接到临淄屠城。 不,不止屠城。 既然齐国天地敢借伟力于二郎,于齐国,那就把齐国的天地给杀了,给杀了个粉碎。 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作为天子,作为天地之子的嬴政,日后是必然要成为天地的存在。 这方天地,无论何处都要臣服在嬴政威势之下,如此看来,杀了一方天地,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困难事情。 “陈轩,起天地伟力助上将军,若是不借,则杀无赦!” 嬴政冷冽话语传下,陈轩也就应了下来。 手中【受命于天】还没动用,现在将齐国天地拘于此内,借伟力而行事,又有什么不可呢? 自今日起,恐怕齐国天地就要改了个名字,就要改姓秦了! …… 天地原本散去的乌云再次凝结,这次与之前不同。 若是之前是雷霆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乌云之中,那这一次就是无数雷霆包裹着乌云而至。 白起原本以为是那群齐国人物起的造化,却觉得不对。 因为那雷霆并没有对白起造成任何压迫,甚至可以说有些格外不同的吸引力。 “轰隆!” 这雷霆却没有等白起反应,顺势而下,轰鸣而出。 只一道声音,却又万千雷霆翻涌而下。 这雷霆威势浩荡,比之之前杀招还要浩荡。 若说之前杀招雷霆如河如海,那现在的雷霆就如同不周山落下,有铺天盖地之威势。 …… 姜子牙原本见这乌云重新密布,雷霆再次闪烁,以为那陈轩与秦天子未至,是二郎威势。 但只看天空二郎脸色也是不大对劲,又看那乌云不似是玉清召雷道法,就知道恐怕事情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美好。 这片天地伟力的归属,已经改变了。 就只是一瞬间,就只是一个愣神,一声怒斥,这片天地的归属,就已经换了个主人。 “咴——” 身后四不像已经凑了过来,已经开始不安的在姜子牙身后踱步。 现在就看之后了,只要矛头不对,恐怕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 二郎看着头上的雷霆凝聚,甚至是直接劈到了白起的头上,脸色原本是一喜,但而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这雷霆里,没有玉清道法的痕迹,甚至可以说,这雷霆里竟然有煞气的存在! “呀!” 雷霆已经奔涌结束,按理说白起也应该成了一堆粉尘,消散于天地之中。 却听得一声怒斥,便见得一道银光并上血煞之气一并奔涌而出,直接把二郎从天上打就下来。 就这么一瞬间,就这么一瞬间二郎就已经想了明白。 这天地伟力的归属,变了啊!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两种东进 万千雷霆自天地而来,落于地下,凝结一处,犹如毫光遇夜,亮不可言。 天地只暗淡一下,便见得一流光划了天幕,把这暗淡的天地打了个粉碎。 与这天地一并破碎的是那二郎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与身上无尽盔甲。 天子圣谕于天地之中大放光彩,就连这流光也遮盖不住这圣谕光芒。 只此一击,尽显天地伟力,大秦威势,尽在这一击之中。 白起自流光中走出,身上无尽雷霆闪烁,手中长戈举起,指着那口吐鲜血的二郎,道:“如今,是谁要纳头而拜?!” 二郎嘴角带血,面色冷冽,也不回话,只是自天地呐喊:“天尊坐下弟子,比不得一天子臣下?可笑,可笑!” 天地之中无人回声,反而是那雷霆打了起来,显得天地有怒气,却隐而不发。 “哼!” 白起冷哼一声,也不待留手,身上雷霆闪烁,手中长戈举起,只需轻一点脚,便可奔袭而出,取二郎性命。 同样是在空中,同样是雷霆绕体,同样是一人立一人躺,只是局势身份,却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攻守形式,一瞬间变化,没一丁点前兆,就如同这片天地归属,无一丝一毫的预兆。 ……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太公!太公!救二哥!” 哪吒挣扎的爬了起来,看见天边攻守易势,也顾不得身上伤口,直直的呼喊道。 只是眼下姜子牙全想着如何退去,哪里有这个心思,待回过神来,就见得那雷霆长戈已到了二郎咽喉之下,性命危在旦夕。 索性手中杏黄旗下意识的抛出,挡了那雷霆一击,却也惹的旗面灼了个漆黑,二郎被那冲劲打在了城墙之上。 局势险峻,姜子牙却再无后招。 眼下秦天子嬴政尚未现身,大秦国运也没光明正大的出手,局势都成了这番模样。 若是这二人再不问天地因果,强硬出手,齐国怕是撑不了一个来回,便要换了个姓氏。 白起也一并追了下来,看着底下立着的姜子牙,与躺在地上的两人,只嗤笑道:“兀那人物,若是现在纳头就拜,开城称臣,某也不是不能放你们一条性命。 若是冥顽不灵,恐怕今日便要陨落于此。某觉得诸位都是天上神祗下凡,应当是聪慧的,做不得错事的。” 哪吒躺在地上,原恢复些许的伤势,在之前的动荡中也都被震的更重了,但现在依旧是压抑着胸中怒血,嗔道:“那粗人,可有那胆子斩了小爷?若是没胆子,何必说的如此好听?忒!” “若是真的有那心思,一刀斩了我等便可,何必如此羞辱?不外乎是夺城而去,又有多大能为?” 二郎也从坑中爬了出来,手中拿着断刃,指着白起冷笑道:“原是个高傲的,不然哪里会如此说道?要杀要剐,任由处置。” 姜子牙脸色难看了起来,眼下这白起从天上下来,如此距离,就算有四不像,也跑脱不掉。 原以为还能从嘴上讨个方便,现在哪里会想到,后路全被自家人物堵死。 二郎与哪吒的底气他姜子牙哪里会不知道。 不外乎就是笃定白起杀不得他们,觉得有天尊庇护,这片世界无人敢杀了他们。 不过,既然这片天地归属都能在那天子圣谕之下,转瞬改变,那又怎么可能会惧怕所谓的天尊? 更不用说,元始天尊还受限于天地因果束缚,压根就不能对大秦出手。 眼下白起在这片天地最盛,无人制裁,也无人能敌,如此局势,杀人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罢了。 思索之中,姜子牙也知道现在是逃不了,话也是说死,自然是要准备后路。 手中杏黄旗再次升起,把三人庇护在内,生怕白起突然暴起出手,把这三人震成了焦炭。 白起看着眼前三人,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心是不齐的,不过是因为话说死了,只能拼死一搏了。 不过,那样又如何? 现在白起只觉得天地伟力尽在己身,于此地,曰无敌。 哪里还会再看别人脸色,又何必去离间他人,只需用手中长戈,把不臣服的,一个一个的敲死便可。 何必勾心斗角的,既麻烦又恶心,还讨不到什么好处。 “既然诸位视死如归,那某也不可能堕了你们的志气,自然是随了你们的意!” 白起也不再啰嗦,手中长戈举起,身上雷霆涌入,直直的就这么砸了下去。 姜子牙闷哼一声,杏黄旗上又被灼出了一片漆黑,但依旧是没落下,自然抵住了白起的攻势。 “有趣!”白起也不觉得沮丧,毕竟是天上仙神,保命的手段多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就这么看来,这杏黄旗也挡不了多少次杀伐。 杏黄旗只有一个,但这杀伐却是有无数的,白起又在天地伟力加持,又哪里会疲倦? 自然是停顿了这一下,便不再留手,兵戈落下又复起,雷霆煞气犹如不要钱的一般,裹在那兵戈上,一并砸向了那杏黄旗。 姜子牙脸色瞬间就白了起来,原升起来的斩仙飞刀也落了下去,没了动静。 “太公!”哪吒终究是看清楚了,赶忙喊了一声,生怕姜子牙先暴毙而去。 “太公若是坚持不了,便让我来罢。” 二郎刚刚在天上,就知道眼下这位怕是要跑路,现在没有逃脱,恐怕也不过是因为白起下来的太快,没给机会罢了。 不过,眼下没有跑,就没有什么理由对姜子牙说三道四。 毕竟,现在性命还是要靠姜子牙看护。 “咳—咳—”姜子牙干咳了两下,把涌上来的鲜血又咽了下去,“二郎若是有心,便拾起那斩仙飞刀,给那白起一下。” 杏黄旗终究是保命的,就算是力竭,姜子牙也不可能把这东西交出去。 一是现在杀伐频繁,也不可能有什么交接的机会,二就是刚刚说的那样,这可是保命的物什,哪里会轻易交出。 二郎却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姜子牙怕交接时出了事情,应了一声,便把地上的斩仙飞刀拾了起来。 强忍着身上伤势,手中玉清法转动,把那斩仙飞刀激了起来,那小人再次浮现。 依旧是红面獠牙,带着翅膀,慈颜善目的看着二郎,等着他的吩咐。 “请宝贝转身!” 二郎也不迟疑,赶忙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那小人笑了一声,便变得狰狞起来,青面獠牙,起了一道毫光,便奔涌而出。 虽没之前威势,也比不得白起天地伟力,但这也是一道杀招,可取人性命的杀招。 毫光只一闪烁,或者说是那小人刚出现,白起就已经注意到了。 刚才差点取他头颅的,就是这小人发出的毫光。 眼下虽有天地伟力帮衬,但该小心的还是需要小心,自然不会多过于大意。 手中长戈虽然还是挥舞,但上面的雷霆煞气也就减轻了不少,也让姜子牙稍微喘了一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眼下布置,毫光涌动,不过就是一瞬而过,便与那头颅交接,直取咽喉。 一道雷霆乍响,又是煞气翻涌,如此威势之下,那毫光也是强横,硬生生的破了白起一丝皮肉,鲜血流出。 “哼!” 白起有些惊惧,刚刚那毫光划过,真到了咽喉处,是真的有死亡气息袭来。 原只是知道那雷霆是杀招,却不曾想这毫光也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二郎也是见的了好,也不再犹豫,准备纳头再拜的时候,却见那葫芦上的小人没了。 无论身上玉清法如何涌动,那小人也没了出现的意思。 “二郎,那斩仙飞刀怎么可能是能不断用的?” 姜子牙也是回过了一口气,也就多说了两句:“你且把金砖拿过来,再用那混天绫与乾坤圈一并骚扰,总是能撑到天尊到来。” 眼下虽知道元始天尊极有可能不会出面,但该有的安慰,该给的希望还是要给的。 无论怎么样,总是要多拖一会儿,说不准就拖出一个生机出来。 …… 水镜里的景象显示一切大好,陈轩与嬴政都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是跨了多少地方,里面又有多大的阻力,若不是陈轩身上的能力大了些许,又有嬴政加持,怕是白起真的要栽在那里。 索性,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点总是好的。 “陈轩,你说上将军需要多久能把那乌龟壳打个粉碎?” 嬴政看着水镜里姜子牙撑起来的杏黄旗,笑着冲陈轩问道。 现在大势已定,基本不会有什么转变,嬴政现在也就没了多少顾忌。 陈轩也是如此想法,虽是还注意着,但还是放了下了几分心思。 “政小子心里都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陈轩笑着回道,“莫不是还要与我打个赌?” “赌?这次赌什么?”嬴政也来了兴致,“之前赌还没完结,现在还要再来?朕可与你说,朕可不要相同的赌注。” “哪里会是相同的?自然是不同。”陈轩也是起了心思,事情都到了这个局面,自然是游戏人间。 “好!”嬴政正要应下,却见得陈轩脸色一变,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脸色瞬间就变了。 “陈轩!” 嬴政心里的怒火又起来了,无论是怎么样导致的,都是让他有些心疼。 “出事了。”陈轩头转了个方向,也不问自己吐出来的鲜血,看向了西方,“西方,出事了!” “出事?那群蛮夷动乱?”嬴政有些不解,之前陈轩赌注就是让他注意西方,原本不当回事,现在看起来,恐怕是要加大力度去管一下了。 无论是怎么样的,只要让陈轩受了伤,那就只有毁灭这一条路子可以走。 自打河图洛书到了手中,嬴政也是知道了陈轩存在的意义。 既然是一体的,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朕明白了!这就遣人去西方,打得那群蛮夷片甲不留!” …… 墨距看着眼前吗景象,看着这片土地蔚蓝的天空,被黑暗接管。 大黑暗天的荣光,会在这群黑暗之下,慢慢传播给祂的信徒。 是的,这群狂热的信徒立了国,没有帝王,只有巫,只有三位巫的存在。 也是因为立了国,彻底脱离了秦国领土,现在又是吞并了秦国些许天空,也算是夺了陈轩的权柄。 因而陈轩吐血也不是没有由头。 “伟大的天巫,不知道最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神谕可传至您的耳朵。” 说话的是姜彪,被大黑暗天许为地巫,而天巫就是他墨距,最后一个人巫就是羌零。 这是大黑暗天削弱他墨距权柄的开始,也是那位放弃他的预兆。 墨距自然不可能妥协,也不可能任由大黑暗天,或者是那位的抛弃。 现在虽说是依旧以他为主导,但大黑暗天已经慢慢开始越过他冲这群狂热信徒传话。 眼下就是姜彪在试探他,在试探他墨距是否还有代言大黑暗天的能力。 “伟大的天巫,我与尊敬的地巫一并向您请教,最伟大的大黑暗天,是否给予您神谕。” 羌零也一并询问,他的加入也是让整个信徒部落狂热了起来。 墨距看着眼前这个以前做心腹的人,不过是一个夜晚,便直接投身于大黑暗天的怀抱。 这就是大黑暗天的恐怖,也是蛮夷对强者的臣服。 墨距终究是没有势力的浮萍,在这群人中,虽说是顶尖,但终究不是无敌。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大黑暗天在暗处制裁着他。 “自然是听到了最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神谕,难道你们二人没有听到?” 墨距哪里听到所谓的神谕,现在不过就是假装淡定罢了。 “还是说,你们二人已经被大黑暗天抛弃了?” 说实在,二者终究是蛮夷,又被大黑暗天的力量侵蚀,脑子多是浑噩的,浑然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 只觉得是唬人,赶忙嗔道:“我二人哪里不知道神谕?不过就是抓紧东进,取无数祭品,献祭于伟大的大黑暗天罢了!” 墨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颅,也不再犹豫,手中权杖挥舞,把大黑暗天的威势达到了顶峰。 “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神谕已经降下,去东方,去寻求最美好的祭品,让伟大的大黑暗天看见我们的忠诚! 为了大黑暗天!” “为了大黑暗天!” 所有信徒都开始沸腾,不再过问墨距的事情,现在他们就如同野兽一般,盯着东进这块带着腥味的血肉。 “为了大黑暗天!” …… 请一下假,今天有事情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请一下假,有点事情,抱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变化(感谢妳我她的月票) 临淄城上的争斗已经到了地顶峰。 白起手中长戈已不知落下几许,身上雷霆煞气也是暗淡了几分,眼前杏黄旗已经被打成了黝黑模样,就连那斩仙飞刀也是有些破损。 “太公,你带哪吒先走吧,这白起,我替太公拦下了。” 二郎把手中没了用处的斩仙飞刀抛下,手中光芒凝聚,又是一柄三尖两刃刀浮现。 又听得呼哨两声,就闻得一声狗叫,一声鹰鸣。 姜子牙看着眼前挡在前面的二郎,并没有多少惊讶,或者说他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本就是知道二郎绝对会出言断后,不然姜子牙哪里会拖到这个时候? 要不是怕元始天尊日后怪罪,莫说二郎还在天上,还有一战之力,就是那雷霆初降,姜子牙也就是要跑路。 如今到这个地步,肯定是要有人断后,不然定然是走不掉的。 二郎在等他开口,他姜子牙也在等二郎开口,现在看来,还是姜子牙赢了。 “二哥,我不走!”哪吒忍着伤痛,站了起来,身后三头六臂法相再次显现,“太公,你先走罢!我与二哥一并断后!” 姜子牙这个时候脸色才初变,要是只一个死在这里,还能说是意外,若是两个都没在了这里,恐怕就真的交代不过去。 二郎也是知道这件事,也就顺势说道:“好!哪吒你先歇着,让二哥先与那白起厮杀!” 姜子牙再也坐不住,也不管说出这话是否有危险:“二郎与三太子一并走罢,这里就由老夫断后罢。” 留下或许会死,但走了,把这二位留在这里送死,无论二人死还是没死,他姜子牙绝对是活不了的。 与其逃脱送死,还不如自己在这拼搏一下,让那十二仙看清楚他的大义,也能让元始天尊怜惜出手。 说到底,要是元始天尊还是顾忌脸面,应当会出手相救。 再加上救了他徒子徒孙,也是该过来帮衬二把,总是要捞姜子牙一手。 二郎眼睛闪烁,道:“这不合规矩,还是太公先走罢。” 哪吒也是附和:“太公且放心,这里有我与二哥断后,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姜子牙心中啐了一口,也就是哪吒心思类小孩,看不出其中道道,才如此放心,直接把性命掷于身外。 不过话都说出口,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只是说道:“你二人且回天上请救兵,这里由老夫一人应对。 你二人一个兵器破碎,一个身受重伤,哪里能挡的住有天地伟力的人物?还不如赶紧走,也算是少了些许累赘。” 二郎一把拉住还要说话的哪吒,拱了拱手,微微颔首行礼,道:“那这里就劳烦太公了。太公,保重。” 哪吒看二郎拉住了他,也就不再说话,只觉得姜子牙总算是有了师叔的模样,也就真情流露,颔首行礼:“太公,保重。” 姜子牙摆了摆手,手上杏黄旗光芒大放,闪的白起眼睛微闭,手上的杀伐也就慢了几分,再抬眼,哪里还有二郎与哪吒的身影。 “跑了?”白起皱了皱眉头,看着杏黄旗下的唯一一个人物,姜子牙。 那四不像也没了踪影,应当说二郎与哪吒就是那四不像驼走的。 “他们就把你留在这里了?倒是可悲,妄你还如此救他们。”白起讥讽道,手中兵戈又是重了几分,似乎是要把姜子牙砸出来一般。 姜子牙也不理会,只是用脚踢起了那斩仙飞刀,又是带着杏黄旗一并鞠躬行礼:“请宝贝转身。”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又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光芒闪烁,早就没有之前的光亮与威力。 白起也只是别过了脑袋,离它闪躲了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临淄城就只有这一出陷入了僵持,其他地方早就被源源不断的秦军给占了个遍。 齐国都城临淄在这一刻就只有这一处是抵抗的,或者说是只有这一个地方拥有抵抗的能力。 不过顽抗之敌仅一位,又能改变什么呢? 齐国,已经没了。 …… 王龁在这片山林已经待了一夜,按道理春申君领的兵卒也该是到了。 只是现在蒙骜那里都传了信,言除了城墙上的赵骑射手以外,其他的兵卒早就已经退走了。 二十五万兵卒,体量之大,行军声势之浩荡,是万万不可能躲藏起来的,压根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就经过眼前的山林。 眼下的山林就是从新郑到巩城的唯一道路,除却这个路子,便没有其他能过的地方了。 现在情况之紧急,是万万容不得春申君他们拖下去的。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情愿丢下五万赵骑射手不要,也要把他们彻底围困在新郑城内。 眼下局势已经愈来愈是明了,春申君绝对不可能再拖下去,只有可能日夜兼程,急速行军,哪里会像这样白白浪费一夜? 除非,除非他们不准备走这一条道路! 之前的一切都是所谓的障眼之法,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联军只会从老路入秦! 王龁脸色大变,眼下只有三千兵卒的他,就算是回去了也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抓紧!回新郑!再派人给长安君说,让他赶紧破城而出!” 王龁之所以不直接回防,只是去解救蒙骜罢了。 三千秦军是没有多大用处,但五万秦军是绝对的梦魇存在。 只要他们在联军行险招之前抵达函谷,就绝对不会出现联军直指咸阳的场面。 …… 日夜行军,没有丝毫时间休息,春申君倒是没有什么,联军兵卒也没有什么,只是李牧有些撑不住。 说到底,全都是得了造化的,要么就全是死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疲惫,眼下唯一一个凡人就是李牧了。 “上将军若是不舒服,也是可以先回去的,或者找个地方,领百二十骑庇护,也不是不可以。” 春申君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李牧,心里也是埋汰自己之前太过于着急。 也是忘了李牧只是一个凡人,万万不可能撑得住这样的急行军。 之前如此威逼利诱,都是做了无用之功,反而是让二人离心离德,险些让联盟土崩瓦解。 “上将军若是撑不住,某可以让兵卒看护上将军归赵国的。” 马骨在一旁附和着,它来的虽完,但领来的兵卒可不少,十万燕云精锐,直接让联军实力上了一个阶层。 春申君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马骨,说到底他还是不大喜欢一个联盟里面有两种声音。 只是马骨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小,最起码不是春申君一时半会拿的下来的,所以也就打发了夺兵权的意思。 毕竟,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伐秦,其他的东西还是可以放在一旁不问的。 李牧讥讽的看着这两个假惺惺的人物,也不大说话,只是咳嗽了两声,道:“既然两位都这么说叨,为何不派兵卒做人车,驮着某前行呢?” 春申君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就是反应过来,笑着道:“这不是怕上将军坐不习惯,毕竟路途遥远,行军速度又快,怕上将军伤了身子,那样可就是不好了。” 马骨也附和了一声:“要某说,上将军还是尽快寻个地方歇息着罢,毕竟身子才是一切根本。” 李牧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翻了个身子,便睡了起来。 他身下就是赵骑射手组成的架子,春申君与马骨也不是自己行军,也有兵卒驼扶着。 只是路途太远,而李牧不敢深睡,才导致精神不大好罢了。 毕竟谁也说不准这二位会不会起了歹心,给他按死在了这里,再把他兵权一并拿去。 赵骑射手终究还是太弱了一些,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有万般不满,里面又有万种算计,李牧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五万赵骑射手被钉在新郑城墙之上,为的是阻拦五万秦军,这是功劳。 但要是剩下的赵骑射手没有在伐秦中体现出大的作用,一切都是白搭,没有人会承认赵国在这一战的作用,无论输赢。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无论怎样,只能以命去拼搏,去做炮灰,为的就是不被亡国,也是为了瓜分胜利果实罢了。 …… 陈轩看着远处而来的黑暗,看着那里面令人作呕的气息,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怒吼一声。 这声怒吼不仅是龙怒之吼,更是大秦意志的怒吼,也是嬴政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侵犯大秦的疆土。 自打嬴政继位之后,只有大秦吞并别人的份,哪里会有别人侵占秦地的道理? “陈轩,无论是谁,杀了,全杀了!”嬴政这一次是站在陈轩的头上,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黑暗。 这里已经到了大秦的边疆,这里百姓稀少,经济条件极差,甚至可以说不可能为大秦提供任何的经济收益。 但,那有如何呢? 这里是大秦的领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过来插上一脚,也不可能过来吞食半分。 谁伸手就剁了,谁动心思就杀了,哪里有过多的道理可以讲? “遵,天子谕令!” 陈轩咧嘴而笑,身上威势无双,只一眼就看见了那黑暗里藏着的东西。 那东西格外的丑陋,丑陋的让陈轩作呕。 那东西就是所谓的大黑暗天,就是羌人与氐人祭拜的大黑暗天,也是墨距编造出来,然后逐渐成为实体的大黑暗天。 不过,这个从传说中诞生的神邸,今日可能就真的成了传说。 …… 墨距看着远处浮现出来的黑龙,心里的惊惧已经藏不住了。 在咸阳,他第一次被这黑龙威势压的不敢抬头,那时候威势比现在弱了不止百倍。 现在就算他强横了许多,但依旧是在这片威势下瑟瑟发抖,不敢有别的动作。 这是刻在墨距骨子里的恐惧,是墨距一生的阴影。 羌零与姜彪却没有半点在意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感受到陈轩的威势。 被大黑暗天侵蚀了大脑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们的脑海里恐怕就只有“为了伟大的大黑暗天”了罢。 可悲,又可怜。不过墨距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之前以为大黑暗天可以抗衡这条黑龙,现在看来,也只是高看所谓的大黑暗天了。 既然大黑暗天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吗?西方可还是有大量的土地,无尽的世界呢! “传达伟大的大黑暗天的神谕,去寻找最完美的祭品。冲杀罢!为了伟大的大黑暗天!” “为了伟大的大黑暗天!” 所有人都在怒吼,如同野兽一般,闻到了腥味,无比的兴奋,又无比的可怜。 …… 临淄城上的抵抗已经到了尾声。 杏黄旗已经彻底破烂不堪了,全体黝黑,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 白起看着披头散发的姜子牙,嗤笑道:“你这老头,不如跪地求饶,某也好给你个体面。 某可是知道的,你可不想死战,也不想死。” 姜子牙也不说话,既然都有走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后悔的道理。 自然是再祭出斩仙飞刀,可还没等鞠躬作法,那杏黄旗便破碎了开来。 白起狞笑一声,手中长戈落下,恶狠狠的冲姜子牙头颅而去,一丁点活路也未曾留下。 姜子牙也是知道这一兵戈下,恐怕是必死无疑,也就不再反抗,只是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只是属于死亡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是等到了熟悉的声音。 “本尊门下弟子,也是你想杀就杀的?” 姜子牙笑了,毕竟他赌对了,是能笑的。 不过他是猜不出元始天尊为何出手,但既然是出了手,就代表他是活下来了,真真正正的活了下来。 白起有些惊惧的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只觉得身上的天地伟力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现在的白起,已经没了之前的伟力,在元始天尊眼里,恐怕就是个蝼蚁罢了。 元始天尊看着眼前的白起,冷哼一声,便要起手灭了,不过又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给囚禁了起来,连带那无数秦军。 毕竟他只是趁着陈轩嬴政处理别的事情,没有时间关照这里罢了,若是真的做过分了,恐怕天地因果就绕不过他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争斗 黑暗遍布了整个大秦西部,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息在不断的靠近,似乎是想把整个秦国吞并进去。 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在无尽的扩散着,让陈轩直觉得恶心。 无论里面是谁人的指示,又是谁人的动作,只要是动了大秦疆域,又是惹得嬴政生气,便是圣人,也杀与你看。 “那不知好歹的,若是就此退去,我与你们一条活路,若是冥顽不灵,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轩压着心中怒气,诘问着。说实在,有那位的脸面在,他也不好上来就喊打喊杀。 就算是那群不知好歹的先动的手,也是要给些许体面。 眼前的黑雾没有动静,只是里面隐约传来些许声响,虽是听不真切,但陈轩知道,那定然不是求饶的。 “吼——” 既然眼前黑雾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陈轩也就不再客气,只是一声怒吼,原本不大的身躯就把天空填满,挡住了那黑雾的蔓延。 “为了大黑暗天!” 那黑雾里的人物却没有随黑雾的停歇而停下,反而是突破了黑雾,冲杀了出来。 无数类人又非人的东西冲杀着,咆哮着,如同野兽一样。 “哼!” 陈轩冷哼一声,也没动作,就见得陆上无数尘土飞扬,又是地形变化,直接把冲杀出来的人物全埋了进去。 又有无数高墙平地而起,给那群人围堵了个严实。 无数人撞在了高墙之前,堆积在高墙之下,犹如云梯,为之后冲杀人物当了垫子。 墨距看着这群不断厮杀上去的人群,看着他们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着,没有半点人的模样。 他们已经被杀戮充斥了整个脑子,现在的他们,想的就只有为伟大的大黑暗天献上祭品,最完美的祭品。 在陈轩出来的那一刻起,墨距就知道,这一次,怕是要没了性命。 逃命的路子一直被羌零,姜彪二人把持着,现在的墨距除了硬着头皮上去送死以外,好像就没了别的办法。 “天巫,该您出手了。” 羌零的话语是恭敬的,但语气与动作却不是,处处透露着杀意让墨距都感到胆寒。 是啊,是该他出手了,但现在这个模样,出了手,就真的跑脱不掉了。 这绝不是墨距想看到的,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天空中黑暗里藏着的大黑暗天,正若有若无的在往这里看着,看的墨距心慌。 死亡,好像就是在这一刻。 …… “弟子谢天尊救命之恩。” 姜子牙跪伏在地上,看着天空中刚浮现出来的元始天尊,恭敬的说着。 元始天尊瞥了姜子牙一眼,威严的脸上带着笑意,道:“这次做的倒是不错,只是太傻。既然打不过,跑便是了。” 姜子牙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在夸,只觉得话里有话,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索性也就不想,也就不说,就这么跪伏在地上,听从元始天尊的教诲。 元始天尊见姜子牙不接话,也就没了说下去的兴致,指了指被压在城下的白起,问道:“依子牙看,这位秦将该如何处置啊?” 姜子牙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被压在了地上的白起,恶狠狠的说道:“依弟子看,自然是要千刀万剐,绝不让其走的轻松。但现在有师尊在,自然是师尊做主。” “哼。”元始天尊笑着哼了一下,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就一并压下去,等日后那秦王来赎。” 姜子牙虽心中有些不服,但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应了下来。 元始天尊也不再问,只是看着天边所谓的天子圣谕,问道:“本尊让你寻的周天子可寻到吗?” 姜子牙刚处理好白起的事情,又听得元始天尊叫他,赶忙回道:“天尊吩咐,自然是寻到了,万不敢有怠慢。” “寻到便带过来,以他之口,把天上圣谕拿下。”元始天尊说到此处,皱了皱眉头,“哼,圣谕,也是有天地庇护,不然如此嚣张,本尊定然是……哼!” 虽是没有说完,但姜子牙还是他听懂了,也不敢多嘴,便赶忙下去寻所谓的周天子去了。 …… 蒙骜看着离去的大军,也就知道新郑是没了多大的问题,现在要担忧的大抵就是巩城了。 但王龁已经领了三千兵卒出去,无论怎么样,应当也是能拖延一番,等白起凯旋归来,自然是一切无忧。 “长安君,武安君有信。” 说话的是一旁兵卒,蒙骜也知道他们是互通的,也就见怪不怪,问道:“武安君那出了什么事情?且说。” “武安君让你赶忙突围而出,联军不打算走巩城了。” 兵卒面无表情的说完,便又立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蒙骜先是一个愣神,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不打算走巩城了?不走巩城还能走哪?” 继而又是一个激灵,瞬间就知道里面的道理,也不敢再迟疑,直接下令:“赶忙突围!突围!越城而下,不得有误!” 兵卒瞬间就动了起来,就要把钉在墙上的赵骑射手清理下去。 蒙骜看着远处,咬着牙说道:“倒是好狠的心思,竟然就这么而去,不怕栽死在山川之内吗!?” …… 今日依旧请假 别订了,也别投票了,我写崩了,所以不大想让你们花费什么了。 这本书确实是抱歉了,但依旧会接着写的(看新书能不能过稿子)等敲定这些事情,就会稳定更新的。 抱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眼前山林无数,无不是在透露着难走。 春申君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地形,皱了皱眉头。 虽是不大在意,但哪里知道,这里竟然是这样的路途。 因为是直接从山林而过,这里的大部分地方,春申君还是不大熟悉的。 “春申君,你是知道路的,现在该如何走?” 李牧的脸色蜡黄,人整个就憔悴了下去,这几日的行军让李牧的身体彻底垮了一个档次。 “只一个劲往前走就可以了。”春申君看着眼前的荆棘,也没了别的法子,只是指挥兵卒前方开路,“这是最近的路子,坎坷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的坎坷,恐怕比走官道也快不了多少吧?”马骨幽幽的说着,让春申君脸色一沉,却没有多说什么。 “春申君若是怕我们包藏祸心,尽管可以说出来,不必在这里做手脚。”李牧也讥讽了一句,说罢又是一阵咳嗽,脸色也顺势更差了起来。 “上将军若是撑不住,可入我楚国歇息着,不必勉强。”春申君冷哼一声,“若是上将军在这没了,可就是坏了联盟一事了。” 李牧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也没有反驳,若不是怕这位吞了那剩下的赵骑射手,哪里会这般死撑着。 不过,若是他真的在这没了,恐怕这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合纵,也是要土崩瓦解了。 “上将军还是歇息着罢,若是真的不放心,便领着你麾下兵卒,寻个地方,好生养着罢。” 马骨也说了话,单哼哼了两句,话里话外都是要李牧把兵卒留下的道理。 虽说是许他兵卒在身,但李牧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只是沉吟一声,叹了一口气,道:“某的身子骨确实撑不住了,这五万兵卒就留给春申君了,还望君上给我赵国留些火种。” 同盟一事,绝不能因为李牧的死而破碎,最起码李牧是不愿意看到这个的。 说到底,只是为了抵御秦国,只是为了暂缓自己国度灭亡的时候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感在里面。 春申君也是惊愕了一下,继而是欣喜,就顺势接了下来:“蒙上将军信任,某这就派人领上将军入楚都歇息着。” 既然李牧服了软,春申君自然不可能再争锋相对,定要好言好语的劝着。 现在兵权到了手,就更要细致的看护着。毕竟,李牧死了,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马骨虽是看不见表情,但从攥紧的拳头来看,恐怕是不大好受的。 李牧既然放了权,那下一个被夺权的,恐怕就是他了。 …… 战场之惨烈是言语描绘不出来的。 无数高墙起落,砸死了一个又一个大黑暗天的信徒。 血肉与骨头混在了一起,把这片原野布满,染上了一层血色。 陈轩却没有被杀戮迷了神智,或者说底下的东西,压根就称呼不上是杀戮。 毕竟,人不会因为碾死无数只蚂蚁,而失去理智的。 对于陈轩来说,这群被大黑暗天蛊惑的蛮夷们,已经算不得人类的。 墨距看着黑暗里还剩下的人群,看着他们一点一滴的减少,然后在黑暗中重生。 在黑雾里隐藏着的大黑暗天,已经愈来愈膨胀,气势与气息已经愈来愈强。 墨距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一次,或许不需要跑了。 “伟大的大黑暗天传下了圣谕,卑微的奴仆们啊,为伟大的大黑暗天献上无数的祭品罢!” …… “快一些走!” 姜子牙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孩子,皱了皱眉头,催促道。 元始天尊看着被姜子牙带过来的孩童,也皱起了眉头,道:“这就是你找的天子?” “师尊,这便是周天子。”姜子牙恭敬的回着话,生怕惹了元始天尊不难。 毕竟这周天子确实有些不堪,不止是模样,无论气质还是穿着,都在诉说着这位的不堪。 “也罢,时间确实是短了些。” 索性,元始天尊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过于追究。 “你就是周天子。”元始天尊看着周天子,眼里全是不屑,“本尊许你天子位,这天地都是认可的。” 周天子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生怕被眼前的无上人,用无上威势灭了个干净。 “哼!”元始天尊只是冷哼一声,便也不再看跪伏在地的人儿,冲姜子牙点了点头,便消失不见。 姜子牙也是明白,呵责道:“还不赶紧下令将那天上的谕令收回!” 周天子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看着天边文字,细声细语道:“收回。” 姜子牙正待再呵责,却见天边文字就这么消散不见,再看眼前周天子,气势已经变了。 不知是受了元始天尊赐福而变,还是收了秦天子的威势,狐假虎威的一番。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陈轩看着底下死伤无数的人群,冷笑一声,也不待嬴政说话,就见得天边黑暗暂歇,无数异兽浮现。 远处的黑暗也不再有动静,犹如怕了一般萎缩在一起,无数犹如亡灵一样的东西在哀嚎着。 “聒噪!” 这次已然不是怒吼,但只是轻哼出了两声,就已经盖过了之前所有的怒吼。 “陈轩,抓紧些!” 嬴政看着天边耍着威风的陈轩,喊了一声,吩咐道:“临淄那,还是要看着的!” “我醒的。”陈轩知道大抵那里是发生了些许事情,不然嬴政也不会出言催促。 “天子觉得你们聒噪,觉得你们烦了,你们也就该死了。” 陈轩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回荡,激荡着那片黑暗。 无数刚奔涌而出的野兽,又被这道声音打了回去。 大地都在颤动,天空都在颤栗,远处的太阳不敢露头,无数云朵不敢显现。 这片散发着恐惧的黑暗被无数异兽吞咽着,撕咬着,直至被吃了个干净。 一股别样的光芒照了进来,硬生生的打在了墨距身上,打到了姜彪羌零这群野兽身上。 哀嚎随之而来。 犹如洒到他们身上的并不是光芒,而是一种腐蚀性的物质,在与那异兽一同,吞噬着他们。 这个时候,所谓的大黑暗天已然是没了动静,甚至可以说是死一般的沉寂。 亦或者说是,大黑暗天已经死了,在陈轩显露威势的那一刻,在嬴政催促的那一刻,祂就已经死了,死的一干二净,没有丝毫存留的痕迹。 “陈轩,摆驾临淄,朕要再会一会那所谓的元始天尊!” 嬴政犹如没有听到底下的哀嚎,大笑着吩咐着。 左脚轻踏,就这么浮空而起,落入陈轩脑袋之上。 伴随着一声龙吼,陈轩并上嬴政就已然消失不见。 空留着这群犹如被烈火焚烧的野兽与黑暗。 …… “春申君,还没有到吗?” 马骨阴沉的问着,这段时日的行路让它都有些疲惫,也难为身为凡人的李牧跟着走了许久。 “就快到了。”春申君的嗓子也有些沙哑,现在的行军路途愈来愈是难走,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索性是真的快到了。 春申君又看了一眼马骨,阴森的笑道:“使臣要是撑不住了,也可以去一旁城池歇着,某保证我楚国不会怠慢使臣的。” 马骨冷笑着,讥讽道:“眼下局势,春申君还在想着我燕国军权,倒是落了下乘了。” “呵!”春申君冷笑一声,也不再接话,看着远方的山川河流,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他虽是浴火重生,但这山路属实是难走,就算是他也是疲惫不堪。 不过他春申君是倒不得的,不然就要出大事情了。 这里是楚国地界没错,但军权尽在虎符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二十万楚卒要是交给马骨看护,恐怕秦国没了之后,他楚国也就没了。 这也是李牧不愿意交权的原因,若不是真的撑不住了,哪里会让春申君这么简单就拿了过去。 不过看马骨的脸色,恐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春申君又是一声冷笑,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闭了眼,任由兵卒拖动。 第一百八十章 “师尊,这白起真的就留着?” 姜子牙看着端坐于枷锁中的白起,有些胆寒。 白起身上的天地威势已经再次聚拢,只是藏匿于煞气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却始终能感受到。 若不是元始天尊于此处坐镇,恐怕姜子牙是不会在这待着,甚至当初都不会留白起一命。 按姜子牙心中想法,自然是先砍了个干净,再逃脱去,天地之大,还仇没他藏身的地方? 只是现在元始天尊亲自在这,自然是没有姜子牙开口的地方,肯定是顺着天尊旨意,定然不会驳逆半分。 “压着便压着,哪里有这么多的担忧?”元始天尊抬眼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也不在意,只是问道:“那周天子可曾体会秦天子的威势?” 姜子牙见元始天尊不想深谈,自然不会多说,只是顺着说道:“看那周天子的模样,是有些苗头了。” “只是有些苗头吗?”元始天尊的眉头皱了皱,从衣袖里取出一抹青莲递给了姜子牙,“你且拿过去,让他用心些,不然……哼!” 姜子牙一个哆嗦,虽说元始天尊话没说完全,但是他哪里听不出省略的是什么? 现在虽不知道元始天尊为何对周天子格外重视,但这种事情元始天尊不说,他也不可能多问。 怕是气运之争,要一个过来主场子的,败了也都是他的全责,全然不会影响元始天尊半分。 就如同当年封神一般,败了全是周天子的,成了全是元始天尊的。 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有任何过错。 “这周天子给看护好了,莫要让他轻易死了。”元始天尊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姜子牙,叮嘱着:“秦天子于这百年都是天命,若是想抗衡,自然是要找人夺运道,而这周天子就是夺运道的人物。” 姜子牙暗道一声果然,却不敢说出,只是这么唯唯诺诺的应着。 元始天尊见姜子牙这般做派,也是没了兴趣,正要挥手遣退,却听得外面一声大喝: “兀那牛鼻子,还不把我杀神还来,再束手跪下,磕头认罪?!” …… 陈轩黑压压的身躯覆盖了整个天空,死死的压住了整个齐国的阳光。 这片天地的威势原就是被掠去,安排给了白起,纵然是被元始天尊压了些许,但也是算属秦的。 现在大秦国运已至,哪里还有被压制的道理,都是怒吼着,附和着,让所有人都知晓,齐国的天,变了。 嬴政端坐在陈轩的头颅之上,小小的身躯却有些偌大的威势。 若说这片天地是在为大秦国运庆贺,那嬴政就是被国运庆贺的那位。 “陈轩,到了?” 嬴政抬眼,这片天地都是亮堂起来。 原被陈轩压的暗下来的天空,又是亮堂了起来。 “到了。” 陈轩轻声细语,却在乍雷中显得庞大与威严。 “呵!” 嬴政轻喝一声,立了身子,走到了头颅最前端,看着底下的临淄城,嗔道:“兀那牛鼻子,还不把我杀神还来,再束手跪下,磕头认罪?!” 这一刻,天地都为之振动。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元始天尊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无论是谁被人指着鼻子骂恐怕都不舒服,更别提是他这种德高望重的道祖,更别提是在小辈面前就这么骂出来。 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所谓的因果天道,在元始天尊眼里都不大重要,只是给了教训,又不取性命,有何不可? “黄口小儿,焉敢口出狂言?” 元始天尊脸色阴沉,身下白鹤浮现,破空而出。 如同大日初上,直接把陈轩带来的阴沉打了个大半。 姜子牙也顾不得什么天子,踌躇一下,跺了跺脚,唤来了四不像,跟了上去。 天空上早就没有太阳云朵的痕迹,整个天空都被陈轩的身躯填满。 元始天尊只是如同一道烛火立着,妄想照亮被陈轩打暗的天空。 “朕还以为你这牛鼻子怕了,不敢出来了。”嬴政眼光都是冷的,冷哼一声,“之前朕应了你的条件,你却反悔,那就别怪朕这次不给你留面子了。” 元始天尊也是冷笑,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之前的旗幡拿了出来,道:“秦天子这般口气,也不怕闪到了舌头。” “试试不就知道了?”嬴政也不想多说,背后龙纹浮现,与陈轩相辅而成,“朕与你之前说的一样,接朕一招,若不死,朕不再追究。” “狂妄!”元始天尊冷哼,手中长幡舞动,一道混浊剑气就打了出去。 姜子牙刚是追了上来,见这等情形也不敢再上前,只是吞咽了一口口水,期盼着元始天尊能赢。 这片天地,生死全在一念之间。 …… 马骨是最先感受到不对劲的。 东面的天空阴沉的可怕,远远不是这个时候该有的情形,更别提那个地方有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 恐惧,恐惧在马骨的心里发芽。 春申君虽是经过烈火焚烧,但终究只是个半凡人,说到底只是比凡人强横一点罢了。 现在见到马骨有些颤抖,以为它是终于撑不住了,心里也是一喜,只是面上没表露出来:“使臣可是觉得乏了?要不去城中歇息着?” 马骨心中惊怒,万万是想不到眼前这位还是想着夺权。若不是迫于楚国境内,再加上燕王命令,它哪里会让春申君如此猖獗。 早就是一掌解决的事情,何必如此麻烦。 不过眼下也是好事,既然春申君拎不清自己,马骨也就不必再压在这里。 虽不清楚东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那恐惧的气息马骨还是熟悉的紧。 齐国方向出现那位的气息代表什么,马骨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既然都这样了,手里兵权给出去又有何妨?不外乎就是出去躲一阵子,逍遥快活,也没拘束。 既然打定了主意,马骨也不再生气,只是把虎符往春申君身上一掷,讥讽道:“既然春申君这么想主持,那便都给你了。告辞!” 说罢也不愿多留,直接钻进了山林,不见了踪影。 春申君愣神的看了一眼手中虎符,辨别了真伪,心中也是一喜。 虽不知道马骨怎么突然变了态度,但现在联军彻底就是一个声音,无论如何也是好事。 如此便可破秦咽喉! 春申君如此想到。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空之上箭弩拔张,姜子牙也只是敢远远观望,不敢再上前半步。 这股威势远远不是姜子牙能够踏足的领地,现在他的内心除了惊恐,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呦呜——” 四不像一声悲鸣把姜子牙的心神拽了回来,一个原本被压在心底的词又蹦了出来。 要不,逃吧! …… 陈轩看着元始天尊,虽还是警惕,却没有之前那般无力。 嬴政也仅仅只是认真些许,也没把元始天尊放在眼中。 元始天尊却没有二者的从容,天地因果似乎已经开始生效,一股看不到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盯着他,让他不自觉的留了手。 手中长幡收力,只是几道混浊剑气飞舞,却也让这片天地扭曲。 天地星辰,万物日月好似已经失去了存在的理由,这一刻起,无论是生还是死,只要存在的事物,目光就一直聚焦于这三个人物之上。 陈轩庞大的体型把整个天地填满,无尽的威势压迫着,让这天地都显得太狭小。 嬴政看着袭来的剑气,只是轻哼一声,漂浮在身旁的传国玉玺飞出。 犹如天上圣旨,万物神谕,嬴政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拓印在天空之中。 “擢圣谕,元始天尊犯天子威势,当镇于神山之下,万世不得翻身。” 传国玉玺一声嗡鸣,底下无印泥沾铺,却有金印随风而起,拓印在天空之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字鎏金篆印拓印而出,万物都围绕其运转。 一座海外山川腾空而起,飞舞而出,只是一个闪烁,就踏碎虚空,浮现于齐都临淄之上,犹如泰山压顶之势。 元始天尊也顾不得所谓天地因果,天道轮回,只觉得怒气冲入脑海,手中长幡也不再留手,恶狠狠的甩了出去。 姜子牙心中的惊恐再次扩大,内心深处隐藏的逃字已经掩盖不住。 “呦呜——呦呜——” 四不像已经哀鸣不断,若不是驮着姜子牙,恐怕早就逃窜而出。 姜子牙再也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轻拍四不像头颅,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都说了个干净。 四不像再也忍不住,悲鸣一声就逃窜而去,踏空而出。 既然元始天尊不待见他姜子牙,宁愿牺牲他也要救那些三代子弟,那就不要怪他无情无义了。 天上早就打的不可开交,哪里还会再在意姜子牙的动向。 元始天尊现在正在怒头之上,也不会去在意姜子牙在哪里,现在的他正专心的对付眼前的大山。 这山也是神奇,自海外而来,却带着这片天地的法则,拥有着神州上的因果。 一句话,现在元始天尊似乎一时打不碎这座大山,只能看着它缓缓的压迫过来。 犹如陨石一样,光降下来的压迫感就已经让临淄这座城池受不住了。 城墙开始崩坏,万物都凋零了起来。 临淄里的人群犹如痴傻了一般,看着被大山映照成红色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末世,末世来了!” 三人的输赢与争斗跟这群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知道,这一刻他们要死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边的死气充斥着这片天空,把这刚有些微红的天空,压的格外阴沉。 一座庞大无比的山川凭空而来,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红色衬托着死寂。 山川很是庞大,庞大到盖住了整个临淄城。 也是渺小的,这座无边际的山川只被一个人挡了下来。 一人一幡立于天空之中,山川之下,便让这山川无半点前进念头,就这么在天上停歇住。 “这等小术法,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挡住那山川的便是元始天尊。 本就是因微怒有些微红的脸庞,现在被山川压的开始泛了些许黑色。 但也只是脸色有些变化,身子依旧是直挺挺的立着,轻描淡写,犹如顶着的山川如同无物一般。 陈轩瞳孔缩了缩,却也没有多少惊愕。 原就没期盼这山川给元始天尊压下,只是想添个麻烦,让他丢了面子罢了。 只是没想到元始天尊竟然没闪躲,还轻描淡写的给山川拦下,甚至还有闲心思嘲讽。 嬴政眼睛微眯,原本藏在冠冕之下的脸庞又是暗淡了几分。 天上风又起来了,吹的这山川又往下动了些许。 “既然觉得是小术法,那再来一个怕也是寻常罢?” 平静的话语带着无边的压抑着的怒气压下,传遍了整个天地。 还不等元始天尊脸色变幻,就听得一声闷哼,漂浮在天上的身影又落了几分。 又一座山川飞舞而来,叠在了原本落下的山川之上。 “好小子,不过还不够。” 元始天尊扯出一抹笑,手中长幡武动,也只听得一声巨响,就见得上面山川犹如泡沫,转瞬成了齑粉,散落于天地之间。 只是这齑粉是对于陈轩而言的,对于底下的人物,这齑粉就如同落石。 不,应当说是比落石更恐怖的东西。 没有人在意底下人物的死活,也没有人去解救他们。 无论是陈轩嬴政,还是元始天尊,他们的心思都在争斗之上。 至于临淄城百姓的生死,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呢? 凡人生死,与神人何干呢? …… 路越走越不对劲。 明明这条道路很熟悉,也有斥候探路,亦有山川河图,甚至坐镇王都的楚考烈王都给予着指示,但依旧充斥着不对劲。 春申君不知道这心情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这感觉是对的,还是错的。 自打马骨逃窜而出,兵马大权彻底落进春申君手里,这感觉就一直没有停过。 “前方还没有看见城池?” 春申君看着过来通报的斥候,这是个赵骑射手,虽然不大熟悉地形,但是跑的最快的。 “前方依旧是山林。” 赵骑射手如实回答,就跟一个时辰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春申君有些失神,按照指引现在也应该到了秦国边境,也该能看见城池,怎么会依旧是在山林? 不安感再次浓烈了起来,原本只是在春申君心中的边角处,现在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一股不明状的恐惧伴随着激灵一并冲了出来,让春申君猛的瘫坐了下去。 没有人搀扶,所有兵卒犹如没有看见一般。 寂静充斥着军卒之中,充斥着山林。 “行军,行军!” 春申君收拾了一下心情,艰难的站了起来。 洪流再次涌动了起来,在山林里涌动。 春申君已经没了法子,也没了后路,前方无论是什么,他除了跳进去,别无选择。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数陨石天降。 山川就算是被打成了齑粉,杀伤力不减反增。 原本还是昏暗的天空彻底被照的通红。 无数鲜红石块从天空袭来,恶狠狠的砸到了临淄城上,让这座本身有些破烂的城池,彻底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临淄的人们尖叫着,哀嚎着,逃窜着,然后被这石块砸中,瞬间毙命。 对于这群凡人来说,这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无任何生还的机会。 无论是元始天尊还是陈轩嬴政,都如同没有听闻下方惨叫一般,依旧是在天空对弈,任由石块天降,底下生命流逝。 “就只有这种程度?” 元始天尊甩了甩手中长幡,在漫天齑粉中讥笑。 陈轩只是瞥了一眼,就冷哼一声,闭合了双眸,彻底化作了背景,化作了嬴政的背景。 “朕倒是没想到你这牛鼻子如此顽固,且不问生灵死活。” 嬴政看着底下在齑粉中讥笑的元始天尊,也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威严。 “不过,你觉得你能胜?能抵的过天地大势?” 似有龙吟声起,陈轩闭合起来的双眸猛睁,与这天地之中龙吟附和在一起。 一股威势天降,瞬间把元始天尊禁锢起来,狠狠的钉在了天上。 无数齑粉也不再落下,反而是停留在空中,似乎是在听从这声龙啸指令。 “你觉得这能困住本尊?” 元始天尊丝毫不在意,他就算是忌惮天地大势,但也仅仅是忌惮罢了。 再说,这里的天地大势也代表不了整个天地,毕竟这里可是被划出去的地方,不受天道管辖,不受大道统帅。 如此微小且不正统的东西,如何困的住他元始天尊。 “是吗?” 嬴政讥笑了起来,漂浮在身旁的传国玉玺浮动,一道又一道金黄文字出现,朝着元始天尊奔涌而去。 “妖道不尊天令,目无天子,肆意妄为,虐杀生灵,按罪当斩。只因天地好生,天子念一统之际,不宜重罚,只困于此地,永世不出。” 文字一个一个的钉在了元始天尊周围,天空中的齑粉也再次动了起来,环绕着,隐隐有聚拢之势。 “什么?你敢?!” 元始天尊再也不拿大,惊怒之下,手中长幡也不再留手,直接挥舞出去,隐约有打杀嬴政之势。 只是这天子令已下,如何还有反抗之机? 传国玉玺奔袭而出,瞬间就把长幡打回,稳当的落在文字之下,印了上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字在传国玉玺一印一抬的动作中出现在了文字之下,这一刻天地也开始了变化。 齑粉也不再只环绕,在一瞬间就把元始天尊包裹起来,还把长幡顺出,单独困起。 元始天尊本就是惊怒,一时没拿准,便被拿了长幡。 困住的天地伟力也愈来愈重,似乎就是在这文字的加持之下,变得不可阻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元始天尊的怒吼从这齑粉中传来,隐约把齑粉打的有些了溃散。 “你只是这个时代的骄子,怎么可能把圣人困住?不可能!不可能……” 齑粉愈来愈厚,彻底再次凝结成大山的时候,元始天尊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 “朕是天子,不是骄子。” 嬴政冷哼一声,视线看了一眼底下城池,伸手虚抓,便把临淄牢里的白起抓出。 “归咸阳!” 陈轩应下,龙吼声出,就见得一道山河图,嬴政踏到龙首之上,转瞬便没了踪影。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荀子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荀子不清楚,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气力去数天数了。 “先生,楚王又派人来寻您了。” 弟子在一旁哭丧着脸,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荀子,心中充斥着悲伤。 “不见。” 荀子睁开眼睛,挣扎的起了身子。 “楚王这次是派了兵卒过来,先生您还是见上一见罢。” 弟子哭丧着脸,这几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楚王派人砍了。 说到底他也是没多少觉悟,在荀子这也不过就是挂了个名头罢了。 “说了不见就不见。”荀子瞥了弟子一眼,“兵卒?楚王还有多少兵卒?怕不是都要折在秦国罢。” 弟子登时急了,赶忙说道:“先生,是真的有兵卒来了,还是不少,把山都围了。说先生不下山,明日就把山烧了!” “那就烧罢,本来就就是该死的,也不在乎怎么死。”荀子合上了眼睛,“你自己下去罢,拿着为师的典籍,下去罢。” 弟子迟疑了一下,心一狠,也问不得这么多,就跪伏在地,磕了两个头,便转身离去。 荀子下不了山,但代表他一生的典籍竹简,足以让楚王平息些许怒火,指不定能保这弟子一命。 “楚国,完了啊。” 荀子看着西方,深邃的眼眸似乎望断了时空。 似有麒麟鸣叫,一只墨麒麟腾空而起,于空中而立,看着远处,看着秦国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春申君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这数十万的兵卒被一边倒的屠杀。 没有人,也没有大批的兵卒,有的只是山林里的野兽和山林本身。 这已经到了秦国的境内,但春申君麾下这数十万的兵卒连一丁点的波澜都没有掀起,就被死死的困在这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春申君咬牙切齿,身上不断泛着火气。 “用火!给某用火烧,不要留手!” 事到如今,春申君似乎也问不得这么多,冲着那群被屠戮的人群呐喊着,下着命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败的这么快? 春申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与恐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竟然也有跑的念头。 或者说,自打李牧退去之后,逃跑的念头就已经困在了春申君的心头。 跑,跑,跑! 春申君看着那群兵卒趔趄着点起了火,那火还没燃起,就被一堆树木打碎。 最后一丁点的反抗心思也没有了,现在摆在春申君面前的,好似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 …… “败了啊,败了啊。” 荀子猛的笑了起来,立在山上的墨麒麟也跟着鸣叫起来。 这笑声里充斥着悲凉,这鸣叫里充斥着自嘲。 “天命在秦,又怎么会胜?” 荀子看着天空,好似是真的看清了天命。 “我荀况马上就要国破家亡,哪里还有脸面苟活于世?” 一声悲叹散落整个山林。 “索性兰陵是个好地方,死在此处,也算是个好归处!” 荀子大笑,额头上墨麒麟起蹄长鸣。 “荀况今日就以身殉国了!” 此时,天地有血雨落下,以示同悲。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结局 公元前243年,秦王嬴政携大秦国运,以无上威势,压至齐国都城临淄。 同年,临淄城破,人口百不存一,齐国名存实亡。 同年,楚国春申君携三国联军,以奇袭压至大秦边境,被天地伟力困,亡于秦宜阳郡。 公元前241年,楚考烈王以春申君亡于秦,携楚精锐十万,奇袭入咸阳,天下震动。 同年同日,秦亡武安君,上将军白起斩楚考烈王于咸阳,收楚精锐十万,以一人之力,屠楚都寿春,楚国灭亡。 公元前240年,赵幽缪王自缚手脚,跪入咸阳请罪,其国上将军,赵武安君李牧斩头颅,当赎罪。 秦王嬴政拒不受,赵幽缪王归国。 同年,赵幽缪王举国之力,联合燕国,齐伐秦国。 公元前239年,秦将王翦斩赵幽缪王于安邑,以三千兵卒攻赵。 同年,赵国灭亡。 同年,秦将蒙武及蒙恬蒙毅三人举五万人攻燕。 公元前238年,燕王喜于燕都自焚身亡,一座城池为之陪葬。 同年,燕国灭亡。 公元前237年,秦王嬴政宣告天下,秦国一统,大秦建立。 同年,秦王嬴政削天子号,始创“皇帝”二字。 自此,“皇帝”二字成为天底下最尊崇的词。 …… “陈轩,你说朕这身可是霸气十足?” 嬴政转了一圈,脸上的喜色总是藏不住。 “天底下最霸气的始皇帝啊,你就不要为难臣子了。” 陈轩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者说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是这样长不大。 “朕今日再次登基,你不准给朕丢人。”嬴政也笑了起来,“最起码比朕当初秦天子的时候要霸气不少!” “自然,天子焉能与皇帝相比?” 陈轩笑着说道,嬴政已经大了,身份也开始尊贵起来,就算是他,也再也没有资格摸嬴政的脑袋了。 “走吧,登基去了!” “走!” …… “登基!嘿!登基!” 一个人在病房里留着口水,开心的手舞足蹈。 看护在一旁的护士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如同哄孩子一样,说道:“好好,61号,吃完药,咱就登基,好不好?” “不要,不要。”那个人闹腾着,“我要看着政小子登基,看着他登基!” “好好,看着他登基。”护士顺着他说着,“吃药,吃完药就能登基了。” “吃药,吃药……” 又是闹腾了一会儿,护士才把病人照顾的睡了过去。 一旁新来的人有些害怕的问着:“姐,这里的病人都是这样的?” “哪里是,就这个严重了点。”护士笑着摆了摆手,“你就安心吧,这个不会让你照顾的。” “嘿,我是那个意思?”新来的灿灿的笑了笑,“对了,姐,他叫什么?就叫61号?” “叫什么?”护士有些疑惑,好似一瞬间也想不起来。 “他叫陈轩,要看着我登基的兄弟。” 护士抬头看着说话的人,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叫陈轩,陈轩!” “嘿,陈轩,我来登基了。” 说话的人并没有理会护士之间的八卦,一个人进了病房,看着已经睡着了的陈轩,轻声说道。 “走,登基喽!” …… 至此,《穿越的我成了大秦的国运》已经完结,是个烂尾作品,对不起诸位读者大佬。 番外——端午 今日的咸阳有点不大一样。 陈轩看着底下忙碌的人群,却始终看不见一个孩子。 就算是宫中变成开明兽的成蟜儿都被藏的严实。 这一天里自打早上起,就没有一家有炊火炊烟升起,就算是宫里也吃的都是……粽子? 陈轩看着嬴政手里拿的吃的,嘴角抽了抽,问了句:“这是……啥?” 嬴政先是一愣,后来一喜,好不容易逮着一次陈轩好奇的东西,自然是要显摆一次。 “这你都不知?这是粽子,正阳节里吃的玩意。” “我自然知道这是粽子,只是……屈原你认识吗?” 陈轩思考了一下,觉得秦国应当是没必要祭奠一个楚国官员,但端午节吃的玩意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芈平吗?听说过。你提他干啥?我与你讲,这粽子吃的可是香甜……” 嬴政只是顿了一下,便开始自己开始说了起来。 陈轩抽了抽嘴角,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芈平是谁,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问了起来: “今儿怎么没看见有孩童出来?” 嬴政这才停下滔滔不绝的嘴,笑道:“今日有恶月当头,那群人便把孩童藏了起来,防止被恶月找到,没了魂。” “这不是正阳节吗?怎么又与恶月有干?” 陈轩问道。 “这正阳节莫不是大秦传统?” “哪里只是大秦传统?这可是整个华夏传统。只要承了周朝正典哪个没这个节日?” 嬴政抬了抬眼睛,里面都是不屑。 为了纪念“陈轩,你莫不是太落后了。 “真不是为了纪念芈平?” 陈轩还是有些不信,又是问了一遍。 嬴政也只是咧了咧嘴,也不愿意回答,自顾自的处理起的政务。 陈轩见嬴政不愿理他,也不恼怒,只是一龙趴在那宫殿屋檐之上,看着咸阳城里的热闹景象。 这里不少习俗与他前世有着几分相似,又有些不同,这也是他与那个年代唯一的联系了。 陈轩又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咸阳城里的喧嚣与咸阳宫里的是不一样的。 咸阳宫里的喧闹总是带着几分压抑,而咸阳城里的,倒是沸腾了不少。 且不说城外渭水上的龙舟,就是城里些许街道的游街都是热闹不及的。 端午之重,不下春节,不下中秋,因而也就没有多少顾忌,也没有多少的规矩。 嬴政更是亲下口谕:“今日不禁。” “政小子,这就是你要的天下?” 陈轩看着这座城的热闹,一直热闹到了晚上。 对于这群朴素的百姓来说,只要能吃上饭,就是太平,而嬴政这个天子不仅让他们吃了饭,还吃饱,这就不止是太平了。 “这就是我要的天下。” 嬴政笑着回道。 “这就是我要的太平。” …… ps 原本不打算写了只是因为为了投资罢了。 最主要的是不想让一群大佬失望罢了。 完结的事情实在是没找到地方,不然早就完结了,无奈摊手 最后再来普及一下端午节的来历。 端午节,又称端阳节、龙舟节、天中节等,源于自然天象崇拜,由上古时代祭龙演变而来。 这本书其实写的并不怎么满意,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