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骨》 第1章 ‘莫名\’的自燃 京都府衙内,亮堂的堂屋传来阵阵阴气,木棺内躺着一具焦黑的骸骨,上面爬满小虫,不断的在啃食骸骨,那密集的画面让人头皮发麻,偏偏夏如画却兴致盎然的如逗弄宠物一般,满眼的宠溺,怪异得很。 “据说目击证人说受害者死前,是被莫名的鬼火缠身,燃烧至死……”她的小脸微微疑惑的抬起,又说:“这个莫名如此神秘,实在叫人好奇,我还没见过古代变戏法的。” 一旁急得手掌都搓火的夏有银翻眼,他家主子的冷幽默实在叫人汗颜,只是现下可不是追究‘莫名’的时候,马上宫宴就要开始了! 夏如画丝毫不受夏有银的影响,继续伸头靠近棺内,继续沉思:“外表没有半分痕迹,这个莫名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人烧成这般,元芳,你怎么看?” “主子,我不叫元芳,您莫不是糊涂了,我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夏有银脸上隐隐带着嘲讽,不厌其烦的再次强调,元芳这个名字比有银强多了,您倒是给改过来啊,偏生每次提起她就是一顿白眼让他自行领会,他家主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既然您这般恶劣趣味,那他只好膈应一下她老人家! 果不其然,夏如画瞟了个眼神,戳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放回到棺内,“莫非真的是自燃?那可比凶杀案有趣多了!” 夏有银脸上又是一阵嫌弃,说:“但凡骨头哪件不有趣呢?只是主子,眼下骨头可以等,皇上陛下那里可等不得!这不,您家小宝贝们也没有吃欢不是?” 夏如画不以为然:“我知道呀,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就是不想进宫赴宴吗?” “可看出来了,您不想也没法子啊,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有您敢让亲王王爷等候了,说到底,王爷待您极好,您就别让他为难。”夏有银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王爷也真是奇怪,就算我是他的恩人,给我十万八千两银子多好,干嘛非要收我为义女呢!”夏如画仍是不满的表明立场。 眼看时辰一下晃过去,夏有银可不止为自己项上人头担忧,反正他是卖身给她家主子的,正所谓——算了!眼看还是赶紧把主子带走,必要时打晕了也是能交差的,最多等主人醒来免不了被揍罢了,总比丢脑袋好。 夏如画眼眸一瞪,嘴上嚷嚷各种威胁夏有银的话语,仍是作最后的反抗,一双脚抵在门槛上,扎稳了马步抵死不从,“我真的不能离开,我家宝贝们吃欢了得有人伺候才行,要是走失一只,我可是会相思成病的。” 夏有银嘴角抽抽,“您就别装了,我就不信您当真记得它们所有。” “我何时装?这些小宝贝们每个我都认得,每个都有名字。”她身形一闪,挣开他桎梏,煞有其事的对着棺内密集的小虫指认。 夏有银不耐烦的翻眼,朝屋外喊来小厮,小吴刚进门便是一阵激灵,这屋子不管待过多少回,总是瘆得慌。 第2章 赴宫宴 “你在此候着,小心看管好棺内的虫子。”夏有银一窒,忙改口,“看管好大人的小宝贝们。” “大人,小,小的恐怕无法胜任。”小吴眼角的余光只瞄了棺内一眼,双腿抖得跟打摆似的。 夏有银拧眉,责令:“小吴,你这也不是一次半次了,怎生如此胆小,一回生二回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小吴哭丧着脸,五体投地的求饶。 “你瞧,他这窝囊样,我怎敢将我的小宝贝们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夏如画逮住空子装腔作势。 夏有银细眼眯成一条线,将小吴拉到一旁,阴森森的恐吓道:“忍一时荣华富贵,退一瞬脑袋搬家,你可想好了?” 小吴吓得应声跪下,被吓坏了定多夜夜梦魇缠身,总比性命都丢了好吧,这根本无须考虑,他脸色发白的说:“小的,定能看管好虫子,哦不!定能看管好大人的小宝贝们,毫发无损的,请大人给小的将功补过的机会。” 夏如画瞥了一眼得意的夏有银,不甘心的嘀咕一声:“这旁门左道的伎俩净跟谨言学全了!” 半个时辰后,夏如画一袭端庄水绿襦裙,发上行头富贵逼人,金闪闪的发饰造型精美,小脸浅妆粉黛,清灵的眼眸,微微娇润的樱唇,本是俗不可耐的金器用在她身上却高雅许多,只可惜方下台阶便原形毕露。 “哎呀妈呀,险些跌了个狗吃屎,还好还好。” 可惜了这满嘴的俗气呐!恭亲王捶胸顿足后无奈一笑。 “烦王爷王妃等候,如画多有得罪了。”面对亲和如恭王爷和王妃这样的人物,夏如画多少客气些,不似对待夏有银一般,反正她家夏有银很耐糟践的。 恭亲王尽管脸上有些痕迹,仍掩盖不住昔日的俊伟,声音更是沉稳得好听,“无碍,只要你能出席,本王就欢喜。” “快别耽误了,画儿,快上马车。”恭王妃嘴上催促,可脸上满是慈爱,她是愿意宠着她的,可皇上那边不好怠慢,这些礼节也就由她来担心了,免得落人口舌,招来祸端。 马车向着皇宫缓缓行驶,夏如画多次推开窗门张望,恭王妃了然一笑,问道:“是否在找谨言?” 夏如画向来直率,也不藏着掖着,拧眉控诉:“对啊!谨言那家伙不是我的贴身护卫吗?往常他都烦在我身旁,撵都撵不走,怎么今日整日都不见人影。” 恭王妃对她的心无城府口末遮拦不以为意,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道:“一会就该见着了。” 夏如画将目光从车外收回,狐疑的看向一脸笑意的恭王妃,这王妃成日都一脸慈笑,她就这么喜欢她了?真拿她没办法,谁叫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呢!看在她待她极好的份上,她也给点笑容让她欢喜欢喜。 见她甜笑,恭王妃被戳中了心窝,激动的握起她的小手,“我家画儿真是讨人喜爱。” 夏如画僵了僵笑容,心里暗忖道:我讨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您能别太过热乎吗?我都怀疑您是否对我有‘那种喜好’。 ------题外话------ 女主不是自大,只是情商低,俗称缺心眼。 第3章 面见天子 到了宫门,恭亲王行在前头,王妃和一众女眷在身后跟随,皇宫设宴庭院摆设高雅,圆桌上精致的摆件就连她住的王府里用的都显得逊色,古代皇宫果然够气派! 被领入了雅座,夏如画兴致乏乏,桌上菜色还算秀色可餐,可比起她在王府里的吃食,那是逊色太多!果然还是应了那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也太少了,还不够她塞牙缝,和法国餐有得一拼。 恭王妃善解人意,知道夏如画喜好甜食,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碟里的雪花糕转移到夏如画的碟里,尽管一旁的太监侍女们没发现,却躲不过恭亲王的锐眼,他掩嘴轻咳:“王妃要注意场合,画儿喜欢吃,回府命人再做便是。” “就你眼儿尖,又无人发现,无伤大雅。”她就是喜欢宠着夏如画,画儿这么瘦弱,难得喜欢吃,她自然是要张罗的,虽说是宫宴,那不也没人发现嘛!即使她知道自家王爷的好意,可她就是忍不住对夏如画好,这不,看她吃得多开心。 皇帝锐目圣明,本来这次宫宴就是为了一睹夏如画的真容而设,从一进宴会目光便一直留意着她,自然对他们这边的小骚动看在眼里,他发话:“朕听说恭亲王得一义女,出来让朕瞧瞧。” 没想到会被点名的夏如画险些咬到舌头,她清了清喉咙,未显怯意,上前习惯性的作揖,手抬到前头忽而想起王妃的训导,于是僵硬的福了福身子,“回陛下,民女有幸。” 她不卑不亢,脸上没有面见天子的胆怯,在她眼里仿佛不过是见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甚至面对这样庞大的宴会丝毫没有慌张,皇帝兴致盎然的捋着下巴的胡须,目光带着威严直视她,似是希望她出现一丝怯意,可惜至终都无法如愿以偿,不错!有胆识。 夏如画兴致乏乏,眼神无聊得无处安放,心中怨声载道:古人就是事儿精,没事让她傻站着让众人评头论足的,就这么与她过不去了,她的食相也是十分迷人的,为何不考虑在她面前摆上餐桌,那样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一旁的赵谨言目光自始徘徊在她身上,抬到嘴角的酒杯停止,薄唇扯了扯,对于她的心思了然于心,还是改不了这贪吃的模样。 “眼眸清灵,果然是个奇女子,只是……这义女收了便收了,上玉碟之事,且再说罢。”皇帝瞄了一眼落座不显眼位置的谨言,嘴角的笑意不明,“退下吧。” 夏如画一改方才的意兴阑珊,目光对着贵妃一旁正在嬉戏的两个小皇子看得入迷。 她迟迟不退下让恭亲王着急,频频暗示。 “你……还有何话要说。”皇帝问。 夏如画正要说出心中的疑惑,在恭王妃的示意下只好作罢,恭敬的退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舞姬歌姬歌舞升平,众人对夏如画的关注亦失去兴趣。 赵谨言出现在她身旁,轻拍她的肩头,夏如画出神的眼眸條亮:“你怎么在这儿?” ------题外话------ 本来就只打算更两章,可再怎么也要熬到男主出现 第4章 看破不说破 “这是家宴。”他平淡的说。 “家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王爷的一个贴身侍卫。”夏如画不明。 赵谨言定睛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方才在大殿上看什么?”这里可没有白骨能让她如此感兴趣。 “哦,是这样的。”夏如画朝他勾了勾手指,赵谨言俯睨一眼,俯下身子,夏如画尤不知这样的亲密,只觉得与寻常一般,她偷偷的指了指,在他耳旁掩嘴低语:“那个小皇子恐怕活不到明年。” 赵谨言拧眉,“为何?” “他有病。”夏如画低语。 赵谨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好一会,才说:“你不是说你不会治病?” “我说的不会治病,又没说不会看。”夏如画受不了他的质疑,睨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在美食中。 赵谨言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无奈,目光瞟向年幼的小皇子,他记得从前每每他进宫,十一弟总是喜欢缠着他,身体十分康健,只是自己从军两年归来,赵骆如便失去了当初的灿烂的笑容,成日病恹恹的,他亦不过十岁,在皇宫富养着,不应该身体如此孱弱,赵谨言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心口的沉重让他脸上添了一分愁容。 突然,衣袖的拉扯让他回神,十一皇子赵骆如的病容勉强带着微笑,“三哥哥,一别两年,您可算回来了,不知还记得骆如不?” 赵骆如脸上闪过的一抹自卑让赵谨言拧眉,为了宽慰他难得露出微笑,“你三哥哥记性还不错,小十一长大了。” 夏如画满嘴的食物好奇的来回看着他们,快速咽下食物,疑问:“你们竟然认识?可不对啊,这小不点看着也就十岁,古代那么早就要参军了?” 赵骆如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本欲解释却被赵谨言制止,“我在军中时曾听闻你母亲病逝,十一弟莫要伤心过度,坏了自己的身子。” 夏如画抢着说道:“他这哪是伤心过度,分明就是——” 赵谨言点住她的樱唇,“方才我叫有银偷偷留了我的那份雪花糕给你,你没吃上吗?” 一听见自己心仪的糕点一直不见踪影,夏如画星眸條睁,连忙四下寻找夏有银的踪影。 “小十一,你告诉三哥,为何你会养在高贵妃宫里?”他从军归来有一阵子意志消沉,今日算是他第一次参加宫宴,先前也没对这宫里的事情在意。 一听见他的问话,赵骆如默默的流下男儿泪,神情忧伤的说:“贵妃娘娘体恤我幼年失母,十三弟欢喜于我,便跟父皇提议要将我收归膝下,与十三弟作伴。” 对于赵骆如母亲为宫女出身,整个皇宫少不白眼,加上赵骆如幼年天才,招人嫉妒,不难想象这些年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 “你放心,有三哥在,三哥会治好你的。” 赵骆如一愣,连忙说明:“我就是偶感风寒,不碍事,宫里有太医。” 冷情如赵谨言都不禁动容,他幼年天才,不会连这点都不能区分吧!是这吃人的深宫硬生生的把这样的天才扼杀,整个南充朝,也就只有恭亲王的儿子赵惠和赵骆如是他真心与之相交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交,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 第5章 弥足珍贵的随从 宴会结束,回程的马车内,夏如画心满意足的剔牙,目光瞥了马车外的夏有银一眼,他坐在赵谨言的马背上,目光哀怨的别开。 “有银,你还不认错是吧?”她朝车外的夏有银斥责。 “主子你不讲理。”夏有银丝毫没有身为下人的觉悟,刚被收留时他确实战战兢兢的做好本分,还不是他的主子愣是把他教育成如今这般的。 “我不讲理?那本来就是留给我的甜食,你怎能强占?你有想过那雪花糕的心情吗?” 对于她的歪理,夏有银更是气打一处来,那头恭王妃朝他示意,对于吃食的执着,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主子,再有理也就成了无理,更何况始作俑者还出神着呢! 夏有银自是清楚的,可她抢就抢了,为何还要揍他一顿,那本来就是哥说留给他吃的! “哥,您给评评理。”夏有银不死心的推了推赵谨言。 他回神,看了看这跋扈的状况,终于明白自己的杰作,他眼眸往后睨去,平淡的说:“有银,哥待你不错吧?” 夏有银不疑有他的点头。 “这口气你就咽了吧,改日哥请你上青楼。”对于吃货夏如画,确实多说无益。 夏有银瞪眸,他敬佩的谨言大哥都这般不正经,看来确实也是没辙,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就是,夏有银紧了紧捉住他衣服的手,难掩羞涩的低头细语:“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赵谨言眉一挑,无奈摇头,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一个吃撑也要吃,一个见色就昏也要热好此道。 京都府衙的内堂,夏如画小心翼翼的将小虫收好,眼前的惨白尸骨已被清理得干净,肋骨与部分脊椎骨的缺失让夏如画拧紧了眉头,小手不解在尸骨上画了个圆,缺失的骨头正好是个圆圈,这……难道‘莫名’还能特意把尸骨烧了个窟窿? “有银你过来。”夏如画唤道。 夏有银眼神大写的抗拒,又抵不过她的坚持,她指了指缺失的骨头说:“你仔细看看可有别的异样?” 夏有银立即摇头如拨浪鼓,极度的抗拒,无奈她执意,于是闭眼凑近,随即说:“丝毫异样也没有。” 夏如画啧声,脸上尽是嫌弃的表情,他都见过多少回尸骨了,还是这个窝囊样,她的手往他头上一按,将他的头直接按在缺失的骨头上,“刚刚好符合你的尺寸,你作何感想?” “主子你干嘛!”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不断的拭擦着他触碰过尸骨的脸颊。 瞧他德行!夏如画厌恶的抽了抽嘴角,继续沉浸在脑海的无解中,说:“真是奇怪,有银,你快过来闻闻,当真半点刺鼻的异味都没有?” “这屋里啥时候没有异味过?”他厌恶的别开脸嘟囔。 这家伙半点用处都没有!夏如画脸上尽是不耐烦,“我的意思是,尸骨以外的气味,特殊的气味,你以前不也曾经辨别出来过,好好回忆一下。” “我告诉自己尽量别去回忆。”他才懒理她的恶言恶语,反正她也就嘴上吓唬他,能忍受她的人估计一双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自己可算弥足珍贵的随从!地位尊贵着呢! 第6章 毁人梦想如同杀人父母 “这可是十分紧要之事,你怎能如此轻浮。”夏如画沉声斥道。 “我这才是紧要之事,贡院里众目睽睽之下尚书之子被烧成白骨。”他故意营造紧张气氛,好让她为此感兴趣。 夏如画一怔,挑眉问:“众目睽睽?” “昂!”满院的仆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烧成——白骨?” “对!”可瘆人了。 脑海里仿佛已经把案件理了个大概,她兴致阑珊的说:“没意思,还是我这里的白骨有趣。” “眼下贡院白骨案为要紧,这事都惊动了圣上,更是震惊整个京都。”夏有银继续眉飞色舞添盐加醋的说。 在夏如画面前搬弄这些权贵至尊等同废物,她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平等的概念早已经深入骨髓,来了古代后更是未受权贵的责难过,自然不怕其中利害,她不以为然的说:“我这也震惊了整个京都……的刘家村。” “您不没瞧出个花样来,哥让你马上过去。”他没了意趣,直接搬出赵谨言。 “他让我过去我便过去,那多没面子。” “祖宗,您就别磨蹭了,一会哥该急了。” “他急就让他上茅房,找我没用。” “您就别碎嘴了,您去瞧一眼,就算是应付一下也行,那可是政要大人的儿子。” “切,你们俗话怎么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政要大人的儿子就是儿子,普通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她自以为正义的抗议。 “反正都不是您的儿子,这事圣上都发话了,您就走起吧。”夏有银实在没了耐性和她争辩,在他看来横竖她不过在作无谓的挣扎罢,只要不合她心意的,总有理由推脱,他主子的歪理总能源源不尽。 马车里,夏如画心气不爽,她破案只为兴趣,在现代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科学家,如今更是为帝王权力低头,怎叫她不气! “主子,差不多行了,您还想怄气到几时,从前不见您这般,我就不明白刘家村那副白骨究竟哪里特别,值得你把时间都耗在那。” “你懂什么,那副白骨当真是自燃,若我能解开这其中的奥秘,先不说我是其中的第一人,身为人类学的翘楚,这亦是我向往的,刘家村那白骨就是我的梦想,你可明白?” “那若不是自燃了?”夏有银一语中的。 夏如画眼眸一懵,眼神骤变阴暗,“你知道戳破别人的梦想如同杀人父母。” “那您的父母还真廉价。”夏有银在她的瞪视下连忙改口,“您执着也不是错,只是总要分个主次,您还是得生活下去才能解惑,这般废寝忘食的,不光您自己难受,身边的亲人也跟着难受。” “我又没要他们跟我一样难受,那他们自找的,我能怎么办?” “您能办的方法那是太多了,您可以慢慢来,人生漫长也不急这一时,日子照样过,案子照样审,小点心照样吃,总有一天会让你解开那谜团的,又或者……”夏有银努力回忆赵谨言的吩咐,“又或者转换一下情绪,也许一下就想通了呢。” 第7章 回头关上门再算账 夏如画执着的脸终于缓解,她的锐目盯着夏有银看了好一会,嘴角抽了抽,厌烦的说:“谨言教你的吧?” 夏有银安心一笑:“这么了解您的人,除了哥还有谁。”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也就只有赵谨言了,推理缜密,寥寥数语,轻松就说服夏如画,只是……为什么哥不一早就教他应付他家主子,非要折磨他这么多天。 贡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百姓,官兵认出夏如画的马车,连忙出来维持秩序,开出一条通道。 夏如画面色凝重,一丝不悦的问身旁的夏有银:“怎么这么多人?你明知我最烦这样的场面。” “都说了这事轰动整个京都,老百姓也是好奇,主子放心,里面安静得很,有谨言哥在,没人敢破坏罪案现场。” 夏如画应声点头,有谨言在确实让人放心,她虽然对这样明显的凶杀案没什么兴致,可聊胜于无,眼下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案件。 远远望去,赵谨言挺拔的身形,匀称的肌肉尽管有层层叠叠的衣服遮掩,仍是挡不住夏如画如x光一般的眼眸,她快步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语调不正经的说:“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又壮了,没少锻炼吧?” 对于夏如画这样明显的吃豆腐,赵谨言明显局促,仍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躲开她的触碰,说:“白骨在前面,你不先过去看看?” “不必了,何大人,可以立案,此案凶杀案无疑。”她朝一旁的京都府衙主事何大人点头示意。 赵谨言拧眉,“你不先看看蛛丝马迹?”从前她不到最后一刻确定,是不会随意下判断的。 “不是你让我处事灵活,不能墨守成规?怎么?又觉得我以前那套管用了?”夏如画故意与他作对。 赵谨言面色一沉,她这是在变相的在报复他教夏有银算计她。 他俯首在她耳旁低语:“如画,眼下办案要紧,你我的帐,咱回头关上门好好清算,如何?” 夏如画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最终同意暂停战火:“也行。” 一旁一头雾水的何大人老脸一红,心里暗忖,这两人关系果真不一般,搞不好这夏如画很有可能成为炙手可热的瑞王妃。 达成协议,夏如画锐目四下巡视,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痕迹,房内所有物件摆放整齐,整齐得给夏如画的感觉过分刻意,尸骨地下斑斑白灰,似是燃烧过后的灰烬,她伸手正想沾点灰烬审视,赵谨言将她拦住,贴心的递上特质的手套。 夏如画沾了些灰烬闻了闻,诧异道:“镁粉?我还以为会是磷呢!” “第一个发现的小厮说进来骨头便成了白骨。”赵谨言说。 夏如画起身到放置骨头的桌上探望,一旁的夏有银随即上前将夏如画刚才观察完的灰烬全数收集起来,三人的默契看得旁人赞叹不已。 “白骨的位置可有移动过?”夏如画疑问。 “贡院的卫兵曾与我在同一对军伍,这屋子所有摆放都是案发之时。”赵谨言习惯她的办案手法,在她到来前早已确认过一遍。 ------题外话------ 周六日一双更 第8章 默契无间 夏如画赞赏的点头,“不错,果然是你教出来的,回头让他到京都府衙来,王捕头回乡探亲,正愁着没个得力的。” 赵谨言不置可否,继续为她说明案情:“死者为尚书大人之子,年岁十七,身高五尺有余——” 夏如画抬手,一个动作便知晓她的意思,不再多费唇舌,静默一旁等待她的话语。 “画师何在?”夏如画唤道。 “大人,我在。”廖清风身形有些伛偻的应声上前。 夏如画拍拍手上的尘污,兴致乏乏的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画师亦是先前合作过的,对她的要求自是清楚,回道:“小的自是不漏掉一丝一毫。” “恩,我信得过你,回头案子破了让尚书大人重金感谢。” 对夏如画总是慷他人之慨廖清风见怪不怪,点头应是。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赵谨言问。 “老规矩,封锁现场,把尸骨打包回我屋里,咱上尚书府家走一趟。”夏如画答。 赵谨言没有质疑,冰冷的神色似乎有些笑意,不知是为她的行动还是为自己对她了如指掌而笑,他眼神示意先前那个卫兵,交代一下便跟上夏如画的步伐。 马车还未停稳,便听见尚书府传出哭喊声,赵瑾言冷清的脸上充耳不闻,一心只在夏如画身上,无微不至的率先下车抬手接住夏如画的小手准备将她牵下马车,夏如画拧眉将小手抽出,赵瑾言不明的抬眸看她,问:“怎么了?” “尚书府这么快就办丧事了?不是才死一天吗?” 赵瑾言扯了扯嘴角,险些有些绷不住,回道:“这不是在办丧事。” “不是办丧事?那为何鬼哭狼嚎的。”无须进门她就已经可以预见里面的情形,这是变着法子在折磨她呢!最烦这样的场面了! 赵瑾言但笑不语,她的性子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执住她的小手唤道:“快下来吧,别摔着了。” “主子你快滚下去,来来回回的磨蹭什么,把我给堵得。”夏有银在车内抗议,几番欲出来都被堵回去,险些跌断腰骨,亏得他身体结实! “谨言你看他,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夏如画厉声指责。 赵瑾言不予置评,首先确认她安然步下马车,领着她走到大门前,这时夏有银倒是利落,快步上前敲响大门,喊道:“我们是京都府衙的,速速开门迎接。” 没一会尚书府的下人便打开大门,里头尚书大人受众人搀扶前来接应,见赵瑾言马上哭丧着喊:“大人,您可来了。” 夏如画傲然的端着姿态说:“这是怎么回事。” 尚书大人一愣,继而又向赵谨言卖惨:“请大人一定要为小儿伸冤。” “你儿子有何冤屈?” 不过一亲王收养义女,也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本来女子从官就是闻所未闻,他在朝中亦只是听闻,只道是个沾了王权光的无知妇女,心中尽是不屑,但见堂堂瑞王都没有声张,他自然懂得看眼色,尚书大人回道:“我儿子遭奸人所害——” 第9章 怪力乱神 夏如画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问:“坊间传闻是鬼怪所为,为何尚书大人会认为是奸人所为?” “那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江某人不信鬼神。” 话音刚落,后院无数尖叫声传来,“啊!有鬼啊!”没一会如洪水般涌出十几名女眷。 “老爷,黎儿房间有鬼影。”说话的大约是尚书夫人,丝毫没有该有的贵妇仪态,倒像个被吓傻的疯婆子。 “荒谬!妇人之见,世上哪来的鬼,全是蛊惑人心的谣言。”尚书壮了壮胆说。 夏如画脸上兴致勃勃的看戏,“有鬼啊?我活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谨言,咱们去会会这个莫名的鬼。” 赵谨言冷淡的眼眸看了一脸雀跃的夏如画一眼,仿佛彼此心有灵犀,他搂住她的腰间,提气一跃,转眼便来到闹鬼的庭院。 夏如画抬手眺望,失望道:“看来要么这个莫名轻功了得,要么就是窝里作乱,没劲,我还以为终于可以见到那个神秘的莫名呢。” 赵谨言没有兴趣搭理她的独特言论,紧了紧她的腰间,飘然落地。夏如画一个箭步就要进入江黎的房间,脚步被止住,赵谨言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上前,说:“你又忘了。” 夏如画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快等候他先一探安危,心底认为他此举不过是大男人主义,有武功了不起么! 他方进屋内,身后的夏如画便冲了进来,说:“磨磨蹭蹭的,有鬼都让你给吓跑了!” 这女人总是让人无可奈何,难道她看不出他这么做全是担心她的安危?赵瑾言摇头叹气。 两人仔细的观察了四周的环境,一同注意到窗沿下的白色灰烬,相视而笑,寻常人一见怕是会误以为是灰尘,可精明如他俩却发现这些白色灰烬和贡院凶案现场的灰烬如出一辙。 夏如画示意夏有银去收集窗沿和地上的白色灰烬,问为首的管事的,“这屋子今日都有谁进出过?” “少爷出事了,里屋也就没有人进出过,刚好夫人思念少爷才过来瞧瞧,没想到……”管事的仍然心有余悸。 夏如画目光如炬的一扫庭院里的人物,女性占了大半,至少有六名妾室都在现场,脸上更是表现得悲伤,她拧眉问:“你家尚书大人一共六位夫人?” “什么夫人,大人怕是眼神不好,尚书府的夫人就本夫人一位!”江黎的母亲尚书府的主母一脸高傲的走来。 管事的脸色一阵青白,他掩嘴避忌的说:“大人误会,那六位当中有两位是少爷的通房,其中四位是老爷的妾室。” 这高门大院中,妻妾成群是寻常之事,夏如画到古代这么久,像这样的场面没少见,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她领悟的点头感叹:“哦,所以尚书大人有五个老婆。” 管事的一时没听明白。 赵瑾言扯了扯嘴角,清了清喉咙说:“不止。” 夏如画瞠目结舌的惊呼:“还不止?那为何还有些妾室没来?”古代的男人肾都是铁打的么? 第10章 显得你矮 许是尚书夫人觉得她的话多有羞辱,没个好脸色的说:“黎儿是我的儿子,无需她们猫哭老鼠。” 所以她这是承认自己是老鼠?这还真是趣闻呐!古代人真逗,成天作的成语都将自己比作一些寒颤的小动物。 夏如画哼哧一声,忍耐下来,打着鬼主意的意味说:“夫人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莫非你没听说过,往生之人越多人牵挂哀伤,证明其功德高尚,是要到极乐世界的。” 赵瑾言和夏有银不约而同的扯了扯嘴角,默契如他们三人,自然明白夏如画的忽悠功夫。 果不其然,尚书夫人迷信,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立即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我儿遭遇不测,哪些个没来哭丧的,立即把她们给我拖来给我儿做功德。” 一旁的管事有些愣神,夏如画忙招呼他说:“管事,你且随我来。” “可是夫人她……”毕竟是自家主子,尽管夏如画身份尊贵,管事仍是以主子为首要。 “她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夏如画本想学赵瑾言平日拐夏有银的脖子一般,无奈由于身高的弱势,愣是够不着,不过幸好管事的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即弯下身子倾听。 夏如画还没来得及吩咐,便被一旁的赵瑾言扯开两人的距离,他面无表情的说:“别这样,显得你矮。” 一听,夏如画不乐意了,不满嚷道:“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他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模样,说:“凭你我的高度不同。” 感觉血气就要从天灵盖炸开,夏如画深呼吸忍耐说:“有银,明天把我设计打造的高跟鞋拿出来。” “穿上了,你仍是不够。”赵瑾言难得罕见的阴暗逗趣她。 管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争吵,首先开口:“大人们不如先到外头花园再谈论?” “为何不早说!”两双寒眸投来。 管事吓得背脊一凉,战战兢兢的说:“大人们这边请。” 许是被他们刚才的气势一吓,管事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吩咐下人们准备好茶水招待。 总算是远离了一众女眷,尚书府的花园优雅别致,看来下了一番功夫,夏如画心情平复,吩咐道:“你去把所有府上人员的名单拟好一份交给本官。” 一听,管事也有几分猜测到她的意图,莫非凶手当真是内府奸细所为?他皱眉为难,“尚书府上下百号人员,要查恐怕——” “又没要你去查,瞎担心什么?你想不想找出杀害你家少爷凶手?” “下奴自然是想的。” “那你会办案吗?” “这……这不会。” “不会你废话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还有在你准备名单的期间,你别怠慢本官,否则——”她阴森的威胁着,亏他还是个管事的,连这点交际手腕都没有,还不如在现代呢!通常这个时候她都该收到红包了。 “小的懂,小的马上就去办。”本以为妇人办案就是个笑话,没想到她竟有几分魄力,管事这回是再也不敢怠慢,立即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第11章 青出于蓝 赵瑾言忽然失笑,没有多说言语,难得的笑容在他长期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十分好看。 方才的争吵闷气还没散去,夏如画撅嘴移开目光,语气冷淡的讽刺:“干嘛?我为他尚书大人的冤情忙活,吃个点心还要遭你白眼。” “我又没说什么,饿了跟我说就是。”赵瑾言可不像她这般记仇,而且他根本就无意要与她生气,只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罢。 “劳动了我,还要我吃自家的饭,这是哪门子道理,莫非你看中他府上哪位高门小姐,想要替他省这一顿饭钱?”方才那尚书府的小姐们个个都恨不得将他拆入腹中。 他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淡然说:“你想多了!” 夏如画亦不再执着和他争论,这些年来的相处他们之间早已经默契得很,就算是真正的争吵,下一秒就可以恢复如常,“你说为何凶手还不就此罢手,这般高调的动作,他当真对自己如此自信?” 赵瑾言精明的锐目一眯,“……或许他就是希望能被发现吧。” “为何?难道他有自虐症?” 这可不符合逻辑,不同赵瑾言的是,夏如画思考通常都以自己为蓝本,以她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凶手的作案手法,这样的好处是,在现代能克服心理去行凶的,多半是智商高于常人,所以她的办案手法屡试不爽,可这里却不同,在古代犯案,多半是穷途末路,这是她的弊端,这些赵瑾言比她自己还了解,因此没有纠正她。 赵瑾言没再言语,夏如画亦识趣的没有多问。 这时管事的命人打听到夏如画的喜好,凉亭石桌上来回好几趟下人摆满精致的点心。 夏如画两眼放光,这才心满意足的赞道:“管事的果然机灵,一点即通。” “大人过奖,烦请大人多费心了。”管事恭敬的说。 “好说好说。” 一众闲杂人等退下后,夏如画不顾形象的开吃,没一会儿夏有银繁忙的身影从远处走来,还没到凉亭看见他的主子如饿狼一般的吃相,立即抗议嚷道:“主子,你怎么又不等我就开吃了。” 好几声满足的饱嗝后,夏如画没有心思理会他的不满,问:“打听到什么了?” 夏有银如饿鬼投胎一般横扫桌上剩余的点心,口齿不清的说:“算是掌握了尚书府的基本情况,咱尚书大人一共有七个老婆,除了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江夫人,还有一个妾室是和她私底下平起平坐的,叫陆氏,更加有意思的是,原来刚才那四位妾室不简单,她们是那江大夫人给送去给自己丈夫的,目的是要和陆氏争宠,而且那四位妾室,嘿嘿,和死者江黎也是那种关系。” 他打着眼色,默契的夏如画随即领会,八卦的嘴脸压低了声音说:“啊?那不就是父亲儿子共用——” “如画,该办正事才是。”赵瑾言沉声说。 “我这也是办正事,何时高门里的宅斗都是首有嫌疑,这还是你教我的。”她理直气壮的说。 被她的话堵得一窒,是啊!而且还青出于蓝了,赵瑾言无奈。 第12章 心态不同了 管事繁忙的身影满头大汗的到来,奉上一叠写满字的名单,说:“大人,这些都是府上人员名单,具体职位都写在上头。” 夏如画赞赏的点头:“管事的辛苦了,回头案子破了,我自是禀明尚书大人,让他给你奖金。” 管事神色有异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走吧,咱去会会那位陆氏,今天就可以下班拉。”夏如画满足的起身说道。 管事听得糊涂,伸手将她拦住:“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夏如画掩嘴朝他打着眼色的低语:“去见你们的小夫人陆氏。” 管事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亦不禁狐疑问:“大人以为是那陆氏所为?” 夏如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谁知道呢?我要是知道凶手是何人,还和你拉扯这些作甚,早就破案找你们加尚书大人收礼金去了!”这管事真的赞不得,净说些蠢话。 管事的一愣,有些尴尬的陪笑。 穿过一个园子又一个园子,眼前这个园子略有不同,先前的园子小道建在池塘之上,这个园子比先前的更大,已经不适合用池来形容,说是湖也不为过,中心以凉亭贯穿小湖而过,蜿蜒有致的小道摆满各种花卉,池中更是载满盛开的莲花,美轮美奂的景色高贵得很。 这尚书府怎么比王府还奢华,夏如画鼻头痒痒的掩鼻。 赵瑾言见她似有不适,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发现越来越香?”香得呛鼻,香得难受! 赵瑾言担忧的查看她的异样,说:“或许是这里花品复杂繁多,你是否闻不得这些花香?”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对花粉过敏,阿嚏!”夏如画只觉头一阵晕眩。 这就是花粉过敏了,赵瑾言不疑有他的断定,“别去了,你就是花粉过敏了。” 又是几道喷嚏,她只觉脑袋有些昏沉,仍是坚持的说:“这怎么行,此行就差这一步了,我怎能半途而废。”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人去查问即可。”就是去看个端倪,这些年来相处,他大概亦知道些她口中的化学物品之类的痕迹。 “可是我——” “没有可是,听话!有银,你看好你主子。”他不容拒绝,不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凶杀案,哪比得上她的重要,死的又不是他家的人! “得咧。”夏有银应声。 不知从何时起,他少了从前办案的冲劲,或许……是心态不一样了吧。 赵瑾言跟随管事走进陆氏的院子,妩媚的陆氏见到赵瑾言,立即两眼放光,拜倒在他的俊朗之下,不动声色的拉低性感的衣裳,露出诱人的表情,她眨着媚眼娇滴的上前。 “瑞王殿下到来,不知——“陆氏的殷勤扑空。 赵瑾言冷眸盯着她,警告的意味制止她继续上前。 被他的怒目惊得一窒,陆氏的脚步止住,可她的高傲让她重回自信,自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良妓,才华出众,就算是从良,对象是高贵的尚书,想要她伺候都要好生讨好一番。 第13章 被花精生吞活剥 湖中凉亭,夏如画数次眺望,不禁开始嘀咕:“你说这谨言为何这次如此殷勤,莫不是看上了那陆氏?” 夏有银嫌弃的扯了扯嘴角,“也就主子你眼瞎。” 夏如画拧眉,不悦的瞪着他问:“我眼瞎?我可是双目清明,博览群书都没有近视,你说我眼瞎?”她狠狠的敲了他的脑袋一拳,仍是难泄心头之怨气。 “主子,你说归说,别动手行吗?” “我动手怎么了?我还没动脚呢!”夏如画心气不爽的追着夏有银挥脚,毫无女子仪态可言。 她平日少锻炼,走几步路累了不是坐车就是坐马,再不济还有赵瑾言的背可以骑,追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她越想越不对劲,高门里的妾室她是见识过的,哪个不是狐媚得连她都难以把持,更何况是正值年少气盛的瑾言。 她弯折腰喘着气,目光坚定的朝对面的院落走去。 “主子,您花粉过敏还是别去了,一会哥又得说你了。”夏有银将她拦下,他目光狐疑的看着她面色微红,心中也是不放心。 “谨言去那么久,你就不怕他被花精生吞活剥?”她煞有其事的说。 夏有银一怔,随即失笑说:“嘿!瞧您说的,这大白天的,而且寻常只有蜘蛛精还吃人,花精……只会让哥甘心死在花下。”他眯起笑眼,笑得十分欠揍。 “看吧,你都觉得谨言难过美人关,还不快去救他。”夏如画瞪了他一眼,催促着。 夏有银愣了一下,似有感悟的立即应声点头,赶忙进去院子解救赵瑾言。 身后的夏如画只觉得有一大波的冲动想要从她的鼻头喷出,“阿嚏。” “噗通。” 夏有银一顿,疑惑的回头,看见湖面上的波纹惊觉不妙:“不好了,主子掉湖里了!” 赵瑾言向来耳力不凡,夏有银的惊呼让他拧了眉头,尽管听得不太真切,可是他不容有失的,首先确认夏如画的安危,他方转身,便被陆氏找到空挡拉住。 不同方才的冷淡,她的触碰让赵瑾言双眸变得凶恶无比,就连见惯世面的陆氏都不禁惊得有些花容失色。 “想死吗?”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吓得陆氏拉扯的手松开,可她又稳了稳心态,再凶狠的男人在她的柔情中都能化成绕指柔。 “瑞王,何故这般冷淡,吓坏奴家——啊!”陆氏重重的摔在墙上,顿时眼冒金星,回过神来赵瑾言已经没了踪影,她委屈的泪水直下,软弱的身躯动弹不得,只能呼唤婢女来搀扶。 赵瑾言飘然落在凉亭,见夏有银急得眼泪直掉,焦头烂额的在道上呼喊,“主子,您别吓我,快快冒头啊!” 赵瑾言心一紧,二话不说跳进湖里,没一会总算将夏如画打捞上来,他眼神惊恐,管不上夏有银的慌乱,强作镇定的轻拍夏如画苍白的小脸。 洁白的额头鲜血直流,夏如画显然没有半点气息,面对这样的场面,强大如赵瑾言都不禁开始慌张,他强迫自己要沉着,忽然想到之前与夏如画的谈话,他有些笨拙的依着脑海的说明行动,嘴里喃喃说着:“要对着胸腔中部,节奏性的挤压……” ------题外话------ 周六日一双更,求关注 第14章 填平尚书府 仍是不见半点效果,赵瑾言脸色苍白,大有精神崩溃的迹象,他眼眸飘忽几下,又有了主意,“检查口腔异物,握住颏部使头尽量后仰,捏住鼻子,以口对口吹气……” 夏有银哭红的眼睛瞪圆,呆若木鸡的紧盯着两人不断贴合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脸上染上一抹羞赧。 “咳咳……”夏如画总算回过气来,视线模糊的睁了睁,认清身处环境后嘟囔了一句:“怎么还在这……”她看过为数不多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只要溺个水便能穿越回现代的,看来都是坑人的,害她呛得难受。 赵谨言对她的胡话不明,放下紧绷的心,一把将她抱起,一路上纷纷赶来的管事和仆人们皆不敢上前,因为他们有眼睛,这谁愿意上去受这头枪! 恭亲王府,精致的别苑内传出娇美的女声缀泣,恭王妃纤手心疼的流连她苍白的小脸,满眼的怜惜终是不忍的别过脸又是缀泣。 “王妃莫要伤心过度,小姐身子健康,只是呛了水,稍作休息便能无碍。”大夫宽慰的说。 恭王妃掩嘴的抽了抽泣,目光有些难以置信,美目转而罕见的厌恶,斥道:“这不是你家的闺女就能不上心了?什么叫无碍?你用眼睛好生瞧瞧,这么精致的小脸都青白了,怎能无碍?” “王妃恕罪,小的并无他意,只是小姐……小姐她……”大夫无棱两可的目光无处安放,他望向王妃身后的婢女莲荷求救,莲荷亦是好心,摇头暗示一番,大夫慌乱的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急道:“小姐呛水,身子染了寒意,小的这就命人煎药好生伺候。” “这才是嘛!人病了怎能不吃药就能好的,莲荷,你快带大夫去,务必要亲自看好汤药。”恭王妃忧伤的说。 “是。” 送走了一众仆人,恭王妃决定亲自照顾,半点不假手他人。 “画儿,那尚书府就是有怨气,咱案子不办了,你别担心,回头有你干爹挡着。”恭王妃心疼的泛起泪光。 夏如画脑袋仍是昏沉,她从未半途而废,而且她只剩下破案这一嗜好了,让她绣花捻筝的,还不如多试几回死法,好让她赶紧回到现代!她为自己辩解:“我是花粉过敏,打了个喷嚏,刚好撞上石柱,一时昏头才掉湖里的,与鬼神无关。”若真有鬼神,她倒是乐意一见。 恭王妃自然不是像尚书夫人那些昏庸,无奈恭王妃关心则乱,哪还听得进这些,“那尚书府就是邪门,我定要王爷奏请圣上,将尚书府封了。” “干娘,真的不是。”她无奈叹气。 恭王妃不听她的解释,目光触及赵谨言进来的身影,立即起身吩咐:“谨言你来得正好,那尚书府就是个邪门之地,你立即派人前去封禁了。” “王妃无需忧心,已经不成问题了。” 恭王妃信得过他的办事能力,这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 “你该不会真的把尚书府封了吧?那多不好啊,显得我们多蛮横。”夏如画激动起身的动作被他按回床榻。 “没有封。”只是填了而已,顺便将所有花都毁了罢。 第15章 骨质疏松症 “还好你没封,否则别人该说我不懂管教下属——”夏如画数次起身又被他按回床榻,她生气的拍开他的大手,说:“我躺累了,起来坐坐不行吗?” 赵谨言一怔,移开目光有些不悦,会躺累的估计这天下就她一人了。 恭王妃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不禁失笑,她识趣的说:“我去看看莲荷煎药如何,画儿你乖,谨言也是关心你罢。” “他要关心我就不会两手空空的来探病,这么大的人,你懂不懂礼数。”夏如画目光嫌弃的说。 赵谨言愠怒的气红了脸,拿出油包里的糕饼直接往她嘴里塞,吃!成天就知道吃! 恭王妃又是掩嘴失笑,识相的退下,让出空间给他们。 夏如画睁了睁杏眸,咬住糕饼口齿不清的问:“尚品阁的?”不是珍品她可不吃。 “对!你最钟爱的陈师傅亲自做的桂花芙蓉糕。”对她挑剔的口味熟悉得很,赵谨言无奈极了。 杏眸弯着好看的弧度,夏如画这才抬手接过糕饼,甚至将他手上余下的糕饼全数夺过来,摇头晃脑的吃得津津有味。 忆起先前与恭亲王的闲聊,瞧她一脸孩子气,哪像个该出阁的姑娘,不过他倒是早就该到了成家的年龄,只是……她能接受他的心意吗? 尽管两人相知相识已有三年之久,可她只把他当成同伴,在她眼里从未将他看作付托终生的伴侣,他不愿意自欺欺人,他的性子更不允许他自作多情,也许他是该好好的和她谈谈他们的将来。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啊!赵谨言抑制住想要告白的冲动,她的性格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在还没改变她的想法前,他不能贸然行动,否则一旦被她贴上标签,那无论他日后如何努力都是枉然。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尚书之子的案件,没想到你真是越来越有干劲了。”夏如画自以为是的猜测。 他俊目一暗,淡然的说:“是啊,我就是在想尚书之子的案件。”多希望他全家死绝!好端端的偏偏飞来横祸,不偏不倚的砸他头上,如今想想刚才填平尚书府之时仍多有阻拦,他可是皇子!险些继承大统的皇子,这尚书是老眼昏花还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在他跟前叫嚣。 “其实吧,若我没猜错,那江黎应该还没死。”至少目前还活着,大约……吧。 “如何说?” “那副骸骨不像是江黎的,从骨头的生长中看来,那是一副患有骨质疏松症的骸骨,江黎体壮,更是有无数的通房妾室,且她们个个都面色红润,红粉菲菲——” “说与案件的关键词句!”赵谨言沉声打断。 “哦,自然,我不认为患有骨质疏松症的人不能在床上生龙活虎——” “咳咳!” “我的意思是说……啧啧,我说这些话又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话了是吧?”他连番的打断让夏如画终于捉狂,她是说过他可以限制她的言语,可那是在她太得意忘形的情况下,帮助她恢复镇定谦虚,平复自己的激动,毕竟在这个古代很多人对她的言行都匪夷所思,也就是常常把她当做异类一般看待。 第16章 你验骨辩尸我走访查案 赵谨言沉着气,柔声劝道:“你说这些粗言秽语,让别人听了去,多不妥?” “这里又没别人,鬼才听了去!”她就差张牙舞爪的表示她的生气。 也是,这里是她的闺房,而他是唯一能出现在她闺房的男子,当然……恭亲王不算!呃……夏有银也不算!那……些个男仆从更加不算!算了!自我安慰也是自欺欺人,他叹气安抚:“好了,别气了,你继续说。” “……没了,我就看了一眼,哪还有别的信息,若我没有猜错,应该又是老把戏了。”夏如画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表情说着只有两人才明白的默契,“我以往都是用证据说话的,所以目前就这些了。”言下她已经为他打破很多原则了。 赵谨言因为她的细微表情而心情愉悦,薄唇微微扬起,“如此你也不必出去查案了,就在屋里好生检查尸骨。” “这怎么可以,我们不是铁三角吗?怎能少了我?!”她可是三人中的骨干,她是最重要的存在,怎能少了她出去查访办案,那……可是会漏掉许多蛛丝马迹的。 “从前不都如此吗?你验骨辩尸,我走访查案,这本就是你的强项?”赵谨言总是忍不住解读她的每一丝细微表情,深怕漏掉半分。 “可是我也想跟你出去啊,出去……也有意思。” 他捕捉到她眼眸中一丝异色,或许她只是懵懂,并非对他无情,赵谨言脸色更是柔情,低语:“至少这两天还是别出去,我亦会在府衙陪你。” “那不会妨碍办案吗?”她眼眸飘忽一下。 “不会。”管他家死绝! “嗯……也好,之前让有银调查的名单亦需要好好核对一番,各项排除这是最快的办案手段。” “嗯,都听你的。” 翌日,夏如画神清气爽的醒来,被赵谨言寻来专门伺候夏如画日常梳妆的竹叶立即上前利落的为她穿衣,竹叶身形娇小,脸上不苟言笑,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不过夏如画早就习以为常,同样的冷淡,问:“有银跟谨言可都起来了?” “就等小姐您了,可没人像您这般睡到日上三竿。”竹叶日常吐槽道。 “竹叶,你怎么净跟有银学了去,有你这么对主子的?” “不知小姐可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句话她本来是不懂的,从前赵谨言也常常用这句话来规劝她,不过也如以往的,夏如画调戏道:“莫不是有银又上花楼不理你,来我这里找优越感。” 竹叶凤目一暗,樱唇抿了抿,“与我无关。” “装,使劲的装,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给有银绣的荷包,我问过谨言,他说古代黄花闺女只给心仪对象绣饰物。” “那是他……向我买的。”竹叶有些慌乱的说。 “是哦?钱呢?钱在哪?我可从未给他发过薪水。”夏如画咄咄逼人。 “克扣工钱这种事情也就小姐您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竹叶恼羞成怒,气红了小脸,更是有些被拆穿的难堪。 “主子你又磨磨蹭蹭的,都什么时辰了,该出门——”夏有银一进门便看见两人跋扈的气氛,立即上前为自己的心仪姑娘撑腰:“主子你别总是恶趣味,竹叶每日伺候您也是很辛苦的。” 第17章 跳跃的思维无迹可寻 “知道她辛苦你还上花楼去,谁才该死?”夏如画眼眸闪着光芒,总算是撞枪口上了,否则她都不知该拿什么由头把这前尘旧事搬出来,继续说:“也是,上得了花楼的,哪个家里没个贤妻良母,无奈总是免不了向往莺莺燕燕,也不是家里的贤妻不好,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激动。” 夏有银大惊,对于她言语的放浪形骸早已经见怪不怪,可是她口中的那些事情他全部没做过啊!这亏吃得多冤! 他慌张的看向终于忍不住露出忧伤神情的竹叶,只见她眼眶微红,樱唇轻咬的楚楚可怜,夏有银心疼得很,无奈自己理亏,一时说不出话。 面对他的默认,竹叶更加委屈,她拂袖缀泣跑开。 对自家主子搅屎棍的行为,夏有银气急败坏的说:“主子你怎么总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这么拆散我们有意思吗?” “有意思!可有意思了,谁让你和谨言上花楼不带我的?人家淼淼花魁可是指名是我才见的,你们打着我的名号不带上我,还敢指责我的不是?!” 夏有银呆若木鸡,他的主子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日他夜归,发现她在等候,原以为她当时不发难,定是将此事抹去,没想到她竟然记仇到现在,不肯带她去的又不是他,要找晦气也该找哥才是,关他什么事!难怪当时谨言哥要他日后小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赵谨言等不及走过来一看,方至圆门廊下,无须言语便能猜到事情经过,他连忙将抬起的脚收回去,刚转身便被喊住,“去哪呢?身为我的贴身侍卫,你不是该保护我才是?撇下我去花楼可有意思了?” “你饿了吗?我让人在前厅备了糕饼。”赵谨言罕见露出讨好的笑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糕饼我是要吃的,你如何解释我也是要听的,所以……你打算如何把这事圆了?”夏如画端着高姿态,一双杏目睥睨着他。 精明如赵谨言都不禁词穷,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何这时想起……”他最近可下令禁止王府上下不准提起花楼有关的词语,免得勾起她的回忆。 “这都归功于你新识的相好,尚书府小夫人陆氏,原来我的飞来横祸都是你惹的桃花债。”她思维的跳跃向来无迹可寻,这完全脱离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确实找出其中的紧要,都怪那个陆氏! 赵谨言看着她的怒目,清楚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将此事抹去,只好妥协询问:“行!那你要如何?” 夏如画扯了扯嘴角,露出胜利的笑意,想让她吃亏,没门!她立即说出自己的条件,不带一丝迟疑:“我也要去见淼淼,还要她为我艳舞一曲。” 赵谨言俊目微眯,须臾便有了主意,“可以。” “成交!” 见两人达成了协议,夏有银哭丧着脸求救,“哥,那我怎么办?” 赵谨言一怔,嘴唇张合好几回,才说:“有银,这事你就忍了,下回我再带你去花楼。” 啊?还去啊? 第18章 她的高论 京都府衙,堂屋内夏有银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脸上了无生趣,已不知几声叹息。 夏如画专注在骨头上的眼睛抬起,不悦的问:“有银,你分析完那两份名单没?可有可疑之处?” “你的有银已死,有事烧香。”他目光放空,丝毫不畏惧她的厉声。 赵谨言此刻选择沉默,反正有银已经首当其冲,他断不能将他的功劳磨灭。 夏如画对他的颓废嫌恶,难得好心的安抚道:“瞧这出息,你放心吧,竹叶是你的人了。” “听说您才刚拆散一对有情人,怎么?如今不安了?”夏有银依然不看她,语气带着绝望。 放下骨头,夏如画挺直腰质问:“你看我是这么阴险之人吗?” 夏有银不疑有他的点头。 她恼羞成怒,大吼:“混账,我好心撮合你们,竟敢把我的善心当成狼心肺?” 夏有银被她绕糊涂,“主子,你的话词不达意,还是少说为妙,显得你蠢。” 夏如画怒不可竭,阴沉的走过去,俯视他,威胁道:“你这是要挑战我的权威?” “反正我已经死一半了,也没好怕的,略略略。” “你是有多蠢?你和竹叶眉来眼去都多久了?你连人家的手指尾都没碰过,窝囊不窝囊?” 夏有银一副颓废欠揍的模样抬起自己的手,勾了勾自己的小指头,“这不都是主子您害的?我本来马上就可以勾到她的小指头的,” “你做梦,说你不懂女人心吧,你也就只有色心没有色胆,就算谨言带你去花楼,你又学到什么?半点手段都学不到,还敢追竹叶,我看你做好准备当一辈子光棍得了。” 一旁的赵谨言清咳一声,表示要她注意词汇。 “主子您别以为我不敢你对怎样,我凶起来连我自己都怕。”夏有银被她激怒,目光凶狠的回视她。 赵谨言开口劝阻:“有银,你不妨听听如画的高见。”他亦对她的高论非常感兴趣。 夏如画满意的点头,“还是谨言你识货,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道理,难道你们以为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才把这腥风血雨掀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那肯定不能够!”她为自己平反:“你与竹叶好些年了,可始终她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这是为何?这是你们彼此欠了一个契机,我可好心的把契机都送给你们了。”别不识好歹! “不懂。”夏有银摇头。 为他解答的不是夏如画,而是终于想通的赵谨言,他分析道:“若此事不闹开,竹叶未能正视自己的心,自然就继续保持着暧昧关系。” “知我者非谨言也。”夏如画赞赏。 “那要是她气我恼我不再理我了。”更甚至随便找个男人嫁了,那他又该如何? 夏如画自是明白他的担忧,又好心的解释:“我都说了,你和她好些年暧昧不清,她要是变心早该变心了,哪能轮到现在?你以为一个女人的青春是可以随意挥霍的?” 赵谨言沉着的目光條亮,原来她也有所感悟,当真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是否她亦已经有自己的打算? 第19章 肾性骨营养不良 夏有银仍是不安心,问:“若她以为我真的在花楼‘吃’了女人,就死心了呢?” “竹叶是什么样的女子?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愿意输给花楼的花妓?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她看上你,愿意和你搞暧昧,证明她对你有心,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更何况你还没娶妻,不过去花楼学习学习,竹叶又怎会因此和你分手,再者你是跟谨言一起去的,谨言尚且不近女色,又怎会忍受你‘吃’女人?你以为等竹叶冷静下来会想不到这点?她最多以此要挟,让你对她更好。”她好心的安他的心。 夏有银无棱两可的目光看向赵谨言。 “如画说的不无道理。”赵谨言认同的说。 有了他的认同,夏有银这才放下心来,目光赞许的说:“哇,主子你太厉害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我也是女人啊!”夏如画脸上带着骄傲,她向来都是最腻害的,她不是人!她是神!她自命不凡的想着。 “您是女人哦?没发现。”不过一秒,夏有银在她自恋的表情下忍不住吐糟。 寒光一瞪,夏如画带着威胁的说:“你再说一次?” “嘿嘿,我今日告假,要去给竹叶买些礼物好好哄哄她。”他无视她的威胁,反正她也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要真惩罚他还真是没见过呢! 夏如画嗤之以鼻,“你有钱吗?”还买礼物咧! 夏有银嫌恶耸了耸鼻头,说:“您以为每个人都像您这般剥削他人的劳动应得。” 夏如画盯着夏有银欢天喜地的背影,突然冷声说道:“谨言,为何他们个个都说我是坏人呢?” 赵谨言一怔,心里一丝担忧的说:“不过是无心之言,有银和竹叶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清楚,为何要耿耿于怀。” “也是,他就是仗着我的宠爱对我为所欲为,心还是向着我的。”夏如画又恢复往常的自恋,她走回去,继续埋头检查骸骨。 午后,夏有银带着食篮回来,欢喜的喊道:“主子我到珍馐阁带了你最爱吃的水晶肉,快洗手出来吃饭。” 夏如画头也不回的说:“且先放下,我已经查明死者死因了,你一会过来。” 对吃不热衷的夏如画?!赵谨言眼眸圆睁,朝心无城府的夏有银拼命暗示,无奈他欢喜的心情直接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 “此骸骨的主人患有肾性骨营养不良,从跟骨与距骨的磨损来看,骸骨的主人日常走路应该有些……像这样走路。”夏如画不知该如何用清楚的词汇解释,只能用身体表现,“到了他这个程度,或许甚至有些行动不便,这样的人要查起来应该不难。” “死因呢?”赵谨言被她的话勾起兴致。 “死者右胸肋骨第九,十节显示骨折,正好刺穿死者的肝脏,形成内出血,最后大出血而死。” “如何大动静,为何无人声张?”尽管和她一起三年,赵谨言仍是对一些名词不太熟悉,只知道按照她所说的,绝对不会没有半点风声,这京都虽大,可是伤人这种事情若在大街小巷,肯定会有所言语。 第20章 科学演示 夏如画解释:“内出血并不会立即死亡,像他这样程度的骨折,大约需要六个时辰方能致死,因此在这个古代,死者的家属应该曾经寻过大夫,可惜无用,就算皮肤显示出淤伤,可大夫也束手无策。” “照你说的,凶手应该是个力大无比的壮汉。” 夏如画摇头否定:“非也,像死者这样的骨头,我,或许就有能力将他打折。” “如画,在外头可要注意词汇。”赵谨言纠正她,若非她身份特殊,在公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语,那肯定要被按疑犯捉押的。 夏如画没有理会他的纠正,目光平淡得诡异,朝夏有银招手:“有银,你过来,我示范一下。” 夏有银惊恐的双眸圆睁,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脸上大写的抗拒。 赵谨言仿佛早有预料的挑眉,他心有不忍的本想制止夏如画的要求。 “这是很严肃的科学演示,你怎能拒绝。”夏如画不顾他的拒绝,强行将他拉过来,她带着兴奋神色,举起双手,“鉴于死者的骨头疏松程度,凶手只需要朝他的肋下出拳。” 夏如画摆好姿势,完全漠视正要阻拦的赵谨言,边说边挥动拳头:“注意,不重不轻的出拳,像这样。” 赵谨言劝阻的脚步一顿,听见那一拳闷响,上前的脚步停滞不前,他眼神带着一丝同情,唉!终是晚了一步。 夏如画出其不意的又是一记直拳,只听见夏有银闷哼一声,本以为结束受难的他始料不及,夏如画接连的对他出手,并加以解释:“根据死者其他部位呈现的骨折,凶手在打出致命伤后仍是心有不忿,继而向他的髋骨踢出一脚,死者的尺骨出现防御性的骨折,没错,就像有银如今这般挡御,死者因为身体虚弱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凶手继续打击,造成了右手肱骨出现严重的骨折,死者的右手基本失去活动能力,虽然并非致命伤,很显然,凶手出于蓄意殴打死者,因此,绝对是凶杀案。” 夏如画气喘吁吁的睨了一眼被打躺地上的夏有银,脸上平淡毫无罪恶感,一旁被她的演示惊得目瞪口呆的赵谨言连话都说不出,他目光陌生的看着发泄完毕的夏如画,这样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呼!有银你立功了,你把案件疏理清了。”夏如画脸上抒发的神情与眼下情况显得十分突兀,她粉红的脸颊看似甜美的笑着,说:“干嘛这么看我?我没事,别担心,就是少活动,有些喘。” 她脸上的兴奋难以言喻,把赵谨言和夏有银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丝,她一脸清爽的甩了甩酸痛的小手,向他们招呼道:“走吧,吃饭去。” 入夜,赵谨言来到夏如画的闺房,见她全神贯注在满屋的笔录上,努力想要再当中找出点蛛丝马迹。 赵谨言走到桌前坐下,叠好乱七八糟的纸张,为自己斟了杯香茗,薄唇轻啖一口,才说道:“你今日对有银过分了些。” “过分也只是你以为的,明天他该要来谢我了。”夏如画头也不抬的说。 第21章 读心术?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赵谨言眉梢一挑,只需须臾间便能猜想出她话中的深意,目光赞赏的说:“你真的……或许,还真让你做对了。”看来他是低估了她的情商,只是……苦肉计,完全可以用假装的,回想起她折磨夏有银时的惨况仍是心有余悸。 “什么叫或许,本来就在我的计算之中。”她高傲的瞥了他一眼。 是啊,顺便发泄你的不满也是在计算之中,赵谨言释怀,俊眉随即又拧紧:“所以府衙里的那具骸骨不是江黎的?” 如今她可以肯定以及确定,那骸骨的主人身份,本来这才是她的办案习惯,一切有证有据的,猜这个词她始终不喜欢,不过毕竟赵谨言为人处世老练,亦没再怨言,回道:“江黎身子强壮,更是有好些通房妾室,若这样的身体还能生龙活虎的,我倒是对他爸感兴趣了。”这样的遗传简直神了。 “嗯?”赵谨言锐目投向她。 夏如画移开目光,回归正题的纠正:“我的意思是,死者身上的严重骨折点几乎全集中在右边,很显然凶手是个左撇子——” “江黎就是左撇子。” “是啊,所以生活习惯特殊的人想要杀人,还是得练就另一只手的灵活,方便混淆查案。”夏如画感慨建议。 赵谨言汗颜,同时对她在现代经历的日子觉得心惊,她竟然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独自一人破案无数,幸好有上天的眷顾,否则他不敢想象她遇到她所谓的变态杀手的报复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已想到接下来该盘问谁了,而且……名单的名字也出现了有趣的发现。” 赵谨言抬眸未明,夏如画回视他的目光,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话语,赵谨言失笑,心里暗忖,这丫头当真以为他有读心术吗? 夜晚竹叶来到夏有银的房间,傍晚听说夏有银被赵谨言搀扶着回来的,询问之下才知道夏如画的所作所为,她自然明白夏如画的苦心,平日的打骂不过是调节她们生活的趣味,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尽管在得到救助前,她过得生活还不如现在,可心中仍有傲气,之所以心甘情愿照顾夏如画,那当中全是因为彼此交心,与其说主仆,倒不如说是姐妹,只是夏如画这个姐姐比较难伺候罢。 竹叶无视夏有银热切的目光,屋内不闻只语片言,竹叶倒出药酒为他揉着淤伤。 “都叫你平日少顶撞你家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竹叶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一听,夏有银觉得无辜,目光哀怨的抗议:“可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打过我。”他目中无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她都不在意的。 “那也须看清对象,你得罪的可是我,我和她可是过命的交情,搞不好比你还重要。”竹叶语气带着得意。 夏有银不满,“那怎么行?必须主子最要紧我,你顶多排第二位。” 闻言,竹叶杏眸微眯,瞥了他一眼寒光,在此时此刻,他真的有必要和她计算他们在夏如画心中的排位?她究竟是看上了个怎样的傻男子! 夏有银亦觉不妥,讪笑道:“好像跑题,哈哈” 第22章狗头铡伺候 翌日,京都府衙内,夏如画等人召见尚书府的管事。 人刚被带到内堂,夏如画立即厉声责问:“你可知罪?”她声音之洪亮让堂内的师爷和赵谨言都不禁吓了一跳。 “小的不明白大人您的意思。”管事被吼得一头雾水。 夏如画趁着气势,又是敲响惊堂木,“大胆,你这是妨碍司法公正,我可以让谨言将你扣留。” 为免她说出更多的奇怪言词,赵谨言出声制止:“咳咳,如画,直接说重点。” “哦,你说为何你没举报你家公子曾经殴打平民百姓之事?”过了一把法官瘾的夏如画见好就收,立即恢复如常。 管事双目圆睁,眼神闪着惊恐神色,连忙喊冤:“冤枉啊大人,那都是半年前之事,我家公子亦在那之后收心养性,还曾因此害过好一阵病,小的不及大人您英明,实在是无法联想到一起去” 被他一番抬举,夏如画心情愉悦,说:“那你便把事情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出。” “大人之意莫非是那时无端寻仇——” 对于管事三番两次的答非所问,总喜欢自顾自的猜测,这样藐视他的行为让赵谨言十分不满,这尚书府里的人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此案定是脱不了关系了,他一张俊脸阴鸷一瞪,声音微寒的说:“管事,你可知此地是何处?竟敢随意揣测,若你不是凶手,便是帮凶,这是在拖延办案时间。” “小的没有这个意思,请殿下——” “你立即如实禀报,不得半点隐瞒。”赵谨言厉声喝止。 他威严的气势比起方才夏如画的恐怖多了,管事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多言半句,许是当奴才有些年头,加上自家主子的身份,管事仍是出言掩饰:“大约半年前,时家小儿子偷偷潜入尚书府做些偷窃勾当,被我家少爷发现,拳脚教训一番——” 之所以请来管事,全因为夏如画早就对尚书府秘事有所调查,她厉声打断:“你还言包庇?有银,上狗头铡伺候。” 夏有银一怔,糊涂的应声,方走几步有些不知方向,狗头铡?京都府衙里有这玩意? 不过用来吓唬管事已经足够了,他一听见要上刑,立即慌张,连忙叩头求饶:“是小的不好,是小的一时有些昏头说错了,其实是我家公子一时色心大起调戏时家媳妇,正好让时家小儿子撞见,两人起了争执,少爷年少气盛身体健壮,不同那时家小儿子身体孱弱——” “满口胡言!那时家小儿子就算身体再孱弱,被打成那副模样少说被殴打一刻钟,更甚至不止那江黎一人动手,你还不速速交代清楚,这怕是想要当帮凶,师爷,你定要一字一句记录清楚,稍后画押了,日后以帮凶罪论。”夏如画又是巧言威胁。 管事惊恐的瞠目结舌,这事情早就被他家老爷给隐瞒下来,对于他们的料事如神,办案英明深感吃惊,连这隐秘之事都能知晓,管家不敢再有隐瞒,全盘托出:“是,是少爷把他殴打致死的,就连时家媳妇亦被少爷强占了,时家媳妇还因此直接撞死在少爷的房间,为了将此事瞒下,老爷亲自将时家一家大小请来府中,先是一番威胁,时家人不从,老爷便命人将他们囚禁起来,直到他们愿意签下和解书才肯放人,之后老爷给了些体恤金,让时家人将时家媳妇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时家小儿子送回去,后来时无端写好状词曾到京都府衙告状,可惜还未上公堂便被我家老爷手执的和解书给压了下来,时无端更是因此被打了二十大板,作为藐视朝廷命官的罪罚。” 第23章 最好是增进感情 这下案情算是合情合理,夏如画心情大好,总算把心里的谜团给解开,“下回记得早点说!妨碍我们办案。” 还,还有下回啊?他惊慌过后,仍是未明此案和江黎之死有何关联,那时无端不过一介书生,如何能将江黎瞬间化成白骨? “师爷你可都把证词写好了?” “回大人,一字不漏都写好了。”师爷不敢马虎。 “那给他画押吧。” 管事吃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如今在公堂之上坦白,已是骑虎难下,不签不行,如此唯有先保命要紧,他心思缜密的想了想说:“大人请留步,小的这番卖主行为,实在是不敢再回尚书府任职,不知道大人可否行个方便,保护小人的安全。” “你别担心,你可是人证,我们警方会保护证人的人身安全,直到案件结束。” 被她的话说得糊涂,赵谨言又开口纠正:“且先回去,你在这里的一切府衙会先保密,自己想好措辞做好掩饰,我们亦会派人暗中保护,待案件过堂审问你出来指正即可。” “那……案件结束后呢?”管事讨价还价。 “你举报有功,届时抄了尚书家,便许你些银子回乡下。”夏如画倒是爽快。 赵谨言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对方是尚书,能否定罪尚属未知,她不谙官场复杂,这样的言词实在无法想象她从前是如何过来的,这个被幸运眷顾的家伙。不过他随后亦释怀,不想磨灭她的本性,至于其他的,自然有他去为她扛起一片天。 盘问出案件紧要嫌疑人后,夏如画没有立即召见时无端,反而让赵谨言带她到郊外,为此他不明所以,不过他并未多言,像这样悠闲的逛下郊外,亦是写意。 夏如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来此地?” “你想说便说吧。” “可是你不问我,我要怎么找个由头说起?”夏如画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赵谨言轻抿薄唇微笑,“那你说我们来此地作甚?”最好是来此增进彼此感情,少牵扯些案件之类的。 “还记得那具被烧出个窟窿的骸骨吗?” 果然就不能让他多沉浸美好片刻,赵谨言应声点头,“你觉得两件案是同一人所为?” “那倒不是,只是想到一些关键,想来案发现场走走。” “你就不先去会会那时无端?” “你不是说他有意为之,还怕我们注意不到他呢,不着急。” “走吧。”赵谨言没再多言,牵着她的手登上有养生温泉美誉的刘家村后山。 这里山势崎岖,脚下小路更多是由碎石堆砌,因此马车和骑马都难以行走,所以这地方未成为高门达贵出行之地,不过更多的是此地有自然地火,山中更是时常有巨响爆炸,地处险要。 “前面温泉便是案发之地,据目击证人说,死者是浑身发出蓝色火光,顷刻便被烧死,就连扑火都来不及。” 夏如画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四处观察,到处嗅了嗅,她一脸的茫然,原以为解开江黎之死,会对她的头脑有些转换,亲自前来一趟亦没有别的发现,她并非不信任谨言的办案能力,只是一直毫无头绪亦是心烦。 “谨言你是个骗子。” ------题外话------ 又到双更 第24章 送钱来的? 对她莫须有的罪名一怔,赵谨言喊冤:“我何时骗你了?” “你不是说转换一下心情就能把心中疑惑解开?半点用处都没有!” 赵谨言轻笑,不置可否。 夏如画坐在大石头上想得出神,小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扇子,见状,赵谨言高大的身躯挪了位置,遮挡住毒辣的太阳,突然夏如画柳眉拧了拧,盯着水池中咕嘟咕嘟冒泡失神,许久仍是理不清思绪的甩了甩头,见她纠结的眉心紧蹙,赵谨言怜惜的说道:“刘家村的地火烧鸡颇具盛名,我们到店里去点上数只打包回去吃。” 夏如画被吸引住思绪,抬头望向身后的他,一脸甜笑的说:“打包少了原汁原味,我们就在店里吃完再回去。” 赵谨言满眼的宠溺浅笑点头。 回到恭亲王府,夏有银目光期待的走过来接过食篮,打开一看,里面就只剩下半只烧鸡,还有些残羹剩菜,他立即抗议道:“主子,你也太不厚道了。” 夏如画从思绪中抬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给你留了半只?” 本来是带了两只的,只是路上她说思考废脑力又饿了,到家就只剩下半只烧鸡和若干鸡骨头,想到这里赵谨言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腰间,满是油污,他们可是骑马,也亏得她有这心思吃得下去,他摇了摇头无奈,转身回隔壁的屋子换洗衣物。 “才半只?我在您心中就只值半只烧鸡?”夏有银不满的嚷嚷。 她沉浸在脑海的谜团中,不耐烦的冷道:“你在我心目中只值剩下的这些鸡骨头,那半只烧鸡你可以给竹叶吃。” 竹叶刚进门便听见她的话,经不住的噗嗤一笑,瞟了眼委屈的夏有银说:“我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吃吧。”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幼稚。 夏有银委屈的眼神像要哭出来,抱着食篮珍惜的啃着余下的半只烧鸡。 竹叶给夏如画端来洗手水,漫不经心的说道:“方才尚书大人来过。” “他来做什么?送钱吗?”京都的达官贵人比小城的还来得小气,案子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孝敬一下他们。 “京都不兴这种,您还是别指望了。”想起刚才尚书那嘴脸,亏得王爷不在府上,否则他这官也别指望当得舒坦,恭亲王爷平日寡言,虽不站党派,可是在朝中的地位高贵,就是圣上都给几分薄面,还真是应了王妃的话,那尚书就是一朝得势语无伦次,也是运气好了。 夏如画又是重重叹气,心中更加烦躁,“那我为谁忙活?” “您可以选择不管,王妃不都说了,让您别管尚书府这案件。”竹叶应王妃的要求循循善诱。 开什么玩笑,不破案,她每日无所事事的日子要怎么过,又是几声叹气才说:“唉,算了,谁叫我心底善良,且劳累吧。” 竹叶抿了抿樱唇,不置可否的端着水盆离开。 翌日一早,夏如画打着哈欠,一脸的疲惫。 “若睡不够且再睡一会,这么着急过来作甚。”赵谨言不悦的说。 “睡得叫人脑仁疼,想不明白睡得不安稳,还是速速把案件结束了吧。”夏如画望了望前方热浪腾腾的作坊,好看的柳眉拧了拧。 第25章 从容不迫 赵谨言自然知道冶铁作坊环境的恶劣,也是心疼的不想要她难受,叮嘱道:“你就在这等候,我去盘问他即可。” “你怎么最近总喜欢撇下我独自一人办案,是嫌弃我还是看上那时无端?”夏如画不悦。 对于夏如画的不领情赵谨言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她连时无端的‘醋’都要吃,这是该高兴吗? “说什么呢?我这是不愿意看你过去受罪,那地方热得很。” “你看我像是那些娇柔的大小姐吗?你这是看不起我!” 赵谨言无奈叹气,“行,你要去就去吧,我不再说你了。”她就是不懂他怜香惜玉的心情。 夏如画这才满意的跟在赵谨言身后,心中不禁惊叹,这古代打铁的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幸好谨言身强体壮,有他在前面挡着,还算支持得住,她抱着他的手臂躲在他身后。 尽管赵谨言对她的亲密很是欢喜,可这么走路也不觉得难受?早知道就直接让人把那时无端带回府衙,偏偏她又执着说要见识一下古代的冶炼技术,真叫他无奈。 “大人们可是来将我定罪的?”时无端淡然的说。 他脸上的从容不迫让夏如画很是好奇,这就是传说中喜欢自虐的嫌犯,她故意问道:“你犯了何事?” “我时无端没有犯事。”低沉的语气,昂首的脸庞,他站直腰板说。 “没有犯事我们为何要将你定罪?” “听说大人们是初回到京都,怕是还不清楚京中官场的行事作风,屈打成招,黑白不分。”他目光阴鸷,咬牙切齿的说 对于他眼眸中的恨意,夏如画似懂非懂,她扯了扯嘴角,“那你怕是也不清楚我们的原则。” 听见她言语中的深意,时无端黯淡的眼神闪过一抹光明,可惜很快就熄灭,大概心里亦有所感悟,就算是有这样的好人存在,估计也不会让他遇见,反正他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婉言说道:“大人,在下愚蠢,还请大人言明。” “你是这打铁铺的店家?” “这店家与在下亲戚,偶尔会来帮衬店里活计。” “这些……可是量杯?”她目光條亮,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只不过是在下的小聪明罢。” 夏如画松开赵谨言的手臂,兴致勃勃的上前,秉承着对古代事物的好奇,更是佩服他的逆境中寻找出路的勇气,她甚至认出其中好些镁粉媲美现代的纯净。 “大人小心,这些粉末易燃,可别伤了您精致的小脸。” “哦,谢谢。”单纯如夏如画自然没听出他隐晦的意思,赞赏的目光更盛,“嗯,那你看可有适合我的利器?” 看见她的态度,时无端更是吃惊,只是他心思缜密,认为眼下仍不是该坦言之时,顺着她的问话说道:“大人说笑,您身边高手如云,又怎需要利器傍身。” “高手如云?从何看出?哦,你见谨言身上负剑就以为是高手啊,原来古代人都这般眼拙,那我也配个剑,是否就能行走江湖了?” 赵谨言心头一紧,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你想都别想。” ------题外话------ 双更 第26章 相见恨晚 时无端睨了一眼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清冷的眼眸垂下,挽起衣袖,高举铁锤的模样像要开始工作。 赵谨言连忙将夏如画护在身后,火光四溅,与他一身的儒气格格不入,见他不再言语,夏如画亦不强人所难,只是心中赞赏时无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此行的目的亦算解开,原来在古代是有能力提炼出纯净的化学物品,是否刘家温泉白骨的凶手亦是这样的能人。 “你不打算捉拿他?” “他又不是杀人凶手,捉他作甚?你没听见他说的?他时无端没有犯事。”夏如画锐利的目光总是时而清明。 “那或许让他供出江黎的藏身之地。” 夏如画目光鄙视的盯着他,语气不佳的问:“你到底站哪边的?” “……自然是站你这边。”赵谨言敌不过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江黎强奸了时无端的弟媳,还打死了他弟弟,他捉了他去好生折磨一番,那又怎么了?站在道德人性的制高点,我们是否能有同情心?只要人还活着,让他受受罪也是应该的。”夏如画满腔正义的说。 话虽如此,可对方是尚书之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罢了!随她高兴吧。 恭亲王府里,难得恭亲王爷赵励从外郊练兵归来,王妃许凌亲手操办,给赵励接风洗尘,可是…… “夫人,这……全是画儿喜欢吃的。”珍馐阁水晶肉,八宝鸭,荟萃楼的松子鱼,红焖翅……浓油赤酱的,在外郊多是野味肉食,还真叫他生腻。 “怎么?王爷您不喜欢?”出门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望,还指望她做好吃的。 夏如画蠢蠢欲动的筷子顿了顿,目光哀怨的望向赵励。 他移开目光,清了清喉咙:“画儿喜欢的,我也喜欢。” “呵呵,干爹您真是识货,这些全是我品尝过,京都一绝,您快来吃。” 看着她的笑容,赵励顿觉暖心,便不再纠结的欣然接受。 还没开始大快朵颐,前门仆人来禀:“小姐,府衙来人说是尚书捉拿时无端,逼府衙主事何大人严刑逼供。” “什么?在我的地头竟敢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她气得面红耳赤的,赵谨言柔声劝道:“别急,你且先和他说让何大人先将事情压一压,我们随后就到。” “怎么回事?”赵励问。 “就是那个江尚书,前一阵还亲自到府上来,指名要见王爷您,怕是要说一说画儿怠慢他儿子一案之事。”许凌亲和的脸上满是不屑。 赵励冷哼一声,说道:“画儿,你莫急,容干爹去会一会这江尚书。” “如此亦不是办法,他既然知道时无端的所为,自然是因为他府上的管事没掩饰好,怕是从他口中听去一星半点,如今是认定时无端便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否则他又怎会这般大张旗鼓的要严刑逼供。” “如此就只能让时无端供出江黎藏身,之后再作打算。”赵谨言无关痛痒的建议。 “不行!若是如此,时无端这辈子算完了。”夏如画是个惜才之人,更何况对时无端的优秀简直就有些相见恨晚的无奈,再说她本就不认为时无端罪该致死。 见她激动如斯,赵励掩嘴轻声问一旁的赵谨言:“这时无端是什么人物,叫画儿这般维护?” 第27章 赴死的准备 赵谨言回看他一眼,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心中亦郁闷着,担惊受怕的深怕夏如画对时无端从欣赏变成喜欢,真不知自己的小心谨慎是否走错了。 “江黎只能由我们去救。”她突然说道。 “你知道时无端将他藏在何处?”赵谨言疑问。 “不知。” “如画,我常劝你说要稳重,时无端之事且慢慢商议,急不得。”赵谨言平淡的说。 “那尚书就是有备而来,不能再慢了。”她快速的盘算着,“走,去时家。” 夏如画说风是雨的快步走出去,她激动的身影让赵谨言拧眉,心里不放心她自然亦只能跟去,临行前吩咐:“有银,你先去府衙稳住,莫要让时无端死了。” 夏有银应声点头。 夏如画和赵谨言同乘一匹马,还没等赵谨言下马接待便先一步跳下马背,他心惊她的不顾自身,她还真是对时无端与众不同呢,何时见过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让他心里一阵酸楚, 时无端的父母对他们的到来一脸疑问,但又见对方锦衣华服,自是明白对方身份高贵,时无端之母小心翼翼的问:“大人们可是有要紧事?” “你若想救时无端便告诉我他将江黎藏身何处,否则时无端就只有死路一条。”夏如画激动的问。 “江,江黎?江尚书之子吗?我们已经签字说不再就书照之死讨要说法,为何还要捉我那无辜的端儿?”时母老泪纵横的说。 见她妇人忧伤至此,不像是装出来的,夏如画又问:“你呢?你也不知道吗?” 时父腰骨挺直,亦不像是贪生怕死之徒,甚至连谎话都不屑说,他意有所指的说:“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上天在惩罚恶人——” “荒缪,你可知你如今多拖延一秒,便是将时无端推至地狱多一分。”仿佛看见当日老父亲是如何悲壮的被害,夏如画心中揪着。 “我儿喊冤,已做好赴死之心。”时父视死如归的壮烈让众人惊叹。 时母不以置信,责问:“老伴,你怎能推端儿去死呢?那是你唯一的儿子!” “书照亦是我的儿子,端儿的亲弟弟,我又能如何?”时父脸上是走投无路的绝望,只剩下悲痛欲绝。 “都是废物父母!哭能解决问题吗?告诉我,时无端绑架江黎时穿的衣服,可曾清洗过?”这古代人当父母的还真是一个蠢样。 赵谨言自然明白她此时的激动为何,是否对时无端亦只是同样的心情?他仍只沉浸在醋意之中,对时无端的父母冷眼相对。 时母此时倒是清明,立即到拿出一个包裹,里面的衣服破烂沾有血迹,“端儿说这衣服不能动,说是日后自然有人来取。” 夏如画又是拧眉,他还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连忙查看衣服,上面尽管有细微的粉尘,可分量太少甚至分不清是否是镁粉,她突然灵光一闪,走到灶前将衣服丢进火里,点点白光刺眼,伴随着浓郁的硝烟,夏如画这才确定自己心中猜测,问:“时无端冶铁铺里的铁从哪里获得?” “在……在西山废铁矿。” ------题外话------ 周一双更 第28章 被醋意蒙蔽 夏如画来不及解释又冲出去,她焦急的模样从未见过,赵谨言一直沉默,脸上的表情冷漠非常。 赶到西山,夏如画再次跳下马背,险些摔了个五体投地,她的紧张更是如利刃一般刺痛他的心,这样的她甚至连自己都未被如此对待过,赵谨言喉咙一阵酸意,“你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就这般为他奔波,值得吗?”不过是区区一蚁民,死了便死了!醋意让他变得冷酷无情。 夏如画慌忙的脚下一顿,娇小的背景透着寒意,她不同平日的态度,冷漠的问:“你这是何意?” “他值得你这般拼命吗?不过是一个凡人罢。”赵谨言不同往日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态度言语中净是鄙视。 “也是,像你这样出色的人根本就不了解,那些身在底层努力往上爬的心情,我们的起点不一样,甚至明明比你们优秀,只是身份不及你高贵,便要被轻视,甚至被推上危险的最前端,这不公平!”她为时无端的遭遇打不平,更是对自己的遭遇鸣冤屈。 “你是你,他是他。” “是的,我不过是被幸运眷顾的女孩,得到你们的怜悯,可又有谁去怜悯他?” “我们对你的并非怜悯,你别总是自圆其说。”赵谨言心疼的捧住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解释道:“我们对你的是疼爱。” “我知道,只是看见时无端,就想起我以前在现代独自打拼时的苦楚,那时我才十岁,孤苦伶仃的甚至不明白为何会被丢在科学院里与一堆科学怪人学习。” 赵谨言懊悔的将她抱进怀里,对她的泪水揪心,“你告诉我,你对他只是欣赏之情,并无其他。”否则就算会被厌恶,他也会亲手毁了时无端。 夏如画不明的在他怀里抬头,“除了欣赏还能有什么?” 看着她狐疑的目光,赵谨言呆滞好一会,失笑道:“也是,除了欣赏便没其他了。” 总算把心中纠结理清,赵谨言利落的身影已经在偌大的废铁矿场找到被绑架的江黎,江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意识模糊似乎中了迷幻药。 夏如画又是灵光一闪,说道:“我有个主意。” 京都府衙内气氛紧张,好些打手保镖强行在府衙内驻扎,似乎非要主事何大人将案件了结方能松懈,夏如画匆忙赶回,见这跋扈的气氛稳了稳底气,说:“江尚书如此阵势,怕是想要在京都府衙造反呢?” 这样的词汇让众人慌了心神,江尚书说:“大胆,区区妇人竟敢诬陷朝廷命官。” “我可是有身份的妇人,不是区区妇人,莫非尚书大人是藐视圣上恩赐?”夏如画正色的脸上容不得否认。就连主事何大人都不禁被她绕晕,只有夏有银清楚自家主子的意图,这样紧张跋扈的情况下亦忍不住笑意。 “我懒得与你妇人之见,你若敢阻我,我便告到圣上面前,让圣上为我评理。” “尚书不必激动,你且告诉我,为何会认为时无端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又为何会以为你儿子已经死了?”夏如画沉着面对。 江尚书眼神飘忽,疑问:“难道我儿还活着?” ------题外话------ 没描写人体构造呢!都要屏蔽,唉,一天一更,慢慢写,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爱咋咋滴 第29章 忽悠神功护体 “我且问大人,您懂得辩骨认尸吗?” 尚书脸上一红,觉得好气,怒道:“我乃本朝礼部尚书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本官当初高中状元之才——” “尚书,你别炫耀行吗?术业有专攻,你就说懂不懂辩骨认尸?”夏如画赤裸裸的不屑。 尚书又是老脸一红,压抑着临界的怒火道:“不懂。” “不懂那你干嘛装懂呢?府衙里的那具白骨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还是……大人认得出那具白骨是你的私生子?”夏如画声情并茂的说道。 尚书自是听出她隐晦之意,恼羞成怒的喝道:“荒唐!众目睽睽之下,仆人亲眼所见我儿被鬼火烧成白骨——” “那是你们外行人看热闹,我可从未说过,辩骨认尸,聪慧如我这般尚且要学个十年八载,区区仆人大字不识的,这样的人说的话亦能服众?“夏如画又是打断。 被她的头头是道说得无言以对,尚书隐忍着说:“那大人高见,我儿如今在何处?” “大人你猜。”夏如画一脸的和颜悦色,让尚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他被忽悠住,夏如画煞有其事的掩嘴密语:“你以为我家谨言为何要填你家的鱼塘,全因为你那后屋里的陆氏诱惑我家谨言,惹得他不快,一气之下才填平你家的,由此可想……你那宝贝儿子成日在家,又好色又年轻,女人嘛……也就那些事儿,你懂的。” 尚书被她的话给震住,思前想后,陆氏的高傲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儿子又怎会,怎会……如此怀疑,尚书脑海里忽然联想起后院他夫人送来的春夏秋冬四美,平日也少不了和自家儿子眉来眼去,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是恼怒,尚书面红耳赤的拂袖而去。 心理强大如夏如画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过后又开始自满,她扬了扬嘴角说:“佩服姐的强大反应能力吧。” 夏有银到口的称赞咽回肚子,一脸无趣的皱了皱鼻头,他家主子哪需要别人奉承,她自己自娱自乐就够让人没了意趣。 “主子您那么厉害,你猜这尚书能被你忽悠到几时?” “我不猜。” “猜猜又如何?” “有银,你还不够了解自家的主子,强大如你主子我,是不做没把握之事,且睁大眼睛看好了,咱高贵的尚书大人有一阵都不会上府衙来,搞不好有一阵连府门,甚至连朝堂都没空去了。”她神机妙算的说。 夏有银自是清楚她的实力,就是看她脸上的得意不顺眼,总有一日定有一个治得了她的人出现,夏有银脑海突然浮现赵瑾言的身影,他一怔,又是不认同的摇头,谨言哥早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了,还是别指望了。 夏如画见他表情丰富的模样不悦的一瞪,狠狠的敲响他的脑袋,“以你的智慧还是少琢磨,小心烧坏脑子。” 他委屈的捂住脑袋,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主子您净知道欺负我。” “当初买你就是看你耐揍,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花银子买你?暖床吗?我又不是竹叶般眼瞎。” “我要告诉哥说您又在说粗言秽语。” “少,少拿他来吓唬我。” “二位……”府衙主事何户出声打断,“这时无端,大人您看如何处置。” ------题外话------ 最近月神那边准备上架收尾了,没看过的亲们赶紧把握时间看看,不喜欢的话,谜骨这边要稍微等等,只能一天一更,周末也一样,那边爆更至完结,这边就可以保持一日双更甚至更多,希望吧…… 第30章 喜怒无常 “自然是打包送回我屋里。”夏如画习惯性的说道。 “又在胡言乱语了。”赵瑾言不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呵呵,一时口误,别太较真了。”见识过赵瑾言对时无端的热衷,夏如画陪着笑脸,轻拍他的肩头又问:“尚书府那边情况如何?” “咱尚书大人恐怕好一阵都没脸见人了。”赵瑾言冷淡的说,本是理直气壮的捉奸,却反被打成猪头,这般要面子的尚书怕是丢不起这个人。 “看姐料事如神。”夏如画得意的向夏有银显摆。 “不过是……”夏有银绞尽脑汁想着话语反驳,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对了,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夏如画阴暗着表情,冷讽:“有本事你碰一个试试。” “主子你!可恶!” “谨言你又看他,成日不分尊卑。” “都跟您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我求主子您了,改改您的臭脾气吧,您看哪个女子像您这般。” 夏有银三番两次的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颜面,夏如画眼神條变,粉粉的樱唇撅起,她的无言以对让夏有银心满意足,可赵瑾言却惊觉不妙,细细的打量她的表情,还没等他翻译出她的意味,府衙主事何户又在下属的催促下打断:“大人们,请问……” “不必请问了,将时无端打包回王府。”她冷下脸庞说。 亲密如赵瑾言此时都不敢再质疑她的决定,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时间和有银谈谈,否则明年今日就该给他上坟了。 马车上,时无端鼻青脸肿的,仍不失书生儒气,他拱手作揖:“大人,请问——” “不必问,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夏如画仍是生着闷气。 从未见过夏如画这般生气的夏有银怯怯的抬眸偷看她,印象中比今日这般针锋相对更甚的时候不是没有,那时她只会越气越勇,再不济就开揍,揍到他服软为止,可今日明显她就不同往日,莫非是主子葵水到了?可时间不对,她主子的日子向来准确,且十分折磨人,夏有银百思不得其解,求救般的眼神望向赵瑾言。 赵瑾言自是明白他眼神的无助,只是自己亦还有许多细节没有分析清楚,无奈的摇头。 “干嘛?我让你给江黎放药,你自己倒像是被药了?摇什么头。”夏如画甚至没有抬头,目光放空的便察觉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若是骂我能让你心里痛快些,那你骂吧。”面子和她之间,无须考虑他自然是要她的,赵谨言平静的说。 偏偏夏如画不领情,“你也觉得我就是有银口中的恶人?” 一听,夏有银连忙解释:“主子,我真没这个意思,您是清楚的,我不过是与您闹着玩的。” “是吗?我可丝毫没发现,原谅我不及你聪明。”她的话隐约透着心酸。 夏有银大惊,何时他那自大的主人会学会自贬,他慌了神似,心里着急的不知所措。 “如画,你究竟怎么了。”他眼里的她不应该是这副模样,不由的心疼了。 第31章 一反常态 她这样的异样似乎都是自从认识了时无端才开始的,思及此,赵谨言锐目一瞪,把一脸无辜的时无端瞪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不禁暗忖,与地牢比起来,还是地牢比较安全。 “我怎么了?你怎么了才是,我让你给江黎下药,将他送去陆氏那,这是正事,你自己倒好,一身的脂粉味,怕是和那陆氏又缠绵好一会了吧。”夏如画终于忍不住的爆发。 车内三人这才恍悟,夏有银总算放下心来,他的主子思维向来跳跃,不过只要她生气的对象不是他就好,谨言哥的话……还好,反正哥肯定能找到办法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如画,莫要胡闹了。”赵瑾言难得怒目,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夏如画挣脱不得,可仍是固执的不看他。 没想到她生气的对象不是夏有银而是自己,赵瑾言心底窃喜的同时亦不禁头疼,她这幅样子可不像三言两语便能哄妥的。 “有银,你和时无端下车走路回府。”赵谨言说。 “哦。”夏有银不疑有他的应声正要走下马车。 “我不许。”夏如画脚下一蹬,把半开的车门踢上。 尽管载着四人都觉得宽敞的马车里,如今却压抑得很,更别说时无端这样的外人,向来稳重的他都不禁跟着气氛紧张起来。 “很好,停车!”赵谨言漠然的喊道,不等夏如画反应过来,“那只能我和你二人下车走路回府了。” “我不要,你放开我!” 赵谨言不理会她的挣扎,直接将她扛下马车,时无端儒雅的姿态有些绷不住的惊愕,反观夏有银早已见怪不怪,利落的关上车门喊话:“小吴,打道回府。” “放开我,救命啊!绑架啊!拐带良家妇女啊!” 天色已暗,路上行人零星纷纷侧目,但见赵瑾言身穿华服,又是佩剑,一些眼尖的更是认出他是官府人员,避之唯恐不及。 肩上的人儿不再挣扎,随之传来呜咽声,赵瑾言立即将她放下来,紧张的检查着,“我弄疼你了?” “呜呜……我又没做坏事,你为何要这么糟蹋我呢?”夏如画满腔的委屈。 “……如画,糟蹋这个词不是你这么用的。” 夏如画懵懂的眼神天真可爱直戳赵瑾言的心房,他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心疼的问:“你到底气我什么?” “我没气你。”她移开目光。 “我要你气我,总比你气你自己好,我会心疼的。”他情深款款的说着。 夏如画忧伤的眼神條变,奇怪的看着他,问:“你喜欢陆氏?” 我喜欢你!赵瑾言压抑着说不出口的话语,无奈说:“你向来逻辑性强,若我喜欢陆氏,又岂会送江黎去她屋里?” “可是你身上有脂粉味。” “还记得你对她院里栽的花香味过敏吗?我怕是那花有异,先前问过水淼淼,她说那花多用于调情作用,推荐我用薄荷所做的胭脂粉香来缓解,我沾了她院子的花香,怕你会因此不适,所以特意转到水淼淼的屋里撒了些薄荷香去味,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 第32章 挥金千两都值 “听起来……毫无破绽。”她难得的低眉顺眼,身上的怒火明显熄灭。 赵瑾言无奈,这本来就是事实的全部! “你怎么成日上青楼呢?有银都被你带坏了。”夏如画又是拧眉的质问。 “事急从权。”什么叫他带坏有银,他还得伸冤有银带坏他呢! “啊?” “随机应变。”他耐心的又换了个她熟悉的词语说。 “哦!”夏如画这才舒缓眉头的皱褶,“如此我便原谅你吧,我们当官的还是公事公办为好,下次可不能擅自主张,毕竟我才是你的boss。” 波斯?赵瑾言不打算深究,只道:“可以回府了吧?” “不想。” “那你是想……”和他谈情说爱?那是最好不过。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让我去见淼淼?” “现在?” “现在刚好,没有有银在,否则我该如何向竹叶交代,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了。” “……好吧。” 跋扈的危机终于解除,两人的身影朝着皎月楼出发,一高一低配合着走路的步伐,从身后看去透着一丝亲密。 “我还要吃珍馐阁的水晶肉。”才刚走几步路就觉得饿了。 “好。”一如以往的应声。 “还要荟萃楼的松子鱼。” “可以。” “玲珑坊的栗子松糕也想吃。” “都依你。” “……”夏如画雀跃的声音突然沉默。 “怎么了?”才点了三个菜?平日她可不止吃这么少,莫非是身体不适? “都怪你,对我太好,害我现在都变得蛮不讲理,都不理智了。”夏如画懊恼的说着,心中又是纠结与不安。 原来你还知道! 赵谨言没有答话,只是考虑了好久,久到夏如画不安的心更加躁动了,“你觉得我如何?” “挺好的,只是我突然想吃荟萃楼的蟹黄包,你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你不说起我都快忘记了,这个季节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 “那我们今晚就暂时不去花楼了。” “……那不行,你又要骗我?” 果然还是时机未熟!说早了,再多加几个菜或许就可以成功再次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皎月楼,水淼淼一双媚眼嫌弃的瞪着在她面前大开朵颐的两人,这两个家伙把她的花阁当成什么了?酒楼吗?想她天姿国色的,对吃最是不耻,这些香味四溢的美食都是美丽的杀手。 “淼淼,你再不吃可都要给我们吃光咯。” “堂堂恭亲王府多大的地界,怎的来我花阁摆盛宴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个瑞王府吗?”水淼淼移开目光,慵懒的媚眼望向窗外。 “行了,我包你一个月,足够你减肥的了。”她这副模样真是搞不懂是如何哄骗男子甘心为她花钱,比起如画逊色多了,还京都第一美人呢! “就等你这句话。”水淼淼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條变踊跃,撩起广袖。 挥金千两,换自己胃口健康,还是值得的。为了转移夏如画的注意力,更是安抚她的情绪,本来的五道菜活生生加了一倍,分量十足的十道硬菜,恕他实在是胃口小,装不下了。 “谨言,淼淼是我们的朋友,你怎能用包这个字眼呢。”她可是很珍惜淼淼这个朋友的,她这么好看都愿意当她朋友呢。 第33章 宿醉 “没关系,在本姑奶奶眼里,包也好养也罢,反正本姑奶奶只卖艺不卖身,只要能签账单就行。”为了保持身材,水淼淼每日清汤寡水的,已不知吃肉是几时的事了,哦!好似是上次夏如画来找她时候带过一回水晶肉,这也是为何她特别喜欢眼前天真的女娃,毫无心机,虽然有时候想法是奇怪了些,除此之外她的义气更是堪比情义男子。 她霸气的言词早就颠覆初识之时的惊为天人,或许是她们早已成为交心朋友,所以她才会露出这样真实一面,思及此,夏如画脸上带着甜笑,她在现代可是半个朋友都没有,连条狗都不屑成为她的朋友,在这里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想想能留在这里也是好事。 “对了,你们捉弄陆氏一事,可得小心了,她可不是良善之主。” “区区一良妓,我夏如画何须怕她?”想了想她又说道:“我就是看她不舒服,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你在我眼里是仙女一般的。” 水淼淼噗嗤一声,安她的心说道:“放心,你对我如何我是清楚的,不过听我的,还是要留个心眼为好。” “你太杞人忧天——” “如画,食不言寝不语。” “你怎么那么多规矩,这又不是宫宴。”夏如画扫兴的瞪了他一眼,“来,淼淼,我们不醉无归。” 翌日一早,赵谨言早早的坐在床头,盯着她因难受而紧皱的眉头,同样感同身受一般,他接过竹叶递来的冰帕子,细心的为她舒缓宿醉的难过。 “殿下,还是让竹叶来吧。”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她面前,我就只是一个王爷指派的贴身侍卫。” “可您这般又是为何,难不成你的身份还不够高贵?”不过倒是夏如画的身份不匹配了。 “我喜欢我在她眼里只是她的贴身侍卫,对如画我是志在必得了,可也要她心甘情愿,你自己的糊涂账都算不清了,还是别来搅和别人的。” “我这是在关心你们,或许我的身份没有这个资格吧。”竹叶心中顿时阴郁。 “如画和我都待你如亲人,你这话是在指责我们的不是。” “算了,我还是不参和你们了,反正你们的心思,我这样的正常人猜不透。” 都是如画给宠出来的,越来越放肆了!赵谨言不悦的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继续专心照顾夏如画。 “不得了了,时无端又被尚书给捉走了。”夏有银急忙的赶来告知。 赵谨言惊讶:“这王府重地哪能是说捉走便被捉走的?” “不是在王府,是在他家里,他迂腐说不能抛下高堂不管不顾,昨夜就回去了。” “又绑了人?这尚书还真懂得越权,他一文官不好好卖弄文采,成天喜欢捉人,待我禀明圣上,将他派个捕快之位,满足他喜欢捉人的爱好。”夏如画被吵醒,头痛欲裂的小脸都皱在一起,原来宿醉是这样的,果然不能忽视乙醛对中枢神经的影响。 “你别起来了,我去看看。”赵谨言习惯性的将她按回床榻。 夏如画拍开他的禁止,忍耐着说:“没关系,我身体里的脱氢酶很快就能把酒精分解,多喝点水排毒就行,若有生理盐水或许能助我尽快恢复。” 第34章 屈打成招 “有银,你快去拿些盐水来,竹叶,你进来照顾如画,我去救时无端。”赵谨言吩咐。 夏如画捉住赵谨言的手臂,冷问:“你还说你对时无端没想法?这般激动作甚?” “那我不去救他了?”他何时喜欢多管闲事,还不都是因为她!她身体不适最是喜欢折腾人了,赵谨言亦不执着。 夏如画微眯的双眼盯了他一会,松开小手,呻吟一声躺回床榻,“去吧,我还需要时无端的脑袋。” 府衙内,主事何户面色难看,左右为难,被尚书大条道理,句句质问给彻底慌了神,目光触及赵谨言的到来仿佛见到救星,立即丢下惊堂木上前迎接。 “殿下,里面请。”何户恭敬说。 “瑞王殿下,您可要替我儿做主,那时无端绑架我儿于深山中,每日折磨。”尚书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振振有词。 “可本王怎么听说你儿是在妾室院里寻到的?和时无端有何关系?莫非时无端是你那妾室的相好不成?”赵谨言不急不忙的揶揄。 “殿下明鉴,那些都是时无端的诡计,他将我儿绑到梅儿房间——” 赵谨言厉声打断:“荒唐!他那时不是被捉押在府衙地牢里,如何闯入尚书府这样的重地而不被发现?” “说,说不定他有同谋。”这样的事实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他儿子信誓旦旦的说是受人所害,不论他是如何做到的,凶手一定是时无端,这是他从官多年的直觉。 “同谋?是何人?尚书大人可知口说无凭。”从言语中可以听说,江黎定是连自己被何人所绑都不知,而一切都是尚书的猜测,看来他小瞧时无端的机智。 “待将时无端审问过后自然。” “审问?是严刑逼供吧?我朝法律严明,何时可以屈打成招了?你身为尚书之位不会不知我朝律例吧?”赵谨言厉声质问,他向来不平高门寒门之别,这样的不平在军中更是常见。 “这……” “尚书大人,我已经给足你面子,替你掩饰罪案,你为何还不领情?”夏如画受众人的搀扶进来,她赤裸裸的说道:“你儿子可是杀人凶手!” “我可是有时无端亲笔和解书,那时书照离开我府时还活着的,他身子羸弱命不久矣,与我儿何关?” “看来尚书大人已知晓我要说的是何事,这么急忙的掩饰什么?尚书之子,殴打平民时书照致死,尚书手执屈打成招画押和解书,区区一百两换一条人命,这么说尚书可有异议?”她心中有了打算。 对于夏如画的意图,赵谨言抱着观望的态度,她向来如此,不识这官场的尔虞我诈,这尚书如此嚣张,就是面对他时都不甚恭敬,身后定有势力支持,她这么明显撕破脸,怕是日后少不了江尚书的怨恨。 “荒唐,先不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 “什么证据?尚书,你是否吃过豹子胆了?我的证据可全是有公证人员在场,并非我私底下屈打成招,人证物证和我的判断无懈可击,而你的呢?拿着这一张废纸,告到圣上那里,你又有什么理据?”夏如画字字铿锵有力。 第35章 私会密信 “那时无端真是好生厉害,竟然连府衙知事夏大人都这般维护,莫不是你们俩才是相好?” “江盛和!”赵谨言厉声喝道。 他眼眸中的阴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向来他冷漠,就算背后议论,他亦从来不以皇子的身份责难,坊间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废材皇子,成不了事,如今看来他的气场可比当今圣上,果然是险些坐上至尊宝座的天子! “原来他叫江盛和?我还以为他姓江名尚书呢!”不待江盛和恼羞反驳,夏如画抬手噤声,又说:“诶,我不如你一般,空口无凭,我已经把证据都带过来了,江盛和你且看看。” 对于她直呼其名,江盛和怒不可竭,面对众人目光,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装作大度的说道:“那我江某人就要好生瞧瞧夏大人的断案如神。” “这是你儿子江黎亲手所写,邀请苏妙儿私会的密信,大人不妨拜读一番,确实好文采,颇有大人当年的一星半点,果然是父子。”夏如画说。 江盛和无暇理会她的暗讽,抢过信纸,一目十行快速阅读,里面的内容让他怒极的颤抖着,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想法,他要将那个将他脸面丢尽的好儿子给扒皮了! 江盛和怒不可竭的将信纸抛开,转身怒火冲冲的走出府衙。 夏如画轻轻一跃,将信纸收好,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谨言,共赴云雨是什么意思?” 她让廖清风临摹江黎的笔迹摘抄一份,尽管她来到古代后很努力的学习古代言文,可总有些词语还不了解。 赵谨言面色一红,经不住所有人等候的目光,拉过夏如画低声耳语,“回府再跟你解释。” 共赴云雨究竟有什么神秘的?还要回府再解释,夏如画瞥了他一眼,认为他事儿精,假装威胁道:“眼下我必须要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否则案情理不清了。” 众人掩嘴偷笑,等待着这瑞王殿下才情如何了得,能将此这样的尴尬化解,只见他脸色一沉,压着声音说:“就是男女闺房同好之事。” 夏如画先是未明白,尔后才恍悟的说:“哦!就是你之前说花楼妓生在床上做的那件事。” 赵谨言眼眸一瞪,低声斥道:“夏如画!” “哎哟,我道是什么呢!谨言你总是如此,为何总是说得那么隐晦,我一个现代人如何听懂。” 现代人?众人又是被她的言语带过,尽管满腹疑问,可是府衙内的人都以赵谨言马首是瞻,他大人都不开口问,他们这些小人物自然也就不该疑问了。 闹剧总算再度消停,二度进地牢的时无端灰头土脸的在马车上不敢多言。 “你是怎么想到用栽赃这一招的?我记得廖清风送来的是一封苏妙儿邀请江黎的私会密信,怎么成江黎邀请苏妙儿了?”赵谨言问。 “你们找到那封信了?”时无端终于惊讶的开口。 “对啊,还指望你呢?连环送死计划都被我解除了,你是死不了的,省省吧。”夏如画毫不客气的骂道,赤裸裸的言词都让他无地自容,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呢! “还有谨言你变笨了哦,我拿出时无端临摹的私会密信那不是给那姓江的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可若是他儿子不检点,儒生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如此私相授受的行为,他又怎能忍受。” 第36章 要你的脑袋 尽管她说得头头是道,总觉得她似乎把事情看得太简单。 “放心,我还有后着。”夏如画仿佛读懂他的心思。 赵谨言为她脸上的自信而妥协,算了,天大的祸事都有他去为她撑着。 马车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倒是时无端觉得自己好似局外人一般,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一路的,他的人生是灰色的,偶尔的曙光也仅仅只是错觉罢。 “时无端,时无端。”夏如画探身在他面前挥手。 赵谨言将她过分靠近的身子捞回,微微轻斥:“马车行驶多危险,要注意些,时无端,你这是惊魂未定么?我以为一个做好赴死准备的谦谦君子不会这般窝囊吧?” 他的连番质问让时无端不止回神,还惊得浑身寒毛竖起,“大人见谅,在下只是一时走神,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哦,确实是要事,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们一会经过荟萃楼,珍馐阁,玲珑坊,都要外带食物的,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都给点齐了。”夏如画说。 “……”他脸上难掩羞窘,三餐险些都不能温饱的他又怎会知道那些有名酒楼的菜色,不对!眼下不是谈论美食的时候,“大人,我高堂尚在家里,容我回去报个平安吧。” “时公子无须担忧,小吴早就听了吩咐好生安抚你的两位高堂。”夏有银说。 “对啊,咱王府办事可利落了,还是想想一会午饭要吃什么为好。”夏如画说。 本还想婉言拒绝的时无端被赵谨言的一记寒光惊得口窒,“都,都好,在下不挑食。” 时无端仍无法消化眼前的画面,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各个酒楼走了个遍,再次踏入王府,府上的仆人们少了初次的狐疑目光,甚至对他视而不见,他实在经不住这样的不清不楚,是好是坏得干脆些,免了提心吊胆的。 “敢问……大人为何要帮我?”时无端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正色问。 花厅里活跃的气氛瞬间僵住,怎么最近总有人喜欢在她大快朵颐前将她喊住,难道他们不知这样会消化不良吗! 夏如画不明的回道:“我哪是帮你,我是要你的脑袋。” 时无端儒雅的脸上终于绷不住露出惊慌神色,须臾他又告诫自己无须慌张的,本来他就打算一死,横竖都是伸头一刀,他握了握拳佯装镇定,倒是唇瓣禁不住的微颤,“那,那大人不必大费周章去救我,待秋后处决,自,自然就能拿到。”他咽了咽口水压惊。 “什么啊?你死了我要你的脑袋还有何用处?当摆设吗?”夏如画明显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众人掩嘴一笑。 被打断了心情,夏如画烦心,又道:“听说你是乡试状元,就你这智商能当状元?” 众人又是忍俊不禁。 她连番的侮辱让时无端无地自容的垂眸。 不同他的多心,夏如画丝毫不觉自己的言词又失方寸,反正她向来如此,倒是一旁伺候的莲荷上前将碗筷递给他,“时公子在地牢受苦了,快些用膳吧。” “对对对,快吃啊,别客气。”夏如画狼吞虎咽的说,方才的跋扈态度大改,翻脸比翻书还快。 ------题外话------ 迟到总比没到好,最近猫主子不舒服,忙 第37章 合成化学物品 尽管时无端没有责怪之意,可他受教儒礼,向来不受嗟来之食,他起身拱手,还未说话,便被莲荷按回凳子,只见她眯起笑颜,美得不可方物,同时也让时无端背脊发寒。 “小姐让你吃,你便吃,莫非还要本姑奶奶伺候你吃饭不成?”莲荷皮笑肉不笑的说。 “抱歉。”时无端惊得脱口而出,终于听话的乖乖进食,命比一切重要! 膳食过后,仆人们正在收拾餐桌,夏如画打开锦盒,里面翻出好些上好纸张,上头画着精美的图画,他甚至认出好些类似自己自制的量杯,被翻出地上的还有一些奇丑无比的画,时无端被她的问话找回思绪。 “这里是我给你画的量杯,这里是我给你写的配方,嗯……可能还需要改良一下,毕竟专业不对口,你看看可认得哪些,实际上这些化学物品不知能否在这里制造出来,你且先看着。” 时无端有些糊涂,“大人你是想……” “我要你做出一种化学物品,能把骨头瞬间烧成灰烬的,你在贡院里和尚书府里用的障眼法让我看对了眼,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你能帮我解开刘家村自燃迷案,也不枉我费尽心思去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听,时无端又是被说糊涂了,这些词汇他从未听闻,或许真是惊魂未定,无法理解的字眼更是让他剩余的脑容量无法承受,头疼! 莲荷终于看不过眼说道:“小姐,时公子二度入狱,如今怕还糊涂着,待莲荷安排好住宿,明日休息好了,你且再好好说明也不迟。” “嗯,还是莲荷你懂事,竹叶,你要好生学习啊。”夏如画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竹叶掩嘴打着哈欠的动作一僵,咬牙不依的跺了跺脚,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她身上来了。 翌日,方用过早膳,王妃许凌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归来,满脸的担忧执住夏如画的小手,怜惜的说道:“画儿,我听说你身体不适仍然坚持去府衙救人,为何这般不惜身子呢,干娘会心疼的。” “没办法啊,那江盛和就是事儿精,成天琢磨着坏心思要杀人才甘心,他那样的人欺善怕恶,也就我能制得住他。”夏如画说。 身后夏有银闷哼一声忍俊不禁,他家主子就是个活宝,这是在承认自己是恶人吗?赵谨言不悦的斜睨了他一眼,惊得夏有银立即噤声,自上次夏如画的自我怀疑,私下赵谨言厉色教育了一番,他自是忠心自己主子的,避免夏如画再次质疑自己,不止是他,整个王府上下都被提醒了一番。 “我家画儿就是善良。”许凌欣慰的捧着她的小脸。 知道她的怜惜之情,夏如画亦享受着被宠爱,甜甜的投以笑颜。 “王妃,太后那边您……”莲荷担忧的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给她老人家扯了个善意的谎言,立马就差人快马将我送回了,我家画儿受苦,我哪还有心思陪太后娘娘礼佛,所谓心不诚不如不做,画儿你说是吧?” 许凌对她的好,就算她说夜空是白日都无所谓了,反正别人哪有她聪明。 接受到她的异样目光,莲荷向来冷清的脸上一红,不再言语的退到一旁。 “你就是画儿看上的人才?”许凌精明的目光打量着他。 “在下愧不敢当。”时无端客套道。 “你,你这是在说我家画儿眼光不好?”许凌瞪着他质问。 “在,在下没那个意思。”前一秒还是和蔼可亲的美丽贵妇人,下一秒怎么就跟要吃人似的,时无端明显局促。 ------题外话------ 本来想一连更两章,无奈,好困!所以还是一更 第38章 护食 面对着许凌和夏如画质问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时无端向来从容自若,此时的他竟有种黔驴技穷的困窘,学富五车的词汇关键时候被瞪空白了,他笨拙的模样努力想要说辞挽回,一旁的莲荷适时上前。 “诶!”时无端一阵吃痛,低头看了看自己无辜的脚。 只见莲荷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谦卑的说道:“王妃,您带回来的糕饼要趁热吃才好。” “干娘你给我带了金山寺的葱烧饼?”夏如画大喜。 许凌宠溺的拍拍她的手,“是啊,快点洗漱过来用点心吧。” 时无端挑眉,方才不是刚吃过早膳?不过他这回不打算疑问,他总算理清一个事实,在这个王府,夏如画说了算! 望着夏如画欢天喜地的埋头在油滋滋里的烧饼里头,赵谨言被许凌拉到一旁仍分神说教:“如画,烧饼油腻,只吃一半就好。” 一双不满的星眸抬起,“那另一半呢?” “……可以给有银和时无端吃。” 一旁的竹叶和莲荷掩嘴一笑。 被点名夏有银和时无端惊的连忙摆手拒绝,和吃货挣食,无疑是找死。 许凌浅笑,拉回赵谨言的注意,问:“那江盛和之事是否尘埃落定?” “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这二度囚人,摆明了要追究到底,如画如此冲撞,怕是会被牵连,可有想法?” “干娘,江盛和不过是尚书之位,无论他身后有多大的力量,在我们面前不足挂齿。”王府里就连仆人都是身份特殊的,四面八方的势力都集中在王府中,敢与王府叫嚣的,无非是个眼瞎的。 “也是,就怕他眼神模糊,没看清面对的何方人物,下了暗手。” “干娘且安心,我会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如画身边的。” 闻言,许凌目光揶揄的斜睨了他一眼,“正好对你心意了?” “干娘,说笑。”赵谨言薄唇微微扬起,眼眸含笑。 江府一连几日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江氏祠堂里,江黎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一旁的江母心疼的抹着眼泪。 “孽障,你可知错。”江盛和厉声喝道。 “孩儿知错。”江黎先是求饶,随即又申诉,“可是爹,您一定要相信儿子,那就是他们的诡计,那信的内容真是妙儿传于我,我到贡院私会结果被人迷晕了,和儿子有深仇大恨的也就只有他时无端了。” 这些他自然也想到了,在这官场打滚十载有余,任她夏如画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狡辩,时无端肯定是绑架他儿子的真凶,只是苦无证据,而且更让他气愤的是儿子的行径,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平日如何玩闹我不管你,那苏妙儿可是苏院士的闺女,你与她尚未婚娶,怎能私相授受。” “老爷你这话就短见了,那苏妙儿可是名门贵女,她的身份和黎儿正好般配,若不先占了屋子,指不定要花落谁家。”江母不吃亏的说。 “话虽如此,可是我江家世代崇儒讲礼,这般行径若是传出去,我们江家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江盛和捶胸顿足。 “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陆氏搔首弄姿,一副媚态的踏进祠堂。 第39章 三度入狱 “你这妖妇,谁允许你踏进祠堂的,也不怕玷污了江氏祠堂的干净。”江母咆哮。 “梅儿上次受了委屈,我许她今后在江府出入自如。”美色在前,跟前的列祖列宗仿佛都成了空气,江盛和缓下脸来。 陆梅懒理江母的嘴脸,上前装作娇柔,说:“老爷堂堂我朝礼部尚书,三番两次被区区府衙知事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事若就此了结,指不定外头要如何谣传,老爷您的面子往哪搁?日后如何在官场上行走?” “梅儿说的是,那时无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外头。” 尽管江母对陆梅恨之入骨,可是她此举无疑是替自己达成心愿,只是心中对丈夫的为色所惑愤怒不已。 王府花园,夏有银一路狂奔,在夏如画的闺房前被赵谨言截下,“何事慌张?” “哥,大事不好了,那时无端就是个倒霉鬼,这才出狱几天,又进牢里了。” “何户怎生如此胆小。”这府衙他是主事还是江盛和是主事? “不是捉府衙去了,是时无端自己进了尚书府的牢里。”夏有银解释。 “他是天生爱坐牢还是如何,怎么还能自己进虎穴去了?”赵谨言拧眉。 “不是的,是时无端的父母被捉了,他只好束手就擒了。”夏有银又纠正。 赵谨言沉默,眼眸微眯,目光阴暗,“有银,下次你能否一次把事情完整说完?” “噗,哈哈哈,你如今是感受到我面对这些蠢货时的无奈了吧?”夏如画本在美美的午睡,被吵醒的她免不了有起床气,不过眼下赵谨言的愠怒娱乐了她。 夏有银委屈的噘嘴。 “你打算如何?”赵谨言问。 夏如画刮了刮下巴,有了注意说道:“让何户下批文,逮捕江盛和。” 赵谨言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四目相对,夏如画眼里的自信让赵谨言不再多问,依言照做。 府衙里,江盛和被捕快押解到府衙,还未进门便听见江盛和恼羞成怒的咆哮,“夏如画你这妖妇,你这是滥用职权。” “啧啧啧,我说江尚书,您是文明人,怎么满口粗俗,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了。”夏如画讽刺。 “我堂堂尚书高位,你竟然叫人绑我?” “我也是堂堂京都知事,你不也叫我妖妇吗?” 江盛和一怔,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不知我江某人犯了何法,夏知事要命人将我押解回衙门?” “你私下囚了人,眼里可还有王法?绑你没错啊。” 江盛和目光一怔,咬牙说道:“此言差矣,我江某人欣赏时无端的才情,打算将他收归门下,” “哦,原来尚书府收门客是要先揍个半死,师爷,你可把江尚书的一字一言都给记录好,这案子关注的百姓众多,好让那些想要给江尚书效力的能人异士都知道,江尚书是怎样的主子。”夏如画洞若观火的目光暗讽。 果然,江盛和原本的气焰骤熄,他目光阴狠的瞪着笑意盈盈的夏如画,隐忍着说:“说来惭愧,我府上的下人手脚不知轻重,怕是怠慢了时公子,我回去定要好好仗罚,蒙夏大人关怀了。” “你这么就想离开?那我大费周章押你意义何在?” 第40章 善意的陷阱 “不知大人还有何要事?” “今天你不把时无端的父母交出来,这牢狱怕是尚书大人要进去坐一趟了。” 江盛和的脸色條变得意,“大人所言为何?我只是赏识时无端,您要找他父母应当去时家找才是,与我何干?” “你以为逞一时嘴能,我便拿你没办法了?” “大人,是您说要凡事讲求证据,您证据何在?你若怀疑,大可带人将我府上翻个遍,看能否找出时无端父母的踪影。” 夏如画眼眸微闪,“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尚书大人了,我是信江尚书绝非这种藐视王法之人,也都怪谨言太过细致,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毕竟大人您和时无端之间的破事街知巷闻,首先嫌疑无法推脱。” 被摆了一道的赵谨言面无表情,众人在看清他的表情后亦释怀,夏如画向来喜欢自圆其说,整个府衙里,也就只有堂堂瑞王的身份能压得住一朝尚书。 “哼,夏大人办案,我江某人今日算是见识了。”江盛和正要离开。 “大人且慢。” “夏大人还有何指教?” 夏如画突然换上笑脸说:“今日职务之责将大人押解到衙门,我甚是内疚,为了弥补对江大人的无礼,我想……留你吃个饭,你觉得如何?” 对于她不按常理出牌,江盛和一时无法看透她的意图,不过敌人的善意即是陷阱,江盛和在官场中打滚多年,自然是有所警惕,“不必了,只要夏大人别再鲁莽行事即可,告辞。” “那可不行,我可是为了全了江大人的面子才设宴款待,您试想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你被衙门的捕快押解到公堂,传出去多难听,如今我在府衙设宴,最多就是官场邀约,吃个公家饭,百姓只会以为是京都府衙和礼部尚书有政要之事商议,您觉得呢?”夏如画适时将话事权交给他。 难得见她这般低姿态,江盛和很是受用的应了她的邀请。 算了算时辰,夏如画陪笑的脸上都僵直了,强颜欢笑的说:“尚书大人对饭菜可还满意?” “中规中矩吧。”江盛和脸上得意。 夏如画皮笑肉不笑的,把她的午餐吃了还敢给她脸色看!她算是记住了,时无端!这帐她要用他一辈子来抵扣。 “至于时无端,我想大人不会强人所难,我便命人先把他接回王府了。”夏如画依然客气。 江盛和睨了她一眼,胸有成竹的冷哼道:“哼,你能使得动他,那他便归夏大人你了。”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尚书大人请。” 江盛和以为她亦束手无策,算是扳回一城,心情大好的也就不再计较其他, 回到尚书府,江盛和前所未有的愉悦,他唤来心腹,“那时无端暂时别再折磨了,正是风口浪尖上,万一死了就麻烦了。” 心腹不明,疑问:“时无端不是大人您传信要放回去了?” 江盛和大惊,“我何时传信?” “信在这里,大人您看,这正是您的字迹。”心腹将信纸呈上,跟随江盛和多年的他隐约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 他看着纸张上面熟悉的字迹,更在落款印上自己的印章,心中惊叹夏如画的做事果敢之余仍抱有希望的问:“你把他父母也给放了?” ------题外话------ 迟到好过没到,尴尬的哈了个哈 第41章 没认清事实 “是的,您信上说——” “蠢货!”江盛和怒不可竭,他扫落一桌的珍品白瓷杯具,仍难泄他心头之恨。 “大人莫急,那夏如画伪造官印,我们正好以此要挟。”心腹先前便有所怀疑,只是看见落款的那杯印章又不得不应信,否则这多年来的侍奉,他绝对不会信那一纸之书。 “要挟?那不就说明我软禁时无端一家?你个蠢货!”江盛和怒极的抬脚一蹬,心中的怒火让他头脑一阵晕眩,他脸色青白的瘫坐在地,嘴里喃喃的念着:“夏如画,我势要将你抽筋剥皮!” 见到江盛和这副模样,心腹立马跑出去为他请大夫,深怕他怒极中风。 王府夏如画的院落前厅,满地的上好宣纸上,奇丑无比的画工不堪入目,角落的廖清风白眉紧拢,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夏大人,您还是口述,属下再描画吧。” “为何?你觉得你的画工比我好?”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廖清风自是清楚她的脾气,没有明说,只是呆滞的瞪眸,希望她能自行领悟。 “好吧,我实在是太无聊了。” 可不是么!只是可惜了这些上好的纸张。 莲荷进来奉上甜汤,抬眸看了看四周,疑问:“小姐,为何不见谨言和有银随侍在旁?” “有银和竹叶约会去了,谨言……好像进宫了。”夏如画柳眉紧皱,脑袋一片空白,她呻吟道:“唉哟!究竟人体自燃的秘密是什么!” “您不是说你那里的……科学很先进?那里也没有解开吗?” “有啊,已被解开的人体自燃理论有很多,可没有一件是我解开的。” “小姐,您可真会自寻烦恼。” “这怎么能是自寻烦恼?我要是解开了属于我的人体自燃,可是会引起科学界的强烈关注。”虽然她已经在科学界享负盛名,可是好名声谁会嫌多的。 “可您忘了?这里没有科学界。” 烦恼的目光一怔,斥道:“莲荷,你平日很醒目的,怎么跟有银一样,喜欢戳破别人的梦想!” 莲荷叹息,在这里受万众宠爱,为何她还是不放弃要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呢?到底她要多久才能认清这个事实,她的想法还真让他们这些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觉得委屈,特别是赵谨言,想想都觉得佩服。 她没有再和夏如画争论,走到廖清风跟前说:“这些都是要送工坊的?” “是的,莲荷姑娘。”廖清风将画好的图画递给她。 莲荷赞赏的点头:“可比我家小姐画的好看多了。” 廖清风大惊,连忙竖起噤声手势。 “莲荷你不爱我了!”夏如画不满的抗议。 “待你爱我时,我也就爱你了,我走了,免得碍您的眼。”莲荷拿起图纸提起食篮朝王府的工坊走去。 莲荷还没走进工坊,便听见里头一些女声娇柔的扭捏作态。 “时公子,没想到你文质彬彬,身材如此壮实。” 时无端无福消受一般尴尬应笑,他汗如雨下并非这里的环境所致,而是眼前的三个婢女的目光让他吃不消。 “我家小姐很少有相中的人才,您是第一个,时公子前途定不可估量。” 第42章 莲荷搭救 “他不过就是卖身一辈子给小姐的下奴,有何前途可谈?”莲荷冷清的美目盯着他,手上的食篮重重的搁在桌上,依稀听见里头的碗筷碎裂的声音。 见莲荷到来,时无端立即和婢女拉开距离,整理好仪容,双手规矩的放在身侧,眼神不时的偷瞄,心头仿佛万马奔腾。 “去把张师傅叫来,小姐需要他做两幅模具。”莲荷吩咐完转头就走。 见她要离开,时无端顾不上其他,鼓起勇气将她喊住:“莲荷姑娘,你……那食篮是否给我带的?” “给你带?时公子莫不是被这日头给热糊涂了?”莲荷目光移开,脸上冷淡得很。 “你昨日不也给我带了吗?”她的冷淡把时无端好不容易重见光明的人生变得阴暗。 “那是我家狗吃剩才给你带的,今天我家狗还没吃呢!怎能让你先吃?”她刻薄的说着,心中不知名的生气。 “是在下会错意了,请姑娘莫怪。”时无端暗淡的目光低垂,好不容易在王府的待遇中重拾自信的他又覆盖上过去的阴沉,他心中叹气连连,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对他太好。 王府的外庄尽管距离王府不远,但亦在王府的势力范围之外,加上外庄被夏如画征用后,用人全是普通工人,有点名气的也就张师傅一个手工陶艺的。 尽管位置不算郊外,不近市集大街,寻常很少有闲人出没,莲荷祖上武将出身,自己亦曾经跟随恭亲王上过战场见过世面,莲荷美目一转,隐隐觉得这空气中能闻到一股危机气息,巡视了工坊一轮,莲荷美目條睁,急问:“时无端人呢?” 婢女一窒,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不知。” 这倒霉鬼!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她放下食篮,口哨一吹,庄外的宝马应声赶来,莲荷英姿飒爽的一跃上马,脚下一夹,宝马雄姿如疾风一般一会便没影了。 林间岔道上,莲荷不同以往的温淑,一双锐目如鹰一般观察地上的痕迹,立即分析出时无端被绑的痕迹,身下宝马昂首嘶鸣,踏风一般的速度让前头的匪徒惊了惊。 隐约传来的马蹄声让匪徒警觉,问:“大哥,莫不是来救这书生的人马?” “慌什么?就是一个做苦役的,还指望什么人马来营救。”匪徒首脑不以为然。 可怜的时无端被捆着伏在马背上,尽管身子强壮亦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两眼冒金星面色发青。 身后莲荷追赶上前,马蹄声的靠近,匪徒终于发现她的到来,警示道:“大哥,真有人追来了。” 匪徒首脑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迎面一阵细风甩来,匪徒首脑只觉得脸上一阵吃痛,一个不稳的滚下马背。 同伙连忙拉住缰绳严阵以待,群龙无首的难掩慌张。 马儿慌住了脚步,混乱间时无端被摔下马背,本以为又是免不了摔个重伤,只觉得腰间一阵力道拉扯,睁开眼,入目的是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是他情窦初开,日思夜想,甚至克服门第之见的女神,他眼眸圆睁,仿佛见到她身后带着圣光。 “看什么呢,倒霉鬼,别把你的霉气传染给我。” 唉!果然又走神了。 第43章 祖上世代武将 “追啊,你们这群蠢货。”不过是个会些伎俩的丫头,也足以让他们这群尖刀上舔血的暴徒慌住脚步!匪徒首脑气坏了,提刀追上前去。 时无端劫后余生的往身后望去,扬尘滚滚的追来的匪徒让他慌了神思,“莲荷姑娘,快,他们追上来了。” 莲荷锐目往后一睨,拉住缰绳,原本满腔激动的时无端不明的盯着她看,只见她一跃下马,将缰绳交给时无端,说:“你先驱马回王府。” “不行,在下怎能留姑娘你孤身一人。” “你会武功?” “在下不会。” “不会你啰嗦什么!”莲荷拍打马臀,宝马载着时无端向着前头狂奔。 林间小道上,莲荷挥舞着长鞭截下一众匪徒,她身上行头端庄,唯独那双美目,如鹰一般的尖锐,精致的小脸凝脂玉肌,少了些威慑力。 “我已经给你们逃生的机会,怎生不知珍惜?”她冷漠的话语带着穿透力,一瞬间寒了一众匪徒的心 面对她的气势强大,露出一丝胆怯的匪徒们稳了稳心态,不过是装腔作势罢,眼前身形较小的女娃儿竟敢跟他们叫嚣,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匪徒们面面相觑而笑,为首的匪徒说:“姑娘,你是留下来陪大爷的吧?” “你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呢!还有心情跟我叫嚣?” 匪徒首脑恼羞成怒,指挥着:“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都给我上,今晚有肉吃,人人有份!” 懒得多费唇舌,莲荷甩动手上的长鞭,扬起一阵沙尘掩护,只见长鞭在乱战中霹雳巴拉作响,三两下便打得匪徒措手不及。 面对她的强势,匪徒显了胆怯,眼神间暗示撤退,只是莲荷许久没有活动筋骨,正在兴头上,哪能让他们离开,力量的悬殊,一众匪徒被莲荷玩弄于手掌之中,祖上世代武将,她亦不例外,跟随着恭亲王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区区几个暴徒也想要吃她的肉,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她将一众匪徒全都捆绑起来,血液正是沸腾,眼角余光瞄道不远处的茶寮,趁着兴头来壶美酒,那才叫满足。 驱使身下宝马好不容易回来的时无端,颠簸的吓出一身冷汗,他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全是匪徒的刀械,却半个人影也不见,时无端眼神绝望的跪下来,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他怨恨自己的无能,害心仪的姑娘落入匪徒手中,每过一秒他便想象着那张美丽的面容遭受怎样的非人对待,他心痛的眼眶都红了,悲伤的眼眸触及地上的刀刃,他不自觉的伸手,双手微颤紧握着利刃,喃喃的说着:“莲荷姑娘为救我被掳,就是拼命我也要去山寨救她。” “空有一副肌肉,拿刀都拿不稳,还妄想救我?别到时候被匪徒给吃干抹净。”莲荷在他身后观察他的行径好一会,不禁觉得好笑,她豪迈的饮酒,少了从前的端庄。 蓦然眼前一黑,酒壶摔了一地,莲荷觉得是自己醉了,方才那个胆小鬼竟然敢抱她?! ------题外话------ 终于能存稿了…… 第44章 仿佛错过一亿 趁着酒劲,莲荷本想教训他一番,谁知肩窝一阵细润,隐约耳旁听见抽泣声。 “倒霉鬼,你哭什么。” “莲荷姑娘你还安好,真是老天爷保佑。” “那是我自己武功了得,跟老天爷有什么关系。” “我发誓,我日后一定要保护你的,相信我。” “就你这点虚肉。”莲荷不似从前的温淑,狠狠的扭了扭他的手臂,“还想保护我?” 时无端有自知自明,他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尽管瘦削,但是手臂和胸前结实,全因在冶铁铺苦力多年,否则他还真别指望会有肌肉了,只是他这一身肌肉好似也没什么用,突然自卑的垂下眼眸。 看着他忧伤的模样,莲荷酒劲上头,捏住他光洁的下巴,霸道十足的说:“别怕,本姑奶奶给你撑腰做主。” 江府门前,一团被绑的匪徒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被莲荷踢倒在大门前,她脸色绯红的嚷道:“把你家尚书老爷叫出来!” 仆人见对方来势汹汹,慌了阵脚的赶紧进去禀告。 来人是江盛和的心腹,他见到那群山匪,眼眸一怔,见惯世面的他稳了稳自己的心态,认出对方是王府的领头丫鬟,说道:“这不是恭亲王府的莲荷姑娘,不知道尚书府来所谓何事?” “江盛和这般窝囊不敢见人,倒了派了个狗前来叫嚣了,也罢,今日都给我看清楚瞧真切了,他!时无端是我的人,你休要再多作小动作,否则就是跟我身后的整个王府,甚至太后娘娘过不去。” 见她搬出势力,心腹心有存疑亦不敢表现出来,“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些人不是我们府上的。”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别说我没告诉你,我诸葛莲荷可是前朝诸葛武侯的亲孙女,是当今太后娘娘的远房侄女,恭亲王爷王妃更是视为亲生女儿一般,敢动我的人,就是你们尚书高位,我也没放在眼里。”莲荷中气十足的咆哮。 路上行人纷纷好戏一般,早就对尚书府和恭亲王府之间的纠葛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整个尚书府都被评头论足,心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即示意仆人上前拉扯,“姑娘看似喝醉了,不如让小人送您回王府吧。” “不必!本姑奶奶就是要给你个下马威,下回可擦亮眼睛,别再动到我的头上来。”莲荷将仍没回过神来的时无端腰间一紧,轻轻一跃跃上马背,脚下一夹便扬长而去,留下一众看戏的观众。 恭亲王府,莲荷被妥善安置好,竹叶在一旁细心照料,仿佛错过一亿的夏如画捶胸顿足,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一脸失神脸上隐隐带着幸福笑意的时无端大骂:“你个蠢东西,这样振奋人心的时刻,为何不回来叫我?” “主子,您眼神不好,人家都还在梦游没回过神呢,天晓得要通知您去看戏?” “你为何也不上道,连这点消息都没收到。”夏如画逮谁骂谁。 夏有银撇撇嘴,心中同样觉得可惜,莲荷平日可是贤淑得很,何时会这般失了礼数在大街小巷叫嚣,还是为自己的男人出头,这样的奇事可不是天天有,不过……窈窕淑女的莲荷姐为何会看上时无端这样的懦弱书生?实在叫人好奇。 “时无端,你和莲荷什么时候好上的?”夏如画问出众人的狐疑。 第45章 羡慕的体质 他白净的脸上难掩羞赧,垂眸窃笑的说:“还是等莲荷姑娘来解释吧。”他自认为贴心的想着。 旭日二度升起,幽静清雅的别院,夏如画捧腮,一双含笑的星眸盯着床上的莲荷不时发出笑声。 “小姐,你别这样,怪瘆人的。”竹叶一阵恶寒。 “难道你不好奇莲荷为何会看上那个倒霉鬼吗?” “当然好奇啊,可是好奇也不能像您这般,趴在人家床头不时的嘻嘻两声,莲荷姐一会醒过来还不得吓死她。” “我无聊嘛,你想象一下莲荷在尚书府门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那多有趣,不自觉就笑出声。”她都睡两天了,怎么还不醒来,看来王府的私人医生不靠谱啊!要不是没有仪器,否则由她来给莲荷诊治,比那些庸医可靠多。 “那确实,还真没见过莲荷姐这幅模样,真是好可惜哦。”竹叶想想亦觉得好笑。 “什么好可惜?”莲荷精神爽朗的醒来,完全没有醉酒的后遗症。 夏如画满是惊讶的赞赏,“你的脱氢酶好厉害,竟然把乙醛全部分解了,你的表现比许多临床病人的表现都优秀,或许是你在睡眠中的新陈代谢——” 莲荷抬手噤声:“吵得我脑仁疼。” “你不是中枢神经没有麻醉,怎么会头疼?”夏如画眼神失望。 “我不是醉疼,是被你吵得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聚在我屋里来?” 夏如画恍悟,又是侃侃而谈:“原来你中枢神经不受乙醛影响,倒是大脑海马体受到影响了,每个人体质不同——” 莲荷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点住,终于清净多了,她起床伸了伸懒腰,夏如画和竹叶乖巧的小脸兴致盎然的紧盯着她,莲荷禁不住两人的目光,问:“怎么了?” “我先问,我是主子,我先问!”夏如画抢先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时无端娶回家?” “小姐,你应该循序渐进,怎么那么快就问最终答案,过程你还要不要听?” “对哦,莲荷你是何时看上时无端的?” 莲荷眼神飘忽,强忍镇定说:“就他那款,我怎么会看上他。” “据目击证人口供,你扬言时无端是你的人,众目睽睽之下,错不了。”夏如画说。 一听,莲荷只觉不妙,再也找不到措辞,无奈问:“……我是否喝酒了?” 两张乖巧的小脸应声点头。 莲荷为难的拧眉,“有多少人在场?你们说我如今把那些人埋了,还来得及吗?” “那你得把整个南郊挖了才能埋得下。”夏如画煞有其事的回答。 一旁的竹叶忍俊不禁,莲荷一脸生无可恋的哀吼,丝毫往日娴静的矜持都不见。 “主子,来使说宫里召见。”夏有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 宫里?没听说又要设宴啊!夏如画问:“谨言呢?” “来使还带了哥的话,说让您把模具准备上,其他的他会处理。”夏有银说。 只见夏如画清灵的眼眸條变深沉,樱唇微微扬起,少了方才的天真,说:“哦,终于到这天了,走吧,咱们为冤者伸冤去。” 第46章 告御状 宫门前,夏如画拧眉看着自己换上一身的女衣,身上的金器行头压得她浑身不自在。 “主子,你身上长痱子吗?规矩点,已经到宫门了。”夏有银朝她打眼色。 “我平日的男装挺好看的,为何要我换上女衣?” “这我哪晓得,圣上来使让您穿您就得穿,哪来那么多意见,许是宫里的规矩,您毕竟是女儿身。” 夏如画撇撇嘴,心中仍是不爽。 来使严谨不苟言笑,恭敬的将夏如画请进偏殿,刚踏入偏殿,入目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尽管人到中年,脸上的王者气势仍盛,一双锐目兴致盎然的盯着夏如画,薄唇隐约透着笑意。 夏如画快速的分析了偏殿中的气氛,和之前同赵瑾言商讨的基本一致,她没有多放在心上,那头赵瑾言向她示意,尽管她对古代繁琐的礼仪不认同,依然照做,就当拜祖宗了! “画儿,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画儿?不光夏如画诧异拧眉,就连一旁的江盛和都不禁心头一震,他的目光飘忽,心里暗忖,莫非这妖妇已经得到圣上的首肯,注定是皇家人?那他是否这步棋下错了? “不就是江大人投告民女罢。”夏如画不以为意。 她毫无惧色的脸上让皇帝很是欣赏,他早就听闻她和江盛和之间的恩怨,本想置身事外,可是没想到江盛和心胸狭隘,非要致夏如画如死地,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皇帝赵明远抱着观望态度说:“你倒是清楚,朕今日主持,不偏帮任何一方,一切以证据为先,二位可有异议?” “圣上圣裁。” “什么剩菜?”夏如画挠首拧眉不明。 正色的表情让赵瑾言险些没忍住,他低语:“咳,先办案。” 她收了心思,恢复严肃的问:“敢问江大人状告我何事?” “纵容下属,大庭广众污蔑我儿,有辱我江家百年声誉。”江盛和有备而来。 “诶,看来是我抬举江大人您了,就这样的理由你也能搬上台面?” 江盛和恨得咬牙切齿,努力强忍着,“你有何证据?” “看来你是看准我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儿子杀了人?”每到办案,夏如画天真的娇颜总是变得专注,那自信十足的表情耀眼得很,她的意气风发总能感染赵谨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都觉得生命是美好的。 “那只是夏大人您片面之词,整个京都府衙为大人马首是瞻,自然是指鹿为马,可圣上面前,您的那套说辞就不管用了。” 对古言不太熟悉的夏如画一脸困惑的望向赵谨言,她懵懂的天真表情让他好一阵心疼,他引导的说:“开始你的佐证吧。” “有银,把东西搬上来。”她吩咐道。 夏有银在內官的帮助下,抬上一具人形模具,从外观看来,披着一层猪皮的人形模具有些瘆人,人体的细致地方面面俱到,甚至陶瓷的人首精致得惟妙惟肖,可见造物者的用心。 “这是我根据贡院白骨硬度所造的一副人形模具,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只来得及重演死者的致命伤痕,其余的伤痕我们可参照原来死者,接下来请我们的疑凶江黎,即江大人的亲生儿子出来,重演案发当日的打击。” 第47章 行为指纹 一听,江盛和连忙狡辩:“圣上,我儿虽与时家小儿子曾有过争执,可是对方离开我府之时仍是活生生的。” “言下江大人是承认江黎曾经殴打过时书照?”夏如画问。 能下定决心告御状,江盛和在府上召集门客出谋划策一番,他早有所料的搬出说辞:“就算时书照是死于殴打所致,可是当时我府上其他下奴亦有上前殴打,指不定——” 夏如画打断:“所以我不是把人形模具搬上来了吗?给时书照致命一击的,只能是你儿子江黎。” 她的果断让胸有成竹的江盛和一窒,哑口无言的立在一旁。 面见天子,江黎心虚的脚下虚软,他好不容易行了面见之礼,神情恍惚的都让他的父亲有些嫌弃。 “乖,别怕,只要你朝假人身上打出一拳,便可回家。”夏如画应付孩童一般,“把它想象成你最恨之人打下去,可不能敷衍了事,你面对的可是我朝至尊,先掂量自己的几条命可以折进去。” 江黎不如其父亲深沉,初见天子威严的他早就脑海一片空白,他应言打出一拳。 夏如画示意夏有银将假人身上披的猪皮掀开,解释:“死者致命伤为右胸肋骨第九和十节骨折,其中碎片刺穿肝脏形成内出血而死,方才江黎朝特制的假人身上击出的一拳,我认为还是差了些力道,不过不要紧,人惯用行为的指纹是磨灭不掉的,在假人身上的碎裂程度,甚至是骨头碎片刺进肝脏的痕迹都十分清晰。” “夏大人如此断案可真儿戏,惯用左手之人,我朝无几千亦有几百。” 夏如画不怒反笑,“来时谨言已经找好了合适人选,这是一个同样善用左手,且身高高于江黎许多的男子前来做示范。” 侍卫一通行礼后,开始朝另一具人形模具上击出一拳。 “很明显,这位壮士若是凶手,根据肝脏破裂程度,受害者便当场死亡,果然是练武之人,和那些纨绔不能一同概论。”夏如画赞赏的目光看了侍卫一眼。 赵谨言深沉的清了清喉咙,夏如画应声睨了他一眼,又继续分析道:“很简单的可以看出区别,第二尊模具痕迹上,骨头的碎裂程度大不相同,同样的位置,人的身高不同,惯用方式都是独有的,而江黎的所击打的痕迹上,无论是形状或者是角度,和死者身上的痕迹几乎一致,这说明什么?我想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吧?” “那,或许是一个和我儿身高相似,同样是惯用左手之人做的。”江盛和仍作最后的狡辩。 夏如画目光阴冷,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案件根本无需自己多费心神,随便一个仪器就能准确检测出来,“您真会说笑,整个京都,能和时书照发生争执的,且所有条件符合的,除了你儿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人了。” “那,那我儿子也只是误杀,并非有意杀害时家小儿。” “没错,江大人手下能人辈出,看来是做了一番思量才闹到大殿之上,我亦意料之中,所以,今日我要伸冤的并非贡院白骨一案,而是时书照之妻,李氏之死。” 第48章 没挑战性的胜利 她的话语铿锵落地,江盛和惊得圆睁双眸,眼神闪过慌张神色,脑海里快速盘算应对说辞。 夏如画又道:“本来良家妇女的清誉最为要紧,所以在府衙时我从未提起,可如今在圣上面前,相信死者亦想沉冤得雪。” “那个女人是撞墙而死的。”江盛和急得脱口而出, “尚书倒是清楚啊,言下你儿子江黎强占死者是属实了!”夏如画咄咄逼人,丝毫不让他有心思盘算其他诡计。 “不,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她,她见到自己的丈夫被打,所以……所以才撞墙而死。”江盛和病急乱投医的乱说一通。 见他慌张至此,夏如画嘴角抽了抽,冷哼说道:“见到自己的丈夫被打伤,不是第一时间去制止,而选择撞墙?为何?莫非那面墙就在你儿子身旁,她是想把墙撞倒,好将你儿子压死吗?尚书,你的聪明看来只在纸墨之上,果真是虚有其表。” 侧殿众人一阵忍俊不禁,就连高高在上的当朝至尊亦不例外。 “据我所知,李氏死状凄惨,身上更是有许多被强制的束缚伤痕,若尚书还有驳词,我还愿意多做几个试验,那就是时书照之妻身上的伤痕一一做对比,不妨告诉你,每一个痕迹,都指向你的宝贝儿子,届时,你们江家,百年来积累的声望,将比茅厕还要臭!” 尚书惊恐的跪地,本来失手打死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最多判刑,可若是强占良家妇女,那,那他们江家是再也没有脸面在京都甚至整个南充朝待下去了,届时人人唾骂,犹如过街老鼠。 无须再多话语,这场对弈胜负早已分出,高高在上的至尊亦带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出色表现,尽管今日江盛和赌输了,可他身后的势力断不会就此罢休,或许是一探眼前这个奇女子所牺牲的无关紧要的人物罢。 回程时,马车里赵谨言难得的挂着笑意,脸上的骄傲让人看不明白。 “原来你早有想法。” “我早就说过了,贡院仕子案件实在是没有任何挑战,我之所以迟迟不行动,无疑是在给时无端找退路,非得把江盛和的仇怨转移到我身上才能免他重大的罪责,不过倒是没想到莲荷会挺身而出,自认是时无端的未婚妻,光是太后的远房侄女之一个头衔,就是时无端真把江黎给杀了,或许都能免去一死,若非莲荷这一闹腾,估计光凭尚书对我的不满,也许不会有这个勇气告到圣上面前,横竖他儿子平安无事呢,只是他心高气傲,又怎会让王府一个平民义女和一个领头婢女给压他一头。”夏如画自以为料事如神,自满的昂首说着。 赵谨言亦不灭她的威风,“如今你倒是清楚权贵心思。” “嘿嘿,别这样,你的功劳亦不小,他好面子,非得逼狠了才会豁出去,只有把事捅大了,才能彻底的将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抹杀掉。”她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赵谨言任由她骄傲,反正她有骄傲的本钱,笑意蓦然僵住,问:“时无端你打算如何?” 第49章 终生劳改 夏如画被他问住,心中为难。 看透她的心思,赵瑾言说:“他毕竟是做了犯法之事,若只是因为你赏识而区别对待,似乎有失公允?” 这些道理她自然清楚,欣赏归欣赏,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夏如画点头应和:“你说的在理,不过时无端眼下身负府衙破案关键,对于情节不算严重的罪犯,我那边有种刑罚叫劳改,不如就判时无端终生劳改吧。” 夏有银一听终生这个字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好歹人家时无端也是莲荷姐看上的人,判这么重的刑罚是否妥当? 大好清晨,夏如画一行人来到王府外庄查看时无端工作情况,庄里管事兼账房先生张管事恭敬上前,又到月尾,对于时无端的身份张管事不敢妄下判断,于是前来询问:“小姐,那时无端该如何分配?” “他是劳改犯,不用给工钱。”夏有银抢先一步说, 这家伙越发的没规矩了,夏如画瞟了他一眼,冷道:“谁告诉你劳改犯没有工钱的?我们是正规人家,怎能克扣他人应得。” 一听,夏有银立即抗议:“那我还及不上那劳改犯呢!” 夏如画一怔,拧眉看了看他,摸了摸鼻子,说:“今天我想要吃珍馐阁的水晶肉,你去买回来。” “主子你欺负人。” “我不给你工钱,你兜里不是照样有钱给竹叶买礼物,背着我收了不少红包吧?” “那是王妃见我辛苦打赏给我的!你以为——”夏有银在赵谨言的警告下噤声,他心有不忿的咬牙隐忍,委屈的转身去为无良主子买的美食。 屋内,所有的物品摆放整齐,一如他以往在冶铁铺时的作风,时无端书气的脸上斑斑污迹,目光不同先前的消沉,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人生似乎有了目标,他专注的疯狂让夏如画有些熟悉,曾经自己也如他一般。 时无端言语中难掩激动:“我按照你的要求,仔细量度些配方,大概……能做出你的要求,只把特定部分烧成灰烬,只是痕迹……” “别担心,放胆去做,科学成果本来就是从实验中积累而来的。”夏如画鼓励着。 “嗯。”稳了稳心中的不安,时无端操作了一番,他示意三人走到屋外,跟着点燃引线,那点点火花越燃越靠近炸药。 “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夏如画狐疑的说,自己好似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炸药被挤压点燃,不是会爆炸吗?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屋顶被炸开一个大洞,屋内顿时一阵刺鼻硝烟,夹杂着灰尘迷了他们的眼睛。 被赵谨言第一时间护住的夏如画一脸惊讶,除了有些出神外,倒是没受到影响。赵谨言脸上同样被那炸药吓得不轻,在见怀里的人儿安好才松了口气。 相比之下,庄里的下人们淡定得多,这些日子来时无端的试验烧毁好几间屋子,大伙熟门熟道的将大伙扑灭。 三人被安置好,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仍是强烈,夏如画掩鼻咳嗽,一旁的赵谨言心疼的轻拍她的背部为她缓解难受。 “抱歉,或许我能力有限。”时无端垂眸,原本他还想着有一番作为,不至于与心上人距离太大,如今看来,他亦不过是平庸无能罢。 “不是的,你刚才可是做出了古代第一枚炸弹,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做出炸弹,我真是要疯了,时无端,你太厉害了。”夏如画兴奋的执住他的手欢呼。 第50章 毫无头绪 赵谨言阴暗的拧眉,一阵醋意上喉,大手拍掉他们的亲密触碰,轻板正夏如画的小脸强迫她正视他,咬牙说道:“夏如画,你可知方才多危险?” 时无端儒雅书气的脸皱成一团,他的手这是要废了吗?好似没有知觉了,又不是他主动的,为何只打他的手,时无端一时委屈。 夏如画懒理他的责难,为自己申辩:“哪个伟大的发明不经历一番危险,谨言,我们要有奉献精神。” “你就是一个小女子,无须当大人物,以后都不许再做这样的实验了。”少了以往的宠溺纵容,赵瑾言霸道宣言。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摆明了在质疑我的能力。”夏如画噘嘴说。 深知她的性子,赵谨言亦不出言羞辱,他转换了思维,巧言道:“如画,通常大人物……死得快。” 闻言,夏如画惊的圆睁杏眸,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对他的言论深信不疑。 贡院仕子案终于尘埃落定,江黎亦得到他应得的惩罚,江盛和的尚书之位虽然得以保住,可在其儿子被判终生流放后,江盛和亦提出告老还乡,怕是在京都再也无立足之地罢。 这些夏如画都不关心,一副心思全在刘家村白骨谜案之上,就连早膳都要拿这卷宗翻来覆去,深怕自己漏掉一星半点蛛丝马迹。 “成功了,成功了。”时无端从外面灰头土脸,满脸胡渣的冲进来,他嘴里喃喃念着那句话,目光正在寻找那抹作为动力存在的身影。 正好莲荷端着早点过来,时无端目光发亮,冲过去就将她拥进怀里,精美的糕点可惜的摔了一地,时无端发红的眼睛激动得身体都在微颤,“我成功了,我终于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 时无端癫疯的行为吓了夏如画一跳,到口的食物直呛得难受。 夏如画接过赵瑾言递来的手帕,缓了缓气,怒道:“莲荷,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 莲荷端庄的仪态坚持不住,脸色绯红的推开时无端,身为武将的力道之大将时无端直摔墙边,一阵混乱,就连看戏不怕事大的夏如画惊得往赵谨言身边凑,“你与时无端什么仇怨,这般狠辣。” 见到撞晕在地的时无端,莲荷心疼的上前呼唤:“时公子,你可还好?” “你方才也听见了,时无端已经破解案件关键,你把人打昏的,得负起责任。” 对于夏如画撮合行为,赵瑾言不甚认同,他最清楚这些牵红线的,事情圆满那是运气好,事情办砸了……他可不敢想象后果,不过看她心思单纯,怕是当真紧要案件罢,大约是自己多想了。 莲荷的闺阁外,夏如画和竹叶二人鬼鬼祟祟的偷窥。一旁的赵瑾言无奈,看来他还不是完全了解她,忍不住催促:“如画,你若无心办案,我便出门去了。” 一听,夏如画不满的回头,“你最近为何总是独自出门,你是我的侍卫,怎能玩忽职守?” 赵瑾言叹气,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的说:“用词不当,看来我有必要对你重新教育。” 第51章 见证奇迹 “你告诉我,你这成天独自出门,究竟是去哪了?”夏如画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赵谨言嘴角微微一扯,随即又恢复正色,可眼眸中难掩喜色,他耐人寻味的说:“你猜。” 一旁的竹叶翻了翻白眼,心中感叹:殿下的恶趣味! “莫非你又背着我到皎月楼找淼淼了?”夏如画惊呼。 “我找她作甚!”赵谨言脸上嫌弃道。 “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把你的行踪立即告诉我。”夏如画无计可施,只能拿出自以为高他一级的身份强制。 无奈赵谨言不卖帐,他目的分明的说:“你若以上级的身份命令我,那我有权力选择不说。” “为何?”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心无城府的夏如画被他唬住。 “我若是你的下属,那就该有下属原本的空间,所以我的行踪也是我的私人时间,上级无权过问。” 他的大条道理把夏如画说晕了,只见她好看的眉目皱在一起,天真可爱的说:“……可是,除非了以上级的身份,我还能有什么身份来质问你?” 终于说到点上了,赵谨言心喜,“你可以——”话语到口还没说个完全。 “醒啦醒啦,时无端终于醒啦!”竹叶的打断成功引起夏如画的注意。 赵谨言一怔,随即目光阴暗的射向竹叶,后者就是故意要打断他的话语,谁叫他好端端的告白不做,偏要挖空心思对夏如画下手,虽说平日她跟夏如画互怼,可那是她们之间爱的表现。 就是看不惯他的作为,女子就该哄着供着的,竟然想诓骗夏如画先一步承认对他的感情,这算什么?虽说他有拿乔的资格,可是对象是夏如画,她就是不容许! 夏如画一个箭步冲进屋里,质问:“时无端,你可醒来了,马上交代你和莲荷的奸情。” “小姐,您跑题了。”不同方才的八卦,竹叶纠正她的话语。 莲荷目光感激的回看竹叶一眼,忙起哄:“就是,科学界的惊天大揭秘,您不想得到了?” 夏如画为难的拧眉,挠了挠脑袋,仅仅纠结几秒,爽快的说道:“也是,事急从权,先办正事。” “小姐你的词语又用错了。”竹叶又纠正。 “啊?不是这个意思?那是随机应变?”夏如画眼神失望,感叹古言为何这么难呢! “这个……倒是可以用。”竹叶煞有其事的和莲荷互换个眼神,赞同的点头。 庄外工坊里,所有的仆人聚集一起见证时无端的奇迹,一具猴子骨架摆在桌上,时无端仔细的将调配好的配方撒在指定的骨架上,端正的身子,脸上满是自豪的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后退些,他牛气的模样让一旁的莲荷好生气,原来他的谦虚有礼莫非都是装出来的?! 时无端点燃引线,改良过后的引线比以往燃烧得快些,没一会便点燃火药,白光强烈一现,刺鼻的气味传来,待烟雾散去,众人上前一看,不止猴子骨架被烧出个窟窿,就连桌上都被烧穿。 一时掌声四起,众人对时无端的能力另眼相看,莲荷亦在看到成果后露出崇拜的目光,他果然有点能耐! 反观夏如画少了之前的雀跃,赵谨言贴心的问:“不是做出符合你要求的化学物品?为何还要闷闷不乐?” ------题外话------ 总算把两边更新都平衡了,没想到一晚上码6章,哇哈哈 第52章 谜团仍未解 “难道你没发现?”夏如画反问,按照谨言的聪明,不可能还看不出来的。 赵瑾言微微思考她的疑问,反问:“你是说燃烧过后的剩余物?” “对啊!如果只是强行把现象套在事件之上,还真就应了江盛和那句指鹿为马了。”夏如画苦了小脸。 赵瑾言一怔,笑道:“这回词语可用对了,十分恰当。” “我这么聪明的人是容不得一丝瑕疵的,这古言文,无论如何我都要学会的。”她抿着樱唇,目光坚定。 她认真的小脸让赵瑾言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可爱!心中又忍不住庆幸,幸好在现代没有人发现她的美好,否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有多嫉妒。 “别烦恼了,或许转换一下情绪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赵瑾言宠溺的安抚。 无奈夏如画不领情,她美目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头里哼出声来:“上回就被你耍了,还转换?你的方法不适合我!” 她忍不住烦躁的心情来回踱步,自语道:“虽然时无端的成就亦足够震撼,可这和刘家村死者自燃死因仍是相差许多,世间万物燃烧过后都有剩余物,为何那具骸骨中却十分干净,毫无人为痕迹,这世上莫非真有鬼?” 赵瑾言拧眉,看来她十分赏识时无端,啧!不过是时运罢,若以他的资质专研矿物,说不定他的成就比时无端更甚。 夏如画尤不知赵瑾言的郁闷,算起来刘家村白骨案在她手上已有数月余,案件仍旧是个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她自然也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完全是这里落后的条件,没个精确仪器在手,简直寸步难行,否则只要检查白骨上的细小微粒,解决案件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她叹气连连,就连一旁的众人都担忧起来,时无端原本兴奋的脸上黯淡无光,看来他的能力也没有十分突出。 莲荷看了看他的忧愁,心头一丝的心疼说道:“你没听方才小姐对你的赞赏吗?不过不是刘家村白骨的答案罢了。” “小姐,究竟您的困惑是什么?您说出来,让大伙都来专研。”竹叶建议。 “你们?”她目光鄙视,就他们的脑容量也敢专研?就不怕烧坏脑子么?不过谨言常劝诫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脸上尽是不情愿的说:“我始终想不明白,任何金属化学物品燃烧过后,总会有生成的化学物,虽然目击证人说当时燃烧的火焰呈蓝色,能烧成蓝色的最有可能是磷,可磷燃烧是有生成物的,就算是已经解开的神秘人体自燃,那总得留下点什么,可惜白骨上面却半分痕迹也没有。” “主人,是不是你那些小宝贝在清理骨头之时把那些灰烬都吃了?”夏有银突然灵光一闪。 长久相处,夏如画自然知道他的意图,无谓就是想要把黑锅推到她的小宝贝们身上,敢污蔑她的小宝贝,这家伙是吃了豹子胆了!她微眯眼眸,冷道:“人吃百样饭,可是给你大便,你倒是吃啊!我的那些小宝贝们亦如此,他们只是帮助清理尸骨上的腐肉,最多了沾在腐肉上的痕迹被吃,哪能连骨头上,甚至骨头之余的部分都吃了!” ------题外话------ 某位鸡汤姐和我说,最美好的是从零开始的陪伴,让我一定要满足一下某位卖萌的小可爱,于是加更 第53章 关键时刻还得靠谨言 “小姐,您话别说得那么粗俗行吗?有银只是想帮忙。”竹叶为他申诉。 “我求他别帮倒忙,身为我的仆从,连这点小知识都不知道,有银,你该反省才是!为了你以后不给竹叶丢人,我日后要帮你特训。”夏如画正色道。 “什么特训?”夏有银目光惊恐的问。 “自然是好好和我的小宝贝们相处,学习它们的特性。” 话语一出,一旁小吴险些拍手叫好,心头偷笑着,这样他以后就不用胆战心惊的伺候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祖宗了。 “别!我还是丢人算了。”总比丢命好! 夏如画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拒绝知识的人就是拒绝财富,以后别跟我哭穷!” “哭了你也没给啊!”夏有银嘀咕。 “说什么?”夏如画张牙舞爪。 许久赵谨言从她的话语中突然想到:“什么化学物品燃烧过后,留下的是水?” 夏如画顿住,须臾惊觉的瞪圆双眸,疑问:“你为何会这么问?” “当日现场,尸骨是浸在水里。”他目光清明。 “那不是目击证人扑的水吗?”夏如画混乱的心神突然如明镜止水一般。 “若不是呢?”赵谨言反问。 夏如画恍然大悟,小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谨言,你解决了人体自燃的难题,全人类都要感谢你。” 赵瑾言剑眉轻蹙,耸了耸肩,心里暗忖,这丫头何时手劲这么大,骨头都被拍酥麻了。 夏如画回到王府,背起竹叶缝制的小背包,里面收拾好笔墨纸砚,好不繁忙的动作在赵瑾言的拦阻下停止。 “你这是想作甚?”赵瑾言问。 “自然是去案发现场理清案件头绪,还要将审案需要的道具给画出来,这里鸟不生蛋的,连台电脑都没有,想要写报告只能靠画的。”夏如画难掩心中激动,一刻都不愿意浪费。 “你不是已经找到答案了?”直接下令结案就是了。 “可是百姓们还不知道我找到答案啊!我怎能孤芳自赏,这样震撼的事情自然是要公诸于众,否则我这么忙活为了什么?”夏如画理所当然的说。 赵瑾言心头一丝的无奈,也不打算再阻拦,示意夏有银准备马匹。 两人再度来到刘家村后山,还是在那个位置上,不同先前的是,夏如画目的分明奋笔疾书。 赵瑾言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图画,英俊的脸上险些绷不住,不过确实比她的字好看,这毛笔她能挥洒自如的也只能是画画了,看来他有必要给廖清风加点工钱。 傍晚,廖清风在接到画稿后,满眼的鬼画符让他面色难看,赵瑾言同情的说:“廖师傅辛苦了。” “殿下言重了,小人定当尽快完成。” “恩,我已吩咐账房多关照。” “多谢殿下。”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连同府衙的各位公证大人来到刘家村后山,刘家村白骨之事早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大部分人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见到官家派人前来结案,纷纷闻声赶来。 看着群情汹涌,夏如画心头掩不住激昂,这新闻发布会有点阵势,她摆着造型,酷力十足的说道:“真相只有一个!” 第54章 案件重演 一群人被她的动作吓得目瞪口呆。 那头赵谨言摇头叹气,夏如画美目眨了眨,转头稚气的问道:“太过了?” “嗯,最好不要。”一如以往的赵谨言作为她的古代顾问及时劝止。 夏如画回归正色,清了清喉咙说:“杀人凶手,就是这个温泉,这不远处应有一个叫地火的地方,所以这里才会有温泉。” “回大人,刘家村本是煤矿地区,只是煤矿早已挖空,据县志记载,在六十年前山中突然地火横行,将茂密的山林尽数烧毁,大火燃烧数日,之后天公见怜降下数日大雨方止,温泉一说已是从那时开始的。”主事何户解释。 夏如画点头,又继续解案:“废弃的矿道下常年积累许多有害气体,那温泉中含有大量的氢气,吸入小量的氢气对人体有益,本应是个养生的好地方,那日刘姓男子去泡个养生温泉,期间无独有偶恰好点燃了温泉里的氢气,他浑身火焰的跳出温泉往外逃,可因他长时间泡在温泉中,吸入大量的氢气,和体内的氧气发生变化,当然这个可能性几乎是千万分之一,甚至这个概率仍有待商榷,只能说刘姓男子命中有此一劫,氢气燃烧的火焰呈现淡蓝色,因此目击证人误以为是磷火,即你们所说的莫名家的鬼火,尸骨发现之时浸在一汪水里,并非目击证人扑火所致,而是因为氢气和氧气燃烧后的残留物,若我没猜错,发生燃烧之时,应该曾经有过巨响,可又因为附近有地火,常常发生爆炸声而被忽略,所以目击证人根本不是大英雄,甚至他眼睁睁看着同姓兄弟被火烧致死而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夏如画一顿,又说:“或者说他胆小如鼠,以为见鬼了,没命的逃亡。” 被点名的目击证人面子挂不住,他反驳:“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所以,我想做个实验,好让大家做个见证。”夏如画说。 “这说的半句没听懂,哪里来的词汇。” 一些村民感叹那个村里的地痞,眼前的可是高高在上的京都府衙里的知事大人,就算人家的胡言乱语也轮不到他来调侃。 “我主人的意思是案件重演!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这才叫真凭实据。”夏有银护主的指骂这些愚民。 夏如画示意府衙里的侍卫行动,继续解说:“这是用猪囊所做的气球,且把它置于水中,看看有何反应。” 原本扁扁的猪囊没一会便鼓得涨涨的,看着自己做的氢气球,夏如画目光微闪,十分有成就感。 夏有银一同将气球远离温泉,拿出一口石锅,锅里装着一只洗净的白裸鸡,他将石锅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气球之下,投了个眼神请示。 夏如画目光一亮,说道:“谨言,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赵谨言握起弓箭点燃,弦上利箭蓄势待发,他尖锐的眼眸微眯,挺拔的身躯,身形比例完全是出自上帝之手,如雕刻一般的头骨是她至今见过最好看的,那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浑圆有弹性,若在现代完全不输健美先生,夏如画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题外话------ 作死继续双更,其实两本书我还是比较喜欢谜骨,比较轻松,有时候写着我都觉得好笑,只是月神对我意义重大,它陪我走过低潮期,也带给我低潮期,我最爱的子临死的时候,曾经想不写了,我觉得自己太灰暗了,后来某位姐说死了难道不能复活?于是又全改重新写,所以还是月神优先,这边慢慢更 第55章 真正的真相 嗖的一声,锐箭直击目标,顿时一声巨响,石锅随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这样的场面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再也没人敢质疑半句。 “这里的氢气纯度十足,足以致命,县令大人应该将此处封锁才是,免得百姓再遭殃。”夏如画训示。 “卑职定当——”县令话说了半句。 还没等县令客套完,夏如画兴致勃勃的吆喝:“有银,咱们开餐拉。” “得勒!”夏有银应和着。 县令见主仆二人旁若无人的开吃,不禁傻眼,一时没了方向,只能向赵谨言请示:“大人,这……” 赵谨言冷淡的眼眸带着一丝恶心的看着主仆二人,这都烧焦了,也能吃得这么欢呐! 那头夏如画得意的显摆,“你家主人本事吧,计算得刚刚好,烤得恰到好处。” “好是好,就是酒味太浓郁了,而且味道淡了些。”夏有银有追求的评价。 “你傻呀,酒不浓郁怎么能把鸡给煮熟,不过你说得也对,下次先给鸡泡个盐水澡。”夏如画点评。 “这主意不错。”夏有银憨憨的笑道。 见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赵谨言又是无奈的摇头,对县令吩咐:“不必理会,你们自行结案吧。” 仅仅分神的一会,那头夏有银惊呼:“哥,不好了,主子醉晕了。” 赵谨言惊的冲过去,一看坏了,这哪是醉了,十成中毒了才是! 王府内夏如画悠悠转醒,抚了抚额头,可怜兮兮的说:“谨言,我头疼。” 赵谨言没有回应她,只是无奈叹息,换了张手帕替她拭擦舒缓痛楚。 心中仍是疑惑不解,今日夏如画说得头头是道,寻常百姓自然是找不出一丝漏洞,可是不包括赵谨言,问:“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刘家村温泉常有人进出,为何就刘姓男子遭殃,当真是巧合?” “那肯定是巧合,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了,不过……事实却有些出入。”夏如画说。 “如何说?”这自燃的迷案赵谨言虽没她般上心,可是心中亦是好奇。 “人体内氢气再浓郁,想要达到燃烧的程度,当中因素,就算在现代也未必有这个条件,若是液态氢还有些可能。”夏如画喝了口赵谨言递过来的甜汤。 缓了缓头疼,又说:“我想温泉底下的纵横复杂,极有可能造成一时低温的氢气液化,刚好从温泉中冒出,我假设他呛了一口液化氢,慌忙之下逃上岸,以火取暖,因为人体温度使他胃里的液态氢气快速汽化,半点火星足以让他燃烧,或许仅仅只是呛了一口,那刘姓男子已无生还机会,人体自燃我个人偏向灯芯效应理论,氢气只是起了个点燃的作用,使热度从人体内点燃,身体里的酮体甚至有可能是大量饮酒,种种的的原因导致,至于为何他没有燃烧成灰烬,就像我假设的,其中因素太多,或许是因为液化氢燃烧的产物让他有了个全尸。” “你是说,燃烧产生的水扑灭了大火。” 夏如画点头:“嗯,自燃的案例中,有全化灰烬的,也有部分化成灰烬的,都取决于当时的环境条件,至少水汽是起了作用的,就算是顶级的科学家也无法否认这个可能,这是唯一成立的假设,一切现象都有它产生的条件或原因,莫名其实一点也不神秘。” 第56章 他们的差距 “那日为何不说?”赵谨言不明,如她现在所言才是接近事实的全部。 夏如画感叹他的天真,说:“你没见那些愚民嚷嚷要证据吗?幸好时无端的案件给了我灵感,说得好像他们能懂似的,这里可是古代你让我上哪找绝对温度,上哪找液化氢气?奇迹可不是天天发生,再说氢气只是诱因,正如我的烧鸡也不是单靠氢气爆炸就能炸熟的,更多的是我提前将鸡泡在高浓度的白酒中,又在外表涂抹了一层火油,石锅里更是盛满了白酒,这才将它煮熟的。” 你确定它是熟的?赵谨言汗颜,又说:“你不是一心追求真相?” 夏如画脸上从容,摊手说道:“我已经找到真相啦,我从没指望那些愚民能听懂我的半句语言,我们相差不止一个电离层。” 对这样的词汇,赵谨言拧眉露出一丝疑惑。 夏如画自然明白他的困惑,好心的解释道:“电离层有天之高,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可懂?你日后还是远离那些愚民为好,这不,连你都变蠢了。” 他们之间的差距……有那么远吗? 赵瑾言突然忆起当日落水时她的那句糊涂话语,问:“你先前在尚书府落水被救,糊涂的说了句‘怎么还在这’是什么意思?” 夏如画歪着头回忆,“哦,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以前的同伴觉得我无趣,总是在我面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恶补了一下,我记得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说到当一个人穿越到古代,想要回到现代只能一死,当时我坠湖……” 赵谨言拧眉,脸色随即阴暗,他已经听不进去她的滔滔不尽,只知道她——想要回到现代! 翌日,夏如画伸了伸懒腰,一出房门便看见赵谨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出神,他发丝微湿,脸上神情黯淡无光。 “谨言?”夏如画唤道。 那头赵谨言似是生无可恋的听而不闻。 夏如画正想上前呼唤,竹叶适时出现制止,“小姐,您还是别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可是见赵谨言这副模样,十成是夏如画说出了戳伤他的话,否则就算平日将要打要杀挂在嘴边都依然纵容她的赵谨言,不会这样失神。 “为什么?他往常可没像如今这般。”夏如画突然醒悟,“哦,李惠之死那时谨言也像现在这般,还酗酒了。” 竹叶拧眉,质问:“你是否和殿下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昨夜就是和他讨论案情,没说别的。”夏如画无辜摇头。 不比竹叶心思细腻,夏如画哪能经得住这样的不清不楚,她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别碰我!” 夏如画惊的睁眸看他,不明所以的问:“谨言你为何要生气?” 赵谨言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她,只是恍惚的走回房间。 昨夜他听了她的话后想了一宿,无法想象失去她,或者她不属于他的后果会是什么,心中的愤怒让他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的腿打折,看她还敢盘算着要离开他! 愤怒过后,赵谨言失笑,笑自己的阴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他还以为她对他是有意的,只是天真的没发现罢,可是…… “若当初……没有遇见你,那该多好。”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害怕失去。 ------题外话------ 没错,我就是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略略略~下一集新故事,从相识开始 第57章 三餐不继的夏家 三年前,临安城地处南充朝靠近边境,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这里的人家富裕,家家户户酒足饭饱,除了他们夏家,三餐不继,清汤寡水食不饱穿不暖的。 “如花,你把我的工作箱子放哪里了?”夏佟旭探头问道。 夏家简朴的门前,夏如花蹲坐在阶级上,目光盯着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商贩,对父亲的询问充耳不闻。 得不到回答,夏佟旭走出门前,“如花,你没听见我说吗?”这么年轻就耳背了? “听见了,我卖了。”她的目光自始都落在那红彤彤甜丝丝的冰糖葫芦上,喉咙咽了一肚子口水仍止不住眼中的渴望。 “卖?卖了?”夏佟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夏如花淡淡的应声。 “你卖哪了?”他那工具箱全是仵作的工具,谁要买这些东西,关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钱呢?” “吃了。”夏如花言简意赅,剩点力气,否则很快就又饿了。 “你把钱吃了?”夏佟旭被气疯的语无伦次。 卖糖葫芦的商贩在转角处消失了身影,夏如花难掩失落的表情,这才回头,嫌弃的瞪了自己的爹爹一眼,说:“钱都换成食物了,自然是吃了的,你昨晚不也吃得很欢?” 脑海里拼凑的画面让夏佟旭一时口窒:“我,我以为那是你在野外猎的。” “那也得我有这个力气去猎才是,更何况那些山鸡野兔都狡猾着,老爹,我饿了。”一说起山鸡野兔什么的,一个没注意便又饿了,唉! “女儿啊,爹要工作才有工钱,你把爹的活计工具给当了,我要如何工作如何赚钱养你?” “这边境半年都死不了一星半个,府衙的基本工资更是低得可怜,指望您呐!府衙多久没来找你去上工了?”夏如花不留情面的戳穿,“家里前天便没米了,爹您能知道吗?” 夏佟旭脸上挂不住,被女儿指责得都有些惭愧了,“这……若是突然来案子该怎么办?” “若有案子,不是就可以预计工钱,届时你再去把工具赎回来,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女儿我吗?上次你有工具在手,不也没把案子给解决,都是我的功劳——” 夏佟旭立即捂住女儿的小嘴,目光四下警惕,“女儿你小声点,若让外头人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这里人人都是富豪,就只有我们一家是穷鬼,谁会有心思和一个穷鬼较劲,再说死的又不是他家的,您别否认,我的断案能力比你强多了。”夏如花不以为然,看得出她的聪明和他爹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终究不合规矩,我只是仵作,辨案还是交给大人们去处理吧。”少做少错,平安是福,这丫头就是不懂人心险恶。 夏如花目光一瞥,又是埋怨:“拿着我辛苦赚的钱,转眼就丢花楼去,难怪咱家那么穷。” 夏佟旭老脸一红,连忙纠正:“那不是花楼,是积善堂。” “我过的凄凄惨惨的,饭都吃不上了,怎么不见您来救济一下您可怜的女儿,依我看,那劳什子积善堂肯定是伪装的。”在现代这样的骗子多如繁星呢! 第58章 辨骨断案 “如花,你这些粗俗的话是越说越溜了,少跟城门那些乞丐走太近了。”女儿家子的!成何体统!再瞧瞧她鸡窝一般的头发,不像样的半袖,哪一点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老爹,您别又唠叨我的外表,我这模样还不是拜您所赐?您若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我早就成万人迷了。” “你和那些乞丐混在一起又能有何前途?” “我向他们讨生意经啊!” “区区乞丐能有什么生意可谈?” “爹,你怎能带有色眼镜去看待人,人家天天鲍翅捞饭,过得比我们滋润,更重要的是,他们就每日就坐在地上,就能三餐温饱,试问这样的能耐叫我如何不去学习?”夏如花理所当然的说。 夏佟旭从错愕中自责,他唯一的女儿都快被生活逼疯了,脑筋都不正常了,他连连叹气,拿出时刻搁在怀里妻子的灵牌,娘子啊!为夫好想你,照顾咱女儿实在是太苦了。 见爹爹暗自抹泪,夏如花只觉得满心的无奈,这莫不是有恋妻情结!她懒得理会,好饿!真的好饿。 夏如花的目光瞄见街头的小厮,认出他是知府大人的随从,心头一阵惊喜,身影如火箭一般冲回屋里,没一会儿便整理好装束,换上了一身正规的男装。 见她精神抖擞,夏佟旭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知府的随从吆喝:“夏仵作你们父子俩正好在,省得我来回好找。” “张小哥,莫非是府衙有案件?”夏佟旭客套问道。 “是的。” “好的,我这就收拾回府衙。”他转过头吩咐:“如儿,你别去了,乖乖顾家。” 夏如花双目仿佛看见金钱在向她招手,不乐意的瞪了他一眼,咬牙腹语:“爹,我去钱会多些。” 随从张小哥看出他们父子之间的小动作,不禁一笑,“呵呵,夏如小兄弟你还是如故的有趣,夏仵作,大人特意吩咐,令公子必须一同前行,怕是我家大人对令公子甚是赏识,前途无可估量。” “就是,还是你家大人识货。”按照她爹的尿性,办个案少说一头半个月,那她不就得饿死都吃不上一顿好的,再说府衙有案件可是管饭的。 一到府衙,夏如花急于表现,机灵的上前作揖请安,一旁的老父亲都有些嫌弃她的谄媚。 “夏如小兄弟一如先前的活泼,今日这案件仍需要靠你破解,你爹那老古董的观念,怕是没一头半个月是断不出来的,凑巧这案子是个急案,慢不得。”知府大人左京堂年迈的脸看了看夏佟旭,“我这么说你,可会介意?” “大人说得是。”夏佟旭客套说,夏家祖上三代都是仵作,自己更是在他带领任职了数十个年头,老父亲遇害后更是由他资助成长的,算是半个父亲,深知他的玩笑,自然没在意,而且自己对他隐瞒夏如花的身份本就有愧,就算打骂他也该认了。 左京堂又看了看他的表情,心中叹息,这孩子本是好苗子,只是自从他娘子去世后便变得处事畏首畏尾的,如今也是该让他儿子发挥夏家为冤者伸冤的职责了。 “夏如,你且看看这上面的骸骨可有疑处?” 夏如花上前,几乎零距离,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目光试探的望了眼左京堂,“大人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题外话------ 或许两更,工作忙,没办法 第60章 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此话何解?”左京堂目光如炬。 “这是少说有三个不同死者的骨头拼凑而成。”夏如花如实回答。 “你一眼便看出来了?”左京堂早知道他的出色,只是没想到他的能力这般强大,惜才的目光不禁赞赏。 “当然啦,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先前的案件也是,她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她老爹非要在她耳旁一再的叮嘱她要仔细,否则破案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幕后,赵励的随从赵全在主子耳旁低语:“王爷,他就是夏佟旭一年前带回来的儿子,据说他从不交代夏如的来历,只是对外宣称是自己遗落他乡的孩子。” “看来本王这回心血来潮还真是来对了。”赵励目光深沉,心中似乎有了想法,他老练的眼神微眯,掩不住心中激动,问:“你是见过双儿的,可觉得他的眉眼长得相似?” “属下眼拙,未能分出。”赵全回道。 “本王看着像。”赵励惊喜自语。 厅外,夏如花见左京堂盯着她看再无只言片语,不禁疑问:“大人,可否一看案宗?此骸骨虽拼凑而成,可是骨头上有许多致命伤痕,绝对是凶杀案无疑,加上凶手以拼凑混淆视听,可见其狡猾。” “怕是你误会了,这并非凶杀受害者,而是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左京堂解释。 那头夏佟旭惊的睁眸,不同夏如花的淡定,心中似乎有所猜疑。 “哦,敢问大人还有别的差事需要用得上我的?”早知道就不那么快辨完尸骨,这回连府衙例行的那顿饭都吃不上了,心中才惊觉老父亲的手段高明,原来他拖着案件是想要多蹭几顿府衙的例行公饭,失策!真是失策呐! “夏如小兄弟又误会了,此番只是考验,证明您的能力,府衙后院还有成百上千具骸骨需要你去辨别,是个大活计。”左京堂招呼。 一听,夏如花高兴得险些跳起来,她转过身向父亲说道:“爹,咱们这回发财啦!” 幕后的赵励先是一怔,听闻她的兴高采烈,心头的思念重合,不禁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是双儿的孩子。” 幕后传来熟悉的声线更加印证了夏佟旭的猜想,他顾不上规矩冲进内堂,一看,赵励亦不回避的正色道:“夏兄,可让本王好找啊!” “你怎会在此?”边境离这里有些路程,听闻恭亲王半年时间平定边疆大小战役,算算日子也该班师回朝,正在京都庆祝凯旋才是,为何会转折到临安城,莫非…… “夏兄你把我儿藏了这么久,也该让本王见见我的儿子了。”赵励分不清敌友的表情紧盯着他,过去对他的恨意虽然在单双儿的努力下化敌为友,可始终过不了夺爱之恨的坎儿。 “他是我的孩子!”夏佟旭无惧他的威严,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如从前,就是岁月都无法在他那张完美的脸上留下半分痕迹,真是可恨! 明白他的戒备,赵励深知如今再纠缠上辈子的恩怨无补于事,安抚:“我没质疑如儿是你的血脉,可是双儿说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凌儿如今丧子之痛,这完全是上天的恩赐。” 第61章 爱不释手 被他提及起妻子的誓言,心中尽管颇有怨言,亦只能屈服,若当年他没有勇敢追求,或许双儿跟了赵励会有个幸福的人生,不像如今这般,唉! 夏如花见内堂坐着的中年男子,一看行头就是位高权重之人,连忙低语暗示:“噗呲,爹,你发什么疯,快出来。” 赵励见她古灵精的躲在一角探头,心中的雀跃更盛,这样古灵精怪十足单双儿从前的俏丽,他忍不住向她招手,“如儿,你过来,干爹有事和你说。” 干爹?这是什么人物?干爸?干巴?这是什么意思?自从来到古代,不通古言的她经常不知所云。 “如花,你先到外面候着,我有事和故友商谈。” 夏如花连忙走出来,拉过父亲到一旁耳语:“爹,我叫如儿,你不是说在外人面前叫我名字会被砍头吗?”她这傻老爸是想送死,也别拖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平日不给她饱饭吃也就算了,想死还要拖自己女儿垫背,怕是脑壳坏了。 夏佟旭对女儿无奈极了,不禁摇头叹息,“你到外面候着,稍后有王爷作东,你想吃的都能吃上。” “真的?”夏如花笑逐颜开,听话的出门等候,心中盘算着各种美食。 厅外小院,角落散了一地的酒壶,竹丛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着,乍一看还以为一条狗呢!这是夏如花第一印象所想。 远远便闻到刺鼻的酒气,从他的装束,饮酒的放肆,府衙上下的放任,种种的迹象让夏如花心底有了结论,她蹲着好奇的盯着他看,虽然不擅交流,可是夏如花清楚的察觉到乱发下,一双锐目尽管醉意朦胧,却清醒得很的回视她。 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夏如花学会的新技能。 彼此目光对视,原本有些醉意的赵瑾言一下清醒了,这女人有病吧!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的,这是想干嘛呢? “怎么?我的帅气让你给看呆眼了?”终于忍不住,赵瑾言调戏道,话语刚出伴随着浓郁的酒气。 夏如花嫌恶的扇了扇,反问:“帅?能当饭吃吗?”尽管她对样貌美丑分辨率不高,可是就他这副模样也敢扬言帅气?怕是醉糊涂了吧。 被她的反问一怔,赵瑾言坐正身和她对视,为何她还是一副看怪物的目光,尽管他如今颓废,先前兵败回京都之时,自己不修边幅的程度比现在更甚,那时还有高门贵女说他的颓废太性感呢!为何她不一样? “你也是王爷的干儿子?”夏如花终于忍不住好奇问。 也是?对于她话语的病句,赵瑾言拧眉,顺着她的话重复回道:“你也是王爷的干儿子?” “对啊对啊,方才王爷说我是他的干儿子,干儿子是什么职位?”若是高官,那她日后便无需挨饿了。 赵瑾言被她说糊涂了,“你不是女儿身?” “你竟然看出来我是女人?”夏如花目光微闪,显得高兴。 见如孩童一般高兴,俊眸斜睨她一眼,心头莫名的悸动,忍不住上手捏住她耀眼的笑脸,“是女娃!不是女人!” “人类学里只有两种性别区分,男人和女人,没有女娃这个性别,你小时候没读多少书吧?”夏如花认真说明。 一听,赵瑾言俊眸圆睁,忍不住又对她上手,这脸蛋圆圆的,软软的,还真有些爱不释手,不同他一直以来的消沉,他脸上洋溢着的笑意连自己都不知,“小屁孩,你可知眼前是什么人物,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第61章 天上掉下个教父 “你干什么啊,我要喊非礼咯!”拗不过他的手劲,夏如花威胁道,她凝脂玉肌的小脸要被捏坏了! 屋里传来赵励激动的呼喊:“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天见怜也。” 赵励冲出房间,目光炙热的看着被赵瑾言蹂躏的夏如花,心里暗喜,女儿好啊!女儿体贴!比儿子还好,王府里还有双儿穿过的襦裙华服,花儿穿上一定很可人,届时他定是京都人人羡慕的爹爹,不可!花儿只得藏起来,否则难保有第二个夏佟旭。 在赵励的打断下,夏如花终于救回自己被揉捏的小脸,自觉的远离赵瑾言,方退几步便对上赵励充满爱意的目光,她突然警戒起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目光四下寻找靠山,必要时候她爹那身板也是能挡几下的。 只见夏佟旭表情暗淡,夏如花心中大叫不妙,惊呼:“爹,你不会是把我给卖了吧?卖了多少钱?” “如儿,不,我该叫你花儿才是,你爹没把你给卖了,只是我本来也是你爹。”赵励满眼的宠溺的上前。 夏如花伸手阻挡,跟着后退,说:“这卵子只能和一个精子结合,在成功受孕的情况下是无法再和另外一个精子结合,怎么还能有两个爹,这不符合科学,当然,若你是说特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鉴于我的情况十分正常,而我没有遗传你的骨头特征,因此得出结论,我的爹只能是你身后那老头。” “呵呵,你果真是双儿的孩子。”被拒绝亲近的赵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了,他沉醉在单双儿过去的美好中,不自觉的将夏如花代入。 “夏老头,你快来救我!”夏如花急得命令道。 “如花,他就是你干爹,这是你母亲指定的。”纵使他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可这是娘子的心愿,也对!怕是娘子早就预料,自己无法照顾好女儿的。 “干爹是什么?”夏如花不明,自从她认事开始,身边就只有各种教授,爹这个词先前在电视剧里见过,可她用十倍速度观看,具体还没明白,它的意义还是来到古代见到她的生父才真正了解。 “……就是,教父的意思。”忆起妻子当年的话语,夏佟旭解释。 戒备这才稍稍缓和,夏如花目光快速打量,心中盘算,眼前这身姿,这行头,各个方面都显示出他是富豪之中的顶尖,这么说她这干儿子的职位,岂不是…… 她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让夏佟旭心情更加低落,唉!这样的目光实在太熟悉,想当初他的娘子也是如今这副模样,转头他惊醒,他当年也是条件逊色,可是自己一片真诚打动了娘子的心,他应该对她女儿有信心才是,绝不是有了富贵忘了爹的孩子。 “我是不是也可以住豪宅,吃鲍翅捞饭了?”夏如花期待的问。 夏佟旭安慰的心态升起一丝不安,他只能给她简陋的屋子,清汤寡水的饭菜。 “只要花儿高兴,要摘天上的星辰又何妨。”赵励宠溺道。 身后夏佟旭恨得牙痒痒的,有钱了不起! “星辰你可摘不了。” “呵呵,是是是,花儿说得是。” 女儿啊!莫要跌进他的花言巧语中,夏佟旭捶胸顿足。 无奈夏如花已经被彻底笼络,“我要怎么称呼你?干爹?二爹?教父?” ------题外话------ 这两天天热,脑袋放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或许有人以为作者打错女主的名字,然而……并没有 第62章 彷似天女下凡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看来自己还是敌不过富贵,夏佟旭失望的目光黯淡,只剩下忧伤的跟在身后,除了娘子,怕是也没别人赏识他了。 赵励将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包下,按照夏佟旭的暗示,圆圆的大桌上摆满各式珍馐菜色,宴上仅仅只有他们四人,赵瑾言不明的看向夏佟旭,他这般瘦削的身板可不像胃口这么大,后者尴尬的陪着笑脸。 被赵励哄着换上女儿装束的夏如花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出来,作了一番打扮的她让众人眼前一亮,那柳眉弯弯,一双杏眸如星辰般闪亮,樱唇晶莹像浸了蜜糖一般让人垂涎欲滴,肤白赛雪,上等素纱裁成的襦裙飘然,眨眼娇笑,清灵脱俗彷似天女下凡。 就连相处一年多的夏佟旭都险些认不出,这,这是他的女儿? 美好的娇颜维持不到一秒,夏如花带着稚气的笑颜招呼着:“爹,你有袋子吗?咱把金器首饰都装回家,带头上怪沉的。” 这才是他的女儿嘛! “如花,这些金器首饰都是你干爹的,用完须还的。”夏佟旭说明。 “不是送给我的?那为何要瞎折腾我。”若她一开始就知道不是送给她的,才不会让婢女在她头上插花似的捣鼓呢! “诶!瞧夏兄你说的话,花儿喜欢,待回到京都,王府库房里随便挑。”赵励倒是大方,对夏如花宠溺有加。 一听,夏佟旭不乐意了,“我只让我女儿认干爹,可没说把女儿送给你了,如花理应要跟在生父身边的。” “我没要拆散你们父女之意,只是这临安城太平,你在这里有些被埋汰了,还是跟随我们回京都,本王可以替你谋个一官半职。”这样夏如花就能永远的陪在他身边,光是想象就让他生起立马启程回京都的念头。 “不需要,这里太平证明安全,我们哪也不去。” “爹,你这话不对哦,想下我们这一年来过得多凄惨,要死人我们才能活下去,天下太平你的饭碗可就砸了。” “你这孩子!” “诶!夏兄,童言无忌,还是先让花儿吃饭吧,别饿着了。”赵励及时表现。 夏如花被赵励暖心的行为感动,连忙上前入座,也不做作的兼顾形象,撸起广袖便开吃。 方才被她惊艳到的赵谨言自始不发一言,甚至对她的吃相都满是惊讶,看她的架势,这满桌的菜肴怕是半分没有夸张。 见她的吃得津津有味,肚子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叫了,赵谨言输人不输阵的,抄起筷子囫囵吞枣的抢食。 “干爹你看他,这像恶鬼投胎似的,这宴会不是为我而设吗?”夏如花急得下意识的撒娇着。 三双惊喜的眼眸一亮,赵励忙帮着指责:“谨言,你该有的风度呢!” 夏佟旭同样惊喜,她的女儿何时会这般可人撒娇,若她早是眼前这副模样,就是去卖肉换钱,他都愿意宠着了。 夏如花得意的朝他耸了耸小鼻子,撅了撅嘴,俏丽的模样直戳赵谨言心房,到口的美食放回原处,换回一脸冷漠,清了清喉咙说:“你吃吧。” “谢谢哦!”夏如花眯眼一笑,灿烂的笑颜照亮桌上三颗老古板的心。 宴会毕,赵励舍不得的建议:“花儿,夜色已晚,不如就在客栈休息吧。” 第63章 研究还证明 “不必,不合礼仪。”夏佟旭连忙拒绝,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这家伙定是觊觎花儿的美色和双儿相似,想要以此来弥足对双儿的思念,这是多么龌龊的想法!他绝不允许! “什么不合礼仪,我只是留花儿在客栈休息,又没做别的。”赵励反驳。 “你还想做什么?”夏佟旭信不过他,这猥琐之徒! “花儿是我义女,我只是想和她好好聚聚。”他的目光让赵励恼羞成怒。 “明日也不迟。” 夏如花看不明两人的纠缠,她转过脸看了一旁盯着她出神的赵谨言,似乎想到什么的走上前头,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一探。 面对她主动的亲密,赵谨言脸上立即浮起两朵红云。 刚掂量一番的夏如花骤见他脸上的羞赧,不明的挠了挠脖子,说:“你有些发烧,定是昨夜在院子沾了凉,记得要看大夫哦。” 发?骚?有这么明显吗?他顶多也就是闷骚吧,赵谨言目光有异的移开,深怕她看出一星半点。 叮嘱完的夏如花又是一窒,再度回身,说:“你知道吗,在现代研究证明饮酒过量会导致多种器官的损害,特别是还会导致某个器官功能障碍,莫要欺少年狂,为了你的后代着想,还是少喝为妙。” 赵瑾言原本的羞赧消失,无法理解她的话语,喃喃问道:“某个器官……功能障碍?” 夏如花感叹他的无知,不过她打算帮人帮到底,特别他还是和她有着同样地位,若深究起来,他们算起来也算是义兄妹,她好心的解释道:“通俗的说就是在床上不行。” 赵谨言好学的脸上一怔,拧紧了眉头,又是上手揉捏她粉嘟嘟的小脸,斥道:“你这丫头,平日都关注些什么呢?” “作甚啊你,我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再说也没好羞耻的,研究还证明,没经验的男子和经验十足的男子最容易出现这样的障碍,和你的情况十分相似,你莫要轻视!”夏如花挣扎着。 那头本来还在争论不休的赵励和夏佟旭一怔,实在听不下去的老脸一红,尴尬的目光无法对视。 “实在抱歉,夜深了,我和女儿该回家了,多有叨扰了。”夏佟旭赶忙拉着一脸正色的夏如花离开,能跟在赵励身边这样自由的,肯定身份不凡,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翌日,赵励早早来到夏家,期待着和夏如花的相处,不料还没进门便看见夏佟旭伸着懒腰出来,一看来人,脸上尽是得意的说:“哟,赵兄,这么大早的来探望,还细心的备了早点,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赵励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冷眼凝视道:“这是我给花儿带的,你别想了。” “切,我也不稀罕,不过你这精心打点恐怕要落空了,我女儿不在家。” “花儿去哪了?女儿家家的,还是在家里安全。”出去了难保有好色之徒觊觎。 这点算是说到一起去了,不过他向来约束不了夏如花,或许他可以选择和赵励合作,让夏如花做回当今女子该有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府衙后院,夏如花还是以往男装打扮,在赵励和夏佟旭赶到府衙时,她已经重组了好几具骸骨,并在小张的帮助下记录了其中特征。 一见他们的到来,夏如花连忙上前,欢喜的说出自己的论证:“干爹,这些需要分辨的死者怕是身份不简单吧?” 第64章 女将军 赵励一怔,看了看精致的木棺,耳朵再也不闻只语片言。 夏如花一心只在表现,没有发觉他脸色的变化,目光闪着自信的说:“知府大人还和我打了个趣,怕是想要验证我的能力,本人亦不怪他多疑,若我没猜错,这些肯定是军中要员,他们身上多个伤痕表现出一个奇怪的现象,其中更是有一道十分规则的伤痕。” 她顿了顿,目光投去一旁的张小哥,“开始我还不明,多亏了张小哥见多识广,他告诉我战场上有一种歹毒的兵器叫狼牙索,是专门应对围攻不下的群体,这十几具骸骨皆有狼牙索刺伤的痕迹,这样大范围的使用兵器将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场面定然一时震撼。” 当日的惨况仿佛历历在目,赵瑾言咬牙紧抿着薄唇,对于挚友的悲惨,心中怒火在眼中燃烧,本应是他坚守的关口,本应是他的劫难,都是他把挚友给祸害了! 夏如花仍沉浸在自己的见解中,丝毫没发现赵励和赵瑾言脸上的变化,又继续说道:“千仓百孔的骸骨,唯独棺木中的这具骸骨不同,尽管棺中骸骨身上仍有不少伤痕,却独独缺了一众将士该有的特定痕迹,因此可以断定,此棺木中的骸骨定然身份不凡,甚至被敌方这般锲而不舍的追赶,我认为她肯定是将军之位。” 那头知府年迈眼神不好,同样没有发现赵励他们的神色有异,只是禁不住对夏如花的赞赏,“夏如小兄弟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短短数个时辰便能将前因后果理清了大概,着实叫左某拍案叫好。” 许是夏佟旭和赵励有过交往,观了观他的面色,对于夏如花的自信无法释怀,按照对他的了解,夏如花这样的表现少不了赞美捧场一番,可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当中肯定有他忧虑的因数,于是开口说道:“如花,你不过是稍微观察了一下,不要妄下定夺。” 心无城府的夏如花不悦拧眉,“爹,我的能力你不是早就清楚,我从不说没有依据的话。” 这才叫人担心啊!若真如她所言,怕也不好在赵励跟前说,徒增伤感。 夏如花脸上是骄傲的,又说:“让我更加惊喜的是,竟然能一睹古代的女将军,实在是荣幸至极。” 不同她的兴奋,在场一众人等皆纷纷侧目,目光狐疑的看向她,一度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她,她方才说什么?女,女将军? 毫无眼力见的夏如花又是兴奋的侃侃而谈:“你别看我只懂得科学,其实我对历史也是有些研究,古代称女将军做花木兰,没想到我到这里还真就见到一个。” “你胡说!这是我儿的骸骨,怎能是女子之身。”打小更是一同沐浴过,这样荒唐之事怎么可能发生! 一直沉默的赵励激动异常,脑海中的悲伤一时化作暴怒,首先的念头不是质疑夏如花的能力,而是分析她口中事实的前因后果。 当日他赶至战场,惨烈的战争尸横遍野,唯一认出的尸骨堆上,赵惠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只认得出的是那一身铠甲,若真是如夏如花所言,那么幕后推手…… ------题外话------ 本来想更两章,发现u盘没带,不好靠记忆写,后天休息再加更 第65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赵励脸色一变,他将自己的心思藏好,和蔼可亲的微笑说道:“如花,你一个女儿家到这个地方来多不合适,骸骨就交由府衙的仵作来辨认吧。”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夏如花安静下来,她目光糊涂,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下意识的不悦,表情木纳的回道:“我爹就是仵作,平日我都帮手的,没有影响的。” 赵励一怔,目光禁不住瞥向夏佟旭,心道:这无能的家伙,是见过鬼还不怕黑了! 赵励将夏如花拉到一旁,轻声细语的哄着:“你我父女二人才刚相认,我们有好多体己话要好好诉说,案子就交由他们来办,你喜欢吃美食,干爹命人把整个临安城的美食都搜罗全了,你慢慢品尝。” “美食是要吃的,案也要照样办。”这才是她的原则,夏如花深怕他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又说:“再说了,我敢打包票,这整个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仵作能比的过我,她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你就不想你的儿子沉冤得雪?” 赵励和蔼的脸色一窒,哀伤一闪而过。 见他没再言语,夏如花又觉委屈的说:“本来好端端说有成百上千的骸骨要交由我来辨认,如今就只让我处理这十几具,不能再抢我的饭碗了。” 赵励听出她的话语的紧要,连忙又哄道:“你如今是我赵励的义女,想要多少钱没有?” 夏如花脸上出现一丝的难堪,想起了从前在跟随教授协助警方办案,亲眼目睹教授受贿,亲眼看着受害者的家属在警局喊冤跳楼,本来罪证确凿,却敌不过社会钱欲的无情,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她懂得一句古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辨骨为冤者伸冤在兴趣不在金钱利欲,当然能一边辨骨一边赚钱是最完美的,偏生就是有些人见不得她好,夏如花冷道:“辨骨认尸是我的工作,若您收我为义女只是想要行个方便,抱歉!我是正义的一方。” 方才的一丝心动,她险些就变成那禽兽不如的杜教授,她目光不同以往,带着满满的鄙视,拧眉狠狠的盯着赵励,仿佛他就是那禽兽不如。 众人一怔,赵谨言原本的忧伤在她目光坚定的宣示下露出惊喜的眼神,随即又掩嘴轻笑,他总算是看懂她一些,她就是傻!不过……傻得还挺可爱。 被这跋扈的气氛吓了一跳,虽未看懂赵励的意图,但后果他是清楚的,赵励是王爷,人家都发话不让调查,他们这些平民也只能照做,天知道当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夏佟旭连忙过来安抚:“如花,听话,这案子你就别插手了。” 他本就不想要女儿沾染这些,父亲祖父是怎么死的他是有目共睹,这案子一看就不寻常。 夏如花想起自己在现代初出茅庐时遇到的阻碍,甚至连她的教授都给她下绊子,如今到了古代,少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教授们,难道她还得束手就擒不成?!她昂首,豪言壮语:“无论有多大的阻碍,甚至赌上我的性命,这小将军之死,我夏如花必须要为他沉冤得雪。” 第66章 嫉妒 她的坚决让众人一时无言以对,院里一时鸦雀无声。 许久,张小哥看着众人的眼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夏如小兄弟,你是女子?” 夏如花天真无邪的点头:“一直都是,从未变过性。” 张小哥一怔,尔后大惊:“大人,她她她是女子,那我们之前算是欺君之罪吗?” 左京堂揪了揪他的手臂,打着眼色低语:“瞎说什么,夏姑娘就是跟着王爷过来见识世面的。” 张小哥随即领悟的点头,心底赞赏他的灵活变通。 “别以为说那么小声我就听不见哦,我全听见了,女子又怎么了?比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能干!”夏如花最是受不了这样的观念,不管在古代还是现在,女子办案从来都不受公平对待,可偏偏她就见识过牛高马大的男子见不得腐烂的尸体,更甚的忍不住大吐,真是窝囊! 张小哥不同先前的紧张,反正人家是王爷的义女,有什么事都有王爷在前头顶着呢!他拉过夏如花亲密的说道:“你是不知,我朝律例女子不得从政,若有违者当欺君之罪论,可是要砍头的,就算是小小的一城府衙,只要是干涉到案件,都算政要,不过你的情况特殊,方才我也是一时担忧罢。” 一听,原来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夏如花少了之前的疏远,一脸担忧的学着他掩嘴低语:“那如今是没事了?” 张小哥晃了晃手,投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说道:“没事,你是王爷的义女,不要紧的。” 夏如花领悟的点头,原来古往今来,权势始终是最要紧的,她安心的表情一窒,可是方才她算不算和王爷撕破脸了?他会不会就由着她去砍头了?思及此她不由的望过去,一看,赵励的表情倒还好,怎么一旁的赵谨言好似想要砍了她的头一般的凶狠,莫非他就是京都的刽子手,专门看人头的那种? 夏如花惊的往张小哥身后躲。 “如花,这案子你就别管了。”赵励说。 “可是……”在夏如花知道了古代法律的厉害后,原先的坚持有了一丝动摇,人命关天,可不是受贿这样的小事。 “小花,你就听王爷的,之前的,咱一笔勾销,之后你别插手府衙的事情就好。”张小哥安抚她的慌张,拍了拍她捉住他手臂的小手。 小花?!赵谨言眼眸微眯,不过区区一府衙小厮,对方好歹是王爷义女,这样的称呼他也敢叫得出口?! 夏如花内心煎熬,她虽没像南丁格尔那般宣过誓,可是为冤者伸冤是她的原则,方才还豪言壮语说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冤者伸冤呢,不过半刻光景她就要食言了?这样还真有些鄙视自己了。 她垂眸,小心翼翼的低语:“我还是想要为小将军沉冤得雪……”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赵谨言正色说道。 夏如花抬起眼眸,惊愕的看着他,他相信她?刚才他不是要砍她的头吗?怎么就又相信她了? “王爷,赵惠是因我而死的,如今他尸首尚且下落不明,来之前可是有边境最出名的仵作给辨的尸,若不是如花,我们如今还被有心人蒙在鼓里,您想下,您的儿子在阴暗之处成了孤魂野鬼,京都供奉的却是一个无辜的替死鬼,幕后之人该是在看笑话了!” ------题外话------ 双更 第67章 贴身保护 赵励不同往日的亲和,他目光阴冷的盯着赵谨言,说:“我心中如何想,难道你还会不知?” 他当真以为他没看穿他的改变?从第一日开始赵励便发觉他对夏如花的不同,寻常他哪能对一个女子上心,更何况先前他还沉浸在挚友的离去中颓废不振,是夏如花的出现让他忘乎所有。 夏如花虽对他而言弥足珍贵,可若对象是赵谨言,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夫婿,对夏如花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赵瑾言目光闪着光芒,他知道赵励的担心,自己亲自领兵,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换走自己儿子的骸骨,对方肯定有所图谋,如今夏如花坚持要查,暗处的目光肯定有所行动,于是赵瑾言请愿道:“我愿意与如花一同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赵励摇头,“尚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就是你的保证我亦不放心。” “我发誓,在案件查明之前,我将十二个时辰都与如花一起,寸步不离。”赵谨言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 赵励垂眸,考量了一番,终于这才松口:“好吧,就依你所言吧。” 折腾了半日,赵谨言正式跟随夏如花回夏家,果真是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 路上,夏如花多次偷瞄,柳眉微拧,樱唇嘟起,一看便知道她有心事,赵谨言轻挑出声:“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又不收你钱。” 夏如花不明的抬眸,问:“看什么?” “你方才不是不时的偷看我?别以为我不知。”赵谨言脸上挂起得意。 “我是看你了。” 赵谨言脸上的笑意更深。 “可是为什么要大大方方的看?” 赵谨言不明的拧眉,她这是什么意思?没有预想之中的羞赧他恢复以往的冷淡问:“那你为何这么看我?” “他们觉得你比我强?”夏如花一脸认真的问,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高手中的高手?文武双全的那种? 赵瑾言一怔,失笑,“你的重点向来奇怪得很。” 夏如花杏眸睁得圆圆的,“奇怪是好是坏?” 赵瑾言俯视他的娇颜,不置可否。 到了夏家,看着家徒四壁的夏家,一时说不出话。这夏家就两人,何时在府衙当差,家里还不如贫民的房子。 夏如花又是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始终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你在想什么?是在想今晚要住哪吗?” “什么?”赵谨言被她的问话一怔。 “你若不嫌弃就睡客厅,若是嫌弃就只能和我睡一个房间了。”她家穷得响叮当,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就算有还不如客厅的饭桌来得干净。 赵谨言一时愣神,险些表情没管理好,“我——” “如花,赵公子是男子,怎能和你睡一个房间。”夏佟旭终于忍不住说道。 “夏先生放心,谨言并非流氓男子,我就在如花房门口搭个木板就行。”赵谨言尽力表现友好。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夏佟旭不信任的瞥了他一眼,他正打算给赵谨言准备事宜,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你可有打算?”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不过有他的寸步不离,女儿的安全也是保证,加上他也是仁者之心,见不得含冤未雪。 “府衙的骸骨基本验完,也都记录在案,我想带如花到边境去寻找线索。” “什么?”闻言,夏佟旭大惊。 ------题外话------ 来势汹汹的双更完毕,哈——哈—— 第68章 工作玩乐两不误 “边境?边境好玩吗?”夏如花激动的问,来到古代都一年多了,她还没出过临安城呢,一想到可以旅游,夏如花心中掩不住惊喜。 还不等夏佟旭责难,赵谨言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此行不是去玩的。” 更何况边境一点也不好玩,还是个专吃人的地方,已数不清有多少冤魂埋葬在那片土地了。 夏如花不悦,眼珠子骨碌的转了转,按照职业区分,赵谨言应该算是她的保镖,这样的情况她从前也遇到过,于是她掩嘴和他悄悄话:“工作玩乐两不误,咱们能不能别太伤脑筋?” 这个时候只要关系到位,还怕不能吃香喝辣吗!那些说她情商为负数的家伙,可以回炉重造了! 赵谨言瞪眸,看着她的靠近,对她的眼色不明所以,她……她这是在向他抛媚眼吗?为何?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美色贿赂? 夏佟旭无视他们之间的不明的氛围,将女儿拉过来,语重心长的说:“如花,你不可以离开临安城。” “爹,我就出个门,没几日就回来了。”到案发现场寻找观察蛛丝马迹,这是必须的,夏如花年少老成的语气安抚:“爹,你乖,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再不济我让左大人帮忙代为照顾你。” 夏佟旭恼羞成怒,他这女儿的脑袋不同寻常,怎就说不清楚了,“如花,你可知边境离这里有多远。” “唉!多远又如何,也就几日的事情,你放心,谨言会照顾好我的,要不然你也一起去吧。”夏如花话语出口又后悔了,现在她爹就这么唠叨,难保到了边境又是谨慎的连大门都不许她走出去,幸好…… “我……我不想去边境。”夏佟旭忆起年少时在边境的经历,仍是心有余悸。 那着实好!夏如花又安抚道:“那您就在家等我回来,多大点事,如今王爷已经发话了,这案子必须要结,到案发现场去寻找蛛丝马迹,这样的事情不是必须的吗?爹,咱为了为冤者伸冤,就别嫌累了,否则世人该骂你没职业道德的。” 夜深,夏如花亦不再纠结如何说服赵谨言,反正关系好处都到位了,自然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临就寝时仍不忘向赵谨言暗示打眼色。 看不明白她的赵谨言脸上又是一红,待夏佟旭为他张罗床铺之时,逮住空档问道:“夏先生,冒昧的问一句,如花她曾经师从何处?很多时候她的话闻所未闻。” 夏佟旭一怔,随即又搬出早就明确的措辞,道:“我女儿目不识丁,就是童年都跟在我身边,这才学会辨骨办案的能力。” “可我听闻,如花是一年前您才带回临安城的。”赵谨言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不是随便糊弄的。 夏佟旭又一窒,“我也不是常年在临安城,有时候就到如花生活的乡下去,她见我办案多了,加上她天资聪颖,也就学会了。” 想了想,夏佟旭又戒备的说:“我说赵公子,你是在怀疑我们父女?我们是办案的,可不是疑犯。” 赵谨言连忙解释:“先生误会,我只是好奇。” ------题外话------ 昨夜通宵把月神那边整理完结了,今天没精神,就一章 第69章 出门一条龙 他谦谦有礼,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来,夏佟旭收敛了刚才的戒备,说:“夜深了,赵公子早点歇息吧。” 翌日,赵谨言早早便命人打点好一切,他坐在厅中,夏家依然静悄悄的,一坐眨眼便半个时辰过去。 夏佟旭见他拧着眉头满是疑惑,扯了扯嘴角偷笑,好心的提醒:“现在才卯时,如花最少要巳时才会起床。” “巳时?”赵谨言惊呼,昨晚刚到亥时她便就寝了吧,寻常人能睡这么久吗? 意料之中的反应,夏佟旭又是一笑,“我去把如花叫醒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赵谨言连忙拒绝:“不必,就让如花多休息吧,不碍事。” 夏佟旭睨了他一眼,心中赞赏,想不到他还挺体贴,欣慰的点点头,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坐在厅里赵谨言手上拿着一本问夏佟旭借的手札阅读,挺拔的身姿,俊美的容貌,屋外路过的妇女纷纷侧目,阳光从门口漏进来,斜照在他的脸上,忽而屋外聚集的三两妇女惊呼。 他这才从书中抬眸,恬静的儒生气息,文雅的谦谦公子,让外头的妇女又是小鹿乱撞。 赵谨言无视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的目光,锐目微眯,喃喃自语:“已到巳时了吧,睡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他担忧的起身,正准备回头去敲夏如花的门,手刚抬起,木门便自己开了。 夏如花揉着惺忪的睡眼,见到杵在她面前的身影,她用力的眯紧双眼,突然恍悟:“原来是谨言你啊,我还以为我爹回光返照呢。” 回光返照?赵谨言拧眉,这个词语是这么用的?他跟着她身后,见她两手空空的,不禁狐疑:“你的行李呢?” “我爹说古代不流行天天洗澡,这一年来我早就入乡随俗了,不过就是几日的事情,不用收拾行李,就这一身就行了。”夏如花毫无女子仪态。 赵谨言惊讶的目瞪口呆,女子这般邋遢,真的好吗?不过她觉得舒适就好,于是便领着她上了马车。 第一次坐马车的夏如花觉得很新鲜,到处张望到处好奇。 她稚气的模样让赵谨言嘴角不自觉的挂起笑容,贴心的从食篮中拿出精致的糕点递给她,“吃吧,你还没吃早膳呢。” 夏如花惊喜的接过递来的糕点,美滋滋的咬了一口,问:“早膳?那是什么?” “你们平日都不用早饭吗?”赵谨言不明,就是寻常百姓,小菜清粥估计都是有的吧。 “我家那么穷,一天就一顿,哪还有早膳这种奢侈的东西。”夏如花囫囵吞枣的咬完手上的糕点,自来熟的向食篮伸手。 一顿?赵谨言突然心疼,难怪她吃那么多还那么瘦小,只是他一直不明为什么夏家会这么穷,莫非是府衙克扣俸禄了?可不对,那知府看似和夏父交情颇深。 “你家为何这么穷?”赵谨言问。 “临安城太平,也就半年才有那么一两件案子,没案子等于没油水等于工钱少。”夏如花说。 “朝廷官员的俸禄比寻常百姓要多几倍吧?”赵谨言又问。 夏如花瞟了他一眼,申诉:“几倍哪够啊!还不够我爹上一次花楼。” 一听,赵谨言惊得睁眸,想不到夏如花竟然跟着这样的父亲,难怪他不愿意夏如花出去闯,是怕这样一棵摇钱树溜了吧。 ------题外话------ 一章,下个月开始一日三更,拿个免费期全勤,不拿白不拿 第70章 路上晕成虫 马车颠颠簸簸的在路上行驶了两个时辰,车里,夏如花从原本的亢奋慢慢变得兴致乏乏,她难过的伸着腰,看她这般奔波劳累,赵谨言心里又是心疼。 眼看已是午时,正是烈日当空,赵谨言示意随侍到附近的乡里休息,夏如花不识路,见马车进了村庄,以为就到目的地了,原本的疲惫尽扫,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可算到了!这古代的跑车还真是折腾人。”夏如花呻吟。 “还没到。”赵谨言提醒。 夏如花拧眉回首,惊问:“没到?可是我们路上车开了有四个……两个时辰了吧?”她又纠正。 “嗯,差不多。” 夏如花忽而大惊,照这么下去,那要何时才能到边境,问:“从临安城到边境要几个时辰?” 这可把他给问住了,赵谨言心底努力心算,回道:“大约还要30个时辰。” 3,30个时辰?这是说笑的吧?她还要在那据说媲美跑车的马车里待30个时辰? 见她惊讶至此,赵谨言又是不明,说:“你不是早就知道去边境的路途?”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夏如花反问。 “你说去边境就几日的事情。”就是几日的事情啊!没毛病。 “我说的是来回加办案,光是去边境的路途就几日,而且全程把我骨头都颠散架,这回去还要重新折腾,我不要!要么现在回去,要么……我还是在边境常住吧,麻烦你唤人去临安城把我爹接过来,我怕他自己在临安城会饿死。” 见她这般抗拒,赵谨言目光黯淡了些,问:“那案件你是不想办了?” 一听,夏如花心里纠结,天人挣扎了许久,才说:“唉!且劳累吧。” 赵谨言原本黯淡的神色立即转忧为喜,他就不会看错人的! 过了午后,马车又在路上继续行驶,许是受了热气,一路上夏如花难受得很,脸色更是有些发青,赵谨言跟着她难受,目光怜惜的随时注意着她的不适。 突然,夏如花瞪大双眸,只感觉到丹田一股真气涌现。 那边赵谨言看到她的变化吓得一窒,立即上前关怀:“如花你可还好?” “我,我想吐!”夏如花还来不及冲出马车,在小门前便跪下了,“呕!” 车外的随侍吓了一跳,赵谨言不怕污秽的连忙上前照顾,将她的污秽物拭擦干净后,立即吩咐随侍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落脚点。 身体不适的夏如花因为车速而难过呻吟,她靠在赵谨言怀里,眉头都皱在一起,看见她这副模样,赵谨言有些自责,或许他真是不该让一个柔弱女子千里迢迢的到边境去寻蛛丝马迹。 到了城镇,赵谨言在城镇里最豪华的客栈落脚,高床软枕上,夏如花难受的发出呓语。 只见赵谨言听得一阵揪心,忙指挥着小厮们打点好一切。 大夫前来号脉,开了些消暑回气的药方,折腾了好半天后,喝过汤药的夏如花脸色转好,赵谨言这才稍稍放心。 “头好痛……”夏如花又是呻吟。 赵谨言立即上前,拿起折扇为她扇风,冰块上的凉气吹来,总算缓和了些闷热,见她眉头舒展开,关怀问:“好些了吗?” 自觉受了整日折腾的夏如花委屈的噘嘴:“谨言,我头疼。” ------题外话------ 这个晕车作者深有体会,曾经去湖北神农架,这里的山路不止十八弯,对于一个广东人来说,这里的山路简直360弯了,结果到了山顶直接跪了,至今深刻体会,那里也有我曾经到此一游的痕迹,作者就是个耍剑的,谁没跪过,呵呵 第71章 坦白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赵谨言心里揪着,更加心疼了,“可还支持得住?起来喝点冰镇酸梅汤。” 冰镇?夏如花惊的睁眸,连忙伸手喊道:“快,快让我喝。” 赵谨言应声将酸梅汤递给她,心里有一丝疑惑未解,临安城位处南方沿海,按理夏家这样的家境,对好比黄金的冰块来说,不可能认得,“你的乡下究竟在哪?” 乡下?想起先前父亲的叮嘱,夏如花睨了他一眼,罕见的戒备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并没有恶意,莫非你还不信任我?”赵谨言只觉喉咙一阵酸楚。 就是这短短一路,他的无微不至像她这样情商为负数都觉得暖心,就是在现代或者是在她爹那里都得不到这样的关怀,眼前的赵谨言就是神圣的存在,只是这样的一个秘密,可以说给他听吗?他会相信吗?若他听了后将她告发,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又或者他会把她当成神经病看吧。 赵谨言看她为难,又觉自己唐突,两人才刚相处不到一天,要她对自己放下戒心,无疑是强人所难,她身上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深信,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将她的秘密和他分享。 对于自己的执着,赵谨言没有多大惊讶,他向来清楚自己的喜好,夏如花是特别的,从她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天便知道,不光是她的聪明,更是她如白纸一般的美好,还有她的一颗正义之心。 “今天我们就在这城镇住下,你休息好了,晚些缓过气来,我们可以去逛下夜市。”赵谨言体贴的扯话题。 “啊?哦,那乡下……”夏如花没看懂他的怜惜。 “你想要说的时候再和我说,无须烦恼。” 夏如花目光复杂,他的贴心反而让她更加愧疚了,对于赵谨言,她总觉得与众不同,他……应该算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吧?!她怎能对这样弥足珍贵的存在有所隐瞒?! 她坐直了身,目光坚定的捉起他的大手,严肃的问道:“你会为我守护秘密吗?” 面对她的亲密,赵谨言一时红了脸,心里又是惊喜,“嗯,我以我生命发誓,你的秘密与我同在。” “我的乡下不在这里。” “那在哪?南充朝之大,我也是到过许多地界的。” “不在南充。” “那……是藩外?”这不可能吧? “不在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地方。” 赵谨言惊的一窒,她这样正色的模样,让他连玩笑都笑不起来了,他非庸才,愿意去尝试理解她,问:“我可能一时无法理解,你可愿把你的世界和我分享?” 夏如花突然红了眼睛,“谨言,你在我的世界里,肯定是一个出色的心理治疗师,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魔法,我也知道魔法这个词语有多蠢,可是我如今才明白魔法这个词语真正的含义,谨言,你简直是魔法的代言人,你的魔法把我给治愈了,好感动。” 赵谨言被她说得糊涂了,他不是一时无法理解,而是根本完全不明白,“如花,你可以再说浅白一些,我听不明白。” “我,来自未来!” ------题外话------ 不打算为这么一个显然而见的秘密再扯些没必要的,赶紧办案吧,反正赵谨言是男主大伙都知道 第72章 他的誓言 好一句我来自未来,这下赵谨言算是理解字面的意思了,只是……这样真的可能吗,抑或是她……有妄想症?这样的念头出现,他便自责的摇头否定,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在质疑她,更是在糟蹋她对他的信任。 有了这样的认识,赵谨言不再惊讶,他垂眸思考了好一会,才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爹和你。” 赵谨言心思缜密,这事怕是赵励也已经知道,那日夏佟旭和赵励密谈,当中肯定有交代夏如花的相关信息,夏佟旭祖上三代都是有羁绊的,这么看来夏如花的母亲肯定也是未来人,否则夏如花的身份便是无法认证了,加上赵励曾经和夏如花的母亲有过一段交往,可以解释为夏如花的母亲从未来来到现今,怀下夏如花后又回到现在才生育出夏如花,这是唯一的解释。 “你还会回未来去吗?”赵谨言问。 他的目光从狐疑到清明,仅仅是须臾间,骄傲如夏如花都不禁要佩服他的逻辑清晰,他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思考过,刚来到这里时,她便惊慌的在身下挖了半个坑,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才停手,跟着他爹便惊讶万分的从山坡走过来,见她便喊她母亲的名字,仔细观察才发现他身上全了她所有的遗传特征,鉴于他扬言是自己母亲的丈夫,不同那些守旧的观念,夏如花很肯定自己确实是这个古代人的女儿,心里更是佩服母亲的果敢,跟一个化了灰的古人结婚,怕是脑袋秀逗了吧! 不过后来又释怀,这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朝代,夏如花想以母亲的智商自然也是有所领悟,她们不是回到过去,而是穿越到别的平行时空,否则中国上下五千年,根据他们的衣物了解,这是合情合理的论证结果。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被我的助手推进来的,回去的路,我还没研究。” “不用研究!”赵谨言脱口而出。 夏如花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他表情复杂,不是夏如花能理解的,“我要想研究也没法,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别说穿越机器了,我妈那时可能也是被助手给祸害了,虫洞对折跨越机器的课程已经经历了无数年头,我想现代的人觉得我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把我妈接回去了,由此可见,只能是单方向操作,要在这里建设回去的路,怕是不可能了。” 闻言,赵谨言这才松了口气,一想又觉得心疼,她这是被人陷害才落得如今田地,真是不敢想象她在她原来的世界是过着怎样非人的对待。 他突然有所感叹,深情的说:“如花,我赵谨言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在我的世界里受半点委屈。” 夏如花感动得樱唇微颤,目光婆娑,“谨言,你是圣人吗?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赵谨言自是享受她难得的柔弱,只是他……可不是圣人,他的手段阴险曾经震慑一方蛮夷,也许是他的自负才让自己经历失去赵惠的痛心,不过他向来受幸运女神的眷顾,这不,也就颓废了大半年光景,老天爷便给他送来了夏如花,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幸运有半点闪失! 彼此坦诚过后,夏如花病恹恹的模样大改,走在城镇繁华的路上,各种新鲜事物让她挪不开目光,她来古代都一年多了,还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在临安城他们向来是入夜便就寝,兜里没个钱,自然就寸步难行,更何况是去逛夜市呢。 赵谨言心里蠢蠢欲动,这种时候若是牵她的手,应该不算流氓行为吧? 第73章 古代魔方 向来高傲的他竟然显了怯意,那,那是他的手吗?竟然在发抖?他在慌什么? 路上行人多,这就把他们给冲撞了,还不等赵瑾言反应,夏如画一把将他的手捉住,说:“这里人多,还是让我牵着你吧,免得走散。” 赵瑾言惊喜的掩不住激动的心情,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甚至禁不住在猜想,或许她也是对他有点意思的,否则这样男女之别,如此亲密行为,就是在她原来的世界怕是都不合适吧。 无奈夏如花却没有他的心思,也许她情商为负数,可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由他们住宿的客栈再到冰块的使用,哪一样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只是觉得若和金主走散了,那夜市也就没法逛了。 尽管赵瑾言沉浸在她的亲近中无法自拔,只见夏如花在一家小玩意的摊位停止脚步,目光发亮的盯着眼前的小玩意。 “这是魔方?”夏如花激动的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四方状物体,在这里竟然有魔方?她是穿越了没错吧?怎么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 “姑娘好眼力,一选便选中在下摊位的珍品,这是藩外游人带回来的新奇玩意,整个南充朝就只有这么一个。”摊位老板不遗余力的推销,把自己的东西捧得越高越好。 “多少钱?”夏如花随口问。 摊位老板在市集里打滚多年,凭他们的衣着便能断定他们绝对是大富之家,于是态度好的陪着笑脸说:“不贵,就一两金子。” 夏如花瞪圆双眸,“一两金子还叫不贵?我给你做十个八个出来,你收吗?” 摊位老板明显一愣,往常若有人敢这样折腾,定是将人轰走的,不过眼前的可是大金主,怠慢不得,又说:“姑娘你说笑的吧,这新奇玩意可复杂着,还能扭动。” “这就是个二阶魔方,有多复杂。”夏如花不卖帐,她整个人都不值一两金子呢,这么个小东西就比她的命还贵了。 见夏如花兴致阑珊的就要离开,摊位老板将人一揽,不愿放过这样一头羔羊,又说:“如此可好,你我相识也是缘分,若姑娘你在一刻钟的时间,能将此新奇玩意恢复如初,在下就将此物送给你,若姑娘无法恢复,这一两金子就劳烦姑娘爽快些。” “你说话可要算数。”她并非一定要那个魔方不可,反正她也买不起,不过若是靠脑力来获得,那就是自己的战利品了。 “自然算数。”摊位老板仿佛看到金子在向他招手。 夏如花拿起被打乱的魔方,纤细的手指来回扭动魔方,别说是一刻钟,半刻钟都不需要。 摊位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搁在他面前六面完好恢复同一种颜色的所谓新奇玩意,本想咬牙认栽,觉得对方衣着光鲜,又是生面孔,断定只是路过的哪家富家小姐,定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两金子不顾面子的,于是他发挥他多年的流氓本色,叫嚷着:“大伙都过来看看,有钱人家的小姐欺负辛苦营生的小百姓,强取豪夺本店的传家之宝,大伙快过来看看,真是世风日下,没天理啊!” 身后赵谨言目光阴鸷,无奈摊位老板掉钱眼里了,这会倒是眼拙没看出暗藏的杀机。 ------题外话------ 突然收到的信息觉得这世间太丑陋,唉,偏偏自己又奈何不了,唉唉 第74章 迟早要破产的 见他不依不饶,夏如花不禁来气,她撩了撩衣袖,一副正要和他对质的态度。 行人纷纷侧目,皆议论起来,不明真相的行人甚至摊贩自然是站在弱势,对夏如花指指点点。 眼见情况不利,赵瑾言将她的行动拦下,安抚道:“如花,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能给你买来,没必要因为金钱而跟他们生气,气坏的是自己。” “可是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若是任由他这般霸凌,天知道将来哪个倒霉鬼再受害。” 赵瑾言不置可否,只是一双阴鸷的眼眸冷冷的盯着摊贩,随手抛给他一块金子。 惊的接过金子的摊贩,原本还一副好比泼妇骂街的气势,在触及那双冷眸时随即噤声,心头突然大叫不妙,对方貌似来头不小,可不像普通的大富人家。 回望夏如花的目光缓和,赵瑾言劝道:“你可听说过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你喜欢,那它就值得。” 夏如花一怔,拧眉教训说:“谨言,你这样的想法,迟早要破产的。” 即使不明白她言语的实际意思,可脑筋灵活如他大概能猜个一二,赵瑾言对她不识他的怜香惜玉之心无奈,又劝道:“民间还有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人自有天收!” “这想法实在不科学,天上面可没有神仙,只有大气层。”她一板一眼的,自然也就听不出其中的隐晦。 赵瑾言心头无奈,总感觉两人的话语不在同一个路线,聪明如他很快找出应对之法,“听说城里有名黄鹤楼今夜有美食宴,眼看时间不早,去晚了可就没有了,你确定要和他一般见识?” 听见美食这两字,夏如花哪还顾得上其他,她为自己找台阶,轻声问道:“这样会把我的格调拉低了?” 赵瑾言应声点头。 “……也对,不和他一般见识,显得我与他一般,可真是太可恶了,应该来人管管。”夏如花仍心有不甘的嘟囔。 总算把棘手的夏如花哄走,可赵瑾言却没有他口中的仁慈,竟敢欺负到他的头上来,只能说那摊贩今日出门没烧高香! 路上,遵从大夫的建议,赵瑾言命人搜罗相关夏如花有兴趣的玩意,路途中分散她的注意力有助于晕车的激烈反应,一开始夏如花还一脸的惊喜,可没捣鼓一会便没了兴趣,只见她独独将那个魔方好生收起,不禁让赵瑾言好奇。 “这魔方你就这般珍惜?” 夏如花一怔,心底一惊,“那可是你送给我的,该不会是想要回吧?” 是因为他送的,所以才这般珍惜吗?赵瑾言心情跟着大好。 夏如花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表态,连忙将魔方收进怀里,那可是值一两金子呢! 许是刚坐长途马车不适应,吐过一次之后,加上车速没有先前的颠簸,路上亦从长时间变成短途休息,这回晕车的反应倒没之前的厉害。 按照这样的模式,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边境芜疆城,一方是贫瘠的黄土高原,一方是肥沃的绿茵山林,两方土地形成极端,仿佛天堂和地狱之别,似乎不难想象为何外敌对南充朝虎视眈眈。 “这是什么场面?”夏如花放下手上的卷宗,探身出窗外眺望,被眼前极端的景色震惊。 第75章 大自然的神奇 看着那片战场,尽管一年的时间早就把曾经的壮烈痕迹给消磨得一干二净,可是如今看见仍是让赵瑾言感慨万分,他回忆着说:“那片黄土高原便是羌族统治的古羌国,古羌国本来是和善的民族,二十多年前自现在的国王继位后,其野心已经不再满足游牧生活,他觊觎中原大陆的繁荣,执政期间掀起无数大小战役,幸老天开眼,终于让王叔……恭亲王亲自挂帅平定这持续了长达二十年的纷争。” “平定的意思是古羌国那个凯撒大帝死了?”夏如花问。 赵瑾言一笑,赞赏道:“你的思维倒是挺敏捷。” “我的逻辑思维向来首屈一指,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夏如花骄傲的昂首,她单手托腮又说:“这么看来我那个便宜干爹本事大着呢!” 赵瑾言一笑,默默的点头。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物?” 赵瑾言一怔,试探的看向她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人物?” “最好别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为何?” “一来,大人物向来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个古羌国王就是个好例子,二来,我日后和你一同办事的,你职位太高,我可能会不好使唤,更何况在古代动不动就要杀头的,我命虽不值几个钱,可我很珍惜。”她说着偷偷瞄了他几眼,心底一时没了主意,一路上她可没有好态度,甚至使唤他简直得心应手。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表明自己身份的担忧,他的身份向来是他交友的阻碍,对于夏如花的珍惜,他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别担心,我就是王爷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只是王爷待我如儿子一般。” 马车外,随侍竹青扯了扯嘴角,看来他的主子真是看上了那个奇怪的女人,他不置可否,只是惊讶赵瑾言竟然也有这样费尽心机去讨好一个女人的一面,他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妹妹知道她即将有个主子去伺候的表情了,一定很精彩。 “可是你不像。”夏如花说。 “哪里不像?” “你出手阔绰啊!一两金子你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古代当保镖这么赚钱的?”这么看来她有必要重新衡量在古代生存的技巧,不知她现在转职会不会太晚。 马车外竹青忍俊不禁的发出闷声,赵瑾言眉一蹙,不悦的清了清喉咙才回道:“略有存余罢。” 只见夏如花更是担忧的叹气,“唉,所以啊!少年,别随意挥霍,指不定哪天就该破产了。” 赵瑾言略显无奈,她为何就不能感动他为她挥霍金钱,只换取红颜一笑,这时候女子不都该羞赧才是,算了!若她和其他女子一般,他估计也看不上吧,这也就是为何竹叶可以很嚣张的在他面前耻笑,他这辈子注定孤独终生,只是天见怜也,把夏如花带来送给他了。 思及此,赵瑾言不禁露出微笑。 见他的笑容,夏如花又是大惊,“我说你迟早破产,破产你懂不懂?不行!你这傻里傻气的,日后我就做个好心,你的钱财都交给我来保管。” ------题外话------ 下一章,作者要搞事情,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第76章 新人和旧人 一听,赵瑾言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好啊!都交给你,你替我管理。” 竹青拧眉,心里暗忖,亏他还是心机深沉的南充朝三皇子,这段位低了些,敢情人家姑娘就和你的心思不在一条线上,傻乐什么! 终于马车驶进了城镇驿站,夏如花的脚步被赵瑾言阻止,“让竹青先去打点好一切,你我先到城里的酒楼吃个饭,俞楼最出名的笋焖鸡十分鲜美。” “好啊好啊。”夏如花目光闪亮的拍手期待。 竹青掩嘴偷笑也不拆穿,看他怕是下了一番苦心吧,何时他的主子对食物这般了解,难道他不是食不知其味吗?他在心底嘲讽。 刚入座不久,菜端来的同时,一个身影先一步冲进雅居。 “赵公子,您回芜疆城为何不通知弱兰一声?您可知弱兰思念您好苦。”自称弱兰的少女打扮靓丽,怕是城里哪家高门小姐。 桌上两人皆惊的一窒,夏如花先缓过来,招手让小二将美食好生摆放好,才问:“谨言,这是你女朋友?” 一听,赵瑾言立即否认,心头满不是滋味,“不是!我不认识她。” 听见他的否认,弱兰娇柔的小脸上尽是难堪,她轻咬樱唇,状似忧伤的说:“公子您这话是何意思?您在芜疆两年,都是由弱兰伺候您的,莫非是有了新人忘记旧人。” 被狠狠的瞪了一眼的夏如花不明拧眉,“谨言,这新人旧人是什么意思?新人是指我?” “没有这回事!”赵瑾言怒斥,避免对方说出更多引人遐想的话语,他斥道:“姑娘,请自重,在下真的不认识你。” 弱兰在他的斥责下泪光闪闪,解释:“您曾经救过弱兰免受市井流氓的骚扰,我爹亦曾上军营亲自答谢,而我更是照料您的起居饮食一年有余,您怎能说不认识弱兰呢?” 听她这么说完,赵瑾言似乎有些印象,可是照料他起居饮食?这从何说起?他的营帐从来就只有他一人!何来第二者照料?! 见他困惑,竹青好心的上前解释:“军中严厉,她虽没有在您营帐照料,确实每日都亲自给您带了吃食,一日三餐,从不间断。” “荒唐!这事我为何不知?” “这点小事您哪会注意。” 赵瑾言有口难言般吃了闷亏,他望向夏如花,深怕她有所误会,那一眼却是看见夏如花在饭菜上埋头苦干,心头顿时不是滋味,他的困窘还比不上饭菜重要?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夏如花连忙擦嘴,起身作揖说:“别担心,我知道我这个新人是局外人,别担心我这就离开,还你们一个叙话的地方。” “你去哪?”赵瑾言气急败坏的问。 夏如花脚步一窒,回头说:“这种情况我这个新人在多有不合适,我就出去逛逛,你们办完事再来寻我。” 看着她溜之大吉,赵瑾言一记怒火直冲脑门,这丫头还真得就这么把他给交出去了?还真是毫不迟疑呢!看着桌上被扫了个精光的菜肴,他又是无奈一笑,自己怕还没桌上的美食重要吧! “主子,夏姑娘在芜疆人生地不熟,更是手无寸铁……” 赵瑾言立即明白他的暗示,无奈叹气:“跟着她。” 第77章 狂蜂浪蝶 出了酒楼的夏如花并没有四处逛,她有自知之明,在这个社会,身上没个钱寸步难行。 她找了个树荫坐下,百无聊赖的目光跟随着行人路过,一如她以前在临安城一般。 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挂起笑意,竹青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路上卖冰糖葫芦的摊贩吸引了她的注意,惊觉她的嘴馋,竹青不自觉一笑,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夏如花交叉在石凳上的小手谨慎的没有抬起,问:“这是你买给我吃的?” 竹青浅笑点头。 “不收我钱吧?” 发觉她的重点,竹青拘谨的脸上笑开了颜,“你就安心吃吧,如今你跟在我主子身边,莫说是这一串冰糖葫芦,就是整个摊位的冰糖葫芦都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夏如花欢喜的接过冰糖葫芦,立即咬上两口,“原来谨言真是这么有钱,不光有跟班,还富可敌国,可惜我不会武功,否则也要让他介绍我去当保镖。” 买个冰糖葫芦就叫富可敌国了?不过她的话却没有错,他的主子何止富可敌国。 夏如花三两下就把梦寐以求的冰糖葫芦吃完,赞赏的说:“我一直最想要吃糖葫芦了,比我想象中的好吃,比那笋焖鸡还要好吃。” 她天真的笑容让竹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高楼雅居上,赵瑾言对弱兰的表现充耳不闻,锐目微眯的盯着他们之间和谐的气氛,喉咙顿时一阵酸味的怒拍桌子,木桌晃动了几下,大有被震碎的可能。 那头,弱兰身子一震,对他的震怒惊得立即跪地,“公子莫要生气,弱兰明白,弱兰不求将军能专情于我,只要能让弱兰伺候在旁,弱兰便心满意足。” “你心满意足与我何干?如今我便把话说清楚了,本王无需你的爱慕,你的爱慕在本王眼里分文不值,莫要再来骚扰我,否则,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府上都要为你付出性命,你可要掂量好了!”赵瑾言无情的拂袖而去。 赵瑾言怒火冲冲的到来打破他们相谈甚欢的场面,熟悉他的怒火,竹青原本放松的心情顿时紧绷,谨慎垂头不敢看向他的目光。 “咦,这么快就叙完旧了?怎么不见你的女朋友一起?”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赵瑾言怒吼。 他的怒火让竹青惊的一窒,夏如花却无惧他的怒火,拧眉反驳:“不是就不是,你冲我吼什么。” 赵瑾言隐忍,咬牙道:“你莫要毁我名声。” “可是人家姑娘都上门哭诉了,怎么还有假的。” “她就是想攀附我的权势罢。”话语刚出口,赵瑾言便懊悔不已,他这不就是曝光了自己的身份吗?原本她就对他漠不关心,这下他就成了她口中最讨厌交往的权势之人了。 不料夏如花完全没有他的心思,煞有其事的点头,说:“哦!也对!拜金女在我家乡早有见识。” 赵瑾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和她相处都快让他精神失常了,不过退一步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根本不是他的世界里的人,自然有些不同,而恰恰就是这些不同吸引着他。 第78章 你应愧不敢当 怒火骤然熄灭,赵瑾言无奈叹气,“走吧,路途也累了,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开始办案吧。” “哦,好啊!” 走了几步,赵瑾言买了几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夏如花惊喜的目光向他投来灿烂的笑颜:“谨言你真好。” 听见她的称赞,赵瑾言原本阴郁的心情终于恢复晴朗。 身后的竹青这才舒了口气,看来他低估了夏如花在他主子心中的地位,日后相处他须多加留心才是,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翌日,三人来到府衙,有了竹青先前的预先告知,府衙里的大人们纷纷醒目,连忙行礼恭敬的说:“恭迎赵大人,我等听候差遣。” 夏如花惊讶的看着这一片低眉顺眼,她拉住赵瑾言的手兴奋的说:“谨言,这贴身侍卫我也要领一个职位,你帮忙打通下关系。” 赵瑾言不明白她的激动,不过一听到她话语中紧要,他挑眉,问:“你想当谁的贴身侍卫?” “当谁的都无所谓,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武功,可能蟑螂都打不死一只,不过你这贴身侍卫真是太有面子了,连府衙里的大人都要给你行礼。”夏如花说。 赵瑾言一怔,这才发觉她话语的重点,他严肃的瞪了眼前一群没用的饭桶,若是秘密紧要的行动,这回算是脸面丢尽了。 “还是先办案要紧。”赵瑾言说。 “哦,也行,可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记得帮我留意。” 赵瑾言不置可否的一笑。 “哪位是替小将军验尸的仵作?”夏如花派头十足的昂首厉声质问。 “属下在。”仵作陈忠泉上前。 “你可以把官帽摘了,这仵作你应愧不敢当。”她气势十足的说罢,又转过脸向赵瑾言邀功,“我这回成语用对了吧?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众人被她风云变色的表情纷纷惊的一怔,只见赵瑾言拧眉,阴鸷的一番警示后,这才低头回答:“算中规中矩吧。” 得不到预期的赞赏,夏如花失落的低头。 “敢问大人,属下为何愧不敢当?属下任职已有二十余载,破案无数,属下不敢居功,可这个愧字实在有辱属下名声,请大人明鉴。”陈忠泉心中傲气,可容不得她的污蔑。 赵瑾言暗下眼睑,对于夏如花心无城府,一根筋的行事作风无奈,尽管他居于高位,但在官场上这般贸然的指责恐招非议,更何况对方也是有些名望的,否则也不会被指派去验一军之首的骸骨。 “堂堂将军的骸骨被有心人替换成女子的骸骨,这样荒唐之事你还有何脸面?”夏如花说。 陈忠泉立即认清事情的严重,反驳:“这是不实的指控,那分明是将军的骸骨,怎么是女子呢!” 面对这样的反驳,夏如花习以为常,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样的质疑反驳实在是见多了,她懒得废话,唤道:“竹青,你把骸骨带上来。” 待竹青将骸骨呈上,木盒一掀,三两官员立即避开了目光,怕是办案再多,见到这样白骨亦觉得瘆得慌。 “这是我拼凑完整的盆骨,不知仵作你这回可看出端倪了?”夏如花少了先前的稚色,神情中的严谨总觉得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第79章 无法狡辩 陈忠泉自然明白她的用意,若要区分男女,这盆骨是最能说明的关键,他当初也是胸有成足,可是看到碎成碎片的盆骨,一时也是愣神,不过他结合种种最终还是敲定了小将军的身份,只是看着眼前拼凑完好的盆骨,他不由得惊叹。 仔细的观察完毕后,他心中仍是底气不足,咽了咽口水说:“盆骨……确实比寻常男子的要宽些,可这不能妄下定断说这是女子的骨头。” 他佯装镇定,从古至今除非是生育过的妇女,否则能准确以盆骨来断定男女之别仍是保守,只要他咬定这点便也拿他没办法。 只见夏如花目光微眯,先前的稚气不再,换上了带着愠怒的严肃表情说:“妄下定断?你若分辨不出宽小,我可以打个比方,男子的耻骨弓的宽度只能是食指和中指最大的跨度,而女子的却是食指和拇指的最大跨度,任你把自己的手指掰断,这盆骨的耻骨弓断不能是男子耻骨弓的最大跨度,你还要狡辩?一个人能力不足不是罪过,可若是你的能力不足而让死者白白蒙冤,那你和凶手有何区别?” 她的厉声质疑让陈忠泉惊得睁眸,身体因为慌张而微颤,他始终是个有良心之人,面对她的质疑竟心生愧疚,看来……他还真是愧不敢当呐! 夏如花心中不耻,她相信就连她那没本事的父亲,面对这样的盆骨也会确认是女子无疑,对于陈忠泉的狡辩,夏如花丝毫不陌生,在现代也不乏这样死要面子的有名教授,甚至不遗余力的颠倒黑白,只为他那虚伪的名声! 堂内鸦雀无声,气氛一时僵着,夏如花继续说:“若你是以盆骨的不完整来说辞,以你的智慧我且再举个例子,死者死前年龄较于19岁,和小将军的年龄相仿,恰恰是这个年龄属于青春期晚期,也就是说这时人类的骨头已经成长成熟,就是眼拙都能看出其中明显的区别,死者颅骨骨头的厚度明显较薄,颅腔较小,其中最为明显的下颌骨,角度较小且没有外翻,如此精致的瓜子脸你说这是男子?怕是只有整容医生才做得出来,这种种的证据都表明,这就是一具女子骸骨!” 陈忠泉求知的目光在她的声明下欲言又止,身为学者他同样关注无止境的学识,同时又害怕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于一旦。 夏如花目光锐利,见他仍想狡辩,又喝止他的辩驳:“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几具骸骨来比较,无论你如何狡辩都没法掩饰你无能的事实。” 陈忠泉脑海中快速的思考这这样的可能性,她的理据条理清晰,无法反驳,心里一时没了底气,他面色难堪,如今要是认了,顶多落个失职的名声,若是不认,难保到最后落个帮凶的罪名也不是没有先例。 赵瑾言见他面色发青,冷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适时的开口打破僵局:“此案疑点重重,陈仵作也是担着压力被有心人误导的,如今我们来了,定要好好把案件捋个明白,你们把卷宗整理好了,半分都别漏掉,否则待恭亲王爷来了,误了办案,这回你们是全都做好领罪的准备了。” 堂内众多大人们如获大赦,连忙感激的扣头谢恩,“谢赵大人恩典,我等立即照办。” 待一众人等散去,赵瑾言心中担忧,怕他的言语造成两人的间隙,问:“你不问我为何不惩罚陈仵作?” 第80章 红白脸策略 夏如花懵然的目光看向他,不明的说:“啊?我需要问吗?咱各司其职,办案从来都是红脸白脸一人唱一曲,我不熟悉官场上的事情,你的处理肯定是最合适的,既然我选择你当我的搭档,就要相信你的能力,我可没有怀疑过你的机灵,这不,你方才就把僵局给缓和过来啦。” 闻言,赵瑾言一怔,若方才自己不是多了个心眼,深怕她会被众人怨恨,这才将仇恨平复转移,这时她是否就要对他的能力大打折扣了? “你和你以前的拍档很有默契?” “那当然啦,否则我们怎能屡屡破案,自然是有些默契的。” “……是女的吧?”赵瑾言期待的问。 夏如花奇怪的睨了他一眼,谨慎的说:“男的,他们警方有句调侃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警局里都是这样的分配。” 赵瑾言喉咙一阵酸涩,看来他不是第一个欣赏她的男子,日后定要好好表现才行,他机灵的就要表现,“你还没尝过萃玉楼龙吐珠吧?听说是芜疆城一绝,我这就去给你安排。” 夏如花一怔,听到美食自然的点头,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随即目光更加狐疑,她微眯杏眸,拧眉问:“竹青,谨言很缺女人吗?”看!都无事献殷勤来了。 一旁的竹青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问?” “他怎么那么关心我有没有女友人,怕是想要我介绍给他呢?”夏如花说出心中疑惑,可很不巧啊!她最不受女人欢迎。 “你……想多了。”竹青顿时感到无奈,之后又觉好笑,她的想法怎生如此古怪,简直和他的主子一样,莫非这就是臭味相投? 萃玉楼里,夏如花看着摆放在眼前的龙吐珠,心头不禁激动不已,桌上的大盘子上,一条精致的龙形摆件上,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肉片如形摆放,每一个细节都用尽心思,栩栩如生的龙下,一颗颗球状的美味泛着丝丝的寒气,就连配菜都巧夺天工,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见夏如花两眼放光,手上的筷子都要掰弯了,赵瑾言脸上沾沾自喜,为自己的英明骄傲不已,事实上萃玉楼哪来的龙吐珠,全是他精心准备的心思,只是他的精心准备苦了一众萃玉楼的厨师们。 “如花,起筷吧。” 就像是得到解禁一般,夏如花释放内心的欲望,狼吞虎咽的不顾形象。 “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赵瑾言宠溺的目光关怀。 “谁知道等下会不会又跑出一个旧人来。” 一听,赵瑾言面色突变难看,瞧!他就知道这样的污点会跟随他一辈子! “那只是个意外,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赵瑾言说。 夏如花停下咀嚼,杏眸圆睁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释然唤道:“你们也快吃,竹青,你别站着,快过来吃。” 见她招呼,竹青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子,只见赵瑾言尽管面色不悦,仍是示意他上前,这个时候他断不能落个心胸狭隘的名声,反正对象是竹青的话应该没问题,想着,仍不忘给他传递了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酒足饭饱后,不同夏如花的随意,说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赵瑾言优雅的吃相把夏如花看迷糊了,她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谨言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81章 生分的各司其职 “怎么说?”赵瑾言看不明她表情的意味,心一时悬着。 “我初次见你,那时不修边幅和城门的乞丐有得一拼,如今这样英俊不凡的,莫不是有好事发生?”看他连吃个饭都慢悠悠的,还擦嘴咧!实在有够娘的,总觉得不适应,还不如以前好相处。 她说他英俊不凡呢!不枉费他花心思打扮,只是为何她的目光多了些疏远,之前他们的距离可没如今离得那么远。 一旁的竹青目光明亮,笑而不语,若是圣上看到这样的赵瑾言,怕是都禁不住惊呆。 不待赵瑾言组织好话语,那边夏如花兴致阑珊的移开了目光,说:“那名死者我有了初步的分析,只是对于古代的不熟悉,始终想不明白死者日常是做什么的,若查出她的职业,找起来比较容易。” “府衙里的卷宗你不打算细看?”赵瑾言问。 “看了也没用,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那些卷宗也不是不重要,只能当个辅助,案情还是用我以往的办案习惯吧,关键是他们的字我有些看不懂。”那全是繁体字,她长期住在国外,尽管后来被接回国内,可那是成了别人的教授之后,有助理的她很少碰文书相关的。 对于她毫不掩饰的态度,竹青掩嘴偷笑,难怪他主人会被她吸引,能这样自曝其短的估计也就她一人了。 赵瑾言不满竹青的行为,清了清喉咙,“那么你便专注你的办案习惯,其他的交由我来处理。” “好啊,各司其职嘛!” 又是这句各司其职,怎么听起来这么生分! “你方才说不明死者的职业,具体有什么表现?”赵瑾言问。 “从尸骨的伤痕显示,死者腕骨多处显示应力性骨折,其中更有捆绑磨损的痕迹,从而得知,死者生前双手经常被捆绑做引体向上的日常。” “引体向上?” “就是……被捆绑着手腕向上运动。” “我知道,类似于拉杠训练。”竹青激动的抢先回答,接收到赵瑾言的目光后立即收敛,“在军营中也有类似的训练。” “可死者是女性,断不能是军人。”赵瑾言说。 “是啊!我也考虑到这点,其中从膝盖骨的磨损看出死者跪着的时间居多,什么职业是需要捆绑双手做引体向上,又长时间跪着?” 原本雀跃的气氛一时沉重,仿佛能听见脑筋在转动。 “还有别的线索?”赵瑾言又问。 “死者年龄较19岁之间,骨头状况良好没有病变,可是椎骨中段多节呈现楔形变,这表明死者还经常用——不!是长时间用腰运动,这样的运动模式持续好些年,所以只能是职业伤害。”夏如花目光放空,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赵瑾言蓦然睁眸,“若……”他有些难以启齿。 “若什么?” “若符合种种,我想只能是那种职业。” “哪种?” 见他欲言又止,夏如花终于发怒:“谨言,你是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婆婆妈妈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的生疏让赵瑾言拧眉,听她的话,她是对先前的自己赞赏而非现在?可方才她才赞赏他英俊不凡,才这么想着,夏如花又打破他的心思,“你别整天就一个花瓶,多干些实在的,你再继续这样,案子我自己办就可以了。” 第82章 患得患失 赵瑾言有口难言,又觉委屈,看来他的心思不止白花,而且还走错路子了! “莫非死者是个花娘?”竹青突然抢先说道。 “为何这么说?” “这个……不好解释给你听,反正若按照你说的工作内容,死者很有可能是花娘,不信你问问我主子。” 两双雀跃的目光望向赵谨言,后者狠狠的瞪着竹青,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谨言,你这又是怎么了,你这是嫉妒竹青比你聪明吗?” 话音一落,惊得竹青脸色发青,他连忙打着眼色暗示夏如花,无奈她一脸正色的好似要给他伸张正义,这让竹青更加不知所措,他仔细的观察着赵谨言的面色,只见他不同先前的精神,恢复了以往的冷清,两人互不相让的对峙,这样的气势把竹青看得冷汗直冒。 末了,终于赵谨言率先移开目光,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开。 “竹青你别怕,就是要勇于面对恶势力。”夏如花仗义的安抚。 “唉!姑娘,你莫不是眼神不好?”竹青无奈说道。 “怎么?难道我看错了?他眼里可是满满的恶意!” 她的话又把竹青堵得哑口无言,自然是满满的恶意,自己不懂眼色抢了自家主子的风头,如今脑袋还在脖子之上已是仁慈了,只是有了前几次的反应,主子该知道一味的奉承讨好,明显不对她的心意,怎么平日如此精明的他会看不出来?莫非真是爱情让人盲目的? 翌日,赵谨言换下一身的华服,恢复往常素衣打扮,只是脸上不再带着柔情,总是冷冷的,不苟言笑,脸上更是隐隐透着愁绪。 日上三竿,正好巳时,夏如花如常的醒来,刚打开门,门前石桌上,赵谨言呆呆的坐着想得出神,夏如花上前一拍,说:“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见她又恢复往日的友好态度,赵谨言眉心轻蹙,更是看不明白她的心思,莫非她真的不喜欢他为她精心打扮?可女子不都喜欢英俊的男子?思及此他又想起当初她的回答,明显帅于她而言,不能当饭吃,换言之她偏向美食,如此…… “谨言,你莫非是傻了吧?”夏如花担忧的在他出神的面前挥了挥手。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早膳吧?”赵谨言心酸的说道,她……能注意到他的优秀吗? 夏如花拧眉的左右观察着他,“谨言,你不开心啊?为何?” 她的关怀让赵谨言眼眶微热,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都快将他逼疯了,他欲言又止的开口:“其实我……” “莫非是那个小美人介意我这新人,怕是吃醋了?”夏如花似乎恍然大悟,她敲了敲掌心,说:“难怪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儿女私情。” 闻言,赵谨言原本的酸楚骤然消失,他怒极的拍案而起,一双鹰眸狠狠的瞪着她,咬着牙,好似想要将她生吞。 “你别瞪我啊,我可以向她解释的,这样的误会我处理起来最是拿手,你放心,我保证她马上就原谅你。” 赵谨言气急败坏,他掐住那张让他生恨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仿佛天人挣扎结束一般,他推开她的小脸,兴冲冲的转身离开。 由始至终都无法将自己的心意说出,他……怕只是单恋罢!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人中龙凤的他又怎承受得了这样拒绝的屈辱。 暗处观望的竹青心中直呼不妙,看来他需要找高手相助,否则这该要憋死两位傻目的有情人。 第83章 脸皮薄 夏如花目光怯生生的观望,发现屋里只有赵瑾言一人,并且他不再带着怒意,这才抬脚走进去。 刚才的冲动好不容易压制下来,赵瑾言决定心无杂念的以办案为先,至于儿女私情,唉!就算他有心发展,奈何人家…… “你的脸!”赵瑾言抬眸瞬间心立即揪着。 “干嘛,你掐的你都忘了吗?”夏如花无需用镜子照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是两道手指痕,自小血小板不够活跃,其中基因她想很可能是出自他爹这古人身上。 “我……对不起。”赵瑾言心疼的自责垂眸。 见他情绪低落,夏如花向来不是温室的小花,哪能因为这样的伤痛而矫情,她拍了拍他低垂的肩头,安慰道:“我的凝血因子弱,表皮层较薄,容易引起皮下出血,主要原因不在你,别自责了。” “什么?”赵瑾言愕然的抬眸,对她言语中的词汇不明。 夏如花叹气,“就是我脸皮薄,经不住掐,唉!真费劲。” 对于她的不耐烦,赵瑾言拧眉,每回他想要努力的跟上她的思维,总是发现被远远抛开,免不了心生挫败感,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夏如花发呆。 发觉他的出神,夏如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拉回他的注意。 “我,我在想那花娘的死因究竟为何。”赵谨言心不在焉的掩饰自己的不安。 一听,夏如花目光顿时赞赏,“你竟然能发现死者并非表面的死因?” 赵瑾言又是愕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否认,可是难得她对他赞赏有加,这样贸然的否认岂不是白费心机? “我只是觉得死者身上的伤痕太明显,摆明就是刻意的,若是能找出死者真正的死因,便能从中得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从而找出幕后黑手。“ “不错嘛,你的逻辑思维比现代很多人都优秀了,幕后黑手这样的刻意断不会只是想要模糊我们的视线这么简单,我想对方的目的也许根本不是赵惠。” 赵谨言惊的看向她。 “赵惠只是幕后黑手达到目的的一环。”夏如花说出心中怀疑。 赵瑾言心头抽动一丝,“所以你已经知道死者的死因了?” 她摇头,“死者的骸骨我不分昼夜的检查,始终找不到其死因,事实上骸骨太干净了,留给我的痕迹并不多,不过也可以因此推断,死者排除毒杀,利刃伤害,也算是缩小了范围吧。” 不分昼夜?赵瑾言这才想起,先前她拿出的盆骨,如今看来原来那副骸骨一直在她身边?可他完全没发现啊!甚至连竹青都知道她将骸骨带在身上,一想到自己的疏忽,不禁又自责起来,看来他之前把注意力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了。 “我以为你把骸骨放在临安府衙里。”赵瑾言说。 “开什么玩笑,这案子明摆着错综复杂,幕后黑手仍不明朗,我怎能将死者这样重要的证物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 “你究竟把骸骨放哪了?”赵瑾言好奇。 “一直和我在一起啊,就放床头。”夏如花理所当然的回答。 一听,赵瑾言惊得睁眸,诡异的看了她好一会,又释然,反正在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了,他不再纠结其他,注意力集中在谜案上,“如此死者的真实身份也不好找了。” “为何?” “……这个职业阴暗太多,要追查起来并非易事。” ------题外话------ 下个月开始三更,--拿个免费全勤给家里的黑白双煞买点零食 第84章 找专门人士 “你的意思是,花楼里少个花娘也是常有之事?” “自然。” “就算有对方的画像也找不到吗?” 赵瑾言惊的看向她,“你能画出死者的画像?” “……能画出大概正常模样吧,只要在脑袋里模拟,在颅骨上填充上各部分肌肉组织,出入应该不大,要是在现代,我可以给颅骨拍个3d,再用电脑模拟出死者的模样,那样更加接近死者的真实面目。” 赵瑾言听她侃侃而谈,突然心生羡慕,在她的世界里,竟然有将白骨还原的能力。 “你需要什么工具,我去给你张罗。”赵谨言心中对她的能力满是期待。 “笔跟纸啊!”夏如花又是恍悟的加上一句:“自然还有我这脑袋,就这三样,你听明白了吗?” 她的无心之言,让赵瑾言有些难堪,看来他得集中所有精力去应对她匪夷所思的想法,否则她是要一直把他当成傻瓜看待了。 赵瑾言准备好笔墨纸砚,只见她眼中满满的自信,看见递来的毛笔僵了僵动作,脸上带着尴尬,她执笔的姿势别扭,看着她的表现,赵谨言竟觉得可爱极了。 夏如花难为的看着毛笔,她怎么忘记自己不会用毛笔呢!这就尴尬了,不过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谁叫她夸下海口呢! 深知她不会使用毛笔,赵谨言也不替她找台阶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在纸上挥毫,难得见她这般要强的模样,可她平日好似也不会这般好胜,大约这是她的强项,不想落人口实吧。 思及此,赵谨言拧眉,她在他面前这样避讳绝非好事,这不就说明她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待吗?他必须要纠正她这样的想法,说:“如花,你是否不会使用毛笔?不如——” 夏如花不悦打断:“你这是小瞧我的能力?” 还不等赵谨言安抚,夏如花拿起纸张挥了挥,“我画好了。” 赵谨言惊叹她的能力之余,探头一看,脸上尽是无奈,他……该怎么做?直接戳破?似乎折了她的面子,若是奉承欺骗,也不是好兆头。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夏如花飘忽的目光终于坚持不住,“好吧,我不会用毛笔,唉!没辙了。”在这鸟不生蛋的古代,还真是走一步路都难比登天。 赵谨言困惑的目光仅仅一刹那,他俊朗的脸上扬起笑意,突然有了主意,“术业有专攻,我们应该找专门人士。” 夏如花不明的看向他,赵谨言朝屋外的竹青吩咐道:“竹青,你去把整个芜疆城所有精通绘画的先生请来,听清楚了,是所有,无论名声身份高低,让他们自画一幅精细的人像,就说驿站选人才,俸禄优渥。” “竹青这就去办。” 竹青的能力十足,也就半天功夫,傍晚驿站里聚集了黑压压一片涌动的人头,见到这样的场面,夏如花忍不住惊叹:“竹青,你太厉害了。” 一听,竹青忍不住小声求饶:“姑娘,你莫要再折煞我了,这全是我家公子的号召力。” 夏如花恍然大悟的偷瞄一旁的赵谨言,这样疏远的模样让赵谨言心中哀叹,不过他如今不再执着,就做自己即可,成或不成就看缘分吧! “你们都把图画呈上吧,无须等候太久,阅完当即宣布结果。”赵谨言说。 ------题外话------ 熬不住,上班很困很累,这个月还是一天一更,周末双更吧,那边番外又写崩了,一大段全删,心疼 第85章 古代的人才 一张张精美的人像画在夏如花的目光下否决,最后一位画师似乎不好意思迈开脚步,他在那些留到最后看结果的著名画师们的闲言碎语下走上前头,画纸呈上的瞬间,夏如花蓦然起身,目光全是惊讶。 “你你你你你,就是你了。”夏如花脸上总能是自信,鲜少露出这样欣赏的神色,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一些原本就对他指指点点的画师立即上前抗议:“大人,这哪叫画?毫无美感可言,整一个就是苍白死尸的模样。” “诶!你还真就说对了,就是要死尸的模样,这府衙是为冤者伸冤死者鸣冤的地方,画的不是嫌疑犯就是死人,莫非你以为这里是附庸风雅,吃饱饭没事干的地方吗?”夏如花嫌弃的瞪了那画师一眼,成日吟诗作画的,自以为儒雅,脱俗超凡,其实还不是照样吃饭排泄,和寻常人无异,哪样比人家高尚了。 一旁物以类聚的画师们被她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些有眼力见的都悻悻然离开了。 “敢问阁下是什么职业?”夏如花客套问。 “他就是一个给死人化妆的!”那画师心有不服,觉得方才大有被羞辱之意。 寻常人听见这样的职业,首先肯定满是鄙夷,再而疏远,可夏如花却不然,她激动的上前握起对方的手,“人才啊!真是人才!阁下高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草民叫廖清风,是义庄里替……替逝者美颜的,曾经也是个山水画家,只是画功平凡无法活口,这才……这才——”廖清风自知自己的职业上不得台面,总觉得难以启齿。 夏如花不理解他的羞耻,她看了看他的画像,越看越觉得佩服,她一副兴致勃勃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脑壳,好奇的说:“你右脑的事物拟像化惊人,从而看得出你的右脑发达,我想你的颅骨里,右脑的模样肯定异于常人,若是在现代,我肯定要说服你死后把尸体贡献给科学研究,届时解剖后肯定有惊人的发现,万水千山,古代竟然有你这样的人才,我实在太感动了,你感动吗?” 不,不敢动!廖清风慌张得脚下发软,她,她方才说的意思可是要一探他脑颅里的究竟,这,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他的脑袋垂涎真的合适吗?怎生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你是左撇子吧?”夏如花突然扯开话题。 “呃……回大人,是的。”廖清风不明所以的回。 “我是右撇子,我的左脑发达,所以我的逻辑思维比普通人强,若是你我的优点都集中在一起,那样肯定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夏如花友好的态度感染了他。 廖清风被她的言语带歪,竟然依她所言真的在考虑这样的可能性,他想不通的甩了甩脑袋,恭敬的作揖说:“多谢大人赏识。” 赵谨言目光放空,一旁的竹青看不明他的表情,问道:“公子,你不上前阻止这样的亲昵?” 他冷漠的睨了竹青一眼,“那廖清风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本王需要担心吗?” 竹青不置可否的看了主子一眼,看来自己还是他头号戒备人员,真希望妹妹能快点赶来,否则他的小命就要凉凉了。 ------题外话------ 周末双更,只能这样,猫主子寄养别人家得病,得带它去看病,没空多更 第86章 对他的肯定 确认了廖清风的能力后,夏如花立即邀他到自己的闺房去为死者画画像,这下赵谨言站不住脚了,说:“如花,多有不适。” “为何?” “女子的闺房,他去不合适。”赵谨言坚持,他都还进不得的地界,就算是半个身子踏入黄土的老男人也始终是男子,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可我自从进了驿站都是男子装扮。”身为现代人,夏如花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哪里不合适了。 赵谨言无奈的深呼吸,继续耐心柔声劝道:“如今廖先生已经是我们府衙的人,把死者的头骨共享给大家,一同研究,这样更能显得我们的真诚相待。” “可是我怕被人乘虚而入。”这是她第一个大案子,扬名立万分分钟就靠它了,日后是否能吃香喝辣就看这回,她哪能让它有所闪失。 她谨慎的小脸无辜得让赵谨言心疼,“你放心,驿站的人都是重新在军营安排来的,都是自己人。” 一听,夏如花的担忧这才释然,“真的?我完全没有发现,这么说我不用天天和死人睡一起了?” “嗯。”赵谨言更加心疼,就算是男子都做不到她这样的无私的牺牲,好想对她百般呵护。 “呼!太好了,我还深怕有人来抢,睡觉都让死者的骸骨睡里边的床,又怕我睡相不好压坏了,这几天都睡不安稳。” 若非对她倾心,赵谨言实在不敢苟同她的作风,这可是一个和死人睡过的女子,估计当今天下就她一人了。 廖清风的能力在画出夏如花认同的画像后,赵谨言亦觉不可思议,手上有夏如花和廖清风这样的人才,恐怕没有疑案是解决不了的。 这日,夏如花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小脸带着兴奋的神情等待。 赵谨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些天的相处,她总算放下先前对他的戒心,就连进出他的房间都毫不避讳,甚至连他穿衣这样本应羞于人前的事情她都未要避忌,自然赵谨言乐于见她这样,若她愿意看,光着身子他也是没在怕的,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而且这样的行为原本就只限于夫妻之间,一想到这里,赵谨言心头便高兴不已。 他整理好外衣,轻描淡写的说:“我一会要去花楼走访,你就别去了。” 夏如花脸上的笑意一怔,立即不满的噘嘴抗议:“为什么?我们不是搭档吗?”而且她早就想要见识花楼的秘密了。 赵谨言柔声劝道:“那里面龙蛇混杂,你去不合适。” “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么?有你保护我,还怕那龙蛇混杂?” 她的话对赵谨言明显很受用,他认真的思量她的话语,最后还是否决她的抗议,“我和竹青去,你在驿站等候,也无须太久,就盘问三两个花娘便能问出一二。” “我要去!”夏如花跺脚抗议。 这样的模式让赵谨言找回优越感,她的抗议在他眼里就像是撒娇的美好,“如花,我从来都是以你为先,你还不清楚吗?我不许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可以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一定要去,再说我要去并不全因为我自己,我是为你着想。” 第87章 面子事大 赵谨言目光一亮,他好整以暇的在她面前坐下,期待的看着她说:“你且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看是否能打动我。” 自己虽然是名义上他的上司,可是夏如花清楚赵谨言的威望,外头之所以对她惟命是从,全然是他的原因,正如竹青所言,他的号召力非同凡响,夏如花快速的想着说服他的理由,“你还未成亲吧?” 赵谨言眼眸带着异样色彩,直盯着她,轻轻的点头应是。 “竹青是你的贴身侍从,他的话在外人眼里有失公允,若是外头传出去一星半点,说你嫖妓,那日后你的夫人该多没脸面?”夏如花感叹自己的逻辑明确。 一听,赵谨言先是眯眼瞧了她好一会,对她的理由勉强接受,起码这回她没把那个弱什么兰的烦人女子扯进来,已经算是进步了,对她不能期望太高。 赵谨言扯了扯嘴角,“也是,这名声脸面的,对谁都是影响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就是你这样开明,怕是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挂着嫖妓的头衔。” 夏如花哪能领悟他话中的深意,只听见明面上的意思,立即附和:“对对对!你说得没错。” “所以同样为了你的脸面,我还是和你一同前去,免去外头闲言碎语。”赵谨言自我幻想的美好,俊朗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的想法十分正确。”夏如花可没他的心思,只听出他终于松口应允。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要保证,在花楼,一切听我安排行事,而且必须要紧跟着我,不得四处张望。”赵谨言叮嘱。 顾不上其他,夏如花惟命是从的点头。 赵谨言对她乖巧的模样十分受用,就算她要天上的明月,都愿意为之拼命。 到了花楼,夏如花信守自己的承诺,小手拉着赵谨言的衣袖,紧跟其后的踏入期待已久的花楼。 赵谨言才懒理旁人异样的目光,对于夏如花的亲近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果然找对路子后,总算顺畅多了。 她目光好奇的四处张望,时而激动的捉住赵谨言的手臂,在现代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科技大楼,出外勤这样好玩的事情也就只是到案发现场发掘蛛丝马迹,记得和艾伦初次合作时,他还称她为政府的资产,不能随便涉险。 花楼里的老鸨闻讯而来,妖娆的身姿让人无所适从,她扯着尖锐的声线招呼:“官人大驾光临,让我馨月楼蓬荜生辉。” 赵谨言抬起噤声手势,对方立即谨慎的等候着他的吩咐。 “开个安静的雅居。”赵谨言淡淡的命令。 “好咧,爷随奴家来。”赵谨言的身份早就街知巷闻,老鸨哪能怠慢,连忙堆起让人感到负担的笑脸在前头带路。 终于远离乌烟瘴气的大厅,夏如花立即在雅居里探望,不同她的雀跃,赵谨言斟了两杯香茶,清了清喉咙,这才严肃的说道:“如花,你的承诺呢?” 听见他的呼唤,夏如花不悦的噘嘴,走回桌前坐下,一口饮尽杯中的香茗,好似在抗议一般。 老鸨笑脸迎人的敲门等候,得到赵谨言的应许后这才进门,她身后跟着两名如花似玉婀娜多姿的花娘,看那娇滴滴的模样任哪个男子见了都走不动道,就连夏如花都不禁心动不已。 ------题外话------ 久违的双更完毕 第88章 古代的明星 “两位公子,这是我们馨月楼的如梦和如烟,今夜春宵希望两位公子尽兴。”老鸨风情万种的浓妆艳抹让赵谨言脸色更加难看。 “谨言谨言,她们的名字和我好像,美女都叫这系列的名字。”夏如花偷笑,她向来羡慕那些无须刻苦学习,仅仅以姿色便能糊口的明星们,想不到古代的明星们竟和她名字相似,排不上美女位面,投机沾点便宜还是值得她乐了。 不明她的激动为何,只知道她比天下任何美女都要美得多,赵谨言目光看向她,里头包含着无数话语,只是无奈她看不懂罢。 “先下去吧。”赵谨言说。 老鸨刚将门带上,那如梦和如烟立即软若无骨的欺上前来。 那边赵谨言提起夏如花的衣领移开一步,躲开她们的靠近,并用眼神警告她们的进一步动作。 夏如花扬了扬身子挣脱他的束缚,扫兴的说:“干嘛呢!这美女们正投怀送抱的,多美好啊!” “如花,别忘记你的身份!还有我们此行的目的,更甚的你之前的承诺呢?”赵谨言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她可是女子,怎么比男子更加猴急。 到口的话语被他的一连寸的责难给堵回去,夏如花不是滋味的冷下脸坐到一旁。 两名花娘自认见惯世面,看着赵谨言那张冷脸始终看不出他的意图,只得正襟危坐的听候吩咐。 赵谨言也不着急,在她们对面坐下,说:“听说你们姐妹二人在城中花娘中颇有威望,可是属实?” 姐妹二人互换了个眼神,在男人中游刃有余的她们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公子可是有相熟的花娘?莫非是哪夜春宵过后,忘记伺候的是哪家花娘吧?” “芜疆城的花娘们彼此照应,若公子有相熟的,我姐妹二人亦不贪客。” 夏如花不明白他办案的意图,跟着她们的目光看向赵谨言。 赵谨言瞪了她们一眼,烦心她们的多管闲事,他伸手将夏如花好奇的目光遮去,微微怒色的说:“我的问话你们如实回答,莫再多言,听懂吗?” 他的冷言冷语,那寒若冰霜的态度把姐妹二人惊得如坐针毡,“如烟知错,请公子莫怪罪。” “不知公子要找的是哪位花娘?可有样貌特征?”如梦不敢怠慢,只想赶紧问完话离开,她眼力见十足,三言两语便知道对方的厉害,在花楼不怕对方好色,就怕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正人君子。 夏如花看他办案的手法看得津津有味,见他伸手过来,便猜测他的意图,立即将怀里的画像拿出来,扬起好看的笑容递过去,她这么乖巧,是否可以解除定身咒? 赵谨言看着她眼里的含意,不忍心看她失望,说:“待我问完话,若你发现有不足的,再问她们即可。” “好咧!我一定注意你的不足。”夏如花满足的说。 赵谨言蹙了蹙眉,无奈叹气,转过脸又是另一幅表情,冷道:“这画上女子你们可认得。” 第89章 死者身份 对方仅仅是眼神的一怔,赵谨言知道他们此行来对了地方,见她们似要隐瞒狡辩,他开口打消她们的念头:“本官此行并非寻欢作乐,而是为了一命案而来,我之所以能找到你们,手上自然是有些证据,要怎么做我相信两位姑娘心中有数。” 闻言,无须彼此心意相通,他这样赤裸裸的暗示早已经把她们的退路堵死,毕竟是见惯世面的,如烟很清楚这种时候要怎么做,她说:“若如烟没认错,这应该是芜疆城万香阁的如情。” “是美女吧?”夏如花忍不住问,话刚出口她惊的望向赵谨言,解释:“这点也很重要,你别漏掉。” 如梦掩嘴轻笑,媚目抛了抛,心道:这小哥虽然好色了点,不过还挺可爱的。 赵谨言不悦的瞪了瞪,命令:“接着说。” 如梦惊的将目光收好,娇柔的回道:“或许外人不识她,但在我们花娘中,如情的名声可是很盛的,只是她大约一年多前失踪了。” 夏如花会心一笑,“我知道她为何名声很盛,是因为她的耐力十足。” 如烟和如梦惊讶的看向她,前者问:“莫非公子也曾是如情的恩客?” “荒唐!本官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莫要多言。”赵谨言怒斥完,又缓了缓表情转向夏如花说:“如花,你安分点。” “哎哟,你太墨迹了,还是由我来问快一些,美女,你说为何外人不识她?可是我见她接客的频率很高,不可能寂寂无名。”夏如花说。 “公子有所不知,芜疆城有两大花楼,我们馨月楼是以才艺著称,而万香阁,他们是以媚术吸引男人,里面千奇百态,难以想象的手段都有。”如烟说。 “你还没说到点上呢,究竟为何名声大噪的她却外人不识?”赵谨言打断她继续透露些污秽的话语,一丝不耐烦,看夏如花那副兴致浓厚的模样,指不定哪天又缠着要去见识了。 如烟如实回:“那里的老鸨训练有一套,能扛得住的没几个,因此万香阁的美人不多,去那里的官人志不在外貌,无非就是一尝销魂,加上烛光阴暗,一宵过后,谁还记得。” “这么说她不是美女啊?”夏如花似有执着的问。 “……如情算万香阁里相貌出众的。”只是比起她们仍是逊色罢,如梦高傲的暗忖。 “为何万香阁没有通报府衙?”夏如花又问。 “公子您说笑吧,花楼里失踪了花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逃了,二是……”如梦不及一旁的如烟老练,还得靠姐姐的提醒才惊觉失言,她如临大敌般慌张。 夏如花怜惜她的慌乱,忙安抚:“别怕,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我懂你的意思。” “公子您人真好。”如梦含情脉脉的垂眸偷望。 这怪异的气氛让赵谨言微眯起双眼,轻咳几声警告。 “谨言,你别冷着一副模样,把姑娘们都吓坏了,如今得到线索,你也别拘谨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赵谨言瞪眸,她这话说得还挺溜,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一个女子打扮成男子到花楼,还要和花娘们不醉不归,她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头如梦听罢,深怕心仪男子被抢一般,率先宣示:“公子,今晚就让如梦伺候您吧。” 第90章 无所不用其极 赵谨言怒的起身,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盯着如梦,被他的气势吓呆的如梦在姐姐如烟的拉扯下立即跪地求饶,“公子请恕罪。” “谨言你作甚?把无辜的她们吓坏了。”夏如花怜香惜玉。 诧异她的态度,赵谨言深觉不妙,不能再让她待下去了,她思想的前卫,搞不好分分钟培养了奇怪的癖好,比如热好逛花楼什么的,光是想想他就直冒冷汗。 “今夜之事若泄漏半句,你们懂得后果。”赵谨言冷道。 “我姐妹二人定守口如瓶。” 赵谨言甚至没兴趣听她们的保证,先一步拉起夏如花离开。 “其实我觉得偶尔外宿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天色已晚,也到了我该睡觉的时候,不如我就留在这睡好了,谨言,你听见我说话没?”夏如花被他拉着离开,仍不死心的打着商量,奈何他油盐不进,唉!难得可以见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翌日,夏如花早早的起床,正想敲门赵谨言便打开了房门,他一怔,冷淡的退出房间,径自走开,连让夏如花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谨言,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夏如花不死心的追上前问。 “不能。” “诶?为何?” 因为不用商量我就知道你要问什么!赵谨言翻了翻白眼。 “哦!我知道了,你这么早就出门,肯定是要瞒着我去万香阁。” 赵谨言停住脚步,感受到身后撞上来的身子,他如一座大山一般未动分毫,转过身俯视她,说:“我无须瞒你,我就是去万香阁。” 看着他的表情好一会,他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愿意待她去的意思,夏如花不悦的拧眉,干脆耍赖:“你记性不好,不怪你忘记叫我,我们这就走吧。” 赵谨言伸手将她拦下,“我记性好得很,此行你不必跟去了。” 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没想到他真的阻拦,夏如花立即抗议:“为什么?” “你一个女子怎么热衷到那些地方去,再说若是王爷和夏先生知道我带你去那些地方,我少不了责罚。” 责罚你关我什么事!夏如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然也没将这样的心思说出口,她又缓和语气的劝着:“反正我昨天已经去过一次了,也不差这第二次。” 她还真是为达目的无不用其极,赵谨言叹气:“如花,我是为你好,听话,别去了。” “这不公平!”夏如花跺脚,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去,这没有人权的古代,简直就该受法律制裁! “你别这样,这大白天了,万香阁不营生,没有值得你好奇的地方,无须一个时辰我便回来了,就别折腾了。” 夏如花被说动一丝,但仍止不住对花楼的好奇,“不营生我也想去看看,再说我的责任可是肩负着你的清白,否则我没法跟你将来的妻子交代。” 赵谨言一怔,竟觉得好笑,若是换个说法,他倒是高兴了,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一同前去,“如花,我能为我的清白负责,可我没办法为你的清白负责。” 第91章 花楼头牌 夏如花不明的满脸疑问。 “寻常清白女子出入花楼会遭人非议。” “可我如今是男子。” “你本质上是女子。” “别人又不知道。” 不等他想出反驳的话,夏如花厌恶的抢先一步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的。” 有色眼镜?赵谨言拧眉,他没心思去追究这样的词汇,只知道她的面色不同先前,好似又再给他贴上标签,先前的疏远好不容易才有所改善,他实在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叹了叹气后,“你若真要去,这回必须安分,连目光都不能移开我的身上。” 夏如花不满他的专制,无奈自己理亏,只好答应。 到了万香阁,这青天白日的来两名华服男子,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老鸨立即明白这回肯定没有大事不登门。 “不知两位公子到来所为何事?” 看不明赵谨言的暗自气势,夏如花自以为贴心的抢先责令:“你要我们在这里谈话?” 老鸨被他们的气势惊得立即招呼安排。 赵谨言不领情的睨了她一眼,自知心急的夏如花避开他的目光,不再多言。 到了雅居,老鸨正襟危坐的身子微微发抖,怕是心里藏了不少事吧。 赵谨言方才的气势就是要让她自己先慌了心神,等她心里做好了准备,问起话来就省事多了,不过也有狡辩的,就看她识不识趣了,他说:“本官前来是就约两年前,万香阁失踪花娘如情之事前来问话。” 老鸨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看他模样不像是如情的恩客,再说如情失踪这么久,早就被人取代了,哪还会有人找上门来,脑海里慌乱的打算着。 看样子她是个不识趣的,赵谨言懒得多费心思,冷道:“看来你是想要参观下芜疆城的地牢,也罢,这就随本官来吧。” 威慑得足够,老鸨惊恐的跪地求饶:“官爷饶命,小的也不知道如情的下落,之所以没有通报,只是怕万香阁受到牵连,小的只是以为,以为她逃了。” “一个头牌花娘逃了,你还不得敲锣打鼓的将她捉回?看来你还不肯说实话。” 老鸨被他质问得措手不及,立即明白和他不是在一个段位之上,也不敢再隐瞒,“小的这就实话实说,实情是那夜有个官人要求如情姐妹出阁,到南郊林区寻刺激,之后我派人去接,那林区再也寻不到如情的踪影,就连那位官人也一同失踪了。” “失踪的那名男子叫什么?” “如情的姐妹可还在?” 两人一同发问,夏如花蹙眉,态度坚决:“我的问题比较重要。” 赵谨言一怔,也不反驳。 老鸨看了看眼色,回答:“如花倒是回来了。” 什么?两人的表情各异,不同夏如花的惊喜,赵谨言不悦夏如花被沦为和花娘同一谈资,虽然只是名字,但一想到有男子在做那事时喊的她的名字,他就觉得窝火。 “竟然还有和我名字一样的头牌,你快快叫上来,本官要问话。”夏如花学着赵谨言的语气说。 第92章 女装大佬 赵瑾言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不明白她为何总是执着于此。 就这寻思的功夫,老鸨身后跟着一名女装壮汉一同过来,夏如花率先探头期待的问:“咦?人呢?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害羞了?” 老鸨明显一怔,尴尬的神情无处安放,她扬了扬身子,指着身后的女装壮汉说:“我家如花就在这里啊。” 不光夏如花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赵瑾言在看清那如花的样貌后,心头抖了抖,立即担忧的看向夏如花,这回该如何是好?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分明就是一男的。”夏如花激动的说。 “公子说笑,我家如花就是长得丰腴了些,可千真万确是女儿身。”老鸨巧言说道。 “公子若不信,不如来验一验嘛!”那如花撒娇般的抛了个媚眼。 只见夏如花脸上罕见的出现怒火,一双杏眸都快瞪出来了,“就你这样也配得上我们如字辈的?丑死了!” “如花,注意点言辞。”赵瑾言无意要责怪,只是希望她能冷静些,别气坏了自己。 “不是,你看她,这个样子哪里像如花?”夏如花心头气得就要爆炸,人家如梦如烟娥眉水眸,肤白凝脂,身姿婀娜,这眼前是什么玩意?整一个女装大佬,还美名其曰丰腴? 看她怒得面红耳赤的,赵瑾言又安抚:“不过是同名又或许只是同音,你叫夏如花,她又不姓夏。” “公子,奴家也姓夏。”那如花分不清状况的说。 赵瑾言和夏如花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张难以入目的面容,一双小手握得紧紧,紧咬着唇瓣的夏如花眼眶泛起泪花,正极力的忍耐着。 心疼她的委屈,赵瑾言轻拍她紧握拳头的小手,柔声安抚着:“如花,办正事要紧。” 夏如花心中抑郁,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一番问话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无关紧要,只知道如情和她的恩客是被一群壮汉掳走,这其中不难联想,大约就是敌军在撞见郊区的他们,随意而起的绑架。 这当中的信息对案情毫无帮助,不过倒是确定了绑架人的身份,身材魁梧语言不明,兵刃更是使用弯刀,这种种都表明了对方是古羌人,只是……为何他总觉得这样的行为过分刻意呢?他们完全可以把那如花也灭了口,干脆利落没了后顾之忧。 路上见夏如花一直闷闷不乐,赵瑾言也没了心思去琢磨,关怀的问道:“如花,你为何这么执着美丑?” 夏如花从思绪中回神,一双小手纠结的绞着,终于还是说出心事:“我……我从小就被叫丑小鸭,自小也不是跟我娘在一起,而是类似国家组织的天才儿童集训营,他们都说我的名字俗气,还说,叫如花的都是丑八怪,更是举了许多例子,如花,像花朵一般不是美丽而是讽刺。”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结,心中庆幸她信任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这样一个乖人儿,怎么有人愿意去伤害她弱小的心灵。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他们要针对我,后来艾伦说是我平日太白目了,招人厌烦。” 第93章 初次告白 赵瑾言听不明白她的词汇,只知道那个叫艾伦的曾经像今日这般和她谈过心,心中那叫一个醋意萌发。 “他说我太聪明本身就是个缺点,而且我的光芒太盛,平日得罪人多称呼人少,一板一眼不懂变通,在学术上面找不到可攻击的地方,自然就在骨头里挑刺,总会找到一些不好的。” 听罢,赵瑾言原本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原来那个艾伦也是个不解风情的愚男子,还好还好。 夏如花垂眸,盯着自己被掐红的手指,失落的继续说:“我总是男装打扮,其实我一直希望能被人认出来,可是……始终没有人认出过。” 赵瑾言欲言又止,怜惜的心情胸前抽痛,他捧起夏如花低垂的小脸,含情脉脉的说:“如花,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你无需在意那些不爱你的人的目光,那样对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不公平。” 夏如花杏眸圆睁,好一会都说不出话,在她千变万化的表情结束后,赵瑾言期待她的感动。 “谨言……你见识过很多女孩吗?莫非你就是传说中阅女无数的高高手?” 一怔,心头顿时一阵打击,他就不能对她有所期待,柔声说道:“别伤心了,你若不喜欢那个如花和你一样的名字,我命令她改个别的就是了。” “还可以这么做?”夏如花目光多了丝热切,她虽然情商不高,可她不傻,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是听懂了,他……不讨厌她!甚至……嘿嘿! “只要你高兴。”赵瑾言宠溺的说。 夏如花甜笑,“这强迫别人的事情还是算了,我可以改别的名字,其实我本身就不喜欢如花这个名字,不如你替我改一个好听的?” 赵瑾言乐于她亲昵的靠近,又不禁担忧狐疑:“改你的名字,你爹没意见吗?” “改我的名字又不是改他的,他能有什么意见?”夏如花心里乐开花。 “我不同意!”夏佟旭立即反对,“这名字是双儿取的,怎能随意更改。” 才刚回到驿站便看见夏佟旭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怕是知道夏如花的行径太过火了,为此赵瑾言不禁为自己担忧,目光偷偷的瞟向座上的赵励。 “那是我用的名字,又不是你用,更不是我妈用,你没有话事权,话说你怎么就来芜疆城了?怕是没了我,在临安城呆不下去了吧?”父女俩的相处模式更加随意,夏如花丝毫不将他的坚决放在眼里。 “你这丫头,我是担心你,你把这世间看得太简单了。”说罢夏佟旭责难的目光瞪了赵瑾言一眼,都被坏人带到花楼去了。 “谨言万分抱歉,照看如花本来是我的责任,可是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而且我和如花寸步不离,夏先生请放心?” “放心?我是担心这个吗?如花还是黄花大闺女,出入花楼这成何体统?日后她的夫婿家该如何看待她?” 赵谨言目光一亮,“这个问题请夏先生放心,我愿意负起——” “且慢!打住,你非我意属,我家如花也不愁嫁人。” “你们一来一回的这是干嘛?爹你放心,我进出花楼都是男儿身,没人看出来,而且人家姑娘还想要伺候我呢。”夏如花脸上沾沾自喜。 第94章 坦白 赵谨言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他如今在她爹面前已经污了形象,这回是彻底无法挽回了。 果不其然,夏佟旭恶狠狠的瞪向赵谨言,立即拉着女儿远离他,“你和我回房间,我有事要与你谈。” 夏如花不明就里,边走边说:“哦,是谈名字的事情吗?改名字的事情我还是想交给谨言,他比较有品位。” 待夏氏父女走远,赵励这才从座位上起身,意犹未尽的看着他慌张的神色,“你方才说你愿意负起什么?” 赵谨言看向他打趣的表情,心头顿时没了意趣,“堂叔,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不过我那位夏兄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做好准备。”赵励拍了拍他的肩头。 一听,赵瑾言欲言又止,内心很是纠结,最终还是说不出口,默然的走开,只留下一脸扫兴的赵励。 来到夏氏父女的房前,赵谨言几经挪开又折返的脚步最终站稳,胸前如擂鼓作响,他不断的咽着口水试图压下内心的惊慌,没问题的!他堂堂当朝三皇子,光是这个身份就能呼风唤雨,他应该是女婿的最佳人选。 门被打开,信心十足的脸上忽而紧张,他谦谦有礼的拱手说道:“夏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夏佟旭目光戒备的盯着他,“抱歉,天色已晚,我要睡了。” “先生,请您一定要听我一言。”他顾不上其他的伸手将他拦住,若是错过了今晚,日后怕是更加不知如何提起。 他的态度坚决让夏佟旭不悦,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真诚,若他执意拒绝倒好像他太刻薄了。 月下凉亭,竹青机灵的奉上茶水,夏佟旭睨了他们主仆二人一眼,心中更是笃定他的身份不简单,对他的戒备更深了。 “谨言便开门见山了,不知恭王爷可有向您说起我的身份?” 夏佟旭睁眸,看不明他的意图,说:“事不关己,我也不想过问,他自然也不会先提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对您我没必要隐瞒,其实我是当朝三皇子瑞王。”赵谨言快刀斩乱麻。 一听,夏佟旭双眸睁得更大,甚至有些傻眼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赵谨言亦耐心的等待他消化这样的信息。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先前以为他不过是身份显赫,当朝三皇子瑞王!那不就是……不就是那个险些坐上龙椅的幼帝?这样的人物,他之前还少有好脸色,若是怪罪下来,他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用呐! “夏先生如此睿智,不会不懂我的心思吧。”赵谨言意有所指。 夏佟旭仍未从冲击中回神,只是赵谨言的目光期待,让他无法忽视,脑海里快速运转,惊的起身大叫:“莫非你真的看上如花了?” 可千万别呐!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未给过她一天好日子过,怎能……怎能将她送入虎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都要护住女儿才是,夏佟旭退后几步,谨慎的作揖道:“瑞王殿下错爱,我女儿不值得您的厚爱。” 第95章 拭目以待 赵谨言和颜悦色僵了僵,眼前的可是他的未来岳丈大人,就是恼怒也只能忍了,“既然先生心知肚明,我也不妨撂下狠话,如花本王志在必得。” 夏佟旭慌张的不知所措,“你们才认识多久,瑞王爷你高高在上,还是放过小女吧。” “我相信先生一定明白何谓一见钟情,从见到如花的第一眼,我便被她深深的吸引,至于我的身份,先生也不必有顾虑,那至尊王位还轮不到我来坐,我将来顶多就是一个闲散富贵王爷,我敢保证,如花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赵谨言早早想好说辞,条理清晰,任他无法拒绝。 “不!我不同意,你和如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忆起当初和单双儿相遇,他也没想到可以抱得美人归,更何况赵谨言无论样貌身份甚至权势财富,都是无可挑剔,这样的人甚至比赵励当年更出色,他……他真的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吗? “请先生放心,我知道如花不是我的世界里的人,可是我能保证她在我的世界里无忧无虑的幸福快乐。” 夏佟旭一怔,不明的看向他,他,他说他知道? “如花都和我说了,她来自别的世界,我不敢说如花和我两情相悦,可是我对她而言,肯定是特别的,我有信心能俘获她的心,更何况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优秀的人选吗?” 他句句真理,这让夏佟旭更加不满,“常言伴君如伴虎,就是临安城南门的乞丐都比你更合适。” “先生此言差矣,我明白您的顾虑,可若只是因为您对王权的偏见而毁了如花一辈子,您又能心安吗?”乞丐都比他合适?若非他是如花的父亲,他未来的岳丈,他实在很想对他动粗,哪有送女儿进火坑的父亲! “横竖你和如花实在不合适。” “谨言没有指望能三言两语说服您,我和如花循规蹈矩,若是他日我和如花两情相悦,还请先生莫要毁了如花将来的幸福。”他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这隐隐的霸气让夏佟旭隐忍,尽管他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把女儿拱手相让,他做不到! “那若是她不喜欢你呢?你又能不仗着你的身份去强迫?” 闻言,赵谨言正色的举起大手,“我赵谨言对月发誓,对如花只有宠着爱着护着,绝对不会勉强。” 见他信誓旦旦,夏佟旭亦不再执着,更何况他的表现已经足够清楚,否则只要他把瑞王的身份摆出来,任他呼天抢地也无用,且……先看看吧。 翌日,丰盛的早膳桌上,赵谨言极力表现的讨好,看得一旁的赵励都有些醋意,身为他的堂叔,可从未得到他这样的对待,更甚至相信当朝至尊怕是都没这样的服务吧,果然还是有女儿好啊! 夏如花伸着懒腰出来,懵然的看着这平和又古怪的气氛,突然惊悟的欢呼:“谨言你太厉害了,竟然说服我爹。” 众人不明的看向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和我爹在凉亭私会,我都见到了,一开始我还担心你搞不定我爹的老古板,怕你吃亏,不过竹青让我对你有信心,本来我还怀疑着,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第96章 疏忽 “如花,你的用词不当,私会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要注意。”赵谨言纠正。 “诶?私下会面,难道不是私会?” 赵谨言无奈,“这是个贬义词,最好还是别用。” “哦。”夏如花随口答应,又雀跃的问:“这么说你帮我想好改什么名字没?” 夏佟旭对女儿的言听计从的表现露出惊讶神色,她向来高傲,何时会这样虚心接受批评?自己和女儿相处一年多都无法纠正她的缺点,两人相处不过一个月,就已经得到女儿的认可了? “我们……昨夜不是讨论这个。”赵谨言说。 一听,对他没有优先办她的事不满,“啊?那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自然有的。”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系要好,夏佟旭一阵醋意,“如花,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爹为何会来芜疆?” 夏如花的目光从赵谨言身上移开,不明父亲脸上的期待,说:“你不就是在临安城活不下去前来投靠我的?” “当然不是!”夏佟旭恼羞成怒。 “如花,夏先生千里迢迢来肯定有要事。”赵谨言自以为贴心的说。 “哦,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爹,你干嘛来的?” 夏佟旭推胸顿足,看来他的女儿注定是别人家的了,一阵痛心疾首后,说:“是关于赵惠的案件。” “你的意思是我出了纰漏?”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花,你先听完,别急着质疑自己。”赵谨言又是贴心的安抚。 夏佟旭瞟了他一眼,看他样子不像是装的,倒是真心关怀夏如花的。 “我在检验的时候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将军的护卫队,通常为十五人之列,断不会超过十五人,可那些护卫的骸骨却有十六副。” “战场惨烈,遍地尸骸,别说是多一副骸骨,就是一副骸骨能凑齐都是奇迹,这其中也可能是当日收尸的出的差错。”赵谨言立即为夏如花撇清责任。 “先前如花说过,赵惠是被敌军用狼牙索围攻,因此在中心的赵惠不可能出现了狼牙索特定的痕迹,理应只有十五副卫兵的骸骨,奇怪的是这十六具骸骨上都有狼牙索的痕迹,多出来的那人究竟是何人?其中又说明什么?如今赵惠的尸骨被有心人换成女子,是否有可能赵惠的尸骨就在这些护卫兵当中。” 父亲的假设让夏如花面色越来越难看,见状,赵谨言立即安抚道:“如花,夏先生不过假设——” “赵公子,你一味的奉承如花,只会害了她。”夏佟旭打断他的话,净知道奉承讨好,这样做只会打乱如花的思维。 赵谨言本想要反驳,夏如花神情不如从前的快乐,目光带着慌乱,“如今那些护卫兵的尸骨在何处?” “就在后堂。”夏佟旭自以为扳回一城的向他炫耀。 赵谨言拧眉不悦,他并非一味奉承,而是这样的疏漏情有可原,如花来自异世界,不知军营中护卫兵的编排很正常,更何况这样的指正,无疑是打击到夏如花的自信。 第97章 一筹莫展 后堂一排排被整理分明的箱子里,夏佟旭早早的归类好,夏如花正在专注的检查每一个木箱里的骸骨,尽管每个木箱里的骸骨都是不完整的,但确确实实是十六副不同的骸骨,她记得当初只是将骸骨归类区分,这数量的记录是张小哥来抄录,她只是事后看了整理的笔录。 夏如花有些颓然,她失神的看着这些骸骨,她不应该假手他人,更甚至不应单凭表面痕迹妄下判断,这样的失误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 赵谨言见她少了从前的活力,心头一时心疼,正想要上前,夏佟旭挡住他的去路,“赵公子你心疼如花,夏某不胜感激,只是你的一时心软只会害了如花,更是让冤者蒙怨冤,请你出去,不要再打扰我们办案。” 被他阻拦,赵谨言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碍于他的身份,只好转头离开。 大厅里赵励悠哉的品茗,完全无视赵谨言烦躁的心情,好一会后,才将白瓷杯推到他面前,说:“喝口茶下下火吧,日后还有得你受的。” 赵谨言更是来气,心头无数委屈要诉说,到头的申诉又说不出口,毕竟是他的未来岳丈,得罪不了! “他的老古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加不懂怜香惜玉,对待双儿都如此,更何况如花。”赵励说着过来人的经验。 赵谨言瞪了他一眼,不认同的反驳:“我的女人,就是他爹都不准让她难过!” “呿,如今不还不是么?你别小看你未来岳丈,他执拗得很。”赵励说。 赵谨言无奈的重重舒了口气,看来他还得找时间和夏佟旭再私会一次! 一连几日,夏如花不分昼夜的在后堂专注研究,十五个木箱被放置在一边,她盘腿坐在地上,第十六个木箱里头只有三两块零碎骨头,甚至连头骨都拼凑不齐,她目光突然陷入茫然,满腹的疑问得不到合理的解释。 赵谨言被禁止妨碍夏如花办案,只是在一旁看见她的一筹莫展心疼不已。 “如花,很晚了,先用膳吧。”赵谨言在门外喊道。 夏佟旭立即从案宗抬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案情迷离复杂,少吃一顿饭又死不了人,这样的案子拖得越久就越棘手! 赵谨言无视他的不满,继续关怀:“如花,我从俞楼外带了好些菜品,吃饱才有力气办案。” 夏如花满脸疲惫的看向他,目光无神的点头应允。 前厅,夏佟旭先一步过来,见他一怔,不禁责问:“怎么?如花就要吃饭,我就不能吃了?” “谨言没这个意思。”他的敌意让赵谨言无奈,见夏如花过来,连忙为她率先张罗夹菜。 精致的梨木大圆桌上,一条长长的骨头被放置在上头,赵谨言夹菜的筷子抖了抖,目光惊的看向她。 “怎么了?”夏如花问。 “你怎么把尸骨拿来了?”赵谨言拧眉。 “没事,搞不好这就是赵惠的肱骨,按理说你和他亲如兄弟,不会介意吧?”夏如花淡然的说,小手在身上衣物随意擦了擦,抓起筷子便囫囵吃起来。 ------题外话------ 之后也是双更 第98章 束手无策 他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也不必将骨头带在身边吧,不过一想到先前如情的尸骨还和她同床共枕呢!罢了,她高兴就好。 她咀嚼的动作突然慢下来,低头看了看碗筷旁的肱骨,又抬眸看向赵励。 察觉她的目光,赵励放下手中碗筷,问:“可有疑惑要问的?” 本就满腹疑惑的夏如花被他这么一问,突然脑袋里还真出现了一个困扰她多时的疑问:“王爷你当初为何会以为那具假冒的尸骨会是你的儿子?” 赵励顿了顿,回忆须臾,说:“那日仵作曾问过我关于惠儿的事情,那尸骨上有属于我儿的痕迹,他十三岁那年跟随本王去南郊狩猎,过程中小腿被利箭误伤。” “你便是因为那样的伤痕就断定那具假冒的尸骨是你的儿子?”夏如花不以置信的质疑。 赵励也不怪罪她的无心之言,浅笑,依然宠溺的说:“义父可没有你的学识渊博,自然分辨不出眼前的白骨,只能是听信所谓专业人士的分析。” 夏如花原本责怪的态度认同的点头,随即又继续陷入谜团当中,似乎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 “你有疑惑大可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想。”赵谨言开解。 “如花,吃饭时就应该专心吃饭,莫要一心二用。”夏佟旭端着父亲的架子说。 “爹,莫非你是怕我把你的功劳抢了?”夏如花瞥了他一眼,这老头儿,这两天事事都想压她一头,不过是发现她的一个疏忽,还本事了! “我何时这么想了。”夏佟旭辩解。 赵谨言心中一阵幸灾乐祸,柔声劝道:“想不出来就先吃饭,或许吃饱了就能想出答案了。” “我在想,或许我的关注错误了,不应该被急功近利的心给蒙蔽。”夏如花没头没尾的说着。 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是糊涂之时,夏如花又说:“或许由始至终,真相并不在如情身上。” 向来凶杀案,死者身上任何蛛丝马迹都至关重要,可惜在古代没有现代的精密仪器,一些微粒无法发现,甚至无法确定死者的死因,单凭特殊的痕迹便将一切可能性否决,是她太自大,更是想要一番作为,否则也不至于发生这样低级的错误。 “哥,我来啦!”屋外一把洪亮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竹青的妹妹竹叶风尘仆仆的到来,将挎在身上的包袱丢给竹青一路直冲到夏如花面前。 被她险些面对面的靠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杏眸只是不明的睁圆。 “你就是我日后的主子?长得还算过得去,只是这身材……真是一言难尽。”竹叶赤裸裸的盯着她胸前的平复。 尽管只了解她字面上的意思,可她眼中的质疑让夏如花很是不爽,身材比她好又如何,也只是胸大无脑罢。 “竹叶,休得无礼。”赵谨言怒喝,容不得任何人评论她。 “我如今可不归你管哦。”竹叶没有一丝下人该有的恭敬态度。 对于这样的竹叶,赵谨言只是心中不快,要这高傲的落难公主表现出恭敬,简直天荒夜谈,不过他也不打算追究,横竖也是别人塞过来的,不足让他在意。 第99章 灵光一闪 “莫非做你的主子是要前凸后翘?可你的身材也是平平无奇啊。”夏如花表情无害,心无城府的说,都怪青春期忙着学业,否则指不定她如今就能拥有傲人的身材。 被她无心的堵得说不出话,竹叶不怀好意的瞪视她。 “你身体重心向右倾泻,左腿看似不便,说明你的左腿胫骨不久前骨折,贸然放弃辅助会影响胫骨的愈合,若不想要将来落个残疾,最好别耍帅,还是拄着拐杖比较好。”夏如花一眼看出她的情况。 众人一怔,纷纷望向竹叶的左腿,只有竹青露出赞赏的目光:“如花,你比外头的大夫还厉害,就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如花?!赵谨言怒目瞪向竹青,警告意味的咳了几声。 夏如花不满他的赞赏,拧眉说:“你拿我跟你们古代的大夫相提并论,和羞辱我没区别。” 噗!竹叶笑出声来,她一脸正经的话语还真是叫人无奈,这样理所当然的表情能把人气得吐血,看来她未来的主子是个狠角色。 竹青尴尬的笑了笑,本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不料夏如花突然在竹叶面前蹲下,油滋滋的手伸向竹叶的裙底,竹叶小脸不自觉的一红,本想躲开,赵谨言仿佛和她心意相通一般,按住了竹叶的肩头。 “没有外伤,胫骨骨折,是由外力打击所致,皮肤仍留有规则的淤青,应该是棍状的物件所伤,没有强烈的疼痛感,肌肉基本消肿,这石膏就无须再打了,仍要做合理的复建,强度不能太大,否则对你骨头的愈合有害无益。”夏如花随手一摸,好似在她手上的是白骨一般清晰可见。 “哇,比京都的太医说得还要详细。”竹叶露出一丝佩服。 夏如花一怔,突然抬起头看向竹叶。 被她发愣的注视着,竹叶一时惊慌,“怎么了?你还摸出什么了?” “骨头……的愈合。”夏如花又是拧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混乱的剪接好似在重组。 众人屏息的等待她的反应,蓦然,夏如花迷茫的眼睛突然一亮,她迅速起身,险些将竹叶撞跌,走了几步又回头,拿起饭桌上的骨头,风一般的冲出前厅,随后又折返,拿起碗里的鸡腿,扬起笑颜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的一阵扬尘而去把屋里的众人看糊涂了,莫非这就叫灵光一闪?这……也太难捉摸了。 赵谨言端着饭菜过来,见她盘腿坐在地上,一旁是被啃得干净的鸡骨头,他无奈一笑,这样邋遢,究竟自己是看上她哪一点呢? 夏如花甚至没有回头,竟能察觉他的到来,说:“谨言你来得正好,这两条胫骨上的伤口你可看出什么?” 赵谨言应声上前,在她身旁蹲下来,凑近观察了许久,于他而言,就是两个相差无几的利箭伤口,对自己无法成为她的助力而黯淡了目光,说:“……就是普通的箭伤。” “不止!”她心中似乎有了结论。 “你看出什么了?”赵谨言不明白她目光带着的激动,只是她恢复朝气的模样实在耀眼。 “我大概可以结案了。”她脸上是自信的笑颜,不同先前的消沉,整个人焕发着光彩。 ------题外话------ 持续双更,求收藏求推荐 第100章 逻辑分析 府衙大堂内,一干人等的主事都到场,陈忠泉少了先前的敌意,这些日子他在反思,仍是有良心的,他期待的目光在一旁观望,视线触碰,他谦谦有礼的作揖示意。 夏如花一愣,仍是带着堤防,接收到赵谨言的示意,于是走上前头,礼貌的作揖才道:“这些日子来我日夜茶饭不思,总算把案件给理清晰了,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噗!哥,她向来如此吗?”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扬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 “正经点,那可是你日后的主子。”竹青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夏姑……请您辨案吧。”知府客套道。 夏如花未发觉他的异样,开始分析:“我们都知道,军营中将军的护卫队是以十五人制,经过我和我爹仔细归类,发现尸骨却有十六副,加上那副伪装的女尸骨,一共有十七副。” 听她说到这里,陈忠泉脸上少了血色,这样的基本错误他竟然犯了,铁青的脸上眼眸仿佛看到自己即将身败名裂。 “其实若寻常仵作发现不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护卫队尸骨的不完整甚至无法拼凑一副整齐的骸骨,像这样的情况,仵作只能是按照一些辅助的材料来帮助自己辩尸。” 赵谨言扬了扬嘴角,感叹她的成长。 “不过,身为仵作,若是无法完成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还是应该谦虚的请求支援。”夏如花又说。 那边在心中刚赞许她的大方得体,立马夏如花就赏了他一个耳光,嘴角仍是带笑的无奈摇头。 “且说回案件吧,我们已知的是护卫队死于敌军的狼牙索之下,十六具尸骨均有狼牙索特有的痕迹,这说明护卫队中多了一位之外的人物,幕后者使用一名女子来充当赵惠的尸体,个中原因不难想象,目的就是为了模糊视线,从而达到目的。” 她顿了顿,咽了口水润了润喉:“幕后者目的很明显,古代向来有擒贼先擒王的说法,打仗从来讲求时机,只要将帅一日生还,士兵终会有反扑之时,因此幕后者急于将小将军的尸骨寻得,可惜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全是面目全非的残骸,甚至连铠甲都四散零碎,无奈之下幕后者只能就近寻来了一些无辜百姓,唯一符合小将军身形以及各方面特征的只有那名万香阁的如情姑娘。” “她被穿戴上小将军的铠甲,模糊了她的容貌,待恭亲王爷赶到战场之际,尸骨早已经腐败,唯一认出的便是那副熟悉的铠甲,之后恭亲王爷大获全胜,而那名如情姑娘亦被误以为成小将军的骸骨,直到我的发现。”夏如花条例清晰的分析告一段落。 “那先生可知道真正小将军的下落?”府衙师爷记录完毕后疑问。 “大家听我说完,大约也能想到两点可能,第一是小将军逃出生天下落不明,第二,便是这护卫队里多出的那副骸骨。” 听她分析完毕,众人突然恍然大悟,陈忠泉抢先道:“莫非小将军就混在护卫队中?” 第101章 真相往往惊人 夏如花点头:“没错,身为将军,小将军一没临阵脱逃,二更是和亲如兄弟的护卫队们一起抵抗敌军阴险的狼牙索攻击。” 大堂内顿时一阵骚动,这样的推测实在太惊人。 “接下来听我分析幕后者的心机,使用女尸来掩饰,其实一方面冒了险,另一方面也是没辙了,当时匆忙的情况底下,能找来这么一具和小将军同样体格的,且身上没有战场上兵刃所伤留下的痕迹的女尸已属不易,更甚至能用幸运来形容,皆因战场上士兵的骸骨特定形象的痕迹太多,古羌国的士兵更是魁梧,加上小将军生来锦衣玉食,若是有点才能的仵作,一眼便能区分,从对方将盆骨打碎以及将女尸面目全非可以判断,可见幕后者心思之缜密。” “这么说是古羌国所为,实在是阴险。”竹青满腔怒火的说。 “是否古羌国所为我不确定,可所有证据显明,做这种种阴险手段的,绝对是一个熟悉赵惠的人,更甚至熟悉他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性,熟悉到连他曾经有过的伤痕都一清二楚。”她的话更是震惊了所有人思绪。 “从何看出?”赵瑾问,这样的可能他也曾经直觉的怀疑过。 “恭亲王爷曾经说过,小将军曾经在猎场被利箭射伤过小腿,而认定这女尸骨是他儿子同样是由那个箭伤的旧伤痕来判断,可惜,仵作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发现,女尸骨上的箭伤痕迹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换言之这是新伤而非旧伤,能清楚小将军这些秘事,更耗费心神去营造这一切谜团的,由此推断对方想要打倒的不仅仅只是边疆战事,更是想要以此扳倒名声鼎盛的恭亲王爷,至于他最终的目的,我说到这里,相信大家心中都有数吧。” 方才小小的感动早就烟消云散,不过技不如人,陈忠泉已无话可说,神情黯淡的默默退到一旁。 竹叶正是听得入迷,却又未明她之后的话语,忍不住问:“那若是不明白了?” “你承认你脑子不行我可姑且说予你听。”让你见识一下脑子比胸前两团肉重要多了。 竹叶一怔,忍耐着咬牙怒目。 “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脑子不行也是情有可原,边疆战事或许对那人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真正的目的是要恭亲王爷陷入丧子之痛中颓废不振,从而在京中更加肆无忌惮。”夏如花似乎又想起当日张小哥谈论起的情形,又说,“我听说当日敌方可是全力狙击并非紧要的关口,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竹叶顺着她的话问。 “笨,说明敌方是有意要杀小将军,这种种迹象都证明了我的观点,对方是冲着王爷而来的,而且这里他有两计,一计是王爷陷入丧子之痛中颓废不振,二计是王爷战死沙场,只是他没想到王爷心理素质强大,反而因此反败为胜。” 听罢,竹叶目光崇拜的,为她精彩的言论直拍手掌。 “你猜测那幕后之人是京中要员?”赵瑾言担忧的问。 第102章 要多少钱? 若真是这样,事情就棘手多了,而其中的危险……他突然好后悔夏如花参与进来,说不定幕后之人早就注意到夏如花的存在。 夏如花尤不知他的忧心,信心十足的昂首,脸上的骄傲的说:“噢,抱歉,我从不猜测,这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见她脸上的光彩,赵谨言忍不住逗她,“猜测,假设,推论,意思都是相近的。” 夏如花一窒,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里没有精密的仪器,她根本无须说出这样凭空想象的话语,早就把证据甩他脸上了,哪能容他这样放肆,仿佛和他置气一般,高傲的别开脸,“推测是根据事实为依据展开的逻辑思考,假设是根据事实开展的凭空构想,至于猜测……我从不猜测!你可以把以上三个名词称之为为达到目的的借口,这样我可以接受。” 赵谨言忽而一笑,“那你可以多运用这个技巧。”真是可爱极了! 夏如花深怕他小看她,正色的拧眉宣示:“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你是要教我如何断案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的破案率在现代可是享负盛名,我在这行业里是最优秀的。” “我没有质疑你的能力,也无需困扰,日后你就把这叫做随机应变,灵活变通的表现。”赵瑾言安抚道。 “噢,没错,随机应变,我怎么会想不起这个词呢。”夏如花自责的皱眉,不悦自己的词汇量欠缺。 “现代是哪里?”竹叶不明的问。 “只是如花的乡下村名而已。”赵瑾言抢先一步说,他自然不是要刻意隐瞒竹叶,只是现场可还有别人呢! 夏佟旭瞪了他们一眼,心中更是笃定夏如花把一切都告诉赵瑾言,不过这案子的真相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无论是赵瑾言也好,这个案子也罢,都是他们父女应该远离的,于是说:“如花,案件破了,我们也该回临安城了。” 回临安城?夏如花拧眉看向赵瑾言,目光带着期许,好似希望他出声挽留。 赵瑾言这才想起刚刚的担忧,“夏先生说得对,如花,你便先回临安城吧。” “这怎么可以?这幕后之人我还没找出来呢!”夏如花哀怨的望向他,心头骂他这回竟然不做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夏佟旭本想说服她,不料赵瑾言抢先一步反驳。 “这些工作就留给府衙的人去办吧。”见她依然愁眉苦脸,赵瑾言灵机一动,说:“你这次办案完成得十分出色,回头我让竹青给你付一百两黄金,你看如何。” 一百两黄金?尽管知道夏如花身份特殊,芜疆城的官员仍是震惊,他们就是办一辈子的案都没有这么多的俸禄,不过也就当羡慕听了,那可是未来瑞王妃,别说是一百两黄金,看他把她捧在手心的模样,怕是瑞王府整个库房的黄金都舍得给吧! “你,你把我当什么了?”说来奇怪,从前在临安城,莫说是一百两黄金,就是一两银子都能让她高兴了,可是如今她却清楚收下这一百两黄金的后果. 莫非是钱不够?赵瑾言柔声哄着:“那,你想要多少?” ------题外话------ 可能就一更,忙 第103章 下了狠心 “我……我……”夏如花急得眼眶都红了,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喉咙的酸涩让她说不出话,眼见众人屏息等待她的话语,她努了努嘴,眼眸晶莹的说:“和临安城一样就可以了,该多少就多少。” 众人都在惊叹她的正直不贪,赵瑾言却被她的神情惹得一阵心疼,可一想到之后她的人身安全,这样的难过得下个狠心。 那边夏佟旭原本的劝意被赵瑾言抢先说了,不过赵瑾言肯放弃这样一个获得女儿好感的机会,这样的胸襟实在值得他赞赏,若他不是位居高位,这样的贤婿实在不可多得! 尽管赵瑾言表现友好,可是夏如花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往常的笑颜不再,就连寻常美食大于天的她,这晚膳都原封不动的退出来。 赵瑾言心头何止心疼,可是忍一时,夏如花的安全最为重要。 “如花,你行李都收拾齐了吗?”夏佟旭随口问,见许久得不到回应,回头一看,看见夏如花正坐在太师椅上发呆,这样毫无朝气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或许夏佟旭不懂怜香惜玉,可这样的表情他却不陌生,单双儿曾经也这么对赵励朝思暮想过,心头一阵酸涩:“如花,你该不会真的看上那赵瑾言,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不可能的。” “看上他?那肯定是看上了,他比起您来聪明多了,您不知道,先前和他一同办案,光一个表情就能把人逼疯,什么都抖出来了,就连艾伦都不及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强,再说了,我只是纳闷,像我这样的人才,难道就比不上府衙那些吃干饭的?”为何他选择重用那些庸才,而不用她? 夏佟旭拧眉,“你莫要总学这些粗鄙的话,我清楚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你们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嫁给他你会很苦的。” 夏如花瞪圆双眸,脸上一阵红云,“爹你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要嫁给他?” 啊?她方才不是说看上他了?夏佟旭这才觉悟她的木讷,“你若不想嫁给他,那就更加不能常常和他厮混在一起,传出去怕要招人非议。” “在现代男女交往不是很正常?”夏如花抗议,这该死的保守社会,搞不好牵个手都要被批斗。 “这不是现代,只要你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咱不是约好了吗?”夏佟旭捶胸顿足,对于她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赵瑾言仍是有膈应,虽说如今他一心一意以女儿优先,难保日后求爱不成,因爱成恨,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夏如花不置可否,只是嘟着嘴闷闷不乐,手里把玩着那个二阶魔方。 翌日一早,驿馆前,夏如花坐在马车上,目光始终没有看他一眼,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在生气。 “诶,老赵,你真的打算放她离开?” 赵瑾言本就忧愁,重重呼了口气,一丝不耐烦爬上他望眼欲穿的脸上,冷道:“若不是你哥,你这些年的放肆早就不知丢了多少回脑袋了。” “我哥值几个钱,我能站在这全靠王妃,我说的是恭亲王妃,你的王妃,估计是没希望了。” ------题外话------ 求推荐,求书评,求广告,每天好累,都没动力了 第104章 女孩的心思 赵瑾言不悦的瞥了她一眼,冷讽:“你懂什么?” “政权行商我不懂,这女子的心思我怎么都比你在行。”竹叶反驳。 一听,被她的话点醒,赵瑾言眉头拧紧似乎在考虑她的话语,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以夏如花的安全为首要,就算因此生了嫌隙,日后多的是时间赢回她的心。 “算了,我就再帮你一把吧。”竹叶说罢,跟着走上了马车。 “姑娘你这是作甚?”夏佟旭怔了怔。 “先生,我腿脚不便,如花正好是大夫,可以教我锻炼。” 夏如花懵然的探头,淡然的说:“我不是大夫。”若真要说她的本领,大概……是给死人看病的大夫吧。 竹叶抬脚的动作一顿,“我这腿伤你会不会治?” 夏如花一愣,点了点头。 “这不就成了,让开,谢谢。”竹叶毫不客气的跳上马车,利落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父女俩面面相觑,对于她的不请自来只是诧异,也不好拒绝。 路上夏如花又晕车难受,不过和之前赵谨言的慌张不同,照顾人这种工作还是女孩比较在行,一开始夏如花还抗拒的谢绝她的好意,就如竹叶所言,还是女子懂女子的心思,也就半天功夫,两人就变得亲近,夏如花安静的躺在竹叶的大腿上。 竹叶细致的纤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的揉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微微扬起,长得还不错,也难怪赵谨言会对她一见钟情。 本来以为是噩梦的回程,就这么在舒适的睡梦中到达临安城,夏如花伸了伸懒腰,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竹叶的按摩技术实在厉害,她几乎全程都在享受中度过,看来她日后又必要对她好些,这样一来,累的时候可以让竹叶给自己按摩,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竹叶下了马车,杵在门口观望,眼前的就是夏如花的家?也未免太寒酸了吧? “竹叶,你怎么不进来?”夏如花扭头招呼。 “这是你家?” 被她的疑问问倒,夏如花认真的看了看,深怕自己走错门,嗯!家徒四壁,确实是她家,于是点头应道:“对啊!就是我家,怎么了?” 竹叶到口的话语又觉不妥的咽回去,突然好心疼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娃,竟然过着这样贫穷的生活,她跟着走进去,屋里一览无遗,心底无数声叹息,她转悠到后院厨房,首先翻了翻米缸,里面空空如也。 夏如花好奇的跟随她过来,见她面色难看,关怀的问:“你是否饿了?我破了小将军的案子,兜里有些银子,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客哦。” 竹叶看着她脸上无害的笑容,心头只觉得她在苦中作乐,“可怜的孩子,你先前究竟是过着怎样的苦日子。”搞不好比她从前过得还苦呢! 苦日子?夏如花不以为然:“还好吧,一天能吃上一顿也不算苦。” “什么?一天就吃一顿?”竹叶眼眶泛红,惊讶的目瞪口呆。 身后,数次想要反驳的夏佟旭羞得说不出话,他自己节约惯了,自找回女儿,他也曾经照料过她的日常饮食,只是一有案子,忙起来他就忘记了,而且每回他回家,夏如花都已经吃饱睡下,他只觉得女儿足够独立,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对比下,实在是过得贫苦,无奈囊中羞涩,说到底是他的过错。 ------题外话------ 求推荐,求书评,各种求 第105章 穷日子 感同身受过后,竹叶自然清楚这样的情况是谁造成的,她瞪了一眼夏佟旭,“如花,我们去买菜做饭吃。” 说罢,拉着夏如花往外走,夏佟旭老脸挂不住,只是移开目光,也不敢多说什么。 菜市场里,竹叶发挥女人的购物能力,夏如花单薄的身子从两手空空,到现在就连脖子都被挂着青菜,一手一只鸭,一手一只鸡,还在愣神中的夏如花负重前行,跟在兴致勃勃的竹叶身后。 “夏如小兄弟,这你媳妇吗?可真会持家。”猪肉的大哥打趣道,掩嘴偷笑。 “喂!夏如小兄弟,这鱼下水你还要么?”卖鱼的大叔吆喝着。 “你个卖鱼胜今天出门没带眼睛吗?没发现夏小哥今天带媳妇来买菜,而且出手阔绰,指不定办了大案,如今富贵了,怎会还要你的鱼下水,真是够笨的,还不快把你最大最好的鱼给拿出来。”一旁的菜贩说。 卖鱼胜憨憨的应声点头。 鱼下水?是和猪下水一个意思?竹叶扭头问道:“你平日都吃鱼下水?” 夏如花呆萌的脸上愣了愣,随即展开笑颜,回道:“对啊!可好吃了。” 竹叶拧眉,不敢想象,问:“鱼下水具体是什么?” “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鱼下水就是鱼鳞鱼囊鱼内脏。” “你吃这些食物?”竹叶突然好生气,若是自小便是吃惯苦也就算了,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夏如花自小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实在无法想象她突然要过这样贫苦生活的该多难受,尽管自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可是过得也是不愁吃穿,就是落难了也没受多少苦头,虽在瑞王府上落得个下人的名头,可过得比富贵人家都还要好! 夏如花不明她的满腔激动,憨憨的点头说:“对啊,鱼鳞富含钙元素,炸了吃很好吃的,鱼囊含有丰富的骨胶原,在我的家乡可是挣着抢着的宝贝,鱼内脏更是提供了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最重要的是我吃一个月的鱼下水才要一文钱。” 这就是她先前过的日子?夏如花的凄惨好似激发了竹叶的母爱,心中一时揪着。 “小兄弟,这鱼下水你还要?”不是说好的出手阔绰?卖鱼胜好似错过了一条大水鱼。 “不要!”竹叶瞪了瞪卖鱼胜,望向夏如花,又怜惜的柔下声线说:“你以后都别吃了。”怪可怜的孩子。 “都这么吃,这里的食物没有污染,不怕有寄生虫。”尽管她如今有些银子傍身,可天知道什么时候再死人呢!没有案子就等于没有钱,她得省着用。 “总而言之,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无需吃这些,将来回到京都,想吃香喝辣的都行。”有了觉悟的竹叶自然把夏如花当成最亲密的亲人对待。 “吃香喝辣的意思是我可以尽情的吃美食?”夏如花瞪圆杏眸,目光带着惊喜。 “当然啦!” 夏如花想象着美好,憨憨的笑道:“呵呵,还真想去京都。” 一听到对方是京都来的,这回卖鱼胜醒目了,连忙回身捞了条大鱼,招呼道:“夏如的小媳妇,您看这大鱼还要不? 第106章 莫得罪女人 竹叶睨了他一脸奉承的嘴脸,哼了哼说:“今天就不吃鱼了!想起就让人难以下咽。” 回到夏家,夏佟旭先他们一步到米铺买了些米,说到底竹叶是客人,就是穷自己,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最基本的面子还是要挣回来的。 夏佟旭正沾沾自喜,见到女儿身上挂满食材,脸上是憨憨的笑容,他惊的说道:“怎么买这么多菜?”得花不少钱吧。 父女好像心灵相通,夏如花眯起笑眼说:“爹,别慌,这花的全是竹叶自己的钱。” 听罢,竹叶和夏佟旭各怀心事,竹叶先开口说道:“如花,你把菜先放厨房。” 待夏如花离开,竹叶开门见山的说:“夏先生从前和恭亲王爷是故友吧?你应该很清楚恭亲王爷的家底丰厚,如花可是恭亲王爷的义女,从前没相认也就罢了,如今相认了,如花可不能再过从前的苦日子了。” 夏佟旭咽了咽口水,不同面对赵瑾言时的理直气壮,“我,我的女儿,他一个认的亲——” 竹叶打断他的话,说:“我直接把话给你说清楚了,如花如今最大的靠山不是恭亲王爷更不是三皇子瑞王,他们都不是你该担忧的,你该担心的是恭亲王妃——许凌。” 夏佟旭一怔,脑海里浮现当年那个善于伪装的许凌,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曾让妻子为此对他好一阵白眼,他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深有体会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句话。 “如花的事情,早早就传书跟王妃说明,王妃感天谢地,日后必定要好好爱护如花,定当亲生女儿一般,你自以为伟大,两袖清风,不顾女儿,我辈分小,也不能定先生的对错,如花之后的日常用度无需你来担心,也希望你不要阻拦,否则我只能修书让王妃亲自到来,您看如何啊?” 夏佟旭不再执着,叹气回道:“就依你的吧。” 这样的释然突然觉得轻松多了,这一年来照顾女儿,他肩上总有种无形的压力,往日他一人温饱便无后顾之忧,因此他的俸禄多余的向来是拿去接济孤苦无依的难民,只是没想到会有一日找到自己的女儿,身边多了个女儿,衣食住行样样要钱,加上他本就没有积蓄,如此之前的善举也不能说断就断,他自然是心疼女儿的,只是无奈囊中羞涩! 将夏家的老古板说服,竹叶来到厨房,一副大刀阔斧之姿,举起菜刀,面对着上好的猪肉却下不了手,猪肉该怎么切? 她的气势顿时全无,望向夏如花,说:“你家以前都是谁做饭?” 夏如花认真的想了想,眼眸懵然的指了指自己。 “你……真的会做饭?”竹叶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她一双精致的小手,这可不像是做家务的手。 “以前科学院里有饭堂,不用自己做的,我是来了这里才学会的,也没多难,我遍览群书,中餐西餐都有涉猎,里面的做法都印在脑袋里呢。” “可是……”身为夏如花未来的贴身婢女,她怎能让主子自己做饭呢!这样的事迹羞于人前吧,想她还向莲荷姐姐打包票,定要做个天下第一的婢女扬眉吐气,如今…… 夏如花自然不知她的心思,眼看美食就在眼前,她哪能忍受得了竹叶的拖拖拉拉,抢过菜刀,熟练的处理食材。 ------题外话------ 继续双更 第107章 他的苦心 竹叶惊讶的看着夏如花利落的身影,厨房里只剩下剁菜声。 一阵风风火火结束后,远远飘香,屋内的夏佟旭都禁不住探望。 待菜肴摆上桌子,满桌的色香味俱全让三人垂涎欲滴,夏佟旭更是看傻眼了,他从前也吃过女儿做的饭,可都是清粥小菜,这样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都可以媲美上好酒楼的菜色,是他太疏忽了,竟然没发现自己女儿不止是个天才,还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猪肉,香味四溢让他顾不上形象,一口把切得刚刚好的猪肉块放入口中,期待的美味突然顿住,随之而来的是口中唾沫快速分泌。 竹叶同样抱有期待,然而……这特么也太咸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大口大口吃菜的夏如花,难道……她味觉失灵了? 夏如花似乎明白他们的目光为何,自以为贴心的斟满两杯茶水递过去,“喝点茶水就没事了。” “你是知道你烧的菜很咸?”竹叶问。 “知道啊,因为菜谱上每回写的调味料都是小许,这小许没有定义,实际上我常常把握不好盐的分量,之前家里没多少盐,菜总是淡寡无味,现在盐都不要钱的,我就一时错手了,不过没关系,多喝点水就能解渴了。”夏如花憨憨的笑着,继续大口的扒饭。 她欢喜的模样好似感染了他们,就,就是咸了点,卖相还是很有食欲的。 远在芜疆的赵谨言却食之无味,他在案卷中的目光微微一怔,不过是分开数日,就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了,对夏如花的情意为何这般强烈,强烈到他心头都揪在一起了,赵谨言甩了甩头,若他不是无神论者,早就怀疑是否被夏如花下了咒,那名叫相思的咒。 竹青负手立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问,“公子,其实你把如花带在身边不是更好?人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出岔子不成,再说,有她在你身边,办起案子来都事半功倍。” 赵谨言睨了他一眼,又垂眸翻看宗卷,“无论多严密,总有失误的时候,我无法让她承受这个可能性。” “可您让她离开,回到那千里之外的临安城,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呢?”竹青又说。 赵谨言拧眉看向他,“你是否也常常这么希望着,苛刻对待你的我也万一有个好歹?” 竹青一怔,连忙陪着笑脸站回边上,没安静一会又忍不住说:“公子,我觉得这案子涉及京都的神秘,如此放任如花在临安城,总归不安全。” 赵瑾言微眯双眼,冷冷的说:“竹青,你不止一次直呼你未来女主子的名讳,可知罪?” 竹青不以为然一笑,“竹青知罪。” 并非真心责怪他,他们之间的交情比赵惠更深厚,全天下的人都可能背叛他,唯独竹青。 赵谨言目光重回案卷,说:“现下如花离开视线,有竹叶跟着,还有我的影卫暗中保护,权衡之下,比在我身边要安全许多。” 竹青恍然点头,笑道:“影卫可是圣上派来保护您的,看来如花在您心中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了。” “你做事若跟你的八卦灵魂一般强大,我就无须这么劳心劳力了。”赵谨言把案卷合上。 ------题外话------ 求推荐,求书评,还有一更 第108章 心思缜密 竹青自然清楚他言下之意,立即辩解:“这能怪我吗?那个和如情一同失踪的关福本来就是个纨绔,吃空祖上积蓄,若不是如情的尸体被利用了,我都怀疑是否他家里那些谋家产的亲戚们所为,实在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不同他的目光短浅,赵谨言心思缜密的问:“那日他们私会的密林,可有什么发现?” 竹青有些无辜的回道:“都过去一年多了,有线索也早已经没了。” 这样毫无线索的窘况实在叫他心急,本想快些找出幕后黑手,看来一时半刻还真办不了,他真是高估自己了,赵谨言叹气,他起身往外走,决定亲自出去视察一番。 来到郊外密林,确实!时隔一年多,就算当时留有线索,也早就被大自然给吞噬了,赵谨言观察了四周,问:“若你在此地被追杀,你首先要往哪逃?” 跟随他这么久,这样基本的推断竹青自然早早就想过了,答:“我之前勘探过,往前小道有个三岔口,左边是通往大路的捷径,右边是个悬崖,那关福断不会这么傻往悬崖跳吧,呵呵。” 赵谨言没觉得好笑,严肃的盯着他渐渐僵硬的笑脸,不悦道:“所以悬崖那边,你没去侦查?” 竹青一怔,对他苛刻的要求有些难堪,委屈的说:“公子,那是悬崖,怎么侦查?” 对于竹青的疏忽半点都不让他放心,幸好他来跑这一趟,否则指不定就因此错过了发现真相的关键。 他没有多言责怪,那不是他的作风,来到悬崖边上,松动的泥土因为他们的到来纷纷滑落。 赵谨言盯着百丈悬崖,垂眸居高临下的冷傲,双眸微眯好似想要看清百丈深渊的底下,隐约中感觉答案就在眼前。 看他的模样,一旁的竹青忍不住打趣:“公子,你的武功该不会这么高强,莫非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赵谨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负手离开,“去悬崖底下看看有没有惊喜。” 他不放过一丝的可能,往往答案就在这样不可能的疏漏中,越是显而易见的反而是个陷阱,就像这件案子,若当初他早早就发现这样的问题,或许赵惠便无须蒙受这一年多的冤情,更不会只落得尸骨不全的下场,唉!不过想深一层,若早早解开谜底,那他……还能遇见夏如花吗? 悬崖底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碧谭,竹青失望的说:“就算关福真的坠落悬崖,估计不是尸沉潭底就是不知顺着潭水飘到哪里去了。” 不同竹青看法的狭隘,落水的尸体通常只会发胀漂浮于水面,若是顺着潭水漂流,事发一年前,这期间总该会被附近的山民发现吧,所以竹青的想法是错误的,赵谨言淡然的吩咐:“去找条小船。” 竹青本想劝他不用折腾,可是见他脸上的阴冷不似先前和夏如花在一起的‘和蔼’,也就不敢再多言,他都快习惯他的转变,从前冷漠惯的主子也只有在夏如花面前才和颜悦色。 碧谭上水波粼粼,竹青在船尾摇着桨,船头的赵谨言恢复往日的孤傲,负手身后,抬起头望着悬崖边,目光深邃,专注得好似能将悬崖上的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答案终于出现了。”赵谨言突然说。 ------题外话------ 其实那一段我本来是想这么写的,“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赵谨言瞥了他一眼,蓦然,身姿飒爽,煞有其事的作状起跳的姿势,大呼:“嚯~哈~” 一旁的竹青被吓得一窒,心跳如擂鼓般。 第109章 诡异的尸骨 这些年追随的默契,竹青自然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以置信的连忙走上船头观望。 小船因为他的动作而强烈的晃了晃,幸好赵谨言底盘够稳,对于他的一惊一乍,只有无奈,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悬崖底上不远处,弯曲的崖柏树上挂着一具衣衫褴褛的尸骨,竹青双眸圆睁,惊讶得说不出口,他自然是清楚自己主子天资过人,只是没想到他推理断案的能力也这么强大,果真是天下无难得住他的事情! 竹青惊喜的脸上傻笑。 “还愣着作甚,快回去找人来。”赵谨言拂了拂身上的尘埃,懒理他仍在激动,轻轻一跃,脚尖踏水而行,点点涟漪散开,人已经回到岸边了。 竹青这才回神,惊叹的同时嘟囔着:“会轻功了不起哦,若不是大师傅说我自幼练了童子功,不适合练轻功,指不定我的轻功比公子你还厉害呢!要显摆方才在悬崖之上就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岸边的赵谨言顿住脚步,冷眸往后睨去,声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的让竹青听见,“你嘴上功夫越发的厉害,看来是本王太仁慈了。” 摇着桨的手顿了顿,嘴上发着牢骚的声音立即消失,积极的挥手说道:“公子稍安勿躁,我马上就去找人来处理。” 书房里,赵谨言继续翻着看过几遍的案录,当中的案录隐约出现一个共同点,还不待他脑中的狐疑理清,竹青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公子,那个关福的尸骨好奇怪,你快快到府衙去看看。” “如何个奇怪了?” “他的头整个和树干连在一起了,我够醒目哦,命人将整棵树都锯下来,不过险些让大伙翻船了,幸好最后都没事。”他傻呵呵的说。 赵谨言这才从案录中抬眸,带着一丝担忧的问:“那陈忠泉怕是束手无策吧?” 竹青一愣,惊讶的说:“公子你果真料事如神。” 为此赵谨言不禁忧愁,这案子本来就非同寻常,如今少了夏如花的帮助,想要以他单人匹马,怕是无法解开最终谜底的,他看了看笔架一旁的锦盒,心中似乎在动摇。 “竹青,你说我该不该去找如花?” 一听,竹青瞪圆双眸,立即怂恿:“当然应该啊!” 大手在掀开锦盒的那一刻顿住,最终还是没有打开,他起身,负手走出书房。 赵谨言来到府衙,院里一棵弯曲优美的崖柏树上,一具白骨和树干粘连在一起,那模样简直前所未见,若胆小的恐怕被这样的怪异吓呆了。 “参见殿下。”一旁的侍卫立即行礼。 赵谨言一副傲然,目光冷漠的问:“可看出端倪了?” 因这样的怪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陈忠泉立即跪地请罪:“殿下,属下无能。” 听罢,赵谨言脸上更加凝重,叹了口气后缓和了情绪,说:“罢了,也没指望你有这个能耐,尽量保持尸骨的完整性,便于运送,将以外的枝干截除,明日便启程运回临安城。” 众人大惊,他们自然知道他的意图,只是这么大阵势运一个尸骨,还不如把夏如花请回来,如此想着,一旁的竹青立即说出众人所想,“公子,还不如把如花接回芜疆城。” 赵谨言瞥了他一眼,冷斥:“你懂什么!”如花晕车,劳累你们总比劳累他的未来妻子好! ------题外话------ 就一更,马上补眠,晚上看有精神多写点不,求推荐,求书评,各种求 第110章 献殷勤 临安城,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只有三两孩童在街边玩耍,夏如花如以往一般,风雨不改的坐在门前石阶上,只是目光呆滞,少了从前的兴致。 “为何坐这里发呆?我知道了,一定是在想我家公子对不对?”竹叶揶揄,八卦起来丝毫不输竹青。 “他都解雇我了,我还想他作甚。”夏如花噘嘴赌气。 解雇?她是这么想赵谨言的?就是彼此雇佣关系?心中的连寸疑问让竹叶仿佛见到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即将面临的困难,或许这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原来他不喜欢主动的女子,看来京都的那些官家小姐们还是有机会的,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多矜持些。 “你笑什么,你是站我这边的吧?”夏如花不安的问。 “我当然站你这边咯,咱女人就要帮女人。”竹叶在她身旁坐下,又问:“所以你在发什么呆?” “我以前也这样的,这里一没书看,二没骨头检验,三没电视解闷,我家穷,没什么娱乐可做,只能坐在门口打发时间咯。”夏如花如实回答。 “电视是什么?” 不等夏如花回答,转角口张小哥两手拧着油包,招呼着快步走过来:“我来探望你了,夏如小兄弟。” “原来是张小哥,许久不见。” “我今日休沐,听闻你回临安了,特意过来探望,给你带了往日你钟爱吃的烧鸡。” 早早闻到美食味道的夏如花听见他手上的油包是给自己带的,激动的上前接过油包,识相的将张小哥请进屋里,连竹叶都忘在身后。 在屋里坐下的张小哥,四处张望,问:“怎么不见夏先生呢?” “他好像又去仁爱院看望那些孤儿了。” 张小哥莞尔,“夏先生就是心慈。” “自己的女儿不顾,光顾着别的孤儿,这也叫心慈?依我看这是虚伪。”竹叶讽刺。 张小哥从容不迫,“你一定是坊间传言夏如小兄弟的媳妇,本来我想替你解释的,可是又怕你另有打算。” “用得着你解释?你是什么身份。”凭借着在自己阅人的经验,眼前这个小哥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隐约能嗅出他的心思不纯,莫非他对夏如花有意? “姑娘莫误会,我是知府左大人的随从,从前和如花旧识。”张小哥恭谦的说。 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这就改口喊名字了,日后还得了?!竹叶为了捍卫赵谨言未来的危机,立即将夏如花支开。 就这么只有二人的空间里,竹叶的敌意被张小哥无视,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挂着礼貌的笑意。 “张小哥是吧?你可知如花已是名花有主?” 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礼貌的拱手说道:“姑娘误会,我对如花没有非分之想。” 没亲没戚的,难得休沐日不赶紧去休息沐浴,跑这里来献殷勤,还说没非分之想,谁信呢?肯定在谋划什么! “你若没有这个心思那是最好,如花可不是你能匹配的。” 张小哥敦厚的表情闪过一抹阴鸷,“看来我在这里不受欢迎,就不打扰了。” 这时,夏如花端着烧鸡出来,见两人跋扈的气氛,不明:“怎么了?莫非竹叶你骂张小哥了?” ------题外话------ 一更,因为热情不高,想睡觉,想休息,坚持不断更吧,求推荐,求书评,各种求 第111章 重逢的情不自禁 “我,我骂他作甚!喂,你干嘛问也不问就把事情怪罪在我身上?在你眼里我算什么?”竹青质问。 “那张小哥是客人,你是自家人,当然先问罪你咯,哪有问罪客人的道理。”夏如花大条道理。 这话听起来实在让人来气,可偏偏就是生不起气来,竹叶忍耐着内心的不满。 “如花,不打紧,竹姑娘和我不熟悉,有点防备也属正常。” 竹叶脑筋一紧,问:“你怎么知道我姓竹?” 张小哥明显一愣,随即表现镇定:“方才如花有叫你的名字。” 这就奇怪了,竹这个姓氏很罕见,如花喊她的全名,可他又怎么知道竹叶是她的全名?果然属于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眼前的张小哥确实不如表面一般。 面对她的打量,张小哥从容不迫,适时说道:“我也该回去了。” “哦,我送你。”少一张嘴,那烧鸡就多一份进肚子,夏如花美美的想着。 刚出门口,远处驶来一辆眼熟的马车,还有外头驾车的熟悉面容,方才的客套立即换上惊喜的笑颜,不假思索的冲上前头。 马车里的赵谨言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看见朝他奔来,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充满朝气,他心头忍不住澎湃的心情。 赵谨言身轻如燕的跳出马车,及时将如箭一般冲过来的夏如花接住,带接稳她的身子后,随即宠溺般抚上她的小脸,微词责骂道:“车子还在行驶中,怎么也不注意些。” 夏如花没有回答,只是眯眼甜笑,反正他肯定不会让她受伤的,自然也就没怕了。 “你总算来了,我的魔方呢?”她雀跃的目光盯着他满足的笑脸。 赵谨言欢喜的心情一怔,不待他回神,夏如花已经上手在他身上摸索,为此赵谨言惊慌的止住她的动作,这丫头这是作甚! “那可是值一两金子的魔方,头可断,魔方不可丢!”夏如花被‘束手就擒’,不满的嘟嘴抗议。 赵瑾言原先的感动化为乌有,就是不能对她有所期待,否则只会失望越大,避免她继续当街非礼他,赵谨言无奈的拿出腰间的锦袋。 得到自己宝贝的魔方,夏如花立即转身离开他的怀抱。 走了几步的夏如花回眸,拧眉问:“还愣着做什么,到家了,快些进来,莫要阻碍交通。” 一听,赵谨言原本的失落顿时消失,目光如水的看着她的身影,这才惊觉一旁的眼熟面孔。 一旁的张小哥面无表情,却隐约透着阴森的目光,被赵谨言的锐目一扫,他立即恭敬的作揖说:“赵大人安康。” “你为何在这?” “小的今日休沐,听闻如花回临安城了,特意前来探望。” “你和如花很熟吗?”赵谨言的目光赤裸裸的威胁。 夏如花率先接过话题,回道:“是挺熟的,以前我经常靠张小哥接济,否则日子可就难过了。” 闻言,赵谨言面色凝重,恶狠狠的盯着他,语气冷冷的说:“竹青,拿十两黄金给张小哥。” 张小哥沉稳的咽了咽,说:“赵大人无须客气,我和如花感情要好,这些也是我应该的。” ------题外话------ 一更,求收藏求推荐求书评,各种求,抱大腿完了,睡觉去! 第112章 败家也是为你败的 “如此……你是要忤逆我的话?” 他的语气带着威慑,不容拒绝,张小哥只是面色一僵,随即聪明的作揖道谢。 十两黄金!这可把夏如花急眼了,抗议:“为什么给他这么多钱?” 她劳心劳力得到的报酬才那么几两银子,再说张小哥也只是偶尔来探望带的手信,还是她从前要他注意的礼貌,夏如花心头堵得慌。 “这是他应得的。”赵谨言不让她继续抗议,连忙催促:“好了,快进去吧,莫要妨碍交通。” 尽管他不是十分明白她的话语,聪明如他可以结合相似的理解她话语的意思。 到了屋里,夏如花仍对他的出手阔绰不满,说:“谨言,我说过吧?你这样花钱如流水,迟早要破产的。” 赵谨言瞟了她一眼,“放心,这样的流水我的家底还付得起。”就是破产了,也全是为你败光的! “有钱人了不起哦!”还真是了不起,起码她没有这样的底气,好心疼啊,十两金子呢!金灿灿的金子,夏如花忧伤的走到桌前,闷闷不乐的夹起烧鸡吃。 看见桌上的烧鸡,赵谨言神经一绷紧,立即抢过来,“别吃了,烧鸡有什么好稀罕的。” 夏如花惊的扒住碗碟,大吼:“你干嘛呢!这可是十两金子换来的烧鸡,你怎么一来就要折磨我呢!” “我给你带了邻县的甜糕,这个凉了,一看就不好吃,扔了吧。”向来沉稳高傲的赵谨言竟然耍起小心机,加以安抚,加重了手上抢夺的力道,那姓张的一看就居心不良,天知道他在烧鸡里加了什么,万一她吃了以后就对他有好感呢!那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甜糕我是要吃的,烧鸡也要吃的,凉了就凉了,我不介意,最多就是去加热罢,怎能浪费食物呢!”夏如花直视他的目光,就是不松手的较劲。 可我介意!赵谨言立场坚定。 一旁看戏的竹氏兄妹也不阻止,只是看戏的心情立在一旁,曾经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何时像这般失常,这夏如花还真是个神人。 不同他们的愉快,赵谨言心头糟透了,深怕这样的抢夺把她惹急,精明的眼眸瞄了一旁的竹氏兄妹,在两人身上比较了一番,最终决定:“如花,竹青和我千里迢迢回来,你怎么能不先照顾下竹青,路途遥远竹青肯定是饿了。” 被点名的竹青无辜的指着自己,他不饿,半天前才吃了一整只烧鸡呢,还吃?倒是因为心中牵挂的主子你才该饿了吧,这些天相思情切,都食不下咽的。 “竹青,你不是最钟爱吃烧鸡?”赵谨言一字一顿的咬牙说着。 竹青只觉得肚子好像被强塞了只死猫,那感受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这样的赵谨言无人敢忽视,只好认栽上前抢过烧鸡,说:“如花,烧鸡是我的最爱,长途跋涉,早就饥肠辘辘了,你该不会想要和我抢吧?” 夏如花于心不忍,终于松开了手,委屈的说:“好吧,那我只能吃甜糕了。” 戏已演完,竹叶识趣的将马车上的食篮摆出来,足足有三个食篮,每个食篮有三层,夏如花的眼神随着台面上渐渐多起来的糕点而变得雀跃,早就把刚才的阴郁扫清。 ------题外话------ 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 第113章 竹青的磨难 看来她有必要对自家公子改观,对女孩子的手段高明,心思的缜密,比他活的这二十年都要费尽心思吧。 满足的品尝美味的甜糕,夏如花高兴的晃着小腿,瞟了眼一旁安静看着她大快朵颐的赵谨言,得意的说:“没辙了吧?” 赵谨言一怔,“什么?” “没了我,你的案子解不开了吧?”夏如花偷瞄他的反应。 只见赵瑾言不置可否,她心头一急,怕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又说:“我在现代就是专业第一,在这古代就更加千古无人后无来者的存在,谁都代替不了我,你日后可要对我好些。” 一听,赵谨言薄唇扬了扬,“确实,谁都代替不了你。” 两人彼此心思不同,尽管夏如花未明他话语的深意,一旁的竹氏兄妹却心知肚明,真是每时每刻都有惊人的发现! 懒理竹氏兄妹揶揄的眼神,赵瑾言眼眸含笑,继续赞赏:“没少学习吧?这回竟然用对了词语。” 被他认可,夏如花眼神掩不住欢喜,得意的笑着,这些台词可是在心中盘算许久,就是等今天了,对自己留下魔方更是得意之作,她也不怕魔方会丢,他不来,她还有借口可以去芜疆,反正这是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怎能就此错过! “对了,那案子有什么进展?” 一想起关福的尸骨,满嘴油腻的竹青险些将口中的烧鸡喷出,他稳住激动,说:“如花,我在吃东西呢,能别谈案子吗?” “为何?”你吃你的,我问我的,哪里有冲突了? “……”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让竹青没了食欲,可是他家公子的目光实在让他不敢轻视,只好继续对着满盘的烧鸡奋斗。 “还记得先前的万香阁调查发现,如情的恩客吗?我们找到他的尸骨了。”赵谨言不懂竹青的心情,不以为然的说。 “呕!公子,我在吃饭呢!你能别谈这么恶心的画面吗?这,这烧鸡我吃不下了。”竹青干呕了一会,竟然觉得这也是一种解脱。 夏如花惊讶的看了他,又看了盘子里的烧鸡,这人不吃也别浪费,真是没礼貌,竟然在她面前吐了。 “竹青越来越不像样了,吃个菜都跟孩子似的。”赵谨言深怕她还觊觎那盘烧鸡,立即将烧鸡端走。 他纡尊降贵的不怕脏污,竹青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不过他哪能让高贵的皇子做这些脏活,立即识相的接过盘子,递给他帕子擦手。 夏如花不懂他们的心思,只是关心案情,问:“尸骨可是带来了?有什么发现没?” “已安放到衙门了,那陈忠泉也是无能,未能解释其中的怪异,死者是在悬崖底下发现的,想来是跳崖的时候,摔到底下的树干上得以保存,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头骨好似被一层石头一般的物质包裹着。” 夏如花眼眸一亮,心里蠢蠢欲动,随即笑出声来:“这人是有多傻,被人追杀哪有人选择跳崖的,倒不如被凶手杀了,还能给我们带来些线索。” 对于夏如花的强人所难一笑,那人是傻,只是人家并非一心求死,当中也是无奈罢。 “走吧,现在就去看看”夏如花迫不及待的说。 第114章 丢了心 “也不急这一时。”长途跋涉,加上路途休息不好,尽管他身体强健,免不了疲倦。 “诶?为何?赵惠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着急的?” 被她这么一说,赵谨言突然背脊一凉,“那,那便去看看吧。” 竹叶锐目一扫,随即帮腔,“如花,我家公子长途跋涉,你就让他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去也不迟。” 想起自己当初去芜疆城的经历,要是回程少了竹叶,恐怕她连命都没了,思及此,夏如花心生愧疚:“谨言对不起,下回你要回芜疆,我把竹叶让给你,等你安全到达芜疆再让竹叶回到我身边就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是在赶他走呢?听起来,竹叶比他还重要? 不待夏如花说出更多引人遐想的话语,竹叶替她圆说:“公子,如花晕车,上次我给她按摩十分受用,她这是关心你。” “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夏如花心无城府的强调。 “如此……无须竹叶伺候,你来伺候我也是可以的。”赵谨言期待的说。 夏如花笑颜一暗,“你怎么净知道欺负我?我坐车已经很辛苦了,你还要我伺候你?” 一怔,他的期待落空之余,这样忽冷忽热的都有些昏头了,同时想不明白自己的方向,他叹气,“算了,自寻烦恼罢,走吧!去衙门。” “公子,休息一日再——” “不必了,你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赵谨言负手一脸阴森的走出去。 这有什么丢人的,果然他还是放不下全部傲气,竹叶摇头,看来他们的路还远着呢! “为何感觉谨言好像很不高兴。”夏如花怯生生的说。 “你要是按理出牌,他早就高兴得上天了。” 夏如花不明的拧眉,抬眸看了看屋顶,又问:“那我们还去不去府衙?” “去,肯定得去,否则闷葫芦就该炸了。” 听见赵谨言的怒火可大可小,夏如花露出胆怯,“你不一起去吗?” “放心,公子就是自己原地爆炸,你也不会有半点闪失。”竹叶拍拍她的小手安抚。 这话倒是安她的心了,夏如花连忙冲出去,大叫:“谨言,等等我!” 被拒绝的难堪,赵谨言决定要冷落她一番,不过是到府衙的短短距离,奈何她的一个笑颜,一句亲昵呼唤,所有的压抑化为乌有,这才刚丢了心,日后感情一发不可收拾,都不知他会成什么样了。 方才的愧疚让夏如花卖力的表现乖巧,总算见他紧绷的冷脸好不容易才缓和,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有注意到门槛的她险些摔了个五体投地,幸好赵谨言眼明手快的接住。 “如花,你必须要注意些,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呢!”他的心跟着紧了紧,亏得他反应快。 “你快放开我女儿!这成何体统!”夏佟旭的怒声吓得两人一窒。 少了软香在怀,赵谨言难掩失望的叹了口气,作揖说:“夏先生好。” 毕竟是未来岳丈,这点礼数少不了的。 “爹,你不是去了花楼?怎么在这里?”夏如花问。 “如花,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花楼,是仁爱堂。”夏佟旭老脸一红,忙纠正。 第115章 败家孩子 “你自己不也有好几次说岔嘴了,花楼顺口就叫花楼咯,这全是你教的那些小不点捉弄我的,又不是我的错,怎么老是指正我呢?”夏如花不满的反驳。 想想还是不服气,又说:“他们还说你常常和李大婶在厨房搂搂抱抱呢!那又成何体统?” 赵谨言双眸條亮,震惊的看向未来岳父,想不到他老人家还有这样的能耐。 “胡说!荒唐!”夏佟旭恼羞成怒。 见父女两人越吵越凶,赵谨言连忙劝道:“岳……不对!夏先生怕是听闻死者的怪异才来的。” 就算他改口改得快,仍逃不过夏佟旭的一双耳朵,不过他心思为哪般早就不是秘密,也就没必要追究了,更何况他还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呢! “张小哥通知我,本也是我的职责,便回来了。” 又是这张让他不自觉戒备的面孔,隐约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赵大人,又见面了。”张小哥毫无面对大人物的自觉,抑或他根本就无惧赵谨言的皇子身份。 看见他,夏如花立即上前控诉,“张小哥,你那个烧鸡白白浪费了,你看那十两——唔!” 赵谨言及时将她的嘴捂住,夏如花瞪圆双眸向他抗议。 对于两人的亲密,张小哥眼眸闪过一抹阴鸷,脸上仍保持着恭顺说:“其实一个烧鸡花不了十两黄金,赵大人无须在意。” 说罢,将沉甸甸的钱袋递过来,夏如花两眼放光,立即想要抢过钱袋子。 花出去的钱,哪有收回的意思,更何况这些钱是还给他的,别妄想和夏如花有个藕断丝连,赵谨言单手轻松将她束缚,不让她得逞。 夏佟旭总算听明白了,事关女儿用十两黄金买一个烧鸡,这等大事,哪还顾得上两人的亲密,他先一步抢过钱袋,翻开一看,立即捶胸顿足,“你这败家孩子,竟然花十两金子买吃的!吃了你能上天啊?” 夏如花挣脱开,立即为自己辩解:“这败家的哪是我,是谨言!” “张小哥,这是你应得的,你就收着吧,你先前对夏如花的照顾,我不胜感激。”赵谨言说。 夏佟旭是个明理人,听见他们的对话自然是猜出事情因由,更何况他们家哪来十两黄金,都怪自己无能! “张小哥,你还是收好吧,你的俸禄也不多。” 张小哥看了眼钱袋子,脸上保持的微笑有些僵硬,“我能问下,为何赵大人可以对如花好,我就不可以了?” “这,这不赵公子是如花义父的贴身侍卫,他不过是代表恭亲王爷罢。” 张小哥也不点破,“那我便先收下,待明日便去仁爱堂捐给幼童,您觉得如何?” 夏佟旭一怔,眼前的张小哥和从前的憨厚判若两人,又不好仔细打量,只好应允下来。 “咱还是去看看死者的遗骨吧。”赵谨言说,管他收了还是捐了,反正不是回到他们手里就行!这就两清了! 张小哥领路,内堂里入目的树干上明显的骸骨把众人惊呆,就连夏如花都掩不住惊叹:“我从前也见过这样的尸骨。“ 第116章 父女之间的比赛 “你觉得这是如何形成的?”赵瑾言问。 夏如花靠近仔细观察,目光只是须臾的怀疑,随即有了结论:“这尸骨的头骨被碳酸钙严密的包裹,可以断定死者死前被撒了石灰。” “如花,需要谨慎!”夏佟旭对女儿的妄下判断不悦,记忆中女儿可从未像如今这般,从前她不到最后确认是不会轻易说出判断的。 “有些乡里习俗在死人下葬时也会撒些石灰粉,可却从未听闻有让尸骨形成石头之说。”赵瑾言说。 急于表现的夏如花无视父亲的规劝,心头胸有成足,毕竟类似的案件在现代她已经办过了,因此多少有些底气,说:“这里我必须要纠正你,这叫钙化,若只是撒了石灰粉,不是让尸骨表面钙化的主要原因,钙化形成原因是日积月累的,其中还要经历蒸发和浸润,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所以这才让人震惊,这简直是大自然的杰作。” 她激动得有些瘆人,赵谨言不得不出言打断:“如花,注意点言辞。” “女儿,对死者的恭敬,你不能这么比喻”夏佟旭同样觉得女儿的表现怪异,亏只有他们在,若是在公堂之上,怕是传出去他们夏家出了个疯魔的女儿了。 被他们熄灭了热情,夏如花嘟嘴不爽,就是忍不住要逞个嘴能,说:“别叫我如花,这些日子你都干嘛去了?我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不按常理出牌的她,把赵谨言问得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不过若是真要改名字,他也是很愿意的,总觉得有专属感,不禁暗自偷乐。 把他们唬住,自觉扳回一城,夏如花得意的又说:“真是的,没我在你就散漫了。” 那边夏佟旭正在用目光将他凌迟,赵谨言立即扯开话题:“你认为死者的钙化具体是怎么形成的?” 夏如花继续分析:“形成钙化分三种,一种是身体病变,另一种是自然形成,还有就是人为合成,身体病变通常只是骨头小部分形成,像这样将头骨整个包裹并且延伸到树干,只有一种解释,那个悬崖应该是石灰岩成分居多,雨水冲刷,将石灰岩中的碳酸钙流到树干上,无数的蒸发和滋润,从而形成这样的怪异,至于头骨比其他部分形成的钙化多,我推测死者被撒上石灰,正好头骨位置就是碳酸钙水流滴落的位置,因此形成的钙化比较完整。” 对于女儿的侃侃而谈,夏佟旭认为猜测的成分居多,她总是把事情推向合理化的假设,不排除有例外,自少他认为应该更加谨慎,不禁疑问反驳:“若是雨水冲刷,不就可以把死者头骨上的石灰粉冲洗干净?”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很明显,死者死后并没有大量水流冲刷,加上悬崖在碧谭边,那原本就是个细润的环境,加速尸体的腐化继而和石灰粉发生变化,还有长年累月的大自然辅助,从而造成死者如今的模样。”夏如花脸上好生得意,见父亲露出挫败的表情,更是助长她的得意,竖起胜利的手势在父亲面前扬了扬,“耶!我赢了!” “你怎么知道悬崖的位置是在碧谭边上?”夏佟旭仍是不服气。 ------题外话------ 都双更,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 第117章 数日子 夏如花脸上带着嘲讽:“哼,你以为我是你?我有谨言在手,早就把所有蛛丝马迹都问清楚了。” 父女两的相处把众人看呆了,好似他们不是父女,倒像是针锋相对的仇家。 夏佟旭这才不得不承认失败,同时怨念十足的瞪了赵谨言一眼。 那边的赵瑾言挪了挪身子,不想正视他的目光,这也不能怪他吧! “同时这样的手法也可以证明死者为何傻缺的跳悬崖了。”夏如花心知肚明的瞟了一旁的竹青一眼,走过来低声密语:“你是否也曾经这么觉得这人是脑袋有洞才会跳崖的?我想这死者肯定是谨言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竹青满脸是被看穿心思的慌张。 “就你这智商,这样隐秘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发现,若少了我和谨言恐怕破案之日遥遥无期。”夏如花在贬低别人的同时忘不了歌颂自己的伟大,随即又嘟囔:“不过依谨言的聪明,仍花费了十五天,看来我有必要看紧一些,免得他被你们这些蠢货给祸害了。” “你还数了日子?”赵瑾言原本对他们刚才的亲近有些醋意,却又耳尖的听见她的话语,心头不禁欢喜。 这个数字和自己心里同样默默计算着分别的日子相同,从她离开,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正好十五日,这也是他可以忍受的极限了。 “当然了,我是一天都不忍心和我的魔方分开。”那可是属于她的一两金子! 赵瑾言失笑,手指刮了刮她的俏鼻梁,宠溺的柔声说:“你啊!就是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 堂内的外人就只有知府左京堂和他的随从张小哥,关于赵瑾言对夏如花的意思,早就心照不宣了,自然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当然,除了夏佟旭。 “你们这是作甚?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每每见到女儿和他之间亲昵的小动作,夏佟旭心头就慌,他还没决定要将女儿嫁出去呢! “爹,你除了这句还有别的吗?这又没什么,我和艾伦更加授受的接触都有过呢!” “你说什么?”赵瑾言和夏佟旭异口同声的说。 被他们的怒斥吓得一窒,夏如花突然一阵心虚,在她看来很平常的相处,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惊世骇俗,无奈自己一时失言,她险些忘记这里可是个思想保守的古代呢! “各位,你们的关注点好像错了。”竹青好心的出手相救。 尽管竹青的搭救,仍无法让她全身而退,赵瑾言依然一脸怒火的瞪着她。 奇怪的是,相比起她爹,赵瑾言的目光更加让她心慌,老爹紧张是理所当然的,可他干嘛也生气?记得艾伦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搭档身边的异性紧张,证明他不止把她当成搭档,还把她当成女人。 那时她也是不明白,拿出性别基因和他说明,结果得来的是他闭门不见,尽管之后他有解释,唯一能理解的字面是,对朋友没有下半身的冲动,对女人却有! 莫非他就是艾伦口中的把搭档当成女人的人?这么说谨言的下半身对自己有冲动?!夏如花的目光不禁望向他的下半身,说:“谨言,你该不会——” 第118章 学术的争执 “如花,办案要专心!”夏佟旭打断。 被打断让夏如花一时烦躁,忍不住冷言冷语:“我怎么就不专心了,很可惜!他这样的死法丝毫线索也没有留给我们,只能当一件奇闻异事罢。” “各位,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明日再议?”一直沉默的左京堂一脸慈祥的笑意,熟悉夏佟旭的性格,若他没猜错,接下来少不了一番争吵。 果不其然,夏佟旭一丝不苟,一板一眼的性格甚至连知府的面子都不顾,对女儿三番两次的挑衅,彻底的震怒:“你怎能如此轻易下断定?尸骨仍需要仔细检查,不能漏掉一丝。” 夏如花平日嬉笑随和,面对质疑,她有着自己的傲气,一如以往的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反驳对方:“首先可以断定死者是死于失足坠崖,身上留下唯一的痕迹就是凶手撒的石灰粉,可以推断是想要蒙蔽死者的视线,从案中其他因素可证明,死者并非凶手的目标,因此他很有可能是跌跌撞撞的跑到悬崖,失足坠崖的,若是凶手有意为之,如今留给我们的还会是这样一件大自然的杰作?早就化成灰了。” 激动的发表完言论后,理智随即回来,夏如花收敛,语气平和的又说:“我也没有说不仔细检验,只能是押后作为理清案情的辅助,目前还是专注在别的线索上,比如当时战场上善后人员,与及录案的那个官员,他的嫌疑最大,爹,你应该好好向谨言学习如何随机应变。” 对于女儿的条理清晰,夏佟旭从未怀疑过,只是对于她忽然的改变,更是打破了他们以往的处事模式,这全是让他心慌的原因,深怕女儿就像昙花一现,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看来罪魁祸首原来是他!是他要毁掉他们夏家好不容易出现的天才! 夏佟旭大怒,面红耳赤的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原来是你!是你误导如花的!” 就连竹青都感觉到他的怒火,往日对夏佟旭特别恭敬的赵瑾言却在愣神,无视这样的怒火,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误导如花!”夏佟旭大吼。 赵瑾言一脸凝重的越过怒不可遏的夏佟旭,问:“如花你方才说什么?” 被他的问话一时难住,夏如花说:“我方才说的话可多了,你指哪一部分?” 这时,竹青默契的说:“公子,你是指如花刚才说嫌疑最大的那个录案官员?” 夏如花抢先附和:“没错,他的嫌疑最大,只是仗都打完了,都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通常打完仗,就该回家了,不过古代应该也有家庭地址之类吧?要查起来也是简单。 竹青掩嘴笑道:“如花,你的想法真奇怪,是军人当然在军中,和战事无关。” “诶?不用打仗还有军人啊?那养他们不是很费钱?” 竹青忍不住纠正,“要职官员通常只有休沐,他们可不能随便离开军营。” “那我们是否要再回芜疆?”夏如花期待之余又为自己的磨难开始犯愁。 “不必!那个人,就在这里!”赵瑾言目光注视着他。 ------题外话------ 对,我也学学卡文,^.^存稿的情况下,凌晨1点和下午1点更新,求收藏,求推荐 第119章 杀人凶手? 竹青和夏如花面面相觑,掩不住惊慌的说:“哪呢?哪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四下寻找,唯独被一直注视的张小哥自觉的先开口:“赵大人不会是怀疑我吧?你的侍卫方才也说了,要职官员不得随意离开军营。” “想要掩人耳目,方法多得很。”赵谨言一双锐目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夏如花原先的雀跃消失,一脸凝重,不以置信的看着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孔,她向来看人多拿捏不准,可如今看着和赵谨言对峙的他,好似这一年多的相识不存在,眼前陌生的他会是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凶手? “张小哥,真的是你吗?” 夏如花带着惊恐的怀疑目光让张小哥眉头一皱,他可以不作任何辩解,也无惧对方的厉害,只是不愿意她的误解,“如花,你要相信我,人不是我杀的。” 他的眼眸仍带着从前的真挚,夏如花心急的问:“谨言,你究竟有什么证据怀疑张小哥的?” 锐目眯了眯,喉咙突然一阵酸楚,赵谨言的面色更深沉,语气冷淡到极致的问:“怎么?你信他?” “我……我相信证据,若不是张小哥做的,我相信肯定能证明真凶不是他。”夏如花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知道作为朋友,不应该袖手旁观,更何况当中也有自己的责任。 她的忧愁让赵谨言很不是滋味,看来这张小哥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位置,该死的!不就是比他早些相识吗!这些日子来好不容易改变的气场恢复以往的冷漠,他眼眸冷淡,脸上好似结了一层冰霜。 不再有热度的目光让夏如花拧紧眉头,尽管和张小哥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每回他的行为都是暖心的,细算起来他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甚至时常开解自己,虽然不过几日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本质意义上,他,还是那个原来认识的张小哥,只是现在的他不再伪装罢。 “你要证据?可以!”赵谨言甚至不再看她,目光的冷淡好似在面对一个质疑自己的陌生人,他往后睨了睨,命令道:“青竹,去把我带回来的案录拿来,本官现在就要审问犯人。” 分不清形势的竹青应声快步走出去,在夏家等待的竹叶见哥哥匆匆而回,却只身一人的,不禁好奇:“怎么就你一人?如花呢?” 竹青在行李箱中翻找,头也不抬的回道:“出事了,搞不好你的未来主子就这么泡汤了。” “什么?”不过半天不见,怎么就给她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竹叶怨声载道:“我不想要主子的时候偏偏塞给我一个,现在我觉得这个主子挺不错的,又偏偏不作数了?我可不干。” 找到赵谨言交代的案录,竹青缓了缓气,同样无奈的说:“咱家公子听你的?” “……他不听,我也得为如花争取啊!”这么一个甜美又聪明的天真可人儿外头可找不到第二个,竹叶无奈继续追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唉!走!路上听我跟你说。”只能对妹妹给予厚望了。 ------题外话------ 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 第120章 认罪? 天色已然渐暗,赵谨言的气势不同以往的和平,就差没有拿出真实身份来打压。 一旁的夏佟旭眉头没有舒展过,甚至开始怀疑张小哥的身份,记得左京堂从前是有过小厮,可不是现在的张小哥,现在的张小哥是在如花回来后不久,才来上任的,那时他也曾经疑问过,只是那时左京堂敷衍了事,他也没资格深究,若真如赵谨言所怀疑,那很可能,左京堂也是涉案当中! 这一觉悟让夏佟旭不自觉的望向左京堂,他目光中的诧异好像被对方发觉,只是左京堂回以浅笑,这样神秘的笑意更是让他看不懂,心底更是慌乱。 赵谨言坐在高位,目光放空,面若寒霜的让整个空间都跌了温度,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再言语,沉默在彼此间传染。 竹青匆忙而来,身手矫健的他都险些因为慌张而栽了跟斗,自小跟在赵谨言身边,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带有杀气,不敢稍有差池的连忙奉上案录:“公子,你要的案录。” 赵谨言不动如山,只是冷冷的说道:“把这些给他们看看,这就是证据。” 他的冷言冷语让夏如花心里不舒服,率先接过案录翻看。 “一份是军营中案录人员的记录的,一份是先前你让人代为记录的,可发现其中相似?”他盯着她微怒的小脸说,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竟然给他脸色看呢!这女人就是宠不得! 他话语中的重点听在夏如花耳朵里刺耳得很,若当初自己没有假手他人,也就没有这么多后续之事发生。 尽管里头很多繁体字是她看不明白的,但是字迹的对照,却是十分清晰,身为一个现代人,更是熟悉罪案的所有特征,字迹鉴定这样的常用的手段她自然是早有涉猎,两份案录尽管上面的文字不同,偶尔相同的文字,无论大小,笔锋的转折和停顿,甚至连布局都一模一样,无须用精密的仪器,她敢肯定撰写这两份案录的,绝对是同一个人。 夏如花看向张小哥的目光好似他是魔鬼一般,这让张小哥心头一紧,倒不如一开始就远离,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尴尬的位置。 不敢相信自己身边就有这样一个凶手,险些忘记呢!这样的情景还真不是第一次,那个利用她职位之便的助教不就是个好例子?她,她竟然折在同一个位置两次! “只是字迹相似罢了,不足以成为证据,更定不了我的杀人之罪。”张小哥脸上毫无惧意,甚至被定罪也无所谓,却又一而再的辩解,说自信过头了,可隐隐约约中好像在寻找一个不被贴上杀人魔头的位置。 “不,笔迹就和人的指纹一样,哪怕是刻意改变,仍是可以区分,更何况你丝毫都没有想要隐藏,两份案录各个方面都证明这是同一人所写。”夏如花反驳。 不忍心见她脸上的失望,张小哥带着愠怒的望向赵谨言,承认:“没错,军营里的案录是我写的,可人不是我杀的。” “如今你倒是肯认了?你觉得还有人相信你吗?”赵谨言不屑。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各种求 第121章 束手就擒 身为当朝三皇子,他要秘密死一个人,易如反掌,比起杀了他泄愤,他更倾向让心上人看清那些虚伪的面目,就算这样的打击会对她造成影响,那也是必须经历的,能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本就该坚韧才行,就当是提前让她习惯了。 张小哥不再伪装自己,看向夏如花的目光柔和,“我无须其他人信任,只要你,肯相信我就足矣。” 无数次他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甚至为此漠视上级下达的命令,只是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干净如白纸的女子,自己的阴暗让他对她趋之若鹜,只是他错算了她的懵懂,更错算了那个应该在京都享福的三皇子赵谨言!他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赵谨言面色更加阴森,这家伙还敢当着他的面向他未来的妻子暗送秋波!就算他没罪,光勾引这条罪,就足够让他消失了!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夏如花被亲友背叛的失落让她避开了他的目光。 堂内一时再度陷入沉默,众人各怀心事。 一直沉默的左京堂心中有了决定,说:“各位且听我一言,其实……张小哥并非我的侍从,甚至我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先前如花曾经提起过边境官员失职,我观他出现过异色,也是猜到多少,只是大家可有想过,张小哥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逃亡,他却没有,我相信他会给大家一个答案的。” 张小哥垂眸,仍是默不作声,正如左京堂所言,他有的是本事,只是想要给她一个选择他的机会。 左京堂又建议:“不如就先将他收押,之后再审问?” “那你呢?你当真一无所知?”正在气头上的赵瑾言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这种情况他的嫌疑更大,只是缺少动机罢,可不代表他是清白的。 “我为官这么久,两袖清风,府上更是老夫孤身一人,大人您要关押也行,不关押,我也不会跑,至于要如何解释我给他行的方便,老夫只能说是故人所托,不得不为,其他的我可以当面和恭亲王爷解释,若恭亲王爷要定我的罪,老夫也认了。”左京堂一贯的保持着从容不迫,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该有的表现。 赵瑾言不肯放过任何线索,追问:“故人是谁?” “一个江湖人士罢,且看你们能否从他口中问出关键了。”或者左京堂也很好奇,张小哥的目的何在,那位故人的目的又为何。 自张小哥被押入地牢,表面上事情尘埃落定,但是夏家的气氛却不同寻常,夏佟旭依然早出晚归。 夏如花多数时间在发呆,她心底或许是相信张小哥没有杀人的,在现代她见过无数的犯人,那些杀人犯的眼里,没有张小哥的清澈,他可能只是个助纣为虐的坏人罢了,罪不至死…… 尽管夏家地方小,根本容不下赵谨言这尊大佛,可人家就是坚决要待在这里。 晚饭时间,饭桌上一人占一位,少了从前的氛围,四人皆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进食,已不知几声叹息出自夏如花的嘴里。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2章 用心去分辨 对面的赵谨言脸色又是一沉,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好似和她斗气一般,在竹叶看来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自尊心强,拉不下这个脸和好呗! “公子,要不你还是和哥哥会驿站去住吧,再不济住客栈也行,总好过这样睡门外。”虽说她也是没规矩惯的,可堂堂三皇子守在她门外睡,这叫人怎么能安眠。 “怎么?现在夏家是你当家作主了?”赵瑾言讽刺。 竹叶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就是不识好人心,算了,她也别找不痛快了,这下连竹叶也彻底沉默。 出神的夏如花少了从前的兴致,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强颜欢笑的礼貌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如花,你怎么了?胃口不好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看你瘦得都让人心疼了。”竹叶踢了踢一旁的赵谨言,暗示:“公子,你快劝劝如花。” “吃不下便别吃了,莫要吃饱了撑着。”赵谨言保持着优雅的进食,连目光都没有抬一眼。 竹氏兄妹面面相觑,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和好了? 待夏如花落寞的离开后,竹叶再也忍耐不住,“公子,你别意气用事,说到底那张小哥是如花的朋友,别说现在仍定不了他的罪,若是他日定罪了,他终究是对如花好的,这点人情还是应该还的,更何况如花在意的根本是自责自己的办案不谨慎,你这样对她使用冷暴力,是想害她从此一蹶不振吗?” “你自以为很了解她?谈情说爱或许我及不上你,可看人心思,你还差得远呢,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赵谨言警告。 她的忧愁为哪般,其中确实有自责成分,可更多的是关于那个姓张的,竹叶也说得没错,一日没有真实证据证明那姓张的就是幕后黑手,如花始终是无法将他和坏人归类,若他没猜错,很快她就会要求去和姓张的私下会面,如今和好,不就给了她条件乘虚而入,倒不如继续冷战到底,待他找到确凿证据,届时再走下一步棋。 更何况在他看来,那姓张的愿意束手就擒,无非就是想一探如花的心意罢,哼!他怎能让他如愿。 这样的想法刚盘算完,夏如花便来到他身后,赵谨言往后睨去,发觉她的意图前本欲离开。 夏如花眼明手快的按住他的肩头,说:“谨言,我想去牢房探望张小哥。” 看吧! 赵谨言依然没有抬眸,冷道:“不必前去,目前还是找证据要紧。” 他的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夏如花同样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相信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 手上的动作一顿,赵谨言放下碗筷,起身仗着身高的优势,目光俯视她同样回以坚定的目光,“你如今都能用眼睛去分辨好人坏人了?” “我,我用心去分辨!” 被他的气势骇住的夏如花内心纠结,正义很重要,可命更加重要,眼前的他好像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心跳加速只觉得脚下发软,不敢再和他炙热的目光对视,夏如花受制于他的气势,连忙低头。 “你还用心了?”赵谨言心头百感交集,大手紧握,忍住想要掐碎她的坚定。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3章 吼人而已,谁不会 一旁的竹氏兄妹为这样的气氛不禁慌了,被妹妹示意上前阻拦的竹青在赵谨言投来的凶光下顿住,咽了咽口水坐回位置上。 夏如花只觉得心头害怕得紧,许是肾上腺分泌得足够,她深呼吸一口气,抬眸望向他锐利的目光,说:“赵谨言,你怎么那么坏!” 坚定的锐目一震,咽下喉咙的酸楚,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如今他倒成了坏人! “我去探望张小哥也是为了公事,盘问犯人才能找到线索。” “这线索是为他平冤还是送他上断头台的?” “若他是清白,自然是为他平冤。” 赵谨言冷笑,“他清白?光是伪造案录,妨碍案情,为幕后主使者掩护,这条条罪状随便挑一条都可以判他坐穿牢底。” 妨碍司法公正自然也是罪状,只是她从前和艾伦办案,也没少耍过滑头,有些人该死,有些人确实值得同情。 如今她孤身在古代,可没有个艾伦会为她出头,一想到这里不禁红了眼眶,可她没打算在他们面前表现懦弱,咬了咬牙,转身走回房间。 竹叶再也忍耐不住,她激动的拍案而起,“公子,你的心是冰块做的吗?还是你眼睛瞎了,你怎么忍心把她逼成这样?” 翌日,夏如花刚出房门便被赵谨言喝住:“去哪呢?” “我是犯人吗?”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夏如花决定凭心意作为,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心底坚定自己能还张小哥清白之余找出幕后黑手。 “我说过不许你去见他吧?”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没有冲突。” “夏如花!” “赵谨言!” 夏如花胸前起伏,两双目光对峙互不相让,双方气势不相伯仲,夏如花感叹艾伦的办法奏效,面对恶势力就要比对方更凶狠才行,吼人而已,谁不会! 那张倔强的小脸把他气得脸色发青,深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掐断她的脖子,赵谨言转身负气离开。 他的离开让夏如花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定力少些都要被他瞪晕呢! 少了阻拦,夏如花快速的来到府衙牢房,门前的官兵立即将她拦住。 夏如花作揖说:“大哥,我是夏仵作的儿子夏如,能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审问一个犯人?这事关紧要的。” “抱歉,上级有命令,不得让任何人进出牢房。”狱卒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上头可交代了,要是放她闯入牢房,他们就得脑袋搬家! “可是我——” 另一个狱卒从前和她有过照面,深知她不会强人所难,干脆就说明立场,“夏小兄弟,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哥两,真是不能行这方便。” “又是赵谨言那个坏蛋的主意!”夏如花怒得跺脚。 狱卒不清楚赵谨言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位连知府的罪都能定的大人物,听见她的话,脸色立即清白,“我的祖宗,您要骂也走远些再骂,别害咱掉脑袋。” “他竟然威胁要摘你脑袋?他是***吗?真是个暴君!”夏如花正在气头上,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反正正主也不在,骂两句心里舒坦。 听见她的骂词,两名狱卒立即跪下苦苦哀求:“祖宗,你就放过咱们吧。” “你们快起来,面对恶势力,我们必要更加坚定,不能向它低头。” 狱卒一时不明她的话语,只是面面相觑便顺着她的话语说:“我们愿意向他低头,您就饶了我们吧。” “如花,你这是作甚?”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4章 唯有说服他 赵励挺拔的身姿即使人到中年仍然掩不住威武的气质,他示意侍从先行离开,走过来解救那两名无辜的狱卒。 和赵励少有接触,即使他贴着义父的名头,毕竟他是赵瑾言的上司,夏如花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不禁慌张起来:“我,我就想进去探望一个朋友。” 她怯生生的模样让赵励很是怜惜,对于她和赵瑾言之间的矛盾,昨夜便听闻,一时也是为难,柔声哄着:“你的友人如今已经不成问题了,惠儿的案子也不必再查,只是……这府衙如今都听令于谨言,义父也不能阻止,必须得他同意才行。” “可您不是他的上级吗?您的话他不得不听。”见他态度友好,夏如花不自觉的露出面对长辈时娇弱的稚颜,目光好似苦苦哀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赵励一怔,他那个侄儿倔起来,就是当今圣上都拿他没办法,否则也不至于到如今瑞王妃之位都一直空缺,若他肯开窍,该在京都享受娇妻伺候,膝下孩子承欢的日子,哪还会追着抢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义女,唉!倒不如当初没答应他呢! “谨言虽说是我的贴身侍卫,可是他做事有他的理据,我身为他的上级理应要尊重他,你觉得是吗?” “哇!义父您真是个好领导。” 赵励一脸幸福的笑意,这可是她第一个正式的称呼。 “可是谨言很固执的,我光看着他那两道横眉头,就觉得心慌,我该如何说服他?”好似深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夏如花可人的小动作在脸上描了描,重演先前的对峙。 为此,赵励忍俊不禁,又开解:“想要说服一个人,必须要清楚他想要什么。” 夏如花歪着头思考一会,说:“他想要张小哥上断头台。” 赵励一怔,忍着爆笑的冲动,“你再想……之前一些。” 夏如花一脸茫然,随后一亮,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说:“您是说谨言在责怪我办案疏忽了?那我以后都亲力亲为,全不假手他人就是了。” 这……为何感觉方向越来越远了,不过不假手他人,意味着以后不再和‘他’人有交集,这样的承诺,估计依谨言的性子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眼下就是个台阶,就看他走不走了。 得到开解的夏如花傍晚时分才回家,门口等待的竹叶见到她的身影,立即关怀的上前问:“怎么去那么久呢?可有伤着?” 夏如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焦急的小脸,摇头答:“没有啊。”她就去探个监怎么还能伤着了?不过有个人这么把你放在心上,这感觉就是舒坦。 竹叶以为她在逞强,心疼得胸口在抽痛,连忙招呼:“你饿了吧?我买了外带美食,你快过来吃。” “先放着吧,我还有别的事。”她得赶紧去说服谨言才是,不能再让美食坏事了。 如今连美食都无法打动她了,竹叶更加心疼,劝道:“花啊!你别苦了自己,吃些吧。” 她的坚持不懈,目光的怜惜让木纳的夏如花心头涌现一丝感动,“竹叶你人真好,不过你可以把外卖先放着,晚些我饿了再吃,主要是我和义父去酒楼吃了一顿,现在还撑着。” 竹叶一怔,“你不是去伸张正义了?”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5章 躲猫猫 “我是啊!可伸张正义也是要吃饭的阿,刚好碰见我那干爹,肚子又很不争气的响了,他就请我吃美食了。” “你!亏我还担心你。”竹叶气得跺脚。 “为什么要担心我?我又没犯法,狱卒不让我进,我只好另想它法了。”夏如花呆呆的说。 她条理清晰让竹叶无法反驳,甚至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心非常多余!确实呐!她只是激动,却从不冲动,这般惜命的她还真不可能为了姓张的不要命吧。 “对了,你知道谨言在哪吗?我有要事要和他商量。” “公子不会见你的。” “可是我是要来给他做保证的。” 竹叶被她说糊涂了,夏如花也是心急,催促道:“你只管告诉我他在哪里,之后我会看着办的。” “公子在驿站查案呢。” 夏如花迅速的赶去驿站,暗处的竹青见状,立即快步赶去通知主子。 竹青气喘吁吁的赶来,心头那叫一个惊慌失措,那家伙何时脚程这么快,险些都被她追上了。 “怎么了,如此慌张。” “如花,如……” “如花出事了?”赵谨言惊的站起身。 “不是,是如花听王爷的劝解,现在要来说服你。” 只见赵谨言双眸圆睁,就是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竹青感叹之余,夏如花的声音随之而来。 “咦,谨言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夏如花目光四下寻找。 “哦……公子让我守在这里,预防你来找不到他,我家公子出门去了,你不必找了,快些回家洗洗睡吧。”竹青还在平复方才的惊慌。 夏如花总觉不妥,案上燃起蜡烛,桌面上是翻开的案录,一旁还有磨开的砚台和搁下的毛笔,她狐疑的走过去继续观察,案前椅子移开,小手在上头试探,还有温热,她目光冷冷的睨去,“他去哪了?” “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竹青心虚的移开目光嘀咕着。 夏如花自然听出他的嘀咕,她不悦的眯了眯眼,好不容易熄灭的怒火再起燃起,“他这是要故意躲我的!” “在张小哥这件事情上,你就别再作无谓的挣扎,顺公子一回就当哄哄他。”竹青苦口婆心的说。 夏如花恶狠狠的看了看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告诉谨言,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咱走着瞧!” 竹青望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仍是不太明白她刚才的话。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赵谨言突然出现在他背后问。 竹青浑身打了个激灵,抗议:“公子,人吓人吓死人,你怎么跟鬼似的。” “嗯?”赵谨言阴森的发出疑问。 “我,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是继续暗中保护如花吧,公子你保重。” 更深露重,赵谨言自觉郁闷,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的避而不见和夏如花的锲而不舍,真是两个人斗法,旁人看得起劲,这些日子也不再有人对他们劝解,甚至听说还有人为此开了赌盘。 这些影卫的素质有待提高,日后回京都必定要好生折磨——好好磨练他们才是! 大木桶里,平静的水面突然冒着一个又一个的气泡,赵谨言从木桶里探出出面,蜡烛的余光映照下,点点水花如金光灿烂,氤氲的水汽升腾,他俊朗的面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者,半阖的眼眸透着傲气,舒坦的松了口气,如此幽静的气氛带着一丝神秘。 他倘开双臂搁在木桶边缘,光洁的胸膛赤裸裸的露出水面,仰着头枕在木桶特制的木枕上,闪着金光的水珠留恋他结实的肌肉顺势滑落。 暗处一声惊叹让赵谨言立即戒备,手握了握一旁的利器又松开,怒斥:“夏如花,你怎么在这?” ------题外话------ 唉,带喵去医院,被滴滴司机歧视,这世道,唉! 第126章 特意埋伏 被发现隐藏,夏如花没有惊慌的表现,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昂首回道:“我特意等你的。” 赵谨言注意到她言语的紧要,“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快一天了。”手上的干粮都吃完了,幸好他总算来洗澡了,否则继续埋伏下去,她可能要饿死在他房里。 “那在夏家闭不出门的是……竹叶?”赵谨言惊叹,没想到她还能唱双簧,而且唱得连他们都给蒙骗住了,他竟然不知身边有这些能人,看来他有必要好好重视这样的优秀。 “答对了。” 赵谨言看着她脸上的得意,忍耐着想要上前狠狠揉捏的冲动,大手伸向一旁的衣物。 夏如花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让他都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本能的将身子浸回木桶。 眼前少了美色,夏如花恢复理智,她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关于张小哥——” “你出去,我不想听!”听见她的意图,赵瑾言立即斥退。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他连番的打断让夏如花不悦,脱口而出:“谨言,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木桶里的赵谨言恼羞成怒,冲动的想要上前好好教训她,奈何身下一凉,让他羞红了脸,随即坐回木桶。 夏如花目光明显可惜的一暗,拉回思绪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放心,我保证我去找张小哥只是想要知道实情。” 她的保证让赵谨言原本的冷漠缓和,“王爷说了,案子不必查了,你无须再去盘问。” “案子不查,你也没有要释放张小哥的意思,而且你日夜翻查张小哥相关的记录,这不是摆明了要送他上断头台吗?”夏如花说。 一听,他冷眼看了她好一会,莫不是怕那姓张的在苦死牢狱吧,薄唇抽了抽,说:“赵惠的案子不查,可他始终是杀人——” “这不没证据证明他杀人?”夏如花的态度表明一切,三番两次的隐瞒欺骗,她竟然依然选择相信那姓张的,看来在她心中地位不低呢! 锐目暗了暗,忍耐着胸前的压抑,说:“首先,那如情死的时候他人就在芜疆,其次他可以隐藏这些本来就有机会被发现的细节,可想而知他心思不纯,还有他先否认再承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辜的?” 尽管他说得有根有据,但是夏如花就是觉得他是出自私心的,不禁咕哝:“你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直说就是。”干嘛用那么多理由来搪塞她。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赵谨言正色的回道。 夏如花咬唇,怒目说:“那你就是徇私枉法,公报私仇!” 是又如何,赵谨言不以为然的移开目光。 “谨言,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人。”她指责。 赵谨言一口气堵在喉咙,心里也觉得疲惫,这些日子来他们之间的气氛一度恶化,如今她算是退让了,他又何必不领情,更何况他也不是嗜血之人,那姓张的只要日后别来找晦气,他也就不管了。 他释怀般松开紧绷的情绪,说:“我明天便命人放了他,这案子你也别再管了。”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8章 寡情无心 气氛一时僵持着,赵瑾言无奈叹气,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再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妥协,“一刻钟便要处理完,听见吗?” “好!保证完成任务!”夏如花笑逐颜开,甜甜的笑容不止甜蜜了赵瑾言的心,更是让一旁的张小哥恨得牙痒痒的。 待赵瑾言离开后,她走进牢房,在张小哥面前盘腿而坐,丝毫不介意牢房的污秽。 张小哥凝视着她脸上的真挚,这就是她吸引他的地方,寻常百姓的女子少有她的勇气果敢,高门贵女更是不及她的才能,还有那满腔的正义,不受金权诱惑的高尚品质,只是……这样的女子偏偏不属于他! “好了,张小哥,你可以向我坦白交代了。” “……我不叫张小哥。”这样生疏的称呼和外头随便一个能打上照面的人似的,每回她在喊那个高傲的三皇子时,他就忍不住要嫉妒! 夏如花一愣,说:“莫非你想让我叫你张大哥?” “不是,我的真实名字叫张捷。” 她恍然大悟的点头,之后便没有了声响,不禁急问:“然后呢?幕后黑手是何人?” 他拧了拧眉,为了她暴露了自己的名字,她关心的依然只有案件,不禁急道:“能让你感兴趣的,当真只有幕后黑手了?” “呃……你可以说明白些,我不太理解。”夏如花也是无奈极了。 张捷目光闪着盼望,多希望你能注意我一些!而不是那该死的幕后黑手! 可惜夏如花无法接受到他的热切,只是拧眉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意图。 见她为难的绞尽脑汁,张捷忽然终于发现她的缺点,这家伙就是寡情无心! “你在你家乡难道没遇见过这样的?杀手怎么能暴露自己的上级?就是服毒自杀,上级都不能曝光,否则……戏就没法演了。”张捷并不打算坦白,只是希望能和她独处一会,好让自己下定决心,一个他早就该做的决定。 夏如花惊的睁眸:“你也看过电视?莫非——” “不是。”张捷打断她的猜测,心头更加无奈了,一刻钟时间,他要如何说服她?过去就是因为自己太多顾虑,与其纠缠个没完,倒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他正色的问道:“如花,和我一起离开吧。” “你放心,你肯定能离开这个牢房的,只要你先坦白幕后黑手,我敢拿我的生命保证,这牢房你一定可以出去的。”心中有了底气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不自觉的响亮。 “我要的不是我的自由,而是你的心意。” 夏如花被他说糊涂了,正色说:“我的心意就是要找出幕后黑手。” 她的话让张捷再度觉得无奈,怎么绕来绕去还是没绕出来呢!这区区的牢房哪能关得住他!他要的向来不是唾手可得的自由,她要她心中有他,可惜很明显要她领悟实在太难。 张捷下定了决心,捉住她的肩头严肃的说:“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可是我如今没时间去教会你正视你的心,所以……抱歉!”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29章 他的实力 夏如花不明白他的话语,只觉后脑勺一阵吃痛,随即昏迷过去。 路上的颠簸让夏如花转醒,首先便是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视线的晃动让她清楚自己被扛走了。 怎么?!她被绑架了?!夏如花看清对方的身份,紧绷的心情松了口气,幸好是熟人。 不过……他怎么能将她就这么扛着飞檐走壁的,这不符合科学,根据力学的计算,自己的身高体重还有他的身高体重得到动量计算,要达到这样的运动合理,自少有超出负重物数倍的力量才能完成这样的动作,而且看模样他们已经到了郊外,意味着这样的运动已经持续了自少半个时辰,按照速度计算…… “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恐怕要脑震荡了,这让我没办法好好计算。” 张捷无视她的碎碎念,身后追来的杀气可不允许他有一丝迟疑。 一道寒芒止住了他的脚步,肩上的夏如花被晃得头昏眼花早已分不清南北。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追上来,张捷自觉失算,眼前的南充朝三皇子瑞王殿下可不如表面,莫非情报有误?他的轻功丝毫不在他之下,甚至很有可能超过他。 不过见他没有兵刃在手,以他的能力想要制服他或许并非难事,考量着,张捷将快要晕厥的夏如花放下来,手一伸,藏于袖间的利刃滑落至手心。 他开战的意味让赵瑾言目光眯了眯,从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焦躁,对面张捷毫不迟疑的发动攻击,两把短刃闪着寒芒,张捷的爆发力动作迅猛,宛如猎豹一般将猎物杀个措手不及。 只是赵瑾言的反应同样迅速,身轻如燕一般快速的闪躲,看准机会一跃上前,他的目的由始至终只有一个,甚至连理会他的心情都没有。 发觉他的意图,张捷射出暗器阻止,他不留余力的攻击,让赵瑾言一时再难找到机会。 若非一心在夏如花身上,赵瑾言哪能让他这样嚣张,不过他总算是发现了,对方的决心和他不谋而合,那么他也没有留手的必要,若那姓张的想要的是失败,那给他便是! 赵瑾言和他正面交锋,一声清脆的响声闪过,锋芒的折断让张捷出现一抹惊慌,待看清时,他手上多了一把灵动的软剑。 对方在瞬间便将他缴械,这样的身手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皇子身上,张捷发现眼前赵瑾言是个迷,他当真是那个无所作为,冷漠无情的三皇子瑞王? 张捷不敢轻举妄动,锐目快速的分析局势,眼角余光望向悠然醒转的夏如花,身形一闪,比赵瑾言快一步上前。 两双目光在空气中较量,有了顾虑的赵谨言拳头紧握。 夏如花这才看清情况,说:“你们别闹了,先把我放了,你们继续互砍,别来折腾我。”脑仁疼! “如花,和我一起走吧,那人不如你想象的。”就连他们的情报都出现错误,天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张捷更加不敢放手。 还不待夏如花理解他的意思,那边赵瑾言蓦然心急,各种心慌让他顾不上夏如花的安危,飞身上前。 张捷同样敏感,抱着夏如花一跃,跃上山壁处。 这下轮到赵瑾言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对峙无疑是杀掉对方的最好时机,可是他手上还捏了他的‘脉门’,叫他如何下手!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0章 看了,就得负责任 张捷眼眸闪着惊喜,他望了望高处,仿佛看到突围的曙光,正想要向上攀登之时,怀里的夏如花一阵惊呼:“妈啊!我畏高。” “别怕,我们可以逃出去的。”张捷安抚的说。 无视他的安慰,夏如花快速的摇头拒绝,她目光看向底下的赵瑾言,把心一横,闭了闭眼,松开揽着他的项脖,大呼:“你逃吧,我畏高!” 在底下伺机行动的赵瑾言惊的睁眸,立即飞身上前将她接住。 惊险过后,赵瑾言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惧,胸前快速起伏,脑海里一片空白。 夏如花最先从惊险中恢复,激动的晃了晃他呆滞的脸,欢呼:“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接住我。” 赵瑾言劫后余生的看向怀里的她,先前的不悦让他忍不住要责骂:“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很明显张捷不是他的对手,赵瑾言忍不住醋意,也不知她是出自对张捷的保护还是真心想要逃离张捷回到他身边,回忆起刚才的细节,又忍不住问:“他姓高?” 杏眸一怔,摇头回道:“他叫张捷。” “那你方才说为高什么?”莫非我为高是现代的某种情话?赵谨言努力的想要理清她的话语。 夏如花又是一怔,若非他一脸正色,她还以为他在搞笑呢! “我畏高!我怕高!你怎么话都听不懂了!”她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脑门。 被她责骂得猝不及防,赵瑾言也没了脾气,直接说怕高不就好了,为什么高! 夏如花推开他的怀抱,一站稳便在他身上摸索。 “你的兵器了?我刚没看清,我要看!让我看看!” 赵瑾言惊慌的捉住她的小手,俯视着那张望向他,不知羞的面容,眼眸暗了暗,调戏道:“看了,你就得负责任了。” “负什么责任?”她以前要艾伦给她弄把枪防身,也被说教一番,如今她不过是要看看,只是欣赏也要负责任? 赵谨言缓了缓情绪,和她拉开点距离,决定还是先不要吓跑她,说:“你可知我的身份不能曝光。” 又是不能曝光?夏如花脑海里快速思量,惊讶的说道:“你……是间谍?是否和张捷一样,身份曝光就要服毒自尽了?” 赵瑾言疑惑的拧了拧眉,问:“他是如何和你说的?” “他说他的身份不能曝光。” “还有呢?” “没有啦!我醒来就发现他把我给绑架了。” “折腾了半天你就问到这些?”赵谨言捶胸顿足的无奈,害他经历这么一次大难,竟然就只是这样可有可无的东西。 夏如花自知理亏,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嘀咕:“这能怪我吗?我是受害者哦!” “你若听我的,少以身涉险,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赵谨言这才睨了睨四周的影卫,示意他们撤退,这事传回京都,想要不引起高座那位的注意都不行了。 “我,我也是想要找出真相啊。”为何每回她想要努力表现,最后都只有黯淡收场,唉!赵谨言一定是她的克星! 双方各有执着,一时间空气陷入安静,两人皆负气的背对着,蓦然,夏如花饥肠辘辘的肚子不争气的抗议着。 她羞红了脸,眼角余光瞄向身旁的赵谨言,发现他同样看向自己,随即收回目光,嘟囔了句:“折腾半天……饿了。” ------题外话------ 我想开车,奈何没这个胆量,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1章 人驮马驮牛驮 “走吧,回家吃饭!”赵瑾言半命令的说,赌气的先走一步,察觉她没有跟上来,不禁放慢了脚步。 身后夏如花立即跟上前,伸出小手扯住他的衣袖助力,见他没有抗拒,便进一步将小手挂在他的手臂上,好似和他角力似的。 倒不是赵瑾言抗拒她的亲近,而是这样拉拉扯扯的模样,叫旁人看了去,指不定要说出怎样的闲话来,他止住脚步,说:“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你慢点走,脚下生风似的,我只能这样了,还有我饿,没力气腿又麻。”夏如花拼命的暗示,看能不能安排个马车牛车什么的来接一下就最好不过了。 才走几步路,小脸便累得嫣红,也不怪她,女孩子就是娇弱些。 “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赵瑾言便说教的语气边在她面前蹲下,见身后没有动静,不禁催促道:“上来,我背你。” 夏如花明显一怔,随即笑逐颜开的应声上前,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人驮比马驮牛驮都来得舒服,她脸上扬起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幸福笑意。 暗处的竹青目瞪口呆,好似见证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别说人还能走路了,就是人昏死过去,只要他公子手一挥,身边的影卫立马上前当人轿都可以,哪需要这样纡尊降贵的亲自背人呢!看来这瑞王妃的人选是跑不掉了。 他恍然大悟的看着身旁的骏马,说:“英雄,看来你家主人不需要你去打扰,你还是跟我走吧。” 被唤英雄的骏马好似听懂人话,低哼几声表示拒绝。 路上的赵瑾言拧眉,目光四下寻找,这竹青怎么还不把马牵来,虽说他不觉得累,可是身后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躁动的心,莫非方才的暗示让他们会错意了?就是会错意也不能全跑光吧!至少竹青应该留下才是,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训练整顿! 路上气氛融洽,赵瑾言突然心生好奇,问:“在现代那个艾伦,都是怎么喊你的?” 夏如花不假思索的回答:“kid。” 赵瑾言不明的扭头望向她。 “这是外国语言,意思就和小丫头,小孩差不多。”她解释。 “他年纪很大?”心中突然有种心安,看来那个艾伦和她之间并没有其他情意,也就仅仅是伙伴关系吧。 “比我大十一年吧,有时候总是神神叨叨的,喜欢自言自语,所以上了年纪的男人就要趁早娶老婆,否则光棍久了,就会出现很多臆想。”忆起从前和艾伦相处的点滴,夏如花有些同情的摇头叹息,也不知他现在过得还好么。 赵瑾言拧眉不悦的往后睨了一眼,她这是在暗示要他娶她还是暗示要他娶别人?!隐约感觉是后者呢!真叫他不爽! 回到夏家,竹青自以为机灵的在路上买了好些美食,满眼的美食摆在桌上,脸上的沾沾自喜求称赞。 早已饥肠辘辘的夏如花见到美食在前,立即跳下来,直冲到饭桌前,赞许的说:“竹青,你简直太能耐了,设想周到,难怪谨言被你照料得白白壮壮的。” “那是!”竹青得意的脸在见到主子的面色后僵住。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2章 被拐卖的夏父 他这个模样可不像要表扬,倒像是要将他凌迟似的,他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行为,和未来瑞王妃保持距离,莫非他家主子连闲聊几句都能吃醋? 赵谨言受不了他诡异的目光,说:“玩忽职守的你还好意思逞功?” “公子,您能讲理吗?我何时玩忽职守?”竹青大喊冤屈。 赵谨言瞥了他一眼,问:“英雄呢?” “英雄……”仅仅是一句疑问,自小到大的相处让竹青立马领悟他的意思,委屈的嘟囔:“那不是您让我们别上去打扰的吗?” 赵瑾言看着他喊冤般的模样眯了眯眼,不同先前的阴沉,正色道:“据说男子上了年纪就该趁早娶妻生子,否则会得臆想症,你是想我替你寻觅个良妻还是为你找个大夫诊治?” 竹青背脊一凉,娶妻生子意味着没有自由,问诊就医就更加滑稽了,搞不好还被谣传他得了什么隐症。 “公子,主仆有序,您都没娶妻,我哪敢跑您前头,这不就是大不敬嘛!呵呵。”竹青原先的气焰全无,讨好的陪着笑脸,果然和他讲理,总是能百口莫辩,他总能轻松的将你一军。 见他收敛,赵谨言亦不斤斤计较,“看来你还有些规矩。” “公子明鉴。”竹青奉承的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他活了二十年来的心得。 “你们再不来吃,我就要吃光咯!”夏如花满嘴食物,连头也没空回的威胁。 赵瑾言这才收回目光,亏得对象是夏如花,也算是一个美好回忆,要是换成别的对象他还能会错意,定要他卷铺盖走人! “如花,你爹呢?”竹叶从后院进来,找半天都不见人影呢!难道她没发现她爹失踪好几天了? 夏如花旋风进食的气势一顿,一双杏眸眯起,揶揄道:“怎么?竹叶你看上我爹那老古板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你当我后——。” “就你这张嘴!”竹叶恼羞成怒的捏了捏她油腻腻的嘴唇,制止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语,沾了她嘴唇上的油腻,嫌弃的擦了擦,又说:“你就不关心你爹的行踪?” “他要么就在花楼给孤儿授课,要么就在府衙整理案宗,还能有什么行踪。”这一年来的相处早已经习惯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失踪,也就是生活逼人来,她才练就这身铜皮铁骨,否则按照她在现代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哪能在这古代活下去。 “巧了,这两个地方我都去寻过,都不见他的踪影。”竹叶说。 都不见人?这就奇怪了,不过往常她也没心思去寻过,只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拐卖不成,夏如花模棱两可的没了主意。 “可有问过熟人?”赵谨言心思清明的问。 竹叶摇头:“问过了,都说没见过,不过那个知府左大人倒是说了句文绉绉的暗语。” 一想到左京堂很可能涉案,赵谨言紧绷起来,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情为何物叫人疯狂如斯,莫非你爹有个秘密情人?”竹叶问出心中疑惑。 夏如花立即否认,“不会,我爹可是把我娘的灵位日夜不离身的带着,谁这么不避讳看上他。” ------题外话------ 这个月开始试下三更,再坚持一个半月就解放了,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3章 穿越时空和出门旅行的区别 赵谨言脑海里快速思量,结合她先前坦白的种种,夏佟旭之所以认为妻子去世是因为如花的娘亲回到现代,从而才生下她,不禁疑问:“你娘是否还健在?” “我不清楚哦,自小我就在科学院里长大,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类似于天才集中营的地方,很多人都是从小就被集中培训,有些人的家长偶尔会来探望,可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就失踪了。”夏如花说。 疑问又来了,“那你又是如何认得夏先生是你爹?” 夏如花放下手中的鸡腿,赵谨言的疑问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可是自己却想不通他问题的根本,只能如实回答:“那时他一见我就喊我妈的名字,他手上还拿着我妈的通行证,而且他的五官和我有遗传特征,这种种结合他确实是我爹。” 赵瑾言突然沉默。 众人屏息等待他的话语,终于赵谨言确定了心中疑虑:“我想……夏先生也许找到了关于你娘亲的线索。” 尽管竹青和竹叶对于夏如花的由来不是十分理解,但都可以理解她的身份特殊,按照赵谨言的结论,那很可能这惊天第一人就和他们同在一个世间呢!就算是听不明白,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穿越平行时空跟出门旅游似得简单吗?我以前被外援请去协助工程部,看过相关的记载,支撑一次机器启动所需要的各项能量指标十分苛刻,每五年才可以启动一次,这样的课程本就不被看好,后来甚至需要八年才启动一次,仅仅是作为科研。”不同先前的态度,面对着学术的疑问,夏如花比任何人都来得专注。 “哥,你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吗?”竹叶听得糊涂,不禁轻声问。 竹青认真的表情举起个噤声手势,“别说话,只管听着。”就是听不懂也要努力听听,搞不好日后可以向妻儿炫耀呢! 她的话让赵谨言更加确信心中的疑惑,这样的凑巧实在太诡异了,他质疑:“五年,八年,你如今是十八岁吧?五岁的时候你娘亲失踪,这样的巧合难道你没想过?” 仅仅是词不达意的句子,包含的意思却让夏如花顿时清晰,只是仍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依然否定:“不可能!那传送室只能容一人进入,我娘既然已经穿越过一次,这样珍贵的机会哪能让她跟坐飞机一样平常呢。”尽管是不被看好,可科学界里多的是削尖脑袋要加入这个项目的精英们。 “若……假设是这样呢?”赵谨言坚定自己的猜想。 这样的假设并非毫无可能,夏如花都不禁动摇:“你的意思是我娘又回来古代了,我爹发现了我娘的踪影?可这从何说起,这根本没有链接点。”她逻辑的思维不容许她有这样天马行空的幻想。 不同她的一板一眼,赵谨言的想法灵活得多,“你放走的那个姓张的,他的身份,他的所作所为,他背后的人,这些都不足够怀疑吗?” 夏如花瞥了他一眼,不提前面那段会死哦!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些都是足够构成理性的猜测,只是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第134章 夏父突然坦白 即使听不明白,见夏如花都沉默了,足见事情的紧要,竹叶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赵谨言没有夏如花的多顾虑,说到底夏佟旭可是他未来岳丈呢!再怎么也不能在此时此刻出岔子,他条理清晰的命令:“竹青,吩咐下去,命人寻找夏先生的下落。” “寻我作甚?”夏佟旭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众人惊的看向门口,只见他脸上带着疲惫,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爹,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夏如花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的问。 夏佟旭将身上的行装放下,不置可否的回道:“我偶尔出门又不是一次两次,你还不习惯吗?” 夏如花敲了敲掌心,目光瞟了赵谨言一眼,“对啊!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是谨言他们关心你,生怕你被拐了。”就说是寻常出门,非要危言耸听。 赵谨言懒理她的鄙夷,锐利的目光盯着夏佟旭,看他模样怕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呢! 夏佟旭看了赵瑾言一眼,说:“赵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看吧! 这个平日明显对自己不友善的未来岳丈怎么突然这般平和,赵谨言也不急躁,不疑有他的应声跟上前头。 到了房间,夏佟旭将一张纸交给他说:“如花不喜欢她的名字,她娘亲从前也说过这名字太土气了些,不过族谱便是这么编排的,我也无奈,既然如今如花也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便改吧,这里是我想好的一些名字,你且替我过过目,看有那孩子喜欢的不。” 赵谨言看了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又看了欲言又止的他,说:“先生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夏佟旭点头,“我要出一趟远门,如花在临安城没有亲人,她和你投缘,我想之后你便带她回京都,或者交托给赵励也可以。” 锐目暗了暗,无须太多言语,赵谨言已经看穿他的心思,他优先以夏如花的立场看待问题,夏如花表面看似不在乎,实际自小缺乏父母关爱的她十分渴望亲情,只是不擅于表达。 想到这里,竟觉得两人的遭遇十分相似,尚未出世的他便被父亲托付给他人,出世后尚未认清父母,便已经只剩下自己了,尽管高座那位将他视如己出,可是亲生父母的关爱仍是他至今都向往的。 “夏先生,冒昧的说一句,我认为这事情你应该亲自和如花说。”赵谨言谦谦君子的礼貌说。 夏佟旭亦不质疑他的真伪,拒绝他的好意,说:“不必了,我不太擅长这样离别的场面。” 当父母的都是这般的自私吗?赵谨言反驳:“可您又想过,如花擅不擅长接受这样的结果?你们当父母的,从来就不会问子女的意见,就算是抛弃也该正面有个了结。” 被他凌厉的言语刺痛,夏佟旭难堪的说:“我,我并有要抛弃我的女儿,只是……有我没我,如花都能活得好好的,而且她娘亲……”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赵谨言为自己的料事如神骄傲了一番,又正色的劝说:“生活从来都不难,难的是心里该如何面对,精神的折磨比物质的折磨更能让人疯狂,我想先生您也曾经有所领悟吧。” ------题外话------ 来点鼓励吧,创作不易啊!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5章 过去的疑案 见他迟疑,赵谨言又继续说服:“相信先生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当明白有我的帮助,比凭你一己之力要事半功倍,为何您要舍近求远呢?” 夏佟旭忧心忡忡的摇头说:“这事情你还是少牵扯为妙。” 赵谨言不认同,摆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搞定未来岳丈大人的绝世好机会,若他能帮助寻回未来岳母大人,那么如花便妥妥的成为瑞王妃了,不禁让他激动的表现,他拱手作揖说道:“未来岳丈大人!我赵谨言今生只愿和夏如花一女子厮守终生,如此您早已牵扯进去,如花自然少不了被注意,而身为她未来夫君的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如此算来,现在的我有必要为将来对如花造成危险的因素铲除,未来岳丈大人您认为呢?” 夏佟旭为他的豪言壮语诧异,惊讶过后又觉他花言巧语,不过他人品如何他是心知肚明的,寻常人知道他家的情况早就敬而远之,如今尚未成亲,他便要将保护的责任揽在身上,可想而知他的真情。 “尽管我如今对你亦算满意,可是这称呼还是私底下叫为好,日后你和如花的造化,仍需要你自己努力,我女儿需得心甘情愿嫁予你才是。”夏佟旭终于松口。 赵谨言笑逐颜开,激动的两眼放光,“谨言谨遵未来岳丈大人的意思。” 气氛的融洽让赵谨言积极的继续追问:“如此,岳丈您可以把查到相关的信息告知小婿。” 夏佟旭睨了他一眼,心道他脸皮还真厚,和他斯文的表面大相径庭,不过也不难理解,便由他了,翻了翻包袱,夏佟旭拿出一份陈旧的案录递给他,问:“可看出什么了?” “这字迹和张捷写的案录十分相似,可是……明贞元年。”赵谨言快速的思考着,又说:“那张捷看似比我年幼,就算是与我年纪相仿,那时也只是孩童,不可能写出这份案录。” 夏佟旭叹气后无奈点头,说:“那日我看见张捷写的那份案录,无论是字迹乃至布局,全是双儿的痕迹。” 赵谨言惊讶的问:“您是说张捷认识如花的娘亲?” 他不置可否的摇头,“也许不止认识,我怀疑张捷是双儿的养子。” 赵谨言也不否定他的猜测,说:“如花说五岁那年她娘亲便失踪了,若是那时起她又来到了我们的世界,这才收养的张捷,可是为何她不与您联系呢?” 这样的疑问他也曾经想过,只是心里也是没底的说:“她或许是不想联系,也或许是不能联系。” 赵谨言识趣的等待他的话语,又是沉默了一会,夏佟旭才决定说出自己的故事:“双儿在现代是个古人类学家,兼修医学,擅长心理犯罪分析,那时京都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多户婴儿被盗,我们追踪线索,最终发现只剩下婴儿的残骸,据分析婴儿全都有烹煮啃食过的痕迹,这样惨烈的案件闻所未闻,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的肆无忌惮,甚至是挑衅意味,可是每每我们接近主骨,却又发现一切徒劳,更甚发生过证据被盗窃的事件,那时赵励不如现在的强势,好几次为双儿出头都被老王爷责罚了,上头一味的施压,却从不开放应有的权力,多处碰壁后,一个个的死者让双儿险些崩溃。” 第136章 肉能长几斤? 忆起当时的画面,夏佟旭老脸都忍不住忧伤,又继续说:“突然有一日,双儿失踪了,赵励广散人手都无法寻得踪迹,一日一夜后,双儿又突然回来了,只是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执着案件,甚至对罪案敬而远之,我那时也是心疼,便向上头申请请辞,和双儿回到临安城安稳的过日子,之后双儿便有了身孕,有一日我见她偷偷的在撰写记录,出于尊重,从未偷阅,可快到临盆之日,她却疯了似的将这些记录尽数毁掉,那夜电闪雷鸣,我府上后院被牵连烧毁,那时我忙着救火,等救完火,双儿人也不见了,灰烬中我发现一本还未烧完的记录,只是上头写的东西我至今都未能看明白。” 赵谨言接过递来的残书,翻开一看,里面的文字不像字符,甚至有些类似图案,自以为博览群书的他亦束手无策,只好合上作罢,又问:“那个食婴案,你们可曾有过怀疑的对象?” “自然有的,毕竟是京都府衙,能盗走证据的要么是江湖上的高手,要么就是府衙里有内应,而能驱动这两种可能的,身份定是不凡,而且按照婴儿的数量,我们怀疑食人者并非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食人族群。” 听到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信息,赵谨言一脸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自小被保护起来的他若非认识夏如花,恐怕还不知这个世间的阴森恐怖。 “那您说如花的娘亲不能联系您又是何意?”不等他回答,赵谨言随即恍悟:“您的意思是她被食人族群捉去了?” 夏佟旭赞许的目光望向他,“双儿曾经假设过,在那之前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食人案高发,之后却销声匿迹,很可能是得了疫病,唯一能诊治的只有双儿,我相信那暗处的食人族也是注意到双儿的不同。” 尽管他的猜测合情合理,却仍有疑点之处,赵谨言问:“可若是囚犯,怎能还有养子?” “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双儿和如花有许多共同点,我是怕对方捉住了她的心理加以诱惑,把她给同化了。”夏佟旭这才说出心底真正的担忧。 同化?!这样的词语可比事不关己的食人案还要来得震惊,赵谨言心头突然不安,不敢想象夏如花的将来。 思前想后,赵谨言这才下定论:“如此……还是先不要对如花声张。” 这一刻赵谨言仿佛能清楚夏如花的心思一般,先前见她对骨头的热衷,对罪案的满腔正义,若是知道这食人案,搞不好一秒钟都不愿意等,立即要去京都查案。 “我就说吧。”夏佟旭投了个白眼,长得俊朗有什么用,姜还是老的辣。 刚步出房间,夏如花立即迎面走来,一脸好奇的问:“怎样,你和我爹私会得怎样?” 赵谨言不悦的啧声,轻斥:“说过多少回,私会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谁让你撇开我了,以后但凡你撇开我秘密开会,我都要说你私会。” 赵谨言眯了眯眼,微微俯身调侃:“你这么说我,肉能长几斤?” 第137章 男人的面子 后知后觉的明白被他玩笑,夏如花不悦的怒目嗔道:“赵谨言,你越来越混蛋咯!” 还不是被你逼的!赵谨言在心底狠狠的骂道,不过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她争吵,说:“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你的名字?方才我便和你爹商讨这个问题。” 夏如花喜出望外,“真的?那你可有想好的?可千万不能敷衍我哦。” 赵谨言扬起胸有成竹的笑意,走到院里石桌前坐下,清了清喉咙,发出低沉磁性的好听声线朗诵: 朦胧一点娇颜怜, 天资傲人绝世间, 美人犹如画中仙, 折花盼留予心田。 “美人如花亦如画,这样既保持了夏先生祖上的编制,你也有个更具诗意的名字,你觉得如何?”赵瑾言信心十足的说。 夏如花崇拜的呆若木鸡,终回过神来,立即拍手叫好:“谨言你好厉害哦!你说的话我半句都没听懂,但就是听出其中的美妙。” “啧啧,这么露骨,亏他说得出来,可惜啊,如花听不懂。”墙头上偷看的竹叶鄙夷的说。 “现在该改口叫如画了。”不同妹妹的短见,竹青虚心学习,自觉自己的文采又见长了不少。 “啧啧,无趣,我比较想要知道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一鼓作气的把如——画拿下。”竹叶对赵谨言的作为不认同。 “有道理,我也看公子这拖泥带水很不顺眼。”竹青点头附和。 “那我要如何才能让你们二位顺眼呢?” 寒如冷霜的声音沁人心脾,竹氏兄妹背脊一凉,目光一震,瞬间便消失在墙头之上。 赵谨言无奈的睨了眼墙头的位置,这对兄妹越发的不知规矩了! 翌日,赵谨言和夏佟旭早早便出门办事,巳时醒来的夏如画知道他们俩又瞒着她偷偷私会,本来气冲冲的想要去寻,幸好竹叶懂事的劝下来。 中午,赵谨言独自一人回来,手上还拎着个食篮,他一心关怀夏如花能吃饱穿暖,否则哪能在办案途中折回,只是一进门便看见她们已经围在饭桌前正准备吃饭,不禁狐疑,他漠视夏如画的招呼,上前一看,菜色都是家常菜色,疑问:“这是谁做的?” “是我,是我!”夏如画邀功的举手,又怕自己先前的不良记录,立即申明:“放心,现在我知道小许是多少,不再创新了,味道还是可以,你要不要尝尝。” 竹叶孺子可教的欣慰点头。 “你的杰作?”赵谨言冷冷的质问。 被他质问得一怔,竹叶想不明白他生气的重点,迷糊的点头。 “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你让主子下厨煮饭给你吃?”赵谨言怒斥,“你从前的那些豪言壮语呢?” 被戳中了心事,竹叶委屈的噘嘴垂眸。 “怎么了?突然间这么厉害,谁是谁的贴身丫鬟了?我是主子?”夏如画呆萌的看了看在座的三人,可惜没有一人愿意回答她。 “不还不是嘛!”竹叶顺着委屈嘟囔一句。 她的反抗让赵谨言恨得牙痒痒,自己捧在手心的娃,竟然做此等粗活,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左右都有仆人,竟然还要让她动手,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我府上是缺那点钱吗?连外带食物都买不起了?” 第138章 培养爱好 竹氏兄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这南充朝,有钱人家的夫人要是动手做粗活,就证明男人没本事,虚有其表,尽管赵谨言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可看得出来他对夏如花的珍惜,之前便看出苗头,就是纡尊降贵都舍不得让她累着呢! 一开始竹青也是犯愁,不过被妹妹劝住了,结果还是发怒了。 夏如画自以为理清了情况,骂道:“赵谨言,我看你是恨不得破产了!” 一听,赵谨言瞪眸,他心疼她,不舍得她做粗活,她倒好,还敢责骂他,一口闷气堵在喉咙,咽不下去的叫人难受。 可惜夏如画不懂他的心思,心里同样憋屈,说:“我知道我做的饭没酒楼的好吃,可好歹是我做的,你竟然明目张胆的嫌弃,非得花钱你心里才舒服吗?” 被她的控诉拉回思绪,赵谨言这才惊觉自己的小题大做,缓和了情绪,终于坐下来,“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你的能力不应该用在做饭这些小事上。” 夏如画十分认同的看着他:“我知道啊!可是你不带我玩,我只能做饭咯,不然……我只有坐门口发呆了。” 赵谨言一怔,那些……确实是她的日常,这自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过如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做贫民妇女的粗活,他并非全然为自己的面子着想,若日后回到京都,少不了要被那些高门贵女耻笑。 “如画你可以培养些其他爱好。”赵谨言循循善诱。 “比如?” “比如……” “比如绣花捻筝?”竹叶噗嗤一笑,她虽说确实让自己主子做粗活了,可总好过她坐在门口发呆,那模样她看了都觉得心酸,而且要不是她拦住她,恐怕他们还没这么舒适的潇洒查案呢! 赵谨言一想到夏如画变成和京都的那些高门贵女一般,娇柔做作,虚伪无比,不禁寒颤。 幸好夏如画对这样无聊的事情敬谢不敏,拒绝:“不要吧!我还不如坐门口发呆呢!还能用艾氏微观法学习人的行为呢!” “艾氏微观法?”赵谨言对她的言语总是需要花比平常更专注的精神去分析。 “这是我翻译成中文的名词,是艾伦教我如何观察人的行为判断对方的虚实。”夏如画骄傲的说。 赵谨言目光暗了暗,这挥之不去的艾伦,比那个张捷还讨厌! 这时事出紧急,影卫不得不现身,他俯首在赵谨言耳旁低语几声,只见他面色條变,不等赵谨言发话,夏如画惊讶的放下手上的鸡腿。 “这位大哥,你怎么凭空出现呢?你找谁?” 影卫一时慌乱,这未来瑞王妃该如何称呼为好?求救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主子。 “退下吧。”赵谨言及时解救。 夏如画目光如炬的盯着影卫退至后院方向的门角处,只见他蓄力一跃,如影子般一闪,人已经消失了。 她惊讶连连的走上前查看,门外已经没有影卫的踪影,激动的目光忍不住发亮,说:“谨言,我终于知道我要培养什么爱好了,你把刚才那位大哥叫来教我,我虽然是个科学家,可是我对电视上那些神秘的法术很感兴趣。”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39章 苛刻的条件 赵谨言只觉得额头抽抽的生疼,无奈的说:“那不是法术。” “忍术也可以啊!”夏如画自以为善解人意的退而求其次。 忍术他倒是想学,如何忍耐她的技术!赵谨言妥协的叹气:“你可以随我一起查案,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办案期间不准问,不准张望,不准任意行动,不准离开我半步。” 夏如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干脆把我栓你腰带上得了。”这么高难度,会法术都不一定做得到吧。 “做不到,你便在家好好读书,你的词句仍是用得不合当。”赵谨言乐见其成。 他态度的坚决无奈自己处于劣势,咬了咬牙,只能应承:“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 待竹青和夏如画先行一步,赵谨言冷冷的睨了竹叶一眼,说:“作为一个贴身婢女,自己的主子心情烦闷,理应要想法设法的开解,而非敷衍,若你的能力仅仅如此,我认为你没必要当未来瑞王妃的贴身婢女。” 竹叶心口烦闷,她自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可是自己的傲气不容许违背自己的誓言,只能咬牙认错:“公子,放心,不止您认定夏如画,瑞王妃是她,我才心甘情愿的履行我的誓言。” 这短短的日子相处,尽管夏如画古怪,可人却是极好的,她看上去憨傻,却有自己的原则,对她更是真诚以待,比那曾经羞辱过她的某些个高门小姐好不止千万倍!既然这辈子只能是婢女的命,她又怎会和自己过不去呢! 赵谨言对她脸上的固执满意的点头,这才跟上前去。 到了郊外的茶寮,夏佟旭焦急的等待,见到女儿一同骑着骏马而来,不禁急眼:“你怎么把如花带来了。” “爹,我现在叫如画!”夏如画立即纠正。 赵谨言的轻咳声在她头顶响起,夏如画一顿,不情愿的闭上嘴巴。 “先生放心,如画和我有约定,不会影响查案。”赵谨言脸上隐隐带着微妙的笑意,看似十分享受这样的气氛。 夏佟旭仍是不放心,不过赵谨言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再执着了。 “方才我和城南的乞丐闲聊打听,对方说认得那个知府的随从,并说他经常出入城南一家药铺。” “据我所知,张小哥很少出门的。”每回出门都只是出来探望她,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如画,你答应我的事情呢?”赵谨言又训斥。 夏如画的兴致被扑灭,一脸不悦的‘乖巧’待在一旁。 夏佟旭看他们之间的氛围不明,又继续说:“正因为他不常出门,所以一说起来,城南的乞丐就特别有印象。” 夏如画本打算又说些什么,在赵谨言投来的目光下被迫咽回去。 “先生在临安城许久,那间药铺可有古怪之处?”赵谨言问。 夏佟旭摇头:“没有,就是寻常的药铺。” 赵谨言思索着,目光睨了睨暗处,说:“去查查。” 夏如画还以为和她说,起身不明的看着他依然安坐在位置上,不禁催促:“不是要去查?还不走?” ------题外话------ 改名字的坑就填到这里了,至于为啥改名字多此一举,调节下气氛增加点剧情,简单点理解就是——凑字数,哈哈,以后这梗搞不好还有用,谁知道呢,求收藏 第140章 霸气侧漏 赵谨言斟了杯茶递过去,说:“我不是在和你说话,还有,你若是不打算安静的待在我身边,我现在就让英雄带你回家。” 他的无情让夏如画心里好气,可是又奈何不了他,只好生着闷气的走到马儿面前,百无聊赖的小指头轻轻的戳了戳马儿的鼻尖,问:“你曾经救过人吗?为什么叫英雄?”她竟然无聊到和马儿说话,都怪赵谨言把她给害的。 “它确实曾经救过人,而且还是救过整整一门将士。”赵谨言抿了一口香茗,悠哉的说。 杏眸圆睁,本是玩笑的话竟然误打误撞,没想到眼前的马儿这么了不起,夏如画掰了掰手指,一门将士,按照古代编排,少说应该也有上千号人吧! 这下夏如画来兴趣了,她凑过去,亲密得让夏佟旭瞪眸,问:“这里面有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赵谨言目光黯淡下来,似有心事,好一会才说:“它通人性,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将敌军的信息带来,免去将士的牺牲。” “哇!原来马也能被驯化,我以为就只有狗能聪明到领工作证呢。”夏如画再次走到英雄面前,目光充满敬畏,又问:“它还有什么事迹?我还想听。” 赵谨言不置可否,没再作声,此刻的他整个人笼罩着阴沉,只是夏如画的艾氏微观法没发现他的变化罢了。 竹青快步的从远处赶来,作揖道:“公子,影卫说里面有古怪,而且那里的雇员警惕十足,怕也是不简单。” 赵谨言思量了一会,吩咐道:“带府衙的官兵将药铺查封,任何人不得进出。” 竹青领命走后,夏佟旭立即担忧的问道:“如此大阵势不怕打草惊蛇?” 他自信的扬了扬嘴角,说:“影卫看出里面的雇员不简单,很可能已经察觉我们的动作,你我都是明面上的人,来回几趟折腾不就足够他们警惕防备,倒不如直接捅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夏如画目光赞赏的鼓掌叫好。 他利落的办案手法,思维的敏捷让夏佟旭惊讶不已,若是当年有这种魄力,还怕什么食人族! 待他们赶到药铺,府衙的官兵精神抖擞的将任务完成,等他们进入药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药铺的雇员有点底子的都被竹青制服在旁。 赵谨言冷漠的连目光都懒得看,直奔药铺的账房,他锐利的目光在幽暗的账房内巡视,精确无误的走过去碰了碰机关,一个暗盒应声出现。 夏氏父女对他的精明目瞪口呆,赵谨言翻开里面的册子,入目的是似曾相识的字符,他递过来让夏佟旭过目。 “这是双儿的暗号。”夏佟旭惊呼,心头百感交集。 夏如画不明他的激动为何,凑上前一看,柳眉随即一拧:“dna?” “如画,你认识这些字符?”赵谨言问。 “认识啊,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外国文字。”夏如画有些状况在外,这毛笔字写得比她一个惯用外语的现代人都要好。 “这是什么暗语?”赵谨言又问。 “这哪是什么暗语,谁会用dna来作暗语,dna是脱氧核糖核酸的缩写,简单来说就是生物细胞里的一样重要物质,dna在科学里运用十分广泛,可是这里又没有人懂这些——”夏如画一顿,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疑问:“双儿……是我妈的名字吧?你们究竟在查什么?”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41章 神经病的区别 不同夏佟旭的慌张,赵谨言淡定得很,从容不迫的问:“如画,dna究竟是什么?你详细的说。” 被他的追问,夏如画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答案,“你不是问过我怎么发现这老头是我爹?若是用科学的说法,我们dna的排序遗传部分是相同的,因此我们五官的生长带着遗传特征,嗯……大概就是人类的密码吧。” “果然是暗语!”不管听懂没听懂,赵瑾言只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嘴角钳着一抹笑意,看起来游刃有余,少了往日的严肃神色。 他一句话推翻她的意思,夏如画一时纠结,又声明:“就不是什么暗语,你以为摩斯密码呢!这就是一个名词,根本不能从这三个字母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除非有dna的图解。” 薄唇抽了抽,赵谨言又丢出疑问:“那这dna图解若给你,你能分析吗?” “当,当然不能啊,这里没有精密的仪器,哪能拿到dna图表。”他每每的发问都是些将她为难的话语,自己的傲气让她心中越来越没底气。 她不是超人,更没有一双x光的眼睛,事实上在现代,很多细节根本无须她绞尽脑汁,电脑会替她计算,精密的仪器能给出答案,她只管分析即可,尽管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发明的,可也正因如此,人类渐渐得变得懒惰了,到了这古代,竟然发现其实她除了知识,还真的一无所用,还不如像赵谨言这样有权有势,行动力十足的人呢! 看见她的心思已经被转移,赵谨言也不想磨灭她的天性,体贴的说:“你可以和我说说它具体的意义。” 失落的心被挽回一丝,她神情黯淡的说:“你又没接触过,说了也是白说。”就算她有惊人的知识,可没人听得懂,那和外头讲鬼神的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教我啊。”赵瑾言虚心求学。 教他?这个请求可算把她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就算是在古代,也不乏求知的上进青年,她的知识仍是她的优势,夏如画往日的自信全都回来了,对于他的求知欲十分受用,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好吧,我就试试向你解释吧。” 赵瑾言抿嘴一笑,看来危机已经解除了。 夏佟旭看不明两人的一来一回,不过女儿的心思已经不在他的重点上,心终于能稍稍安稳些。 入夜,夏佟旭正在收拾行李,尽管在药铺所获得的线索有限,但思妻情切的他不愿意就此停止脚步。 门外赵谨言好似明白他的心思,敲了敲门后便得到应允,看见他整装待发,也不惊讶,说:“先生怕是想要到药铺的总址去一探究竟吧?” 夏佟旭点头,说:“这药铺的总部就在黔州城,离这里不远,我想到那边去找找线索,你和如画就在临安吧。” 他的心思赵谨言自然是一清二楚,按照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走下去,只是隐约中他总觉得事情的复杂不如表面,考虑再三后才说:“我让竹青陪先生一同,至于如画,我且看看如何能将她瞒住,不过您要知道,最终还是瞒不过她的。” 第142章 仍在他的掌控之内 夏佟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没有今日的暴露,时间长了也是瞒不住的,而且对于他轻松将女儿的注意力转移,由此可见夏如画仍在他掌控之内,对他的保证还是信任的,心中对他的能力肯定,只是一想到前路渺茫,不禁让他愁了眉眼。 半夜,如往常般一夜好眠的夏如画,甜美的睡颜蓦然一震,她彷如噩梦般惊醒,“啊!” 一旁的竹叶被惊醒问:“怎么了?” 夏如画目光难掩惊恐,脑中快速恢复清醒,可仍是没有将复杂的思想给理清,她悠悠的说:“感觉好像忘记了些很重要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说,竹叶也见怪不怪,她被缠上的可是凶猛如雄狮,狡猾如狐狸的三皇子瑞王,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劝道:“如画,我知道你对案件很感兴趣,可是你要学会工作时专心,休息时同样专心,否则会精神失常的。” 夏如画侧眸睨了她一眼,紧绷的心情这才缓和下来,“你说得对,明日再找谨言问问吧。” 早上巳时,夏如画准时醒来的同时,终于想起自己昨夜的噩梦是什么,她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只见赵谨言一脸悠闲的在桌上喝茶,丝毫没有诓骗她的罪恶感,这叫夏如画更是生气。 “赵谨言,你就是个混蛋。” “这样的指控也不是一两天了,习惯了。”他漫不经心的回道。 说实话,自己着了他的道,这样明显的表明了两人的等级不在一个水平之上,也难怪他会如此轻视她,说到底是自己不争气呢!思及此,夏如画原本的气势消失,无精打采的坐下来。 见她的气焰如他所料的消失,赵谨言也不急这一时去恢复她应有的气焰,说:“饿了吧,一会吃过早膳,我们也要出门了。” “出门?去哪?”夏如画险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去黔州城。”思前想后,赵谨言仍是觉得有必要带夏如画去一趟,毕竟那个暗语只有她才能看懂,相必在黔州城若是有重要的线索,也只能是她才能察觉出来。 “莫非那里有关于我妈的线索?” “嗯,药铺的总址就在黔州城。” “好啊,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这时竹叶端着早膳进来,说:“你先吃早膳,我去收拾行李就好。” 夏如画甜甜一笑,对于身边能跟着竹叶安心许多,这样也就不怕马车上会晕车了。 “此番竹叶你就在临安城,不必跟随了。” “为什么?”疑问的是两人的异口同声。 “黔州城也就数十里路,不必坐马车,你我一同骑马即可。” 他的意味明显,竹叶自然是看出来了,虽然一再的被批评,她可不想成为包袱,否则她便再也没有机会挽回尊严了,说:“我知道英雄的能力,可如画到底是个女孩,你让她陪你坐一天的马背,也不怕她身体受不住?” “其实也还好,我还没骑过马——”夏如画心无城府的直白在竹叶的目光下惊的收回,立即明白她的心思,说:“这还是大热天呢,我觉得我撑不住的,还是坐马车好。” 第143章 中计 赵谨言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看似不悦的正要开口,那头夏如画深怕他连自己都丢下,立即又说,“竹叶在临安城人生地不熟的,少了我们,我怕她活不下去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爹一样吗?赵谨言和竹叶不约而同的暗忖。 “你要跟着也行,不过这次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职责吧?”他的本意也没有那么执着,只是不想多个包袱罢。 “公子放心吧,就是牺牲你,我也不会让如画有半点闪失的。”竹叶正色道。 赵谨言目光眯了眯,对她的话语不爽,不过若她能做到自己的承诺,他倒是能宽心了,毕竟夏如画在他的心里,或许早已经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了。 “竹叶,你实在对我太好了,若是你不介意,我都想娶你回家藏着了。”夏如画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似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怎叫她不感动呢。 介意得很!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暗忖。 路上夏如画心情大好,竹叶周到的在车上备好了小点心,在现代也是常出外勤,可是却少有这样帝皇级的待遇,夏如画自觉已是攀上人生巅峰。 看见她高兴的笑颜,赵谨言心情同样愉悦。 “公子,气氛有些不妥。”影卫敏感的反应过来,这走的是官道,一路上连一个人影也不见,若是连这样的异样都察觉不出,就枉费他们的优秀了。 赵谨言掀开帘子,锐目一下便发现影卫的担心,问:“此行有多少影卫?” “除去您派出去的,一共十人。” 若是只有自己,他无须担忧暗处的敌人会有怎样的歹心,可他身边还带着夏如画呢,不禁有了顾忌,吩咐:“先回城。” 影卫刚将马车掉头,官道上齐刷刷的跳出几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对方明目张胆的行为早已经把赵谨言皇子的身份不放在眼里,看来自己要面对的幕后之人还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马车里的夏如画仍不知危险的靠近,见他面色有异,本想凑上前一探,被赵谨言不着痕迹的放下帘子,她不明的等待他的话语。 “竹叶,保护好如画,你们待在车里,不得轻举妄动。”赵谨言吩咐。 他的严肃让夏如画多了份怀疑,莫不是又想捉弄她呢!“你这一脸严肃的演得好像哦,不过我不会再被你糊弄了。” 她的反应让赵谨言拧眉,这家伙!该严肃的时候总能嬉皮笑脸的叫人无奈,他没时间和她多加解释,只是目光警示的看向竹叶,后者自然是明白事态严重,已然一副戒备的状态。 赵谨言和影卫下了马车,锐目环顾着四周,快速的分析形势,吩咐:“示意影卫在外围逐个击破。” 黑衣人没发现他们的动作,也没有进一步的意图,为此赵谨言心底不禁冷笑,他的目光落在为首的黑衣人身上,精明的立即有了主意,说:“可知道在你们面前的是哪位人物?” 黑衣人似乎对于他们优势肆无忌惮,头目冷笑几声,不屑的说:“就算你是当今至尊,眼下也逃不出阎王的召唤。” ------题外话------ 三更完,最近精神不集中,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44章 暗黑前夕(一) 对方的嚣张在赵谨言眼里就是个笑话,就凭自己的身手,哪怕是以一敌他们所有人,谁胜谁负尚不好下结论,更何况对方还愚蠢的以为他身边只有一个护卫。 “你知道坏人都是怎么死的吗?”赵谨言问。 黑衣人头目一窒,见他面对劣势仍从容不迫的魄力,说实在的,比起京都那些皇子,他的优秀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赵谨言的锐目盯着影卫在外围悄无声息的一个个解决掉黑衣人,突然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一次险境,竟然这般没有挑战,声音更是冷漠的好心提醒:“他们……都是嘚瑟死的!” 外围分散的黑衣人逐个被抹了脖子,分散着对方注意力的同时,赵谨言目光紧盯着形势,适时抽出佩剑应对。 这才发觉被摆了一道的黑衣人头目立即下令开战,原本的优势仅仅一刻钟的对战便消失殆尽,赵谨言的软剑灵活多变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黑衣人头目心有不忿,不过能开展这样不计后果的围捕,自然是有后着,他发动信号呼叫同伙。 刚解决完黑衣人,又一波黑衣人袭来,这波的黑衣人武功比之前那批高强许多,装备亦更加厉害,个个配有袖箭这等精良的武器,赵谨言一时被困住。 官道上只剩下打斗声,满眼的血腥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 赵谨言的凶猛让黑衣人的头目有些心慌,他退出战场,不再恋战,立即靠近马车。 在马车上的竹叶紧张得握紧拳头,清楚外头发生的一切,本来还有些小骄傲的她突然心里没底,这是实实在在的明刀暗箭,可不是在校场上小打小闹。 夏如画惊恐的双手发抖仍轻声安慰:“别怕,我们别出声,对方或许不会发现我们的。” 话音刚落地,马车的帘子唰的被拉开,学过些功夫的竹叶率先主动出击,无奈很明显对方的武功高处许多,轻松躲避后,一把将她扯出马车。 不等夏如画作出反抗,头目驾驶着马车飞驰,这一突然的举动让马车里的夏如画跌撞得头昏眼花,不过她快速适应这样的突然,目光分析着危机,情急之下,她稳了稳姿势,打开窗门毫不犹豫的跳下行驶中的马车。 她巧妙的躲过骨折的风险,身上来自皮肉的痛疼让她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 身后追赶的竹叶心头一阵惊恐,立即上前关怀:“你没事吧?” 她活络了身体,劫后余生的憨笑:“没事,我都避开了关键,只是皮外伤。” 眼见黑衣人折返,竹叶立即拉着夏如画逃亡,无奈她们一开始就走了一个错的方向,很快便被黑衣人追上来,竹叶顺手拿起一条趁手的枯木,二话不说的和对方纠缠。 只得焦急的夏如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目光看准附近的竹林,少有这样的应对能力,不过她仍是打算搏一搏,纤细的手臂努力的拉下一根又一根的竹子,勉强算是筑起防御的陷阱,就是不知道能否御敌。 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猜想,那边解决了碍事的竹叶,黑衣人不急不忙的向她走来,好似她是猎物一般。 第145章 暗黑前夕(二) 夏如画拔腿就跑,将黑衣人引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之中,无奈这样的打击根本算不得什么,尽管黑衣人身上挂了彩,可是他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继续向她逼近。 “乖乖的跟我走,可免皮肉之苦。”黑衣人冷冷的声音威胁着。 “我,我要是跟你走才要受皮肉之苦吧。”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被俘虏了,他们肯定是要严刑逼供的。 “那便怪不得我下狠手了,主子只要你活着,可没说不能少胳膊和腿。”他脸上的笑意仿佛带着血腥,可把夏如画吓坏了,心想这回肯定是死定了,认命的紧闭着双眼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是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痛疼,一阵微湿的液体点点撒在她手上,夏如画睁眸一看,眼前是仍在喷血的黑衣人,抽搐了一会便没了动静,见惯这样的场面,她倒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如画回眸看向来人,同样是黑衣装束,甚至是蒙了面,那双熟悉的眼睛却让她一下便猜测出他的身份,惊呼:“张捷?你跟他们一伙的?” “不是的,我知道他们要对你不利,便偷偷混在他们当中,暗中伺机保护你。”张捷解释。 听罢,夏如画原本混乱的情绪骤然冷静,因为惊恐而分泌的肾上腺亦随之平复,她目光陌生的盯着他好一会,他的解释实在难以让她信任,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次谎言,而且他有许多机会可以救她,却偏偏要等到最后关头。 突然她想起了竹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腥,立即跑回去查看竹叶的情况。 倒在血泊中的竹叶让夏如画僵住了脚步,她顺着本能立即为她包扎,准确无误的将她的伤口止血,幸好没有伤到大动脉,否则就算她是妙手回春都无法挽回了。 “如花,我们该离开了,否则——” 夏如画冷声打断:“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可以早些出现的,为何要让竹叶做这样的牺牲。” 她的指责让张捷无法反驳,说没有私心是假的,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和上级抗衡,更何况伤的是赵谨言的婢女,他自然是不关心的。 “你不懂情况紧急,快跟我走,若是让他捉住你,你日后将永无天日。” “他是谁?你告诉我,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她是个站在天平中央的人,可如今在她眼里,无论对错,只要能让那个幕后之人付出代价,就是杀人她也不怕。 “……你斗不过他的,就连那姓赵的也不是他的对手。”幕后的那人是他见过最凶残的人,他所了解的,或许在这整个南充朝都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往日的情谊早已经烟消云散,夏如画眼中充满的仇视,说:“你作虎为怅,自甘堕落,别把所有人都看成你一般,谨言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他一定能将你们绳之於法。” 被她的话刺痛,张捷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走上前头,说:“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你了。” 第146章 心狠手辣 银光蓦然逼近,张捷一个翻身闪躲,绵密的攻击让他无法分心其他,不过是数招几回合,张捷便败下阵来,他心有不甘的瞪向满身沾满血腥的赵谨言,眼前的他没有仁慈,好似嗜血的地狱使者。 “看来唯有死绝了,你才能不做多余之事。”赵谨言冷声威胁。 “让如花陷入危险的是你,承认你自己的无能吧。”尽管自己处于劣势,张捷仍无惧他的威胁。 “我再无能都比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废物强。”说罢,赵谨言挥起灵动的软剑向他夺命。 陆续赶来的影卫让张捷明白再无他的作为,收起攻击奋力的逃出赵谨言的追击。 赵谨言面色不悦的咬牙睨了睨夏如画的情况,最终放弃了追击,立即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我没事,你快送竹叶去医治。”夏如画焦急的说。 见她确实没有受伤,身上的皮外伤仍让他继续紧绷着情绪,向身后的影卫吩咐:“把竹叶送回临安,如画,你和我一同去黔州城。” “可是我想和竹叶在一起,或许我还可以替她医治。”尽管自己不是学医的,可是最基本的急救,甚至简单的外科手术她都可以做。 “不行,你必须要和我一起。”他再也承受不起险些失去她的惊恐,就在刚才失去她的踪影,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般狠辣,那些黑衣人的死状在他脑海里只有痛快。 “可是——” “夏姑娘,您就让属下带竹姑娘回去医治,否则再争论下去怕是要耽误了医治。”影卫对自己主子的厉害同样震惊,若非多年的跟随,他险些以为那个心狠手辣的赵谨言是哪个杀人狂魔,他招招专杀要害,一剑尚未解决的他又继续补刀,直到对方断气为止,实在太瘆人了! 路上的颠簸把夏如画一个现代人折磨得够呛,刚刚经历生死大危机,她仍心有余悸,可始终不敢反抗半句,毕竟这次劫难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首当其冲的竹叶足够让她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古代犯怵,只能默默的咬牙忍受着,抱住赵谨言腰间的手不时的微微颤抖。 赵谨言面色更加凝重,身上的怒火因为她的颤抖而旺盛,不管是谁,他都必须要让他付出沉痛的代价! 身下的宝驱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在路上狂奔几个时辰,终于赶到黔州城。 随行的影卫先一步前往打点,待他们到达黔州城府衙,那里的知府大人如临大敌的慌张,不敢多问的守在一旁听候差遣。 赵谨言稳坐高位,目光正盯着跪了一地的药铺的工人们,个个惊慌得瑟瑟发抖。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不交代的,通通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王……赵大人,请三思,此举恐怕牵连无辜。” 赵谨言冷笑:“他们正是以此要挟,以为法不责众,我朝律例,凡勾结外敌者,一律株连!” “大人,我们可没有勾结外敌者。” 阴沉的表情如阎王一般,他目光阴森的走到说话者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如此,便由本官给你们说说吃人的故事可好?” 第147章 哪怕是泄愤 赵谨言威严的声线深沉的说道:“裕泰元年,京都失婴七名,其中前镇国公儿子在列。正德元年,京都失婴十名,其中前镇北将军之女和副将之子皆在列。徽贞元年,京都失婴十一名,其中宰相之女,镇国公外戚一女一男婴皆在列。明贞元年,京都失婴十三名,恭亲王府公主在列,当今圣上大怒,不论证据,将疑犯魏氏一族终生囚禁,若本官现下将尔等全部入罪,莫说是斩首示众,株连九族都是合情合理。” 赵谨言锐目不放过他们所有的细微表情,心底更是不屑,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摘干净,就算不是同伙亦是知情者。 门外,影卫匆忙来禀,“公子,你要的人已经带到了。” 赵谨言来回几个目光便让公堂之内所有人心头一震,对付这些小角色他自是有一套应对之法,而且百试百灵。 对于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他打算先把他们晾一晾,等下把那人带来正好给他们些刺激,说:“本官给你们半个时辰好好考虑,举报者可免死罪。” 夏如画只觉得眼前的赵谨言陌生得很,劫后余生的经历让她一颗心一直悬着,见他离开便立即跟上前头。 刚走出公堂,赵谨言的脚步顿了顿,回头说:“如画,这一路上你也累了,让影卫带你先去休息。” “我,我不累,我想和你一起。”她得盯紧些,总觉得他走的路不像正道。 若是平日她这么说,该让他有多欢喜,可是接下来的审问还是不要让她见到为好,说:“你今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若我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我自然会派人去叫你的。” 影卫接受到主子投来的目光,恭敬的作揖道:“夏姑娘,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好吧。”夏如画疲惫的暗了暗目光。 府衙内堂,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目光满满的惊恐,脸上更是惨白,好似下一秒便要吓死过去, “你的上级是何人。”赵谨言直接点名,懒得多废话。 机灵的眼眸转了转,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回道:“大人,草民不知您说什么。” 锐目眯了眯,他好心的大发慈悲的说:“让你传假信息夏佟旭的是何人。” 就在路上遇险,赵谨言便将事情关键捋清,尽管他清楚或许这样的人物知道的信息甚微,只是所有稍微有关系的人物,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只是泄愤。 “草民,草民没有给假信息——”乞丐仍作狡辩,即使他清楚眼前的大人物比先前的还要厉害,可是他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保命啊! 赵谨言目光眯了眯,示意影卫行动,一条长鞭迅猛的一挥,乞丐惨白的脸上立即哀吼:“大人,您不能屈打成招。” “你若再与我废话,我先将你的手筋脚筋挑断,再用极刑一步步的折磨你,横竖我只要保留你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目光的阴冷仿佛带着血腥。 “我,我,我真的不能说。” “可瞧见我这一身的血污了?都是你同伴的血,我不介意再添上你的。”他阴鸷的笑了笑。 第148章 杀伐果断 不止乞丐被他的阴森吓住,就连一旁的影卫都咽了咽口水,路上曾多次想要为他换去一身脏污,可惜都被他拒绝了,原来他是想要用在这里,难怪方才连知府都害怕得缩在一旁,这已经算不上冷漠无情了,简直就是阎王本人嘛!就算是当日赵惠之死都不见得他这般疯狂。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何人,草民也是被迫无奈,他把我兄弟当着我的面杀了,还说若我不照做,下一个就是我们其中一个。”见他面色更加阴森,乞丐惊的立即改口,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交代:“那人,他身高和大人差不多,方脸,脸上十分干净,甚至连胡渣都不见,腰间佩戴了一个有字的腰牌。” “可还有其他信息?”果然如他所料,这样的人物能得到的信息微乎其微,只是仍有他的利用之处。 “没,没了。” “很好。” 影卫接收到他的示意,手上的长鞭又是来回飞舞几遍,内堂顿时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大人,草民句句属实。”乞丐哀呼求饶。 赵谨言负手,冷漠的说:“我知道,这几鞭算是你的惩罚,你该感恩才是,已经避开要害,否则你现在就该见阎王了。” 乞丐在地上痛得脸色惨白,龇牙咧嘴的,心里暗忖,不是已经在面见阎王了吗! 影卫将乞丐拖到公堂上,一路的血腥让一些工人惊得面色发青,早已经六神无主,只剩下恐惧。 赵谨言坐在高位上,目光又是一番巡视,堂上三两工人互通眼神,本想说话的动作被他打断:“把他们三人押入大牢,让狱卒用尽一切酷刑逼供,只要保命即可。” 这突然的宣判让他们一时慌张,连忙说:“大人,我们是要举报的。” “你们的举报本官不想听。”他甚至目光都懒得再看一眼,挥手示意下属执行命令。 对于赵谨言的杀伐果断,一旁的知府只能默许,甚至连意见都不敢出一声,对方可是南充朝三皇子,坊间都知道,能定他的罪的,只有当今圣上,就连朝中肱骨大臣都不敢置喙半句,他这小小知府,又怎敢多说半句,连气都险些不敢喘了。 “本官给你们的时间已到,谁不想死的,最好趁早说话,否则晚了,到了地府可别向阎王控诉我心狠手辣。”他阴冷的表情让众人心中大寒。 “大人,我们都愿意坦白。”堂上一时个个踊跃的争先抢后。 高座上的赵谨言不禁冷笑,到底是平凡人呢!略施威慑就什么都能抖出来了。 暗处偷看的夏如画面色铁青,看见这样的赵谨言,心中不自觉的心寒,艾伦的审讯能力同样强大,只是没有赵谨言的阴森恐怖,好似眼前的不是正义的化身,而是来自地狱的拷问。 他示意影卫好好记录他们的供词,阴鸷的目光添了一丝愁绪,目光放空的看着夏如画刚才隐藏的地方。 唉!该要如何解释呢?可他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需要解释的必要,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她啊!更何况这样的理由要如何向她说明,这比审讯顽强的犯人更加困难。 第149章 兄妹? 避免更加恶化自己在夏如画心中的形象,他终于换下了一身的血污,天色已暗,赵谨言抬起的手又放下,免去敲门这道程序直接推门进入。 “如画,你睡了吗?”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被子在轻微的颤抖,心头更加难受,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坐下,方才在路上准备好的理由一下被推翻,决定随心而行:“如画,你觉得我是坏人?” 回答他的依然是不时的颤抖。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在你的世界一定不会像我的世界一般阴暗,我自小便失去父母,所获得的目光全是心思不良,也许是活在那样的世界久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幸免。”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被窝里的夏如画拧眉,心里因为他的话而难过,终于掀开了被子,劝着:“你无须羡慕我,这世间再龌龊,总会有法律来制衡,你应该对这世间多点信心,你那样的手段太残忍了,我虽然不熟历史,可我读过太多关于宁杀错一百莫放过一个的悲惨事件,我明白案件的重要,我也很想知道我娘亲的下落,可是你的行为太极端,引起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赵谨言心头出现一阵暖意。 “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只是今日的你实在太陌生了,好像……好像一个杀人狂魔一般。”曾经艾伦也枪杀过凶手,尽管法律上判他无罪,可是由此衍生的结果便是连受害人都一同陪葬,这在他心中形成一道坎,在古代可没有心理医生可以帮助执法人员开导心理障碍。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无论我手上沾染多少鲜血,唯有你,我是绝对不会伤害的。”赵谨言唯一不能忍受她的异样目光。 夏如画惊恐的摇头:“不!那样太极端了,你们古人不都说因果循环吗?你就不怕将来——” “只要你安好才有将来,你还不明白吗?” 看他的热切,夏如画脑海中突然混乱,喉咙一阵酸涩:“可惜啊!我不是你真正的妹妹。” 赵谨言一怔,剑眉拧紧,心绪一下便烦躁起来了,她,她到底明不明他说什么呢?都这么显而易见她仍不明白吗?她的聪明只用在尸骨上吗?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被兄长无微不至保护的爱。” 兄长个屁!她到底是如何联想到这个关节上的?她随意的贴着标签让赵谨言很是生气。 “不过你以后真的不要再杀人了。”夏如画又苦口婆心的劝着。 心头的不快让他脱口而出:“他们要惹我就必须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我还嫌杀得不够多呢!” 柳眉一拧,本应恐惧的表情换成怒火,他就这么不懂爱惜自己,斥道:“赵谨言,你是恶魔吗?” “失婴案,你娘亲的行踪,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他打了一个最坏的注意,便是把目光觊觎到你身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将他挫骨扬灰。” 原来他的怒火全是因为心疼自己呢!她还以为竹叶已经足够对她好了,没想到真正看重她的是赵谨言,她顿时红了眼眶,“谨言,你对我太好了。” 第150章 你最重要 赵谨言阴森的面色在触及她泛着泪花的眼角时不禁心软,同时心头又在疑问,她怕是仍没听懂他的意思吧! “我真是幸运能有你这样的义哥哥。”夏如画险些感激涕零。 唉!果然!无论他说什么情话,想要她明白他的心意,唯有让她亲口说出来,哪怕是正面疑问,只要她有往那方面的心思也好。 不过对象是她,他愿意用一辈子去慢慢暗示,看来日子还长着呢!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便恢复往日的清灵,急问:“对了,可有我爹的消息?” “尚未,不过你放心,有竹青跟着,若是被俘,大约会想着法子逃脱的。”赵谨言安慰道。 有了他的安抚,夏如画终于松开紧绷的情绪,满脸愁容的疑问:“你说为什么我会变成目标了?难道幕后凶手是我娘亲?” 赵谨言一怔,心头抖了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本来还只是怀疑单双儿被囚禁,如今经她一说,不禁都要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这样隐藏得完美无瑕的作案,若是单双儿的话,完全有这个能力做到,莫非她真的被诱惑同化了? 正是狐疑之时,夏如画又给出否认答案:“不过应该不是,张捷说若我被俘虏了,将永无天日呢,我娘亲大概不会想要害我的。”若她不想要她,早别把她生下来就是了,何苦要经过这么久才派人来捉她。 “如此说张捷当中是涉案其中?”她的话语让赵谨言的思绪添了一丝混乱。 夏如画点头应是。 按照目前的线索不难猜想,对方或许是需要用到夏如画的能力,才会发动这样不计后果的行动,整个京都谁不知他的紧要,又或者对方根本不把整个南充朝放在眼里,这样的想法让他更加不安,说:“这案子你别再参与了,明日我便带你回临安……不然还是回京都吧,你留在王府才能安全。” 夏如画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疑惑的看着他,沉默着。 “为何这么看我?”赵谨言问道。 “没了我,这案子你是别想要解开了。”夏如画不满他总是漠视她的能力。 “你能别看轻我吗?”她向来不懂领情的行为有时候让他身为男子的自尊都感觉被践踏。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或许审问犯人我及不上你,可是我的专业是关键,你不能否认。”这一路走来,她的功劳至关重要,少了她,或许现在还没发现被供奉的赵惠是一个青楼女子呢! “不,我不放心。”赵谨言不听任何劝说,在他心目中她的安全是第一因素,之后才是其他要紧的。 他的重视也是夏如画无法反驳的一个软肋,继续劝着:“你都把我栓在裤腰带上了,我还能出什么事。” 赵谨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仍是摇头,说:“我之前也把你栓在裤腰带上了,你不照样出事?这些人已经漠视我的身份,甚至连我都不放过,就算这个谜底一年半载解不开,我也不愿意再让你身陷险境了。” 夏如画脸上一红,受宠若惊的垂眸,神情中露出少女的羞态。 第151章 又被他绕进去了 剑眉一蹙,赵谨言心头首先涌现惊喜,这表情……莫不是就是他本来要奋斗多年的盼望? 本想发问的他被敲门声打断,浑身一阵激灵,他阴鸷的神色一闪,冷下声音轻喝:“何事!” “这……”影卫低垂的目光飘忽,一时难以启齿。 他们主仆之间暗涌的气氛让夏如画惊觉,先一步抢先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你们又想背对着我私会?” 影卫一听,立即慌乱,唯有赵谨言镇定自如的轻轻掐住她的小脸,咬牙切齿的说:“我说过这个词不能再用了吧?” 夏如画无惧他无用的威胁,目光固执的回瞪他:“我也说过你再背对着我做小动作,这个名头就一直在你身上!” 赵谨言无奈极了,重重的叹气后说:“是否狱中那三名犯人出事了?” “回公子,他们三人服毒自杀了。”影卫如实回答。 “为什么要服毒自杀?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他们是同伙。”夏如画又抢先疑问。 被她质疑的感觉直叫他不爽,他哼了哼,反问:“我没证据会囚他们三人?” 夏如画懵然的目光转了转,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又摇头,跟着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见她这样为难,赵谨言亦觉有趣,反正都已经打开话匣,不将她忽悠个完全,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恢复以往的从容,说:“今日公堂之上,面对我的指控,莫非你没见到他们的神色有异?看来你的艾氏微观法也不怎样。” 夏如画不服,说:“他们之所以惊慌,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本就是是百姓有所听闻,面对如此骇人听闻自然是恐惧。” 赵谨言勾了勾嘴角,脸上自带着看似轻蔑的傲气,说:“失婴案确实是众所周知,可魏氏一族终生囚禁,知道这则事件的人寥寥无几,这区区平民又何须这般恐惧,唯有当年的魏氏仆人才能慌张如此,一些魏氏仆人在牵涉案件的药铺中工作,你觉得是偶然?” 听罢,夏如画这才悻悻然的垂下臻首,嘀咕:“我又不知道魏氏之事……” 赵谨言深沉的锐目微暗,眼底仿佛宇宙般深邃,说:“如今你知道了,冤枉我了吧?” 面对他的控诉,夏如画一时理亏,心慌的说:“别,别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你若早些把心事和我说清楚,我也就没有那么多猜疑了。” “莫非这些日子来,还不足够让你全心全意的信任?”尽管对她的话不满,赵谨言仍是忍下这口闷气,继续沉着的放长线。 “我以后不再质疑你就是了。”夏如画的小眼神带着愧疚。 赵谨言了然的嘴角一抿,对鱼儿上钩的欢喜掩饰得很好,不急不躁的正色说:“很好,我让影卫留下来保护你,我且先去牢狱看看那三名自杀的疑犯。” 一听,夏如画立即不依,抗议道:“啊?我也想去看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赵谨言一直恪守应付夏如画的最好办法,说:“你这是质疑我的决定?” “不是,我……”夏如画一时困窘,总有种被他诓骗的感觉,无奈自己又没有证据,更何况自己确实才刚刚做了保证。 第152章 差些火候 “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和你细谈案情。”胜负早已区分,赵谨言这才起身离开,临走前瞥了影卫一眼,至于其中含义只能影卫自行理解了。 影卫僵直的身子浑身不自在,心里不禁暗忖,这殿下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叫他守着未来王妃,这不是摆明要他不好过,日后有个谣传,这罪名他可担当不起,不过经历了先前埋伏,他也不能擅自主张离开半步。 夏如画自然无法应赵谨言的要求安心睡觉,可是又不能有其他作为,正是烦恼之时,目光瞟向了站姿笔直,如一座石像一般的影卫,问:“你们都没有名字吗?为什么谨言总是叫你们影卫,这么多个,到底是叫哪个?” 影卫嘴角抽了抽,恭敬的为她释疑:“距离公子最近的影卫会第一时间回应公子的,姑娘无须烦忧,我们自小便被训练,因为人数众多,公子没法一个个记清楚,而且……我等身份低下,怎么配公子记住名字呢。” “一个贴身保镖都有能这么厉害的跟班,实在不是很懂你们古代”夏如画烦恼的摇头,又问:“竹青不也有名字吗?” “您别看竹大哥吊儿郎当,其实他曾经单枪匹马夺取敌方将帅的首级。”影卫目光充满敬畏。 她目光一亮,惊呼:“哇,原来他这么厉害,那他是比谨言还厉害吗?” 影卫笑了笑,摇头:“主子深不可测,我们也不清楚他的真实实力。” 闲聊已经捂暖了气氛,现在应该可以提她的要求了,夏如画在试探的边缘游走,说:“对了,你带我去见见那个乞丐,我好像认得他。” 刚才闲聊的放松顿时消失,影卫大惊,这样致命的难题为何要让他来回答?在她无法忽略的渴望眼神中,影卫终于开口:“还是问过公子先。” “问了他不就没戏了。” 您倒是清楚啊! “行不行给个痛快。”她绞尽脑汁学来的计谋,好不容易可以这般畅顺的进行,怎么和赵谨言比起来就是差了些火候呢! “……不行。” 夏如画生气的噘嘴,眯了眯杏眸,快手快脚的走下床榻,边走边说:“我去告诉谨言说你非礼我。” “别啊!”影卫惊得都要给她姑奶奶跪下了,若是让主子知道,先不管主子信不信她的话,这样无能的他恐怕会被主子放逐到边境来个回炉重造吧! 夏如画拍了拍他的肩头,好言相劝:“我知道你为难,我就去问几句,结束马上就回来,你不说我不说,谨言是不会知道的,这样就皆大欢喜啦!” “属下能拒绝吗?”影卫无辜的目光作最后的挣扎。 夏如画见到胜利在向她招手,裂开满满的笑容摇着头,给他最后的答案。 被要挟的影卫无奈的带着夏如画来到柴房,一开门,迎面扑来的血腥味让夏如画拧紧眉头,见到趴在地上的乞丐奄奄一息的向她伸出求救的手,心头一阵恶寒,骂道:“他不是无辜的嘛,你们为何利用完他后不给他找个大夫。” “夏姑娘,他可不无辜,少了他这一环,或许您父亲如今就不会下落不明了。”本来他还以为按照主子现在的怒火,肯定会将这乞丐埋进黄土了,没想到主子仁慈手下留情。 夏如画一时矛盾,思考了好一会才说:“把他搬回我的房间。” ------题外话------ 三更完,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53章 保守的古人 影卫大惊,立即劝道:“这恐怕不合适吧。”那可是主子眼中的禁地,就连他们这些亲近的都不能随意逗留,看她意思是要替他疗伤,那肯定得上闺床,这还得了! “为什么不合适?眼下人都快死了,这里虽然是古代,不可能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吧,既然无法判他的罪,就要替他医治啊!”夏如画不明他们古人怎么事儿那么多。 “不如先容属下去征求公子的同意。”影卫打着商量。 只是夏如画哪能让他商量,征求赵谨言的意见,不就等同于一声令下的拒绝,还是不容置疑的那种,她算是明白了,和赵谨言打交道,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管他同不同意,人我必须要救,或许这人有其他关于我爹的线索呢。” 影卫立即否认她的话语:“这不可能的,经公子审问过的人不可能会有别的隐瞒,除非他不要命。” “他赵谨言是神仙吗?总而言之出事了有我担着,你只管照做。”毕竟是人家的护卫,夏如画自知自己有理说不清。 影卫犹豫不决,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夏如画赌气的亲自将他扶起,作状要将乞丐拖回去,气鼓鼓的说:“既然你不帮我,唯有我亲自来了。” 影卫惊的接过乞丐的身子,说:“还是我来吧。” 他目光投向暗处的影卫,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子勾肩搭背,他可不是猫,可没有九条命让她折腾。 将乞丐安置好,夏如画一套动作娴熟得很,拿着剪刀将乞丐背部撕裂的衣服剪掉,拧干了棉巾利落的为他清理伤口,一气呵成的功夫将原本不堪入目的伤口清理干净。 这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得影卫都掌心痒痒的,眼前这个娇小的姑娘家竟然纹丝不动,淡定得十分寻常,果然是主子看上的女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幸好情况不是很严重,没伤到骨头。”夏如画明显松了口气。 影卫自觉理所当然,当日主子吩咐只要入肉见血即收,避开要害,本来情况就不严重,皮肉糙些的,搞不好几日就痊愈了。 “你们古代不是有一种伤药叫金疮药?你身上可有带的?” 影卫一愣,立即将身上常备的金疮药拿出来,夏如画伸手来接时,影卫又觉不妥,将金疮药收回,说:“还是让属下来吧。” 夏如画亦不执着,挪开了位置让他方便上药,刚进行到一半,木门被粗暴的踢开。 只见赵谨言一脸怒火的冲过来,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过来,怒吼:“你知不知道何谓男女有别?” 无惧他的怒火,夏如画镇定自如的回视他,说:“你要和我谈人类性别吗?我敢保证我知道的比你理解的还要详细得多,你确定要我详细为你解释吗?” “你如今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管是男子看你的身体,或者你看男子的身体,这等荒唐之事都是不允许的。”赵谨言气急败坏的说,她伶俐的嘴还有奇怪的思维,很多时候都让他十分无奈,自己却又偏偏对她这样的侃侃而谈欢喜得紧。 第154章 是否爱上我? “我不也看过你的身体?我在现代还看过许多尸体的身体,这有什么关系?”夏如画语不惊人死不休,把一旁的影卫都听低下了头,目光不敢轻举妄动的注视。 赵谨言胸前一闷,咬牙道:“这里不是你的现代!” 不明他的固执,夏如画重重的叹气,“你究竟在气什么?” “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有多么惊世骇俗你或许不懂,你如今的行为若是让将来的夫君听去一星半点,怕是要气疯了。” 她哪会不懂,古人的保守还分时空吗?!就算这里不是她所认知的古代,可自古古人的保守,露个手臂怕是都得以死明志,夏如画目光带着狐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以为赵谨言是欣赏她的,不同古人的那些异样目光,她以为他是个思想自由,有所追求的男子,莫不是又一个大男子主义? 赵谨言一时无法回答,正考量之时,接下来她的话彻底让他不知所措了。 “谨言,你是否爱上我了?” 俊庞一时僵直,少了平日的沉稳,内心瞬息万变,精明的目光快速的审视她的表情,心头如擂鼓一般,只见她的表情露出一丝厌恶神色,赵谨言明白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继续分析,必须马上回答,而且这个答案必须要圆滑,“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人闲言碎语,你如今的行为是非常不合适的。” 夏如画明显对他折中的答案给迷糊了,所以他还是站在兄长的位置上替她着想呢!心头说不明是什么心情,冷声质问:“所以你也觉得我枉顾礼义廉耻?认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我自然不会!”赵谨言不假思索的回答。 明明是有四个人的空间,感觉却好似只有他们两人,目前的争执已经超过夏如画该有的理性,她退一步求和,说:“那就成了,其他人的目光,想法,语言我都不在意,所以你别再生气了。” 赵谨言感觉好似被她将了一军,面临左右为难的局面。 良久,赵谨言依然没从混乱中醒悟,夏如画立即催促,“影卫大哥,你家公子默许了,快继续你的疗伤。” 影卫看了看自家主子的愣神,一时没了主意的,在夏如画的目光强迫下只能照做。 赵谨言只能暂时将混乱收起,待日后慢慢再研究,眼下是不能再让她呆在这里了,“好了,你今夜就到我的房间去睡,这人就让影卫来料理吧。” 他固执的一套让夏如画侧目,他最近的霸道越发的明显,这让夏如画心头不满,她脸上是看不出情绪的木然,两方衡量过后还是不打算不再和他针锋相对,至于其他的可待明日乞丐醒来再追问。 从刚才就醒来的乞丐一直不敢出声,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方才的跋扈气氛,若是插嘴的无疑是找死,心中又因为夏如画的维护而动容,先前在临安城他们也稍有交往,自己亦曾经因为她的白目而戏弄过她,只是她如今却不计前嫌,或许……他也应该还些恩情才是。 第155章 将她拐来 上完伤药,影卫和乞丐都一同跪在赵谨言跟前,座上的赵谨言只是出神的目光放空,似乎还在纠结方才的混乱,若自己刚才一鼓作气的说出来,不知她是否就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是她发现并提出疑问的,若他回答确定,或许她真的能理解。 可之前的机会稍纵即逝,如今冷静想了想已是后悔莫及了,不过她之后那句话又是何意?旁人的一切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呢!是否这句话又是说明她心意的苗头? “大人……大人!”乞丐连声呼唤终于把赵谨言的出神拉回来。 “我今日就不应该对你仁慈!”他看似心不在焉,说的话却招招致命。 “大人饶命,草民自知有罪,不求大人宽恕我的罪过,只求大人给我机会将功补过。” “且说来听听。”赵谨言明显不感兴趣,慵懒的说道。 “那日那个男的除了让我传递假消息给夏仵作之外,还交代我做另一件事情,他命我将夏姑娘拐来,可惜大人您当时和夏姑娘形影不离,我一时无法得逞。”乞丐交代。 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问:“拐骗到何处?” “松山。” 赵谨言目光眯了眯,似在打量他的话,对付这样的人物,这时候他的身份就能派上用场了,于是冷声威胁:“你可知我的身份?” “……您是大人。” “可听说过南充朝三皇子瑞王?”他端正的坐姿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那,那个比大皇子都还早封王的瑞王殿下?是,是您?”乞丐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让他经历一番轮回折磨的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瑞王。 “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只有一个,不是死!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本王府上有个地牢,十八般酷刑通通齐全。”赵谨言继续威吓。 影卫目光飘忽了一瞬,王府何时有个地牢? “瑞王殿下放心,草民绝无半句虚假。”自是实话实说的乞丐抚心自问,也就少了慌张。 这些细微动作都看在赵谨言眼里,他满意的起身:“很好,本王的身份是个秘密,你若泄漏半句,等着你的,你自己心里该有个数。” “有数有数,瑞王殿下放心。”哪能捋老虎的须子,又不是不要命。 “还有此事必须保密,不得对任何人说起,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瑞王殿下放心。”保命要紧,就是不明白,他也不敢当着这样的人物面前作死。 翌日一早,还未到巳时夏如画便起床,一开门看见守在门外的影卫,先是不悦,冷声说道:“怎么?我现在成犯人了?他都派你们来监视我了?” “姑娘误会,公子有要事办,特派我等影卫在此保护。” “我等?还不止你一个呢?” “是,是的。”他们影卫顾名思义,是主子的影子,通常他们都在暗处保护,只是不明白主子这次为何单单要求他故意守在门口,他也不敢问,只能是听命办事。 “赵谨言一定又是瞒着我去私会了。”夏如画心头更是添堵,脸上全写着不悦的心情。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56章 三脚猫功夫 影卫听着一阵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 夏如画走了几步,见影卫神色惊慌,立即打消他们的念头:“谨言不在了,你们也拦不住我的,咱就别做多余之事了。” 影卫不敢冒犯,心道只要贴身护卫,出不了大事,也就没有干预阻拦。 夏如画来势汹汹的踢开原先自己的房门,也管不上里头的人衣衫不整,她先一步在影卫踏入房间之前将大门关闭,如此突然吓得影卫一窒,又不好蛮力相抗,要是她有个好歹,他这辈子也算到头了! 在房间里的乞丐更是如大祸临头的压迫,小心翼翼的说:“姑娘,有事?” “看你伤势见好,也该回报我了吧?”夏如画态度明确。 “……小的无话可说。”他能说吗?说了可就要掉脑袋了,昨日的种种还在他身上刺痛着。 “我昨晚都听见你和谨言的私会了,速速从实招来,免得我反悔救了你。”就因为救他,连累她险些和赵谨言闹翻了,若是不问出点什么来,怕是自己要被憋死! “姑娘,您就放过我吧,那位爷不好惹的。”乞丐可怜求饶。 “看来你非得让我对你用刑了?”夏如画装作怒目。 乞丐瞄了她一眼,明显无视她的威胁,“姑娘,昨夜你都瞧见那位爷对你多上心,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别整这些幺蛾子。” 夏如画杏眸眯了眯,捉住他的手,掐住他的虎口,小手握拳向他的后肋肾脏附近击出一拳。 乞丐只觉得浑身一阵激灵,双眸圆睁顿时痛不欲生的嗷嗷叫喊。 “姑娘,快放手啊!你是戳中了我的死穴吗?”乞丐冷汗直冒。 “快说!你究竟和谨言说什么了!”夏如画顺势将他的手臂拧住,在现代跟艾伦学的自卫术这时候派上用场了,只恨她还未使出杀手锏一招封喉呢! “那个叫我传递假消息的人,让我事后将你拐骗,可是那位爷对你寸步不离,我一时无法得逞,就,就说这些了,嘶!”乞丐痛得龇牙咧嘴 一听,夏如画一时无法理解,脑海里快速的重组各种信息,继续逼问:“让你拐骗我的地点呢?” “在松山。”乞丐不敢隐瞒。 “哪个松山?你给写出来。” “姑娘,我不识字,不过那人给我指了个方向,大约在临安城西郊附近,他说到了自然有人接应。” 夏如画陷入沉思,手上的力度掐得更紧,就在乞丐以为自己的手臂要折断时,她突然松开束缚,得到释放的乞丐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如经历一番轮回折磨。 脑海里的信息终于得到合理的重组,夏如画顿时着急,立即开门朝影卫大喊:“快把你们国家的地形图给我拿来。” 见她神色慌张,影卫不疑有他,立即去问府衙师爷要来了一份简单的地形图。 夏如画摊开地图,黔州城外郊,一座群山被标明嵩山,十分显眼,她的目光转移到临安城,仔细的观察不放过一丝细微。 若是对方真心想要绑架她,不可能设定的位置距离她当时那么遥远,这路途长,意味着其中有许多变数,果然!她在临安城西郊一个小小的起伏点找到了个小小的标志松山。 “坏了!”夏如画惊呼。 第157章 学以致用 影卫来回看了个遍,总算把情况理清,安慰的说道:“姑娘别担心,公子只是判断错了方向,待他归来我们再立即赶去松山救夏先生。” 不同他的镇定,夏如画心头更加着急,怒斥:“你傻啊!我说坏了,是指谨言要中埋伏了,他此行出门带了多少人手?” “只有左右影卫保护,其余的人都在府衙保护姑娘您的安全。”影卫不以为然的如实交代。 夏如画急得直跺脚,他这是要她一辈子寝食难安吗?这家伙少了她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整日就知道耍帅! 她急得命令道:“你们现在立即前往黔州城的嵩山支援谨言。” 影卫自然是不听她的命令,就算她是未来瑞王妃,在他们眼里,始终是赵谨言的命令为首要,劝道:“姑娘,公子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以您的安危为首要任务,您别担心,公子很强大的。” “你个蠢货,没听说过寡不敌众吗?对方是设下陷阱等着谨言呢!声东击西,一石二鸟,你懂不懂啊!届时谨言被擒了,你以为以你们几个就能护我周全?”夏如画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的话一时惊醒了影卫,下意识的被感染了紧张,不疑有他的立即转身召齐影卫前往嵩山支援。 影卫刚离开不久,夏如画来回踱步的焦虑突然停下来,她正准备离开的脚步被那乞丐止住,“姑娘,你打算作甚?”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他坐立不安。 夏如画拧眉瞥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深谙人情世故,乞丐自然是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你该不会是想要跟去?别啊!你就算会些功夫,还是别去当累赘的好。” “我累赘?就你这样还敢说我累赘,你谎报案情误导谨言,等他回来有的是办法治你。”夏如画恐吓。 乞丐被她的话吓得一窒,更是不敢放她离开,乞求道:“姐,您放我走吧,我是无辜的。” “放你走?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里?这个国家这么大,任你逃到天边,谨言都有办法将你捉回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将功补过,或许我还会在谨言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呵呵,学以致用,谁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不就妥妥的把人给唬住了。 有一线希望总比面对阎王来得好,乞丐心水清,一下便分清形势,“美言几句就不必了,只求姐您能护我不死,我就是上刀山也是值得。” “不是一个意思吗?” 乞丐也听得糊涂,抓了抓脸说:“是一个意思吗?” “别废话,赶紧带我去上刀山,不,上松山。” 路上夏如画在脑海里计算,若对方在不惊动官兵的情况下,想要埋伏赵谨言起码要上半百人,假设谨言武功高强,想要突围只是时间的问题,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既然知道她驱使影卫支援,必定会问影卫具体情况,自然就能猜到自己不会坐以待毙,因此她先一步到松山观察,若是守卫松懈,分分钟救下竹青和老爹,届时坐等赵谨言的到来,自然少不了他的认可,运气好还能得到光辉头衔,再届时这个古代不就在她的手掌之中了吗! “姑娘,我们何不找府衙的官兵一起?”那样胜算大些,而且更重要的是安全。 第158章 幕后之人? 夏如画掀开车帘,只露出个脑袋瓜,斥道:“那是府衙的官兵,你以为是菜市场的菜贩呢?” “您不是那位爷的心上人吗?他没给您权力?” 心上人?欣赏人?夏如画不明白他的话语,说:“什么心上人心下人的,他就不想我冒险,哪还会给我权力,要不是我机智,还甩不掉那些影卫呢!” 乞丐目光怪异的侧目看了她一眼,她确定这是机智?单凭他们两个能到松山救人?他不敢多言,本身自己就已经死罪难逃了,眼下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必须要捉紧才行。 到了山脚处,夏如画吩咐乞丐丢下马车,改为步行埋伏上山,空气静得出奇,自以为计算正确的夏如画立即嚣张的大摇大摆的走进山门。 暗处一丝动静惊起了一群树上的小鸟,乞丐惊恐的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前行:“姑娘,我们还是找官兵一起来吧,就说是发现山匪,您和临安城的知府大人不是交好?”使不动黔州城的官兵,这临安城是地头蛇,总有情面说服官员出动吧! 眼看就要直捣贼窝,夏如画哪能让他的胆小怕事给耽误,挣扎开手臂说:“这一来一回搞不好贼人杀个回头,届时就功亏一篑了,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眼下就是立功的好机会,你看这山里静悄悄的,指不定那些人都去另一个嵩山支援去了。” 喜悦不到一刻钟,眼前数十个人头踢提刀相向,夏如画和乞丐一时愣神,立即转身要逃。 这时四面八方窜出埋伏许久的黑衣人,四面楚歌的场面让夏如画惊得脸色铁青,方才的欢喜早已经被吓得烟消云散。 “要不要这么下重本,就为了捉我,前前后后都几百号人了。”夏如画咽了咽口水,缓和自己的慌张。 “姑娘,束手就擒吧。”黑衣人中走出一位头目,狡诈的目光似曾相识。 夏如画眯眼一瞧,惊呼:“哇,见鬼了,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不对……死的是你的双胞胎,你的兄弟不是我杀的,是张捷,张捷你知道吧?他也是你们的人。” 前头的头目咬牙切齿的恨意难平,蓦然一阵掌声在黑衣人身后响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推出来,他目光赞赏,儒雅的装束和他脸上的邪魅格格不入。 “你果然不是凡人,一眼便能看出隐秘之处。” 她擅长辨骨,尽管对方被层层包裹,那凹凸有致的轮廓在她脑海里可以自动换算成白骨,更何况他还有轻微异瞳,印象中那惊心一刻唯一认得的就是对方的双眼,这也没那么难辨认,“确切的说,我是凡人,只是比你们这些凡人要聪明,等级要高一些。” “你的胆量可不小,莫非你不知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 “你大费周章的捉我,我身上肯定有你需要利用之处,更何况你腿脚不便,我相信肯定是想要我为你诊治。”可惜……她的医学知识有限,本来她是想要全方位学习的,无奈早早便被艾伦申请协助,只能往法医学方向走了。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59章 别过来,我要摇人了 那人目光深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你的回答呢?” 夏如画眼眸一转,说出条件:“你先把我爹和竹青放了,我再回答你。” “我不作亏本买卖,横竖你今日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何必要迎合你?” 他不按常理出牌让夏如画有些不知所措,这电视剧里的桥段怎么不管用了? “既然我们谈不拢,那么改日再谈,我先回去想想,请啊!”夏如画抬手作揖,本想打个马虎眼,没想到唯一的生路都被看穿她心思的黑衣人给堵死。 “你也就仗着那个倒霉的三皇子给你撑腰才目中无人,你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 “那你想怎样直说便是,整那么多虚的。”还问她的回答呢!虚伪! “识趣的就乖乖就范,否则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那人示意身边的黑衣人行动。 黑衣人得到命令上前逼近,那头夏如画刚刚的气焰顿时熄灭,后退着将一旁的乞丐推上前头。 被推上前头的乞丐脸色大变,声音颤抖的同样频频后退说:“姐儿,您不是说要护我周全?” “那得我先安好才能护你周全,傻瓜!”夏如画揪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后退,又朝对方嚷嚷:“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 坐轮椅上的那男子被她逗趣一笑,立即示意手下速战速决。 乞丐面对这样的场面,内心在挣扎,摆在他面前的全是死路一条,他虽身世低微,可是还是有良心的,于是眼一闭,张开双臂阻拦道:“你们要捉就捉我吧!放过夏姑娘。” 只听见一阵大动静,身后响起夏如画的求救声,乞丐大惊,立即上前挽救,无奈他瘦削的身板根本不堪一击,对方甚至不将他放在眼里。 眼看夏如画被架走,乞丐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前面的黑衣人砸去,头上被砸出个血洞的黑衣人转身,壮硕的身形甚至将他笼罩在黑暗之中,凶神恶煞的目光让乞丐吓得跪地求饶。 山道上大队伍都已经撤退,只剩下被砸的黑衣人和三两同伴,其中一个黑衣人同伙打趣道:“别看这小子瘦弱,嫩得很,你不是就好这种,正好给他点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叫自讨苦吃。” 在同伙的怂恿下,被砸的黑衣人一记手刀将他劈晕,轻松一举把他扛在肩上,一路上笑笑闹闹的和同伴离开。 在嵩山上被埋伏的赵谨言施展浑身解数仍无法脱困,已不知剑下亡魂有多少,今日的经历和当日在战场上奋力抗敌不相上下,这背后之人究竟是哪号人物,竟然这般费尽心机要将他除去,绝对不是区区一个食人族可以做到的。 就算他功夫再高,这样消耗体力下去,迟早会败下阵来,心里挂念夏如画的安危,正是忧愁之际,刚才陆续应战的黑衣人似乎受到打击,没有再冲上前来,不过半刻钟便见黑衣人的撤退苗头。 赵谨言快速解决眼前的阻拦,奋力一跃,飞身来到前头,只见赵励手上的樱枪沾满血腥,身边是熟悉的影卫等人。 不等影卫说话,赵谨言面色凝重的急问:“你们为何在此?如画呢?” 第160章 残疾皇子 “夏姑娘算定主子您中了埋伏,特意派我等前来支援。”影卫如实回答。 只见赵谨言锐目一瞪,怒吼:“蠢货!” 赵励看出他的行动,说:“谨言,你先冷静,此时前去恐怕迟了。” 他目光一暗,疑问:“王叔,您为何和他们一道?” “半路遇上的。”赵励似有隐瞒。 以赵谨言的智商又怎会让他轻松糊弄过去,他目光深沉,须臾便得出结论:“如画被捉了,是你放任对方将她带走的。” 赵励一怔,叹气后说:“从一开始你便走错了路,如今唯有将错就错。” 大手蓦然握拳,赵谨言罕见的对他怒目,“如画不是可以牺牲的诱饵!” “你若早有觉悟,把她看牢了,不就没之后的事?你很聪明,可为何你的聪明就无法用在感情上?捕获画儿的心就那么困难?”赵励又何尝不心疼,这些日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的发展,满满是推胸顿足的无奈感,就恨自己不是他了,否则依他过来人的经验,哪能这样拖拉,可惜赵谨言就是倔强,还不得旁人说,他也只能再一旁干着急了。 赵谨言浑身一激灵,自叹旁人不懂他的无奈,夏如画和旁的女子不同,他可经不起失败的代价,或许正因为珍惜,反而让他有太多顾虑,先前有许多机会他都可以表明心意的。 “说实话,我不看好你们,你和画儿现在,就好像当年我和双儿一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自己当初表态赞成,或许也是想要见到一个圆满,可惜关心则乱,这样的弊端他清楚得很。 赵谨言冷下俊庞,心头酸涩得难受,“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和如画在一起,若她死,我亦不独活!今日的教训谨言铭记在心,同样的,希望王叔别再从中作梗,否则谨言指不定会做出怎样大逆不道之事。” 一声哨声,远处骏马向他奔来,赵谨言驱马回到临安城,一身杀气的冲进驿馆,他没有着急去追查夏如画的下落,目前他缺的不是对方的底蕴,而是自己手上的兵力,嵩山一役让他沉着不少,无论他武功再高,寡不敌众,终会有倒下的时候,至于对方的身份,其实他很早便有猜测,不管自己的猜测是对或错,他都必须要好好清算! “影卫。” “属下在。” “本王要在三天内拿到芜疆的兵权,我父王那边,你拿着本王的宝印,他自会把兵权给你,多余的不必说,就说是本王的命都赌进去了。” 影卫露出慌张的神色,这些日子来主子的表现疯狂是他们从未见识的,如今更是为未来王妃不惜出兵讨伐,看来未来王妃在主子心中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另外本王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若回不来,便永远也别回来了,听懂了吗?” “属下明白!”影卫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松懈。 “三天之后,芜疆城点兵出战!” “是!” 马车里挂着一张地形图,赵谨言双手环胸前,阴暗着目光正在计算,嘴里喃喃念着:“这是古羌国的城池,城中耳目众多,此举隐秘,并非藏人之处,那儿是皇室的行宫,地处险要,可惜众目睽睽过于明显,还有那……嵩山……松山……”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地形图,锐目忽亮忽暗,蓦然,他的专注集中在那小小一点标记上,随即扬起嘴角,忍不住冷哼出声:“狩猎行宫,原来是你!古羌国的死残废!” 第161章 义结金兰 是夜临安城驿馆,赵励身边的护卫匆忙来禀:“王爷,殿下似乎已经猜出了答案。” 赵励端正的坐姿,顿住的呼吸重重叹气,缓和了情绪,平淡的说:“本王知道了。” 护卫见他继续专注在备录上,丝毫没有下令行动的意思,心头担忧,几经挣扎后忍不住问道:“王爷不打算前去相助?” 那可是南充朝三皇子,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 赵励亦不在意护卫的唐突,淡淡的又说:“不了,这天下已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现在的谨言,无须我的帮助。” 护卫自以为思虑得谨慎周全,又说:“可是殿下此行贸然开战,京都那边恐怕会对夏姑娘颇有微言。” 指不定认为她是红颜祸水,如此不就和当年单双儿一般,那恐怕就又要走上王爷的旧路了。 赵励不耐烦的瞥了心腹一眼,依然专注在文案上,说:“我儿惨死,古羌国辱尸在先,如此欺人太甚,谁敢置喙半句?” 护卫这才恍悟,“王爷英明。” 果然自己又在作多余之事,如今的恭亲王爷可不是那些悠闲大臣可以随意非议的。 半路上夏如画晕车被灌了药,之后都在昏迷中度过,待她醒来身上完好无损,首先安下心来,庆幸的同时突然想起那个乞丐,说来奇怪,她怎么就担心那个害她惹了一身骚的乞丐呢? 明明自己的亲爹还下落不明的,不过也不难发现,毕竟她爹有竹青跟着,她都怀疑她爹有没有被俘虏,所以眼下她是自投罗网了,唉!失算了!本想邀功,没想到栽里头了! 门被打开,见到她已经醒来,那个婢女喜出望外的嚷嚷着又退出房间。 夏如画一怔,见大门倘开,不禁狐疑,这是陷阱吗?可她已经被囚,还需要花心思设置陷阱?莫非他们就不怕她逃跑? 她顾不上那么多,立即跑出房间,眼前是一个偌大的庭院,凄凄凉凉的一览无遗,就连个守卫都不见,实在诡异。 夏如画四下张望寻找可以隐藏的遮掩,脑洞大开的她傻傻的搬起一旁的盆景,没走几步便放弃了,她怕是被灌药灌傻了吧!心头下了决定,反正这里没人,咱大大方方的逃跑! “怎么不搬了?是否太重了?我可以命人给你拿一盆轻手的。”古羌国大皇子拓跋珏被仆人推着向她走近,轮椅上的他带着兴味。 “你这算什么意思?你就不怕我跑了?” “这里是古羌的狩猎行馆,八年前这里便成了禁地,方圆百里都不会有其他人逗留。” “看样子,我是出不去了,你似乎也没真要对我用刑,所以我是安全的,”得出结论后她明显松了口气,“那我只能等谨言来救我了。” 拓跋珏眉头一蹙,目光深邃的盯着她问道:“你怎么就有信心那个冰块脸会来救你?” “冰块脸?”夏如画思考着他口中的称呼,领悟说:“确实有时候是板着一张冰块脸。” 她睨了睨他,见他仍带着兴味的看着她,夏如画别开脸,躲开他的目光才说:“我跟谨言可是义结金兰,我们关系要好着呢!” 第162章 清风般的笑容 义结金兰?据他所知,眼前这女子应该是众所周知的未来瑞王妃,可她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语?莫非是想要掩饰什么?这个词语的意思她究竟懂不懂? 心头的疑问让拓跋珏温文尔雅的姿势绷不住,噗嗤一笑,“你的教授是哪位名师?真想见识一下。” “我的教授?”夏如画一怔,心无城府的回答:“你见不着,他可没这么倒霉来到这个古代。” “古代?很有意思的一个词语。”拓跋珏勾起笑意如一阵清风般爽朗。 夏如画忍不住打量,这人的身材比例是极好的,可惜就是个残废。 许是她的目光过分赤裸,拓跋珏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几分儒雅的装束添上深沉的阴鸷。 “咱就不兜圈子了,你捉我来究竟要作甚。”夏如画问。 “在松山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拓跋珏没有正面回答。 “你真以为我能给你治腿疾?瘸了我可不会治。” 她不加修饰的言词让拓跋珏彻底的不悦,“我是瘸子,不过你得一辈子囚在这里,和我这个瘸子作伴了。” “呿,我都说了,谨言会来救我的,你还是乞求谨言杀来之时能对你这个瘸子仁慈些。” 她开口闭口都刺痛他的要害,拓跋珏冷声质问:“我并未伤害你分毫,你就这么对待一个残废的人?” 夏如画被他的指责愣神,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内疚,“你若对我好一些,我也不会带着有色眼镜歧视你了。” 拓跋珏有种无奈,拿她没办法的叹气:“你看你自己身上是个阶下囚该有的模样?” 杏眸骨碌的转了转,夏如画撇了撇嘴,一时理亏,杏眸一暗一亮,说:“对了,和我一起的那个乞丐现在人在哪?你们把他放了?” 一起上的山,一起自投的罗网,怎么她就那么背被俘虏了呢! “怎么?一个打过几次照面的乞丐你也会关心?”就是对他这个残疾冷声嘲讽,这女子还真奇怪! “你这人废话怎么那么多。”夏如画不如往日一般的怕生,他的目光好似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大概他们都不是常人吧,一个是天才美少女,一个是残废心机boy. “你若想要那乞丐,我让人还你就是,不过就是不知道人还你了,你能否把他救活。”虽然他保住了他的‘贞操’,可那戏前折磨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就连随行的军医都束手无策,拓跋珏的目光更加深邃,就是在残暴统治下,古羌的人们才会丧心病狂,只可惜他清理了一个,那残暴的统治依然会造出无数个,任他杀也杀不尽。 听他的话语,夏如画大惊:“你们对他用刑了?” 拓跋珏没有否认,用刑的确实是他的人,只是却非他的本意,不过这些话他不打算对她言明,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他睨向身后,作状要离开的意思。 “且慢,为什么你觉得我医术了得?”又不是每个穿越者都是资深医生,寻常的外科手术是难不倒她,理论上的大型手术也有涉猎,就算她是天才,也不能用意念去缝合伤口。 第163章 手术工具 拓跋珏没有回答,只是眼眸含笑的看着她。 对面夏如画同样回视他的目光,甚至认真的盯着他看得出神,好似想要读取他的深意。 “爷,你要的东西带来了。”身后仆人捧着一个锦盒,恭敬的请示。 拓跋珏示意,终于不再打哑谜,说道:“我猜想你需要这些工具。” 杏眸谨慎的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打开锦盒,一惊一乍的好似里头藏着炸弹一般,她眯眼一看,不以置信的连连质问:“你怎么会有手术刀?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妈?” “我很期待你出色的医术。”说罢便由着仆人将他推走。 夏如画怀抱着锦盒,胆怯的不敢追上前头,在他背后嚷嚷:“你给我站住,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像盲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往哪走,身后婢女标准的恭顺姿势等候着,一个眼神接触后,婢女弯腰鞠躬说道:“姑娘,请随奴婢这边走。” 没了方向的夏如画只能跟着她走,被带到一个院落的房子里,这里的装潢没有她之前住的贵气,就是普通的一间厢房,对血腥味敏感的她隔着一道木门都已经闻到里头的惨况。 门一开,入目的是浑身没有一丝好肉的小乞丐,她一时慌神,婢女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仍无法忍受这样的可怖,随后作状要退出房间。 夏如画一慌,立即止住她的脚步,说:“你去哪呢?你就丢下我一个人了?” “爷说了,姑娘若救不回他,放眼整个天下,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医者来医治了。”婢女巧言说道。 这样隐晦的话语竟然让她一下便听懂了,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儿,心头又是纠结。 婢女的动作让她没时间考虑,手又紧了紧力度,不让她离开,说:“我可以尽人事救他,可是你们的爷给我的工具不管用,我还需要药物的帮助。” 婢女亦是机灵,回道:“那我去请示爷,说姑娘需要军医助力。” 夏如画仿佛得救一般,赞赏:“你好聪明哦,多谢你了。” “姑娘客气了。”婢女福了福身,退出房间。 约过了一刻钟,拓跋珏的军医背着药囊到来,一阵礼貌过后,军医问:“不知在下要如何帮助姑娘?” 夏如画整理好思绪,问:“你们古代消毒是用什么药物?” “消毒?”军医不明她的话语。 “就是避免伤口感染病菌的药物。”夏如画努力的组织语言。 “可用烈酒消毒,或外敷创伤药。”军医建议。 “对!烈酒,酒精消毒也可以,还有你就别吹你们古代的创伤药,或许皮外伤还可以用用,这有些伤口都见骨头了,他这身上结的黑疙瘩不就是你的创伤药留下的后遗症,这又不是硝酸银,再说光止血有什么用,得把血管缝起来才行,这后续炎症才是最紧要的,”夏如画一顿说教。 尽管他没有完全听懂,但大概听去了意思,不过缝起来?这多么诡异,又不是绣花,军医好似听到不可思议的话语,问:“那姑娘您的高见该怎么做?” 第164章 成就神的条件 “我大概有些主意了,你让那个机灵的丫头替我准备大量烈酒,大量生理盐水,大量用开水煮过的纱布,还有蚕丝线也准备一些,同样用开水煮过再烘干。”尽管这样的措施想要做到无菌只是妄想,但总比直接使用好。 军医听得一愣一愣的,立即拿出纸笔墨来记录她的需求,又不太明白的问:“生理盐水是?是否用盐兑水?” “哎呀,清创用的生理盐水比喝的生理盐水要严格。”夏如画一阵为难的跺脚,“算了,就用烈酒吧,希望他不会痛死,再准备大量的开水。” “好的,在下这就差人去办。” 房间里来回好几波人,陆陆续续将夏如画所需要的东西搬来,她松了松筋骨,目光专注的看着摆在面前的工具,将手术的过程大致在脑海里演示一便,用烈酒将手术工具消毒完毕后,开始着手清洗伤口,小乞丐虽然昏迷,肌肉的神经反射仍一抽一抽的,可想而知用烈酒清洗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她用手术刀将创伤药引起的结痂清理,尽管她不是正式的医生,但是基础理论过关,使用手术刀亦熟练,实际操作起来也没有想象中困难,不过她清楚得很,这样的外科手术复杂的技巧不是难题,最大的难题是术后的恢复,要是消毒不过关,起了炎症,那任她技术多高明也无用,在这里根本没有抗生素可以让他抵抗炎症,等待他的结果也就只有死了。 她全神贯注的忙着手上的动作,一旁的军医看直了眼,对她毫不迟疑的下手,仿佛血肉是绢布一般,一穿一引,来回几遍,再打个结,一道伤口就这样被缝起来了,还真的好像绣花一般。 半日过去身后是一片狼藉的血水脏布,眼前的乞丐光溜溜的身子尽管瘆人的缝补不堪入目,但是比起之前一道道的黑淤痂好看许多了。 夏如画不敢相信的双手一摊,感叹道:“我简直是神了,缝合这么多的伤口竟然没有出半点意外。” 不过也是小乞丐运气好,否则伤了大血管,她可就没法子了,这圣物一般的锦盒里可没有输血工具,更没有和他配对的血型,突然她好似领悟到关键,嘀咕:“原来成就神,其中运气占99%,只有1%是人为,我的技术竟然只占1%?” 军医没心思听她的自我怀疑,目光如面见真神一般崇拜,激动的请求:“不知姑娘可否将这一手高明的技术传授于在下?” 夏如画对他的崇拜十分受用,心情愉悦的说:“这没什么好吹嘘的,关键是要认清人体构造,哦,还要多绣绣花练习,熟能生巧嘛。” 军医煞有其事的听着她的指导。 全程等候在门外的拓跋珏听见她的话语不禁一笑,心头因为她的优秀而出现一丝悸动,她果然没有让他的期待落空。 “爷,您不进去吗?”身边的仆人跟随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容,心思清明的建议着。 “今日就不去逗她了,明日再来也不迟。”拓跋珏含笑说道。 第165章 少女该有的馨香 仆人不敢再冒犯,推着轮椅离开。 翌日,夏如画检查完乞丐的伤口情况后,将准备退出房间的婢女叫住,问:“你们爷究竟是那条道上的?” 尽管婢女不是十分理解她的话语,仍回答:“具体还是请姑娘去问爷吧,身为下人不应该议论主子。” 夏如画不听她的话,仍自顾自的猜测:“莫非他的身份见不得人?他该不会真的是坏人吧?” 听见自己心中伟大的拓跋珏被她冠上难听的头衔,婢女激动的反驳:“不是的!王爷是个好人,请姑娘注意言词。” “哦,原来他是个王爷,也该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了。”其实这样的身份夏如画早有猜测,只是她意不在此,仍继续的准备挖掘更深层的信息,继续装模作样的意为谋略。 自古关心则乱,婢女心头烦恼自己的一时失言,“姑娘您能当做没听见吗?” “当然不能了,你身为他的婢女,竟然守不住秘密,很应该得到惩罚才是。”夏如画正色的威胁,随即又换上一脸温和说:“不过幸好你暴露的对象是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这地狱天堂来回一遭,让婢女身心疲惫,捉住机会立即离开。 夏如画立即追出去,在她身后嚷嚷:“别走呀!我还没问完呢!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咱交个朋友吧。” 都怪电视上的套路太繁琐了,她还没铺垫完就让对方给逃了,又失算了! 廊下转角,险些撞上正在转角过来的拓跋珏,她及时刹住脚步,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惊恐的倒抽一口气。 拓跋珏脑海一阵幻想,一丝失望的睨了她一眼,身材倒是挺丰腴的,就是为何少了少女该有的馨香,再看了看她的装束,这怎么还是那套衣服!这都几天了?! “你都不洗澡的吗?”拓跋珏拧眉质问。 夏如画一怔,随即明白他眼底的鄙夷,回道:“我又没有臭狐,你为何一脸嫌弃的,我离你远一些就是。” 见她忧伤神色,拓跋珏立即安抚道:“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你们女子不是应该很注重清洁才是?” “我……我入乡随俗。”夏如画羞红了脸鼓起的低垂。 拓跋珏对她的言词无奈摇头,说:“看来日后要给你重新找个好老师” 夏如画明显一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出神。 她的表情让拓跋珏脸上的笑容僵住,试探的问:“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你究竟是谁?”夏如画问。 这个疑问让拓跋珏一时纠结,他现在就该对她坦白吗? “这问题重要吗?” “这问题不重要吗?人与人相处,首先最起码要互相认识吧?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夏如画心中早有结论,只是仍想要他亲口承认。 “你是我的囚犯,知道这点便足够了。”拓跋珏拒绝和她眼神接触。 “你这人真有意思,死活都不肯说自己的名字,莫非你的名字太难听了?”夏如画幼稚的讽刺。 她的不依不饶让拓跋珏愠怒,他的本意也并非要隐瞒,而且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166章 对赵谨言的信任 他挺了挺胸膛,恢复他该有的王者气势,正色的大大方方说道:“我叫拓跋珏,是古羌国的大皇子,如何,你的逻辑思维可能分辨出什么来?” 夏如画的目光变得更加好奇,耐人寻味的轻轻点头。 拓跋珏被她的态度一时无奈,这家伙就是有能力晃动他的沉稳。 远处拓跋珏的护卫匆忙的身影赶来,俯身在他耳旁掩嘴低语:“爷,二皇子的人到了。” 拓跋珏整理好思绪,冷静的问:“那边的动静呢?” “谷王的人马在萧山抢掠猎户,把他的脚步拖住了。”护卫回答。 对于古羌国的混乱,拓跋珏心头涌现出愤怒,冷声说:“下令把行宫的防御开启,准备离开吧。” “遵命。” 那边赵谨言点齐精兵一共五百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萧山,眼前不断的哀吼声让他拧紧了眉头。 影卫在一旁看着眼色,不敢多言。 “你带一百人过去,将暴徒逐个伏法。”赵谨言冷声说。 影卫一怔,心头不乐意了,“主子,那是古羌的百姓,我们为何要帮助他们” “怎么?是最近本王对你们太仁慈了,竟敢质疑本王的决定?”他阴鸷的目光睨了影卫一眼。 影卫大惊,也怪最近主子在夏如画的影响下改变,都让他们这些影卫一时飘了,立即恭敬的说道:“主子请恕罪,属下这就去办。” “其余的人继续前进。”赵谨言下令,不浪费一分一秒。 悲惨的哀吼逐渐平息,一些古羌的猎户纷纷涌上前头感激,赵谨言脸上平静,目光没有一丝动容。 终于来到山下,前方勘探的影卫来禀:“主子,前方有一拨黑衣人,看他们的样子好似要对行宫不利。” 赵谨言心思清明,对古羌国内部的矛盾略有耳闻,若是平日,最好是等对方互相残杀,坐收渔人之利,聪明如他很快便看清了一切阴谋,好一记借刀杀人,尽管知道自己被计算当中,可是夏如画还在行宫里头,他不能放任任何危险发生在她身上,随即吩咐:“传令下去,格杀勿论。” 说罢便漠视山道上的激战,目光深沉的驱使身上宝驱继续前往,他无惧一切刀光剑影,在两方对战中稳定前行,那身姿威武得很。 在行宫里的夏如画见到他们的动作,立即联想到肯定是赵谨言派人来救她,立即跑回房间将大门紧锁,任对方怎么叫喊都不开门,打算坚持到底。 拓跋珏脸色不悦,他并非非要带她离开不可,可是她的抵抗让他一时失去理智,内心就是不愿意放她回赵谨言身边,他的执着连自己都有些愕然。 “夏如花,你若不乖乖听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拓跋珏冷声威胁。 里头的夏如画冷哼道:“你就省省吧,我已经看穿你的一切了,休想要威胁我。” 门外婢女上前掩嘴低语,一听她的意思,拓跋珏点头同意,“你若不出来我便把之前伺候过你的婢女们全部都杀了。” 夏如画惊恐,对于古代权势人物张口就要杀人没有丝毫怀疑,怒道:“你是恶魔吗?那是你的仆人,要杀你就杀啊,关我什么事!” 第167章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婢女在门外装腔作势的哀吼:“姑娘救命啊。” 房里的夏如画焦急,一时没了主意,正是纠结的时候,门外又传来惨叫,自己的性命比旁人的性命要重要,她努力的说服自己。 “姑娘,您就念在我曾经伺候的份上,救救奴婢吧!爷,求您别杀奴婢。” 她的惨叫让夏如画再也按捺不住,到底是一条人命呢! “刀下留人!”她打开大门,眼前一排人安好的站在前方看着她,随即便发现自己被骗了,她本想逃回房间,无奈护卫们已经冲上前头将她架起便走。 “你个死拖把,你就是个奸人,快把我放开。”夏如画仍然挣扎着。 她激烈的反抗让护卫束手无策,得到自由的夏如画立即抱住走廊上的柱子不愿意下来,嘴上依然嗷嗷的叫喊。 拓跋珏失去耐性,冷声威胁:“你若再不住嘴,我便把那个乞丐杀了!这回我是认真的!” 一听,夏如画果然安静下来,委屈的眼神好似想要哭出来一般,她一时忧伤,不为他的威胁,而是自己被俘虏都有些日子了,赵谨言竟然还没来救她,莫非他真的把她给忘了?真如拓跋珏所言,自己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怎么?还没决定好呢?”拓跋珏见她动摇,立即加大威胁力度,“来人,去把那么乞丐处理掉了!” “别!我跟你走就是了。”夏如画神情落寞的放开那无辜的柱子,心头仍是对赵谨言不来相救而耿耿于怀。 一旁的仆人终于松了口气,立即行动准备撤离。 高处一个人影快速闪过,赵谨言翩然的落在他们的前头,目光阴鸷的瞪向坐在轮椅上的拓跋珏,说:“你想带我的人去哪?死残废。” 夏如画惊喜的想要上前,无奈被拓跋珏紧紧捉住手臂。 没料想他这么快便闯进来,拓跋珏心头有种挫败感,特别是夏如画脸上的欢喜十分碍眼,说:“我可没有强迫她,是她自愿跟我走的。” “我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夏如画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他的力道强大,怒斥:“你分明是威胁我就范,怎能颠倒黑白。” “你们古羌国一堆破事没解决,你这个在古羌国叱咤风云的死残废不好管管自家事,倒是管起我的事来了,是嫌弃麻烦不够多是吗?”赵谨言冷声讽刺。 “我的事不劳烦您操心。”拓跋珏目光的沉稳被刺激,咬牙说 “看来我今日非得将你处理掉,才能让我称心如意的离开。”连日来的闷气已经让赵谨言失去该有的耐心,对后果没有一丝关心。 “谨言,不要!你和他不一样的,别开口张口就是杀人。”夏如画不认同的说。 她的话让两人心头都不舒服,赵谨言先表达不满:“他把你掳来,你还替他说话?” “他虽然做了错事,可是他对我还挺好的,你看我的模样是个囚犯该有的模样吗?”夏如画反驳。 深怕他还在固执己见,夏如画又说出自己的发现:“而且他并非之前追杀我们的那批黑衣人。” 第168章 拓跋珏的老师 她的话不止让赵瑾言惊讶,就连拓跋珏也觉得震惊,和她在一起不过数日,自问自己没有透露半句,她竟然就把事情捋清了?还是那只是她在虚张声势? 赵瑾言却没有他的心思,一心以为夏如画只是被他蒙骗,说:“你听见的并非事情的真相。” “你又在质疑我了?”夏如画不悦的眯眼看他。 她的正色让赵瑾言心头抖了抖,说:“我是怕你被有心人误导。”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我倒是希望他来误导我呢!”这几天打哑谜都让她的脑细胞快速死亡了,幸好终于把思维给捋顺了。 “我很好奇你究竟觉悟到哪种地步。”拓跋珏目光紧盯着她,心头因为期待而狂跳。 这是想试探她呢?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的,夏如画一心要给他好看,也不在意透露出来,说:“那日在官道上的黑衣人和在嵩山埋伏的是同一帮人,追击我的人和伤害竹叶的却不是同一个人,我推断,当时张捷带着死拖把的三两护卫准备趁乱暗中绑架我,可惜张捷带来的人起了杀心,张捷不得不到最后关头现身,在谨言去了嵩山后,张捷出现让小乞丐改口供,说是拐骗的地址在临安城附近的松山,小乞丐心头内疚,多番想要打消我的念头,只是没想到我固执想要抢功劳的心情才让自己被蒙蔽,否则也不至于被绑了。” 说到最后夏如画原本的气势渐渐消失。 瞪着她委屈的表情赵瑾言心头很是无奈,幸好她还知道自己的错处,原本愤怒的心情渐渐平复,他阴鸷的目光瞪了他们亲密的接触,说:“如今我替你解决了那个无能弟弟的爪牙,你该满怀感激,还不速速放手!” “你以为我怕他?不过是顺势解决他罢了。”拓跋珏就是不乐意他脸上的高傲。 “言下你是不打算放人了?”赵瑾言心头起了杀意。 “是又如何?” 听他们一来一往,夏如画不悦,又挣扎一番,怒斥:“你为何不放人?就算你是我妈的学生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动,我要和谨言在一起。” 那边赵瑾言不以置信的看向拓跋珏,心中又忍不住讽刺,就凭他也能得到未来岳母的青睐?! 不理他们的震惊,夏如画又说:“谨言是我哥,比你的身份要高一级别的。” 赵瑾言的心情起伏落差险些让他口吐鲜血,这种身份不要也罢! “你是怎么知道的?”单凭那副手术工具大约不足以说明什么吧,拓跋珏心情顿时紧张,眼前的丫头真的太可怕了,她无害的外表把她细腻的心思给掩盖得很好。 “你开口闭口都是老师,肯定是日常说溜了嘴,你们古人可不叫老师,应该叫夫子或者先生才对,结合种种也不难联想吧。”夏如画条理清晰的说。 赵瑾言嘴角扯了扯,她的光芒总能让他移不开目光,若是和她厮守终生,完全无需担忧日子的寡淡,倒是希望她别太过活跃才好,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整个南充朝都是清一色的柔弱姿态的女子,实在叫人乏味。 第169章 生活是戏曲 她的出彩同样将拓跋珏迷倒,这样特别的女子却偏偏不属于他,他失落的看着仍在挣扎的夏如画。 “你快放手!看你都要把我捏淤青了,横竖你不是谨言的对手,这么僵持下去有意思吗?”夏如画一心要奔向赵谨言,这让赵谨言和拓跋珏的心情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那边影卫的身影迅速来禀:“公子,都已经清理完了。” “拓跋珏,你该放手了,形势已经很明朗,你可不像会纠缠不清的人。”那亲密的触碰十分碍眼。 拓跋珏的失落消失,他恢复以往的深沉,手上的力度松了松,仍舍不得放开,说:“我若纠缠不清,你手上那几百精兵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会放手的,不是因为你的威逼,而是因为她的希望,若有一日她不愿意了,我会回来的。” 还在挣扎的夏如画一听立即安静下来,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感动,这样的她让赵瑾言心头一怵,在她还未开口说太多‘难听’的话语时,上前将她扯过来。 “不会有这么一日。”说罢牵着夏如画的手离开。 刚出了山庄,庄外土地上斑斑的血迹表明了先前的打斗激烈,不难想象被清理前的惨烈。 牵着的手突然一震,夏如画惊呼:“哎呀,忘记了那个受伤的乞丐还在房间里呢。” 一听,赵瑾言拧眉不悦,“管他作甚。” “相识都是缘分呐!” “你差点把你自己赔进去的缘分不要也罢。”赵谨言不顾她的挣扎继续前行。 “可是我需要一个跟班!”夏如画站稳了马步,不让他继续前行。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赵瑾言柔声劝道:“你可以让竹叶做你的跟班。” “竹叶是我唯一的女朋友,我不能让她跟我承受弹雨枪林的日子,我已经没了一个竹青了,你不会想人家兄妹两都出事吧?” 虽知她对竹青只有友谊,可听见她的话仍让他吃味,她是否想太多了,当生活是戏曲呢?!赵瑾言侧目,“不行,你一个女子要个男子当跟班,成何体统。” “你怎么跟我爹一般老古板,你若不答应我,我不走了,我就住这了。”夏如画咬定他不会丢下她不管的,而且闹一闹,按照赵谨言对她的关怀,一定会答应的。 “如画,别闹。”赵谨言沉着性子耐心的劝着。 杏眸瞟了他一眼,脑海里突然浮现电视剧里的无数桥段,学着换上一副娇弱姿态,说:“知道我为何不愿意跟拖把走吗?” 赵谨言耳朵竖起来,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因为你会给我自由,你会听我申诉,你会送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了,所以我愿意跟着你。” 赵谨言心头像喝了蜜糖一般,可是又不想应承她的要求。 “他是我第一个医治的活人,我以前不好好学习,偏偏喜欢跟死人打交道,同学都不喜欢我,笑话我,说我常和灾厄为伴,是个不祥人,现在我虽然救了一条性命,可若我就这么离开,很可能他就会一命呜呼了,唉!果然我还是个不祥人,老天爷!你个王八蛋!为何要如此捉弄我!” 第170章 铁打的艾伦 她看似声泪俱下的模样让赵谨言甜蜜的心顿时冷却,这要是不依她,怕是没完没了了,终于妥协道:“好了好了,老天爷多无辜啊,你就省口力气吧。” “哦。”夏如画乖巧的点头,看!电视剧里演的都不是骗人的! 将一切事宜吩咐清楚后,他们踏上了回芜疆军营的归途,马车里的赵瑾言满怀心事,她轻松便猜出了拓跋珏的身份,这些日子的相处,尽管他处处谨言慎行,可是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可以说明他的身份,是否她已经在其中发现了?心头顿时不安。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夏如画面色突变,冷声质问:“谨言,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他惊的睁眸,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想法,仍坚持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又不是傻,可以随意指使高官,身边高手如云,你会只是个保镖?”她心思清明的说。 一听,赵谨言心头大喊不妙,她果然看出来了! 正当他为难之际,夏如画又说:“不过嘛,咱交心,你若和我说你只是恭亲王爷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我便认为你只是一个贴身护卫,其实我们现代也有这种身份不凡的人卧底在基层体验人生的事例。” “所以你不气我故意隐瞒你?”只要不戳破那层纸,也不算欺骗。 “气啊!” 赵瑾言一怔,突然又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脚的错觉。 “可是你的身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直接的影响。” 她的话值得深究,所以她是否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她不匹配?赵谨言试探的问道:“所以我们还能继续相处下去?” “你想和我继续相处下去?”清灵的杏眸闪过一抹狡黠。 赵谨言不疑有他的点头。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既往不咎。”她说出自己的铺垫的重点。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念头,面容立即僵住,“你又想作甚?” “我打算让你给我谋个职位。” “为何?” “我之前看过一个电视剧说,经常男扮女装在官场上活动,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唯有得到皇帝的同意我才可以继续在这个古代办案。”夏如花煞有其事的说。 话虽如此,但是要得到父王的同意,必定要好生一番解释,光是想想就知道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烦恼,“不必,你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规矩就无需在意了。” “这正是我要在意的事情啊。” “莫非你还想单独办案不成?”若是那样,说什么他也绝对不同意的!这唯一的联系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不是,这次让我明白问题所在,若我去松山的时候有这个权利命令黔州城的知府或者临安城的知府出兵护送我去松山,可能就不会这么逊被轻松俘获了,而且我有了权力,做事便少了阻碍,以前我和艾伦办案时好羡慕他一亮出特工证件,一切都通行无阻了。”夏如花兴奋的说着。 铁打的艾伦一出现,赵谨言拼着不被比下去的念头,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应允,“……好吧,就依你吧。” “好耶!”夏如画欢呼,随后又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还想要一把兵器防身。” 第171章 相识犹如昨日 对于她得寸进尺的要求拧眉,赵谨言冷声拒绝:“不准!” 就她这细胳膊,不伤害自己就偷笑了,还如何防身。 夏如画眉一拧,骂道:“你怎么那么霸道,你是恶魔吧?” “随你怎么说。”他不再理会她,干脆退到角落闭目养神。 “赵谨言你太可恶了!” 马车稳定的在路上行走,只听见奢华的马车里不时传来夏如画的怒骂,大约她的心思都在怒骂上,连晕车都治好了。 回到临安城的夏如画窝在房间捣鼓,写了满当当的一张白纸,本来想学赵瑾言取名字,结果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听的诗词,于是就随心了。 同样在房里绞尽脑汁给父王写求职信的赵谨言瞟了她一眼,被她的认真吸引了兴趣,他将信纸递给竹叶,起身上前查看。 白纸上一连寸的夏氏名字让他拧了眉头,轻斥,“你怎么还给他取名字了。” 这有名有姓的,那日后要放逐也不好操作啊。 竹叶识破他的打算,打趣道:“有了名字,日后存了感情也好记些,总不能乞丐前乞丐后的叫吧。” 夏如画微笑点头认同:“是人就得有个名字呢。” “就是,就跟宠物一个意思。”打趣完赵谨言的竹叶又打趣夏如画,这样的欢乐还能让她忘记哥哥还下落不明。 床上养伤的人儿心头百感交集,仍是自卑的他也不敢发言,只能默默的听着。 夏如画自然没发现她的隐晦,说:“没错,就跟宠物一个意思,我决定给他取个名字叫夏有钱,有钱有钱,光喊就觉得开心。” 噗嗤一声,竹叶忍耐着爆笑的冲动,说:“你怎么不给他取个名叫旺财?” 夏如画一怔,终于明白她之前的意思,说:“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是嘲笑他是狗呢?我的跟班怎么也不能和动物一个等级。” 赵瑾言见事情板上钉钉,先顺着她的意思吧,省得她又绞尽脑汁各种演戏,“这名字太难听了。”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我,真的好吗?”要嫌弃也背后说啊,净知道下她面子。 “就叫夏有银吧!” 夏如画品味着,尽管对他取的名字很满意,仍是不悦:“你让我一回会死吗?怎么什么都要压我一头。” “你必须承认我的品味比你高,身高也比你高,这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夏如画不服,她恼羞成怒站在凳子上,俯视着他,指骂:“你等着,我们现代有个增高神器,只要我造出来,我肯定比你高。” 赵谨言嘴角一扯,不屑的样子让夏如画气得直跺脚,一个踩空,屋内四道惊呼声齐齐想起。 “你是非得摔一次才甘心吗?”赵谨言抱住她的娇躯仍不悦的微斥。 “反正你会接住我的,怕什么!”夏如画露出甜笑。 忆起过去的种种,落寞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相识犹如昨日,爱慕的心从悸动变得冷淡,赵瑾言心里头苦涩,连咽口水都觉得酸得难受。 他望着头顶上一轮明月,声声叹息随着落叶飘下,今后该何去何从?他好似已经失去方向了…… 自两人冷战已有数日,平时形影不离的两人,夏如画身边一连数日都不见赵谨言的踪影。 夏如画情绪也不如往日的热闹,默默的吃着早膳。 许凌优雅的擦嘴,关心的问道:“画儿,你和谨言吵架了?” 第172章 针锋相对 “没有啊,谁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怕是葵水到了吧。”夏如画只觉得自己委屈得很,又不好表现出来。 许凌脸上一红,对她的粗鄙无奈,不过亦不打算纠正,她也就只有气头上才会说这些气话。 终于男主角登场了,许凌关怀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脚步,只见他一脸正色的坐在夏如画对面,目光不尽友好,好似想要开战的模样。 他把一叠鲜红的帖子放在桌上,仍紧盯着夏如画,向一旁的许凌问道:“干娘,你替我看看这些帖子,我该应哪个约为好?” 许凌一瞟,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把几年前的求亲帖子拿出来作甚?聪慧如她自然不难猜想,这是和画儿置气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该帮谁呢! “谨言,这好端端的,你拿这些陈年旧账出来作甚。”许凌尽量用夏如画听不懂的话语暗示。 “我这年纪,早过了成婚的年龄,放眼整个南充朝,怕是只有我一个这样突出,昨夜想了一宿,还是决定该是时候考虑一下成家立室了。”他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的说着,好似深怕夏如画会听不懂似的。 许凌一怔,带着惊讶的将两人来回看了个遍,都闹这么僵吗? 正是心中犯愁时,夏如画冷哼一声,不屑:“这是做给谁看呢!” 赵谨言咬牙,冷道:“反正不是做给你看!” 夏如画被他怼得心有不忿,朝他冲了一句:“整个天下,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呢!” “画儿!你要注意些言词。”许凌急得跺脚,这怎么就开始针锋相对了,但凡一方稍微低下姿态,也不至于弄至如斯难堪。 听见她的微斥,夏如画心头更是委屈,“干娘,你现在是要他不要我了?” “干娘没这个意思,只是……谨言他……”向来舌灿莲花的许凌一时无语。 夏如画仍心有不忿,怒视着他凶狠的目光说:“无缘无故的说生气就生气,只知道女性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日烦躁,你这是存了几十年的烦躁一下发泄了。” 大手握了握,阴鸷的脸上同样没有好语气,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说:“我想成家立室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饭照吃,觉照睡,哪里碍着你了?” 夏如画倒抽一口气,咽了咽堵在喉咙的闷气,说:“我,我在吃早饭,你拿这些东西出来是几个意思。” “这和你有关吗?”赵谨言目光不似言语的冷漠,反而带着一抹盼望。 夏如画心头一阵酸涩,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嫌她碍着他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说:“好啊!我看人挺准的,要不我替你掌掌眼吧。” 她不甘示弱的表情让赵谨言握紧了拳头,莫非她真的对自己没有半分留恋?忍耐着内心的不快,赵谨言首先愤怒起身离开。 见他耍着脾气,夏如画心头更是觉得委屈,思前想后都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先是吼她,再来又莫名其妙的嫌她妨碍他成家立室,亏他从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永远都和她在一起办案伸冤,哼!如今才不过几个年头,这就觉得烦了,还大谈成家立室! 第173章 大事不好了 越想越气,她一个妙龄少女都没顾得上谈婚论嫁,他倒是积极了!夏如画没了食欲,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 许凌罕见的焦头烂额,本想让丈夫去劝说,谁知道竟被拒绝,说什么答应过赵谨言不干涉他们的事情,这没眼力见的老头,这是要她一个半老徐娘去劝说呢?也不怕传出去留有话垢,就算谨言口口声声喊她干娘,可他们彼此都知道根本没有干娘之说,最多是堂婶婶。 当初改称呼,也就是谨言自己在暗喜,殊不知,不止夫妻可以喊干娘,兄妹也能喊干娘,这画儿的思想和谨言的果真是一个屋里的,他们之间的火花只有自己心知肚明,旁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身不由己的许凌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见赵谨言外出回来,立即让莲荷一同前来。 刚坐下,赵谨言便抢先问道:“干娘您可替我选好了?” 许凌一怔,柔声劝道:“孩子,别怄气了。” 若是寻常,根本无须旁人来劝解,他愿意包容夏如画的一切,只是唯一无法左右她的思想,若是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她的,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赵谨言淡淡的说:“我想试试。” “试什么?” “试着去爱别人。” 许凌心头大喊不妙,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耐心劝道:“谨言,你如今只是在气头之上,你是个谨慎洁身自好的人,这么多年你为如画守身如玉,若是现在放弃,不就前功尽弃了?多可惜。” 这旁人都知道他的付出,就是夏如画一人不知,有时候他都要怀疑她是否装疯卖傻,可是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折磨他吗?他叹道:“若将来……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人,我又该如何面对?还是趁早学会放弃为好。” 关于赵谨言的怒火她听竹叶说起,只是她一个局外人觉得也没多大点事,怎么就让默默付出的他这般生气,“画儿就是顺口一说——” “那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现代,无论我做再多也是徒劳。”赵谨言悸动的心彻底冷却,他的决定是对的。 “可是——” 赵谨言打断她的劝言,说:“您是见过这些人家的姑娘,你看着哪个合适的,我……便去试试见一见。” “当真下定决心了?”许凌仍作最后挽救。 他隐隐的叹息,暗了下目光,算是默许了。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不断,就像两人的心情。 白日午后转晴,窗外的荷花池中,朵朵荷花尽情绽放,细雨纷纷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可惜夏如画没有心思去欣赏,托着腮发呆。 身后的竹叶看着她这副模样,好几次想要上前坦白,又僵住了脚步,她一个局外人,劝和了,那是万事大吉,要是劝离了,那她下半辈子算是到头了。 走廊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没一会夏有银便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主子,大事不好了。” “你这台词是否该换一换了?每次都这句,你不觉得枯燥吗?”夏如画头也不回的继续保持着姿势。 “我是说真的,京都又出大事了!” “说来听听吧。”夏如画没提起兴趣,依然保持着托腮的姿势。 “京郊水坝因为连日雨水被冲垮,京郊的一废宅被摧毁,水泄完后,一路的白骨遍地,可把路人吓坏了。” ------题外话------ 回到现在继续办案,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74章 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哎哟!”只听见脖子咯的一声,夏如画浑身一阵激灵,这些年头她连手指头都没伤分毫,一定是被圈养久了,否则她以前哪是这副娇养的身子。 “主子,您不感兴趣也是这副模样,感兴趣也是这个模样,您是在坳造型吗?”夏有银憨憨的学着她的姿势。 “你在搞笑呢?我手麻了,全身都麻!还不快来扶我。”夏如画斥道。 竹叶掩嘴一笑,随即上前搀扶。 “案发现场……可有人保护了?”夏如画目光闪烁一丝。 夏有银不懂看眼色,抑或者他早就置身事外,淡淡的回道:“哦,府衙的王捕头销假回京,已经先过去了。” 夏如画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的应道:“哦,王捕头回京了也好,他……我亦放心。” 她走到门口又折返,说:“替我换上男装。” 竹叶两人面面相觑,等不到回答的夏如画催促:“快些,愣着作甚!” 一番打扮后,夏如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出神,已不知多少年没有恢复男装打扮了,和赵谨言一起办案,总是女装打扮,有他在,也不怕任何人对她的外表指指点点,虽然她得到一道圣旨,满朝百官都知道她的身份,可若少了赵谨言的陪同,恐怕她就是手执圣旨也得不到这般优待。 “小姐,你何必和公子闹得这么僵,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凑呢?”竹叶劝道。 “他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了,我若再不学着自立,还真的无法想象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些天一直困扰着她的难题渐渐清晰。 竹叶自觉头疼,既然彼此都离不开,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么,虽说她不愿意女子卑微主动,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她都不禁开始自责,若那天没有阻止,是否就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 “你别担心,就算他将来娶媳妇——”夏如画咽了咽,喉咙一阵酸涩难受,又继续说:“这些年我略有存余,要照顾你一辈子不成问题。” 我是担心这个吗!竹叶心头一阵捶胸顿足。 夏如画起身开门而出,抬头望了望放晴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心中好似有了决定,果然女子不应该靠男人! 这些年的办案习惯,王捕头深知夏如画要亲自到案发现场查看后再作下一步指示,废宅的废墟前后都有官兵在把守,井井有条的。 王捕头看见熟悉的马车驶来,立即上前作揖道:“大人,请随属下来。” 他的干脆利落让夏如画心情转好,其实少了赵谨言,她手上的能人还是不少的,没必要慌张。 来到白骨所在地,满眼的凌乱让夏如画疲惫的叹了口气,看来要整理出来怕是要一头半个月了。 她走到白骨前蹲下,拿起一个头骨观察,须臾便有了答案:“根据死者下颌骨的形状和牙齿的生长情况,初步断定死者为约30岁左右的女性,鉴于死者只剩下白骨,我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以上,死者额骨破损,死因初步判断为额骨遭到打击而死,简单的说就是被凶手一记爆头而死,谨言,你都记住了吗?” 第175章 无精打采 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王捕头和夏有银面面相觑,夏有银目光明显闪躲,职责所在的王捕头唯有开口:“赵大人他……” 话刚出口夏如画便发觉自己的下意识,连忙说道:“我知道了,就是习惯罢,日后这习惯会改的。” 她起身略显疲惫的说:“其他死者的头骨都有明显伤口,具体死因还是等我分析过后再交代,把所有的尸骨都带回府衙,切记死者额骨部分缺失,让办案人员仔细点搜索,尽量把缺失的骨头碎片找全了。” “大人放心,属下会亲自监督的。”王捕头恭敬的说道。 “嗯,有你在我也放心,我先回府衙做好准备。”夏如画意兴阑珊。 “恭送大人。” 她少了从前的活跃,挥手示意免去客套。 回到府衙吩咐完准备工作后,夏如画坐在位置上发呆,陆续被送回来的尸骨,看着一箱箱的尸骨,突然有种倦意,她当初坚持要继续办案,一来是想要赚钱,二来是为兴趣,可如今她没了兴趣了,钱也有了,是否要考虑下退隐? 夏有银见她无精打采,说:“主子,要不还是吩咐人把尸骨清理吧?您就先回去休息,我会监督的,清洗过后,再把污水过筛,查看是否有特别的证物留下。”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早就耳濡目染。 在现代本来这些基本工作都是有专员处理的,她也是到了这里才凡事亲力亲为,毕竟这里的人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过,之前是有赵谨言在一旁帮手,如今是得靠她自己了,更何况这案子工作量大,她如今也没这热衷去劳累,说:“这被大水冲刷过后,就算有重要的线索也已经被破坏了,不过你说得是,我也该培养些能帮手的官员,你去选几个来教导,我先回家了,清理完再去叫我。” “好的,我让竹叶来接您回去。”夏有银说。 夏如画疲惫的挥手示意,“不用了,来回一趟折腾,我自己散步回去就行,记得挑几个心细的帮手。” 夏有银犹豫了一下,心道有影卫在暗处保护,也就放心的应声:“知道了,主子您一路要小心。” 出了府衙,夏如画没有立即回恭亲王府,一路走到了京郊,出神的在大路上行走,前方熙熙攘攘围着一群人引起她的注意。 一个清瘦女子死死的捉住一个壮汉不放,夏如画拧眉,怎么画风有些不对,她走上前头一看,清瘦女子我见犹怜的哭喊:“公子,求您把钱袋还我吧。” 眼看那名恶霸就要伸脚一踢,夏如画立即喝声:“住脚!” 恶霸一顿,看向她,一脸的不屑说:“一个白面小子也想要多管闲事,这钱袋是本大爷的,休想要夺走!” 夏如画仍是意兴阑珊,说:“你说这钱袋是你的?有何证据?” “反正就是我的!”恶霸面露凶相,蛮不讲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也是许久没有遇见这么当着她的面撒泼的恶人了,夏如画问:“那你说里面有多少钱财?” 恶霸一怔,目光环视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说:“我,我不记得了。” 第176章 唯一的女子官员 “这钱袋绣工精致,上头有一处看似补丁的梅花和这位姑娘身上的衣物相同,你身穿锦衣,又怎么会用一个打了补丁的钱袋?”夏如画说出关键。 恶霸身后的仆人上前想要劝说,被当众质问的恶霸烦躁的挣开,就是不听劝告,说:“我就喜欢用补丁的钱袋,你管我?” 夏如画无视他的无理取闹,转头问向一旁的女子,“姑娘,你可知钱袋里有多少钱财?” 一双清眸楚楚可怜,回道:“只,只有为家母购买药材的五十文。” “只有五十文?”恶霸抢先的喊道,他看钱袋精致,里头又是沉甸甸的,还以为是哪家高门贵女遗失,少说也有不少银子。 夏如画拆开钱袋一看,里头就只有穿成一串的铜钱,说:“钱袋里的财物亦如姑娘所言,足以证明这钱袋就是这位姑娘的。” 恶霸初来乍到,又放不下面子,说:“我,我在路上捡到的,当然就是我的了。” 夏如画一把捉住他的手臂,说:“我现在也在路上捡到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快跟我回去做牛做马!” 恶霸一挥手挣扎开,恼羞成怒的说:“你个臭小子,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大庭广众下管大爷的闲事?” “我无须知道你是谁,这京都在天子脚下,你在大街之上抢人财物,还有没有王法了?”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纠纷,只是赵谨言觉得后续麻烦,就打发影卫上前处理了。 身后的小厮终于忍不住上前将他拉住,说:“少爷,她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又如何?我爹还是新任的工部左侍郎,她这身板子,你不说我还以为她是女子假扮呢。”恶霸气焰仍然嚣张。 “她真是女子啊!”在京都混久了的小厮捶胸顿足,谁不认识恭亲王府的义女,京都府衙的知事夏如画,那个天底下唯一一个女子官员。 恶霸的智商突然上线,老父亲的劝告仍历历在目,惊讶的问:“你是说她是‘那位’女子?” 小厮拼命的点头。 “大人有怪莫怪,是小人眼拙,这钱袋就是小人在路上捡到的,如今物归原主。”恶霸原来的气焰顿时不见,脚下慌张的立即逃亡。 “你给我站住,你就这么想要跑?还有没有王法!”夏如画在身后追了没一会,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自言自语:“不行了,我身体一定出问题了,怎么跑几步就见累了。” 暗处正想上前的影卫脚步一顿,想起主子的叮嘱,打消了上前搀扶的念头,唉!这小两口拌嘴,他们这些做仆人的最是头疼,示意同伴去通知主子,自己继续暗中保护。 荟萃楼雅居,对面的扭捏作态的女子一双媚眼不时投来,赵谨言厌烦的翻了翻白眼,也不作声的忍耐着到达临界点的脾气,整个雅居的气氛不明。 说了半天的官媒喉咙干涩,终于停下来喝口茶润润喉咙,目光暗示吏部尚书的小姐陈梅兰主动表现。 她接收到媒婆的暗示,壮了壮胆子,正要起身上前表现时,雅居大门突然打开。 影卫无视他们责难的目光,上前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主子,王妃在京郊和人起了争执。” 第177章 一个好人 早几年私底下他们影卫便已经把夏如画称为王妃,而这也得到主子的认可,可见主子相亲不过是攻陷王妃的策略罢。 “放肆?何人这么大胆?”赵谨言冷漠的脸上顿时风云变色。 原本就已经冷酷得让整个雅居的温度都下降,这回更是灾难来临的前奏,让陈家小姐和官媒立即提心吊胆。 “是新任工部侍郎的儿子,初来乍到冲撞了,不过他似乎略有听闻,在小厮的暗示下逃了,只是王妃一时来气追上去,怕是体力不支有些气喘。”影卫如实回答。 王妃?瑞王府已经有女主人了?他们怎么没听说?那今日的相亲又是怎么回事?官媒一时糊涂了。 “可恶!”赵谨言怒拍案,桌上的菜肴都被震得抖一抖,他又说:“本王明日不想见到此人在京都出现。” “是,属下这就去办。”四个人的空间仿佛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对一旁的两人熟视无睹。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话是豪情壮志的说,可是后续确实十分麻烦,夏如画在清瘦姑娘娟儿的哭哭啼啼下跟随她来到附近的村落探视她母亲的病情,还没进屋便听见里头有谈话声。 “你不是说家里就只有老母亲相依为命?你家里有客人呢?”夏如画疑问。 仔细一听,娟儿脸上露出欢喜,说:“好像是郝大夫来了。” 好大夫?这名字起得好有技术含量,果然,进门一看,一个穿着素衣的中年男人在床前为病人把脉。 “郝大夫您来了,我说为何你药庐关门呢!吓得我都慌张了。”娟儿止住了哭泣,欢喜的上前。 “我担忧严大婶的病情,就过来看看。”他脸上满是岁月痕迹,文质彬彬带着一丝圣人的光彩。 “我母亲的病情如何?”娟儿问。 郝大夫看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的说:“……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在外面和里面没什么区别吧,像大婶这样严重的病情,自己大概也有自知之明,而且你们方才大约已经讨论过病情,现在才来避讳这些是否迟了些?”夏如画认为这是古人的迂腐。 她的话让屋内其他人都一怔,对于她不懂委婉的说辞,郝大夫好一阵脸色不自然,问:“这位姑娘是?” “不错嘛,你还看出我是姑娘,我叫夏如画,请问阁下是。” “在下郝亚笙,在京郊开了一间药庐,日常就替附近的村民治病。”郝亚笙谦谦有礼的作揖。 “郝大夫经常免费替我们这些穷人治病。”娟儿说。 夏如画赞许的点头,说:“那您还真是好人呢!敢问大夫,您以为大婶是什么病?” “严大婶是劳疾,这种病在贫民百姓间很常见。”郝亚笙如是回答。 夏如画看了旁边染血的麻布,再看了床榻上的病人病容,尽管没有精密的仪器检查,可就这么听她咳嗽的声音,怕是得了肺痨晚期,她目光不禁望向一旁的娟儿,这姑娘清瘦看着年纪比她还小呢!不禁有了恻隐之心。 严大婶目光仍是清澈,她艰难的爬下床,这一动作惊得众人心慌,苦苦哀求着:“姑娘一看就是好心人,我家只剩娟儿一个,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求您收留我家娟儿,哪怕是为奴为婢也好,求您了。” ------题外话------ 好困,求收藏求书评 第178章 难道就只有我能看到她 “娘亲,娟儿不要离开您,有郝大夫在,还有恩人也是懂医术的,您不会有事的。”娟儿那边哭哭啼啼的,屋内一时好像哭丧一般。 “肺痨我可不会治。”夏如画如常的不懂看眼色。 听见她的话,娟儿更是嚎啕大哭。 “恩人姑娘若是不肯,我现在就撞墙而死算了。”严大婶有气无力的威胁。 最是无能为力这样的场面,夏如画一时头大。 “不如这样吧,严大婶就由我代为照顾,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烦请夏姑娘做做好心,您府上还怕养不起这么一个小丫头。” 这话是没错,也是她之前担忧的,既然遇见了,她就无法置之不理了,只是何时大夫也兼职送终了? “不,我不走——” 夏如画白眼一番,打断她的话语:“得了,你别哭哭啼啼的,横竖最后你还是得跟我走,省些力气。”这场景熟悉得很,电视上都经常播了。 娟儿抽泣着愣神,一时没了主意,最后只能在母亲的哀求目光下,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夏如画离开。 从京郊回来,天色已暗,路上娟儿仍低泣不断,尽管她伺候在母亲身边这么久仍没有感染的迹象,不过肺痨这病还是隔离为好。 夏如画路上心事重重,不时低眸看她,既然把麻烦揽上身了,她就有责任对她负责,更要对恭亲王府的其他人负责。 思及此,路上她又转到专门做模具的张师傅的住所,见到夏如画独自一人带着个陌生姑娘,张师傅惊讶的问:“小姐这么晚为何独身一人?” “老张,你眼花吗?我身旁不是还有个小姑娘?”夏如画刚说罢,瞳孔大惊,问:“难道就只有我能看到她?” 张师傅一窒,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不见夏小哥陪您。” “哦,他有别的要紧事。”夏如画一话带过,步入正题:“此番我来找你是想你做一个工具。” “此等小事怎劳您亲自过来呢?”张师傅有些慌张。 “顺路罢。”夏如画走到屋内拿起毛笔认真的画了个图案。 看见她的画作,张师傅就头疼,这么抽象让他怎么做? 正是为难之时,幸好夏如画有自知之明,说:“是否看不懂?” 张师傅脸上尴尬的笑着。 “那我再去一趟廖师傅家。” 哪能让身份高贵的她这般来回奔波,若是让瑞王殿下知道了,那他怕是小命不保了,忙劝道:“小姐,天色已晚,您就别忙活了,您和我说下大概,我再找廖师傅画个原型,这模具的东西还要斟酌,若有不明之处,我再到王府请示即可。” 这模具要做起来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寻合适的材料还要校对等等,经他这么一提醒,夏如画突然有了饿意,说:“也是,这天色都晚了,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半天都吃东西了。” 往日都有赵瑾言时刻照顾着,果然她如今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这半天没有回家也没人关怀,想到这里不禁让她叹息。 殊不知在恭亲王府的许凌望着一桌的饭菜在暗自抹泪,“谨言这孩子,自己狠心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也管起来了,画儿这出门都快一天了,也不知道在外头有没有记得吃饭。”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79章 长得好看吗 莲荷劝着:“殿下也是想要小姐看清事实,看清这里有多少人爱着她,毕竟她有这个心思要离开。” “道理是要慢慢说通的,哪能像这样狠下心来,连画儿的身体都不顾了。”许凌大为不满。 “您放心,小姐饿了自会在外面酒楼吃饭的,而且还有有银跟着呢。”莲荷继续劝着,也是跟着担忧,毕竟这是第一次赵瑾言彻底的离开夏如画的身边。 话音刚落,仆人便通报夏如画回来了,许凌连忙起身到走廊相迎,看见她略显疲惫,无精打采的样子心头顿时心疼,“画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有银呢?怎么就只有你自己了?可有吃过东西了?饿不饿啊?” 她的一连寸疑问让夏如画拧眉,逐个疑问的回答:“有事情一时绊住脚步了,有银估计还在府衙训练新人,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问?莫非干娘你没看到跟在我后面的小姑娘吗?还有我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好饿。” 她一股气的回答让许凌有些恍惚,须臾回过神来,立即吩咐:“还愣着作甚,快去把饭菜热不热,怎么一个个都傻呆着呢!” 她的轻斥让众人立即忙活起来,许凌将她拉回花厅坐下,目光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小脸。 她的怜惜让夏如画眼眶发热,“干娘,对不起哦,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你下次若出门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许凌抹去眼角的泪花,仍心疼着。 “我知道了,我得慢慢接受没有谨言在身旁照顾的日子,您放心吧。” 接受?而不是想通?怎么感觉谨言下了个错误的决定呢? 饭菜陆陆续续端来,夏如画招呼娟儿坐起一起吃饭。 从一开始就被王府的气派给震住的娟儿慌张的摆手拒绝,说:“我是下人,哪能和恩人小姐你同桌吃饭。” “哪来那么多规矩?” “小姑娘,你就坐着吃,别让你家恩人小姐吃个饭都不安心。”许凌半命令的和颜悦色让娟儿不敢拒绝,小小的身子蜷着,看着眼色小心翼翼的扒着白饭。 夏如画睨了她一眼,默默的给她夹菜,这丫头还算镇定了,旁人进了王府怕要吓傻了,目光跟着环视了周围,问:“怎么不见谨言呢?相亲还没回来?” 莫不是看对眼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许凌目光好一阵闪烁,心里一时没下定主意,她瞟向一旁伺候的莲荷,后者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摇头表示拒绝。 她牙一咬,打算将事情摊开,“画儿,你究竟对谨言——” “干娘,干爹在书房有事找您。”赵瑾言突然出现打断她的话语。 许凌瞥了他一眼,这孩子,找借口也不会找个像样的,王爷的书房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怎么在书房找她,要找也在闺房——她一窒,姣好的脸一红,在赵瑾言警告的目光下起身,罢了,不管便不管吧! 待许凌离开后,莲荷亦悄悄的将娟儿带走,花厅里只剩下两人,夏如画最先开口问道:“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赵瑾言锐目眯了眯,说:“你就关心这个?”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80章 没人愿意 “不然我还能关心哪个?何时摆喜酒吗?”夏如画的声音渐消,脸上掩不住的愁容。 赵谨言听出她的阴郁,心里浮现出欢喜,看来他的计划是奏效了,说:“那女子长相还算过得去,就是不够丰腴。” 丰腴?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这还真是新鲜了。 花厅里再也没有话语了,看着她猴急的吃相,赵谨言气又给堵上了,自己还比不上饭菜! 他心里酸涩得很,负气的说:“我打算再相亲几个看看。” 一听,夏如画拧眉斥责:“还相?你这样很不尊重人哦。” 赵瑾言忍耐着想要狠狠教训她的念头,咬牙切齿的问:“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娶媳妇?” 被他质问得莫名其妙,夏如画只觉得委屈,申明道:“没有啊,不是你说要娶妻生子吗,我又没强迫你,再说了,你要求这么高,哪有高门贵女愿意和你一起生活。”这些年来对他示好的女子多如繁星,每回他都是用凶巴巴的冰块脸将对方吓哭,这还要相亲几个,摆明就是折磨人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碍耳!赵谨言又说:“那好,但凡是女的,只要她肯嫁,我便娶了。” 他的负气话让夏如画带着鄙夷的目光,满口塞满食物的瞪向他,口齿不清的说话,心头一阵怒火升起。 看着她的憨态,赵谨言忍不住伸手去为她捡去脸上的饭粒,微斥:“细嚼慢咽,好好说话。” 夏如画努力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既担忧又不满的说:“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为何感觉你都自暴自弃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怎能如此轻率。” 更何况她之后可是要和他的媳妇朝晚见面的,他要娶媳妇可是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发现这样的关键后,夏如画认真的盯视他。 赵谨言心头百感交集,他向来能轻易的看破她的心思,唯有关系到男女情感,她总是能让他无奈至极,盯着她真挚的脸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慢慢吃吧,我回房了。”日子还长着呢,且慢慢努力吧。 眼看他就要离开,夏如画心头大急,脱口而出的将他喊住。 赵瑾言脚步一顿,脸上隐约出现笑意,回头,轻柔的嗯了声,莫非是想通了? “如果你下次相亲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夏如画擦着嘴,正色问道。 这话语,这表情,始终分不清好坏,赵谨言问:“为何?” “我可以替你掌掌眼,多一个人给意见也是好的,而且我看女人的眼光不比你差。”她努力的表现出可靠。 他大手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干脆色诱好了,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别想逃开他身边了,不过理智很快就把他的念头压住,无可奈何的拂袖而去。 夏如画缩了缩脖子,嘀咕:“我这不都示好了吗,为何还要挖我一眼,做好人真难!” 第181章 你还是第一 翌日,夏如画准时巳时起床,竹叶如常的伺候在旁,说:“张师傅一早就来了,说是您要的模具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张师傅真是个能人,得好好给他加加工钱,否则指不定日后就要留不住他了。” 会这种手艺的人才多了去,只是张师傅比别人优秀,更何况会这些奇奇怪怪的手艺除了她也没别的人欣赏了,竹叶无奈一笑,不置可否的继续替她梳洗。 夏如画打扮整齐来到会客厅,张师傅立即机灵的将自己的制作呈上。 光是看着外形,夏如画就十分满意,她拿过制好的听诊器戴在耳朵上,当着张师傅的面直接将听头伸进衣襟里。 她的行为吓得张师傅立即挪开身子,目光飘忽的四下查看赵瑾言的身影,要是让殿下看到这幅场景,自己怕是日子不长了。 “不错,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精细,可是能听见声音,日后再改良一番简直就一神器。”夏如画高兴的说。 “敢问小姐,这是要作何用处?”张师傅好奇的问。 “听身体五脏六腑的声音啊。” 这他自然是清楚,“听那声音做何用?” 夏如画一怔,如看智障一般的目光看他:“看病啊。”这么明显还要问? 张师傅有些糊涂,也不再多问,领了赏钱便退下。 “竹叶,你去把娟儿叫来。”夏如画拿着听诊器满意的仔细端详。 “小姐,这是专门为那个娟儿做的?”竹叶心头出现一丝不悦。 “对啊,她娘亲得了肺痨,若是肺结核的话有一定的传染性,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替她检查一下。”夏如画如实回答。 一听,竹叶大惊,“传染?你昨日还和她一起同桌吃饭呢!”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还敢把人带回来。 “你放心吧,她照顾她娘亲这么久,要得病的话早就得了,我也就买个安心,我得为大家负责才是?”夏如画不以为然。 “我是担心这个吗?万一你被传染了怎么办?”竹叶一阵捶胸顿足。 “我在现代疫苗打了很多,身体有一定的免疫性,倒是你们被传染的机会更大。”见她没有行动的意思,夏如画催促,“干嘛呢?快去啊。” 竹叶仍是站在原地,不满的说:“我怎么发现你对那个娟儿特别照顾。” “怎么?你吃醋啦?放心,你在我心中还是第一位,好好表现,努力保住你的位置。”她戏言一般的不正经。 “我是认真的,以前也遇到过比她更可怜的,怎么不见你这么照顾呢?”竹叶继续质问。 听她这么说起,夏如画柳眉拧了拧,努力的回忆那时的情况,说:“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她好熟悉的样子,而且以前都有谨言打发,昨天就我自己,你知道我感情丰富起来连自己都不认识,大约是见她可怜吧。” 竹叶无奈的叹气,在她催促的目光下转身出去。 没一会,竹叶和娟儿没等来,倒是把怒不可遏的赵瑾言等来了,她不明他的怒意,说:“怎么?这么快就联系好相亲的对象了?” 第182章 如画,正经些 他心头一窒,斥道:“又在疯言疯语,快跟我走,我带你进宫找御医。” “怎么回事?”夏如画站稳脚步问。 “你怎能让自己去那种地方?万一被传染了呢!”劳疾很常见,但是他不清楚那是会传染的,那些影卫看来通通都要回炉重造了,干脆让他们全部重新投胎算了! 听他这么说,夏如画心中便清楚了来龙去脉,肯定是竹叶管不住嘴了,不在乎的说:“放心吧,我都和竹叶说了,在现代我打过疫苗的,身体有抗体,没那么容易感染。” 赵瑾言不听她解释:“随你怎么说,马上和我进宫。” “我不要进宫,那多麻烦啊,不是我对你们的御医有偏见,而是搞不好我的医术比他还了得。”她唯一不如别人的,就是认不得古代的药材。 “废话少说,立刻跟我走!”赵瑾言不听她的话,面对挣扎的她,干脆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半个时辰后,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夏如画把姣好的容貌拉得长长的,把眼前的御医盯得浑身不自在。 他额头冒着薄汗,挪了挪身子,无法承受她过分赤裸的目光,搭在丝线上的手忍不住微颤。 夏如画质疑的目光更盛,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捉着线怎么听啊?费那劲,要把脉就直接上手啊!” 她捉起御医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仍碎碎念:“隔着线也能确诊吗?别等会给我整一出滑脉出来。” 她的动作让赵瑾言心头抖了抖,忍耐这盯着御医碰着她的手腕,微斥:“如画!你正经些。” “这……”御医求助的目光望向赵瑾言。 “御医,你就直接号脉吧,顾不上那些礼仪了。”她的安好才是最重要的,就只是碰手腕而已,他还算可以接受。 见他不止冒汗,就连脸色都有些发青,夏如画好心的将听诊器递上去,问:“你要不要这个?” 御医目光一亮,“这是?” “劳疾,尤其是肺痨,其实就是肺部发生病变,光是把脉要确诊很难,若是能听见心肺的声音,便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我这么说没错吧?御医大人。”夏如画教育的语气分析。 “回小姐,是这样的。”听闻过她的才能,御医虚心回答。 “按照礼数,你也不方便靠在我背上听心肺的声音,对否?”这就是古代烦人的最大问题,碰一下手都是授受不亲,她见识多了,前有她爹,后有谨言,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回,回小姐,没错。”这样的言辞光是说说都觉得大逆不道,对方可是未来瑞王妃呢! “那你就用这听诊器,速战速决。” 御医拿着这陌生的器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按照夏如画的指示带上听诊器,看着听头又望向夏如画。 她看出御医的为难,伸手正准备将衣襟打开,一旁的赵瑾言大惊,制止她的动作更进一步。 赵瑾言倒抽一口气,“你的行为总能把人吓疯!” “我又怎么了?他是医生,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这样会妨碍医生做事呢!”夏如画纠正他。 “总之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的胸口。” ------题外话------ 写完太晚了,错别字就担待了,以后再改,求书评求收藏 第183章 冷战到底 他的咆哮不止让夏如画惊呆,就连御医都吓得跪下来,那可是未来王妃呢!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他怕是小命不保的! “你看把人吓的,我都说不来看什么御医了,我自己都懂医,我自己会看的。”夏如画嚷嚷,连忙上前打算扶起御医。 见她伸手来,御医吓得连滚带爬的后退。 赵瑾言冷笑一声,“哼,看,是你把人给吓到了,你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其他事情让我来谈。” 听见他的压制,夏如画只觉心头堵着一口闷气,嘀咕着:“哼,专制,霸道!” “御医,这器具要听哪个位置,你和我说。”赵瑾言说。 御医得救一般起身,有了他的帮助终于能顺利的断症,一轮听诊后,御医惊喜的目光看着听诊器,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御医的失神在赵瑾言的催促下惊醒,恭敬的回答:“回大人,小姐身体健康。” “嘿,我都说了我身体健康,老虎都能打死一只。”夏如画拍了拍胸膛,表现过头的闷哼了声。 赵瑾言无奈的翻了翻眼,也算是安心了。 夏如画在御医不舍的目光下抢回听诊器,大发好心的说:“这个我现在要用,下回我让张师傅多做几个,给御医大人你送一个来。” 御医惊喜的跪地叩谢。 从皇宫回程,原本骑马的两人改乘马车,奢华的马车里,赵瑾言盘腿而坐,正闭目养神,空气静得出奇。 那边夏如画心事重重的左顾右盼,不时的动静并未引起他的关注,仍沉默着。 她失望的叹气,心里暗忖他这是打算一直和她冷战到底呢! “停车。”夏如画负气的喊道。 “继续走。”赵瑾言不动如山的继续命令。 柳眉一蹙,夏如画带着愠怒的说:“我要停车,你怎么开口就是要和我对抗,你这葵水还没过去呢?!” 赵瑾言剑眉一拧,睁眸瞪了她一眼,“这荒野山林的,停车作甚?” “我闷得慌,我要下车透气。”夏如画别开脸,胸口堵得慌。 “再一刻钟的路程就该到家了,别闹。”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可以自己回家,你们别管我。” 这就任性的耍脾气了,还不是小孩子吗?赵瑾言也是无奈,叹气过后决定由着她,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就有反效果了,这个道理他十分清楚。 “停车,把英雄牵来。”赵瑾言吩咐。 夏如画睨了他一眼,仍生气着说:“我不要和你一起骑马。” 他没有回答,下了马车,习惯性的伸手要牵她下车,尽管下定决心要冷落她,但是事关她的安全,始终是摆在第一位,哪怕她再抗拒。 “我说不要和你一起骑马的。”夏如画故意耍脾气的说。 赵瑾言叹气,说:“没和你一起,放心吧。” 听见他的答案,夏如画没有高兴,反而拧眉不悦,看他这般厌烦了,莫非真的要她自己骑马回王府?她的骑术也只能勉强坐在马背上不掉下来,这英雄再怎么厉害也不会认得路回家吧?她怀疑的目光看向骏马。 “快些,别半夜都回不去了。”赵瑾言催促。 第184章 掌眼选妻 夏如画委屈得喉咙发酸,眼眶跟着发热。 见她踌躇着不愿上前,赵瑾言大手往她腰间一揽,直接将她举起送上马背。 夏如画惊讶的目光没有抗拒,只在心底感叹他的臂力非凡,她的目光紧紧的盯在赵瑾言身上,深怕他真就把她丢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赵瑾言自然察觉到她的注视,薄唇轻抿露出宠溺的神情,自己这么掏心掏肺的宠着她,怎么她就没有发现呢!唉!这脑袋瓜何时才能开窍。 见他转到前头亲自牵马,夏如画心底乐开了花,看向他的目光都不禁热切起来,他还是心疼她的,这样的认知让她连日来的阴霾尽扫。 “其实吧,偶尔这样骑马散散心,也是有益身心健康。”夏如画心情大好。 赵瑾言摇头失笑,“哦,那稍后就轮到你给我牵马,让我也身心健康一会。” 闻言,夏如画欢喜的脸上暗了暗,这是几个意思呢!往日可从来都舍不得她累着呢!现在竟然让她牵马,看来他还在生气。 “你怎么那么难哄啊!”夏如画泄气的嘀咕。 “你何时哄我了?我为何没发现。” “那你想要怎样,直说就是,明知道我不会看眼色。”她生着闷气的嘀咕。 直说?他也想直说啊!心头满满的无奈感,可是直说了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接受,二是被拒绝,他可拼不起这样五成的把握,对于她,必须要有十成的把握才能拼得过,唯有让她先发现她自己的心意。 那心里头明明装着他的,为何要她认清就这么难呢!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夏如画心里不安,说:“你说话啊,你想怎样嘛。” “当真我要的,你都能给我?”他心中出现一丝的希冀。 “……咱可以商量。”夏如画心里一时没了底气,怕他要的她没有,这就尴尬了。 那就把你自己交给我吧!赵瑾言心头纠结,最后还是认为这不是个好时机,毕竟要挟得来的向来不是好结果,万一她退缩呢?!他可赌不起这样的后果。 “你日后要听话,我便不再和你冷战了。” 就因为这个他和她冷战了几日?她疑问:“我何时不听话了?” “你又在质疑我了?” 一听,夏如画立即噤声,还一会才说:“……那你下次明说咯,你要耐心点对待我啊!毕竟我是现代人,听不懂你的话也是正常的。” 赵瑾言挑眉,他还不够耐心么?若是旁的女子,他都懒得瞧上一眼呢! 好一阵沉默后,夏如画又说:“我们现在和好了,你就不用再自暴自弃的去相亲了?” 精明的锐目转了转,赵瑾言回道:“不,要相亲,我始终要成亲的,你说对吗?” “哦。”欢喜骤见失落,她淡淡的应声。 “而且你不是说要给我掌眼选妻?”赵瑾言继续耍着心机。 “哦。”唉! 赵瑾言对身后的叹息声十分满意,连日来的阴沉终于消失,看来努力很快就要得到回报了。 回到王府,正好碰上夏有银精神恍惚的回来,见他对他们熟视无睹的经过,夏如画拧眉扯住他的衣领问:“你这模样,怎么让我想到了你之前和谨言上花楼的样子?” 第185章 屁大点事儿 赵瑾言不悦的侧目,她就是不能把这章翻篇了。 “主子你怎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一天一夜都在府衙工作,别一会让竹叶又听了去。”这哄好才没几日呢!而且他正打算发愤图强呢! “你为何这么拼命呢?我像这么苛刻的上司吗?”夏如画质问。 夏有银瞟了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疲惫的叹气说:“我是这才真正领会到为民伸冤原来不易,我再也不质疑您的伟大了。” 夏如画瞪眼,“你平时在背地里质疑我了?” “没……呵呵,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我要向主子您看齐,势要做仵作界第二把交椅。”夏有银满腔热血的说。 一听,夏如画挑眉,心无城府的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可取的,但是天赋这东西,可不是后天努力就可以弥补的,像我这样的成就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一腔热血顿时被淋熄,“主子,你一天不打击我,是否身心不爽?” 这时赵瑾言开口缓和她的无心之失,“有银,皇天不负苦心人,努力吧。” “哥,还是你最好。” 对他们惺惺相惜的场面不屑,冷哼说:“呿,你最好的哥那时候还想把你扔了呢,是我把你捡回来的,感谢也不知说一声。” 两人都半斤八两,话都不会好好说,避免气氛继续升级,赵瑾言打圆场:“好了,明日还有案子等着处理呢,都回去休息吧。” 昨夜一宿让夏如画有种压迫感,一早,还没到巳时便已经起来,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样的道理她清楚得很,不能再继续懒散下去了,看看她现在都跟个非人一般生活不能自理了。 听见动静的竹叶从侧室出来,看见她正在为古代繁琐的穿衣抗争着,特别是头上的梳妆简直叫惨不忍睹。 “你怎么不叫我呢?”竹叶打着呵欠上前接手她的焦头烂额。 夏如画叹气投降,“此番和谨言冷战让我明白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学会生活自理,否则日后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才好。” 竹叶翻了翻白眼,说:“这词语可不是这么用的。” 有了竹叶的帮助,没一会便梳妆打扮好,夏如画感慨万分,“竹叶,少了你,我日后该怎么办呢。” “又在说胡话了,你别整天想着回现代,留在这里,不愁吃穿的,不就没这些烦恼了。” 听见她的斥责,夏如画很是委屈,“我什么时候总想着回现代了?” 清眸一阵狐疑,问:“那公子为何和你置气?” 夏如画的惊讶比她更甚,后知后觉的问:“他和我生气是以为我想要回现代?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莫非是那次坠湖说的胡话?” “所以一切都只是公子多疑?”竹叶只觉得他们两人都太能折腾了,这兜兜转转的原来就屁大点事儿? “也不是这么说,这回不回去可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想回去,也回不去啊。”电视剧里的桥段在这个关键上可行不通。 她的话让竹叶心头很是生气,好像明白谨言那天的怒火为何,质问:“所以你当真想要回去?” 第186章 读心术 她的厉声让夏如画缩了缩脖子,为何一个个都跟吃了炸药似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 竹叶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去,夏如画只觉得头疼,怎么哄好一个谨言,又来一个竹叶,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夏如画开门便看见赵瑾言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桌上摆着氤氲热气的香茗,华丽而不俗气的服饰偏素色,透着一股文雅儒气,俊朗的面容露出淡淡的笑意,让人好奇他的心思为何,宽大的胸膛可以想象锦衣底下的精壮身材。 远远观望已经满足不了夏如画的垂涎,都怪他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都有些让她欲罢不能了,她走上前头,朝他胸口拍了拍,感受衣服底下的手感,说:“为何无论何时见你都是这副完美的模样?难道你就不会累不会困吗?” 赵瑾言斜睨了她一眼,对她惊人的动作不悦,这么明显的调戏,对象是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只是别养成习惯,对旁的男子也这样。 这天底下唯一让他烦心的就在眼前,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何况如今可不是累的时候,不过那样的日子他倒是挺期待的,早晨抱着她睡个回笼觉的日子,他抿了抿嘴,对自己的憧憬满满的期待。 “走吧,不是说要发愤图强?”他起身整了整着装,干脆利落的干练感。 她疑问仅仅一瞬,立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心声?莫非你会读心术?”她可不记得她有告诉他自己的危机感。 “作为一个科学家,你觉得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赵瑾言对于现代的理解早已经不同从前,总算是理清她那个世界的基本。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未知的事情科学都无法解释。”夏如画煞有其事的正色。 赵瑾言也不再否定她,催促道:“走吧,话还挺多。”是与否都让她说齐了! 回到衙门,停尸房李摆放着满眼的白骨,场面一时震惊。 “哇,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壮观的场面。”夏如画惊叹。 一旁的少年恭敬的作揖说:“回大人,这里一共有十三颗头骨,可想而知这里有十三名死者。” “你是?”尽管对他的妄下判断不悦,夏如画此时处处自危的危机意识让她关注着,他的眉目透着不同常人,竟和从前在集训营里见到的天之才子十分相似。 “我是昨日夏大人招的,我叫杜明耀。”杜明耀快速的打量了身后一脸冰霜的赵瑾言的脸色,看出他的机灵。 夏如画没有心思去发现他们的异色,只觉得今日夏有银的缺席让人十分不屑,“哼,说什么一日一夜都在工作,这超时工作完了,还不是多花一倍的休息时间去弥补身体机能的不足,那超时还有何意义,真是不懂理性分配时间,白折腾。” 她的话让赵瑾言面色缓和,不苟言笑的他扬起了浅笑,说:“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个苛刻的上司?” 夏如画一顿,睨了他一眼,这家伙现在处处和她作对了,心情不好的冷下命令:“我要开始工作了,闲杂人等退散。” 第187章 了如指掌 赵瑾言扯了扯嘴角,无奈摇头吩咐道:“先退下吧,没召见别来打扰。” 待杜明耀等人都退下了,赵瑾言如常的坐下,身板子依然挺直,双手环胸的闭目养神。 夏如画的目光从头骨上转移到赵瑾言身上,他伟岸的坐姿如一尊大神一般,脑海不禁有了疑问。 “有问题就问吧,不然你就专心些。”赵瑾言突然说道。 “你额头有眼睛呢?闭着眼都知道我有疑问。” 往常这个时候就该自言自语了,这样一声不响怕是在分心别的,论了解她,恐怕连她自己都不及自己的清明,他不置可否的继续等待着。 见他依然闭目养神,夏如画好奇问:“你有没有发现,从前这个时候你就该出去走访案发现场的附近,这是从何时开始,你都是守在停尸房陪我?” “我记得某人曾经说出门走访十分有趣,莫非是我会错意了?那我这就去调查线索吧。”赵瑾言作状起身,惊得夏如画立即放下头骨上前安抚。 “别,我就说说,你别这么冲动啊。” “快些工作吧!”赵瑾言隐去笑意,坐回太师椅上,比起案件,他更在意的是她!更何况让她一人在这阴森冰冷的停尸房,就算她不避讳,他也舍不得。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夏如画眉心的皱褶越拧越紧,越是拼凑尸骨,心中的疑问便越多,往常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些头绪了,可眼下的案子,每回当她以为有些眉目,转眼又被另一个证据反驳,这案子还真是棘手。 闭目养神的赵瑾言醒来,明白她的难处,说:“怎么了?把你的疑点说来听听。” 他适时的出声让夏如画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说:“很奇怪,这头骨的致命伤有的是钝物所致,手法毫无严谨,就是一个劲的砸,有的却是利刃锯开,伤口边缘圆滑,手法精心讲究,这么多的尸骨,除了头骨的致命伤,其他的没有一点共同点,这是为何?” “你的意思是,此案不是一人所为?”赵瑾言就字面的分析。 夏如画摇头,“又不尽然,我暂时也没有头绪。” “那就走吧。”他干脆的起身,判断果敢。 “去哪?” “你这里也得不到更好的线索,该出去走访打探了。” 夏如画目光惊喜一瞬又暗淡下来,“可是我这里的工作还没完成了。” 这十三副骸骨呢,她也就是观察了表面,至少要把每个死者都区分开,确认更多关于死者的信息,这是最基本的法医工作。 “有银不是选了一帮帮手吗?让他们来做这些工作,若有出错,待回来你再纠正就是。”他目的分明的说。 “对哦,我以前在现代也是这个模式,从前为何没想到这点!”夏如画脸上挂起惊喜,须臾又质疑:“不过那些帮手靠不靠谱啊?” “都是全国选出来优秀年轻的仵作人才。”赵瑾言安她心的如实告知。 夏如画惊讶,“不是有银随便挑的?” “你就别操心了,跟我走吧。”赵瑾言对她的天真无奈摇头。 第188章 没了他该怎么办 她喜欢在现代的生活,在这里他同样能给予她,只要她想要的,他的权势通通都可以满足,让她找不到半点理由怀念现代的生活,好似不甘心被比较一般。 他的心思缜密,悉心安排让夏如画更加不安,这眼前还摆着个掌眼选妻的难题,她本想自立,没想到他这般贴心,这日后没了他的帮助,她该怎么办?! 她怀着忐忑的心跟在赵瑾言身后。 这些不安他自然全部明白,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迈过这个坎,一切就顺势而为了。 案发现场尽管一片狼藉,可少了满地的白骨,可算是压制住附近的人心惶惶。 盘查这样的工作自然无需赵瑾言亲自逐个查问,两人在附近的茶寮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影卫便带着一个普通村民上前来。 “公子,这位是附近八喜村的村长。”影卫介绍。 那村长自是清楚面对的何许人物,惊慌的脚步立即下跪,“草民——” “不必多礼了,你只要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即可。”赵瑾言打断他的话,将他的动作吓得僵住。 村长在影卫的搀扶下起身,恭敬的说:“草民定知无不言。” “这一年间,你们村里可有失踪人口?”赵瑾言条理清晰的问。 “回大人,没有,这村里邻里都是相熟的,失踪此等大事必定会通报官府,也未听闻有失踪村民。”村长说。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赵瑾言脑袋快速运转,又问出关键:“那期间正常死亡的可有?” 一旁仔细聆听的夏如画目光條亮,心有灵犀一般明白赵瑾言的隐晦,划着重点的说:“年纪约三十岁的中年妇女,还有十八岁左右的青年。” 被他们这样提醒,勾起了村长的记忆,说:“年前王大牛家的媳妇李阿娟好像是重病死的,年龄大约是三十一,邻村的易家村的易晓川上山狩猎被毒蛇咬死,也是刚弱冠二十岁吧。” 问对了方向带来的激动让夏如画忘记原来的不安,雀跃的上前说:“可还有其他,你把这一年来,附近所有死去的人都给说说。” 见她恢复往日的光彩,赵瑾言嘴角亦挂上笑意。 回程路上,夏如画看着影卫记录的案卷,心头说不出的高兴,“终于又找到第二个共同点了。” 跟在她身后的赵瑾言开口纠正:“错了,这是这起案件的第三个共同点,其一是死者的致命伤,其二是死者藏尸的地点,其三才是死者都是期间宣布的死人。” 他的打击让夏如画心头一酸,“哼,有本事你凭这三个共同点找出凶手来啊。” 赵瑾言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 见他沉默,夏如画心头自觉找回一丝自信,“到头来还不是得靠我在死者身上找线索。” “是啊!万事都少不了你。”正如他的人生也一样,赵瑾言目光含情的看着她脸上慢慢变得闪亮的笑容。 难得被他捧了一回,夏如画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谨言,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自己一辈子奉献给为冤者伸冤的伟大事业上?”夏如画突然问道。 ------题外话------ 好赶,养成了拖的坏毛病,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189章 冒出个未婚妻 带着笑意的脸一怔,赵瑾言心头无奈,她到底脑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思维一下就跳跃到那个点上,这当中有什么联系吗? 见他面色渐渐变得难看,刚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感觉立即就将到零点,她怯生生的问:“你没这个打算也没有关系,就当我没说过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之后要怎么过?” 呃?这样的反问一时让她晃神了,小手抬起抓了抓额头,努力的想要理出个头绪,记得她刚来之时,万般无奈,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在现代也无牵无挂的,自从遇见他,她的人生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由他一手带领,衣食住行,她的全部都有他的参与,或许她对情爱还懵懂,可是这样的发现足以让她慌张,更何况摆在眼前的还有选妻一道坎呢! 她突然怔住,魂不守舍的样子让赵瑾言心头大惊,莫不是想问题想坏脑子了? “如画,你无需执着一时,有个心理准备就行。”看来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只是小小的提醒就让她慌神至此,若是把自己的心意坦白了,怕她是要傻了吧,他疼惜的伸手捧起她惊恐的小脸。 如此温馨甜蜜的画面让远处一个正在跺脚撒泼的高门贵女扔来的绣鞋给破坏,一道黑影闪来,影卫瞬间出现,只见银光一闪,精致的绣鞋一分为二。 府衙前大街,行人不少,见到这样的情形纷纷惊恐四散,那边的高门贵女惊呼一声,躲在了媒婆身后。 见识过赵瑾言的威慑,媒婆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一般,这彪娘们想死也别拖她做垫背,整个京都谁人不知瑞王殿下对京都府衙知事大人钟爱有加,尽管放出要相亲的消息,可哪个名门闺女不是表面温和,心底仇恨,哪会像她这般撒泼,看来新进这批官家女眼神不好。 这样的一阵闹腾总算把夏如画混乱的思绪给清空,她躲在赵瑾言的怀里,一双杏眸四处张望。 来自赵瑾言身上的腾腾杀气让媒婆连滚带爬的立即逃亡,一时没认清事实的高门贵女惊恐的杵在原地,自小骄纵不足以面对这样的威慑。 “把她给本王押进大牢!”赵瑾言护住怀里的人儿,沉着声音命令。 一听见要被关牢狱,那高门小姐立即哭嚷嚷:“瑞王殿下,我是您的未婚妻,您不能这么对我。” 一听,夏如画推开他的怀抱,一双杏眸难过的凝望着他,问:“她……是你未婚妻?” 心中因为刚才的骚动升起的怒火让赵瑾言此刻没发现她的变化,立即否认:“没有的事。” 闻言,夏如画明显松了口气。 回到府衙见夏如画脸上仍带着惊慌,心道她定是因此受到惊吓,为此赵瑾言咬牙切齿,牵起她的手便离开。 夏如画一脸茫然的跟在他身后,一回到王府便吩咐:“去找大夫。” “又找大夫,我没怀孕,不用三不五时的找大夫。”夏如画惊呼。 “你方才受了惊吓,我不放心,还是叫大夫来瞧瞧。”赵谨言坚持,天底下受到惊吓变得痴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她明显还在心慌呢! 第190章 想静静 本想反驳的夏如画到口的话语顿了顿,“我,我是吓了一跳,可是也无须到看医生的地步,这显得我多娇弱。” 他脸色一怔,她装作要强是给谁看?对于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思烦恼,不过他不打算纠结,随即无视她的话语,将她拉到床前按倒。 这样的动作让心急赶来的许凌脸上一红,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抱歉,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忙,我过会再来。” “干娘,您别走,快救救我。”夏如画立即求救。 救?莫非谨言来强的?这……这她该如何是好?她是钟意谨言这女婿的,可是眼下她的心肝宝贝喊救命呢!她怎能听而不闻! “谨言,你须注意你的行为。”许凌端着长辈的姿态说。 见有了靠山,夏如画心中有了底气,语气十足的抗议:“就是就是,这是……软禁,对!他在对我使用冷暴力!” 听见她的指控,许凌脸色大惊,担忧的望向背对着她的阴森背影,劝着:“……画儿,话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毕竟谨言是为你好。” 她哀怨的目光抬了抬,撅起小嘴别开脸,说:“为我哪好了?我没病,他都快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她不断努力的摘掉自己身上的标签,不愿意被这保守的古代看低,他倒好,深怕旁人不知她娇弱似的,三不五时的替她找大夫,还美名其曰为她好!哪里好了?古代都流行病娇吗?她可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 对她不领情的言语,赵瑾言脸色越发的阴沉,自己关心她又哪做错了?怎就她不识好歹! 这样的僵持让气氛越来越难过,那边许凌拼命的向她暗示,尽管心中万般无奈,夏如画只觉委屈,向来言词笨拙的她咬了咬唇,情绪发泄完毕,也只能叹气作罢,反正也拗不过他了。 夏如画瞟了眼他沉默的冷脸,说:“行吧,随你高兴吧!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瑾言心头一阵酸楚,她的每一次拒绝,就像在他心口割上一刀,他就是心疼她,为何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心头无时无刻都有种冲动,多想直接来强的!反正在她眼里自己的自制和关怀一文不值。 “干娘,您能陪陪我吗?” 被喊住的许凌眼色来回看了个遍,一时拿不定注意,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赵谨言脚步一顿,喉咙酸了酸,缓和了表情向许凌示意应允。 踏出了房间的赵谨言没有立即离开,转眼便将方才的阴郁抛之脑后,他竖起耳朵在门外偷听,深知以夏如花的脾气这般要强,可不是个需要人陪的女子,特别在自己不久前暴露了不少重要信息,至于她听去了多少,必须要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他微微一怔,心道自己如今都被她折磨得不像样了!连偷听这样鬼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公子,你在偷听呢?”一把响亮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赵瑾言心头一惊,目光瞪向身后,只见陌生的娟儿无惧他的怒颜在身后回瞪他,立即拧眉不悦:“哪来没规矩的丫头!” 第191章 盗尸惯犯? 他的冷声低喝让娟儿心头微微一震,眼神强装的镇定不同脸上随即显现的惶恐,她移开目光,恭敬的低头说:“公子,我是小姐带回来的丫头,叫娟儿。” 他俊庞更加冷淡,明显漠不关心的眼神一扫而过,在她的出现下,也无法再继续之前的偷听,也就只好作罢。 抬眸睨了睨拂袖而去的背影,娟儿平淡无奇的脸上看似带着深藏不露的神色。 昨夜折腾了一晚的夏如画揉着抽痛的额头,一出房间,院子石桌上少了往日风雨不改守在她房外的身影,廊下转角,夏有银打着呵欠走来。 夏如画带着一丝慌张的心情问:“有银,你可见到谨言了?” “哥好像早早就出门了。”他回答。 樱唇撅了撅,她脸上的不悦表露无遗:“……他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相亲了,还说什么关心我呢!” “主子你说什么?”总觉得主子最近和以前爽朗天真的模样不同,好似……好似多了一种女子的醋意,夏有银嘴角扯着诡笑,这恐怕他马上就得改口叫王妃主子了,嘻嘻! 整理好思绪,夏如画努力恢复以往的热情:“没事,走吧,上班去了!” 女儿要当自强! 到了府衙,阴森的内堂里,三两身影已经在忙活,摆放着的白骨比之前更加整齐了,连夏如画都不禁有了好似在现代办案的错觉,一想起表里不一的助手们,她不自觉的抖了抖。 “你们好勤奋呢!谨言给的工钱不少吧?”夏如画危机感的自以为幽默的打趣。 三个年轻仵作面面相觑,前头的杜明耀作揖回道:“大人说笑,我等都是慕名大人您的英明而来的,实不相瞒,属下师从芜疆陈公门下,此番有幸被选中到京都跟随大人您学习,是属下的修来的福分。” “陈公?”夏如画不明的看向一旁的夏有银。 翻阅过这些仵作的来历,夏有银掩嘴提醒,“就是几年前在芜疆城协助过主子您的仵作陈忠泉。” 就这么望去一眼,倒是分类得有些靠谱,最起码男女正确区分了,夏如画恍悟的应声点头,看向杜明耀的目光难以言喻,“你比你师傅的能力强多了。” 杜明耀文质彬彬的脸上一怔,有些异色的不知该如何答话。 “你把你们的发现说给我听,看还需要有我改正的地方不。”她的心思已经专注在整理好的白骨上,心中对他们的能力赞赏不已,随手捡起几块指骨,小小的失误情有可原。 三名年轻仵作中,杜明耀明显是他们的领头,接过同伴递来的案录,他再走上前头,恭敬的俯身汇报:“据我等整理,死者一共有十三名,经先前大人明察暗访得来的名单描述,符合描述的死者一共有九名,据属下分析,这十三名死者的致命伤口明显不一致,加上死者的死亡确凿,因此属下猜想,无疑是一个盗尸惯犯,该名惯犯也许患有某种怪异癖好,沉迷毁人尸身。” 夏如画从听得出神中抬眸,脸上多了份冷淡,“你没有证据,光是猜想就下这么多结论,你是上帝抑或你就是那名盗尸惯犯?” 第192章 前人经验 杜明耀信心的脸顿时满是惊恐,这样的指控无疑是致命的。 “才刚夸奖你,怎么转眼就跟你师傅一个模样。”夏如画露出一丝不悦。 闻言,杜明耀立即弯下了腰惊慌的作揖道:“属下无能。” “倒也不是无能,就是急功近利些,我可以理解。” 她的态度暴风般改变让杜明耀慌乱的心突然怔了怔,仍有些没反应过来。 “咱继续吧。”夏如画一心专注在白骨上,头也不回的提醒着。 她的不计前嫌让杜明耀心头一阵感动,认为她是个恩怨分明的好上级,来京都之前,他曾经问过师傅为何不回京都任职,师傅叹气一声显得不甘心,说是京都有比他更有能耐的仵作了,只能在芜疆另辟天地,还多加叮嘱他凡事要小心谨慎,他将来的上级不是个可以和平相处之人,如今看来……或许是师傅太杞人忧天了。 夏如画听他汇报结束,身后夏有银捧着的木盒里已被放置了不少抽查出来的骨头碎片,她目光仍在仔细盘查,说:“这些骨头你们须再仔细区分,以上都是报告了些寻常的,可有些不寻常的发现?” 三人面面相觑,眼下正是表现的时候,自然没有将那些不起眼的特殊报告出来,杜明耀脸上一阵担忧,又是做好受责罚的准备,作揖说道:“大人请恕罪,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只是我们一时没有头绪,方没有一同汇报。” “没事,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说无妨。” 他又是一阵感动,说:“这其中有三具死者的头骨致命伤,骨头碎片上出现一些黑色斑点,属下以为有古怪,于是刮取了一些,发现此斑点是长久于骨头中积累的淤血所形成。” “没有酚酞试剂,你是如何确定那黑色斑点是血迹?”这莫不是又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了!这些孩子就是不能脚踏实地。 杜明耀听不懂她口中的词汇,只是听懂了大概,便机灵的回答:“哦,前人著有手札,以蒸馏水将物质晕开,加入调配好的清液,呈现出暗红色沉淀物的可断定,该物质是血迹,莫非……大人没有拜读过?” “你说的是那本虞公手札?” “是的。”杜明耀一丝的怀疑立即消失,对于夏如画的能力是无可置疑的,她的知识肯定是学富五车,又怎会连这本仵作入门必读的宝典都不知呢! 她爹也是个有料的仵作,这些仵作宝典她自然是翻过几页的,只是那鬼画符一般的字谁看得懂!而且古代的知识和她学习的全是现代各种化学试验剂各种精密检测仪器,这些根本无法融汇到一起,换句话说,她等于是从头开始学,一开始她也是勤奋好学,只是学习缓慢,加上古言的难理解,也就没再深入研究,更何况她凭借着出色的逻辑头脑,寻常疑案并没有因此将她难倒。 如今看来,自己是越发的和外头城门的乞丐没有区别了,离开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现代,她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了,充其量就是思维活跃些罢。 她放下手中检查着的白骨,叹了叹气。 见她面有难色,杜明耀绷紧了心情问:“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题外话------ 只有一更,离职前各种培训各种开会,还有受新人的气,估计我是第一个了,要赶回去收拾残局!唉!!! 第193章 茶饭不思 心中的傲气让她放不下自尊,夏如画露出慌张神色,说:“哦,暂时没发现,不过你们的功劳不少,回头我让谨言给你们涨工资,我今日有些累,就不打扰你们继续办公了。” 杜明耀受宠若惊,“大人言重,属下定认真仔细,不漏掉一丝线索。” 跟随在夏如画身边多年,机灵如夏有银这般,自然是察觉到主子的异常,他精明的目光首先审视一番这三名年轻仵作,看他们忠厚老实的模样,可不像是存心打击的,看来哥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是这来得毫无征兆,也不知万能的哥能否找到应对之法,夏有银心里暗忖着。 路上跟随在夏如画身后想得出神,连她多次呼唤都听不见。 夏如画终于忍不住顿住脚步,伸手将依然向前的脑袋戳了戳,说:“你怎么没有半点危机意识,这连走路都能发呆!” 他无辜的捂住额头,彼此是心意相通的,委屈的说:“主子,其实您无须在意的,以您如今的身份,还需要受那些路人甲的威胁么?” “荣耀是要靠真本事得来的,而不是权势的摆布,若只是那样虚伪庸碌,那人生也太无趣了些。”夏如画耿耿于怀,叹了叹气后又吩咐:“我闷得慌,想一个人去散散心,你去替我把关于古代法医相关的名著都找全了,我要认真的了解这个古代。” 一听,夏有银心头充满惊喜,莫非她这是开窍了?终于肯认清事实,好好的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不过,先前她独自一人到郊外散心可惹了不少麻烦,尽管她自己没发现。 一想到赵谨言先前的怒火,他肯定是不敢再放任她所谓的一人散心,摇头表示拒绝:“还是我陪着您吧,书就在那,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深怕她还有理由撇开自己,随即又说:“我就用晚膳的时间出去买书,不会耽搁主子您学习的。” 他的面面周到让夏如画找不到一丝缝隙,心中的阴郁更盛了,突然又是一阵疲惫感,夏如画干脆走到路边的墙边坐下。 只要她不开口赶他,就算是坐墙角也总比放任她一人好,夏有银也不再多言,在她身旁坐下来,两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路上行人发呆。 暗处的黑影快速离开。 盛景楼顶层雅居,圆桌上,赵谨言对面依然坐着那个官媒,身旁是分不清样貌的哪家高门贵女,反正在他眼里都是清一色的女子。 有了前车之鉴,官媒显得镇定许多,见影卫的到来,甚至帮着赵谨言转移高门贵女的注意力。 影卫低头在他耳旁低语:“主子,王妃从府衙出来后,好像心情又不好了,还让夏小哥去搜罗什么法医相关的书籍。” 赵谨言阴沉的目光疑惑的亮了亮,心中好似有了答案,思绪转了转,淡淡的吩咐道:“你命人去把王妃要的书籍全都买齐了,且先放回我的房间。” 影卫不疑有他的应声点头。 这样来回的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的窃窃私语,对面的高门贵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从一开始这个刑部尚书府的二小姐罗彩歆便一副知书达理,对赵谨言的冷漠,耐心得就连官媒都在心里称赞其修养高雅,认为在一众高贵的小姐们中,成为瑞王妃的胜算最高,不过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瑞王殿下可不是可以用常理理解的人物,更何况还有个明面上未来瑞王妃第一人选夏知事大人。 “若殿下有要事在身,不必理会彩歆,我们改日再约也行。” 第194章 把她给瘦的 赵谨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淡淡的开口:“不必了。” 他从来没有理会过她的心情,更何况三日会面一个女子,这个频率就足够了,待他会面所有京中待字闺中的女子,届时该是继续走下一步棋的时候,不过如今看来,他有必要尽快完成这个壮举。 见赵谨言没有再言语的意思,罗彩歆也不多言,体贴的端坐着,像他这样拥有完美条件的男子属于世上罕有,对待自然是比寻常沉得住气,先前便打听清楚,他此举的真正目的并非真心,只是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只要他松口了,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当不上正妻,瑞王的妾室那也是权倾半个朝野。 每个相亲会面的女子,赵谨言只安静的相处半个时辰,若是不懂事的,甚至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罗彩歆自认自己谨慎得落落大方让赵谨言有了好印象,虽然彼此没有太多谈话,可是也能安静的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足以证明自己的安分守己是有效用的。 路上,官媒也是一番称赞,并扬言就算成不了瑞王妃,日后有好的亲事,第一时间定要替她美言。 罗彩歆目的明确,不过未表现出不屑,只是优雅的微笑含羞,同时心头又有了盘算。 傍晚,夏有银从瞌睡中惊醒,立即四下寻找主子的身影,幸好身旁依然坐着那个发呆的小身影,慌张的心这才淡定下来,随即又觉得诡异,这眼看太阳都下山了,主子就这么坐在路边少说半天了,怎么也不见她喊饿呢? 想着,夏有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饥饿的声音太过突兀,让一旁的夏如画都回过神来,“我饿了,咱回去吧。” 闻言,他心里那叫一个谢天谢地,终于可以回家了! 刚回到恭亲王府门口,夏如画的脚步又顿住,身后的夏有银忍不住下意识的发难,“主子,您又怎么了?天黑了,咱回家吧。” “我又没说什么,你为何这般不耐烦,你若不想跟着我,早些我不是让你先去做事,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 “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嘴快,主子,我好饿,咱快回去吃饭吧。” “你先回去吧。” “那您……” “我想去散散心,和我干娘一起,你总该放心了吧?”深怕他又反对,夏如画是一口气抢在他前头说完。 夏有银认真的考虑了她的话,这才安心的点头应允。 望着他终于离开的背影,夏如画心情顿时烦闷,她现在是犯人不成,行踪都需监视了,不用猜也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这个霸道的赵谨言,自己寻欢作乐,就不许她舒缓心情。 缓了缓情绪,她往反方向朝许凌的沁园走去,路上经过荷花池,夏如画的脚步突然又停下,坐在池中小道上,又是陷入沉思。 被告知的许凌迟迟等不来夏如画的身影,担心怕路上有个好歹,连忙的从沁园走出来,看见她发呆的身影这才放下了心,这孩子真是脆弱得惹人怜惜,让她的心都揪得难受。 “画儿,你在想什么呢?”一听说是茶饭不思,许凌更是心疼,瞧!半日不见,把她给瘦的! “干娘,您是否觉得我和普通人没啥两样?”心情复杂多时,夏如画有感而发的脱口而出。 第195章 一无是处 “我的画儿永远都是最特别的,怎能和普通人一样?”许凌八面玲珑,对她的疼爱,这样的话无须斟酌便脱口而出了。 夏如画杏眸一片水汽,看向她的目光满满是感动,在现代,亲友间总是冷情的,自从来了古代,她感受到比现代更多的暖心,自己的感情也变得丰富了,这也是她比不得从前活得潇洒,只是她喜欢被爱着,却受不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领一无用处。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能力是否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夏如画杏眸暗了暗,沉浸在愁思中,又说:“这些年,我虽然名声响亮,可是更多是因为谨言的原因,没有他的帮助,就算我有天大的才能也无法舒展。” “这……也不是坏事啊。”许凌劝说。 “怎能不是坏事呢?他要娶媳妇,日后自然就少了和我一起办案的时间了。”她樱唇撅了撅,想了想又纠正,“不用等日后,现在他就开始忙着相亲,丢下我自己去面对那毫无头绪的迷案。” 说实话,许凌从来都不喜欢她涉及这些腥风血雨的残忍中,只是她的骄傲容不得她反对,又柔声劝着:“若是办案累了,便好好休息,案子没办妥,也没人敢指责你的不是。” “可是我会指责我自己,我就这么一身本领了,少了谨言,我竟然一无是处,我日后该怎么办呢?” 许凌便是知道自己的劝言无用,她从来都是自寻烦恼呢!她最大的敌人是她自己。 “我不想要捻筝,更不想要绣花,也不想要干吃等死,我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夏如画消极的说着。 许凌娇美的眼眸睁了睁,沉着声的说:“画儿,我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这世上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的,比如……比如……” 夏如画盼望的等待她一直迟疑着说不出来的话语,终于失望,说:“在现代便有人说我是怪人,只懂得和死人打交道,除此之外一无是处,这是我唯一的价值,和我一同长大的同学,他们有的投身相应工作,每天活得丰富多彩,有些坚持不住,回归正常生活,那也是快快乐乐的,而我虽然也得到了自己喜爱的工作,可是却总是在各种束缚下,过得十分压抑,如今来了这里,我倒是快乐了,可是没了现代的条件,我的出彩变得不再耀眼,我,我还有什么用啊?” “我们爱你并非因为你的出众,你还不明白吗?”许凌心头抽动一丝,一众很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却又一时说不出个真实感受。 “可是……可是一个废人怎么值得别人的爱?你们爱我,肯定是因为我某个亮点才喜欢我吧?”夏如画目光闪着异色,期望她能解开她的心结。 许凌被她质疑得一时无法答上话来,自己对她的喜爱,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像单双儿,更是单双儿的女儿,光是这两点,她就值得她付出生命的喜爱,如此说来,她似乎没有真正领悟到如何去爱她。 爱她是肯定的答案,只是要如何反驳,许凌一时也是没辙,劝道:“画儿,你只要知道我们爱着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这天色已晚,我听说你一天没吃饭了,我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菜,别饿坏自己了,干娘会伤心的。” 第196章 小姐们的茶话会 肚子里饥肠辘辘让夏如画被轻松转移了注意力,疲惫的应声和她一起回到沁园。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小脸挂起了碍眼的愁容,许凌心中出现内疚,导致夏如画现在的自我怀疑并非一日造成,自己的私心也难辞其咎。 有了这样的想法,许凌对她更加怜惜了,无微不至的,就差亲手喂饭了。 夏如画并非树木,自然是感受到她超出寻常的关爱,心头也是感动,自小少了母亲的关爱,不过她想,最伟大的母爱,或许就和许凌如今的关爱一样,甚至已经超越了。 许是心头仍是不安,晚膳后,夏如画要求在沁园住下。 这样的要求让许凌也是惊讶,她向来表现得独立,如今这般依赖,是否可以证明她并非榆木,也是可以感受到她对她付出的关爱? 或许她是带着私心去爱她,可是她清楚夏如画是夏如画,绝不是单双儿,对她的关爱完全是出自对待自己孩子一般,甚至比起自己亲生的孩子更加关怀,因为那是她最爱之人的孩子!这是命中注定的,是天生的优势,被老天爷眷顾也不是坏事!更何况她努力的去成为值得被眷顾的孩子呢。 看!这本来是合情合理的道理,险些就让她给带偏了,这丫头就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恭亲王府的另一院落,只隔了一道墙的寝屋里,影卫将今日暗中保护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报告给赵谨言。 修长的手指执着毛笔的动作顿了顿,薄唇抿了抿,一声叹息后,放下毛笔,目光睨向床榻的位置,一墙之隔的那边,现在可没有她的睡颜了,何时他也能像许凌这般被她依赖呢?真是好生羡慕啊! 在沁园醒来的早晨,终于把心中郁结说出来的夏如画,比起前几日的闷闷不乐,这日的醒来舒坦多了,不到巳时便起来了。 她伸着懒腰,只着了里衣便出了寝室,侧室花厅少了平日的仆人活动,怕是许凌知道她喜欢睡懒觉,让仆人们别来打扰,桌上的一封红色请柬吸引了她的注意,只是一瞄,原本意兴阑珊的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请柬上怎么是她的名字?夏如画好奇的伸手打开,幸好里面的字体好算工整,一目十行的看完请柬上的内容。 夏如画又惊又喜,竟然有人邀请她去赏花,赏花她是没兴趣的,让她惊喜的是,原来除了恭亲王府上下几百号人,还有别人愿意与她为伍。 这时,许凌领着仆人们端来早膳,一看见那张红色的请柬,心头便大叫不妙。这些年陆续都有些不怀好意的请柬送来,全都一一让她先挡回去了,今日也是没想到夏如画会在沁园过夜,这仆人也是没眼色的! 许凌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夏如画兴奋的抢在话语前头说:“干娘,有人邀请我去赏花。” 她满脸的高兴让许凌不忍心伤她的心,只道:“这天还热着,赏什么花,我们府上的花可是京都之最,不去也罢。” “可是京都高门小姐们的茶话会肯定是精心安排的,不怕晒的,而且都只是客气说赏花,实际上就是闲聊天,我还没去过呢!我想去瞧瞧。”就是在现代都不曾有人邀请过她参加聚会,这怎能让她不激动。 第197章 眼中钉肉中刺 这哪是什么茶话会,分明是群嘲大会,无须猜都知道那些高门女子全是不怀好意的,无奈她情绪高涨,哪能听得进劝,许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夏如画对别人的心思不明,可对许凌的表情却了如指掌,她这副表情分明苦寻理由搪塞她,心里顿时着急,又道:“我就去瞅瞅,不好玩我就立马走人的,没人可以欺负我。” 你还知道会被欺负呢?!她还以为她心这么大,连好歹都分不清了,许凌叹息,宠溺的柔着语气说道:“不如干娘和你一起赴约,可好?” 夏如画想也不想的反对,“不好,那都是低您好几个辈分的女子,光是向您请安就半天过去了,您要是同去,那她们哪还敢聊什么八卦。” 许凌一时诧异,“你想听谁的八卦?” 夏如画自觉说漏了嘴,连忙掩饰:“没有啊,我就是闲着出去见识见识。” 她多余的掩饰哪能骗得了许凌,心中已猜出答案,这丫头嘴上不关心,心底还是紧张赵谨言那出相亲的戏码,也罢!是时候该给他们两人下点猛药了,否则这两孩子该要拖到天荒地老。 许凌心中有了打算,也就松口了,“那就去吧,散散心也好,让竹叶陪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要带她去?”夏如画脱口而出,竹叶可是谨言的人,虽说她们现在关系很要好,难保她不会说漏嘴,要是谨言给她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那不就自找麻烦?! “你要见识,好歹也让她见识一下,否则日后怎能跟在你身边伺候?再说竹叶和你情同姐妹,莫非你要不乐意?”许凌应付自如。 “也不是说不乐意,只是……” 许凌清楚她的心思,根本无须多费心神,顺势说道:“也罢,那你就带那个娟儿去,那丫头还算机灵,身为恭亲王府的小姐,出门怎能不带侍女,只是回头竹叶要是知道了,怕会不高兴吧。” 一听,夏如画眼眸條睁,哪会只是不高兴,怕是要跟她急了,一想到后果便头皮发麻,立即妥协说:“我还是带她们一起去见识吧,都是好朋友,哪能偏心,呵呵。” 许凌老练的眼神看了看她,扯了扯嘴角,慈爱的说:“我的画儿真是好孩子。” 送走了夏如画,许凌也不闲着,让莲荷去通知赵谨言,沁园里,下人奉好香茗茶点,没过一会,主角便气冲冲的来了。 “干娘,你怎能让如画去那种地方。”赵谨言气急败坏的说。 许凌不急不忙的品了一口香茗,淡定的回道:“哪种地方?比起京都府衙,那才是高门小姐们平日该去的地方,有竹叶和娟儿跟着,你就放心吧。” 不同她的从容,赵谨言险些气炸,偏生对方又是个他动不得的长辈,心里着急:“我怎能放心?那些女子恨不得把如画除之而后快。” 许凌抬眸瞟了他一眼,冷道:“你还知道呢?你无端端的弄这一出相亲戏码,可有想过这会让我的画儿成为她们的眼中钉吗?” 就算没这出相亲的戏码,夏如画本来就已经成为京都那些如狼似虎的高门小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如今被利用达成自己的目的,更何况他绝对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的。 第198章 生活美满,儿女成群 “你有你的一套,我也不愿干涉,可是事情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成与不成,只能随缘了。”许凌说。 “不!她必须是我的,否则……”否则他恐怕要毁掉两人也在所不惜。 许凌清楚他未说完的话语,心里亦是心疼,说:“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为何不直接坦白,若她不同意,届时你再将她囚了,总比现在不明不白好啊!” 唉!赵谨言重重的叹息,那样的怒火也只能在心底呐喊,哪能真的毁掉她,他那么爱她,爱到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能在心底如此挂念一个人呢?!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若她真的拒绝了他,那他这辈子算是彻底的毁了。 正是因为太在乎才导致他对这段感情过分小心,总是患得患失的,往日的自信全无,坦白?谈何容易! 见他隐忍的表情,许凌心里也是怜惜,又说:“画儿心里是有你的,给自己点信心,勇敢些。” 他俊朗的脸上满是愁容,“我知道她心里有我,可她就是不开窍,我能有何办法?干娘,我行此举已是穷途末路,您就让我赌上一把吧。” 看他这样忧愁,许凌知他爱之切,无奈叹气,“别担心,我没有要妨碍你的意思,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不会打乱你的计划,临去前我给竹叶吩咐了,就是得罪人也要保画儿安好,而且干娘并非毫无建树,这次画儿的目的,是想要向那些高门小姐们打听你相亲的事宜,怕是这阵子正是烦心。” 赵谨言阴霾的脸上骤显惊喜,“这么看来,只要再下点猛药,她便能开窍了?” 许凌不满的啧声,睨了他一眼不认同的说:“你这孩子,可不能让我的画儿受委屈了,差不多就彼此摊开来说,我听竹叶说,你还想让画儿先你一步告白呢?” “……如此是最好的。”一想到先前险些得逞就觉得心有不甘,看他养的闲人,把自己一盘计划都给打乱了,不过他自知这样做是让夏如画委屈了,可日后他自当弥补,总好过现在,一堆事儿不依不饶的,直叫他心烦。 “唉,你还真不了解女子的心情,就算让你把画儿哄到手,怕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呐!”许凌摇头叹息。 这时赵谨言的傲气满满,只道她是杞人忧天,这把人娶回家了,日后自然就是生活美满,儿女成群,又怎会如她所言的恐怖。 从沁园出来,赵谨言心神不宁,尽管这些威胁存在已久,毕竟没有正面面对,如今摆明是个吃人宴会,就算竹叶武功还过得去,面对那群材狼般的高门小姐,他仍是不放心。 “影卫。” “属下在。” “多派几个影卫去保护王妃的安全。”赵谨言高大的背影透着担忧。 “是!”主子对王妃的紧张,影卫心中有数,精神抖擞的迅速行动。 “等等……” 影卫利落的身影顿了顿,险些栽了个跟斗。 “本王亲自去!”他倒要看看这些高门女子明知夏如画是未来瑞王妃,还能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日后这些都免不了要他操心,干脆现在就直接处理干净,省得日后麻烦! 第199章 赴约 马车上空气出奇的安静,竹叶目光凶狠的瞪着心虚的夏如画,突然说道:“娟儿啊,咱们做婢女的可千万要做好尊卑之分,咱家小姐可会哄人了,什么不分彼此,一条心这样的话千万别信。” “不会的,小姐是个好人。”娟儿乖巧的端坐着说。 竹叶睨了她一眼,只觉她单纯,又说:“是的,你的小姐当然是个好人,只是小姐和婢女是肯定无法一条心的。” 自知理亏,夏如画罕见的低下姿态,“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 被她的态度一时动容,竹叶缓和了情绪,为自己喊冤质问:“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我会出卖你?你和公子那点小秘密难道我会不知分寸?” 一听,夏如画大惊:“你你你别胡说,我和谨言是清白的。” 竹叶翻了翻白眼,就她这模样,摆明了心里有着公子的位置,实在不清楚她究竟在意什么!还有公子也是,偏要不走寻常路,实在不是很懂他们这些自诩聪明的人,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到他们身上就变得寸步难行了! “我问你,你是否喜欢公子?你知道你一会要见到的是一群怎样的女子?你若是喜欢公子,我也不执着那些女子该有的矜持,这就去找公子说明白。”竹叶实在受不了他们之间拖拖拉拉,也顾不上旁观者的身份。 “你说什么呢?我我我就是要替谨言掌眼选妻才想要来应邀的。”夏如画心头一阵慌乱。 闻言,竹叶更加不屑,说:“怯,得了吧,跟我你还耍心眼,我坦白告诉你吧,公子早早就爱——” “竹叶姐姐,咱做下人的,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小姐说话的。”一旁的娟儿突然打断。 她的这一举动让竹叶原本以为她单纯的态度变得迷离,说她是无心的,可时机又恰到好处,只是她的打断又是何用意?莫非她是公子的人? 方才的紧张气氛幸得娟儿的打断,对夏如画来说简直如神仙搭救一般,连忙说着好话:“哦,没事,竹叶不是外人。” 竹叶狐疑的目光从娟儿身上转移到夏如画身上,后者甜美的露出笑颜,总觉得这娟儿也有些古怪,不过她也不说破,暗中观察便是。 到了郡王别苑,马车停稳,夏如画看着竹叶伸出搀扶的手犹豫,“不如还是别去了。” “来都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些女的想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方才生了一顿气,正是激动着,更何况她早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一群娘们成日在背后嚼舌根,竹叶哪能放过折腾她们的机会,更何况万事都有恭亲王府担着。 出门迎接的是新任刑部尚书之次女罗彩歆,一见到夏如画便笑脸迎人的凑上前头,熟络的挽着她的手臂,“夏姐姐,妹妹可算盼到您来了。” 鼻间流转的馨香让夏如画受宠若惊,一时忘记自己的本意,幸好目光不经意瞟到身后竹叶的表情,立即稳住情绪,淡定从容的跟随着罗彩歆的带领步入奢华的庭院。 席上已入座有五位绝色佳人,各自随行的侍女围绕着,比起她只有两名婢女跟随,着实显得寒酸,这些也正是这鸿门宴的目的,想让彼此对比起来相形见绌。 第200章 批斗大会 不过这些都只是竹叶的看法,对于夏如画来说,只觉得场面盛大,心头更是暗喜,于公于私此行都值回票价了。 环视一周后,夏如画突然惊喜的说道:“咦,你是谨言在芜疆的旧人,叫……叫弱兰对吗?” 被点名的苗弱兰神色有异,款款起身福了福身说,“承蒙夏姑娘还记得弱兰。” 对于夏如画口中的名词,其他五位娇贵小姐们面面相觑,不过从中亦能理解,这宴会本来就是聚集所有仰慕赵谨言的高门小姐们的批斗大会,彼此都心里有数才来应约的,更何况她们心中自认有傲人的条件,算是一众仰慕者中出类拔萃。 “弱兰,原来你认识夏姑娘?莫非你们是同乡?”清阳郡主语气亲和,言语中却听出几分讽刺意味。 自来赴约便做好思想准备的苗弱兰昂首挺胸,不为她的暗讽动摇分毫,她再不济好歹家财万贯,是一方大城首富家的长女,就算在政治权利上不如她们,可仍是有优势,她笑容恰到好处的微笑点头:“夏姑娘那时还只是协助殿下办案,我们也只是匆匆相识,不过数年不见,夏姑娘已是天下第一人,成为我朝第一位女官员,弱兰实在敬佩。”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对自己表态,她态度的恭敬让夏如画受宠若惊,笨拙的连忙作揖回谢,“过奖过奖。” 夏如画不合宜的行礼让其他高门小姐掩嘴耻笑。 对于苗弱兰和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罗彩歆阴鸷的神色一闪,连忙招呼夏如画入座。 相比苗弱兰和罗彩歆,其他四位显得高傲些,或许是她们的身份容不得她们甘于人后,瑞王妃之位对她们来说势在必得。 “听闻夏姑娘在京都多进出衙门,不知你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如此抛头露面,你也不知羞耻吗?”穿着鲜艳富贵的万凤娇目中无人,不留情面的出言羞辱。 一听,竹叶面色條变,就要为夏如画出头之时,跟前的主人公不以为然一笑,模样不像生气,带着几分真挚的说:“为何要羞耻?姑娘有所不知呐,我曾在蒲县解决了一宗连环分尸案,凶手喜欢将死者的残肢放于平日和他有仇的邻里门前,把那些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还有个老大爷活生生被吓死,凶手手段之残忍让户户避不出门,县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死气沉沉担惊受怕的,我一出马把他们的难题都解决了,当时那场面,人人都把我当神来拜,别提有多威风。” 她眉飞色舞的描述着,不知对面的万凤娇和其他几名同样尊贵的小姐面色惊恐,纷纷拧眉掩嘴娇柔作态。 幸好庭院里一时鸦雀无声总算让夏如画发觉,兴奋的神色安分下来,瞟了眼旁边的竹叶问:“她们为何像闻到臭屁一样?” 竹叶忍俊不禁,掩嘴俯身低语:“也许是小姐您刚才的话把她们吓得屁滚尿流。” 夏如画想不明白,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人都被捉了砍了,按你们的话说,凶手早就到阎王殿报道了,哪里需要害怕的?” 竹叶不置可否,只是抿嘴偷笑。 第201章 无知是福 这骄纵的万凤娇出言羞辱都对她毫发无损,果真不是普通女子,眼下的情况不利,清阳郡主清了清喉咙,带着公式的笑容说:“咱都是守规矩,懂礼仪的高门小姐,可能无法理解夏姑娘的经历,姑娘怕是也没机会赴过今日这样的宴会,容本郡主为你介绍一下。” “哦,如此甚好,郡主姑娘真是体贴。”夏如画不懂她言语上的讽刺,只觉得座上的小姐们一个个都很有礼貌很是亲和。 身后竹叶扯了扯嘴角,就这讽刺的段位也敢出来见人,那也得夏如画听得懂才是。 清阳郡主柳眉轻蹙,努力的保持淑女风范,一一为她介绍着:“这位是忠义侯府主母的侄女韩丝蕴,她兄长一表人才,可是这届武状元热门人选。” “哦,郡主姑娘怕是对韩姑娘的兄长有点意思。”夏如画习惯性的带着戏谑的打趣说。 “你!夏姑娘自重,本郡主只是欣赏韩妹妹的兄长一表人才,想要介绍给姑娘你认识。”清阳郡主恼羞成怒,险些把她引以为傲的修养都抛诸脑后。 “介绍给我认识?”夏如画懵然一顿,随即似有领悟;“哦!你肯定是听说京都府衙有空缺,想要我给他开个绿色通道,我懂的。” 清阳郡主只觉得她无法理解,不屑道:“她的姑母是堂堂忠义侯府的主母,何需要姑娘来疏通。” 连番的出错让夏如画笑容僵住,连忙抬手作揖致歉:“哦,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郡主你的意思了。” 气氛一时又沉默了,身为宴会的主人,清阳郡主忍耐着脾气,保持着该有的姿态,只是笑容变得僵硬,继续介绍:“这位是前太傅大人的孙女苏暮情,她可是京都才女之首,得过不少殊荣的。” “哦,失敬失敬,在下向来对你们古人吟诗作乐十分崇拜。”夏如画激动的一时嘴快。 听见她的失言,万凤娇不屑的冷笑:“夏姑娘你没学过规矩吧?一个恭亲王府的义小姐,竟然自称在下,你真把自己当成男儿身了?” “哦,见谅见谅,我说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请姑娘不要在意,不知姑娘你又是什么高贵的身份呢?”对她们的讽刺听而不闻,夏如画兴致盎然的问。 见她的态度诡异,万凤娇又是皱眉,心里感叹她的从容不迫,“我的表姑奶奶是当朝太后娘娘,我爹是万家的长子,而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我叫万凤娇。” 夏如画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看她气势十足,竟是个可怜人。 这让万凤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那是什么表情,怒嗔道:“你是还有话要说?” “万姑娘在家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夏如画柔着声音说,深怕因为声音过大而吓到她,这么娇美的人儿真是可怜。 万凤娇面红耳赤,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我爹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日子怎会不好过。” “诶?可是这里都讲究男子传宗接代,你家就你一个女儿,你看似和我年纪相仿,家中还没个弟弟传宗接代,你爹肯定没少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吧。”夏如画一脸心疼十分自然,让人想质疑都无法。 第202章 不宜出门 “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哟,小姐,你能别说话吗?别笑死人不偿命了。”竹叶目无尊卑的仰头大笑。 一旁的娟儿同样掩嘴偷笑。 “你这丫头,还有没点规矩?”清阳郡主拍案而起。 “我是在替你们找台阶下呢!你们那些小九九还是继续吞回去暖暖肚子吧,别再使出来丢人现眼了,特别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万大小姐,你被怼了两回,还嫌不够丢人吗?” “夏姑娘,你是怎么教育的下人,这般不识礼!”清阳郡主精致的妆容都被气花了。 偏偏夏如画不知她们的怒火,淡淡的回道:“哦,我家竹叶虽然名头上是婢女,可是她吃喝用度比我还好,你别小看她,她曾经可是一国公主。” 竹叶睨了她一眼,什么叫吃喝用度比她还好,明明是她不用非要给她,还说不要浪费来着,不过她深知此刻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哼!一国公主竟然当起恭亲王府义女的婢女,说出去也不怕丢人。”万凤娇说。 被人讽刺夏如画自当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也听不懂,可对方明摆着的鄙视就让夏如画坐不住了,她一脸正色的反驳:“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人家起码是公主,落难的公主好歹是公主,比起你们这些不知哪门子远房亲戚的身份要高贵多了,各位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实事求是。” 一旁原本顿觉被羞辱的竹叶苦笑起来,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 万凤娇认为她的话是针对她的,刁蛮的脾气一下爆发,哪还顾得上身份地位该有的修养,恼羞成怒的掀翻了座上的摆设,场面一时变得难看。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夏如画惊得拉着自己的婢女频频后退,这六国大封相的场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我看今日黄历不宜出门,在下先行离开了,各位请啊!” 宴会不欢而散,回程的路上,马车里夏如画不禁嘀咕:“本来一心想打听谨言的八卦,怎么她们一个个比起谨言,好像对我更感兴趣,莫非是对我男装打扮有意思?” 更让她不爽的是,为何她们的名字一个个的都很好听啊,明明她才是女主角,这名字都有些拿不上台面,真是没天理。 “就你这脑袋瓜,哪有女子会喜欢。”竹叶日常的怼怼。 “我脑袋瓜怎么了?我这么聪明,而且活泼,全身都是优点,谁不爱我?”她咬牙切齿,心底对竹叶不同以往的爱护她而不悦。 “就是,若小姐你是男儿身,娟儿都想以身相许呢!” “还是娟儿你有品位。”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车外驾驶的车夫一阵哀吼声,竹叶立即稳住身子探头张望,只见马车两旁两名小厮打扮的男子正在驱赶着她们的马车向前狂奔,眼前不远处便是京都的衡河。 衡河河水不深却水流喘急,多有礁石暗涌,不谙水性的人要是掉进去多半凶多吉少,且不论她们会不会水,那两名骑马的小厮这是全心想要害她们呢,竹叶哪能让他们得逞。 正要掏出暗器还击之际,马背上的两名小厮一声哀呼摔下马背,竹叶来不及看清状况,先将身下的马车停稳,立即查看马车里摔得头晕眼花的夏如画,问:“小姐您没事吧?” 第203章 神助攻 “我还好,是否有刺客?” “怕是与刺客无异了。”竹叶探了探头马车外,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押着正在激烈反抗的万家大小姐,竹叶只觉得那万大小姐的死期到了,先前自称未婚妻的高门小姐不过向他们丢了一只绣鞋,如今还在牢里关着呢! “刺客在哪呢?”夏如画好奇的探头张望,顺着竹叶的目光望去,一眼便认出赵谨言的身影,她探出身子向他招手,“谨言,你来捉刺客吗?” 看她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外,竹叶惊得大叫:“小姐您悠着点,别等会跌个狗吃屎!” 夏如画拧眉不悦,“怎么说话的,你越来越粗俗了。” “还不都跟你学的!” 这边竹叶转移了夏如画的视线,远处赵谨言交代完毕,骑着马走来,不多说其他,半命令道:“回府吧。” 夏如画可不像竹叶这般有眼力见,更何况对象是赵谨言,自然更加没有顾忌,问:“谨言,你捉的刺客呢?我想去看下。” “身为府衙知事,你的职责没做好,还有闲心出门应约?”一想起刚才的险境,赵谨言心头便升起熊熊怒火,也不知该不该怪她不好生在王府呆着,偏要撞枪口上。 欢喜骤然消失,她脸上不见笑容,说着自己的难处:“我这不是一时被案件困住,成日待在府衙也是无用之功。” “你还有理了?”赵谨言咬牙。 “小姐,方才您在宴会上没吃上半点美食,马上就该晚膳了,咱快些回府吧。”说话的是一脸天真可人的娟儿。 夏如画感激的看向她,没人敢打断生气的谨言的训话,对她无所畏惧的仗义出手险些感激涕零。 一旁竹叶则对娟儿无害的笑颜眯了眯眼,心中更是确信她绝非表面的模样。 晚膳过后,许凌不着痕迹的将夏如画留下,心里藏不住事的夏如画抢先一步说:“干娘,今天这茶话会可好玩了,宴会上那六名高门小姐全都是美人,可惜就是最后那万大美女不知为何发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哦,那谨言可有福了。”许凌耐人寻味的说。 “干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傻丫头,你还不知道吗?今日的宴会是那些高门小姐向你献殷勤而办的。”许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鬓发,一副老练的不慌不忙。 夏如画挠了挠额头,说:“不是说要组团欺负我的?”这和她的认知有出入呢。 “宴会上可是有面熟的?”许凌问。 “有!谨言在芜疆城的前女友。”她睁圆了杏眸回答,情绪跟着紧张起来。 “这不就对了吗?那几个千金小姐,全是仰慕谨言,就是为了套近乎才设宴邀请你的,你不是心底有数才应约的吗?”许凌继续放出饵食,等她上钩。 “哦!”她知道那些女子是冲着谨言而来,可她还以为她们只是嫉妒她才邀请她的,原来是想套近乎呢! 许凌摇着精致的白瓷茶盖,悠哉的轻轻抿了一小口香茗,平淡的说:“其实谨言也不小了,以清阳郡主为首的那几名高门小姐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和谨言也算匹配,你和谨言走得近,他对女子的眼光你大约也清楚,依你看那些高门小姐里可有谨言中意的?” 第204章 由你顶替 “……这,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许凌目光锐利,自然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又说:“如此你得空就去劝劝谨言,给他提些意见,毕竟你们都是干娘的好孩子,干娘是希望能看到你们二人得到幸福的,画儿这么聪明,会帮干娘去劝谨言的,是吗?” 要她去劝?她心里乱成一团糟,怎么劝?心头又是慌乱起来,“我,我尽量,他……也未必会听我的。” “嗯,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干娘相信你可以劝服他的。”许凌慈祥的笑颜仿佛看穿一切。 从沁园回来,夏如画看见隔壁屋里灯火通明,看来谨言还没睡呢!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完成许凌的交代,只觉得喉咙有种酸味。 她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透在墙上他的影子,一阵沉重的叹息过后,她快步走上前,推门而进,“谨言你还没睡呢?” 赵谨言从卷宗上抬眸瞟了她一眼,心里无奈,这些年等她睡下,自己才能安稳的睡眠已成习惯,只是她没心没肺的没有发现罢。 见他不理会她,夏如画杏眸飘忽,若无其事的上前,闲话家常,“对了,今天去赴宴,六朵金花齐齐绽放,都有些晃眼了,呵呵。” “敢问夏姑娘有何评价?”赵谨言咬牙装出笑意。 杏眸一怔,努力的组织语言:“……环肥燕瘦,叹为观止,哦,你在芜疆城的前女友也来了。” 剑眉一拧,赵谨言瞪了她一眼,低斥:“又在胡言乱语了” “我才没有胡言乱语,论美貌,在场的六位高门小姐中,苗姑娘为最佳,论身材当属清阳郡主婀娜身姿玲珑有致,不过她爹娘偏肥胖,就连匆匆过来请安的堂妹们都是偏肥胖丰腴,独独她一人显得清瘦又丰满,估计在塑形的路上下了不少功夫,若他日怀孕了,生产过后,恐怕……再看那前太傅之孙女韩丝蕴——” 执笔的大手一顿,终于忍不住爆发,“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夏如画瞟了他一眼,“这不先前答应你帮你选妻……” 赵谨言拍案而起,一双锐目能冒出火焰来:“你觉得我应该娶她们当中一个?” 夏如画一窒,缩了缩脖子细声说:“你瞧不上就再看看呗,用不着发脾气……” “你这女人!” 见他生气,夏如画自觉的远离,立即将责任脱掉:“忠人之事,我也万般无奈。” 赵谨言看着她的目光好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干脆现在就把她推倒算了,至于后面是什么结果,他也管不了了,“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不如干脆管到底,把我的婚姻大事也一并包办如何?” 心底有了这个疯狂的想法,赵谨言从书案上起身,向她逼近。 她时刻注意着他的变化,却又不敢看向他的怒目,“哦……也行,反正都有仆人可以使唤,累不着我。”总之先安抚住他的情绪方为上策。 赵谨言忍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继续向她逼近,“嗯,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那新娘就由你来顶替好了。” 第205章 告白后遗症 “哦,也……”夏如画蓦然惊恐的抬头,近在咫尺的俊庞让她吓得险些摔倒。 大手一揽,赵谨言反应神速的一把将她抱住,目光自始深情的望进她的眼里,似在倾诉自己的情意,空气沉浸在暧昧的气氛当中。 夏如画咽了咽口水,四目紧紧绞着,只听得耳旁狂奔的心跳声,就在彼此双唇亲密接触之前,她忽而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另一只手立即掰开赵谨言揽住自己腰身的大手,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我有事,再约!” 她冲回房间,脑海一片空白,见到迎面而来的竹叶,激动得发疯一般捉住她的肩头大喊:“竹叶,我想谨言他喜欢我。” 声音之大就连隔壁屋里的赵谨言都听的一听二楚,他心头仍沉浸在方才的激动中,若刚刚自己强硬一些,搞不好就把事情给办了,心中的矛盾强烈,真不知他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 竹叶翻了翻白眼,整个天底下谁不知道,不待她被她晃悠的激荡中回神,夏如画顺手将她推开,脚步生风的跑回床榻,扯上被子盖过头,仍听见她在里头的呢喃。 看见这样反常的夏如画,竹叶拧眉,她这到底是高兴还是恐惧? 一夜无眠,夏如画筋疲力尽的推门而出,映入眼帘的是那人让她失眠整夜的赵谨言,她二胡不说立即将门关上。 被她的举动狠狠的刺痛,赵谨言无奈叹气,结果还是太冲动了,他平日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心思计算,为的就是怕得到这样的结果,心头的酸楚让他很不是滋味,神情失落的正要离开之际,门又打开了。 “你为何不质问我何故要关门?”夏如画问。 他一怔,木然的重复着:“你何故要关门?” 发问的夏如画跟着一怔,随即拧眉,这一时太紧张了,也不知方才是作何想法,“我……东西忘拿了。” “哦。”赵谨言心头忐忑,平日自认天下无双的他一时没了主意,笨拙的任由气氛继续保持尴尬。 “我,我也该回衙门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夏如画先打破沉默。 若换作平日,他绝对是要陪同一起,又或者仍是冷战到底,只是今日不同,不同在于昨晚发生的事故,赵谨言淡淡的叮嘱:“哦,好,路上小心。” 夏如画挑眉看他,疑问:“就这样?”他就不为他昨夜的行为解释? 闻言,脑海里一片空白的赵谨言神情恍惚的抬眸看她,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约是我误会了,也罢,该工作了。”夏如画小声的嘀咕,他们之间太熟悉,像这样的玩笑以前艾伦也不是没说过,他又怎会喜欢自己呢! 一回到府衙,以杜明耀为首的三名年轻仵作仍精神抖擞,他们把得到的线索如实报告:“据我等排查,有九名死者是属于自然死亡,从人证物证上都得到证实,其余四名虽是无名死者,鉴于尸骨上的痕迹可以发现,四名死者皆为贫苦百姓,根据王捕头的明察暗访,事发之地为贫民山区,也是符合死者的种种迹象,属下判断是一些饿死的难民,被该名凶徒收尸,继而对尸骨做出有损道德之事。” ------题外话------ 感觉被抛弃了,唉!也是身不由己啊,算了,不过从头再来罢 第206章 该工作了 “盗什么尸惯什么犯的,不还是前几天的成果吗?都查了几日了,一点进展也没有,我实在不应该太指望你们。”听着他重复先前的报告,夏如画只觉得碍耳,这群人想象力比她更甚。 她无奈的走到摆满白骨的桌前,随手拿起个头骨观察起来,又说:“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曾经和你们这般急于求成,可我有运气,更有……” 夏如画一顿,脑海里浮现那个让她心烦气躁的面容,又继续说:“当你认定了一个结论,若你无法跳出这些条框,是无法发现那些不寻常的存在,而破案关键恰恰正是这些不寻常的痕迹,一具或者两具,甚至三具尸骨,我可以姑且将凶徒的目的归为变态行为,可是整整十三具尸骨,你说凶徒盗尸上瘾,这未免太牵强了,你们可有想过,凶徒何故盗了十三具尸骨仍不被发现?” 三名年轻仵作惊的面面相觑,好像被她一语点醒,纷纷埋头苦思。 此刻的夏如画不似从前的天真,或许是这些日子独立面对让她有所觉悟,面容中带着睿智和英明,继续训示:“这些死者有的甚至是被证实已经入土为安,为何又会出现在其中,死者坟墓可有命人确认尸骨尚在?义庄的人员可有嫌疑,莫非这些工作你们都指望王捕头自己去发掘?那要你们仵作何用?” 被连番的质问,三名仵作皆惭愧的低头不语。 她的目光集中在头骨的缺失形状上,一丝困惑的拧上眉头,仍兼顾着继续训示:“每个部门都应该有良好合作关系,而你们正是因为笃定了凶徒就是个盗尸惯犯,这盗尸惯犯的名头就是个推卸责任名词,年代久远无从查起,线索中断,继而就成了悬案,你们手上是否也沾上不少这样的公式应付案件?” 三人中三两目光惊慌的飘忽,怕是被说中了心事。 “我让你们查不寻常的痕迹,你们但凡有一人听从安排,也不至于到如今束手无策的地步。”夏如画斥责。 “有,我有发现。”杜明耀从颓废中惊呼,“这第十二具,十三具尸骨中,破碎的那些致命伤中,那些黑色的痕迹带有愈合的象征,只是这些不合常理……” “愈合?” “没错,我师傅曾经向大人您请教过,这尸骨愈合的痕迹属下亦偶有涉猎,正是和其中两具的尸骨上的吻合,只是其他证据过分明显,而愈合也不代表什么……”杜明耀懊恼的说。 “我需要静静,静静在哪?”夏如画突然说道,嗖的一下没影了。 静静不是冷静?原是个人?屋内三人面面相觑,唯有一直跟在一旁的夏有银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继而跟上前头去。 出了府衙,夏如画直奔外郊案发现场,跟着出来的夏有银一时傻眼,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不禁心里大慌。 他第一时间想到回去给赵谨言通报,听罢,赵谨言心惊的一紧,沉着声音问:“可有影卫在保护如画?” 暗处的影卫早早提前发放了信号,看着高处的火光信号,影卫只觉得自己的死期不远了,“回殿下,影卫……跟丢了。” 第207章 捉小偷 “什么?”赵谨言勃然大怒,他养的可是武功高强的影卫,竟然能跟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他的目光让影卫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赵谨言清楚此时并非责罚之时,大手握拳紧了紧,不作多想,按照自己的本能而做,为今之计只能碰运气了。 到了外郊案发现场,夏如画环顾四周,路边三两难民模样的百姓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上前头问:“请问下你们生病了该找谁医治?” 难民警惕的盯着她,未作回答。 见对方不回应,夏如画习惯性的拿出钱袋,从沉甸甸的钱袋里拿出一文钱,不过是问个事,一文钱足够了。 她将铜钱递给他们,又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得病了该找谁医治了?” 难民交换了个眼神,伸手接过铜钱的间隙,另一个同伙迅速的将她手中的钱袋抢过来,拔腿就跑。 夏如画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被抢,立即追上前头,边追边喊:“捉小偷,快捉小偷。” 路上的难民认得相熟的同伴,非但没有帮忙捉小偷,反而上前阻拦。 面对群情汹涌,夏如画没了力气反抗,只得喊叫着:“你们这群土匪,快把我的钱袋还我。” 凭着运气,赵谨言骑着身下宝驱及时赶到,看见三两难民正在对夏如画虎视眈眈,手上利刃毫不犹豫的射出。 闻到一阵血腥的夏如画惊恐的瞪眸,见到迎面而来的赵谨言先是松了口气,跟着便要斥责:“你为何伤人,是杀人杀上瘾了吧!” “他们是土匪,正要对你意图不轨,难道我不能杀他们?” “这不……还未不轨成功嘛,罪不至死。” 赵谨言阴鸷的瞪了在地上求饶的难民们,心里仍是忿忿不平,光是碰到她就罪无可赦了,还待不轨成功了,这女子就是宠不得。 “对了,我的钱袋,快帮我追回来。”夏如画急得跺脚。 见他无动于衷,以为他仍在和她怄气,夏如画自觉要靠自己了,笨拙的爬上宝驱的马鞍,奈何多次尝试未能成功。 连番的失败让夏如画很是生气,她怒目瞪了瞪一旁面无表情的赵谨言,马背够不着,人背总骑得上,让你袖手旁观! 她转移目标,垫脚扣住赵谨言的肩头,奋力一跃。 赵谨言始料未及,下意识的紧了紧她箍在他腰间的细腿,对于她的亲密而脸红,微斥:“你作甚。” “别啰嗦,快追啊!” 赵谨言拧眉不悦,追什么追,当他养的影卫是废物吗?尽管他们最近表现欠缺,可是捉拿区区小偷还是不在话下的,否则他们真该无颜再当这影卫了。 不过他不打算再拒绝她的要求,背着她快步向前跑去,被抛在身后的宝驱英雄似有灵性的朝主人嘶叫几声。 看见影卫提着小偷的衣领回来,夏如画仍舍不得离开赵谨言的背,抬起小手呵斥:“你,你再跑,再跑打断你的腿。” 对面的影卫见到主子背着王妃,虽说对方是准王妃,这样的不合宜,自然让一众影卫移开了目光,不敢冒犯。 赵谨言享受两人的亲密,可是自小修养不允许他继续放纵,目光睨向身后,说:“怎么?还舍不得下来了?” 第208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哦!”夏如画被轻轻放下来,心里不满的嘀咕,他不也没要放开的意思吗?讲得好像她多稀罕他似的。 影卫奉上夏如画被偷的钱袋,有了后盾,她变得肆无忌惮,一副牛气的走到小偷面前,冷哼:“小子,栽道上了吧?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竟敢偷姑奶奶的钱袋?” 被吓破胆的小偷,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 听见她粗鄙的话语,赵谨言忍不住皱眉轻斥:“如画,莫要学这些粗俗的话语。” “哪粗俗了?”夏如画心气不爽,就没听他夸奖过她一句,忍不住回骂:“你才粗俗,你全身都粗俗!” “回去吧。”赵谨言自动掠过她的骂声。 “诶,且慢,我还没办完事呢!”夏如画整理好心情,问:“你告诉我,你们穷人一般都上哪治病?” 小偷吓呆了,一时回答不上来,目光触及她身后的赵谨言,他阴森的眼神让小偷惊得立即坦白:“就是附近药庐的郝大夫。” “是他?”夏如画脑海里立即有了印象。 赵谨言看破她的心思,说:“我派影卫去查,你就别去了。” 夏如画从思绪中回眸,不屑的说:“如果影卫有我的聪明才智,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就该是你的影卫而不是我了,他们能看出什么。” 影卫脸上一怔,随即低下头,也不敢为自己辩护,心底只希望主子不要就此抛弃他们为好。 影卫的连番失职让他无言以为,妥协道:“好吧,我陪你去。” 夏如画一顿,目光偷偷的瞟了他一眼,问:“你……不用去相亲了?” “怎么?我陪着你还不乐意了?如此我离开便是。”赵谨言作状转身离开。 “不是。”夏如画惊得拉住他,“我这是怕耽误你办事。” 赵谨言内心一阵恼火,都说他这不该,那不该的,昨夜他都主动表白了,看,也没成事!正是因为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所以他才要让她主动发现自己的心意,如此是最万无一失的。 到了京郊严家村,影卫领着他们往娟儿的家走。 夏如画先前来过,止住了脚步问:“我们要去郝大夫的药庐,不是去娟儿她家。” 影卫怔住,迷糊的说:“可郝大夫就在那娟儿的家里。” “莫非她妈还没死?”夏如画脱口而出。 被自己的呼吸呛了呛,相处久了,赵谨言多少清楚现代的一些粗言秽语,心道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的侍女是否要奔丧,难道你都不关心?”赵谨言提醒。 “哦,也对!那是还活着。”娟儿还是很傻很天真,证明她妈还活着,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又说:“她妈不像能活这么久的。” 实在听不惯她的粗言秽语,赵谨言说:“是死是活,一见便知。” 眼前简陋的茅屋迎面扑来一阵药草味,浓郁得有些刺鼻,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郝亚笙从昏暗的茅屋里走出来,先是一怔,似是认出他们的身份,礼貌的作揖问:“敢问各位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第209章 方向错了? 赵谨言抢先一步说:“我们来探望娟儿的娘亲。” 被打断的夏如画很是不悦,随后明白他的示意后,仍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进入茅屋查探。 床榻上的严大婶气若游丝,面如死灰,额头上缠裹着粗布,一看便是活不过今晚的模样。 夏如画不禁揪心,斥道:“人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她意有所指,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笃定。 “姑娘这是何意,我不过是为严大婶的病情做最后的努力罢。”郝亚笙一脸正义的说。 “不!你不是!”夏如画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在严大婶的头顶翻找,须臾,原先胸有成竹的她只剩下愕然。 不可能!为何严大婶的头顶完好无损?是她走错方向了?不可能!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若要辱尸,他的身份是最容易得手,亦是最好的掩护。 许是被夏如画惊扰,床榻上的严大婶痛苦的低吟。 “夏大人,请您自重,严大婶是病人,请您勿来打扰她。”郝亚笙上前将她挡开,无惧的目光丝毫不怕会被追究。 “敢问严大婶额头上包裹的是何物?”夏如画问。 “不过是一些祛风草药。”郝亚笙答。 “她是肺痨,关她的头什么事。”有这神药也该敷她的肺,而不是头,看着严大婶的病容,夏如画只觉得眼前正义凛然的郝大夫就是个恶魔。 “敢问夏大人您懂医术吗?病人虽是痨症,身体虚弱容易引起其他病症,您可能看出?”郝亚笙质问。 被他反驳得一窒,她又不是医生,自然不能看出,观他镇定自若,对答如流,若他是凶手,面对他们的到访不可能如此镇定,莫非真的是自己断错案了? 夏如画一行人无功而返,路上她想不通的自言自语,“没道理啊!这又不是现代,哪那么多变态,难道我忽略了什么?” 陪着她慢步走着的赵谨言很想开口劝说,可是他清楚此时不是打断她的思维的时候,都怪他最近忙着计算如何能让她坦白面对自己的心,这件案子他的关注也不多…… “主子,主子。”影卫焦急的连声呼唤。 “何事?” “王妃她她她又跑了。” “什么?”他就是一个晃神的时间,怎么人又不见了,她是被神附身了么?这般神出鬼没! “王妃往府衙的方向去了。”影卫如实回答。 赵谨言好不容易追上,连番的惊慌让他一脸疲惫,他愠怒的拉住她的小手,斥道:“你最近为何总是擅自离开。” “诶?你不是让我独立么?而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府衙,别担心,横竖你的影卫一定在暗处保护我的,我安全得很。”夏如画一脸天真的说。 身后的影卫听见,脸上一阵青白,心道,王妃姑奶奶,求您别再赞赏属下了,否则失职那事儿便要过不去了。 王捕头命下属仔细留意夏如画的行踪,这不,下属来禀,他立马不容有失的从公事办跑出来,急道:“大人,属下总算能和你说句话了。” 第210章 不相亲了 “你也在找我?”夏如画惊讶的说。 “对啊!可不找了数日了!”王捕头内心无奈极了。 “这几日我都有见你从我面前经过,没见你找我。”夏如画记忆犹新的说。 “大人您没看错,正是属下,可每回还不待属下行完礼数,你便没了踪影。” 夏如画尴尬的眼神飘忽,“你不是有武功吗?随便飞檐走壁的,一会就能追上我了,下回你做事要有责任心些。” 她的推卸责任让王捕头心头大惊,立即喊冤:“冤枉呐大人,正是因此线索是个突破点,属下便在恭亲王府里等候,谁知大人您彻夜未归。” 赵谨言震惊的瞪向她,心头立即生起怒火,随即又冷静下来,她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怎会有这样荒唐之事发生。 “有这样的事?有银为何没告诉我?”夏如画一脸懵然。 “夏小哥还没来得及到正厅,在院口便,便和竹叶姑娘一起甜蜜的离开了,属下只能坐在大厅等候,一坐便一宿过去了,幸好有赵大人发现,命我先行回去。”王捕头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夏如画疑惑的目光望向赵谨言,后者心灵相通般为她说明:“便是你宿在沁园的那日。” “哦,下回有要紧事,就无须再顾礼仪了,使劲的打扰有银和竹叶的亲热都没关系,回头我扣他两的工钱弥补给你。”夏如画自以为的体谅。 “呃,那倒不必。”王捕头尴尬的陪着笑脸,真弥补了他也不好意思拿啊,否则日后如何相处。 言归正传,王捕头正色的禀报:“属下查到那九名死者皆为病死或中毒,其诊治的大夫都是同一个人。” “让我猜猜,莫非是郝大夫?”夏如画说。 “正是,京都外郊那片地百年前,曾经出过瘟疫,目前居住的都是外地逃难来的,根本没有守义庄的人员,都是那郝亚笙一手包办,属下还曾盘问过他,只可惜是徒劳,属下未能及时禀告,之后我便在暗处监视他,可他在病人家中几乎寸步不离,并没异样。” 没有异样便是最大的异样,原本的怀疑又多了一个佐证,她看似自语的说:“是什么样的品德能让一个医者这般恪尽职守?太诡异了。” 翌日,在屋里想得出神的夏如画没了往日的好食欲,看她拿在手里的糕点不知该往哪送。 赵谨言伸手按住她手上的糕点,微斥:“别一会吃到鼻子里去了。” 他重新拿了块她爱吃的雪花糕,宠溺的送到她的嘴边。 “想不明白……”她烦躁的不断重复着。 “想不明——” 夏如画打断他的话:“别让我转换下心情,我看穿你的套路了,你不过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罢。” 赵谨言微微一愣,拍了拍手上的糕屑,起身作状要离开。 “你作甚去?又要去相亲了?”他都陪了她一天,还以为他今日就只陪她,不会再去应约了。 “不相亲了。”他的举动已经足够惊动了皇宫那位,只需要应付接下来那些心有不轨的小人即可。 可夏如画一时想歪了,惊的起身,难过的揪住他的衣袖,说:“莫非你已经找到合适的了?” 第211章 说八卦 “确实找到合适的了。”而且找到好几年了,只是她还傻愣愣的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小手抖了一丝,无力的放开他的衣袖,以往灿烂的目光黯淡下来,喉咙一阵酸涩让她难受得很。 虽说他不忍心见她伤心,可她这副揪心的样子实在让他心里痛快,这都是证明她心里在乎他的表现,赵谨言又坐下来,说:“你继续思考吧,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你。” 夏如画阴郁的脸上亮了亮,仍沉浸在忧伤中,如今是不走的,可是迟早还是要走的,她烦恼的没了心思思考。 沉默了半响,竹叶从外头乐呵呵的回来,连请安都省略,目无尊卑大咧咧的在桌前坐下,拿起糕点便一口吞,随即被咽住的拿过夏如画的茶杯便一饮而尽。 看着她失常的兴奋,夏如画疑问:“作甚?捡到金子了?” “比捡到金子还要搞笑。”竹叶一脸兴奋的说。 夏如画不明的拧眉,捡到金子很搞笑吗?那该乐呵吧?!莫非这是近义词? “莲荷姐和时无端的事情,小姐你是知道吧?还是你一手促成的呢。”竹叶提醒。 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为何不知?他俩何时好上的?她记得当时莲荷一口否定的。 听见他们要谈论八卦,深有教养的赵谨言自觉的起身离开。 “咦?公子,你不想听吗?”竹叶问。 “有道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竹叶,你应庆幸如今你不归我管束,否则,我必定要罚你抄写反省词句千万遍。”他嗤之以鼻。 “什么啊!莫名奇怪,幸好我不归您管束,否则指不定要倒霉。”竹叶原先的好心情都快让他给灭完。 “何事如此高兴?”夏如画淡淡的问。 “那个时无端在府里也上工有半年,有了些积蓄,便想让家中爹娘和莲荷姐见面,好商谈日后娶嫁之事,邀请莲荷姐去荟萃楼吃酒宴,谁知荟萃楼和对面珍馐阁搞对抗,搞了个珍馐百味宴,取名字太过文雅,时无端误点了道猴子脑,上来的是真猴子,厨师当着众人的面将猴子的整块头皮割下来,那场面直接把时无端的父母给吓晕了,光是想象就觉得好笑。”竹叶乐呵的余韵未消,又是拍桌跺脚的大笑起来。 “对了小姐,您先前让时无端整那些叫什么烟花的,何时才可以看到?”竹叶又是拿起块糕点吃上,见得不到回应,狐疑的看向夏如画。 只见她一脸惊呆的一动不动,竹叶心慌一瞬,随即明白她的失神,“这是作甚,平日满山的白骨都吓不着您,这区区猴子脑就把您给吓呆了。” 夏如画脑海的所有信息瞬间重组完成,她嗖的起身,惊得竹叶一身机灵,一眨眼,眼前便再无她的身影。 守在以往的固定位置,赵谨言腰间的玉佩突然滑落,他悠哉的放下茶杯,弯身去捡,忽而,一个黑影夹带着一阵风嗖的闪过,他拧眉一阵茫然。 “小姐,你要去哪啊!”竹叶急得跺脚,刚好见到与她对视的赵谨言,目光怯怯的收起,垂眸正欲转身回屋里,她本是来给小姐逗乐的,哪知道她乐成这样。 “方才过去的可是如画?”赵谨言问。 第212章 道德和人命 竹叶应声点头。 赵谨言只觉得头疼,看来他有必要带夏如画去找道士作法,指不定真的被鬼怪附身了。 他脸色微青,这家伙竟然跑得连他都追不上!这不合理啊!看来他还真不该责怪影卫们。 眼下唯有和上回一般只得靠运气了,幸好他还算了解她,回到府衙时,只见那些仵作面带惧色,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夏如画盘腿坐在地上,摆在她面前的是十三颗死者的头骨,熟悉她的处事方法,这案件的突破点就是眼前的十三颗死者头骨。 赵谨言被吸引了注意,只见头骨伤口大小,位置都相差无几,并没有特别之处。 他狐疑的目光蓦然一亮,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夏如画把骨头排列的顺序。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死者头骨上的致命伤口,从左到右,伤口大小渐渐变小,破碎程度也渐渐完好,特别是最后两具的致命伤口竟是完整一块较为规则的圆形。 如此看来,凶手的作案手法是渐渐成熟了,可是这也不代表什么,更无法从中得到更多线索,他不禁好奇的问:“如画,你可是得出结果了?” 夏如画重重的舒了口气,这一个多月的烦躁忽而烟消云散,她目光如炬,脸上不再阴郁,隐隐的透着一股热血,说:“让何户去写批文,我们……需要去京郊挖坟。” 她匪夷所思的话语让众人震惊,挖,挖坟?这是什么操作? 仵作们对这样有失道德的事情不认同,自然也就没人想挪动那个脚步去申请,幸好屋外等候的夏有银不疑有他的立即去把府衙主事何户找来。 来时听夏有银说了一些,挖坟这样有失道德的事情,处理不好恐怕引起不得了的恐慌,他请示:“大人,挖坟此举非同小可,需慎之再慎之。” 阻碍永远比谜案难办,她说:“凶手就摆在你面前,再拖,这案子怕就不止是十三具死者,而是十四具,是道德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这个问题你们来回答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全都沉默了。 半响,赵谨言淡淡的说:“去写批文吧,出事了有本王担着。” 这事并非谁负责任的问题,若届时民情汹涌,恐怕不是他堂堂三皇子可以承担的。 见何户仍有迟疑,赵谨言挪了脚步,站到他跟前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说:“你是要反抗本王的命令?” 他的气势明显把何户给压制了,眼前的可不止是当朝三皇子,还是曾经的幼帝,他惊恐的跪在地上,答:“下官这就立即去办。” 身后的夏如画只觉得热泪盈眶,她清楚这样的举动会引起多大的骚乱,在现代,挖坟这样的行为,想要拿到法官的执行令,少不了要出示足够的证据,可他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信她是有足够的把握,甚至也不多问,只是打从心底的信任。 “谨言,我若没了你该怎么办?”夏如画带着哭腔说。 听出她的感动,赵谨言心里狂喜,也顾不上一旁没眼力见,仍傻站着的仵作们,本想继续引导她开窍,可惜话还没说出口,便让她接下来的话狠狠的打了一耳刮子。 第213章 有话说 “这天下苍生又该怎么办。”她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如此扫兴的话语让赵谨言无奈极了,他也不能不接这顶高帽,于是便把到口的话语给吞回去,还是再找别的合适时间吧。 带着官兵浩浩荡荡的来到严家村,当官兵宣读了批文,民情一时激昂,死者的家属甚至想要拿出家里的锄头把他们打退。 没见过这样汹涌的场面,夏如画惊的缩了缩,在现代就算家属有不满,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动起家伙来。 赵谨言从容不迫的将她护在身后,一身威严不容忽视,他的一声低喝足以把场面镇住,说:“本王明白此举无疑是打扰了死者的安宁,如此是对死者的不敬,可大家不妨想深一层,若棺材里没有你们的亲人,这同样是让死者含冤莫白,更是成了游魂野鬼,莫非这也是大家希望的?” 他的话明显把众人镇住,犹豫不决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形势大有商谈的余地,赵谨言又说:“为了补偿此次被挖坟的涉案村户,本王愿意以百两纹银作为弥补,若不愿意,本王亦不勉强。”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在金钱的加持下,一些刚才还在犹豫的村民立即响应,百两纹银呢!开玩笑,活着的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就是打扰了,日后再安抚就好,能为自己的子孙带来一笔财富,在黄泉之下都得笑了。 如此一来,一些不在列中的其他村民有些不乐意了,赵谨言也是看出来,只要事情能顺利完成,也不打算斤斤计较,又说:“其他的村户亦可获得二十两白银,作为此次惊扰坟地的补偿。” 话语一出,严家村的村民立即一片喜庆,村长不敢怠慢,态度恭敬的将一行人带到坟地。 夏如画望向赵谨言的目光更加热切,万事总是难不倒他,这样优秀的人在将来就要是别人的了,不禁觉得忧心,不知她此刻学做一个大家闺秀可还来得及,唉! 一阵作业后,九副棺木被翻出,果不其然,里头只有一副泥人,在场的死者亲属又是激动的仰天大吼,他们这些年来拜祭的只是亲人的衣冠冢! “王爷,您一定要替我等伸冤,找出凶手。” 赵谨言目光抬了抬,不远处影卫向他恭敬的作揖回示,他魄力的宣布:“凶手已绳之於法,你们且回去等候宣判吧。” 路上夏如画心事重重,赵谨言的优秀这些年她是有目共睹的,只是那时候她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想起那日的茶话会,宴会上,他的仰慕者个个都是绝世美女,就是放在现代,丝毫也不比红毯上的女明星逊色。 最近学会沉着安静的夏有银用手肘推了推赵谨言,暗示他及时查看主子的表情。 只见她一脸愁容,手指不安的绞着,连声的叹息不时的出现。 案件解开了,能让她犯愁的肯定是别的,结合了先前的种种,赵谨言心头一阵欢喜,莫非他终于要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远了? 他眼眸含笑的和夏有银互换着眼神,在夏有银的怂恿下,他鼓起勇气说:“如画,待案件结了,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题外话------ 眼部皮肤过敏,特难受! 第214章 开场白 这些日子自己有意无意的泄露身份,依照她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想她仍是对他执着的,看来他权贵的身份已经无法妨碍她的偏见,自己也算是离目标不远了。 一听,夏如画心头更是惊慌,有事相谈?莫非是他的婚姻大事?先前他就暗示她要替他主持婚事,难道?莫非?难不成! “到了,先办案要紧。”赵谨言提醒。 “哦。” 到了公堂之上,看见那个正视她的郝亚笙,他的敌意未让她露出惧色,身前可有赵谨言顶着呢!更何况就他一人,看他一身瘦削,怕连她也打不过吧。 有了后盾的夏如画目中无人,忽而想起什么,问一旁的夏有银,“娟儿的母亲可还好?” “影卫大哥说人还活着,就是快死的模样。”他说。 “嗯,娟儿那边就不必通知了,免得她伤心,你去准备一下。”夏如画示意。 默契如他们主仆,一个眼神便清楚对方的想法。 高堂上何户主审,惊堂木一敲,便低喝:“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小的何罪之有?”郝亚笙镇定自若的说。 这样千遍一律的开场白让夏如画翻了翻白眼,她站出来,说:“来人,把本案死者全都搬出来。” 官兵把十三具白骨和停尸台上奄奄一息的严大婶一同搬了出来。 一看,夏如画惊的大喊:“这是活人,不是死者!”这群笨蛋! 官兵一时慌张,任他们怎么看,这摆明就是一具尸体。 被吼得没了主意的官兵正想把严大婶搬回后室,夏如画无奈的挥手,说:“算了,就先由她开始把。”否则如此折腾,怕她就要熬不住了。 走到停尸台前,她对着气若游丝的严大婶说:“别怕,我这就还你一个公道。” 只见严大婶眼角滑落一颗泪水,见此情形的夏如画心中一阵刺疼,若非她带走娟儿,或许严大婶也不至于这么凄惨,任人鱼肉。 “如此我们便先从严大婶开始说起。”夏如画小心翼翼的将包裹在她头上的粗布草药解开。 一阵刺鼻的气味让堂内众人拧眉忍耐,其中夹杂着些腐臭的味道。 “这可是你的杰作?”夏如画问。 郝亚笙双手握了握拳,低头,从齿间云淡风轻的说着狡辩:“不过是她身子虚弱,长时间敷药所致。” 坊间不乏这样的狡猾小人,夏如画对此嗤之以鼻:“是啊,这些话都是你用来忽悠那些无知的百姓,可骗不了我,这结痂的黑伤口是由你们的金创药所致,我在多年前便见识过了,而引起这样的伤痕,是由于止血作用下生成的结痂,可惜金创药的效用仅限于小范围的伤口,若是大范围的伤口,无法做好消毒,就会形成黑色结痂,伤者免疫力低下,或日后没有更好的照护,伤口里衍生的细菌抑或是小小的炎症,便能至人于死地。” 她的话似说出了他的心事,低垂的目光带着震惊。 “很不幸,眼下严大婶正在面临着伤口感染而命不久矣。”她胸口有一堵气,带着愤怒的瞪着他。 第215章 救人 “或许大家尚有疑问,严大婶只能是一个医者的失误,和京郊废园的十三具白骨有何关联。” 众人听的入神,不自觉的应声点头 “他们的关联就在,死者和严大婶头上的伤口皆出自堂上犯人之手。”夏如画的气势成功震慑住众人的心。 只是郝亚笙仍是缄默,胸前不服气般起伏。 夏如画继续解释:“我们可以看出,从左到右,死者的伤口从碎片破碎直到完整,从最后两具死者的头骨上,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奇怪之处,死者的致命伤的碎片是可以完整的填补伤口,而非前些死者一般皆为钝物打击所致,是因为犯人有了技术和经验,是被犯人熟练的切锯下来的。” 堂上十三具白骨皆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郝亚笙从一个开颅初学者到一个经验十足的医者,当中便是经历了前面无数的失败,只可惜等待他的依旧是无穷的失败,而他失败的原因,便是无法确保死者在术后熬过免疫期,由于死者均为病重之人,本身的抵抗能力差,根本无法承受术后的感染,就是一粒微尘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她的合理分析让众人信服,郝亚笙更是目光出神,考量着她的结论是否正确。 “你还要为自己辩解吗?”夏如画问。 “……以上全是大人您的猜测,不也没实证证明是出自我的所为。”郝亚笙找回自己的声音,企图做最后反抗。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你以为我为何这般折腾把严大婶也搬来,本官可不像你这般没人性,严大婶可是此案的关键,有银,去把我的工具拿来。” 无须多明示,夏有银默契的清楚她的需求,脚步利索的往返,手上多了个木盒子。 看着夏如画的动作,郝亚笙眼底只剩下惊恐,他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作甚,你想当众杀人吗?” “本官岂和你这种门外汉相提并论,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害她,为我现在是要救她!”她正色,满腔的热血让她忿忿不平。 这样的行动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王捕头和三两手下在公堂之上支起布帐,只有重要的人员进入帐内旁观。 赵谨言也不闲着,亲手替她穿戴好自制的无菌手术服,他眼底满是欣赏的说:“许久没能见识你的医术了。” “你可别宣扬出去,我可不想转职。”夏如画说。 同样穿好自制手术服的夏有银默契的在一旁协助,郝亚笙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从清水中拿出的刀具,一阵浓郁的酒味散发而来。 待手术刀上的酒精挥发完全,夏如画开始清创手术,她娴熟的手法在严大婶额头的结痂上清刮。 一旁的人员只有赵谨言和王捕头站得住脚,何户更是多次想要逃跑,又怕被冠上失职的名头才让师爷搀扶着坚持。 自己便是第一个清创手术的病患,夏有银熟悉她的手法,两人合作无间,一盏茶时间便把严大婶头上的黑色结痂清理干净。 夏如画手抖了抖,看着上面的缝补,忍不住惊讶,若是在现代,这样的外科缝补算是合格的,只可惜他懂的太片面,人体又岂是他理解这般。 第216章 华佗在世 她剪开那缝补得规范的棉线,小心翼翼撕开头皮的那段让人晕厥的时间,严大婶痛苦的发出呓语,夏如画听着揪心,无奈她病入膏肓,若是用药怕是醒不来了,眼下也是兵行险着,只希望她能挺到最后。 头皮一撕开,一阵腐臭扑鼻而来,这下何户和师爷都没忍住,一声哀呼便晕过去了。 看着头骨上触目惊心的蛆虫,就连夏有银都险些支持不住,他艰难的咽了咽,问:“主子,情况这么遭,您要如何救?” 在这里无法获得生理盐水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连这小小的生理盐水都没有,就更别指望抗生素了。 “把我那神奇的草药汁拿来。”夏如画决定赌一把。 夏有银着急,“主子,您还未试验过。” “不是在你们身上试过了?”夏如画目光坚定。 “那是小小刀伤,而且咱是活人,大娘这身子能受得住吗?” “没听过一句死马当活马医吗?娟儿不会怪我的。”她未料到情况恶化至此,原以为只是稍微清创缝合即可,哪会想到里头竟然长蛆了。 一块一块的棉布吸满了药草汁,公堂之上恶臭难忍,夏如画用镊子谨慎的微微掀开头骨,凑近闻了闻,确认没有腐臭味后,不打算再检查脑髓的情况,毕竟里面就算出了问题,她也无能为力了。 前面的惊悚王捕头尚且可以接受,这最后一下闻脑髓的动作,他本是黝黑的皮肤愣是一阵青白,咽了咽,目光不自觉的往向一旁从容的赵谨言,心道,也不知殿下是此刻作何感想。 终于夏如画松了口气,她冷眼睨着只剩下惊讶的郝亚笙,说:“严大婶头骨上的伤口,和那十三具死者的伤口一致,如今你该认罪了吧?如若你仍想狡辩,我可以把严家村的村民叫出来和你一一指征。” 郝亚笙跌坐在地上,对夏如画了不起的技术心服口服,“草民……认罪。” 夏如画示意,一旁的王捕头立即将地上晕厥过去的师爷和主事唤醒,“大人,该结案了。” 众人帮着收拾的间隙,夏如画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睨了被拷上手铐的郝亚笙,他的脸色没有悔意,只有技不如人的挫败。 她好奇的问:“你究竟为何要做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并非嗜血之人,有了前面的失败,为何还要继续?那些受害者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时代所引起的炎症,各种细菌都是致命的。” 不愿接受自己的失败,郝亚笙激动的有些疯狂,“我已经接近成功了,这将会是一个时代的见证,我便是第二个华佗在世。” 华佗?好熟悉的名字,这里不是平行世界的古代么?她可不记得中国上下五千年有一个南充朝,又怎会出现一个她的世界里的历史人物? 夏如画蹙了蹙眉,随之疑惑便得到解答,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若自己身处是平行世界的古代,意味着将来这个世界也会出现一个自己,抑或者属于她的平行世界的自己也许已经出世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目光变得明亮,若真是如此,那就有趣多了。 郝亚笙以为她认同自己的想法,身为医者又怎会对人体的谜团没有一丝好奇呢!“大人不也有所感悟吗?” 第217章 疯狂的同类 他的话把夏如画出神的思绪给拉回,目光茫然的盯着他越来越疯狂的嘴脸。 “您,见识过凡人最紧要的一环,我们神奇的头颅,支配凡人行动的大脑,大人,草民只求在死之前能解开心中的迷惑,便也无憾了,求大人成全。”郝亚笙在地上向她叩首。 若没有在现代的知识,自己是否也和他一般疯狂?夏如画有些出神,冷道:“我为何要成全你?” “身为医者当知医者仁者之心,您该明白我此刻有多不甘心。”郝亚笙说。 “我为何要理会你甘不甘心,你不过是个杀人犯,再者,我又不是医者,我,只是个仵作,只医‘死人’。” 夏如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先前说你是变态,是我的不对,我纠正,你不是变态,你是比变态更甚的病态,你无药可救了。” 案件还未判决,夏如画便神情落寞的要求回王府,一旁夏有银和赵谨言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失望为何。 路上气氛变得小心翼翼,就连赵谨言也不敢轻易开解。 “停车。” 马车外的小吴将马车停稳。 这样的场面多么熟悉,夏如画的不寻常让两人精神一紧,又来? “如画,别闹。”赵谨言拉住她正要起身的动作。 “我就想出去透透气,这你也要管?我是你的犯人吗?”夏如画一阵烦躁。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是明白的,为何非要这么说?”她每回的态度和语气不友善,都让他心头抽痛。 稍微平复了心情,夏如画坐回原位,说:“……我不出去了,开车吧,回府!” “主子您不出去,那我自己出去吧,我也想透透气。”说完,夏有银嗖的跑出了车外 夏如画顿时傻眼,目光带着天真,控诉着:“他怎么就可以出去?” “你在生我的气吗?”赵谨言总算看出了些眉目,心头一阵酸涩难受。 杏眸一怔,她再次坐回座位上,垂下臻首,目光闪烁的说:“没有啊,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他重重的叹息让夏如画急的抬眸,“我真没生你的气,我没道理生你的气啊!我有什么资格……” 她细声的嘀咕又怎能躲得过赵谨言的耳朵,他心急的拉住她的小手,“您有资格,我的人生你都可以参与,只要……只要你肯踏出第一步。” 夏如画懵然的杏眸眨了眨,随即又陷入自己的烦恼中:“我在想,终有一日我是否也会变得跟郝亚笙一般。” 赵谨言拧眉,怎么会扯到那边去了?心中不禁无奈,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只可惜她听不懂,所以说旁观者指指点点的,她们又怎知他的努力,又怎知他的无奈。 “你和他又怎会一样,莫要胡思乱想。”赵谨言说。 “看似不同,可是实质是相同的,他是古代医学界最前卫的医生,他的求知欲是他的优势,只是这个时代限制他罢,而我……我的能力优秀,前提是在你的帮助之下,若没了你,我恐怕和郝亚笙没区别了。” 仵作方方面面受压制的为难,从前和老爹就遇见不少,她的顺利全然是在赵谨言这个后盾作用下。 赵谨言听得云里雾里,此刻是否他又要尝试下暗示?这会是突破口吗? 她继续感叹:“时代的贫瘠是郝亚笙的难关,而没了你,是我的难关。” “如此不要离开我便是。”赵谨言自认这话足够赤裸了,她再听不懂,就是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他。 第218章 自卑的对象 夏如画连忙摆手,“这怎么能呢?你老婆能愿意由着我打扰吗?你将来的孩子会愿意吗?就算他们愿意,我隐隐觉得这样的模式实在太诡异,”感觉不太道德。 赵谨言只觉得有种捶胸顿足的无奈感,敢情大罗神仙来都不顶用呐! 看见他面色难堪,夏如画如坐针毡的问:“为何这么久还没到王府?”感觉马车没在动,是她的错觉吗? “……他们不是早就跑了么?”赵谨言没了脾气,有些颓然。 “啊?”这群没义气的家伙,白对他们好了,有银也就算了,那小吴她可以从未克扣过工钱,怎么也把她给丢下了。 最怕空气变得安静,特别是和生气的赵谨言独处的空间里。 “你莫生气,我这就出去开车,很快就能回家了。”夏如画说。 被她的慌张逗得无奈一笑,他按住她的动作,仍对她方才的回答大失所望,冷着声音说:“还是我去吧,别一会又给驶到河里去了。” “我何时出现这样的错误了?”夏如画回忆一想,心有不忿的说:“那还不是被你的粉丝害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谨言目光往后一瞪,威胁:“还想不想回家了?” 夏如画杏眸一睁,立即噤声,折腾半日她都饿了,更加不想再惹他不快,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先一步回府的夏有银和竹叶咬了一阵耳朵后,竹叶机灵杏眸一转,立即跑去沁园报告。 听罢,许凌重重的叹了口气,“确实怪不得谨言,只是画儿这般自卑,也是情有可原。” 一听,竹叶只觉匪夷所思,“王妃哪的话,小姐怎会自卑?” 记得先前她还嚷嚷着自己是最完美的,毫无缺点,殊不知毛病最多的就属她了。 不同竹叶的看法,莲荷却看出个不一样的感受,说:“小姐自卑的对象是殿下,殿下的优秀甚至被小姐视为模范,又怎会正视殿下的真心,自当是揶揄罢,更何况上次的茶话会里的小姐们个个出色,有了珠玉在前,小姐更是觉得自己不够格作为一个妻子。” 竹叶领悟的点头。 许凌也是认同:“看来我的灵药需要再下狠一些。” “可殿下不乐意呢?”竹叶说,他们两人都是事儿精,可没那么容易摆平。 “晚膳我便不去了,就说我身子不适,晚些让谨言过来探望。”许凌吩咐。 晚膳过后,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夏如画,赵谨言一路出神的走来,连走路都没有心思,险些被门槛给绊倒。 “你这副样子若是让太后娘娘看见,怕是对画儿更加不喜欢了。”在这里,为人妻担当的角色,首要替丈夫分忧,若是一个让丈夫忧心的女子,是万万进不得太后的眼里的。 “干娘是如何知晓?”他也是刚刚得到影卫报告,本来在夏如画那儿得到的打击还未平复,马上又接到这样的消息,虽说他做好了准备,可前提是他能俘获夏如画的心,否则他的戏便没法演了。 许凌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身边可是有个太后最宠爱的莲荷,消息自然比你灵通,月前我便知晓了。” “如此您为何不早早与我说?”他深陷连番的打击之中。 “你不是让我别管?我又为何要对你说?”许凌说。 赵谨言胸口一堵,无言以对。 “就算我对你说了,你不也没有办法?”这一路她看戏都看得有些腻了。 若知道事情已是迫在眉睫,兴许他那次就干脆将她推倒,一了百了。 许凌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揶揄道:“你若有这个胆子,此时孩子都能喊我干祖母了。” 赵谨言将满腔激动咽回肚子,阴沉的表情别开脸。 “如今便交给我吧。”许凌自信的说。 一听,赵谨言心中动摇,他已是无计可施了,交给谁都没差,只要能让他顺利抱得美人归。 “干娘可有妙计?” 第219章 秋日成婚 “你只需应了宫中所有邀约即可。” 赵谨言大惊,“这怎么成呢?若是如画知——” 许凌打断他的担忧:“你只管把你们的婚姻大事交给我,宫里无论谁来邀约,你只管去赴约,最好比以往更频密,至于要如何回绝,这便要靠你自己了,我保证三个月后的秋日,便是你和画儿的大喜日子。” 赵谨言仍是忧心,蓦然一阵醒悟,惊问:“祖母连成婚日子都选好了?” 许凌悠哉的抿了抿清茶,态度明确的点头示意。 赵谨言心头顿时慌乱,从沁园出来便魂不守舍的,暗处的影卫心惊胆战,深怕他一头给栽池里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连房间都跑错了,他神游太虚般跟随着本能行走,闯入夏如画的房间时,她正在洗浴,幸好竹叶在外头看守。 “公子,你撞邪了?”竹叶拦住他的脚步。 里屋洗澡的夏如画听到声响,自觉欢喜的说:“是谨言来了?许是有事找我,竹叶,你让他等会,我盖个布就出来。” 屋外赵谨言和竹叶惊得瞪圆双眸,赵谨言最先反应过来,红了脸一头冲出房间。 “咦?谨言呢?” 没想到她当真浴巾一裹便探出头来,惊得竹叶连忙将门窗关实,斥道:“小姐,麻烦您有点羞耻之心好吗?” “我这不是遮住了么?又不是裸奔,那在现代大庭广众下比基尼更加暴露,大伙还不都照样穿。” 竹叶拒绝和她沟通,不容拒绝的怒斥:“回去!” 闹剧落幕,一早,得到释放的夏如画立即出门,见院子没有赵谨言的踪影,便来到他的房间,直接推门而进,里头空荡荡的,倒是把正在假装收拾的影卫给吓了一跳。 “谨言呢?”夏如画问。 “主子……进宫去了。”影卫如实答。 “何事进宫?”她又问 “好似贵妃娘娘召见,具体的,属下不知。”影卫告诉自己,要自然些,不能露馅,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贵妃娘娘何时和他混在一起了?”夏如画更是疑惑了。 影卫欲言又止,努力的表演着许凌的交代,果然,夏如画立即醒悟过来,问:“莫非又是相亲之事?” “这……属下不知。”影卫松了口气,终于自己的戏份演完了,第一次演戏还真是叫人紧张。 夏如画心头忐忑不安,贵妃娘娘给办的相亲,自然是百花争艳,和小小官媒给办的自然不在同一个等次,难保谨言此次便被迷了去。 心头的慌乱让她无法思考,顺着心意,急切的说:“我答应过帮谨言选妻的,我理应要在场,你带我去吧。” 影卫目瞪口呆,话本上可没这一幕,他该如何回应? “主子,皇宫岂是你说去就去的?”竹叶的出现成功打救了面色铁青的影卫。 夏如画咽了咽喉咙的酸涩,满脸难过的噘嘴,“也是,他可是王爷,和我不在一个档次。” 竹叶和影卫齐齐瞪眸,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好想八卦,可咱也不敢多问呐! 门外夏有银匆忙跑来,说:“主子,娟儿她娘,她娘痊愈了。” 第220章 大型相亲会 痊愈?这是夏如画听过最惊悚的话语,莫不是见鬼?不过也并非无法解释,大约是回光返照吧,郝亚笙先前的药和她的神奇的药草汁都带有消毒麻痹的作用,腐烂就算止住了,她的身体机能也该到极限了。 “你找娟儿去见她娘亲最后一面,我这会不得空,还得想办法进皇宫呢。” “进皇宫作甚?你别去打扰谨言哥相亲,这回据说贵妃是使出浑身解数,好几拨人流都进宫赴宴呢!”夏有银煞有其事的说。 这,这不是普通的相亲宴会,而是大型的非诚勿扰现场呐! 夏如画俯首打量了自己的打扮,就她这样,去了也只有被羞辱的份,唉! “我还是陪娟儿去府衙吧,省得丢人现眼。”夏如画说。 三人望着终于离开的夏如画,竹叶先开口发问:“你怎么知道贵妃的宴会有多盛大。” “就是!”那都是恭亲王妃给写的本子,主子进宫不过是皇帝诏见,根本不是什么贵妃的相亲宴。 “胡诌的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性格,倔得很,她最是怕人多吵杂的地方,不这么说的话,她指不定要翻出浪来。”夏有银说。 “还是我家有银最机灵。”竹叶一脸甜笑,娇羞的往他怀里靠。 影卫白眼一翻,“在下告辞。” 严大婶仍在府衙的停尸间,路上娟儿忧伤的伸手拉住夏如画,今日的娟儿好像有些不同,比平日要娇柔多了,她也不拒绝,自当是自己妹妹一般呵护,为娟儿细心的戴好口罩。 “小姐,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娟儿总觉得此举带有嫌弃之意,这让娘亲看见该伤心了。 “还是谨慎些为好,你娘亲不会怪你的。”虽不确定她是得了哪种病症,只是这又不是急病,若是传染了可就麻烦大了。 娟儿走到床前,泪珠湿润了脸上的口罩,“娘亲,孩儿不孝。” 严大婶看着有些精神,嘴上却说不出话,她手微微抬起,一旁的娟儿立即上前握住,梨花带泪的惹人怜惜。 “乖…要……听…话。”严大婶气若游丝的说。 娟儿拼命的点头应允,伤心断肠般的哭泣让竹叶都动容,看她模样可不像装出来的,怕是先前误会她了。 屋外夏有银看了不禁嘀咕:“刚才还精气神的,不过半响就又只剩半口气了。” 严大婶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夏如画,无须言语,夏如画便知道她的遗言,抢先说:“不必多言,尽管放心,娟儿一辈子保准吃香喝辣了,日后我还会替她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话音刚落,严大婶宛如放下了心中大事,苍白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双目一闭,这……大约也算死得瞑目了。 有了夏如画的出面,这丧事办得还算麻利,下葬时,夏如画心头突然百感交集,将先前所有的悲伤全都发泄出来一般,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 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只觉得夏如画心慈,对待下人宽厚,甚至下人的母亲都如同亲人一般。 在皇宫内,宴会上所有皇子都到齐,看他们目光中的怨恨,便知道今日这场宴会是个鸿门宴。 第221章 鸿门宴 这宴会虽是在父王的正熙宫举行,可看宴会上主持的却是大皇兄,如此看来这场宴会是集结了所有对他不满的兄弟所举行的批斗大会。 赵谨言从容不迫,悠闲的品着茗茶,心中早已料想到这一天的到来。 期间,影卫突然来禀,他掩嘴低语:“王妃突然在丧礼上嚎啕大哭,任夏小兄弟他们如何安抚都止不住。” 大手执着瓷杯,大有捏碎的迹象,赵谨言双目圆瞪,脸色铁青。 高座上的皇帝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好似一副看戏的意味。 大皇子赵元重时刻关注着,见影卫的窃窃私语,立即大吼:“大胆!小小侍卫竟在宴会之上窃窃私语,这是对父皇的藐视。” 宴上乐姬惊的连忙下跪。 只专心注意赵谨言的一举一动,赵元重忽视了其他皇子和自己侍从的私语,他的这一突发指控让其他皇子皆是一震,连忙屏退侍从的靠近。 “大皇兄,让你吼了这句,心中是否痛快些了?”赵谨言不留情面的揶揄。 “谨言,你这是何意,莫非你以为我是在针对你?”赵元重质问。 赵谨言笑了笑,“难道不是吗?几位皇兄皇弟,哪个身边没站着个侍从,怕是大皇兄只注意到我身边的影卫,而忽略了他们,若是有错,谨言以为,在场的各位皇兄皇弟们全都有藐视父皇的嫌疑。” “父皇,儿臣没有。”二皇子赵意兴立即撇清关系。 “二皇兄没有藐视之意,四弟五弟也都不算,就是坐实了谨言对父皇的不恭敬罢。”赵谨言冷笑,这就把底牌全亮出来了,果真是鲁莽著称的大哥,他真当自己是元字辈就是日后这皇位的不二人选了?未免蠢了些。 “三弟,我们没这个意思。”赵意兴瞥了一眼心急的赵元重,心道,这成事不足的庸才!急什么呢! 高座的赵元明挥手示意歌姬退下,问:“影卫,可是有急事?” 影卫上前下跪回话:“回皇上,于主子而言,确是大事。” “大胆,父皇面前,你称谁为主子呢?”赵元重才不怕丢人现眼,这些年来受到赵谨言无形的羞辱,已经让他打击得抬不起头来,再不反抗,怕这太子之位就是这个堂弟的了! 赵元重的一句话让其他三名皇子认识到战事开始,赵意兴上前作揖,说:“父皇,三弟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出格,前些日子,工部左侍郎的独女孔英,不过是稍稍对三弟不敬,至今仍被关押在京都府衙的地牢里。” 高座上的赵元明拿起桌上精致的青瓷把玩,态度不明的问:“工部左侍郎的女儿为何他自己不来和朕说,需你来为他出头?” “父皇,左侍郎先前已经找过三弟说情,奈何三弟一意孤行,孔英于儿臣是表兄妹,儿臣实在不忍心妹妹在地牢那种地方受罪。”赵意兴说。 高座上的天子忽而大笑,任他们也看不出好坏,他带着笑容问:“老四,老五,你们的状还没告呢!轮到你们俩来了,说吧,趁着谨言在,一次摊开了说。” 第222章 一群蠢货 四皇子赵文远和五皇子赵泽轩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过是偶尔一次闲谈中说过一两次对赵谨言的不满,实则和他们关系不大,更何况眼前父亲的态度不明,自然也不敢多言。 看着两个儿子唯唯诺诺的模样,赵元明蓦然大怒,将手上的茶杯直接往地上一摔,怒不可遏的瞪视着他们。 四名皇子不明所以的慌了心神,分不清父亲是因何而怒,唯一确定的是,肯定不是生赵谨言的气,那主角仍一脸从容的坐在位上品茗,事不关己一般。 “跪下!”赵元明怒吼。 天子的一声咆哮,于情于理,赵谨言都必须出来回应,他走出座位,作势要下跪之前,赵元明缓和了语气招呼:“谨言,你不必跪。” 赵谨言也不惺惺作态,站直了身子作揖,说:“谢父皇,请父皇莫要生怒,一切都是谨言不懂事。” “你何错之有,错的是这群没用的东西!”说罢又是随手拿起物件砸向他们。 “四位皇兄皇弟只是和谨言有些误会,他日必定登门致歉。”赵谨言面无表情的说。 他的平淡,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心,更让赵元重和赵意兴心头忿忿不平。 “诶!不必,全然是他们善妒,你还有要紧事,且先退下吧。”赵元明更是和他一唱一和,好似两人才是真父子,其他的都是免费赠送的。 “谢父皇!”赵谨言恭敬有礼的深鞠躬,也不多言的直接退下。 对于这样的结果,大皇子和二皇子首先不服,正想要控诉却被父亲怒目阻止。 待赵谨言离开后,赵元明从高座上走下来,来到赵元重的跟前,大手一甩,狠狠的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旁的内监立即上前安抚:“皇上请息怒。” “息怒?朕以为他如此贤德,聚集了兄弟一起来让朕享受天伦之乐,你倒好,摆的一手鸿门宴,还把朕给愚弄了!先皇兄在泉下有知指不定要被气疯,若先皇兄今夜便来找朕,朕定要将你送下去陪他!”赵元明说起敬重的皇兄时,眼眸泛起泪光。 见此情形,四名皇子立即跪地,“父皇饶命。” 赵元明缓和了情绪,开始数落:“影卫称主子那是称给先皇兄听的,这些你也要拿出来说道一番,怕旁人不知朕的位置如何名不正言不顺呢?!” “父皇——” 赵元明又是一记耳光,止住他还要辩解的话语,继续数落:“影卫的培养,全是花费他瑞王府的,就是俸禄也只要领京都府衙知事的份额,你们府里的府兵,可没少让朕拨银,你们还想要如何?莫非你们还想要让朕去贪了先皇兄留给自己儿子的遗产吗?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告状?你们这群蠢货!朕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心头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赵元明将桌上精致的点心全都扫落,这样的怒火把皇子们全都吓得惊呆了。 “皇上,您请保重龙体。”内监也惊恐的跪下。 一阵发泄,赵元明胸前起伏,走到赵意兴跟前,指骂:“还有你,工部左侍郎若不是有你母后说情,如今他连官位都保不住了,莫非你们母子二人私下没有通气吗?朕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第223章 别人家的儿子 赵意兴目光满满的惊慌,母后确实和他提起,只道一切听天由命了,可他每回去探监,表妹的哀吼至今犹在耳旁,试问他又怎能不救她。 见他哑口无言,赵元明缓和了情绪,冷哼:“怎么?不学你大哥据理力争了?先不说谨言贵为皇子,她孔英算什么?大庭广众下意图不轨,更别说谨言是在办案的途中被她偷袭,这种种罪行,如今她还活着,算她祖上积德,瑞王的未婚妻?亏她敢说得出口,就是轮也轮不到她。” 听父亲的话,想必这件事情他早已知晓,只是心中已经断定了孔英的罪行,也对!从前也有女子纠缠过赵谨言,事情闹得沸沸腾腾,那女子的父亲还是前任吏部尚书,只知道最后吏部尚书告老还乡,事情才算结束。 如今细想,自己确实是鲁莽了,都怪大皇兄的怂恿,否则他拉下面子去和谨言说几句好话,兴许表妹便能被放出来。 赵元明又点明厉害:“若非谨言先一步来和朕禀告,若此事传到太后耳朵了,她孔英怕是要被施以裸刑游街示众了,还能在地牢里娇生惯养着?你别以为朕不知,如今京都府衙的女牢里,奢华得都看不出是地牢来,只当是到了哪个清雅别居。” 一听,赵意兴吓得连忙叩头请罪。 数落完两个儿子,好不容易缓和些,赵元明看着另外两子,心中又来气,又数落着:“还有你们俩,以为朕不知你二人私底下谈论谨言出手阔绰,把你们俩给比下去了?若兜里没钱就好生在府上呆着,莫要出去丢人现眼了!” 四个儿子全都是斑斑劣迹,行为性格全都抬不上台面,他真是无颜面对先皇兄的期望,依他看来,这天子之位迟早是要归还给谨言的,也算是放下多年来的心事。 本想就此离开的赵元明走了几步又折返,“朕是想不明白,你们对谨言如此多怨言,为何还大把大把的将表妹堂姐的直往他瑞王府送,没羞没臊的,也不知丢人!” 想了想,又说:“这样的女子能当瑞王妃吗?就是谨言喜欢,朕也绝对不同意,他是先皇兄唯一的骨血,更是朕视如己出的好儿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谨言为民请命,乐善好施,百姓爱戴,你们呢?所到之处苦不堪言。” “你们通通都给朕听清楚了,再敢在背后做些小动作,本王便大义灭亲,亲手送你们下去陪先皇兄!”赵元明表明立场,转头拂袖而去。 正熙宫内一片狼藉,四名皇子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仿佛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般。 出了皇宫,赵谨言直奔恭亲王府,还未走到夏如画的院子便听见里头揪心的哭泣声。 “哥你总算回来了。”夏有银如获得救一般。 “她哭到现在?干娘呢?她没有来安慰?”赵谨言一脸怒目。 夏有银不敢直视他的表情,说:“王妃说眼下是您的大好机会,让我们都别劝。” “荒唐,再怎么也不能任由她这般哭泣,若是哭病了该如何是好。”赵谨言既生气又是心疼。 第224章 为何要亲我 他心急的冲进房间,见夏如画趴在床上哭泣仍觉得怪异,他心疼的上前安抚:“怎么了?何事这般伤心?” 看见赵谨言的到来,她心头仍是难过,不停缀泣,不敢看向他。 赵谨言也不知该从何入手,便坐在床边为她轻拍背,顺着气。 沉默了一会,夏如画的啜泣又开始呜嘤的哭起来。 这让赵谨言如热锅上的蚂蚁,自认识以来她最多了点点泪光,从未像今日这般伤心,就是知道父亲下落不明,也仍是保持乐观。 今日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般,他思前想后都想不出所以然来,莫非是那严大婶的死触动了她内心的忧伤?这也太诡异了。 “如画,别再哭了,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你才能不伤心了?” 她止住哭泣,抬眸惊讶的看向他,心中纠结,她能说吗?说了,他能做到吗? 此时仿佛心灵相通般,赵谨言宠溺的抚着她的脸说:“只要你说的,我都能做到。” 他的话让夏如画心中燃起希望,“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 “你说,我都听你的。”赵谨言柔声哄着。 “谨言,你别娶别人,你不能娶别人……”夏如画纠结得泪珠子直掉,随即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柳眉拧紧,扯过被子蒙过头,自暴自弃的丢下一句:“算了。” 赵谨言惊的回神,哪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连忙扒拉开锦被,追问:“不能算了,告诉我,为何我不能娶别人。” “因为……”夏如画咽了咽,就是无法说出心中的愿望,她怎么能说出口呢!他们的距离那么大,这样无疑要被发好人卡的嘛! 赵瑾言的心脏好似快要跳出胸口一般,她眼眶的泪水让他很是心疼,正是关键,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心里激动的想着:说啊!把你的心意说出来! “因为……我,我喜欢——”你! 赵瑾言激动的俯身吻住她红润的樱唇,这些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夏如画惊讶的睁圆双眸,眼角的泪水滑落,分不清是忧伤还是喜悦,他在吻她!他为何要吻她? 本该是甜蜜的气氛,夏如画蓦然将他推开,瞪圆满是泪花的眼睛,只是呆住了。 赵谨言不悦的拧眉,这本该是他享受甜蜜的亲吻,怎能让她破坏呢!他还没亲够呢! 无奈她抵在他肩头上的小手让他愣是无法前进,为何她总有那么些时候神力爆发,都快让他愁死了。 “如画,你得按剧本走。”他不着痕迹的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奈何她的力道让他无法得逞。 “什么剧本?你方才为何要亲我?”夏如画回过神问。 “你喜欢我,而我也一直深爱着你,便亲你了。”他可不止是喜欢,而是深爱着,爱了多年了,只是她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罢。 她没有一惊一乍,只是仍狐疑,像是反问的说:“所以……不是因为球赛进球?” 一听,赵谨言身为男人的第六感感到危机出现,问:“什么球赛进球?” 第225章 心理准备 “以前艾伦拉我陪他看足球比赛——” “他亲你了?”赵谨言吃味的怒吼。 “算,算是吧,可没你亲得久。”她像孩子般笑着,天真的表情正在努力讨好。 过去已经无能为力了,赵谨言在心底安慰自己,只要她日后整个人都是他的,那他便咽了这口气了,毕竟不能和不存在的人生气!这样有失他的宽宏大度。 心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仍是止不住对艾伦的怨念。 本就心情烦躁,此时外头传来私语,更是渐渐清晰的听见竹叶的声音:“谁踩我脚了,你们找过另一条窗缝,这里满人了。” “这里看得清楚些。”小吴推搡着向前凑,尽管这姿势难受得很,可总算能看清里头的情况, 只是这么一瞧,把他吓得直往后退,他,他方才好似和阎王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真要命! 小吴连滚带爬的逃命,边跑边向同伙们警示:“快逃,被发现了!” 屋外众人一顿,立即没命的逃散开。 赵谨言冷眼瞪着屋外混乱的人影,被他们这一搅和,刚才的烦闷也算缓和下来了,他看了看床榻上一脸懵然的夏如画,如今再继续,怕……也不合适。 自那日起,一连好几日都不见夏如画的身影,莲荷特意过来表示,说是女主角觉得尴尬,最好让彼此先缓和一下,还说她已经意识到彼此两情相悦……悦个屁! 她摆明了在躲他,这样哪是两情相悦该有的模样! 赵谨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行!这样下去他要到何年何月方能抱得美人归,更何况祖母可容不得他继续拖,最好是趁祖母回来之前,把婚事都办妥了,免生枝节。 夏如画在竹叶的暗示下鬼鬼祟祟的从沁园回来,她也不好夜夜都宿在干娘那,干爹虽脸上和和气气的,实则都对她霸占干娘已经不满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消耗自己的人品了。 门一推开,夏如画蓦然被拉进屋里,紧跟着木门关闭,一气呵成,连大气都不用喘一口。 夏如画脸一红,连忙捂住小脸,口齿不清的说:“我还不能和你见面的。” “为何?”为了防止她逃跑,赵谨言揽过她的腰身,大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强迫她正视他。 夏如画左右躲避他的目光,磨磨蹭蹭的,这下让赵谨言大呼不妙,连忙松手。 好险!果真不能靠太近,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对她的欲望有多深,从前她尚未表态或许还能让自己自制些,如今彼此关系明朗,他实在很难忍下内心的冲动。 赵谨言和她拉开些距离,在圆桌前坐下,大手在一旁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她坐下。 见他带着愠怒,也不好再闪躲,于是乖乖的坐下,手指纠结的绞着。 “说吧,为何躲我?”他佯装着强势,沉着声音说。 “我…我说我没躲你,你信吗?”她眯了眯笑眼,表现得乖巧。 “你说呢?”赵谨言咬牙反问。 见他想要吃人的模样,夏如画自然不想捋他的虎须,只好坦白:“我…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第226章 这个时代的无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 赵谨言习惯性的猜测:“你是说我们的身份问题?” “对嘛!这才是我的谨言,一猜就中。” 他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也不指出她的小心机,反而因为她言语中的亲密而欢喜,宠溺的柔着声音坦白说:“我虽是当朝三皇子瑞王,可我的品格,我以为你已经清楚的,至于你想要的自由,在我这里,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 “打住,别说这些无厘头的承诺,显得你蠢。” 赵谨言失笑,也是!天上可没有星星,只有行星,这些问题他们从前便探讨过了,想要和她说句情话,还真得绞尽脑汁才行。 “所以你承认你骗我了?”很好,接下来就该谈弥补条件了。 “我何时骗你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否认过,这不构成欺骗的因素,顶多就是善意的隐瞒。”赵谨言立即打破她的美好,不过她的一丝一毫小动作在他面前都无法伪装,一看便知她的心思,“说吧,想要我如何弥补?” 夏如画一时悬着的心终于放松,和以往一般的对他要求,说:“就算日后我们结婚了,我还是要继续当这个仵作的。” 一听,赵谨言拧了眉头,他是愿意宠着她的,只是这仵作……怕是和她将来王妃的身份不合当。 “怎么?不行?” 他为难的说:“如画,你日后为人妻了,还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做的。” 听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夏如画便猜到他又要狡辩,撅了撅嘴的问:“比如?” 从前他们也讨论过这样的问题,他是费了多大功夫才把那帮老臣给说服,好不容易完成父王提的难题,总算是让她合情合理的当上这京都府衙知事,日后成亲了,这样的行为自然就不被允许了,否则世人该说他瑞王御妻无术,这…… 赵谨言为难的表情一顿,御妻?他是想要这么对待她的?可这和他挂在嘴边的永远都将她捧在手心的说法相悖,那一刻他释然,宠溺的顺着她的鬓发,深情的说道:“好,我会竭尽所能,哪怕是让我颜面丢尽,我也一定要让你快乐的做你想做的事情。” 听出他言语的紧要,夏如画忧心的问:“想要做个仵作……就这么难吗?” “难的不是这个职业,而是你身为女子的身份,这本就是这样的时代,抱歉,在我有生之年,恐怕无法给予你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会努力去为你争取的。”赵谨言一阵心疼,自从听了她描述的世界,曾经他也羡慕过,羡慕那个自由的时代,只是后来,他的想法改变了,只要有她的世界,是苦是甜他都甘之如饴。 梳妆台前,铜镜照佳人,双眸翦水如浩瀚星空,粉黛浅抹,胭脂降红唇,摇身一变不输绝世美人,鬓发系朱钗,奢华而灵动,不见俗气,华丽而讲究的锦衣华服一层盖一层,不似臃肿更难掩韵味。 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罢。 第227章 重要的宫宴 屋外,掩饰着身子,大手轻轻的挑开虚掩的窗门,目光殷切的探望,只见他眉梢一挑,薄唇微扬,看样子,对夏如画的装扮十分满意。 一旁仔细打点的竹叶眼儿尖,发现他的身影,急的跺了跺脚,说:“殿下,小姐还没换好衣装呢!你如此偷窥成何体统?” “本王就看一眼。”赵谨言来不及捡起自己的威严,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夏如画顺势往后睨去,精致的笑脸染上愁容。 赵谨言一阵心疼:“别担心,我在外头等你呢。” 她失望的扭回头,难道他就没发现,她不想要进宫吗? 许凌起身,在她身边转悠着,检查每一丝的细节,恐怕出纰漏,淡然的说:“你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两情相悦,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了,无须害羞。” “不是害羞,宫中规矩太多,您瞧我这一身,我怕到时候出洋相。”她自己多少斤两她清楚得很,只怪自己平日嫌麻烦,若是习惯了,或许还不至于现在这般紧张。 “你要记住,咱当正妻的必须要有一口傲气,就算你出错了,也必须要保持着这口傲气,旁的人若笑话,你自当她不识大体,真正有修养的女子,是不会随意耻笑他人的,只管保持自己的高傲。”许凌孜孜不倦的调调教。 “不懂。” 莲荷抢先解释:“简单些,宴会期间,就算周围有妖精打架,你也不能好奇张望,用具掉地上了,也不用你去捡,就是你头掉了,也照样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可明白?” “脑袋掉了哪还能走路啊?这不科学。”夏如画煞有其事的说。 一旁伺候的婢女们忍俊不禁,许凌优雅的掩嘴,缓和了笑意后,说:“话糙理不糙,总之你记住自己就是去陪谨言笑脸迎人,别的都不必理会,明白吗?” “哦,懂些了。” 路上,赵谨言心中忐忑,她忧愁的模样让他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剑眉拧紧,心中自问,若自己不是这个身份,或许她会更幸福,忽然他明白从前夏佟旭为何坚决反对。 大手传来的紧绷让夏如画愁容消失,她明白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只有一人付出,这些年来他的全心全意历历在目,夏如画反手握了握,难得的感性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她的懂事让赵谨言更加纠结,千言万语此刻梗在咽喉,柔声说:“如画,你无须顾虑我,做你自己即可。” 他的话和先前许凌她们交代的有些出入,她究竟是该做自己还是该迎合陪谨言笑脸迎人呢?好一会,在他的目光下,她回应:“哦,我自己掂量着吧。” 到了皇宫,虽说以往也进过宫,正式的宴服也穿过,只是相比之下,从前的正装算是客气了,如今挂在她身上的衣服头饰,少说也有十斤,别一个宴会回去,得个脊椎病就得不偿失了。 赵谨言快速利落的步下马车,转身伸出手搀扶,目光是满满的不舍:“可还好?不如摘了些朱钗,可会好些?” 第228章 道喜 缓步走来的内侍官认出如此卑微搀扶的人物竟是堂堂瑞王殿下,连忙脚底生风的走上前,恭敬的叩首说:“殿下,还是让奴才来吧。” “滚边去,本王未来的王妃,你们没资格碰。”本就烦躁的他怒吼。 马车后的竹叶见状,顾不上仪态,立即跑上前头,手肘一顶,将他顶开,沉着声音低语:“我就说让殿下您坐自己的马车,就是成婚了,天底下哪有王爷和王妃坐一车的,更没有王爷抢内侍官的工作来做的,您别让小姐丢人!” 尽管赵谨言心中怨怼,不过她的话不无道理,这些在他眼里很寻常的关爱,落入别人的眼里,那就有文章可造了。 他冷哼了声,拂了拂袖,负手而立。 竹叶麻利的将夏如画请下马车,这手忙脚乱的窘况总算平息。 这次的宫宴和上次不同,大殿里一共也就十来人,都是些重要妃子和皇子,夏如画分析,大约和现代的见家长差不多吧。 席位是单独桌案,宴会在赵元明的正熙殿举办,殿内布置清雅,地面铺上精美地毯,张挂绣帐,一人一席,分成两排以男女之别入座。 赵谨言跟在夏如画身后步入大殿,这样的举动本就欠妥,他不以为然的继续紧随身后,深怕她有个好歹。 内监立即转身阻拦,将身子压到最低,乞求般说:“殿下,您这边请。” 内监在心底祈祷,希望尊贵的瑞王殿下能放他一条生路。 赵谨言明白这样的不合宜,停下脚步,仍一脸担忧的看着夏如画因不习惯而如履薄冰。 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为会给夏如画带来负面影响,赵谨言忍耐着走回席位。 对面的夏如画终于坐稳,重重的舒了口气,目光看向他,调皮的抛了抛媚眼,小手举起个只有两人才懂的ok手势。 为此,赵谨言不禁失笑。 他深情的目光让对面的妃子郡主们心头嫉妒,目光齐齐的睨向精心打扮的夏如画,就算得到最精致高贵的装饰,也不过平庸罢。 都说男女审美一个天一个地,对面的皇子们对今日的夏如画只觉眼前一亮,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也算得上一清雅佳丽,更重要的是,她有值得利用的才能。 高座上的赵元明看着众人的小心思,适时开口打破这尴尬局面:“画儿你无须拘谨,朕不喜如此,吃顿家宴还要步步为营,那真叫人难以下咽。” “对对对,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夏如画相见恨晚的附和。 她失礼的话语让一众自顾清高的妃子公主们嗤之以鼻,不过她们的想法不重要,只要高座上那位天子没意见就行,更何况她们此次属身不由己,实在不愿意看见自己仰慕的男子终是别人的。 闲谈几句,赵元明清楚这宴会不过是公式过场,他将来有的是机会和他这个儿媳秉烛长谈,对于这现代的世界,他也是对此意犹未尽。 席间,满眼的美食让夏如画再也顾不上仪态,尽管坚持细嚼慢咽,仍有失小姐风范,光是那食量,每道菜肴皆尽见光盘,这就不是小姐该有的仪态,不!应该说,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食量! 酒过三巡,夏如画有了饱腹感,原先许凌的耳提面命早就抛到天边,她懒得理会宴会上的谈笑风间。 她放慢了进食速度,和赵谨言彼此无声的眉来眼去,两人相隔甚远的距离都能甜蜜旁若无人般。 只有赵谨言才明白,他们表现出的羡煞旁人,不过是夏如画在向他感叹菜肴的如何可口,他心头满满的无奈。 本不该好奇的夏如画,不经意的瞟到坐席上的高贵妃,咀嚼的动作忽而顿住。 她探了探头看实了一眼,随即眉飞色舞的向赵谨言打眼色。 “夏姑娘和三弟的感情着实深厚,这还在席间便眉来眼去的,真是让大哥好生羡慕。” 夏如画在赵谨言仍惊恐的神色中欲言又止,他少见出现这样的神色,还是乖乖听话吧,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头。 许是赵元重有了几分醉意,加上前些天的屈辱,他继续讽刺:“夏姑娘堂堂府衙知事,解决疑案不下数十宗,百姓间传颂你的才能非神人莫属,莫非这大殿之上也有你才能可发挥之处?不妨让大哥开开眼界。” 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让夏如画不知所措,她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赵谨言。 见她犹豫,赵元重哪能放过这样打击对方的事情,迅速的上前挡去她的目光,又说:“这场本就是家宴,夏姑娘无须拘谨,就跟寻常百姓家里一般相处即可。” 赵元重把原本不显眼的小事化大,高座上的天子也不好出言斥责,他挂起慈祥的笑脸柔声问:“画儿,可是当真有话要说?” 夏如画看不明白状况,一脸凝重的微微点头。 “和朕有关?”他又问。 杏眸一转,细细的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说:“也不算和您直接影响。” “哦,那你便畅所欲言吧,不碍事。”与他无关,那就是看别人的好戏了,他最是乐意。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等待着她的话语,只见她好几次深呼吸,有了心理准备的上前。 她来到高贵妃的跟前,小手笨拙的作揖,又觉不对的福了福身,说:“贵妃娘娘,须知道果酒虽浓度不高,可您高龄怀胎,饮酒对胎儿不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这些无伤大雅的语言,自以为表现良好的,看向赵谨言求表扬,后者顾不上挡在前头的赵元重,立即上前将夏如画护至身后。 他们方才来回暗示,意思比较笼统,赵谨言只是明白大致上的意思,因为十三弟之事,私底下他曾调查过高贵妃,只是后宫妃嫔多有歹心,不足以奇怪,更何况高贵妃的后台实力雄厚,想要绊倒,非一日之功。 如今听夏如画的断言,旁人或许会质疑,可他太清楚她的能力,若她断言无错,那么接下来便又有大戏可看了。 果不其然,高贵妃不知生气还是惊慌,稍微晕厥了一瞬,身旁的嬷嬷立即指控:“放肆!你这是在诬陷贵妃。” ------题外话------ 悄无声息的上架,希望我不是一个人,求推荐求关注求书评 第229章 嘴欠 若是换作平日,夏如画自是据理力争,向他们反驳到底,只是今日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能一句话,判人生死的帝王家。 她躲在赵谨言的身后,就连目光都不敢瞟一眼。 这样强烈的信息让众人大气不敢喘,在场的除了震惊的目光,还有三两疑惑的,只是场面气氛紧张,见惯大场面的他们自是懂得看眼色。 “怎么了?有喜也是坏事?”夏如画在他身后嘀咕。 “晚些再与你说,眼下先全身而退为紧要。”赵谨言保护意味十足,目光瞪视着所有投来目光。 高贵妃不是普通角色,她和太后是本家旁支,虽和太后感情冷淡,可高氏在朝野间举足轻重,就算真要动手,也不应该由夏如画来做枪头鸟。 夏如画只觉得自己这次又嘴巴坏事,她怎就管不住自己呢!道什么喜,这是她该多事的?! 这让她联想曾经在电视剧里看来的场景,莫非这是要治她的罪?说实话也有错咯? 哎哟!自己最怕就是遇见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偏偏自己就是爱上他,这是天要亡她!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夏姑娘这是在诋毁臣妾的名节。” 从刚才开始便一脸阴森的赵元明终于开口:“今日家宴朕很是尽兴,孩子们都回去吧,贵妃和画儿方才有些误会,你们留下,朕为你们解开误会,否则日后见了面,多有怨怼就不好了。” 天子发话,就算一众旁观者有心好奇,也不敢逗留。 众人散去,就连侍奉的内监都退下,奢华的大殿之上只有五人,两方对立,坐在中央高座的赵元明许是缓和了情绪,方才的阴鸷神色消失,只是仍是阴沉着。 “画儿,你无须害怕,且上前来说话。”赵元明唤道。 “父皇——” “谨言,朕对画儿甚是欢喜,你且无须担心。”他不容拒绝的沉着声音说。 这怎能不担忧,她本身的心结就是恐惧权贵,这已经给她造成不可磨灭的坏印象了。 不过他同是男人,明白这样的事情无法容忍,既然无法回头,那便趁此机会把毒根拔掉吧。 “如画,你把你的观点如实说出,别怕,有父皇在,没人可以伤害你。”赵谨言柔声哄着。 那边贵妃和嬷嬷不同原先的底气,许是赵元明没有立即表态,更是表明对夏如画的喜爱,这代表什么? 不过在这深宫之中见惯风雨,高贵妃又怎能如此轻易被打败,她坚信自己没有怀胎! 有了后盾,夏如画这才从赵谨言的身后出来,说:“虽说髋骨变大不能说明实质问题,可若你不是怀胎,恐贵妃得了不治之症。” 倒不如得不治之症呢!高贵妃目光惊恐,她若是怀胎,等于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什么髋骨变大?如何看出?”嬷嬷质疑,维护般的将高贵妃护在身后,面对天子威严,仍能做到忠主,也是有些胆识的。 “敢问嬷嬷可生育过?”夏如画问。 “她是贵妃的乳娘,自是生育过。”赵元明不耐烦她的吞吞吐吐,抢先说道。 “如此请皇上看贵妃和嬷嬷的髋骨大小,无须测量,虽衣裙宽松,可明显能看出贵妃的髋骨比嬷嬷的髋骨还要大,且看站姿也是一目了然,这证明,贵妃至少已经怀胎五月,您的髋骨已经做好了生育的准备。”夏如画条理清晰的说。 先前便听过她的能力,今日之宴她本想拒绝,奈何皇上亲自到她寝宫来,长时间装病也不是办法,无奈下只能应约,只是没想到会成如今境地。 高贵妃为自己辩解:“皇上,您别听她胡言,臣妾生育过,什么骨比嬷嬷的大,也是因人而异的。” “如此贵妃娘娘掀开衣物一看便知真伪。”说到现在夏如画仍然不明白,怀胎不是好事么?怎么一个个反应如此强烈。 高贵妃立即面色惨白,“此等耻辱,还不如让臣妾以死明志。” 她喝了那么多滑胎药,不可能还怀胎的,绝对不可能!她肚子只是微微圆鼓,和以前的经验表现不同,定不是怀胎,只是进补多了罢。 狐疑的脑袋蓦然醒觉,惊呼:“莫非这不是皇上的?” 她的白目让高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张牙舞爪的朝她怒吼:“你!你个妖女,妖言惑众,我要和你拼命。” 赵谨言顺势揽住夏如画的腰身,连连后退好几步。 见高贵妃推开嬷嬷的搀扶,蹒跚的脚步,一脸嗜血的模样正要对付她。 夏如画又是惊呼:“哎呀!你这不寻常,肚子里的怕是死胎。” 她的话让濒临崩溃的高贵妃彻底疯狂,她一阵咆哮,情绪太激动让夏如画面色大变,连忙劝道:“别嗷了,一会该要爆血管了。” 她的话音刚落地,高贵妃双眸一瞪,双腿间一片鲜红。 夏如画紧跟着再次惊呼:“哇!不会吧,真爆了!谨言快喊大夫啊。” “娘娘,您别吓奴婢。”嬷嬷惊慌失措,求救般望向一旁的夏如画,“夏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娘娘。” 夏如画惊恐的连连摇头,“我,我不会接生,而且她这模样……怕也救不活了。” “奴婢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娘娘吧。”嬷嬷护主心切,在地上叩头,大殿的木板都被她叩得巨响。 夏如画终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先将她抬到后室干净的地方。” “如画,这事情你别插手。”赵谨言急的制止,这救人和杀人只是一念之差,更何况这高贵妃情况危急,肚子里甚至怀着死胎,难保之后会被有心人捉住把柄。 “可还没死呢!”夏如画为难的指着微喘的高贵妃,在她的脑中,在定罪前,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死人活人之别。 “你只医死人,忘记了?”赵谨言提醒,这时候她就莫要同情心泛滥了! “……可是,或许还有的救。”她说不上为何多管闲事,许是这样的救治做多了,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医者。 “画儿,你有多少把握?”赵元明突然问道。 孕妇血崩她可不会治,“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她的情况若无法在半个时辰内控制住,她只有死路一条。” 第230章 如释重负 这时,太医正好赶来,匆忙的看了看,面色大变。 “太医,血崩情况可严重?”夏如画问。 “血崩倒是还好,只是……”这便开始闻到恶臭,胎儿怕是死了好几日,这是如何掩饰的!太医不敢想象。 “你快些说,好让我计算成功率。”夏如画催促。 “这程度的血崩可以针灸药止,只是娘娘腹中胎儿无法——”太医医者仁心,自是要顾全大局。 “行了,你的作用便是止住血崩,其余的你不用管。”不同太医的估计,今日,她只救活人。 一听,赵谨言便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低斥:“如画!” “我已经决定了,你无须多言,你只需在我背后支持我,便足够了。”她一脸凝重的正视他的目光,一如以往她每次的任性。 赵谨言心头纵有万般无奈,面对她的目光只有选择妥协,罢了,她心思的柔弱,他是清楚的,若不让她尽力一试,怕是会归咎自己的责任。 “需要什么?”赵谨言问。 夏如画松了口气,只要能得到他的支持,前路将要面对多少困难,她也无须害怕。 吩咐好一切,一旁的太医看不真切,也不敢多问。 皇帝身边的内侍官倒是机灵老练,只唤来一些新来的宫女内监听使唤,内侍官上前请示:“皇上,这污秽之地恐损您的福泽,请您回避。” “不必。”光是从赵谨言口中听闻她的神奇,如今能一睹她的才能,这区区福泽之说不足为道,更何况他从不相信这些巫卜避讳。 “王妃,您的工具。”影卫脸色铁青的匆忙赶来,将工具递上。 夏如画未觉不妥,全神贯注的开始作业。 一旁的太医忍不住好奇的问:“王妃这是作甚?” “我要给患者剖腹产。”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太医险些没站稳,惊问:“剖,剖什么?” “你不必理会,只管完成我的要求,止住子宫的出血即可。”夏如画交代。 做好准备工作,夏如画举起锋利的手术刀,脸上神色更加凝重,喃喃自语的说:“希望不要有意外吧,否则这里可无法输血。” 她双手举刀的动作顿住,陷入为难。 “王妃,可是有为难之处?”太医好奇的问。 “麻醉怎么做?”她以往的患者都是身强体壮,再不济也是没了意识,彻底的逞半死状态,万一这一下刀,高贵妃醒过来,那怎么办? “若是局部麻醉的话,微臣可以针灸麻醉,再以大麻叶微醺,可起轻度麻醉作用”此刻太医倒是醒目。 “这么神?你是华佗转世吗?”这里竟然也有大麻,看来她错过了不止一亿,若是用心挖掘,搞不好真的可以在古代搞个医疗团队,不对,应该是法医团队才是! “王妃过誉,只是——” “唉,我信你,快动手吧,之后我再请教就是。”他条理清晰,用人不疑,夏如画自是信任。 看着腹部的数根细针,夏如画仍存疑,如今只能搏一把。 她用手触摸高贵妃圆滚的肚皮,感受胎儿的位置,确定好下刀的位置,没有迟疑的,甚至一旁的太医都要因为她的惊人之举而险些晕厥。 她娴熟的手法,干脆利落且准确无误的剖开高贵妃的肚皮,顺利的将死婴抱出,一切都如她所料,贵妃怀的是死婴。 她没有在死婴的疑问上停留太久,将婴孩交给一旁的嬷嬷,接着争取时间剥落胎盘将伤口缝合。 那嬷嬷一看怀里的死婴,一声惊呼,把襁褓摔在地上。 夏如画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狠狠的瞪了嬷嬷一眼,甚至放下手上的手术刀,上前将死婴抱起,说:“请你保持着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这可是你家娘娘的孩子。” 老内监算是见惯风浪的,哪能让区区死婴给吓住,他阻止赵谨言上前的意图,接过襁褓,好生安放好。 夏如画平复了情绪,继续做缝合手术。 就在太医都为她的技术目瞪口呆之时,床榻上的高贵妃似乎在一阵细微呓语后大有昏迷的迹象。 夏如画问:“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如何让她恢复意识?” “回王妃,只是小许脱落,并无大碍,贵妃脉象虽虚弱,还不至于危机,只需要小许禾草烟,便能让她恢复清醒。”太医目光带着崇拜。 “哦,把她呛醒。”夏如画恍悟。 “呃……也可以这么个说法。”太医说。 “那接下来贵妃的看护工作就交给你了。”夏如画如释重负。 “微臣自当尽责,不知王妃他日可否请教一二?”太医不愿放过学习的机会。 “可以。” 赵元明上前打断他们的互捧,“画儿,你真是名副其实神女也,实在让朕大开眼界。” “皇上过奖。”她见太医欲言又止,问:“可还有什么问题?” 太医心头千言万语,只是谁又敢耽误天子的问话,太医只好摇头,心中仍是疑问,这是哪位王妃?他可不记得当朝有这么一位医术精湛的王妃,还是古往今来医学界第一人。 赵元明还想和夏如画继续交流方才的壮举,只是在赵谨言的目光下,仍是作最后的挣扎,说:“画儿,你此番累了,不如今日就在宫里住下,你一身脏污的,省得折腾,谨言的寝殿仍保留着,你们可以在那过夜。” “父皇!我和如画尚未成婚,于情于理都不好留在宫里。”就是真让他和夏如画共处一室,他也没这个自制力。 赵元明惋惜,“也罢,我回头还要料理高贵妃的乌糟事,还是他日再召见吧。” “皇上,如画尚有一事请求,请您好生安葬那名死婴,整个事件中,他是最无辜的,我们理应许他应有的尊重。”夏如画说, 赵元明眉一蹙,带着些为难,就是个孽种,他岂能宽恕,不过在夏如画晶莹的目光请求下,他终是心软的应允,就当是为他们积功德吧。 至于始作俑者,他自是要查个清楚,全部都不能放过! 回程的路上,夏如画想得出神。 生怕死婴对她的打击,赵谨言担忧问:“怎么了?” “我想不明白,为何贵妃怀孕要以死明志?甚至你爸也不阻止,反而还大有问罪的意思。”夏如画百思不得其解。 ------题外话------ 这个月正常,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日更6000,有意外就不好说,求推荐求书评 第231章 最难关 知道她没被影响,赵谨言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打算对她隐瞒,说:“我父皇在两年前围场狩猎时摔下马,导致……” “哦!莫非是不孕?”夏如画抢先问。 赵谨言把到口的难以启齿咽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来就说通了,夏如画又是感叹:“好高明哦,这便能轻松发现后宫妇人是否恪守妇道。” 赵谨言一怔,对她的关注点,思维的奇特无可奈何。 一晃数日过去,眼看太后的归期将至,赵谨言唯有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许凌身上。 幸好夏如画还算体贴,没有做出反抗,只是…… 坐僵了腰背的夏如画小脸狰狞的伸展着,姿势是端正的,就是不知为何她可以保证头上的书本不掉落的前提,还能耸动自己的筋骨。 看到这样滑稽的动作,许凌矜持的脸上忍俊不禁,她掩了掩嘴,打趣道:“画儿,你这是身上有虱子了?挠挠吧,干娘看着你难受。” 夏如画如释重负,挺着腰,有规律的扭来扭去,舒坦的伸展着。 许凌又揶揄:“没想到你筋骨十分柔软,可以考虑下,学习些舞技。” “干娘,您就放过我吧!不是见过他的家人了?为何还要学这些礼仪,该不会我以后都要学这些小姐仪态吧?”夏如画不敢想象,目光惊恐的对前路表示堪忧。 一声叹息出自许凌的齿间,她的忧愁让夏如画大惊,急问:“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许凌脸上仍挂着忧愁,只是这最后一道难关,怕是不好过了,“只要你和谨言成亲了,日后不必要的宫宴可以不去,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宴会是你必须要去的,还有一个长辈你是必须要见的。” 她的含糊其辞让夏如画跟着紧张起来,谨慎的问道:“什么宴会?什么长辈?” “太后的宴会。”许凌目光带着怜惜,仿佛能看见她将来要受的磨难般。 “太后……即是谨言的祖母?”夏如画问。 “没错,比起当今圣上,谨言更需要得到太后的祝福,如此你们婚后的日子才能舒坦。”许凌说。 看她样子严肃,这个祖母恐怕不那么平易近人,夏如画露出胆怯,又问:“她……要求很高?” “就你现在这模样,估计她能挑出半天的毛病来。”许凌万般无奈,心是心疼她的,只是这道难关她必须要过,这是爱上赵谨言必须要经历的。 夏如画忍不住瞳孔震惊,上次普通的宫宴就生出这么多意外来,这太后更严格,她这回还能完整的出宫吗? “这么麻烦,要不我就不嫁给谨言了。”夏如画心慌的萌生退意。 刚好一心牵挂的赵谨言在门口的脚步顿住,听见她的话,既心疼又心酸,只是失去她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就算心疼,总好过心伤,唯独这点,他必须要选择自私。 “如画,你当真害怕了?”赵谨言笔直的身子立在门口,脸上表情严肃。 夏如画倒抽一口气,慌张的直想要躲进桌底。 见他们气氛紧张,教了半日规矩的许凌也见疲倦,让莲荷搀扶着起身,打算把空间让出来。 见状,夏如画心里大急,“干娘你要去哪?” 这种情况别让她独自面对,夏如画撅着小嘴,目光殷切的不愿她离开。 许凌有心无力的看了她,轻拍她的手背安慰:“好好和谨言谈,别怕,谨言不会打你的。” 打她倒不担心,就怕他对她施展瞪眼大法,那才可怕。 失去支援,夏如画苦着脸坐在一旁,也不敢看他。 “你打算余生就和我冷战到底了?”赵谨言率先打破沉默。 夏如画缩了缩脖子,偷瞄了他一眼,声如蚊蝇的说:“没有,你不要沉着声音和我说话,怪可怕的。” “有什么好可怕的?我又不吃人。”在夏如画不敢正视他的时间,赵谨言一双锐目正狠狠的瞪视她,这家伙还不愿正视他! “好吧,我是害怕了。”夏如画承认,转过身来勇敢的面对,见他面色还不算太难看,这才说:“可是正常人谁不害怕?我虽各方面都很棒,可唯独不讨人喜欢,我怕……搞砸了。” 赵谨言风云变色的脸上一怔,吐了吐气,理解她的紧张。 他握起她的小手,俯了俯身,强迫她与他对视,深情的说:“如画,这一生,无论前路多艰难,我只想和你度过余生,祖母若是不满意,我便长跪不起,直到她点头为止。”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他对她的情意,夏如画自是清楚的,可是按照他说的,无疑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 “莫非你就甘愿这样放手?”她的不乐意看在他眼里十分碍眼,更是刺痛他的神经。 赵谨言的激动感染了她,心头很是纠结,稚气的撒娇般说“我没想要放手,只是……我也很无奈啊!” 她没有正确的表态让赵谨言心头一酸,说:“如画,多希望你对我执着些,就像那些白骨一般也好。” 他的忧伤让夏如画心头揪着,若她是真心爱他,为何又要胆怯,这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有了这样的觉悟,夏如画扳过他失落低垂的俊庞,在薄唇上轻轻一吻,说:“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还未努力,便打退堂鼓,这分明就是自我放弃,我会试着为你努力,努力去赢得你祖母的认可。” “如画,我爱你。”赵谨言心头的酸涩变得甘甜,大手轻托她的小脸,两双唇瓣轻柔的吻合。 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只见夏如画双颊微红,娇羞的说:“虽然我知道这是人体内多巴胺在释放,不过恋爱的感觉,嘿嘿!还真是酸臭味的。” 赵谨言还以为她能说出怎样动听的情话来,一听也是无奈,这家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他嗅了嗅,莫非是自己身上有异味? 见他拧眉认真的模样,夏如画失笑,捧了捧他自我怀疑的俊庞,说:“我在开玩笑,你没听出来。” 还真就没听出来!他无奈的叹息,想要跟上她的思维,还真是难过登天。 第232章 谨言背后的努力 一连几日,像是在心底下了决心,夏如画训练的效果突飞猛进,她小心谨慎的不出现半点错误,众人对她进步神速的表现频频认可点头。 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细微到呼吸的匀称都符合高贵小姐的仪态。 “不错,确实进步了。”许凌深感欣慰露出喜色。 夏如画高兴的挂起笑颜,随即又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笑不露齿,宠辱不惊。 “嗯,照这样的仪态,估计太后是挑不出多余的毛病了,只是在宴会之上,需得坚持住才行。”许凌又是提醒着。 夏如画喜转忧,心头仍是犯愁,这还未开始呢!前路还有许多未知在等待着她。 赵谨言大手一握,深情的说:“放心,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都有我挡着。” 听着他的承诺,夏如画微笑着,以安他的心。 幸好今日的装扮偏向清雅,比起上次的服饰要轻巧些,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准备,跟随着嬷嬷的带领,来到太后的居所慈宁宫。 本是打算一同前往的赵谨言被一个老内监拦住,“殿下,太后娘娘命您先去给皇上请安。” “不必,父皇会理解我的。”他心急的想要追上前头。 “殿下,王爷!您已经不再年少,莫要让太后为您多操心。”老内监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退让。 放眼整个朝野,也就眼前这个太后跟前的内监总管敢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换作是旁的奴才,他定要将他抽筋扒皮! 眼见夏如画仍专心她的小碎步上,对他的远离未能及时发现,他不禁忧心,希望一切安好吧。 到了寝殿,一路上没有出错,让夏如画松了口气,抬眸转了转,快速扫视了一眼,这和她在恭亲王府的寝室差不多,在卧室摆宴会,还是第一次听说。 太后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还算出落大方,本是不满意的,可也是无奈,舒缓了一下心情,和气的吩咐道:“来人,赐座。” 本是打着报仇雪耻的目的前来的万凤娇微微一愣,看不明气氛的望向一旁的清阳郡主,为何太后的态度和传闻不一样? “凤娇,听闻你先前和如画有些误会,现在便摊开说个清楚明白,免得日后见面了,不好相处。”太后心思缜密,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着实让人看不清虚实。 “是,太后。”万凤娇懂得如何讨好长辈,一脸乖巧的听教诲。 不同先前的跋扈,她媚眼一眯,优雅的福身,说:“夏姑娘莫要怪凤娇先前的得罪,是凤娇不懂事了。” “先前何事?”疑问过后,夏如画惊的睁眸,掩了掩嘴,这样的场面,她不该多问才是,她懊恼的轻打自己的嘴唇。 她的小动作岂能逃得过太后的法眼,就是个市井丫头,竟也敢勾引她最优秀的孙儿,妄想飞上枝头,只会摔得越痛,心里又是一阵矛盾。 “先前马车上多有惊扰,凤娇在这里向夏姑娘道歉,请夏姑娘原谅。”万凤娇提醒。 “哦,不碍事,我也没伤着。”她身边高手如云,哪能轻易的惊扰到她。 客套话说完,带着些禅意,庄重的寝殿内只剩下眼神的较量,再也不闻只语片言。 咕噜一声,夏如画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正襟危坐的她规规矩矩的,连目光都不敢随意瞟一眼。 眼前五位高贵的妇人正在对她不断打量,比x光还厉害,不过一看便知道她们的教养深厚,比先前清阳郡主为首的仰慕者要好,起码她们评头论足只在心里。 她努力的保持镇定,常言道: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自静,阿弥陀佛。 “你嘀咕什么?”太后讶异的盯着她,心头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夏如画瞪圆双眸,莫非自己又自言自语了?这可真是规矩中的大忌,连忙辩解:“我没说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让太后更加嫌弃,心道,看她呆头呆脑的,真不知孙儿是喜欢她哪一处,简直一无是处! “先前听清阳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也就不必介绍了,这边几位都是谨言的血亲,尽不尽孝道的,是没指望了,你好歹也要认识一下。”太后语气带着不情愿。 血亲?夏如画懵然的直盯着那三名老妇人瞧,疑惑道:“谨言说他的血亲只有太后您了,就是皇上都算不得直系血亲。” “荒唐,真是没规矩!这些话是该随便说出口的?”太后怒目。 夏如画吓了一跳,咕噜的把惊慌咽回肚子,露出委屈的表情,樱唇撅起,说:“那我不说话了,对不起。” 她认错的模样竟叫太后心生不忍,虽不喜欢她,可也无意要吓唬她,看她模样,十足一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倒显得自己像个恶妇,太后缓和了心情,心中默念着佛偈。 “血亲,不仅仅是骨肉血亲,真心相待的亲人,也算得上血亲,皇帝就更是血亲的代表,他对谨言的栽培,这情便需你永远铭记在心。”她罕见的耐心训导。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懂了。”夏如画聆听训示的乖巧点头。 万凤娇和清阳互换了眼神,太后的举动好似不太对劲,先前回京前,太后身边的侍女传信,说是太后听闻自己的孙儿要娶一个普通女子,那是发了一阵大怒,为何如今却是听不出她的反对,更像是在训示,督促她醒目。 “也算是跟长辈们见过面的,闲话就搁这了,到宴会去吧,也该入席了。”太后心头仍生着闷气,一想到孙儿跪地请求的模样,再大的怨气也生不出来了。 “还有啊?”夏如画脱口而出。 光是这一会就让她吓得手脚冰凉,这还有下半场,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可不可以不去?我想回家……” 她声音太小以致太后听不清楚,只是见她模样实在可怜,说:“你大点声说话。” 一旁的万凤娇轻蔑一笑,一时忘了规矩,忍不住揭发:“她说她想回家,依凤娇看来,她怕是怂了吧。” 第233章 彗星,灾星 “凤娇,这就是你该有的仪态?”太后瞥了她一眼,外戚家的众儿女中,也就只有莲荷能深得她心,其他的都只是表面的,全是不懂规矩的丫头。 “太后请恕罪,是凤娇不懂事了。”她连忙收敛。 太后收起怒色,说:“快些走吧,莫丢了谨言的脸面。” 经太后这一提醒,夏如画一咬牙,为了谨言,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窸窸窣窣的一些谈话声传来,夏如画抬眸一看,不得了! 这么大的场面是想干嘛?不是说家宴吗?这是婚宴吧?! 太后顿住脚步,往后睨了一眼,唤了声:“你过来。” 所有目光注视着夏如画,主角后知后觉,指了指自己,只得在众人责难的目光下走上前头,看着抬到自己跟前的手,来回看了几遍后,惊悟的连忙搀扶。 太后这样的表现意味十足,身后的清阳郡主和万凤娇嫉恨的咬牙切齿,看来瑞王妃的头衔是确认了。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先前还对夏如画不满的太后,何故会突然一改常态。 “听闻你在恭亲王妃那里学了不少规矩?”虽不尽人意,也……算是勉强合格吧,她委屈的模样直叫她狠不下心责骂。 “……是。”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知为何又是不对她的心意,冷斥:“可我方才连半分她悉心教导的成果都没见到!” 夏如画神经一紧,连忙垂下臻首,只在心里憋屈,拼命的告诫自己,要忍耐!这里是古代,她就不信吃个饭还能吃一年! 为了谨言,她必须要受这一天的苦,再多的苦泪都只许往肚子里咽。 见她咬唇委屈,免得她一会当众大哭,太后收起脾气,冷声说:“一会你便坐我身旁吧,免得你又出差错。” “啊?不用吧?我坐角落不打紧的。”夏如画强烈的摇头。 “堂堂未来瑞王妃,坐在角落成何体统?这有损谨言的脸面!”太后不容置喙的说。 这一句死话说出,纵使她有千万个不愿,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万众瞩目下,夏如画搀扶的手忍不住微颤。 太后嫌弃的睨了她一眼,心道,都已过桃李年华,寻常女子都为人母了,她怎还一副小孩般模样。 这样的气度可和谨言描述的不同,唉!罢了,念在她不顾名声为谨言谋功劳的份上,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记住保持该有的仪态。”太后叮嘱。 “哦。” 夏如画坐在一旁,脸色渐渐难看,她腹中空空,手脚冰凉,只知道有种上断头台的感觉。 隔壁席位上的赵谨言看她的惊慌不禁心疼,大手紧握,脸色沉重。 坐在正座的赵元明注意到这些细微,拍了拍他的手安慰:“只要过了这关,日后好好弥补画儿吧,忍着。” “谢父皇。” 帝王家的家宴又怎能少得了声乐,夏如画不关心宴会的开始,更不关心戏台上的表演,她一心只想快点回家,她……想回家! 蓦然,宴会中有人惊呼:“那是何物?” 一直低垂着臻首的夏如画从微颤中抬眸,看了看天空,原本青白惊恐的脸上出现喜色,她激动的站起身,“哇!是超级彗星,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太震撼,太美了。” 奢华的庭院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诧异的看向她。 原本的激动消失,夏如画缓缓的收回目光,惊喜的脸上不再,如坐针毡,眼眸飘忽惶恐不安。 诧异的目光并没有随着她的收敛而消失,反而窃窃细语。 彗星对于古代人而言并非好事,在封建的思想下,这样的异象彻底为这场宴会画上句号,太后一脸凝重的任由嬷嬷搀扶离开,身为天子的赵元明亦明白此事的重大,同样离开宴席,剩下的皇子皇女亲王妃嫔们亦没了兴致的纷纷离席。 赵谨言立即过来关怀,只见夏如画泛着泪光,向他诉苦:“我又做错了?就是见到彗星,为何大家这般惊恐。” 她的委屈让赵谨言很是心疼,他以前或许会因为这样的异象而惊讶,只是认识了夏如画,得到的知识让他明白许多事情,她口中的彗星或许就是宇宙的一颗尘埃,只是在这里却是人们观念中的灾难,日后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自那日的彗星异象,朝中人人自危,气氛变得沉重。 一些怀有异心的大臣们也打算趁此机会把想要绊倒的人绊倒,把想要暗中抹去的人通通抹杀,这当中自然要数眼下最瞩目的瑞王殿下莫属。 也并不是和他有多大仇恨,只是按照他现在势头,不久将来,必定是他继承大统,按照他的处事方法,他们当朝臣的日后免不了束手束脚。 眼下灾星出现,正是他们发挥的好时机,是时候将他打压一番,捧一个能让他们前程似锦的皇子上位。 只是…… 高座上的天子为何会不顾仪态的大笑,他的态度又意味着什么? “你说灾星是在警示朕的三皇子将来会忤逆?”赵元明脸上带笑的问。 大殿上,职位太常卿的章驰看不明他脸上的笑意为何,也不敢轻易回答。 一旁的左丞相林允士轻咳提醒。 章驰硬着头皮说:“数日前,天有异象,微臣卜卦得出——” 赵元明打断,说:“得出朕的三皇子将来忤逆,不是大皇子,也不是二皇子,亦不是朕的其他皇子?” 反常,太反常了,只是自己已无退路,答:“正,正是。” 高座上的赵元明蓦然收起笑意,目光阴鸷的瞪视,问:“太常,你在职多久了?” “已有,有十年之余。”章驰回道。 “哦!如此算一算,你也该歇歇了。”他睥睨的目光越发的阴沉。 大殿之上,多半信服赵谨言的朝臣心中忍不住冷笑,如此明显,这太常卿怕是脑袋坏掉了! “皇上,微臣惶恐,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好。”章驰五体投地的跪着,身子忍不住微颤。 “朕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出了灾星,便必须是朕的孩儿忤逆?就不许你这种佞臣谋反吗?”赵元明火气一上来,拿起身边的摆设砸向跪在地上的章驰。 他个天杀的,竟敢诬陷先皇兄的孩子,若是先皇兄泉下有知,还指不定再降下一颗灾星,好将这蠢货砸死! ------题外话------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求书评,各种求 第234章 老谋深算 “皇上明鉴,微臣绝无异心。”章驰彻底慌乱,眼角余光看到的警示让他身不由己,微微颤颤的说:“只是天象如此。” “你还说!” “皇上,太常大人只是依书直说。”刑部尚书罗斌站出来,避重就轻的说。 赵元明龙颜大怒,高座上来回踱步,“依书直说?书上莫非有写着谨言的名字不成?书上莫非写着朕的三皇子不成?若他只是依书直说,那他也就一无用处了,称不上他所领的俸禄和官位,来人——” 内监总管带着哭腔突然打断:“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突然昏厥,奴才斗胆,请皇上快些去看看娘娘吧。” “什么?你个蠢材,速速去请太医,朕,朕这就去看母后。”赵元明一时慌神,哪顾得上虚实,只知道这下连先皇兄的母后也出事了,叫他百年之后拿什么颜面去见他敬佩的先皇兄。 他走了几步又折返,“来人,将太常囚于太常寺,任何人不得接触,朕之后要亲自审问。” 来到慈宁宫,刚踏入宫殿,赵元明便有所觉悟,宫里的宫女个个如常,这可就不正常了,须臾,他反应过来,顿住了脚步,问:“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欺骗朕。” “奴才自知有罪,请皇上先去见过太后娘娘,再来定奴才的罪也不迟。”他侍奉过三朝君主,这点胆识还是有的。 赵元明冷哼一声,快步走进大殿。 太后甚至连装病都省略,看见他的到来,立即示意内监搬来座位,“圣上来了,快快赐座。” “母后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赵元明开门见山的问。 太后亦是爽快干脆之人,直接点明:“哀家明白圣上对兄长敬佩忠诚,可圣上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请母后明示。” “这已经不再是你皇兄的天下,而是你的天下,圣上对谨言的栽培与维护,哀家深感欣慰,只是圣上可有想过,你的宠爱,已经让天下人都忌惮了,就连你的亲生孩子都忍不住嫉妒。”太后两鬓发白,脸上满是岁月痕迹,可目光却十分清明。 “朕不妨与母后坦白,这大统皇位,在朕百年以后,抑或是谨言做好继承的准备,朕乐于退位,当个太上皇也乐得逍遥。”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圣上有这样的想法,哀家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圣上身体康健,说这些未免太早了,而且谨言这孩子倔,您是知道他无意皇位的。”太后并非要孙儿登上大统,她经历三朝风雨,明白坐稳帝位的艰难。 这些赵元明自是清楚,当初赵惠之死便让赵谨言一蹶不振,不过如今境况不同了,“母后无须担忧,距离谨言登上皇位,朕只需要说服一个人。” 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太后冷哼:“莫非圣上指的是那夏如画?” “正是!” 太后不以为然的又是冷笑,心底仿佛看透一切,说:“圣上可听过成也萧何败萧何?那夏如画性情如何我自当不论,就她那心无城府,不足够统领这后宫,更别说说服谨言。” 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看谨言的痴情,怕日后是要独宠一人的,这可就犯了帝皇的大忌。 “不知母后有何高见?”赵元明虚心问。 “圣上先把那太常卿放了吧,免得拖得越久越不利。”太后悠哉的抿了口香茗。 “不可,母后有所不知——” 太后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说:“每一个朝代都有反对的声音存在,莫非圣上要全部关起来?抑或全部撤职?” 也不是不可以!赵元明在心底暗忖。 “如今也就左丞相,太常卿,还有个刑部尚书明目张胆,这足以证明朝中大部分大臣还是良善的。”太后继续分析。 “良善?那为何没有一人出面为谨言说话?”想起刚才大殿之上的情形,他便要生气。 不同他的激动,太后心平气和的说:“此事本来就无须理会,灾星是谁,不过是由人说罢,更何况圣上您太过激动,教大臣们如何站出来反驳,公道自在人心,眼下还未到自乱阵脚之时。” 经她这么一说,赵元明亦发现自己刚才的激动,好似确实是打断了好些大臣的说话,可他也是烦透了,怕太常的胡诌影响其他大臣的想法,天降灾星可不是好兆头。 “依母后之见,朕该如何做,方能平息这纷扰?”他又是虚心请教,作为皇帝,雄才伟略他是有的,就是脾气火爆些,只有有人稍微触碰他的底线,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静观其变。”太后耐人寻味的说。 “朕不明白。” “谨言是灾星这事情,若无人再提起,圣上也不必再理会了。”太后平淡的说。 那是自然,他也不是当真要撤掉所有抗议的大臣,又问:“若有人提起呢?” “如此圣上便折了谨言的恩宠即可。”见他面色一变,太后又立即打断他的担忧,说:“放心,只要圣上放了太常卿,此事他们不敢再提起了,至少好一段时间都不会。” “好吧,朕便依母后的。”太后的能力,还是少年时候他便见识过,想那时先皇兄孤身在战场上,先皇驾崩,还是太后以一人魄力镇住整个朝纲。 “圣上圣明。” 恭亲王府,夏如画一连几日躲在寝室,就是见面都是躲躲闪闪的,这些异常看在赵谨言眼里直觉不妙。 他冷眼睨着第一道防线,眼神示意,影卫立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竹叶掳去。 俊庞阴沉,他似乎能猜到里头窸窸窣窣的动作为何,看着床上金银珠宝满满当当的,敢情这丫头是想要逃难去! “这些财物足够吗?不够的话,本王府上的金库里还有。”赵谨言阴森的冷声说。 夏如画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拉起早有准备的锦被,将一床的财宝遮住。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质问。 “你说呢?”他沉着声音反问,“你打算作甚?” “我…我说我在清算家底,你信吗?”夏如画眯起笑颜,表现乖巧的说。 赵谨言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森。 实在无法面对他这样凶狠的目光,夏如画垂下臻首,撅了撅嘴,坦白:“好吧,我是有那么一丢丢想要逃跑的想法。” 他大手紧握得发白,心头满满的酸楚快要将他吞噬,咬牙切齿的质问:“你这是打算丢下我吗?” 第235章 现代宫廷戏 夏如画眼神飘忽,迟疑着说:“……我就是一丢丢的想法,没有想太多。” 咽下喉咙的酸楚,赵谨言忧伤的问:“而我不包括在你这小许的想法里面?” 夏如画一脸窘迫,她将臻首垂到胸前,听声音便知道他此时的怒火,心底更是害怕的恨不得躲起来。 她沉默的模样在赵谨言眼里等同默许,怒火蓦然攻心,他箭步上前,轻捏她低垂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质问:“你是打算抛弃我?” 夏如画自觉无辜,眼眶急得通红,带着哭腔说:“我哪是想要抛弃你,可你也不愿意跟我走啊!你手握权力,多的是仰慕者追随者,就像竹叶说的,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我走?这意味着什么?与其被你囚禁,倒不如我暂时先离开,对!我只想暂时离开,避避风头,待这风头一过,我……我就会……” 赵谨言松开桎梏,紧绷的情绪也跟着松了松,问:“你就会回来?” “对!我肯定会回来的。”就算他娶了别人,至少也要让自己看到结果,才好死心啊。 她的异样他清楚得很,任哪一个寻常百姓都无法承受来自帝皇家的威严,他的想法开始动摇,说:“你没问过我的意愿,又怎知我不愿跟你走?” “那肯定是不愿的。”还用问!照她她也不会走。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赵谨言引导着。 “那你愿意——” “我愿意!” 杏眸圆睁,夏如画惊讶的看向他,他的坚定,从未对她言弃,反而是自己三番两次的胆怯伤了他的心,由始至终自己都被他深深的宠爱着,突然她发现自己太卑劣了。 她眼眶一红,满满的歉意说:“谨言对不起,我就是太胆小了,我不想死,又没法了,我,我,我是走投无路了才病急乱投医的,我没想要抛弃你,真的,我也爱你的,只是,只是……” “只是你的小命更重要。”赵谨言深感无奈。 “对啊!小命都不保了,还怎么谈情说爱呢。”她一脸正色。 赵谨言重重的叹息,掩面犯愁。 见他不出声,夏如画干脆表达自己的立场:“我明白,你们文人都喜欢将爱大于生命之说,可这不合逻辑,人都死了,还怎么爱?当然是保命要紧。” 她句句真理,确实让人无法反驳,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又让他生气得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时赵谨言也无可奈何了,叹息:“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夏如画也不知道自己确实错在哪里,反正此时认错就是最好的办法,她缩手缩脚的坐在床边。 门外,许凌由莲荷搀扶着,敲了敲门,总算把里面的夏如画解救了。 赵谨言也不打算执着,他也不能勉强她能把他放在第一位,按照她的逻辑,她的行为确实是合理的。 他起身前去开门。 许凌先是安慰他:“慢慢来吧,反正她也逃不掉的。” 他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认命的点头。 “画儿,宫里来传旨,太后娘娘想召你进宫。” “只是召如画?”说话的是赵谨言,眼下她已经有了退意,再来一次恐吓,怕她是连家底都不要,半路就逃了。 果然,夏如画一听便转头左右背了两大袋财宝,一脸惊慌的说:“不行,我得赶紧逃了,这已经杀到眼前来了。” 许凌无奈的将她拦下:“你能逃到哪里?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这一进宫,小命就不保了。”夏如画杞人忧天的六神无主。 “画儿,莫要慌,宫里虽不简单,可你也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整个恭亲王府,还有瑞王府,你要知道,握着这两大王府在手,便没有可怕的。”许凌耐心的劝道。 “可若太后要杀我,皇上要杀我,你们也没法阻止啊。”在现代里看的宫廷戏让她认定了自己的命不久矣。 “谁说太后要杀你?皇上还和你干爹常常聊到你,都觉得你讨人喜爱,又怎会杀你?莫要胡思乱想。”对于她总是天马行空的想象无奈。 “那肯定是太后要杀我,这不就召我进宫了?”她仍是不能安心。 “怎么会呢?你若是担心,我让影卫暗中保护,一有危险,只管先保你。”见她态度不那么强烈,许凌顺势将她身上的包袱取下,柔声的安抚着。 “皇宫里守卫森严,影卫能保我?”她又质疑。 “那肯定的,影卫身手不凡,擅长隐藏在暗处。”许凌细心的哄着。 暗处的影卫只觉压力重大,只希望他们能少灾少难,平安渡过每一日。 见她动摇,许凌继续劝着:“而且,影卫只认谨言一个主子,就是为谨言而死,他们也不会有半分迟疑。” “所以影卫也不会让我死?”夏如画终于冷静下来。 “那肯定的。” “哦,好吧,这事本就要解决的,我也不能逃避。”她认清现实。 “这就对嘛。”终于劝服了,许凌这才松了口气。 “影卫大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哦。”夏如画目光殷切的请求。 嗖的一声,四名影卫立即从四面八方一闪而来,忠诚的跪在地上作揖,“属下定以命相护。” “好吧!走吧!”她视死如归的挺了挺胸。 不同许凌的忍俊不禁,赵谨言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路上,夏如画忍不住问:“谨言,你别担心,我不会逃了,” “没事,我陪你进宫,心里也安心。”祖母的用意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以他为中心,向她恐吓罢。 马车内气氛沉重,一路上也没再谈话,各怀心事的陷入紧绷的情绪中。 刚踏入宫墙,守在大门前的内监便将赵谨言请到正熙宫,他只是留恋的望了几眼夏如画离开的方向,没有做太多的反抗,跟随着内监来到正熙宫。 他的一脸忧愁,连赵元明的问话都听而不闻,“朕听说,太后不喜欢画儿。” 听见心底牵挂的名字,赵谨言回神,心急的问:“父皇莫非是知道些什么?祖母此番召见如画,是想对她不利?” 第236章 太后的本意 赵元明打趣的说:“这朕哪知晓,不过是看你出神,逗一逗你罢。” 他重重的叹息,心头无奈的说:“唉!儿臣不过是想要和心仪的女子成亲,怎就这般难。” “这本就是奢望,身为帝王家,你不是很清楚吗?”见他满脸愁云,赵元明也是心疼的。 “若……”赵谨言目光忧愁蓦然不见,好像又转换到别的心思去。 赵元明清楚他的未说完的话,提醒:“谨言,就算将来这皇位你不要,朕也不允许你抛弃这个身份,瑞王,帝位,你必须是其中一个,没有别的选择。” 他又是为难的重重叹气。 见他没有太强硬的情绪,赵元明问出心中疑惑:“你觉得此灾星是何物?” 正确的是,他比较想要听听夏如画对灾星的看法,只可惜太后抢先一步。 “根本没有灾星一说,先不说这灾星只是路过,就是砸中了脚下的大地,也只能算是天灾,根本无法抵抗,更不能表示什么。”赵谨言说。 “朕也是认同,巫蛊之说不过是人们心理的作用,在天灾面前,只是找个可以推卸责任的目标罢。”他的看法前卫,接受未知,倒是个开明的君主。 “父皇别担心,如画说了,这就是在地球以外,路过的超级彗星,若是流星,此时早就该引起灾难了。”赵谨言平淡的说。 赵元明眉梢一挑,“哦,那还真是应了太后猜测,此事不闻不问,也就会过去了。” “父皇,你可听说祖母此番为何召见如画?” “朕哪敢打听?不过……我们现在倒是可以去打听打听。” 是偷听吧!赵谨言失笑,作为父亲,赵元明弥补了他内心的空洞,自己得到的恩宠无须质疑,原先沉重的情绪也因为他的温馨而舒缓。 慈宁宫,太后的寝殿里,偌大的空间只有太后和夏如画两人,空气安静得有些瘆人。 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你可知哀家为何召你前来?” 夏如画下意识的摇头。 蓦地一怒拍案,太后睥睨的俯视,低斥:“在哀家面前,你还是第一个用摇头来应付哀家的。” 夏如画神经一紧,连忙摆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不知道太后您为何召我前来。” 太后懒得追究她的礼仪,开门见山的说:“前些日子天有异象,太常卿断言,谨言将会谋反。” “谋反是什么?”夏如画懵然的问。 太后嫌弃的睨了她一眼,又问:“你可知为何他们会这么说?” 夏如画又是摇头,随即眼眸惊恐的睁了睁,连忙回答:“不知。” “是因为他恩宠过剩,这无妄之灾,哀家认为责任在你。”太后也不打算婉转,直截了当的将责任扣在她头上。 “不是我把彗星找来的。”夏如画慌乱的摆手。 太后又是瞟了她一眼,缓和了语气,无视她的傻气,又说:“哀家知你心底善良,可在这个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你可知谨言曾经是幼帝,当时多少人虎视眈眈,他是经历多少磨难才走到今日风光,你以为他只是命好吗?” 她也就最近才知道赵谨言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加上自己对权贵本就没有好感,对于这层身份,他也就很少提起。 见她沉默,太后继续说:“哀家不否认,你有规劝谨言上进的功劳,可是谨言只想独宠你一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帝王允许的,更何况你就不是个母仪天下的人选,你自己也有觉悟吧?” “我不明白。”她又是听得糊涂。 “他就算不坐上这天子之位,就是当个闲散王爷,也断不能只有你一个妻子。”太后这才露出真正的意图,或许这样的想法,早在那时被赵谨言说服时便有了,只是退一步,不至于彼此关系太僵罢。 “可是我们那里不允许一夫多妻,这是犯法的。”她天真的反驳。 “你们那?哀家且不论这些,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个王爷府上不是三妻四妾,就是寻常的达官贵人,那也是多妻多妾的。”太后也是被她说迷糊了,不过她不是个能被轻易转移视线的人物,一口咬着自己的目的不放。 夏如画听着只是目瞪口呆。 “若不是谨言跪在哀家面前,就是这个妻位,你也别妄想能坐上。”太后说出自己原本的态度。 她不作修饰的话总算是让夏如画听明白了,眼神黯淡的问:“那您找我来是想要说服我,让谨言多娶几个妻子?” 太后冷声否认,霸气的说:“不!哀家何须说服你,哀家是要警告你,别指望谨言只有你一个妻子,也别妄想要阻止,哀家不指望你能帮上谨言,也不允许你毁了谨言的大好前程,对谨言来说,这天有异象的预示,在哀家的眼里,你才是那个灾星。” 她的话深深的刺痛夏如画本就玻璃的心,委屈得都想要哭出来了,她向来不讨人喜欢,只是想不到你自己竟是灾星一般的存在。 “我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是我对谨言的前途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太后您要为谨言找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女子。” “你明白是最好。”太后别开脸,不想看向她那张欲哭的小脸。 “民女明白了。” 暗处赵谨言面色铁青,忍不住想要过去阻止,她那表情一点也不陌生,这是下了决心的表情,至于下的什么决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赵元明及时阻止,“谨言,这不是时候,这些你本就知道的,只是你一直隐瞒,如今也只是借太后的嘴说出来罢。” 从慈宁宫出来,夏如画脸上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到了马车前,她却突然状似忧伤的说:“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和你说话,你坐另一辆马车回去吧。” “不行!”赵谨言眼眸一瞪,心情跟着紧绷。 “你放心,我不会跑了,再也不会了,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失落的表情不容拒绝。 回到恭亲王府,夏如画没有像上次一样闪躲,这样的她同样不是一个好兆头。 原先还动摇的赵谨言这下算是下定决心,他一个眼神示意,冷声吩咐:“去准备吧。” ------题外话------ 下一章,开始发糖,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37章 堪比心理医生 仅仅是简单的四个字,影卫便清楚主子的意思,放弃一切的想法并非现在才有,从一开始知道夏如画害怕权贵,那时起他便做好必要时要离开的准备,只是他原以为鱼与熊掌两可兼得,如今要选其一,他没必要再多的考虑。 妆台前,夏如画目光呆滞,想得入神。 他蓦然闯入,让她拉回思绪,脸上挂起一丝愁容,不耐烦的说:“我都说了我不走了,你不必亲自来监视我。” 轻抚她的小脸,他心疼的凝视着她,“如画,我们离开吧,这个位置我从未留恋,我只要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的话让她惊愕,心中又是担忧,说:“这怎么行?太后对你期望很高的。” “我父皇正是壮年,他不好女色,身体健壮,我十一弟虽曾经中毒,不过这半年来我已经暗地里将他治好,并且督促他勤奋学习,他的才能一点也不输我,我相信将来他会是个好皇帝,至于我祖母,父皇敬重我的父亲,同样会敬重祖母,十一弟也会替我孝顺她老人家的,我不是娇生惯养的王爷,我可以吃苦,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足够了。”他条理清晰,好似这些打算早已经板上钉钉,只差一个时机,一切便自然而然了。 他设想周到,样样具备,全心全意的只是为她付出,就算夏如画情商再低,他所为她做出的牺牲足够她感动的,忍耐的泪水滑落,她捧起他的俊庞,吻上他的唇瓣,心头忧伤被感动的甜蜜冲散。 她的主动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就是愿意无条件的宠着她,滴落在手背的泪水让他心头很是心疼,回应着她生涩的亲吻,伸手抚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大门突然不合时宜的被推开。 “小姐,皇,皇上召见。”竹叶惊慌的来禀,见到他们亲密的接触,立即红了脸的退出房间。 许是被夏如画传染的大惊小怪,竹叶在屋外紧张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错,我现在就去罚我自己,殿下您千万别杀我。” 赵谨言不悦的瞪了门上的影子一眼,一副心思全在夏如画身上,他轻柔的为她拭去泪痕,“你放心去吧,待你回来了,我们才走。” 夏如画欲言又止,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离开,她如今是无比清楚确定他对她的爱意,甚至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别的她都可以应许他,甚至也不怕为他掉脑袋,只是一夫多妻这个问题,她是万万无法同意的,若是日后他爱上哪个妻妾,那她现在得到的所有荣宠,都将烟消云散了。 也不是说她不信任他,只是对自己没信心罢,心里也是矛盾。 路上他仍是陪着她,只是她也找不到机会说,更不知该如何说起。 不同的奢华大殿,不同的高贵人物,夏如画柳眉紧拧,心底正在猜想他又是要如何来规劝她,让她做个贤妻良母呢? “画儿?你可听见朕的问话?” “我,我不想谨言娶三妻四妾。”她不同先前的沉默,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反抗。 原来她是在意这些,赵元明扯了扯嘴角,说:“朕不是问你这个,关于彗星,你有何看法?” 夏如画怔了怔,随即想起先前赵谨言的疑问,迷糊的说:“彗星?有什么看法?这巫蛊之说我也不懂,可我能确定,这彗星不会砸下来。” “天外是怎样的?”赵元明好奇的问。 “宇宙无穷无尽,我们脚下的世界只不过宇宙的一粒尘埃,说难听点的,我们就是地球上的细菌罢。”夏如画将自己的见解说出。 “什么是细菌?”他又问。 “嗯……一个极微小的生物。” 极微小吗?这样的认识让赵元明不禁开怀大笑,他是权倾天下的天子,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极微小的生物,有趣,太有趣了! “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把你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这……不行的。”夏如画立即否决,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改变历史引起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为何不行?是怕他们听不懂?”赵元明思想前卫,想法没有夏如画的多。 “不是的,这些知识根本不能在这个年代出现,会出大事的。”夏如画坚决反对。 不明她的谨慎,赵元明只知道这样的人才就此埋没,不光是他们国家的损失,还是这个时代的损失,“朕一直很好奇,你这么聪明,为何还会束手束脚的,你们那里的大炮,威力很大吧?” 听见本不该出现的名词,夏如画也是随即便明白,“啊?原来谨言和您说过我的身份。” “你不会怪他吧?”赵元明担忧,深怕事关信任问题会导致他们生了嫌隙。 夏如画不以为然的说:“为何要怪他?只要您肯信,我就高兴了,就怕您把我当神经病,或者拿来做科研,这才该担心的。” 赵元明从高座上下来,拉着她席地而坐,亲和的说:“朕信你,所以你肯和朕详细说说,这世界究竟是如何的?” “不能说!会出大事的,我不能改变历史。”她坚持己见,心里认定了这样会引起灾难。 赵元明能稳坐这些年的帝位,绝对不是全靠运气,他思维清晰的问:“历史?你是说我们是你的历史?” 经他这么一问,夏如画又是矛盾,说:“也不是,我所学到的知识中,并没有这个朝代,正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朝代,若是贸然改变,将来会出事的。” 虽然关于平行时空的讨论存在许多悖论,学术界更为此纷扰不断,没有真正去过,谁也不敢肯定的说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她又说:“就拿火药来说,你们这个年代没有火药,如果我制造出火药,等于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提前发生,那些由它引起的因果也将提前,未来便会被改写。” 其实火药早就让时无端发明了,只是她一直不敢拿出来,那些东西也就放置起来尘封了。 听她说了许多,赵元明好似找到她纠结的中心,问:“未来这个词你是如何理解?” ------题外话------ 马上大婚 第238章 开课授业 “未来,即是不久的将来,即是未知。”她说着自己的理解。 “不错,既是未知,你又如何断定这个年代不能有火药?”赵元明一语中的的反问。 “因为……”夏如画被他的难题困住,须臾又说:“因为我是这个未知的关键,我不属于这里,所以火药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历史上也不会对我有只语片言。” “你可知你已经成为其中的历史?我朝史册上,第一位女子官员夏如画,你的名字在史册上已有记载,若是他日你和谨言成婚了,你将被写进皇室玉碟,届时,你的存在是确凿无疑了。”他轻松的反驳她的任何辩解。 “可是历史的长河会抹灭掉我的存在。”夏如画仍坚持。 听罢,赵元明扯了扯嘴角,好似得出了结论,“那既然无论你做与不做,历史都会将你消去,为何还要选择毫无作为?” 夏如画怔住,他的话不光光是表面,更被她理解成了相关的时空悖论,一个人若回到过去或穿越平行时空,她的存在都不会为历史长河带来任何改变,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这该死的墨菲定律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能用上。 见她已有所觉悟,赵元明又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并非你所知的历史,你来到我们的世界,你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历史,又或者,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即是未来,既然是未来,又怎会影响历史。” 他的再一次劝说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有影响,光是她伸张正义的为那些谜骨伸冤,那看似无关紧要,却是影响许多,这些只是她选择忽视,可确实存在着影响。 “更何况,朕只是让你把我们这个世界的运转等知识传授给他们,这又无须伤及人命,非祸事。” “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这能被允许吗? “朕是这天下之主,朕允许你试试。” 夏如画尽扫阴霾,脸上的神采飞扬,说:“我要准备一下。” 她激动的甚至连礼仪都丢了,一路快跑的掠过赵谨言的身旁,边跑边喊道:“谨言快,我需要张师傅,廖师傅,时无端,还有一众工人,快快快。” 赵谨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殿内仍盘腿坐在地上的赵元明,竟拿不了主意,这当真可以? “去吧,去让她痛快一回。”赵元明看透这个女孩,她一直过得兢兢业业,她的才能不仅仅是为死者伸冤。 赵谨言恭敬的行礼,快步跟上前头去。 一连几日,王府外庄红红火火的作业,终于把夏如画所需要的所有物件准备齐全。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竹叶忍不住问:“小姐,您的授课我们能去听吗?” “怕是不能了,那可是天子跟前,你敢去吗?”她反问。 竹叶想了想,随即摇头,算了,反正她也听不懂,照她看来,那些高官们也不一定能听懂。 “走吧!开课授业!” 夏如画壮志雄心的来到天子朝堂,文武百官皆面面相觑,实在看不明状况。 她没有丝毫胆怯,“关于前几天天有异象,我想各位一定很忧思,其实无需害怕,那只是一个奇观,并不会对我们脚下的地界有任何影响,当然,这只是个运气,若真让那颗彗星撞向地球,我们可能全都要完蛋了。” 众人窃窃私语,一时议论纷纷。 “或许大家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听不明白我刚才的话,不过没关系,我的出现,就是要宽大家的心的,就像大家把这次的异象寄托于太常卿大人身上一个意思,不过我的解释比他的要好上几百倍。” 夏如画示意内监将她制作的物件搬上前来,说:“大家来看,这是我所制作的太阳系,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星系,这颗蓝色的星球,就是我们脚下的世界。” 一个自以为对天文有些知识的文官站出来反驳:“夏大人说笑的吧?天圆地方,若我们所在的地界是个球体,我们该如何站立?” “这位同学,问得好,大家过来看,这是特制的地球,它是由磁铁造成,等同我们脚下的大地,地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引力,正好可以用磁铁的磁力来做假设,假设人是由铁做的,当人站在球面上,因为引力的关系,我们被吸附在了球面上,看,如此一来,如论我们如何行走,地球如何转动,我们都不会掉下去。”夏如画一副讲师的模样。 “照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支撑着我们的世界?”又有人站出质疑。 夏如画目光赞许的看了那人一眼,“宇宙无边际,而引力并非无处不在,当外界没有引力的时候,宇宙中的星球便只有悬浮于宇宙中,让其中有引力的星球互相吸引着,形成轨道,而我们的地球正是受到太阳的引力影响,围绕着它在转。” “若我们被地球吸引,又如何行走?”陆续又有声音质疑。 “我只是以此举个例子,解释它的原理,当然地球上的引力,比起磁铁吸铁的磁力要轻得多,所以我们不会被吸引在地上不得动弹,这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地方。”夏如画解释。 她的连番解释总算是止住了一些质疑,只是他们的能力仍不足以完全听明白。 夏如画继续讲解:“大家怕是对我们脚下的地球是球体仍有不少疑问,接下来我便要用太阳和月亮来说明,大家过来看我演示,都知道日出东方,日落西方,可大家想过太阳消失后,去了哪?同样月亮出现和消失,月亮又去了哪?我所制造的太阳系可以说明一切。” “当我们站在地球上观看,地球自转为一日,同时在轨道上围绕着太阳转,便能看清太阳和月亮的所在,证明我的说法,而天圆地方的说法,是错误的,地并非平地,一切只是我们视觉的误区罢。” “至于那日彗星,其实不过就是宇宙中一颗尘埃,或者是某个星球爆炸后的碎片,当然这些碎片对我们威胁很大,可幸的是,那日的彗星,只是和我们的地球擦肩而过,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更加不会影响一个人将来的行为。”她意有所指的说。 第239章 攻陷太后 “哦,值得一提的是火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荧惑星,科学家认为,在数亿万年前,你们口中的荧惑星和我们现在的地球是一样的,甚至有生命的,只是那里的生命贪婪,不断消耗星球的生命,就像我们眼下,有的人危言耸听,不思进取,毫无建树,一点一滴的吸取着这个本该强盛的国家,让这个社会没有进步,导致国家的衰退。”向来不善言辞,不识心机的她,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到这样含沙射影的说辞。 一连发表没有质疑,夏如画认为自己今日的授课算是圆满了,“好了,今天这堂课就到这里,我已经讲的足够详细,有不明白的地方,下课了可以来找我,谢谢大家。” 原先的质疑早就在她的演讲中消失,对于未知的事物,大多数人抱有观望的态度,只有三两个天文爱好的官员比较专心,其中一个问:“夏大人,我还有疑问,若是彗星的目标是我们脚下的…地球,那该如何应对?” “方案嘛,也不是没有,可以建立底下避难所,就是目前的情况,要实现有些困难,若是小小的流星,一般会在我们地球的保护层,大气层给摩擦燃烧殆尽,一般是影响不大,哦,各位有兴趣的话,下节课我可以给大家讲解大气层的作用和对我们地球的帮助,欢迎大家来报名听课。”她正色的直接把官场当成大学学术研究会。 她又想起什么的继续说:“另外我掐指一算,下个月秋日前后将会有天狗食月,据说这也是一个不祥之兆,我可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大惊小怪,至于天狗食月如何形成,你们可以报我的课时,我收费很便宜的,到时候我会为大家解答。” “夏大人……” “众卿家,莫急,相比今日的知识,大家是没有反驳的疑问,这弄得人心惶惶的彗星也算过去了,日后朕不愿意听见有人妖言惑众,毁了我们国家的强盛。”赵元明作最后的总结。 “臣遵旨。” 出了大殿,一些上进的官员被夏如画刚才的讲课引起浓厚兴趣,围绕着她不停发问。 远处赵谨言笔直的身子负手而立,被她脸上的神采深深吸引,就连一旁的影卫目光里的神色都变得不同了。 影卫突然感慨:“主子,属下好像明白,为何王妃值得您为她这般付出。” “是啊!实在无法想象当初若是错过了她,如今该有多遗憾。”赵谨言眼里的情意浓厚。 “说不定是先皇主子疼惜主子,特意为您送来的。”影卫说。 “若真是如此,本王真该谢谢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不管是谁将她送到他身边来,他都心存感激。 夏如画心情愉快,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你就这么高兴?”赵谨言问。 “当然高兴了,你是不知道,好几个天文爱好的官员都说要来请教,我仿佛看到金银财宝向我招手。” 看见她恢复以往的财迷,赵谨言总算安心了。 “回家吧,你也该累了。” “还不能回家,我还有礼物要送,”夏如画指挥内监仆人将马车后面的椅子搬下来。 “这是要作甚?”他还以为她特意做来自己用的。 “这是给你祖母做的。”夏如画说。 赵谨言怔了怔,为难:“她……或许不会领情。” “礼多人不怪,或许她喜欢呢。”夏如画丝毫没有被他的担忧影响,那一日被赵元明开解完后,她决定放飞自我,都说勇者无敌,她也就随心了。 或许吧,赵谨言不打算阻止,只是仍担忧。 也就在殿外稍等了片刻,许是看在赵谨言的面子上,太后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还没进大殿,便听见夏如画大声喧哗,指挥着内监搬动椅子。 太后眉头紧锁,那几日看她还有些礼仪,如今是全还回去了,听说她刚在大殿之上高谈阔论,女子之身也不怕说闲话! “祖母,我给您送礼来了。” 祖母?她这是在喊谁呢!一听,太后脸色大变,看见她身后跟随而来的赵谨言,这才将脸色收起。 “这是何物?”太后冷着声问。 “这是我给您做的按摩椅,我看您虽身体康健,但脊椎有些萎缩,怕是平日躺多了,有了这椅子,您爱躺多久都不会觉得身子不适。”夏如画笑颜如花,少了以往的懦怯。 她这是何意?是在说反话吗? 还不等太后反应过来,夏如画立即搀扶着她来到按摩椅上坐下。 只见太后自觉荒唐,又无法拒绝的任由她摆布,在孙儿面前,她也不好发火。 咦?这种舒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平日也有宫女医师为她按摩舒缓腰酸背痛,可是这椅子十分奇怪,整个背部全部都照顾到,不落下一丝空隙,力道柔和,简直是太舒服了。 “舒服吧?”夏如画听见她隐约感叹着的舒畅,心情跟着大好。 太后要面子,仍不愿意妥协。 “这是我问过太医的,人体最舒服的几个穴位,特意有做了调整,只要祖母您每日都按摩几回,一定更加精神了。”夏如画努力的推着齿轮。 “哼,净做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有这个心,把仪态先学好吧。”太后嘴上不饶人。 本以为又是一脸委屈的夏如画笑颜又是扬了扬,乖巧的回道:“好的,如画谨遵祖母教诲,只是这仪态吧,可以慢慢学,祖母的健康才是如画最关心的。” 太后睨了她一眼,竟觉得她好似不那么讨厌了,嘀咕了声:“油腔滑调。” “待日后我和谨言成亲,生了娃,就让他天天来替祖母您推这个按摩椅。”夏如画也不觉羞耻。 听见她口中的美好,太后冷漠的脸色大变,隐约喜形于色,说:“哪能让我的宝贝曾孙做这些粗活,你也别做了,教会宫女,让他们来操作吧。” “我不累,让曾孙来孝敬祖母本就是应该,也是他们应分的,不至于日日做,至少隔天来孝顺一次是应该的。”夏如画又贴心的说着好话。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40章 婚前财产 隔天来孝顺? 这些年她冷冷清清的,就是谨言这般孝顺也就一月来几回,突然,她发现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一点也不讨厌了,甚至越看越顺眼。 “届时等孩子多了,就让他们每日轮流来孝顺祖母。”夏如画又放出美好憧憬。 果然,太后一听,脸上都裂开了笑颜,自语般说道:“等孩子多了?”这不就是等于每天都有曾孙儿来孝顺她? “对啊,谨言那么爱我,我们肯定会有很多很可爱的孩子的,祖母您说是吧?”夏如画的讨好十分受用。 “嗯~你真乖。”太后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一旁的赵谨言原先的忧心只剩下错愕,眼前的这个一脸乖巧,舌灿莲花的夏如画当真是自己一直心仪的那个女孩?没换人吧? 回去的路上,赵谨言心情大好,平日刻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瞧你德行,美死你了。”夏如画对自己成功攻略太后沾沾自喜,唉!她就是这么优秀,真拿自己没办法! “什么?”赵谨言从美好中回神。 夏如画睨了他一眼,傲娇的说:“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最多就生两个,还要多的……你就找小老婆给你生吧。” 闻言,赵谨言心头一阵火气,随即恢复理智,捏住她细嫩的下巴,毫不客气的下嘴,亲够了才开口说:“我若真娶小老婆,指不定你要把王府的屋顶给掀下来了。” 夏如画掩饰着羞赧的余韵,撅了撅嘴,不服气的反驳:“我,我开明得很,要不要我亲自帮你选一个?” 虽然知道她只是嘴硬,但是听见她的话仍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干脆又咬了几口她香甜的樱唇。 “我们一路走来,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干娘。”赵谨言说。 “为什么?”一路走来,明明是她功劳最大,是自己足够勇敢才能排除万难,当然干娘功不可没。 “方才在应对祖母的招数,是干娘替你想的吧?”赵谨言揭穿。 “什么啊!干娘只是提醒我如何讨好祖母,这些话全是呕心沥血琢磨几个晚上才想出来的。” 对她一向爱逞功好胜的小性子无奈,也不纠正她。 马车静静的行驶,里头夏如画安静的靠在赵谨言的怀里,蓦地,马车小小的颠簸,夏如画惊的大叫起来。 “怎么了?”赵谨言急问。 “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和你婚前协商好。” 看她一脸正色,赵谨言跟着紧张起来。 “虽然我要嫁给你,关于财产的问题,我的钱是我的,不代表我嫁给你就连同我的财产一起交托给你。”她眉心拧紧,无比认真的说。 赵瑾言失笑,打趣说道:“你那点财产本王还看不上。” “你为何看不上,莫非你觉得你的财产比我还多?”这不可能啊,这些年她都没给他们发过工资,就连他们的薪水都被她收归所有了。 赵谨言俯视一眼窝在他怀里一脸倔强的小天真。 看来她有必要给她上一课,什么叫富可敌国! 寻常王府都在近郊,甚至在京都中辟一处热闹繁华的地段,赵谨言的瑞王府地处外郊,远离京都的一切烦扰,不过寻常外郊大宅,路途偏僻曲折,而瑞王府却少有这些问题,大路平坦,马车从京都行驶,无需一刻钟。 夏如画望着红漆大门,高两米,衔环金光闪闪,她定睛一看,断定绝不是铜做的,莫非是金子做的? 正是好奇,影卫把大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精美的屏风,看起来还挺眼熟。 “这怎么和你送给我的屏风这般相似?”只是这里的屏风图案是飞龙,而她的是凤凰。 “嗯,这是一对的。”他云淡风轻的说。 这可是他父亲遗留下来的,是他亲自所刻制,当年也是送的凤屏给母后,算是二人的定情信物,他之所以送给夏如画,不过是一个希望吧。 本应是甜蜜的感动,夏如画却大煞风景:“你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把次品送我?” “这是我的传家宝,龙凤呈祥,天生一对,在你眼里却成了次品?” “……我没要嫌弃之意,可是你送礼好歹送一套,怎么就送一个,多不吉利。”她也并非认为凤屏是次品,那可是她最喜爱的物件,只是没见到这飞龙屏前,她还以为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宝贝,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没有突兀只是祥和的展翅高飞,就像,就像……缺了一物与之呼应,原来是缺了这飞龙。 “龙本是帝王才可以使用的,把飞龙屏一并送你,你有几颗头都不够砍。”他吓唬道。 一听涉及性命,夏如画心有余悸的连忙远离。 “待你我成亲了,这飞龙屏和你的凤屏便能一起摆设在我们的寝殿。” 夏如画这才满意的点头,又是环顾了四周,都是些精致的字画瓷瓶玉器摆件,她对这些不能当钱银使用的文玩没兴趣,连颗珍珠都没有,这也叫金库? 拿这堆玩意又不能当饭吃,她忍不住说教:“谨言,从前我便觉得你有败家的潜能,文玩这玩意就像赌博,有价无市,你看你这是花了多少冤枉钱。” 对她只爱金银的市侩无可奈何,无视她的说教,径自走向前,见她没有跟上,睨了她一眼说:“跟上来,大财迷。” 到了地下室,无须蜡烛的余光,眼前满屋的金光闪闪就足够闪瞎她的眼睛。 她目瞪口呆的咽了咽,心里心算着,这是一个带着两个偏室的地库,中心地库约五十平方,两个偏室大约一半空间,假设一个箱子为一百斤,一平方可以放置两箱,除去留出的走路空间,不计算重叠的宝箱,至少有一百八十箱。 一百八十箱满载金银珠宝,这是什么概念? 她,她引以为傲的心算都不会算了。 看她久久不能反应,赵谨言薄唇扬了扬,心里突然一阵偷乐,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当初深怕她对自己没情意,这最后的杀手锏可是用来收买她的。 突然她又正色的走到他面前说:“根据婚姻法,你这是婚前隐瞒财产,这是不道德的,所以……充公!” 对她的理论无奈,赵谨言失笑,俯身堵住她仍喋喋不休小嘴,小样! 第241章 大婚的准备 富贵人家办喜事就是不同,无须担心钱的事情,更不用担心其他琐碎之事,只管点头摇头做最后的决定即可。 和所有女人一样,夏如画也对婚纱有着憧憬,只是古代白色是丧礼用的,至少这里也是不流行的,红色绿色黑色青色这些颜色的婚纱好似有些奇怪,仆人们送上来的图稿都快让她的头摇断了。 就没一件是她中意的,就连一旁的竹叶都快睡着了,她晃了晃神,发现夏如画仍没决定好,平日她怎么没发现她对衣装如此重视。 “小姐,婚嫁的衣服都是这些款式,您就挑一款吧。”她无力的劝道。 “这怎么行,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挑个最好的。”夏如画挑剔的继续翻着样图。 “最好的,就让绣娘用金丝绣,聘百来个绣娘估计可以赶出来。”竹叶为她出谋献策,只想赶紧完事。 “俗气!” “诶?小姐您不是最爱金子?怎么你就不觉得自己俗气?”竹叶心里不爽,不过她向来双标,只是气不过她折腾人。 “讨打呢?”夏如画瞥了她一眼,捏了捏下巴考虑,“金丝嘛,可以考虑,可我不太喜欢它的款式。” “都这样的,您也不好太特殊,要知道,太后娘娘可是很传统的。”竹叶提醒着。 “也是哦。”她雀跃的小脸黯淡下来,不一会又来精神了,“那我就帮你们设计吧。” 有了觉悟,夏如画兴致勃勃的在白纸上挥洒。 见此情形,竹叶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是说看不起她的设计,只是……她会设计吗?而且她成亲,关她们什么事?们?幸好,她不是一个人倒霉,还能拉个伴呢!这么一想,心情倒是舒缓了。 皇宫里,慈宁宫和平日一样,只是寝殿内,多了些人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屏风里传来,许凌和太后好奇的频频张望,这鬼灵精的丫头不知又在捣鼓什么新奇了。 “噔噔,看!这是我设计的最新款的伴娘服。”夏如画雀跃的介绍着。 她们的着装虽然古怪,却也是眼前一亮,上衣是正统的嫁衣款式,裙摆用的是轻纱料,层层叠叠,看起来轻盈飘逸,有种仙子的错觉。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后疑问:“莲荷,不过是数月未见,哀家为何觉得……你好似长高了?” 许凌险些绷不住,掩了掩嘴,努力保持仪态,解说:“太后,她怕是穿了画儿所造的……高跟鞋。” 太后带着神奇的目光看去,夏如画献宝一般撩起莲荷的裙摆,一双精致绣鞋,后面带了个后跟,就像惦着脚尖一般,把太后看得啧啧称奇,不觉得难受?还真是新奇。 “祖母,您觉得好看吗?这叫中西合璧,我还设计了旗袍款的,您看,咦?竹叶,你干嘛躲起来。”夏如画探望寻找。 莲荷掩嘴轻笑,幸亏她眼明手快,一看就知道那件衣服穿不上台面。 “小姐,我能不出去吗?我不想污了太后娘娘的眼睛。”竹叶委屈的说。 夏如画见拉不动她,搬出太后的名衔来,说:“怎么会呢!祖母,您等了那么久,难道就不好奇?” “既然穿了,便出来让哀家瞧瞧,也算是新鲜了。”太后说。 竹叶无可奈何,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走出来。 乍一看,上衣紧贴,将她的身形全都展露出来,虽然让人咂舌,不可否认,身段好的穿上,便能吸引住人们的目光,就是太羞耻了,不过……这衣服还挺对她的口味,只是人们观念保守,这样的衣服也只适合自己欣赏。 “让孩子去换下吧,这衣服确实暴露了些。”太后又说。 “这哪暴露?包得紧紧的。”连领子都是高领的,夏如画不明的打量。 竹叶如获恩赦一般,行了个谢礼,立即转头将这件羞人的衣服换下。 “我还替干娘和祖母都设计了,你们要不要也试试?”夏如画兴致勃勃的提议。 许凌和太后面面相觑,立即表示拒绝,在看了竹叶的那套衣服后,她们可不敢轻易尝试,就算要试穿……也等四下无人之时。 “折腾了这么久,画儿你先歇息吧,衣服待之后回去再试。”许凌打圆场的说。 “那也行,祖母您一定要试试我特意为您做的这套,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是贵妇人最爱的款式。”夏如画推介着。 太后只瞄了一眼,便知道不是自己喜欢的,太臃肿太奢华,她神色有异,掩了掩嘴,矜持的说:“不必了,不过……竹叶方才那件,哀家想要青色的。” 许凌和莲荷一脸惊讶,只有夏如画憨憨的扬起笑颜,“好,我回去就让人做一件。” 气氛正是融洽,这时内监来禀:“太后娘娘,正熙宫来传信,说有要事请夏姑娘前去。” 太后慈祥一笑,说:“怕是谨言等着急了,去吧,哀家也乏了。” “好的,那我先过去了,祖母您好好歇息。”夏如画乖巧的扬起笑颜。 路上许凌和夏如画分道离开,还未踏入正熙宫,便听见里面一阵叮铃当啷的吵杂声夹杂着哭声。 殿内一片狼藉,高贵妃一脸病容的在地上哭泣,还有十三皇子赵玉怀跪在地上哭喊。 夏如画露出怯意,印象中对赵元明的认识是英明的皇帝,怎么转眼便成了暴君? 她扯了扯赵谨言的衣袖,问:“怎么了?” 赵谨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说:“父皇,您让如画过去端详一番,儿臣相信便能分出端倪。” “画儿你过来,你瞧我和玉怀可是父子?”赵元明一脸怒意的阴沉。 夏如画不明所以,来回的看了个遍,在赵谨言的目光示意下,说:“根据小皇子的眉骨,颧骨,下颚骨的颏隆突,哦,还有他瞳孔的颜色,所有迹象都符合皇上您的遗传特征,因此小皇子绝对是您亲生的。” 赵元明对这样的消息好似不太满意,瞥了一眼颤抖的太医,说:“你的意思是说,太医是无能的?” “微臣惶恐。”太医吓得五体投地,大气不敢喘的。 夏如画看了看,还算有眼力见,很快便发现其中因由,替无辜的太医解释:“滴血不能相融不代表什么,只能说太医运气不好,正好撞上贵妃和皇上您不是同一个血型。” “此话何解?”赵元明问。 第242章 京都五小花 “小皇子的确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只是他的血型是遗传了母亲的血型,而贵妃恰恰和皇上您的血型不同,因此血滴不能相融。”夏如画解释。 “玉怀当真是朕的孩儿?”想到高贵妃的所作所为,赵元明便无法释怀。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赵元明背对着他们,好似在分辨作决定。 “怎么回事?”夏如画轻声问。 “父皇在狩猎场摔下马非意外,乃出自贵妃之手。” 夏如画恍然大悟的点头。 “好,朕信画儿,朕信你。”赵元明缓和了情绪,又是气急败坏的责骂:“你这个恶毒妇人,玉怀是朕的孩子,虎毒不食儿,可你的心肠歹毒,竟然连朕都敢加害,朕是绝对不能留你,来人,将贵妃推出去砍了。” 夏如画连忙打断:“皇上且慢,在您要杀贵妃之前,画儿想要单独和皇上谈谈。” 赵元明看着她无惧的小脸,敢打断他命令的,她还是第一人,就连赵谨言都为她捏把汗,不够夏如画于他而言不同,便忍耐了怒意走向偏殿。 夏如画立即跟上前去。 “说吧。”赵元明冷声说。 “贵妃夺取的不过是您不在乎的东西,罪不至死,听说在那之前您每每宠幸妃子,都是在太后娘娘的督促下,您中意谨言,因此对于子嗣不在乎,在国家大事面前,您乐于见成,更何况您是不育,又不是不举。” 夏如画深知他不是个爱面子的君王,更何况天下他最大,今日之事未必会传开,也就不为自己担心了。 他本就对情欲冷淡,后宫更是没有一个妃子是他真心所爱的,这两年来他也乐得清静,赵元明缓和了情绪,说了句:“这你也看出来了?” 夏如画心无城府的点头,说:“普通人身体功能有障碍的,精神通常萎靡,容易衰老,哪能像您这般中气十足,相必……那不孕也是皇上您自己的意思吧?” 赵元明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对她的能力更加欣赏,她也不如谨言所言的木纳,这都能让她分析出来了。 偏殿外焦急等待的赵谨言见夏如画一脸平和的出来,赵元明脸上的怒火已经消退,这才放下心来。 “朕念你为皇家繁衍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要将你囚于樊园,永远不得踏出。”赵元明宣判最后结果。 高贵妃面如死灰,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从正熙殿出来,没一会便让太医喊住了脚步。 “未来王妃娘娘,请留步。”太医追了过来,请问:“能否解答小臣的疑问?” “哦,你说。”夏如画倒是亲和,只是赵谨言霸道的挪了挪身子,隔开他们的距离。 太医识相的拉开距离,一阵礼数过后,问:“为何是亲生父子,血滴却不能相融?小臣实在不明,千百年都是如此流传下来的。” 夏如画也不吝啬解答:“很简单,运气问题,我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如果你和皇上的血型是一样的,将你的血和皇上的滴在一起,也许会相融哦,至于你说的千百年来的流传,只能说这个流传肯定害死不少无辜的人。” 太医怕是从前也遇到这样的疑虑,这才释然,吞吞吐吐的又说:“……小臣还有许多疑问,不知……” “可以的,你来报我的课,或者来咨询,我收费很便宜的。”只要能赚钱,夏如画是来者不拒 太医亦认为合理,说:“哦,应该的,那小臣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终于打发走太医,赵谨言又问出自己心中的顾忌,“你方才为何要阻止?高贵妃可不是个好人。” 想起她对赵骆如下毒,赵谨言心里便来气。 “你方才没见到那小皇子的眼神?我若是任由高贵妃去死,日后怕要制造出一个恶魔,高贵妃虽歹毒,可她对待儿子却是剜心剜肺的,若是他日他真走上歪路,那也是他自取的,与我们无关。” 赵玉怀年纪轻轻便懂得仗势欺人,长大后估计会变本加厉,只是他深信那是皇帝的骨血,又怎么狠心。 夏如画又说:“若是要杀,便母子一起都杀了,免得祸害,若是留,便两个都留下,如今贵妃被判终身监禁,也算是罪有应得。” 之前深怕她的加入会让她掉进未知的危险,如今看来她倒是干脆,赵谨言这才释怀,自己多加小心,高贵妃也就不成气候了。 回程路上,夏如画突然吩咐:“去皎月楼,我要去找淼淼。” “找她作甚?”那地方可不是她的身份该去的。 “我给她送伴娘服啊。”夏如画珍惜的摸了摸一旁的包袱。 “你和她许久没交往,不必用她了。”水淼淼虽是清倌,始终是摆不上台面,他也不是看不起她,只是他们成婚是大事,自然是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无奈夏如画却没他的想法,坚决否定:“这怎么行,我们可是京都四小花,怎能少一个?” “让那个娟儿替代就行了。”赵谨言反驳。 “娟儿还在丧期,你好意思叫人家穿红戴绿的?”更何况,她们京都四小花又不是随便可以代替的,就算让娟儿加入,那也只能是京都五小花,缺一不可。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谨言不以为然的冷道。 “你怎么说话那么讨厌!就像那些牛气的有钱人一样。”夏如画怒目相向。 见她动真格,按照她的说话,自己现在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人了,看来他得好好和水淼淼谈谈,不能让她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大婚,妥协道:“好吧,随你罢。” 眼看大婚之日就在眼前,赵谨言站在高处,俯视着王府的张灯结彩,满意的频频点头,只希望接下来能没有意外出现吧。 赵谨言的心思不言而喻,影卫自然不想毁了主子的大好心情,可是事态紧急,又不能不报,无奈他抽签抽中死签,只能来赴死了,“主子,影卫来报,古羌国拓跋珏前来恭贺。” “他怎么来的?”赵谨言双眸圆睁,神经紧绷,以往的从容都烟消云散了。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43章 美食盛宴 “据说,他是打着来给…给王妃送礼来的。”影卫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他还真有脸敢说”赵谨言一掌打在栏杆上,无辜的梨花木被打出一个掌印。 这几年拓跋珏迅速的掌控了古羌国的局势,到关键一步却迟迟没有登上唾手可得的帝位,着实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意图,不过只要他不来妨碍他,就是翻天了,他也没心思去理会。 “走吧,去会会他。”心中的傲气不允许他退缩,他也无惧对方摆明的挑衅。 王府的正厅里,拓跋珏依然坐在轮椅上,身后仅带着一个随从,他悠哉的扇着折扇,一脸从容,挺拔的身姿,谦谦公子的模样带着深沉的魅力,作为一个瘸子来说,他的外貌实在夺目,身子将他的缺陷都遮去。 幸好夏如画不好男色。 “拓跋太子前来,本王怀有感激,礼放下,人可以走了。”赵谨言冷下逐客令。 “好歹长途跋涉走一遭,瑞王殿下就这般待客?”拓跋珏游刃有余的说。 赵谨言扯了扯嘴角,他大手一扬,讽刺的意味说:“看见了吗?这里全是我朝官员送的贺礼,你可见到大厅中可有一人懒死不走的?” “殿下舌灿烂花,本太子实在佩服,只是本太子倔得很,见不到如画,怕是就在京都常住了,我古羌国和你南充朝已是建立友邦,相信皇上亦会卖古羌国一个面子,不会将本太子驱逐出国境才是。”拓跋珏也不是省油的灯,赤裸裸的威胁。 “你是在威胁本王?” 拓跋珏懂得分寸,缓和气氛的说:“殿下莫要生气,本太子此番是带着真诚而来,如画好歹是尊师的女儿,尊师如父,我和如画也算得上半个兄妹,妹妹成亲如此大事,做兄长的又岂能不来?” 赵谨言目光一怔,似乎发现些不寻常。 夏如画听到风声赶来,正好撞见两人目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场面,喝止:“作甚?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呢?” “如画,你出来作甚。”赵谨言心急的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他们有半分接触的机会。 “我能不出来吗?你们再斗鸡眼下去,外头指不定要谣传出我和拓跋珏有一腿,情夫特意来捣乱呢!” “这谣传不错。”拓跋珏折扇一收,俊眸一眯,笑得十分灿烂。 光是听见这样碍耳的名头,赵谨言心中便来气,咬牙忍耐着:“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吧。” “不急,好歹过门是客,而且我的大礼不止这些金银珠宝,还有些重要的信息相告。”拓跋珏说。 瞟了一眼宝箱,一箱金银珠宝换一顿饭,咱也不亏,夏如画同意的挥手,“罢了罢了,马上就要晚膳了,你就留下来一起吃吧,有银,你来招待客人。” 夏如画牵着仍想要抗议的赵谨言快步离开,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对战。 “你为何要留下他?”到外面随便找间酒楼打发便得了! “谨言,我发现你变笨了,一来在王府宴客,外头少了谈资,二来他说有信息相告,在外面多有不便,更何况,我有‘拿手菜’招待他。”夏如画调皮掩嘴的说着。 她古灵精怪的模样让赵谨言无奈失笑,也罢,只要她对拓跋珏没兴趣,他也不怕对方暗地里的小动作。 简单的设宴准备好,梨花大圆桌上陆续端上菜品。 “来来来,今天是我特意为你办的养生宴,你身体不好,该补补了。”夏如画笑颜如花,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拓跋珏瞪了她一眼,在她面前,自己的缺陷总能被轻易的刺激到他,也不是没有人以此讽刺,只是他不在乎,唯独是她,听见她嘴里的嫌弃,心里就像一根刺一般,他这是为何要来找不痛快的? 夏如画乐在其中的介绍着送上来的菜肴,“这是金玉满堂,这是如意飞仙,还有西湖美景——” “什么金玉满堂,如意飞玉的,不都是变着法的折腾这些凉瓜!”拓跋珏拧眉不悦,怎么就是他最讨厌的凉瓜呢! “凉瓜翠绿可比美玉,鸡蛋金黄和黄金一个模样,这不就是金玉满堂?咱是斯文人,应该有些诗意。”她眯起笑眼。 拓跋珏掩了掩鼻。 见他一脸恶寒,夏如画心里一阵欢喜,果然是讨厌苦瓜呢!也对,苦瓜这东西难吃得很,还是娟儿提议得好,回头给她奖励。 “别急,还有大补的,卤大肠,爆炒猪生肠,干锅鱼鳔,内脏大杂烩,哦,这道鱼眼羹是我的最爱,以形补形,样样都是滋补的,正是合适你吃。”见他移开目光,夏如画体贴的将满是鱼眼的精致瓷碗端到他面前。 拓跋珏啧了啧声,瞠目结舌的看着不断端上来的菜色,“你这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故意呢?我也吃啊,又不是为难你的。”夏如画一脸真诚。 “有本事你吃一个让我看看。”拓跋珏咬牙切齿的说。 “吃就吃!”虽说都是下水的东西,可是经过王府的厨师精心炮制,那是味道一绝。 看着她对着大肠小肠吃得不亦乐乎,别说是拓跋珏了,就连一旁的赵谨言都有些恶心。 “够了,我便开门见山吧,此行我确实前来找你有要紧的事。”拓跋珏打开折扇,嫌弃的遮去满眼的倒胃口。 “哦,你说。”夏如画正吃得起劲,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你别吃了,恶心!”拓跋珏忍住想要掀桌的冲动,不断的咽口水,试图缓和胃里的酸水。 夏如画最烦别人打断她吃饭,骂道:“喂,你这什么意思,侮辱粮食,小心你们的老天爷要降罪你了。” “如画,先听他说说是什么大事。”赵谨言适时说声,说实话,他也看着有些反胃。 夏如画啧声,这才不甘愿的放下筷子,“说吧。” “关于我的老师,你的娘亲,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拓跋珏问。 “不了解。”夏如画干脆的说。 “她可是你娘亲。”拓跋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又有些感悟,看来她也是没有感受太多母爱的美好,又问:“那你对……人格分裂认识有多少?” 第244章 一心一意 “谁人格分裂了?莫非是我娘亲?”夏如画反问。 “你只管回答我。” “人格分裂有迹可循,根据学术研究,有的保守派认为是人的脑袋出了病灶,前卫派则认为是一个人里住这两个灵魂,各有个的根据吧,也没有实际确实的答案,科学家们仍在探究。”夏如画解释着。 “这便也能说通了。”拓跋珏自言自语的说。 “什么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夏如画问。 “这些年来,老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拓跋珏说。 “我妈还在古代?” “一直都在。”拓跋珏不打算隐瞒,反正这个问题,本来早在三年前他便想要告诉她了,只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那你带我去见她吧。”夏如画也是干脆。 这下子,赵谨言彻底坐不住了,担忧的急道:“如画,古羌国毕竟是外地,而且我们大婚在即,还不是时候。” 拓跋珏难得的认同,说:“确实不是时候,莫要说你了,就是我,现在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为何?发生什么事了?我爹是否也和我娘在一起?”还有竹青,这些年她也不是不想去找,只是谨言说具体他有分寸,日子久了也便放下了。 “抱歉,这些问题我也没比你知道许多。”拓跋珏陷入愁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夏如画追问,他这是干嘛来的! “十一年前,老师救了我,她保住了我的性命,教导我,开解我,直到三年前,老师好似变成另外一个人,我那次绑了你,为的就是想要以你的医术去医治老师,只是当时你跟他走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拓跋珏把事情经过大致说出。 “那你当时为何不直接说明?”夏如画质疑。 不满他把矛头指向自己,赵谨言指出他的隐瞒,“怕是你当时自己也不确定如画的身份。” “没错,就是因为我的迟疑,才让你有机可乘,之后老师也算恢复正常,可我清楚的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我以前的老师了。”拓跋珏心中满满的遗憾。 “若如此,还真的要亲自去见见我久未谋面的娘亲了。”夏如画得出结论。 “如画……”赵谨言立即忧心,眼看大婚在即,若是此时出差错,他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怕是以后便没机会了。 “你放心,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们一起去。”夏如画扬起笑颜,这才安抚住他的忧心。 “哼,在你眼里,亲情都比不上风花雪月重要。”拓跋珏喉咙一阵酸味。 “我就成个亲,我娘还在那,又跑不了。”夏如画说。 蓦然,拓跋珏失笑,也是,她成亲和找娘亲两不冲突,心头有种舒坦,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看来他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我也该走了,你若定了日程,派人送个信,届时我再来接你。”拓跋珏说。 “不用,谨言可以照顾我的,而且照你说,两国已是友邦,按照谨言的身份,出去外交一下也是应该。” 她句句不离赵谨言,这让拓跋珏心头又是一紧,“如此便随你罢,留步吧,不必送了。” “我没要送你,我还有一桌美食没吃呢!”夏如画不留情面的说。 拓跋珏有些难堪的瞪了她一眼。 夏如画扬起笑颜,挥了挥手:“晚些再见。” 看着她心无城府的笑颜,拓跋珏只觉得自己好似错过了一个美丽的邂逅,与她注定只是路过吧。 整个谈话间,赵谨言虽没说上几句,可是其中所经历的心情大起大落,看着最终仍在她身边无忧无虑的吃着一桌反胃的菜肴,他的心终是甜蜜的,还好,由始至终她都选择他,还好,幸运女神仍眷顾着他,无论她的到来其中是喜是悲,对他而言,他都要感谢那个将她送来的人。 “谨言,你会陪我去找我妈吧?”夏如画殷切的目光看着他。 “只要你需要我,陪你去天涯海角又何妨。”赵谨言目光放柔,宠溺的说着。 夏如画娇羞的移开目光,说:“讨厌,又说这些甜言蜜语,也不知你哪里学来的,快些过来吃饭啦。” 看了看桌面,赵谨言无奈的一脸为难,不过只要她要求的,就是毒药他都心甘情愿的吃,更何况……不过是一桌动物内脏罢。 半夜,影卫带着大夫匆匆赶来,说是赵谨言身子不适,深怕她也有个闪失,这才派人前来查看。 夏如画也是焦急,连夜便赶来瑞王府。 “如画,你可还好?”脸色青白的赵谨言先是关怀 夏如画一脸担忧,自责的说:“我好的很,你可能是吃不惯那些食物,都怪我,硬要你陪我吃,你安心睡吧,今夜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碍事,你回去吧,再过数日我们便要成亲了,按照风俗,还是避讳些。”其实他也多想她留下来,只是怕外头又要传言了,毕竟他们成亲一事,外头多的是嫉妒的有心人。 明白他的顾虑,夏如画心疼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这么多年你都在恭亲王府陪我,要避讳早就该避讳了,我和你不过就是差一纸婚书罢,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尽管头脑昏沉,腹中绞痛,赵谨言仍觉得此刻甜蜜。 见他不说话,夏如画惊问:“莫非是你在乎?” “胡说什么呢!我只在乎你。”赵谨言将头枕在她的手心,也不再执着,外头要怎么传就让它传吧,他余生再弥补就是。 不出所料,京都开始谣传夏如画如何不检点,尚未成亲便宿在瑞王府,就连太后都惊动了。 深怕太后会责骂夏如画,赵谨言无论如何都要一同进宫。 见到赵谨言面色惨白,太后急问:“谨言,你这是怎么了?” “孙儿身体不适,昨夜如画担心孙儿,一夜照顾。” “原来是这样,外头的人真是的,怎么就谣传出这般荒唐的话来。”太后自然不是要追究责骂夏如画,只是想要提醒她要守该守的礼仪,免得落人话柄,不过如今看来,她倒是真心心疼赵谨言的。 “孙儿已经着手处理了,惊动祖母,实在是孙儿不孝。” “罢了,我就是怕坊间谣传太难听,想要叮嘱画儿几句罢,你向来身子强壮,怎么说病就病了?大夫可有说什么?” ------题外话------ 只有两更,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45章 转移舆论 “孙儿已经着手处理了,惊动祖母,实在是孙儿不孝。”赵谨言说。 “罢了,我就是怕坊间谣传太难听,想要叮嘱画儿几句罢,你向来身子强壮,怎么说病就病了?大夫可有说什么?”太后关怀的问。 事情真相可不能直接说明,无奈夏如画抢先一步,声泪俱下的说。“祖母,是我的错,是我害的谨言,你打我骂我吧,我心里还好受些。” “这是怎么了?”太后问。 赵谨言连忙打断:“如画是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我,正是愧疚,对吗?如画。” 没发现赵谨言偷换概念的意图,夏如画想了想,确实是自己没照顾好他,才导致他生病的,又是声泪俱下的说:“嗯,是我没照顾好你了,谨言,我发誓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嗯。”赵谨言目光柔出水来,怜惜的抹去她的泪水。 他的柔情让夏如画很是感动,不但没有收住泪水,反而因此哭得更厉害了。 她旁若无人的抱住赵谨言,泪水都浸湿了他的衣领,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在他耳边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千依百顺的。” 赵谨言受宠若惊,只是他明白她所谓的千依百顺,便先听着吧,以后倒是可以用这话来调戏调戏,他美美的想着。 一旁的太后脸都要羞红,连忙打发他们离开。 至于赵谨言是如何处理这则传言的,无非就是用硬手段,以身份去打压,另外便是转移舆论的方向,鉴于他对夏如画的宠爱,自然是不会用到第一条手段,免得为她带来不必要的名声,至于如何转移议论的方向,他确实有一个一石二鸟的妙招。 作为京都谣言聚集最大的酒家荟萃楼,今日生意格外的好,所有食客的饭前谈资便是昨夜即将大婚的瑞王爷的风流韵事。 有的说新娘子猴急,等不及,夜宿瑞王府。 又有的说,新娘子不知检点,耍心机扣住瑞王的心。 还有的说,瑞王爷想要悔婚,新娘子这是来一招釜底抽薪,生米煮成熟饭…… 终于,有人说出心中担忧,“瑞王如今可是炙手可热,我们背后议论,会不会吃牢狱?” 沸沸扬扬的私语顿时停止,众人心底忍不住惊慌。 乔装打扮影卫心底冷哼,现在才来担心这些,是否迟了?幸得主人仁慈,否则这些愚民少不了倒霉,说:“放心吧,瑞王仁厚,大婚在即,他才不会理会这些闲言闲语,只是……我听说的故事可不是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人们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纷纷过来询问。 影卫声情并茂,许是之前演过戏有了经验,“瑞王是什么人物?堂堂我朝炙手可热的三皇子,你们可知为何他却甘愿领这份小小的京都府衙知事的差事?” “为何?”众人问。 “京都府衙另一位知事正是这则谣言的女主。”影卫意有所指的说,这转移舆论最忌讳的就是自圆其说,稍微暗示,让众人自行体会才是最好的良策。 果不其然,其中路人甲分析:“听你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了,瑞王爷和夏大人的事情人尽皆知,听闻夏大人才能出众,还是瑞王爷亲自提携,成为天底下第一位女子官员,看来瑞王爷对夏大人早有私心。” “有私心不假,可也是不合礼数,指不定是夏大人暗中勾引。”其中一人反驳。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瑞王爷是什么身份,若是有私心,勾勾手指头,什么女人得不到,至于为了迎合夏大人当这么多年的府衙知事?”路人乙质疑。 见舆论风向有变,乔装打扮的影卫又说:“夏大人才能出众,更是为平民百姓伸冤,得幸恭亲王爷收为义女,听王府的下人说,瑞王爷守在恭亲王府,一直陪伴,只求能得到夏大人的芳心。” 楼内一阵哇然。 其中一个又质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早就暗度陈仓,肯定是夏大人不检点。” “嘿,你这说法,人家堂堂瑞王,还需要在别的王爷府上暗度陈仓,别把人想得太龌龊。”路人丙不屑。 “就是,他瑞王爷只一句话,就是人家想要反抗,也得掂量一下皇家的权威。”路人丁又附和。 “可是确实有人看到夏大人的车连夜赶到瑞王府,一夜未归。”又有质疑的声音说。 “此事,我倒是清楚些。”京中颇有威望的易大夫适时开口说话。 “你不是妙医圣手易大夫,此事又和你有关?”路人甲好奇问。 “自然,瑞王爷大婚,凡事亲力亲为,可不就累得病倒了,我幸得瑞王殿下信任,昨夜便是我连夜去为殿下治病的,夏大人更是担忧得在床前哭成泪人。” 京都谁人不知易大夫和瑞王爷有过一段渊源,而且易大夫曾是太医,更是在京都免费替贫民治病,他的话颇有说服力。 “原来瑞王爷真是至情至圣,他的痴情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 “夏大人更是勇敢,身为女子,在官场上受尽欺凌,仍坚持为百姓请命,不顾名声的前去关怀未来夫婿,这样的行为可真是贤良。” 乔装打扮的影卫也就寥寥数语,舆论便轻易的被转移,这正是公道自在人心,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赵谨言是选了第二个方案,可他个人而言,有仇必报,那个散播谣言的最初者,他定要将其煎皮拆骨,方能消他的怒火。 原先在荟萃楼不断质疑的男子见大众的舆论方向改变,便知道自己失败了,未免引起注意,早早逃离,可惜暗处的影卫早就将他锁定。 他慌张的神色加快脚下的步伐,频频回头张望。 黑影从天而降,影卫举起佩剑,咔擦一声,寒芒微闪,吓得对方立即举手投降。 “跟我走一遭,有天大的喜事正等着你。”影卫阴鸷的脸上,嘴角扯了扯。 作为赵谨言众仰慕者之首,清阳郡主此次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散布皇族的谣言,对象更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三皇子,曾经的幼帝,若是东窗事发,那她父辈的荣耀都将付之一炬。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题外话------ 下面大婚,撒花 第246章 春宵一刻 突然,清阳郡主的庭院冲进来许多官兵,冲撞了许多惊慌失措的仆人,场面立即一片狼藉。 “你们这是作甚?”清阳郡主强装镇定的斥道。 前来的影卫懒得与她废话,立即宣读圣旨:“皇上有旨,兹清阳郡主贤德良淑,特赐婚于镇北将军为妻,择日成婚。” 一听,有了觉悟的清阳郡主立即面色发白,自以为刚烈的说:“镇北将军生生克死了三位妻子,我不要当他的妻子,我宁愿归入佛门。” 影卫冷眼无视,似是早有所料的说:“郡主,圣上待你仁厚,说尊重你的意愿,若你想要削发为尼,便上奏圣上即可。” 清阳郡主眼睛发红,竭嘶底里的反抗,“你们…你们这是故意的。” 影卫不为所动,仍是冷漠,说:“圣上还说了,郡主你若非要撕破皇家脸面,也不是不可以的。” 闻讯赶来的编王等人见场面严重,慌张的问:“清阳,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来得正好,这是圣上亲笔手谕,命您在圣旨之间随便挑一个。”影卫拿出一道手谕。 编王看着手谕上清晰的罪责,这才明白自己的女儿犯了弥天的罪过,他气得连连发抖,怒斥:“你个逆女,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本王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若不接受赐婚,便出家,便是自尽亦难全我祖上颜面。” 清阳郡主哭哭啼啼,目光期望的问:“殿下为何不来?” “我家主子不屑见到你这恶毒的妇人。”影卫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终于,京都回归平静,终于,他要迎接自己最重大的日子,这一日,可等太久了,不过,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只是…… “你来作甚?”赵谨言负手冷眼鄙视。 “本太子好歹送了礼,怎能不来吃顿喜宴赚回本钱?”拓跋珏脸上如沐清风,就喜欢看他着急,他不爽,那他就开心。 赵谨言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他不会在这时和他起争执,否则真就正中他下怀,也罢,就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幸福。 宴会盛况空前,天公作美,皎月闪亮,更有繁星来相贺,宾客满座,恭贺不绝。 十里红妆,从瑞王府一直排到恭亲王府,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没走完,路上前来观看的百姓更是挤破脑袋。 整个京都一片喜庆,好不容易将新娘迎进王府后,府里走出一群仆人,抬着几大箱子,更有府兵在场维护。 “我家王爷大喜,百姓人人都有红包,请各位有序的前来领取。”仆人一脸喜庆的说。 王爷新婚,大派红包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百姓们纷纷涌上前头,幸好,有大批的府兵前来,算是镇住场面,之后的府兵分段将百姓拦下,待前头一批百姓领了红包再放行,正所谓人人都有喜事。 王府内,新娘一身红色嫁衣,裙尾长长如鱼尾,金丝绣绘异常夺目,与众不同的嫁衣不见突兀累赘,反而让宴上妇人满眼羡慕,头上凤冠嵌有宝石闪闪发光,让一众宾客看呆了眼,胭脂点缀,锦扇轻掩,薄纱的红盖头朦胧,遮不住她的一双美目娇羞可人。 月光的余晖下,拓跋珏都为此心神向往,真是时也命也,不该是他的,如今也只有嫉妒的份,看来今日不宜宴饮,他…怎么又来找虐呢! 拜了天地,所有礼节全部走完,谁也不敢拦住瑞王殿下的脚步,这闹洞房就更没有人敢提议,留着春宵让他们夫妻好好缠绵。 一整日下来,夏如画经历了一连寸繁琐的结婚仪式,幸好不是让她用脚走路,否则这皇宫王府这样来回走一趟,怕她都要瘸了。 不过,许凌的叮嘱她没有忘,这红盖头必须要赵谨言来掀,虽说她不迷信,不过入乡随俗了,而且她深爱赵谨言,自然是不希望他们的婚姻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看着就在眼前的新娘,赵谨言忍不住微颤,这不过一丈的距离,他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 “谨言,你快些,我要看烟花了。”夏如画忍不住催促。 被破坏了气氛,赵谨言无奈上前,拿起秤砣挑开红盖头,一双明亮的眼眸让他心头抖了抖,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夏如画顺手捉了一把床上的莲子红枣,走到窗前推开窗门,向高楼下的竹叶挥手示意。 竹叶不敢多留,深怕看见身后的赵谨言杀人的目光,这春宵一刻的,小姐也真会折腾人。 砰的一声巨响,赵谨言立即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紧张的眼底下缤纷的光彩让他微微发愣。 “哎哟,这么大的窗口,你怎么就挡我前面了。”夏如画不悦的推开他。 “这是?”被眼前美景震撼住的赵谨言问。 “我做的烟花啊。”夏如画求赞赏的眯起笑眼。 “好美。”不止烟花美,她更美。 赵谨言俯身吻住她的红唇,肆意的感受她的甜蜜。 蓦然,夏如画不解风情的推开他,说:“我还没看完呢!别妨碍我看烟花。” 赵谨言心底里苦笑,自己还不及这烟花能赢得她的关注,不过她向来有能让自己疯狂的本领,也罢,他不急这一时,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她亲亲爱爱的。 看了一会,夏如画频频打着呵欠,睨了睨搂住她肩头,一脸幸福的欣赏烟花的赵谨言,心里嘀咕,怎么回事,他真的烟花看上瘾了? 她困了呢!只是他不开口,叫她也不好意思说,否则他指不定把她想得有多猴急呢! 赵谨言嘴角扯了扯,“你要看便光明正大的看。” “谁看你了,小样!” 他笑得更加灿烂,发现她这是对烟花美景没了兴趣,既然她也有意,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他俯身贴面的在她耳边低语:“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也该好好珍惜,你说对吗?” 夏如画脸上忍不住嫣红,直烧得耳根通红,心头小鹿乱撞,羞赧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见她羞涩的模样,赵谨言心头一阵狂喜,也不是没想象过这样的美好,只是眼前是真实的。 “娘子,你得回答我才行,你觉得如何?”说话间,薄唇故意的微触她的耳廊。 ------题外话------ 其实作者是个不正经的,好想写那啥,可是之前有过经历,就是亲吻都不能太那啥,于是就此结束了,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第247章 又起风云 他的触碰让夏如画微颤,纠结得下唇都要咬破。 赵谨言似乎爱上她的害羞,仍在她耳边吐着气息,撩拨她的心弦。 蓦地,他沁出蜜来的笑颜微微一怔,唇上触感温热。 “不就是洞房花烛么!好像谁不会似的,过来!” 仍在愣神的赵谨言被她揪住衣领,任由她拉到床上,目光仍是惊讶不已。 见她倔强的樱唇微微嘟起,既然她有了觉悟,自己就不客气了,他微微起身迎合,仰起俊庞,刀削一般的轮廓像在诱惑着她。 夏如画咬了咬唇,娇羞的捧着他的主动,轻轻的亲上去。 窗外秋风微微一吹,红帐轻轻的飘拂,赵谨言等不及她的生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手一挥,大红色的床帏应声落下,遮去一屋旖旎春光外露。 天色渐白,好不容易睡去的夏如画被骚动惊醒,嘀咕了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谨言咬了咬她的耳廊,低语了几句。 只见夏如画娇羞的说了句,“讨厌!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以前都没发现。” 明月楼里浓情蜜意,殊不知外头已是起了风云。 日上三竿,竹叶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这两人还真不让人省心,可她也没这勇气去打扰。 终于,赵谨言神清气爽的起床,穿戴好衣服才出门,看她神色慌张,问:“怎么了?” “王爷,怎么就您一人,小姐呢?”竹叶急切的左顾右盼。 “该改口叫王妃了!”赵谨言瞪了她一眼。 竹叶急得跺了跺脚,“哎哟,她是我家小姐,您的王妃,没冲突的,更何况大事不——” 赵谨言在她说出不吉利的话前,拿出红包将她的嘴封住。 竹叶一怔,一阵吃痛,她本想发难,目光聚焦在红包上,顿时圆睁,捏了捏扁平的红包,心头一阵狂喜,不硌手,是银票! “谢王爷,不过昨夜京都又不寻常了。”她掩嘴暗示。 赵谨言蹙眉,“很要紧?” “非常要紧!”若不是事态紧急,她也不会早早守在明月楼,现在她已经是大丫鬟了,这些工作该是别的婢女来做。 “不要惊动王妃,让她睡到自然醒,命人准备好沐浴水,王妃醒来怕是想先沐浴,本王去看看。”赵谨言三句不离夏如画,以她为首要。 一大清早的洗浴,这王爷也真是的,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般有洁癖,她家小姐可没有那么爱折腾。 出了寝楼,影卫立即上前低语:“圣上说了,让主子您秘密的处理此事。” 这新婚燕尔的,虽说他们得了旨意,可以晚些进宫请安,可是眼前大事,怕他是连请安都无须去了,好端端的大喜之事硬是被打扰,他薄唇紧抿,剑眉紧蹙,想了想后,问:“地牢里可有动静?” “没有,一切正常。”影卫说。 到了京都府衙,何户早已经等候在旁,见到他的到来,如获救星一般,一阵行礼后说:“大人,这是师爷整理的案宗,请您过目。” “尸骨在何处?” 何户脸色有异,说:“王爷乃新婚大喜,有您选的三位青年仵作正在仔细检验,还是别去看了,免得冲撞了晦气。” “本王不信这些,凶手胆敢在本王大婚之日行凶,摆明就是要挑衅,正好,此案落在本王手里,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逃脱。” 当年恭亲王府的女婴被盗,虽说那时赵惠免去灾厄,可本是龙凤双喜,换作谁都无法接受,老王爷更是为此郁郁而终,这件事情成为恭亲王府永远的痛,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凶手的。 到了停尸房,三名仵作围在其中不断争辩,见到赵谨言的到来难掩慌张,杜明耀说:“禀王爷,婴孩的尸骨有啃食过的痕迹,确实和之前的食人悬案十分吻合。” 听见他简短的报告,赵谨言眉一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就这样?” “因为尸骨的表面痕迹十分明显,确实是死于凶手烹食。”杜明耀将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 “凶手用的是什么利器杀死婴儿,死因为何,当中又有没有其他异样的痕迹,这些你们通通没发现?”赵谨言质问,隐隐的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出烟来。 难怪先前如画那么生气的斥责,他还以为她只是严厉,没想到这三个挂着他精挑细选名头的废物,还真是废物! “属,属下暂时未能发现。”三名年轻仵作惶恐的跪在地上。 赵谨言忍耐着暴怒,额头上的青根直冒。 何户向他们使眼色,自己也是替他们掩护了,无奈人家王爷一身正气,坚决要亲力亲为,只是……不是所有人才都是夏如画啊! 瑞王府明月楼,夏如画仍安稳的补眠。 夏有银从府衙里回来通知,没有主子的府衙一无是处。 竹叶明白此案的严重性,目光看了看寝室,心中好似下了个决定,她拿着抹布,加重脚下的走路力道,这里弄些声响,那里作状轻咳几声。 如她所愿,夏如画终于醒来。 听见动静的竹叶一阵惊喜,高兴的走进寝室的瞬间顿住了脚步,这凶狠的目光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她向来嗜睡如命,平日都是睡到自然醒来,从未被吵醒过的经历,难怪她会生气。 “作甚?想嫁人了去找有银,别来烦我。”夏如画杏眸半眯,透着阴森的说。 见她只是披了件里衣,项脖上斑斑红痕,竹叶小脸立即烧红,连忙拉起锦被将她的肌肤遮住,说:“小姐,你能不能有点羞耻之心。”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想沐浴。”夏如画推开她的遮掩。 听见她的要求,竹叶也不敢多问,连忙红着脸的快速退出房间去张罗。 半晌后,夏如画舒服的躺在浴桶里,隔着白纱,享受着明媚的阳光照射。 替她擦洗身子的竹叶脸上热浪升腾,皆因夏如画身上的红斑而羞耻不已,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初次见这样的恩爱痕迹,免不了要保持矜持。 “说吧,刚才吵醒我的勇气是为何?”夏如画问。 第248章 失婴案 “算了,小姐您昨夜肯定累坏了,还是别去了。”竹叶这才明白赵谨言的交代,也是,这世上如此了解小姐的,估计只有他了。 “去哪?”夏如画听出她话中有话。 “没什么。” 被她的闪烁其词惹得一阵不快,夏如画突然拧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丫头,既然不能告诉我,你就让我多睡一会,把我叫醒又来支支吾吾的,讨打呢!” “哎哟,小姐您快放手!”竹叶苦着脸求饶,无奈说:“是外头又发生命案了。” 夏如画杏眸大睁,问:“昨夜的事?” 竹叶揉着自己被拧红的脸蛋,委屈的说:“嗯,是流传百年的失婴案,又发生了。” “为何要选我大婚之日?”夏如画脸上挂满忧愁。 “小姐,这肯定是凑巧,与您无关的,别想太多。”竹叶惊慌的安抚。 “谨言呢?” “王爷已经先去府衙查探了,您就在府上休息,待王爷回来吧。”竹叶突然自责,她一个丫头,哪有赵谨言的聪明睿智,哪有他足够了解夏如画,看来这次又做错事了。 “不行,他们肯定没辙。”夏如画直觉不妙。 “您怎么知道的?” “对方的手段高明,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哪能让府衙的那三个愣头青给发现蛛丝马迹,这必须是我才能办的案。”她向来如此,对自己的才能信心十足。 “虽然知道小姐您的话是正确的,可听您这样赞美自己,还真让人觉得您不懂谦虚。”竹叶掩嘴轻笑。 “我本来就是天才,比你们任何人都聪明,为何要谦虚?”夏如画很不理解,为何每回她说事实,总会有人说她不够谦虚。 “是是是,没有您解不开的案子,您是最重要的,最伟大的。” “知道就好,快快替我穿衣。” 从进入衙门的那一刻起,赵谨言眉头便没有舒展开过,他看着案宗上的数字,心头的怒火渐渐攀升,屋内众人连气都不敢大喘。 唯有夏有银还算有些胆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随侍在赵谨言身后,目光向一众府衙官员们示意安心。 也不是第一次相处,他们明白他的眼神背后的意味,看来救星终于要到了。 夏如画刚抬脚,便让人满为患的场面给吓了一跳,揶揄道:“怎么?一个个罚站呢?还不出去干活,站在这里,凶手便能自动来投案了?” 她的一连寸质问让众人回神,立即得救一般四散去做他们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可睡好了?竹叶把你吵醒的?”赵谨言立即放下手上的案宗,起身过来关怀。 毕竟和竹叶感情深厚,夏如画识趣的为她免去罪责,说:“没啊,睡到自然醒来,还沐浴过了,你闻闻香不香。” “香,你哪有不香的时候,都香到我想将你吞进肚子里。”他旁若无人的欺上前头,亲密的咬着耳朵,幸好在那之前,夏有银已经识趣的退出房间。 “德行!”夏如画羞赧的推开他,走到案桌前,问:“查到什么了?” “昨夜一共有十五名婴儿失踪,今日早晨一商户家收到襁褓的婴儿骸骨,目前还没有太多线索。”他将案宗具体概括的说。 翻了翻案宗的夏如画抬眸,不明的问:“收到婴儿的骸骨是何意?” “这是失婴案凶手的惯用手段,他们盗走婴儿后,过些日子会归还婴儿的骸骨,还有……礼金。”他拧眉咬牙说。 这样人神共愤的凶手自以为金钱能弥补一切,偏偏这百年间竟让他们逃脱至今。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典型的变态杀手,又问:“礼金此时在哪?可有人破坏过?” “礼金是藏在襁褓里的,如今在证物室妥善保管。” “那走吧,去看看。” “你不先看看尸骨?”赵谨言提醒。 “那三个愣头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你大约已经训过他们了,让他们慢慢摸索吧,先去看看那个不寻常的东西。” 到了证物室,夏如画伸长脖子左右端详着。 两人同时为不同的注意点皱眉,赵谨言伸手擦了擦她脖子上和肤色不同的印子,他的动作把夏如画吓得一抖,问:“作甚,我在办案呢!” “你脖子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他担忧的问。 “你自己的杰作,你都不认得?竹叶说太羞人,便拿脂粉给我涂上。”她无视他,继续观察证物。 “遮了作甚,让大家瞧瞧我们多恩爱也好。”反正又没人敢置喙半句,对了,他应该和她一起到那个死残废跟前溜一圈,让他嫉妒,可以使他心里舒坦。 “正经点,拿出你方才把府衙上下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态度来!”夏如画低斥。 “好,娘子你说了算,看出什么端倪了?”若先前是无间地狱,现在便是天仙妙境,他的柔情只专属于她。 夏如画没他的心思,注意力关注在证物上,说:“看出不少,只是不知有没有用,聊胜于无吧,有银,去拿些木碳研成粉,我要最干燥细致的那种,还有命人去把廖清风找来,哦,另外还找一个新做的水囊,里面必须要干燥没有水分的。” 她古怪的要求让赵谨言很是好奇,不过他没有多问,这正是他们默契表现的时候,总之她肯定有她的想法,他需要做的,便是回应她的所有要求,适时的提醒,至于谜底,他也不妨多等上一会。 待人来齐了,夏如画翻开工具箱,拿出一把细刷子,沾了些碳粉,抬眸喊了句:“有银,你看好我的动作,认真学,学个一技之长,将来不怕饿死竹叶。” 夏有银无奈的上前,下一秒让她的话给顿住了脚步。 “竹叶可有了心思成亲,你要机灵点。” “什么?竹叶想成亲?”夏有银惊慌的问。 “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快些,别耽误我办案。”夏如画冷声喝斥。 她手上轻轻的转动刷子,将碳粉刷在凶手遗留的礼金上,又拿起水囊,充气后将礼金上的碳粉吹去,一阵作业后,如镜面的金块上出现一枚短小的指纹。 第249章 食婴案 看着金块上的指纹,一旁的廖清风和赵谨言都惊讶的目瞪口呆,这样新奇的手法让他们啧啧称奇,不同廖清风的惊讶,赵谨言眼底满满的柔情,含情脉脉的看着总能让他惊艳的夏如画。 “先前你说自己会拓印?此番可以试试,最好是能按一比一,复制一个印章,这是最好不过了,我明白此案有些难度,过些日子待时无端把放大镜造出来了,你便没这么辛苦了。”夏如画说。 “小的自是不辜负大人期望。” “还有,另一边大约还有一枚指纹,待廖师傅做完,之后有银你来操作,有信心做好吗?” “有,有的。”他比以往的认真坚定。 赵谨言看着上头的指纹,眉心拧了拧,疑问:“为何这指纹和寻常不同?” 他见过所谓的指纹,就是他们所说的手印,只是寻常的手印都是椭圆形的,眼下的这枚指纹竟是只有一半。 “嗯,确实有些古怪,这个位置看来,正是中央,应该可以拿到凶徒完整的指纹,不过这是好事,证明行凶者有特定的痕迹,且先记录下吧,免得证物遗失。” 确定好一切事宜后,走了几步她又回头交代,“此案凶手狡猾,怕是背后有些势力的,廖师傅你的工作至关重要,期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可以的话最好住进衙门来。” “小的谢过大人关心。”廖清风感激的作揖。 “哪的话,你可是我手上的王牌,古代的人形照相机,缺了你这样的人才,我不知该上哪找了。”夏如画给予他肯定的评价。 交代完后,夏如画一行人转到停尸房。 早早有了心理准备的仵作三子,立刻将自己的发现报告:“大人,我发现死者的骨头上都有轻微的刮痕,属下猜测是凶手撕肉时候留下的。” 总算是表现了一回,夏如画目光带着异样神色,低头查看他们口中的特别痕迹。 众人屏息的等待着她的反应,一会,夏如画哼笑一声,说:“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凶手撕肉这样的想象也能想得出来。” 一听,仵作三子便知道自己的思维又跑错了方向,实在是他们还年轻,见识过的案例不多,往日就是辩尸判断死因,很少要自己去结合这些从未见过的细小特殊痕迹,猜想其中构成的原因。 正是他们颓然之时,夏如画又说:“不过,你们肯动脑筋已算进步,我从前也只是在证据面前说话,可惜这样对办案没有帮助,你们此次肯大胆假设,已是进步,虽说结果差强人意,也算是接近了。” 赵谨言露出自豪的笑颜,她这算是对他的认可吗?听着真让人舒坦。 仵作三子一脸惊喜,异口同声的说:“属下虚心接受大人的指点。” “不是手撕,这是牙齿的划痕。” 牙齿?这案件一直被称为失婴案,只有私底下才被称为食婴案,皆因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恐引起恐慌,可是他们也就知道婴儿确实有烹煮过的痕迹,不曾细想确实是有人食用之,如此丧心病狂!直叫他们毛骨悚然。 “把上面的所有痕迹,方向大小一一作统计,大约可以初步估计凶手的人数。”夏如画交代。 经她的指点,仵作三子一下恍然大悟,目光带着激动,作揖:“属下这就去办。” 夏如画叮嘱:“此案紧要,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这期间最好是住在衙门。” “多谢大人关心。” 出了停尸房,夏如画抬头看了看烈日晴空,发生这样悲惨的事情,这老天爷还是照样的晴空万里,丝毫没有因此受到半分影响。 “去看看那些死者的家属,看能否问出什么关键。”夏如画面色沉重的说。 明白她心情不好,赵谨言只是默默的回应她,自始都站在她身旁支持。 死者的家属是一家百年商行,里面专门做各种古玩买卖,一进入他们的府邸,便听见凄惨的哭喊。也是,人家家底可不止这样一块金子,对于有钱人来说,自然是子嗣更重要。 夏如画开门见山的问:“请问你们的婴儿在失踪之前是在何处?和何人在一起?” “孩子是在我怀里被盗的。”那家主母一脸自责,思念的蹭着手上的锦被,止不住的低泣。 “请问夫人手上的何物?”夏如画问。 “这是我儿出世时包裹的襁褓,我如今也只能睹物思人了。”那主母说。 她定了定睛,不置可否的表情让一旁的赵谨言看不太懂,夏如画又问:“你是何时发现孩子不见的?有知觉的时候,自己有什么感觉?具体是在哪个屋子被盗?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那主母也是想要找出凶手,为自己的儿子伸冤,立即收住哭泣,说:“大约是午夜打更过后,我被吵醒了,有好一会眼睛模糊看不清事物,就在我们的寝室,大人请随我来。” 到了他们的寝室,夏如画四下观察,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她首先观察了窗户的情况,随即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余,这里的贴的又不是窗纸,都是薄纱,更何况寝屋宽敞,得用多少迷烟才能把人迷昏,果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那主母又说:“我已过生育年龄,我对我儿十分珍惜,每日都要抱着我儿在我怀里睡觉才能安稳,我家老爷体恤我,便到书房去睡了。” 从前见识过的富人家主妻丧子,可比眼前精彩得多,远的不说,就先前的江尚书丧子一案,便是最好的代表,夏如画问:“冒昧的问一句,你家老爷只有你一个妻室?” “我老爷疼爱我,一直不愿意娶妾室,因此我才拼死也要为老爷生个儿子继后香灯,没想到……呜……是我命不好。”那主母又继续哭哭啼啼。 不同以往的富贵人家不值得同情,眼下的妇女确实真情流露,可怜呐! 夏如画有了恻隐之心,问:“敢问你家老爷家中可有兄弟?” “有个弟弟,在贺城守住祖业。”主母亦是亲和,一问一答,未有隐瞒。 “如此他弟弟可是有一儿半女?”夏如画又问。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0章 可怜之人 “他家中有三个儿子。”说起小叔家的情况,那主母满满的羡慕。 “哦,如此你们大可让他过继一个儿子,你家老爷的儿子,和他兄弟的儿子,他们的y染色体都是一样的,你生出来的也和他们的无异,夫人你年纪已大,还是别再冒险生儿了。” 她关怀的话语让赵谨言侧目,往日她可没这心思,这样的情感也不知是好是坏,他不置可否,继续观察,不放过一丝细微痕迹。 那主母自然是听不明白她口中的名词,只是大约清楚她的意思,又是掩面哭泣:“可是终不是自己的孩子。” 夏如画一怔,说:“如此你们心理上过不去是没法医治的,若只是单纯继后香灯,过继的,也一样是你祖上的血脉,等同你家老爷的血脉一致,延续下去的,也还是你家老爷的血脉。” 还是他家老爷的血脉?这样的信息倒是让那位主母目光一亮,若是悉心教导,怕也和亲生儿子没有区别吧,“是,是这样的?” “不错。” 对于夏如画的才能早有听闻,自然也没再质疑,或许她也为此过分伤心有些疲倦了,那主母感激的说:“多谢大人提点。” 终于耳边少了可怜的哭泣,夏如画总算心情平静些,问:“谨言,你可看出什么疑处?” “嗯,行凶者应该是直接撬门而进,再将人迷昏,继而掳走婴孩,门闸上有轻微的刀痕。”赵谨言说。 “果然是我的谨言,真是让我省心不少。” 赵谨言嘴角一扯,负手而立,一本正经的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如此可有奖励?” “注意态度!这还是在别人的家中呢!”夏如画瞪了他一眼。 “请两位大人一定要为我儿找出凶手。”一直在一旁没作声的当家咬牙的说,两鬓白发似乎为此事折磨。 夏如画不认同,找出凶手,报仇雪恨其实没有意义,不过找出凶手,倒是世人的福音,说:“我们定会竭尽所能。” 踏出了那富家府邸,也不是没见过这般竭嘶底里的家属,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夏如画的心揪着,连眉头都紧锁,说:“再去看看其他受害者家里的情况。” 赵谨言察觉到她的不同,许是最近把她的情感引导出来,若是办案的话,他还是偏向那个凡事冷漠的夏如画,毕竟那样她受到的伤害会少一些。 “不必了,你以为府衙的捕快是当摆设的么?回府衙吧,估计他们也该要汇报了。”这种时候就要验证他对她的了解和体贴。 只听见她重重的舒了口气,赵谨言便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第一家受害者明显触动了她的柔弱,之后若再继续走访,怕会让她退缩了吧,他猜想幕后之人选在他们大婚时作案,很可能也是打的心理战。 回到府衙,内堂准备做汇报的捕快围成一团,好似在讨论,见夏如画回来,王捕头紧皱的眉头松开,恭敬的前去相迎。 “大人,第二具婴儿的骸骨已经出现了。” “这么快?一天吃一个也没这么快啊。” 听见她的讶异,王捕头经验丰富都不禁吓得一窒,沉下脸继续汇报:“是其他属下走访的一家地主家的婴孩,据说是在他来的不久前,骸骨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祠堂里的。” 夏如画眉梢一挑,不以为然的说:“神不知?鬼不觉?不至于吧,若是连影卫都没发现,大约是乔装打扮成仆人,抑或是……” “是什么?”王捕头跟着紧张。 她目光神秘的斜睨他一眼,手肘顶了顶他的腰间,说:“别瞒我了,你们古代肯定有易容术吧?” “易容术,从未听闻呐。”王捕头识趣的拉开彼此的距离,一脸茫然。 “就是拿猪皮覆上,随便一捏就变成人脸的那种。”夏如画煞有其事的说。 王捕头一脸为难,听她这么一说倒不像是易容术,反而像是神仙的法术。 虽说王捕头正直不阿,可是心中仍对他们的触碰不满,喉咙一阵酸意,赵谨言轻咳几声,沉着声音说:“如画,还是问回案件的关键吧。” “我这难道不是关键?”夏如画最不爽别人质疑她,当然,赵谨言是例外,所以她才没有过激的反应。 他无奈摇头,说:“这只是你的臆想,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千百年从未听闻。” “没听闻不代表没有……”她的不依不饶在赵谨言的目光下渐渐消失,妥协说:“好吧,你继续汇报。” 观了观眼色,发现两人的怒火稍微平息,王捕头这才继续汇报:“我等观察过案发现场,有的是在奶妈的房间被盗,有的是在父母怀中被盗,全部都有一个共同点,行凶者是利用迷烟将人迷倒,再撬开门闸进去盗取婴孩,都说是在午夜过后发现婴孩失踪,只有一家农家的婴孩是晨起才发现。” 听到这里,夏如画又有疑问:“农家?所有被盗的家庭里只有一户是农家?” “没错,其他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寻常富商,只有他一户农家,下属去查访时,他还问府衙是否有体恤金呢。”王捕头说。 夏如画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派人去查探,看那户农家是否真正的可怜之人,若是可怜人,便打发些银子,若只是一群贪婪之辈,便不必理会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样的疑问王捕头也不是没有,只想进一步确定。 “依我推测,不过是一户利字当头的农户,怕是听去了一些风声,想要讹钱来的。”夏如画说。 虽然早有预知,可是听见确切的答案,王捕头心头正义感爆发,怒斥:“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母?” 夏如画睨了他一眼,鄙视的语气问:“你穷过没有?” 王捕头一愣,随即被点醒,也对,若是到了绝境,莫说是利用自己的孩子,就是吃……唉! “属下这就让人去查探。”王捕头转头示意下属行动。 走到主位上,夏如画翻开案宗,心中默读上面的记录,隐约中觉得上面的数字有些不对劲,偏偏一时又想不出个答案。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1章 新婚危机 她拧着眉,嘴里喃喃的念着:“妻妾四人,家中一子三女,妻妾三人,家中二子一女,妻妾六人,家中五子一女……哇!这个更厉害,妻妾八人,竟只有一子一女,这倒霉鬼。” 王捕头探望她翻阅的案宗,提醒道:“这正是第二具骸骨地主家的情况,那地主嗜儿如命,儿子是在奶妈房间被盗,据说……那奶妈险些被打死,恰好李捕快到来方阻止。” 夏如画嘴一瞥,险些说出活该的字眼,孩子是可怜的,父母却不值得可怜。 这时,夏有银匆忙来禀:“主子,新发现的那枚礼金上,获取了一枚完整的指纹。” 夏如画兴致阑珊的合上案宗,说:“嗯,这个案子不难发现,对方不简单,怕是有些权势财力,否则也无法在一个时间段里掳走这么多个婴孩,师爷可都记录好了,将来好做辅助材料。” “回大人,属下一字一句都记录清楚了。”师爷也被练就一身本领,龙飞凤舞的快速记录, “很好,此案件非比寻常,我们身为执法者,首先要保护好自身,莫要让凶徒有机可趁,若是府上有不便的,可以到府衙借住,或者到瑞王府去接受安置。”她心思缜密的吩咐,这样的行事作风就是在现代都不一定敢轻易说出,有钱有势就是不同。 对于夏如画的面面俱到,府衙的而一众官员心中皆满满的感激,还没有哪个当官的会体恤当下属的人身安全,跟着这样的上司,办事自然是干劲十足。 “王捕头你随我来,我向你下达任务,你再分发给其他人。” 夏如画向着证物室的方向走去,推开门,廖清风如一座大山一般坐在角落,一旁放着一堆切块的地瓜。 他正全神贯注的篆刻着那枚指纹,咋一看,一动不动的,甚至连提小刀的姿势都像停止。 “廖师傅?”夏如画无意要恐吓,只是被他的姿势给吓住了,还未见过他工作的模样。 廖清风不急不忙的抬眸,就连王捕头都感叹他的镇定自若。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死了。”夏如画缓了缓心慌。 “大人说笑,只是小的太投入了。”廖清风微笑。 一旁的赵谨言俊眸一闪,似乎察觉到异常。 “你饿了叫有银给你弄吃的,怎么还生吃地瓜了?”夏如画同情的目光带着歉意。 “大人误会,这些是小的之前用来练手的。” 夏如画恍然大悟,“哦,真是辛苦了,你继续吧,我们就是来看看证物。” “不知大人想要属下做些什么?”王捕头疑问。 看着眼前的证物,夏如画便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问:“你可发现这两个襁褓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妥啊。”王捕头心情紧绷,哪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听出她言语的重点,赵谨言立即发现其中的关键,说:“两个襁褓都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我去走访第一个受害者的家时,发现那府上的夫人抱着一个空的襁褓在哭泣,可想而知行凶者仅仅只是盗走婴孩,怕是有些受害者府上,婴孩被过分重视,或者将襁褓压住,无法得手。”夏如画说。 “他们既然把人迷晕,又怎会担心这些。”赵谨言提醒。 “你没发现吗?这幕后之人有强迫症,从一开始我便有些觉悟,就算他连襁褓一同盗走,只要摆在他眼前的不是同一款襁褓,他都必须要将其换下来,一样的襁褓,一样的礼金,一样的归还骸骨,这些都是一种病态。”像这样的犯人,在现代可见识不少。 听见她的分析,王捕头自知自己和她的差别,作揖请示:“请大人吩咐。” “影卫也不是神人,眼下他们不便过分暴露,只是我希望打探的队伍分两队,一队是正式执行的,一队是混淆视听的,你无须向他们言明,只是找几个你真正信得过的发派正式任务。” “莫非大人是怀疑府衙里有奸细?”可那些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只是王捕头也不敢质疑太多,毕竟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事态紧急,我也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任何可能都不能忽略,哦,最好是找几个家里没有债务的,那样凶徒比较难控制他们。”这些办案手法可都是在现代从艾伦身上学来的,而且效果显著。 听出她言语的谨慎,王捕头心头稍微放松,只要不是出现内奸便好,他由衷的称赞:“属下谨遵大人吩咐,若是从前能得到大人您的帮助,那便少了许多无辜冤魂。” 夏如画睨了他一眼,心中耿耿于怀,“听说你们私底下都觉得我不够谦虚了。” “大人您说笑,属下是对大人您心服口服的,更何况大人您本来就英明,才能出众。”王捕头向来不够圆滑,这些全是出自肺腑。 “就是说啊,我这般劳心劳力的办案,赢了还不让人嘚瑟,这叫什么事。” 不必谦虚是自然,只是也无须嘚瑟吧,她的能力早就响遍整个天下了,王捕头神色无奈的僵了僵笑意,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天色已晚,夏如画顺手将案宗拿起,打算将案子拿回王府研究。 赵谨言立即按住她的小手,不悦的问:“你想作甚?” “把案子拿回去慢慢看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还看?这一个时辰她就坐在位置上,上面的案宗来回至少翻了十遍了,还看?!她就不觉得头痛吗?再翻也不会跑出个凶手来。 “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她这样全副心思都在办案上,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往常早就喊饿了,看来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是。 “谈什么?你说呀。” 他睨了一眼一旁的夏有银和廖清风,俯身在她耳旁低语:“回府我再跟你慢慢谈。” “怎么那么神秘?”见他态度坚决,夏如画只能妥协,“罢了,反正该知道的都在脑海里了,回去慢慢琢磨吧。” 听见她的心思,赵谨言只觉无奈,他为何有种焦头烂额的预感。 晚膳过后,回到他们的寝楼,夏如画目的分明的直接往书案上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赵谨言立即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正色的说:“我们必须要制定一个规矩。” 第252章 你在玩火 见他认真的表情,夏如画跟着紧张起来。 “你要办案,我不反对,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你总要留点时间给自己。”重要的是总要留点时间给他吧,这一天他脚都要站酸了,也不见她关怀一下。 “我留了呀。”夏如画一脸懵然。 赵谨言脸上平淡,心里头已经急疯,他耐着性子问:“那我呢?今日你和我说话都不过十句,你就不留出些时间来关心我?” 夏如画歪头想了想,不明的说:“我们以往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一起办案的,现在我们十二个时辰都朝夕相对,我何时不留时间给你?” “朝夕相对不是这么用的。”赵谨言表情严肃,双手环胸,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不是吗?夏如画一脸疑惑,抬眸看了看他,为何总有种上学时被教授罚站的错觉,幸好他长得比那些教授好看多了,她直白的说:“你挑明了讲,我没听懂。” 挑明,这些话叫他如何挑明?他恨煞那个天杀的食人族,就是要不让他好过的。 赵谨言掩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总要留些时间让我好好疼爱你啊。” 夏如画杏眸圆睁,瞪了他一眼,咬了咬樱唇,为难的说:“这案子紧要,你怎么还能在此时想到那些去?” 想哪些了?找出凶手固然重要,可他们增进感情也十分重要,赵谨言深呼吸,耐着性子引导:“今日那家主母的境况是否十分可怜?” “哦,自然可怜,这唯一一个孩子都没了,我真的很同情她。” 他清了清喉咙,腰板挺直,俯视她的天真小脸说:“那我呢?为夫刚新婚大喜,这白天为案件操心是本分,可回到府上你总不能还一心在案件上,你忘记你答应祖母,要让她抱曾孙呢?” 夏如画欲言又止,咬了咬唇低下头。 她的反应全都被赵谨言掌握着,他晓之以理继续引导她:“眼下你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现,更何况我常说要你劳逸结合,许多时候你不也因此得到更好的空间来梳理思绪?” “可是……”夏如画仍为难的考虑他的话,须臾便否决,说:“不行,你一跟我亲热,我便头昏脑涨的,哪还能梳理思绪。” 他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又是清了清喉咙,平淡的说:“那只是你还未习惯,日后习惯便好了。” 看着他的一脸正色,确实不像有阴谋的,也是两全其美了,她终于妥协,“好吧,就暂时先听你的。” “唉!”赵谨言状似忧伤的叹息。 “我都应承你了,你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夏如画不满的扁嘴。 “还记得几天前,你在祖母面前许下的承诺,你说要对我千依百顺的,如今我事事以你为先,就是要你答应我这小小的要求,你都推三阻四的,唉!看来为夫在你心中的地位,果真一般。”他神情黯淡,句句真理,实在叫人无法反驳。 夏如画自觉理亏,咬了咬唇,撒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那你想如何?” “我们约法三章,晚膳之后便不再讨论公事。”这不光是他的小心思,更不愿意见到一个被同化的夏如画,那可就麻烦大了。 对他的要求不满,夏如画拧眉质疑:“啊?你怎么比艾伦还要严格,他只是不许我在饭桌上讨论公事。” “莫非他比我重要?”这该死的艾伦,怎么到现在了还能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他还以为他的存在早就把他给比到天边去了。 听出他的醋意,夏如画连忙摆手否认:“不是啊,你肯定比他重要的。” 一抹得意闪过,他又是挺了挺胸膛,目光冷淡的俯视,说:“你躺在我的怀里,想着别的男子,为夫能不叹气吗?” 他的强势让夏如画更加委屈,对坐的两人,赵谨言身高占了优势,一时把夏如画给镇住,她失势的嘀咕:“我何时想别的男人了?” “罪犯通常都是男子。”他教训的语气在她头顶响起。 “也……也有女子的。”夏如画好似被他画了个圈,圈在里头,任她如何兜也兜不出来。 赵谨言俊眸一眯,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说:“你举个例子。” “……好像古代确实还未遇见过女子犯罪。”这场争辩早早便预示了结局,夏如画还算机灵,明白此时撒娇可以让她全身而退,她杏眸眯得弯弯,力求表现乖巧。 若不是赵谨言心理素质强大,如今就该兴高采烈的宣示胜利了,他仍是严肃,起身,缓和了表情,平淡的说:“我去吩咐仆人们准备沐浴水,我们沐完浴便睡了吧。” “还是谨言你对我最好,行!我都听你的。”只要别给她扣上失信的名头,一切好商量。 “嗯。”他忍耐着内心的狂喜,想他堂堂一个王爷,想和自己的妻子亲热还要绞尽脑汁,估计也没第二人了。 红帐内,浓情蜜意的两人终于沉稳的睡下,明月楼里,烛光忽闪忽闪,燃尽最后一点灯芯,只剩下梁上的特制宫灯仍在坚持,夜风徐徐,月光将影子越拉越长,一眨眼,天边泛起朦胧霞光。 “啊!” 明月楼里传出一声惊呼,将守在殿外的仆人们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如画,你这是做噩梦了?”赵谨言顺势将她搂回怀里,心疼的柔声哄着:“别怕,我在。” “不是,我没做噩梦,我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了,谨言,你真的太神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质疑你了。”她跨坐在他身上,欢喜的捧着他的俊庞,重重的亲了一口。 赵谨言一脸迷糊,看她光溜溜的直接跑下床,只觉得心停了一瞬,立即跟上前去,焦急的唤道:“如画,穿好衣服再出去!” 就算是成亲了,每每看见他光洁的胸膛,夏如画仍止不住的内心慌张,咬了咬唇,她伸手触摸他松散的外衣下那精壮的身材。 “谨言,你身材真好。”她天真的模样说着不合宜的话语。 “你是否想我把好不容易替你穿好的衣服再次脱掉?”这丫头!这时候竟然在玩火!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3章 办案不顺 她惋惜的缩回手,说:“你可以让竹叶她们来帮我穿,她们熟练。” “谁一生下来便什么都会的?我多替你穿几次,便会熟悉了。”他很早的时候,看着竹叶她们围着她身边转时,脑海中便有了想法,待将来成亲了,一定要每日替她穿衣梳妆,两人甜甜蜜蜜的,羡煞旁人。 “你好像都不用婢女仆人服侍你。”夏如画突然说。 “以前有的,后来他失踪了,不习惯别的人伺候,便自己学会了。”他黝黑的瞳孔变深,心被抽动一丝。 竹青于他而言,非仆人,而是更亲密的关系,自小两人同吃同住,自然,在他尚未学会自理前,一切都是交由竹青来伺候的,只是这样的模式在拜师学艺后便改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虽说这些年来,他不允许她去打探,无非就是怕连她也被捉了,“竹青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真是让人担心。” “你就担心他了?”虽说竹青紧要,可绝对不想从她口中听见关怀别的男子,就是最亲近的兄弟也不行! “我是怕你没人伺候,多累哦。”她如今习惯被人伺候,若叫她自己穿这些古代衣服,怕是做不来,顶多就挑几套简单的,随便一套便完事了。 这些锦衣华服和平民的衣服相比实在复杂,有时候她看竹叶在她身上忙得不亦乐乎,常常和莲荷商讨如何搭配更好看,光是想想就觉得累人。 “如此,你也可以学会伺候我,穿衣佩戴之类的。”赵谨言薄唇扬了扬,仿佛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夏如画有自知之明,揶揄道:“让我伺候你穿衣?你还想不想见人了?” “你若肯,不见人我也欢喜。”赵谨言勾起薄唇,魅力无边的笑颜好看得耀眼。 他总是出其不意的说着情话,让夏如画心头满满的感动,说:“谨言,你太爱我了。” “你如今才知道吗?”他看向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夏如画主动的踮起脚尖,小手拉下他的项脖,轻轻的吻了吻,未能发觉他眼底的火焰,仍说着情话:“你放心,我也会回以同样的爱意,不会让你亏本的。” “嗯,如此最好。”他俯身在她唇上一啄,及时的松开她,免得一会又擦枪走火。 看见他走开,夏如画一脸懵然,问:“诶?你不帮我梳头?” “让竹叶替你梳妆吧,昨夜为夫伺候娘子累坏了,得回去补个眠。”他声音响亮,守在门口的竹叶立即红着脸,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进来。 竹叶目不斜视的嘀咕:“王爷成亲后,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就是。”夏如画亦有同感,看见婢女替她盘发,立即又嚷嚷:“我要去衙门,你给我盘发作甚,要束发。” “别管她,你们继续。”竹叶目无尊卑的说。 也不是第一次见她无礼,夏如画倒不同别的王妃贵人矫情,只是一丝不满的质问:“竹叶,你这是要反了?” “小姐,这是太后的意思,而且您穿的襦裙,束发多奇怪。”竹叶心感无奈,罗裙束发,也不觉得另类,她也不指望她能有点时尚品味。 夏如画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平袖罗裙,不是以往的少年锦衣,“哎呀,都怪谨言,没事作甚要替我穿衣,我这就去换了。” “不必了,你以后就穿女装。”赵谨言动作麻利,早已经穿戴好,一身锦衣把他的伟岸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大步的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起她乌黑的秀发,气氛一度变得暧昧,一旁的侍女识趣的转过身去,什么该看该听的,她们心里有数。 夏如画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说:“这怎么行呢?多有不便呐。” 赵谨言俯身亲密的在她耳旁低语:“你不是为自己是古代第一女官员而自豪?穿女装又如何?还是你所说的男女平等不过是表面,心中亦觉得女子该遵守三从四德,闺门不出,相夫教子?” 那或许会少了许多乐趣,不过他乐于见成。 “我才不怕别人的眼光,我……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听出她的关怀,赵谨言眼眸一亮,问:“为何?” “我以前没嫁给你,穿什么都无所谓啦,如今我嫁给你了,为人妇,还……成日出去抛头露面的,别人该怎么说你的闲话了。”夏如画虽不在乎,可古代的保守观念她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赵谨言骤见欣喜若狂,到口的情话突然被打断。 “小姐,您就放心吧,您早已经是京都寻常妇女的表率,您的壮举早就深入人心,大家都敬仰着您。”竹叶心里暗忖,若不是她一身正义,早就被这天下人的唾沫淹没了,这个时代,谁还会在乎你在不在乎,舆论能将人生生逼死。 竹叶向来目无尊卑,自然没能发现此刻赵谨言的白眼,又说:“会对你指指点点的,也就只有王爷的那些爱慕者,那群伪善的千金大小姐们。” “竹叶!看来本王留不得你了,明日便将你嫁出去!”赵谨言冷声说,她打断也就罢了,偏还将火苗让他身上燃,真是活腻了! 竹叶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立即求饶道:“王爷,殿下,竹叶错了,再也不多嘴了,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见气氛僵硬,夏如画打圆场:“哎哟,看你们在这耽误我的时间,我分分钟就破案了。” 赵谨言收回怒意,按住她的肩头,说:“我已经通知影卫了,你就少操些心。” 夏如画呆了呆,随即觉悟,说:“也对,这事派影卫去即可,我又不会武功,去了府衙也只有干等的份。” 待夏如画梳妆完毕,回到府衙已是午膳后,一坐上书案,便埋头研究,正在琢磨案宗记录的夏如画越等越觉得不对劲,为何还未有消息? 她走到停尸房查看仵作三子的成果,反复查看骨头横截面成色的情况,几乎可以笃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两具骸骨烹煮时间都是相同的,应该还有一具才是,夏如画心里估算着。 “大人,属下发现婴孩头骨上皆有一个细孔,据属下所知,人的头骨上并没有这样的细孔。”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4章 突破口 仵作三子仿佛找到了办案手感,以前不敢提出疑点,一来是怕自己的能力被质疑,二来白骨上的细微痕迹多如繁星。 “嗯,这细孔确实是外力所为,这个发现十分重要,如此细微都能让你找到,有进步。”夏如画不吝啬的赞扬。 半眯的眼睛正在努力的查看这个细微发现,一时也说不出确切的推论,若是能检测上面的微粒残留,或许会得到答案,只可惜这里是古代,这大约就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谨言拎着食篮走进来,看见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尸骨,努力的寻常这蛛丝马迹,不由的一阵心疼,说:“如画,你午膳没吃几口,我让有银去买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糕,先过来吃些。” “哦,先放着,我一会再吃。”她头也不回的说。 就连仵作三子都专心的在一则一同努力分析,甚至漠视他的存在,这让赵谨言心里不爽,这还是整个朝野最有才能的仵作,竟还要她娘子来教授,要他们何用! 杜明耀先察觉到他的不快,立即伸手拿下她手上的白骨,说:“大人,您稍微歇息,让我等再仔细观察。” 夏如画略显疲倦的应声,清洗过后,拿起糕点便塞进嘴里,目光放远,仍在思索着案情。 见此情形,赵谨言又是频频叹气,他开始后悔了,不应该让她继续办案,这些年来,他明白每回有奇案,她总是熬得一阵消瘦,当然,解开疑案的感动也就更加强烈,他为她的风采而疯狂,同时又忍不住心疼。 这时,王捕头过来回禀:“大人,属下命人明察暗访,并没有找到和襁褓一样的布料。” 夏如画似乎也没有期待会有所进展,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影卫还没有消息吗?” 看见她的出神,赵谨言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饼屑,回道:“没有,怕是对方有所防备吧。” 见她又重回发呆,赵谨言问出心中疑惑:“如画,你为何如此断定第三个死者就是蔡府?我看除了婴孩的数量是三个,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规律可循,之后推断的第四个死者,妻室四人,倒是可以衔接上,只是第二个死者家中有八名妻室。” 夏如画反驳:“不会,律法上或者正式迎娶的肯定是二妻,这京城不乏达官贵人,选中那名地主肯定有他的道理,否则他该选择另一户人选了,若是我,我肯定会这么做。” 王捕头机灵的应声:“属下立即去查。” 赵谨言对她刚才的话耿耿于怀,夏佟旭曾经提醒过他,像夏如画这种天才,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同类发生共鸣,同化是噩梦一般的字眼。 “如画,我不许你这么说。” 一时听不懂他的担忧,夏如画一脸懵然,说:“我说错话了?” “你不是他,你心中有正义,善良,和那些恶魔不同。” “我没有说自己十恶不赦,只是我们的思想——” 他立即打断:“不,你只是为了解开谜案,强迫自己去迎合他们的思维,你和他们不是同类。” 被他的厉声吓了一跳,夏如画胸口闷闷的,说:“我……做错了吗?” “逝者如斯,我不稀罕丰功伟业,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你安好比一切都重要。”他心疼的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好让她看清自己的爱意。 夏如画懵然的脸上看不清情绪,她放下手上的糕点,杏眸立即氤氲,哇的一声,抱住他的腰身大哭。 仵作三子呆住,尽管他们不知道悲从何来,只是一道寒芒射来,随即慌张的放下骸骨,让出空间。 赵谨言温柔的安抚,对她突然情感爆发亦是无奈,不过不难猜想,许是竹叶说的万民敬仰,已经悄悄在她心底形成压力,案件迟迟没有消息也在向她施加压力。 更坏的情况发生了,一连数日,影卫仍没有消息。 为了不让她忧思过多,赵谨言让许凌带夏如画进宫,在长辈面前,她也不好过度思虑。 “画儿,你来看看那块布匹喜欢不,回头我命人替你做几套宫装。”许凌欢喜的招手唤道。 女人坐到一起,无谓就是聊聊胭脂,谈谈衣装打扮的,夏如画也不陌生,只是心中仍被谜团困惑,自然没有心思,顺口说道:“干娘喜欢的,我也喜欢。” “那怎么成,需要你喜欢才行。”换作平日,许凌自然贴心的替她做主了,只是赵谨言的交代让她不敢松懈,这件案子对自己亦深有体会,当初要不是单双儿开导,她都险些陷进里面了。 太后亦被提醒了几句,她将自己的疼爱收起,沉了沉声音说:“画儿,莫非你先前的孝顺只是做个表面?到了祖母跟前还一心二用?” 一听,夏如画立即慌张,连忙摆手辩解:“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孝顺祖母的,我和谨言每夜都有在努力替祖母您生个曾孙,画儿绝对没有食言。” 她直白的话语让两人瞠目结舌,红着脸的掩了掩嘴,清了清喉咙。 “快过来选一选。”许凌招手。 “哦。”夏如画立即应声上前,她看了看,随便挑了匹合眼缘的,“就这个吧。” “这个做宫装不太合适吧?您觉得呢?”许凌询问的目光看向太后。 太后挑了挑眉,摇头否决,“嗯,这是汇锦,不适合,选块蜀锦的吧” “这除了花色不同,有什么区别?”夏如画不明的翻看了不了,在她眼里就是布料,还分质地呢?都很精致很厚实。 见她转移了注意力,许凌这才安心,微笑的为她解释:“自然不同,汇锦结实多是做常衣,不够蜀锦精致,还有云锦,金锦,花罗,素纱,种类可多了,手艺不同,织出来的布就不同,用途也不同。” 许凌出身贵族,自小对这些耳濡目染,作为贵族小姐的典范,女红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听见她说得高深,在夏如画眼里却看不出确实区别,柳眉拧了拧,说:“没不同啊,我看纹路都一样。” 太后跟着无奈摇头,莫说是她这种从未接触过的女子,就是京都数一数二贵族小姐怕也不及许凌的女工熟悉,她曾经可是京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贤良淑德出了名的,可惜当年自己的儿子专情于齐春儿那丫头,唉!可惜了。 “画儿你没接触过女工,自然看不出来,汇锦和蜀锦都有他们的特点,就算花色变化,其内在的手艺还是不同的,一摸便能察觉两款布料的不同。”许凌也是爱好如此,像献宝一般。 夏如画看不明情绪的脸上透着严肃,问:“花色可以变,纺织的手艺不变,是这个意思吗?”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5章 突袭 目光出神,她已经听不进去许凌的大谈女工,又打断的问:“要造一种不同的布艺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傻丫头,哪能这么简单,花色可以随意拼凑,一种布料的创造,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其中要考究的地方十分复杂,眼下我朝的布艺也算成熟了,贵的贱的,用处之分也一应俱全,怕是没有人再去考虑创新了。”许凌带着惋惜的语气说。 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夏如画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兴奋,上前亲了许凌和太后一口,风一般的夺门而出。 这时,赵谨言在正熙宫和赵元明下棋,局面上正是胜负关键,修长的手指执着黑色棋子,眼角余光看见匆匆而来的影卫,心底顿时响起警钟。 “参见皇上,属下有事向王爷报告。” 手中的黑子不安的稍稍放下,“说。” “王妃一脸匆忙的威胁着夏小哥驾车离开皇宫了。”影卫说。 吧嗒一声,黑子掉落在棋盘上,赵谨言紧张站起,“可有人跟着?”这非常时期,光一个夏有银顶什么用! 赵元明不同他的紧张,一心只在棋局之上,打趣:“谨言,落子无悔,这局你输定了,果真成也画儿,败也画儿。” “父皇!”赵谨言心头无奈,难道他没发现他如今焦头烂额吗? “去吧,影卫肯定是暗中保护,别把先皇兄训练出来的影卫当摆设。”赵元明淡淡的说。 “皇上英明。”影卫感激不尽的说。 “儿臣告辞。” 路上,夏有银心神不宁,打开车门查看,见夏如画神情紧绷的扶着座椅,担忧的问:“主子,其实没必要这么赶吧?” “我心急。”她向来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突破,她一秒钟都不愿意等。 “心急也不急这一时,好歹等上谨言哥一起走。”一开始便不应该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这下该怎么跟哥交代呢? “放心,他一会就能赶上了,更何况影卫大哥肯定在暗中保护,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马匹突然癫狂,驾驶座上的小吴硬生生的被甩下马车, 夏有银目光一震,首先稳住自己,立即拉动机关,将前面的马匹松开,分离后,又拉上手刹,没一会车子便停稳。 他心有余悸,有了上次的经验,夏如画先前正趁着发明欲望爆发,把自己的座驾从头大改造,不同寻常的两轮马车,这是一架四轮马车,不止解决了四轮马车转向差问题,还可以危机时候解开作为驱动力的马匹,更是自带手刹。 原先夏有银只觉得主子够折腾,不过如今看来,总算是在险境中实用一回。 “主子,您没事吧?”夏有银立即查看她的安全。 只见到夏如画捂住被撞的脑门,痛得小脸都皱在一起。 “哎呀!主子您流血了。”夏有银冲进车内,在暗角翻出药品,赶忙替她止血。 这时车外响起刀剑声,嗖的一声,一枚利箭在他耳旁飞过,扎进马车的坐垫上。 夏有银眼眸圆睁,立即用身子将夏如画死死的护住,他就知道今日有事发生,每回主子离开谨言哥,总会有危险。 车外刀剑声越来越靠近,夏有银视死如归的只顾用身子抵挡,又是数道利箭扎进边上,他也不敢探望,只管紧闭双眼,但求救星能快来。 马车外两名影卫应对着六个黑衣人,还有无数暗箭从两旁林道射来,影卫身上斑斑血迹,若再无支援,怕是要不敌了。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宝驱英雄狂奔的身姿上,赵谨言冷着俊庞,带着嗜血气息奔来,手中软剑出鞘,瞬间便斩获两名人头。 跟随而来的两名影卫立即上前相助同伴,战事一时势均力敌。 赵谨言一心全栓在夏如画身上,他脸色紧绷的跳上马车,只见夏有银瑟瑟发抖的背影将夏如画完全护住,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问:“如画,你没事吧?” “有……有事啊。”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头抽抽的生疼,还有她都快让夏有银给压死了! 一听,赵谨言立即上前扒开他们,夏如画小脸上斑斑血迹让他的心揪紧,连忙查看她的伤势,额头上一道指节般大小的伤口正在冒着血。 他要杀了他们全族! 赵谨言内心的熊熊烈火让他握紧的拳头冒出青根,冷声交代:“有银,保护好如画,我这就去把那些人抽筋扒皮!” 看见有缓兵到来,对方没想要撤退,好似不将赵谨言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们的本意也是要将他除去的。 赵谨言手执软剑,腕力一转,手上的锋芒外露,跟前,正冲上前头的黑衣人咽喉一红,连最后的遗言都省去,直接倒下。 两边林道纷纷涌出黑衣人,利箭比先前更加绵密,跟前两名影卫处于防御状态,赵谨言一脸怒火,眼眸带着阴鸷,他蓄力一跃,手中软剑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势,没一会儿便把围上来的黑衣人全部绞杀。 他阴沉的面色如开了杀戒的阎王一般,手下毫无仁慈,没有迟疑的动作,欲杀尽所有黑衣人为止。 期间影卫放出信号召唤的同伴亦赶到,可是赵谨言仍意犹未尽的立在战场之中,杀得正是欢畅,甚至追着逃亡的黑衣人不放,势要将他挫骨扬灰为止。 大道上堆满尸体,血腥中心,赵谨言冷血的背影飘扬,锦衣华服上全是血污,手执的软剑少了原本的纯洁,鲜血在剑尖不断续的滴落,他侧过脸睨向身后,问:“可有活口的?” “回主子,只有一个,其他的未能阻止其咽下口中暗藏的毒药。”影卫回道。 “把他押回王府,就算不透露信息也罢,本王要将他千刀万剐,若他死了,你们以失职论罪,也随他一起去吧。”赵谨言声音不容置疑,透着残暴的味道。 “属下领命。” 夏如画未能返回府衙,眼下赵谨言正是气头上,谁敢不要命的去捋他的虎须,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回王府。 王捕头也是机灵,听闻夏如画出事,第一时间便来到王府述职。 第256章 条件 “王捕头你来得正好,关于襁褓的布料一事,我们先前走错了方向,不应该查找同一样的布料,而是布料的做工,找个有名望的师傅问问,或者到宫里去问内务府总管,他应该能解答。”夏如画心急的交代。 “属下遵命,另外……”王捕头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赵谨言的面色,一时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另外什么?是否蔡府有动静了?”夏如画问。 “不是,是另外一家,何府家的失婴骸骨被归还了。”王捕头答。 “何府?是在名单上排第几?” “是大人您名单上的第四位。” 第四位?为何是第四位?第三个失婴去哪了? 看见她眉头拧紧,原先一脸深沉的赵谨言抿了抿嘴,好似在心中作了个决定一般,冷冷的眼神睨了王捕头一眼,冷斥:“先下去吧,王妃需要休息了。” 夏如画一脸疑问,看着眼色说:“我没要休息啊。” “你们也都下去吧。”他仍冷着一张脸。 待明月楼里只剩下两人,赵谨言走到她面前坐下,目光带着怜惜,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他接下来的任何话语。 有了这样的觉悟,于是夏如画抢先一步开口:“只要不是让我别办案,一切都好谈。” 赵谨言一怔,随即拧眉不悦,说:“如画,你已经看见了,对方不是善茬,我不希望你受一点伤害。” “这是我没坐稳,自己撞的,不是他们打的。”夏如画一脸天真的说。 赵谨言更加烦躁,耐心的说:“接下来你遇险的次数会更多,我只有一个你,就是拿我自己的性命相抵,我也不愿让你经受危险。” 见他态度坚决,夏如画使出浑身解数,举起小手,说:“我发四,我以后绝对不离开你半步。” 下了决心的赵谨言哪能轻易被她说服,质问:“我从未对你要求,只是这一个要求难道过分了?我当真比不上那些白骨?” 夏如画无奈,说:“不是白骨,而是那些含冤莫白的孤魂,我没觉得每天面对着白骨有多高兴,或许以前的我是这样,可我渐渐明白,不止是谜语迷人,更是能为冤者伸冤而感到自豪。” 赵谨言不为所动的别开脸,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夏如画晓之以理:“在现代时,我身上的标签便是国家的资产,资产这个东西在面对更高层利益时,是可以牺牲的,因此我才被牺牲来到这里,若我没有猜错,那是要用我的基因密码来交换我娘的。” 听罢,赵谨言没有太大的情绪,或许这些想法从前就已经有了,也就不觉得奇怪。 “可自从我当上这个府衙知事,自从我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我不再是不紧要了,我被需要着,若这天下不再需要我了,那我便回来当那个你需要的人,因为你是我的归宿,可若这天下需要我,而我躲起来,那我便从一个被需要的人变成被唾弃的人,更何况你明知没了我,这案子就别指望能解开,到时候受千夫所指的还是你。” 见他想要反驳,夏如画又继续抢先说:“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希望自己是对你有帮助的,而不是使绊子的,若是连你也不需要我,那我……” “不会的,我永远都需要你,无时无刻都要你,只是失去你,是我唯一无法忍受的,你可明白?”赵谨言揪心的说着。 “我明白呀,我也不能失去你的,一日不解开失婴案的谜底,您也是会有危险的,难道你没发现?那幕后之人就是冲我们而来的,事实上,你才是第一目标,那群死士要对付的人是你,而我只是诱饵,若我能早日破案,你也就安全了。”夏如画说。 “我没你想象的弱小,就是翻了整个南充朝,我也要把那幕后之人翻出来,你乖乖呆在府里,我才能安心。”被说动一丝的心情再次变得坚定。 彼此沉默了须臾,夏如画回忆:“我以前也被艾伦安置在警方的安全屋里,可是连环杀手戴维还是找到我了,最后在爆炸中脑震荡,幸好最后保住我的智商,没变傻子。” 听见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赵谨言仿佛亲眼所见,爆炸?变傻子?她从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心疼的将她抱入怀,她的经历告诉他一个关键,保护再好总会有疏漏,唯有将她栓在裤腰带上方能确认她的安好。 赵谨言退一步的开出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今日这样的事情我不允许发生,你必须要十二个时辰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唯有此我方同意。” “可……我要上茅房的呀。”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呀!夏如画嘀咕 “这便是我的条件,若你不肯,就是拼上你怨恨我,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涉身犯险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翌日,夏如画如常的在赵谨言的陪同下回到府衙,只是他当真想要把她栓在裤腰带上,只要稍微离他远些,便一道咳声暗自威胁,这搂住她的腰让她如何走路? 蹒跚了几步,夏如画受不住的推开他,说:“你这样我怎么走路,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呢!” “不过一夜你就反悔了?”赵谨言冷声质问。 “我……那不搂腰行不行?”多丢人,都看着笑话呢! “你这是嫌弃我?” “不是……”夏如画突然有了想法,牵起他的手,一脸乖巧:“拉拉扯扯多难看,我们牵手吧,那样活动比较自如,牵手……你应该不反对吧?” 赵谨言暗下眼帘,看了看手上的温热,牵手……好像还不错!嘴角扯了扯,舒了口气,说:“好吧。” 终于说服他,夏如画立即快步扯着他的手,赶紧回内堂,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坐上正座,见他仍不愿意放手,夏如画无奈的晃了晃,“大人,我要翻案宗,能先放开吗?” 赵谨言皮笑肉不笑的说:“娘子,我发现你无时无刻都在嫌弃为夫,需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前,好好和你表示一番为夫对你的爱意?”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7章 答案呼之欲出 夏如画杏眸一瞪,僵了僵笑容,说:“不麻烦,我还有左手,不碍事。” 王捕头忍俊不禁,正了正自己的态度,上前掩嘴低语:“大人,那个襁褓的布艺为金锦,是芜疆城的代表,出自芜疆城首富苗家独有。” “苗家?是不是苗弱兰家的祖业?” “是!”说话的是赵谨言,芜疆城首富确实是做丝绸生意的。 夏如画也不知为何,听见他的回答,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说对苗弱兰不认识?” “我不认识她,她家是首富,多少有听闻。”赵谨言生气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夏如画痛得小脸皱在一起,甩开他的手,吹了吹,“你这是趁机报仇呢?” 他下手力道有分寸,一看就知道她摆明想找个借口甩开他的手罢,算了,这样确实也不便。 “昨天你说那何府被送还骸骨,暗中影卫可有发现?”夏如画问。 “回王妃,昨日突发事件,我等影卫以主人安危为首要,便撤了出来前去支援,属下无能。”被推出做代表的影卫面色铁青,立即下跪请罪,该来的总会来的。 夏如画眼前一亮,脸上看不出情绪,大有自言自语的迹象说着:“你的意思,其实两件事情是可以联想的?” 影卫一时没听明白,以为她是在责怪他是想推卸责任,连忙说:“不,属下确实有罪。” “不,此番我又验证了一件事情,也算得失相当。”不过是尽忠罢,夏如画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谁的责任是没有用的。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集中埋伏哪一户?如今名单的顺序已经错误了。”其中一个捕快询问。 “名单没错,一定是这个规律的,只是第三名婴儿的骸骨肯定是有秘密在其中,正好此番被埋伏,让我明白一件事情,让所有人手全部集中在名单上的第五个常府,务必要将常府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 “大人我觉得你的行为不妥。” 众人看向其中的一名捕快,看着模样还是生面孔,他无惧的上前,“我们应该抢先凶手前面,保住那些无辜的婴孩,而非守株待兔,若是大人您估算错误,不就白白枉送其他婴孩的性命?” “那请问你有何高见?”夏如画未显怒火,只是眼底满满的不屑。 被他问住的新手捕快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身为下属质疑上级的命令,对案情毫无帮助,本王怀疑你是凶手派来的奸细!”眼下他人还在呢!竟敢当着他的面质疑他的王妃,这人肯定有问题。 一听,王捕头上前为他辩护,“大人莫怪,那家伙年少,血气方刚,他是刚升上来的捕快,不懂规矩,他父亲曾经也是本衙的捕快,只是在十六年前的失婴案中殉职,因此才……” “我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谨言你也是的,平日你当明白这些质疑并非坏事,何时你变得这般苛刻了,有疑问当问。” 众人看着她当众指责当朝最尊贵的王爷,而对方好似不为此生气,反而缓和了怒火,其他捕快没有王捕头和他们交往频密,只是听说外头的一些传言,看来这尊贵的王爷也是惧内,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夏如画一笑,笑意过后随即正色,质问:“人虽无大过,只是你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耻,你们给了我什么线索让我抢先凶手一步,甚至连归还的死者骸骨,都只能用神不知鬼不觉来形容,样样都要我去发掘,难道我是神仙吗?你们只管饭来张口,饭一上晚了,便要拆天。” “属,属下不及大人您英明。” “既然不及我英明,那就少说话多做事,我让你们上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要你们上茅房,不能嚷嚷要吃饭!”她的冷声让众人不寒而栗,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往常她顶多就是无视你,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厉声斥责。 “可,可我们总得做些什么,若是我们把所有兵力集中在常府,而大人您又估计错误,不就让其他受害者蒙难?属下以为——” “我估算错误?那你来算呀!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无法推测凶手下一步,我们便处于被动毫无作为,你倒是把仪器给我准备齐全,光是验个骨头都只能观察表面痕迹,为何你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自以为正义的指责别人?你又有何贡献?” 她的反驳让众人噤声。 “你以为什么?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凶残的家族,背后势力相当,当然不是不可以调动军队将所有受害者的府上包围,只是那样就明确的向凶手宣战,届时激怒凶手,便真的谁也救不了了,这些你们又考虑过没?” 说到这里,屋里已经再也无人敢质疑半句,纷纷自责的垂下头,连气都不敢大喘。 夏如画露出少有的霸气,她双手环胸,眉眼不同以往的天真淡然,多了几分深沉老练,说:“敢于反驳不是坏事,我个人不责怪,只是不懂就不要乱说,一个食人族,无三不成几,一个族群一顿只吃一个婴儿,在我看来是不合理的,我原假设,他们的食婴盛宴,至少已经有三到四名婴儿被害,他只是在寻找时机,把他的恶行适时的放大,以打击我们弱小的心灵,凶手已经不是第一次行凶,很可能在距离上一次失婴案期间,还有其他受害者存在,只是数量不足以引起关注。” 站在她身后的赵谨言目光明亮,对她的转变在心中大加赞赏,为人妻果真是身心都能转变了,都是他的功劳! 脑海中好似有些东西在敲门,夏如画目光怔住,说:“王捕头,我命你查的这十六年间,失婴或者少年有多少?” “有许多,只是没有一例是奉上礼金归还骸骨的。”王捕头如实回答。 “我觉得……我忽略了一件事情。”说完,夏如画蓦然起身,走了几步后立即折返,牵上大主子的手这才走出衙门。 赵谨言一怔,随即挂起笑意。 到了原先夏如画推测的第三名受害者的府邸,蔡府是做粮食买卖的,府上摆设清雅,门口已经挂上白灯笼,一进门已是丧葬的气氛。 “谨言,不是说还未归还骸骨?为何便办好丧礼了?”她疑问。 “失婴案对南充朝而言是噩梦,从未有过失婴生还的案例,大约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马上新春,有的人家怕冲撞,便先摆丧礼了。”赵谨言说。 “没有尸骨如何办丧礼?”夏如画杏眸圆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题外话------ 放下手机,立即码字,阿弥陀佛,今天能按时更新,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8章 衣冠冢 “衣冠冢,从前的失婴案中,也有不曾归还礼金的例子。”这件案子也是他和赵惠交心的开始,当年这案子直接影响到他父亲的登基,太祖皇大怒,明令禁止全国上下不得议论,既然不被议论,当时案子查起来更是无从入手,甚至那些受害的大臣富商们都被暗示将此事了之,他也是受赵惠所托才去打探。 夏如画立即惊呼:“什么?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说罢,她来去一阵风的气势,眨眼便又跑开。 赵谨言一怔,随即轻咳出声,总算是把她的脚步止住。 夏如画匆忙的折返,牵上大主子的手快步将他拉走,心中不忘嘀咕:事儿精! 回到府衙,内堂一片狼藉,全是翻开的案宗,夏如画拿起一本来看,不禁想要骂脏话,这什么玩意!字摘录得跟鬼画符一样。 “王捕头,你来读给我听。”她将案录抛给他,一脸气呼呼的。 王捕头翻了翻,额间微微冒出冷汗,小心翼翼的说:“大人,上面只大略记录整个案件的过程,就是何时发现婴儿骸骨,还记录一些官员的查探,并无记录许多。” 夏如画倒抽一气,不以置信的看向他,看!就这样束手束脚的年代,叫她如何查案,找不到凶手是她的错咯! 不过,从赵谨言口中得到的答案已经足够她将一些线索串联起来,只是夏如画仍是期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她扶额,问:“你那时候有没参与这个案件?” 王捕头面有难色,声音少了以往的响亮,说:“大人,我不过是比您年长数岁,那时还只是个有志少年。” “那为何谨言又知道?”夏如画斜睨他一眼,哼!还有志少年呢! 王捕头大喊委屈,说:“王爷七岁学富五车,加上此案当时涉及皇室宗亲,王爷知道些隐秘也是正常。”意思是大人您就别再苛责了。 “这么看来,大约他们也没有发现襁褓和礼金的不妥。”夏如画又是叹气。 王捕头十分认同的点头,谁又会想到凶手如此诡异多端,只当是凶手挑衅的行为。 这红红火火的一阵脾气下来,王捕头也是看出些头绪,问:“敢问大人,可是发现第三名婴孩的踪迹?” 夏如画点头,“发现了,只是挖坟事关重大,避免舆论,我想凑齐了一起挖。” 一起挖?又挖坟?这样备受舆论指责的行为,有过一次没引起百姓的反抗已属于大兴,眼下还来?还不知挖一个?十六年前的案子,涉及的可是朝中官员居多,即便是告老还乡,那也是有威望在的。 “我圈出来的这些府上,当时婴孩的埋葬地点,全都查清楚,上报完便派人去挖坟吧。”夏如画云淡风轻的说。 王捕头只觉得背脊微凉,他指出关键:“大人,挖坟一事非同小可,这当中牵扯到皇室宗亲,怕是不好上报。” 不好上报?凶手他们还想不想捉了?看!这又是一道难题,不过无论朝代如何更替,挖坟这样缺德的事情,确实不好处理。 她又是叹气,略显疲倦的向后躺,刚好靠躺在赵谨言宽大的背上,挪了挪个舒服姿势,蓦然她灵机一动,说:“你和那些受害者家属说,他日捉到凶手,可让他们亲手凌迟。” 王捕头和赵谨言皆瞠目结舌,一时因为她的平静而说不出话。 夏如画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明白他们异样目光为哪般,不以为然的耸肩:“干嘛?反正迟早都是个死,让他们凌迟,好散了他们的怨气,又能方便我挖坟,何乐而不为。” 被她的观点惊呆,不过确如她所说,若是以此为诱,怕是反对的声音便没那么强烈了。 府衙所有人出动,半日作业便把所有棺材挖出来,夏如画没有守在蔡府小女的衣冠冢,而是来到另一个山头,十六年前一户富商家小儿的衣冠冢。 棺材打开的瞬间,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个败朽的襁褓,里面的白骨外露,那户富商立即痛苦咆哮,一旁坚持要来的富商妻子更是呜呼一声,晕倒过去。 夏如画紧绷的心松了松,终于……案件又回到正轨了,那么接下来便有方向了。 她走过去,亲和的将那富商扶起,带着同情的话语说:“实在对不住,你们的孩子,我现在无法将他归还给你,他日破了案子,我许你们的诺言,一定兑现,你们的孩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求大人务必要将凶手绳之於法。”富商老泪纵横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恨意。 看着摆放着的五具十六年前的白骨,赵谨言仍有一事不明,问:“凶手为何要如此隐秘?你先前说凶手的行为是固定有迹可循,改变送还方式似乎有些说不通。” “我当初的假设是凶手会将婴儿归还,可是没有加上衣冠冢的因素进去,所以在我发现这个关键,我可以很肯定,那些未归还的婴儿绝对是被放回衣冠冢里了,那些未曾设置衣冠冢的受害者才会被归还骸骨,事实上,在当前的情形看来,直接归还,比特意放回衣冠冢要方便得多。” “经过十六年,就是有证据也已经消失了,你为何这般在意?”赵谨言又问。 “有的证据即使过百年千年,仍会在上面留下点印记,眼下这白骨便告诉我许多信息,烹饪有许多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剁块烹煮,可是这样的手法在凶手看来,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不值得他们自以为高一等的身份,直接烹煮显得单调,这白骨上面的痕迹,是凶手一点一点剔肉所留下的,和这次失婴案不是同一种手法。”夏如画下心翼翼的放下检查过的白骨。 “你觉得是他的后人所为?”赵谨言问。 “后人或徒弟都有可能,又或者是他本人,只是他的手法得到提高,唯一得到确切的答案,他拥有超出这个年代的知识,先前仵作三子发现,婴儿头骨的顶骨上都有一个细孔,人骨天生有细孔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所有婴儿顶骨上都有相同的痕迹,就不是偶然了。” 夏如画突然目光放远,说:“其实很早之前的便有过这样的预感,无论那人的身份如何,他绝对不仅仅是如今的身份。” 赵谨言疑惑一丝,惊悟:“你是说他有可能和你一样,也是来自异世界?” “我倒是希望如此……”她意有所指的说。 ------题外话------ 请支持正版,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59章 回击 赵谨言拧眉,随即恍悟的惊问:“你是说那幕后之人是你娘亲?” “我只是怀疑,可是时空机器将我交换,换走的又是谁?拓跋珏说的那个人格分裂的师尊又是谁?我的脑袋不允许我将毫无相关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夏如画掩面陷入烦恼中。 “你觉得那个新的线索,那头骨上的那个细孔是如何造成?”赵谨言企图打开她的思维。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针孔,其作用大概和脑髓有关联,或活食人的脑髓,或其他更骇人听闻的举动,唯一符合的利器痕迹,只有现代的注射器针头。”之前郝亚笙的案子让她明白,在这里想要打开头颅,并且精细到细微的针孔般,目前绝对没有能力可以做到,未有来自现代的器材所造成的,这也是唯一合理的推测。 “这便是你怀疑所在?”这下连赵谨言都无法质疑。 “我能不往那么方向想么?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凶手和现代的关联。”而到访过的外来客,也就只有她跟她娘亲了。 正是烦恼之时,杜明耀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大人,不好了!” 夏如画杏目一番,哼了哼,骂道:“你才不好,你全家都不好!” 杜明耀慌张的脸一怔,手足无措的垂眸。 “说吧!是茅房堵住了,还是茅房的手纸被偷了?”夏如画带着情绪的冷声。 一旁赵谨言忍不住啧声,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的一次性把俗话都说齐了。 “是,是证物房被盗,廖先生和夏小哥都被打晕了。”杜明耀如实回答。 夏如画怔了怔,小脸愕然,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眼下幕后凶手便要反击了,她理应想到这样的后果。 她咬了咬牙,怨气的说:“我这就过去。” 夏如画立即起身,匆忙得连身后的大主子都忘记牵上。 赵谨言无奈的跟上,到了证物房,只见年轻仵作已经把人给扶起来,桌上摆的证物一应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证物房,夏如画大受打击,脸上光彩不再,好似心中的大山倒塌般。 她的失魂落魄让赵谨言心疼,连忙安慰:“别担心,我早早已命影卫监视,怕是已经掌控歹徒的行踪。” 听见主人的召唤,影卫立即上前回话:“回主子,影卫守在暗处,并未发现有人进入过证物房,只是听见里头夏小哥发出的惊呼声,方进去查看,之后影卫追捕该黑衣人,发现他乘船逃离,本想追上前去,对方竟在河中心自焚,连同证据一起焚毁了。” “是我破坏了他的规律,他这是在向为我示威!只是……不至于这般狠毒,你说他有必要这么绝吗?那些可都是他的同伙。”不止是证据的被盗,更是又一条人命的自毁,加上先前的血腥,这些种种都冲击着夏如画的情绪。 看见她大有崩溃的迹象,赵谨言连忙安抚:“如画,幕后之人罪大恶极,这些死士或受威胁的或表忠诚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重要了,人无完人,你何必为那些恶人感到惋惜。” “我……我才不是为他们惋惜。”夏如画目光带着惊恐,眼眶微红,似乎被一些事情困住。 她的逞强又怎能骗得过赵谨言,他对她的了解甚过她自己,“是与不是都无所谓,别再纠结,他些人不值得你同情。” 她目光闪烁,似乎被他的话安定下来,缓和了心情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前也见过黑帮里的打手,替他们的老板背锅甚至牺牲性命,可是我一直无法释怀,为何他们要伤人,那样他们得到什么?” 赵谨言思维敏捷的为她释疑:“你不是说过,幕后凶手不过是想要打击我们富有怜悯的心灵,如此你更不能倒下。” 她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说:“我明白了,只是没了那些证据,日后我们要如何定他的罪?” “你放心,这案子就算少了证据,同样可以定他们的罪。”不同她的观念,在这里要定一个人的罪,往往无须解释太多,更无须对公众公开罪行,百姓们只清楚一样,那便是凶徒已经伏法,即能安天下人的心,谁又会去在意凶手行凶的过程和想法。 当年魏氏伏法,百姓们也不问缘由,只觉得魏氏应该下地狱,而非终身监禁。 “可是无证指控,如何让他们信服?”夏如画的现代思想始终无法理解。 “这些你不必担忧,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赵谨言柔声劝说。 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就算是为官三年,许多古代的规矩她仍是后知后觉,对他的信任也就让她抹去顾虑,说:“好吧,先去看看有银的情况。” 好不容易让夏有银清醒过来,摸了摸头上的大包,他龇牙咧嘴的啧声。 “有银,你可还记得事情经过?” 夏有银忍耐着剧痛,努力的回忆,目光睨向一旁的廖清风。 原本就对廖清风有所怀疑的赵谨言立即冷下锐目,走到廖清风跟前,质问:“你可还记得事情经过?” 他迟疑一会,连忙拱手回道:“王爷,小的去完方便,回来便看到夏小哥倒在地上,之后只觉脖子一阵吃痛,人便昏过去了。” “如此你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这件事情已经对夏如画造成打击,向来淡定从容的赵谨言都不免着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廖清风又是一顿,才回道:“王爷,小的不是奸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来回看了个遍的夏如画总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出声维护道:“谨言,廖师傅又怎么会是奸细呢?他跟我们合作那么久了。” “正是那些看似最亲近的人才不得不防。”赵谨言冷眼微眯,好似在考虑是否要将他囚禁。 他的冷漠寒了夏如画的心,问:“言下你也要怀疑我?” “你又怎么跟他一样。”每回她一着急,总能曲解他的意思。 “那说你的理据,廖师傅和我们一起走过许多艰难,我不许你随意污蔑。” ------题外话------ 本来想缺了,眼皮又过敏,难受,求收藏求书评 第260章 捉到了 赵谨言拧眉,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小人物,何德何能得到她这般重视,甚至比自己紧要,心情烦闷的他无法理智,冷问:“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夏如画明白他的强势都是对别人的,可这样的行为是不理智的,“我没觉得你是小人,只是你得说出你的理据,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解释,别生了误会。” “谁和他一家人了?”他脸上的嫌弃,就像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富豪对他人的轻蔑,甚至否认别人的优秀。 “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讨厌,你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就是无法和一些平民做朋友吗?”夏如画质问,彼此已是针锋相对的气氛。 赵谨言咽了咽喉咙,对她极力的维护更加蒙蔽了自己的心,说:“作为一个平民,难道你不觉得他平日的态度太镇定了?先前我们忽而到访,他那处变不惊的态度就连我也自愧不如,可这些年来相处他又不像那种奸诈之人,不难让我觉得他隐藏得够深。” “那也不能构成足够的怀疑,只能说他心理素质强大。” 赵谨言不理会她的辩驳,又说:“我们得到线索,幕后凶手和芜疆有牵扯,他正好来自芜疆,这些疑点难道也不足够怀疑?影卫没有见到黑衣人的行动,这也说明是屋里人作乱。” 夏如画似乎动摇,她看向廖清风,对廖清风她是惜才,甚至不惜一心维护,若他真是和凶手有关,那样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赵谨言看出她的难过,心底暗自责怪自己太鲁莽,只是她的质疑让他轻易的失去理智。 “我……相信他。” 听见她的结论,赵谨言不以置信的瞪视,喉咙的酸涩让他红了眼眶,她竟然相信他,在自己指出这么多疑点,她仍选择相信他? 赵谨言看着廖清风满是岁月的容貌,他何德何能? 蓦然,手背上的温热让他带着血腥的眼神怔了怔,只见夏如画抬起小脸,忧伤的看向他,说:“从一开始我见到他,仿佛见到过去的自己,无助,对世界的无奈,被生活击垮的颓然,可是只要看到一丝希望,便是丢了脸面也要勇敢一试,我和他都缺一个能赏识自己的人,我得到那个赏识我的人,可他呢?他一把年纪也不容易呀。” “可若他是凶手的同伙,那你又该如何?” “我敬他,所以相信他,也相信他不会说谎,若现在有嫌疑的是我,你又会怀疑我吗?” “你和他怎能相提并论?”赵谨言只觉得推胸顿足的压抑,或许是自身优越的出身,要他一视同仁,恐怕太难。 “两位大人,请听小的解释,可,可好?”廖清风一副视死如归的说,不同以往的从容。 “小的少年时家里穷,农忙时帮家里打谷,意外被小虫钻进耳朵,结了茧,大夫没能治好,得了耳疾,因此生活多有不便,于是便渐渐学会了读唇,我还画过一本唇语唇形,大人若不信,我可以奉上以作证明,因平日自在读唇后,方能知道各位的问话,所以会迟疑些,因听不见各位的争论,也,也就不觉得惊慌。” 赵谨言明显不信,“世上怎会有如此荒缪之事。” 夏如画瞠目结舌,看向廖清风的目光满是崇拜,他,还真是逆境求生的典范。 “谨言,是真的,在现代有唇语,只是我不知,竟然古代便有人能读懂唇语。”夏如画替他辩护。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有银也对他欲言又止的。”他看向夏有银。 “主子,是真的,我一晃神,确实看到外形和廖师傅相似的身影。”他也是相信廖清风的,这些年来也是有感情了,可是自己确实是有所疑惑。 夏如画杏眸一转,问:“你可记得凶手是往哪个方向将你打晕的?” 一时被问住,夏有银回忆的左右比画。 夏如画无奈翻眼,强行将他的衣服扒下,只见他的项脖后面,一道微显的手刀淤痕从左到右,她松了口气露出笑意,说:“看,廖师傅是左撇子,下手的话,伤痕的方向应该是从右到左。” “另外,廖师傅自己也被打了,不信可以扒开看看,看他如何自己给自己下的手刀。”说着,夏如画走过来就要扒廖清风的衣服。 这下赵谨言眼明手快的制止,这女人真是欠教训!方才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无法阻止,夏有银亦是自己人,便也就算了,眼下廖清风可是大男人,老是老了点,可她也不能说扒就扒。 “我这是给你证明。”夏如画在他怀里嚷嚷。 “不必,让有银去过去确认即可。”他坚持,甚至挪身挡去她的视线。 夏有银检查过后,总算松了口气,挂起笑意说:“主子,廖师傅项脖上有同样的淤痕。” “哼!”对于这样的结果,赵谨言也是心头满满的不服。 “你别又说是苦肉计,这案子少了他,便是少了许多助力,他若是同伙,大可一走了之。”夏如画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冷静下来,自己确实是苛刻了些,免得再和她怄气,赵谨言说:“好吧!是本王错怪你了,请先生莫要在意。” “王爷莫要折煞小人,只要误会解除即可,小人能保住性命,这小小的质疑无相关的,误会都是可以解释的。”廖清风慌张的拱手。 赵谨言眉梢一挑,他还真的又许多和夏如画相似的地方。 这时,影卫突然来报“大人,我们捉到常府归还骸骨的犯人。” “可还活着?”夏如画急问。 “活着。”有了上次的经验,影卫这回是醒目了,哪能让对方轻易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药,想了想,影卫又说:“王妃,那人……您一定非常感兴趣。” “什么?莫非是熟人?”她认识的熟人当中,能与之有关联的,唯一的反派就是张捷。 赵谨言似乎和她想到一起去了,面面相觑的一同沉默。 “不是,而是……还是请王妃亲自去分辨吧,属下……不好说。”影卫吞吞吐吐的勾起他们的好奇。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61章 心狠手辣? 对影卫脸上的为难侧目,赵谨言琢磨了一会,吩咐:“有银,你和廖清风一起,此番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异议吧?” “多谢王爷宽容。”廖清风拱手应承。 对于他的安排,夏如画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面对她的不悦,赵谨言直接捏住她的小下巴,咬牙的说:“我这么安排你有异议?” 他皮笑肉不笑的,无须言明,她便清楚他此时正在盛怒,夏如画撅了撅嘴,自觉委屈,心里暗忖,看来他每个月那几天又来了,老爱生气! 见她默不作声,赵谨言挂起严肃的表情说:“幸好这里就只有我们五人,今日这事我不希望被传扬出去,毕竟凶手之狠辣我们是有目共睹的,眼下彼此已经开战,孰轻孰重,希望你们懂分寸。” 廖清风自知他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以前自己规规矩矩做事,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如今是被怀疑了,他自然少了从前的淡定,连忙作揖回道:“小的谨遵王爷的吩咐。” 出了证物房,没走多远,杜明耀走上前头问:“大人,可是盘问出什么了?” 不待夏如画开口,赵谨言抢先一步,目光阴沉的说:“何时本王做事需要向你一个下属做汇报?” 杜明耀目光一怔,立即跪下,说:“王爷您说的是,是属下冒犯了,请王爷恕罪。” 赵谨言彻底将往日的‘和颜悦色’收起,语气不容置喙的冷声说:“这件事情你们不许对外声张,回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即可。” “是,王爷。”杜明耀自始垂着头,看来被赵谨言的气势镇住。 坐上马车,夏如画发现他们正在往瑞王府的方向去,不禁好奇的问:“我们为何往家里走?不是去看犯人么?” 赵谨言大手撑在膝盖上,腰身坐得笔直,一脸严肃,目光阴沉,仿佛是上阵杀敌前的冷酷,换作是旁人,见到这样的他早就跪下请罪了。 听见她的问话赵谨言干脆闭上眼睛无视。 气氛酝酿一度降为零点,眼前的他还是第一次用这般冷漠的态度对她,就是先前冷战,他也不至于表情这般阴沉,夏如画一时暗下了面容,坐在一旁不再作声。 眼看马上就回到王府,赵谨言终于开口:“如画,这事情你别管了,若有用到你的地方,我自会派人召你前来。” “召我?我是你的召唤兽吗?你凭什么解雇我?”夏如画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先前被袭他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她乖乖待在家,今天总算是把目的摊开了。 “我没要解雇你,只是这案件不同以往的案件,光是这几日,对方使用了多少非常手段,其中的危险你应当明白。”赵谨言依然冷着话语。 “你都把我栓在你裤腰带上了,你还想怎么样。”她心中亦来气,不难想到是否刚才一时心急,忘记牵上他给引起的。 “我想要万无一失,我绝对经不起你受到半分伤害,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呢?”他推胸顿足般无奈,看来他一开始便不应该纵容,如今她是吃定他会对她心软。 “我懂呀,只是……我……”向来大条道理的夏如画也不禁无言以对,和以往相比,最近的危险确实多了些。 见她有所领,赵谨言又说:“你心里明白办案的危险,我敢打赌,就算在你的现代,那科技发达的地方,你所经历的危险不比现在少,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放任你的冒险。” 他顺着气势继续威迫,“这个案件我曾有研究,比我们以往的任何一件案件都要凶险,先是你我被袭,再到证物被盗,这些种种的迹象已经表明凶手已经在反击,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危险,不必我多言你大约也能明白。” “可是你都一一把危机解除了呀。”她理所当然的说。 “可万一呢?我赌不了这个万一。”他目光深情,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没有万一的,我肯定不会受伤的。”在夏如画心中,只要有他的保护,自己就算面对再多的危险,也无须害怕。 她的目光自然也给了他一些回应,只是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容因此而心软,冷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听见他此次态度坚决,并且无视自己乞求的目光,怕真是下了狠心,夏如画噘嘴,一时难过,幽幽的说:“……那我还有什么用嘛!” “只是当我的妻子,难道你就这般不乐意?”赵谨言喉咙酸涩的说。 “不是不乐意,而是……你有想过那些对我们抱有期望的父母,他们的想法,那些对我抱有希望的无辜冤魂,他们的想法,若我只是想着我自己,我们将来的孩子又该怎么办?非要等到他们也被捉了,才来悔恨当初没把凶徒绳之於法吗?” 她的担忧让赵谨言一怔,眼神闪过一丝动摇,甚至对她口中的未来存着一丝恐惧,说:“我……我会保护他们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呀,正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能毫无顾虑的专心办案,还记得我被张捷捉走,还有被拓跋珏捉走,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我总相信你不会不来救我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就算那时我对你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你也是喜欢我,可我就是知道,这种感觉一直都在。”她坦白自己的心情与信任。 她的话让赵谨言一时惊喜,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扮演着这么重要的角色吗? “我没有逞功,甚至我也不为金钱,这个案件总要有人去解决,没有我,责任便在你的身上,你遇到的危险同样不会少,甚至破案的阻碍更大,届时你便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我们先前也有过类似的讨论,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你怎么还提这些。”夏如画只觉委屈,怨恨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赵谨言无奈,他之所以这次这么强烈的反对,最主要是他已经开始用上非常手段,人命在他眼里已经不重要了,若让她发现那样的自己,怕……怕是她就要逃了吧。 “我……不想让你看见……另一个我。” 第262章 见惯大场面 “什么意思?难道每天和我睡在同一张床的还有别人?” 对她无厘头的想法无语,叹了叹气,他正色的说:“我如今的模样只是因你而存在,这并不是我的全部。” “我不懂,既然如此我更要认识另一个你,否则别人又在我耳旁说的什么,下回我可就听进去了,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夏如画心无城府,实在不明白他的担忧为何。 “谁在你耳旁说过什么了?” “拓跋珏呀,他说你这人不如表面,还说你不会管我的死活,可我才不会相信他,我便怼他,你一定会来救我,他也没辙,张捷也曾经暗示过类似的话语。”夏如画如实回答,毫不在意这样回答的后果是什么,反正别人说的坏话,又不是她说的。 “这两个天杀的!”赵谨言恨得咬牙切齿,怒气过后,他又恢复严肃:“总之目前你先回明月楼,那犯人你不必去看了。” “为什么?” “你听我的便是。” “可人家影卫大哥都说了,是我感兴趣的事情,理应我去看,你不必去了。” 闻言,赵谨言锐目圆睁,恨不得将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捏碎,还……影卫大哥?她可不止一次这么称呼了,怎么不见她叫他一声哥哥呢!不过他清楚在她脑袋里,哥哥,便真是哥哥,如兄长一般的存在。 “不过……我允许你一起去,我比你开明多了。”夏如画眯起笑颜。 对她偷换概念的话语无视,她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吗?不过细想,自己确实也不愿意对她有所隐瞒,只是自己的行为,她当真可以接受? “如画,无论一会儿看到什么,你当明白,我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会用在你的身上。” 她目光出现一丝惊恐,心狠手辣? 赵谨言捕捉到她眼里的那抹惧色,立马后悔,说:“算了,你还是回明月楼,问到什么关键,我会一五一十和你说的,案件你以后还是照样参与。” “不,我要去,无论你手段多残忍,我都可以接受的,你只是在使用非常手段罢,无论你外表多么穷凶恶极,你依然在我心底是最帅的,我不怕你。”她目光坚定的说。 赵谨言只觉胸口一堵,“穷凶极恶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哦,反正好的你,坏的你,我通通都会接受!你的出发点都是以我为主,我怎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赵谨言俯视了一眼挽着他的手臂,极力讨好的夏如画,又是叹息。他还真是从未能说服过她,任何一副态度都能被她化成绕指柔。 瑞王府的地牢外表和其他院落没有区别,唯一能分辨的便是这里比较冷清,甚至点的灯笼都比王府其他地方少,眼下已是入暮,需要仆人掌灯方能看清道路。 进门前,赵谨言特意用绢布将她蒙住半张脸,神神秘秘的,只是露出的杏眸好奇的睁大。 门刚推开,迎面扑来一阵血腥味,入目的是面目全非的犯人。 也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通常见到的都是死人,活人嘛!她也就初见的一瞬惊恐,之后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影卫体贴的在犯人身下围了一块白布遮挡,夏如画瞟了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有必要遮掩吗? “这就是你说的心狠手辣?” 对于夏如画的反应,赵谨言很是无奈,也对!都说关心则乱,她在现代正是仵作,按照她的话,多大的血腥场面她没见过的,看来自己真是庸人自扰了。对她而言,自己的体贴疼爱都是那浮云。 “这就是你说的我敢兴趣的人?他谁啊?”夏如画兴致阑珊的又瞟向影卫, 赵谨言纠正:“这个是之前袭击我们的黑衣人,影卫,把你捉到的犯人带出来。” 影卫将另一个架子推了上来,这人半边面皮被撕下来,下颌骨脱位,口水直流,惨状一时难以形容。 果然,夏如画好奇满满,带着惊讶的赞赏:“哟呵,聪明!谁的手段,竟想到把犯人的下颌骨弄脱位,这样就没法服毒自尽了。” “多谢王妃赞赏。”影卫欢喜的拱手。 赵谨言一声轻咳,目光瞪了瞪。 “他的脸为何这么奇怪?”夏如画问。 “这正是属下惊讶的地方,是否这就是王妃先前所指的易容术?”影卫说。 夏如画恍然大悟,目光闪着惊喜神色,不自觉的就要走上前头观察。 见状,赵谨言立即止住她的脚步:“不必了,让影卫将面具撕下即可。” “这怎么行?这肯定是他们先前发现,撕了一半的面具,正因为他们不确定才来请示的,直接撕下来,我还怎么研究。”夏如画反驳。 “你研究这个作甚?”对她的爱好无奈。 “你能否对知识怀有一丁点的尊重?这可是一个大发现!”易容耶!他知不知道其重要性,现代也不是没有人形倒模,只是出来的效果一眼便能区分,凶徒若是用这招瞒过受害者家属的发现,那肯定是易容做得栩栩如生,这都不能让人好奇么? 一听,赵谨言亦觉为难,示意影卫上前将犯人的手脚禁锢,这才陪同夏如画上前。 犯人见他们上前仍有些反抗的力道,见状,夏如画蹙了蹙眉头,突然有了想法。 她从腰间的香包拿出一条纸卷,向一旁的仆人说道:“给个火,亲。” “亲什么亲!”赵谨言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瓜,目光严肃的瞪视。 “就,就顺口嘛,为何又生气,真是的,你这葵水还没过去呢?” 一旁的仆人和影卫双眸圆睁,纷纷转过身子去,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这已经成为瑞王府仆人们的第一要则。 点燃了夏如画特制的大麻香烟,上前正想要给犯人使用。 这时影卫机灵的上前,说:“王妃,此等粗活还是让属下来吧。” “也好,你就戳他鼻孔,要是他不吸,捂住他的嘴巴就行,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吸进去,这可是特制的配方,呛着呢!”夏如画期待的退到一旁。 原先犯人还有些挣扎,没一会便目光涣散,昏昏沉沉的歪一边了。 影卫见犯人未显昏迷,只是目光有些恍惚,问:“王妃,这是不是迷药?”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 第263章 楼兰国 “我倒是想要迷药,你家主子不许,说那不是好东西,这是我问先前的太医要的大麻,这东西在医学里可是个好家伙,多少重大手术都少不了它的帮忙,青光眼也是靠它治疗的,当然,这东西也有个缺点,吸多了容易上瘾,滥用对身体有害。”夏如画一本正经的说。 赵谨言惊的睁眸,斥道:“你先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对身体有害?她竟然还带在身上?! 夏如画一脸懵然,理所当然的说:“怎么了?有关系吗?我一人在外,总要有点手段傍身。” “你何时一人在外了?”他不悦的反问。 “那你想呀!发挥你的想象力。”防范于未然他难道不懂吗? “我不会去想那些恐怖的的幻想,我也不准你这么说!”他脸色铁青,仿佛那些场面早已经在他脑海中存在。 “行啦行啦,好像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在意我似的,这还是在地牢里呢,你也不注意些场合。”夏如画小脸微红,走上去推开挡道的影卫,不满几句:“别像木头一样挡老娘的路。” “夏如画!你从哪里学来的粗言秽语。”赵谨言斥道。 她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好吧,我不说老娘就是了。” 你!他一定要查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带坏他的女人! 夏如画睨了睨他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言。 生气归生气,赵谨言仍贴心的为她戴好特制手套。 得到允许的夏如画专心研究,她仔细观察了脸皮,伸手想要去撕小许作为研究,她的动作一下子把自己都给吓坏了。 幸好赵谨言在身后及时将她接住,否则从台阶上摔下来可够她受的! “怎么了?”她很少这么大惊小怪的,不禁让他好奇。 “这,这,这是人皮!” 她的信息让屋内众人都惊了惊,就连非礼勿视的仆人都好奇的转头偷看。 “他易容成的这名仆人如今在何处?”赵谨言立即发现问题。 影卫一怔,连忙鞠躬作揖,说:“属下这就去查探。” 赵谨言不悦的瞪了一眼,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若他们能发现其中的关联,那他就不必凡事劳心劳力了,更何况他们只是训练来保护他,可不专门训练来查案的。 “回去吧。”赵谨言劝道。 “不行,我得把皮扒下来回去研究。” 赵谨言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无奈说:“你都吓成这样了,还研究。” “我这是人体对未知事物的正常反应,眼下没事了,你现在要把人皮覆在我脸上,我也不会害怕的。”夏如画向他努了努嘴。 他翻眼,对她无可奈何,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若无其事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想要将人皮撕开,突然又大喊:“omg,有虫。” 她吓得缩回手,顺势往后躺,如愿的跌入赵谨言的怀抱,心中对他的信任,肯定他绝对能将自己接住。 赵谨言惊恐的目光过后,彻底没了脾气,他斜睨了她一眼,说:“你是否要把我吓破胆才高兴?” “我,我也害怕。”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刚才谁说自己不害怕的?夏大胆。”赵谨言揶揄道。 “人皮我是不怕,可是虫子,还是未知的虫子,放你来你不怕。”夏如画噘嘴死要面子。 “回去!” “不行,我要那张人皮!” 赵谨言无奈的将她抱开,带上特制手套,正想要上前时,影卫尽职的说:“主子,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让属下来吧。” “不必了,速战速决吧,去拿个罐子和木盆过来,还有拿一块切开的生肉。”赵谨言也是有见识的,这样诡异的虫子大约是蛊虫,先前影卫把犯人的人皮撕了一半,露出的一半没有虫子,因此不难猜测,这虫子约是在生肉中存活,先前也听过类似的描述。 待影卫把东西备齐,他把人皮从那犯人脸上撕下来,将上头剧烈挣扎的蛊虫抖进准备好的生肉里,将生肉放进罐子里,不再打算理会,能存活是最好,不能存活也没有影响。 夏如画好奇的从赵谨言的身后探头,小手攀上他的手臂,两眼放光的啧啧称奇。 还不等他们查看过究竟,影卫风尘仆仆的来禀:“禀王妃,那仆人已经被害,脸上的人皮被绞去,大约就是犯人易容所用。” “嗯,也不难猜测,我还以为易容术是用其他的物质改头换脸,原来是这么凶残的手段,这蛊虫替我好生照顾,指不定日后能用得上,让仆人照料的时候注意安全。”夏如画交代。 她又不懂如何使用,还指不定日后用得上?直接说她爱好收藏这些奇怪的玩意,谁不知她在府衙里还专门养了满满几大大罐的黑色虫子。 “回去吧!看来线索已经断了。” “主……属下……死不辞。”木架上的犯人突然发出呓语。 一听,夏如画目光一亮,连忙上前挥了挥手,问道:“你主人是谁?” “主人……属……不……吃。”他受到大麻致幻的影响,将他内心的恐惧放大,犯人面目狰狞带着抗拒。 见状,夏如画立即有了主意,“快快快,给我拿块生肉过来。” 期间夏如画将他下颌骨的脱位复原,接着影卫繁忙的身影没一会便把生肉拿过来,她一把拿过生肉,快步走上去,踮起脚将生肉塞进他的嘴巴,厉声喝道:“吃!我命令你吃了它!” “求主人饶了我吧,属下自当为殿下拼命。”原本迷糊的犯人受到惊吓,失常的咆哮着。 赵谨言悬着心情,立即上前将夏如画抱下来。 “本殿下是谁?”夏如画仍不死心的引导。 “殿下是天下之主,楼兰国万岁。” 楼兰国?西域,不难想象使用蛊虫的手段指明方向,只是楼兰国是小国,向来不涉纷争,为何他敢在以大国著称的南充朝都掀起风云?赵谨言相信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瑞王府的气氛一时变得凝重,晚膳开始乃至沐浴就寝,两人皆心事重重,似乎他们心中都有各自的谜团未解。 “谨言,你睡了吗?” “……” 见没有回应,夏如画伸手摸索他的俊庞,锲而不舍的问:“你真的睡了?” 第264章 脚踏一星 赵谨言无奈,拉下她的小手在唇上亲了亲,才说:“还未。” 她趴在他身上,从他怀中抬头问:“我有一事不明,若从前便有无须证据能定人罪名的先例,凶手不可能多此一举,盗走证物房的证物?” 赵谨言轻轻摩挲她如柳枝般的小蛮腰,问:“你怎么看?” “大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他宠溺的扯了扯嘴角,“古灵精怪的,好好说话。” “廖师傅是绝对清白的,有银有过无数机会可以扰乱,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衙门里一定有奸细。”夏如画说, “你的理据是什么?” “你试想,大白天的,穿个黑衣在府衙里大摇大摆的将证物盗走,还能躲过影卫的监视,你觉得这合理?唯有奸细,他的日常存在很明显,因此才不被影卫注意,甚至连进出证物房这样的行为都十分合理。”她继续分析。 “你说的有道理。”听说受命监视廖清风和证物房的影卫还自觉的领了罪罚,他也没阻止,如今看来是他作为主子的太无情了。 “如此倒像是那个奸细故意让死士转移视线之举。” “你有何想法?” 夏如画迟疑一会才说:“有是有,不过需要有人配合,很大一群人的配合。” 狐疑的看着怀里的娇妻,这女人莫不是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只要她不亲身去冒险,别的他倒是不在意了。 翌日,夏如画早早的来到府衙,在府衙住宿的杜明耀闻讯立即赶过来,请示:“禀大人,我等日夜检查,并没有发现更进一步的线索。” “哦,你也去休息下吧,昨夜捉到的犯人倒是说了一些,目前你们的王爷正在全力派人追查,我就过来坐坐,如今我也是被限制活动,只能王府和衙门两线跑,别的地方危险,你们的王爷疼我,让我不许乱跑。”夏如画平淡的说。 “哦,王爷和大人您鹣鲽情深,属下实在羡慕,不知王爷是得到什么信息了?”杜明耀一副君子模样。 “据说那食人族是来自楼兰国,你可有听说过?” “属下和师傅深居芜疆城多年,对楼兰那种小国并未关注。” “如此你回去睡大觉吧,我一时也没想法,转换个地方找些灵感,你不必在意我。” “属下这就——” 影卫突然匆忙来禀:“王妃,名单上的定远将军家里有情况。” “什么?凶手这么快又害人了?这才刚一天呢。”夏如画惊呼。 “不是,而是定远将军并没有失婴。”影卫可急可淡,可惊可正色的表演让人信服。 “啊?莫非定远将军家里穷得厉害,也想以失婴一事来讹咱衙门?不对!他怕是想要讹咱瑞王府,大胆!来人,将他押上来。” 夏如画挤眉弄眼的,被选上的影卫也是有过演戏的经历,倒比她表现得从容。 影卫陪同定远将军一起过来,期间小声叮嘱,有模有样的:“大,大人,微臣并非想要讹瑞王府,实在是……实在是不敢声张。” “我不叫大大人,我叫夏大人,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夏如画下意识的说,自当调节气氛。 定远将军一怔,有些愕然的垂下头,心道:幸好王爷提早吩咐,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时候,只管沉默低头即可。 “你说说,何事不敢声张?”夏如画正色的问。 “小女没有被歹徒盗走。” 他的话一出,立即让夏如画惊呼:“竟有此事?你快快如实道来,否则,哼哼!别怪我禀明圣上将你治罪。” “事情是这样的,我妻子身体娇弱,成亲数十年仍无所出,妻妹为全了妻子的愿望,下嫁于我当妾室,小女是妻妹所生,乳娘本是我妻子的随嫁丫鬟,正好和乳娘的女儿同一日出生——” “你家真复杂,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关键。”谁写的剧本,这说多错多,是想让奸细找出破绽吗? 定远将军应声继续说:“那夜乳娘带着两个女婴睡下,瑞王府的烟花美景把小女吵醒,我夫人担心孩子,便将孩子抱去,许是夜色昏暗,夫人把乳娘的女婴抱错,后来子夜,夫人发现女婴被盗,乳娘也是有眼力见,只是偷偷和夫人说出实情,没有对外声张,我也是这两日见夫人神色有异才发现。” “你们又是如何确定被盗的是乳娘的孩子?”夏如画问。 “小女出生时,脚板底下有一颗痣。” “难道歹徒就不知道这点?” “肯定不知,风水术士说,天生脚踏一星者,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常言婴孩过慧易夭,这些秘事微臣可不敢轻易对外宣扬。” “哦,那还真是你祖上保佑了,不过依我看,你还是将孩子带来衙门吧,免得悲剧再发生,不然去瑞王府恭亲王府也是可以的,毕竟你府上已经被盗过一次。” “大人……言之有理,微臣希望大人能好生保护我小女的安全。” “放心,我帮你带孩子,就当是提前预习了,这你能放心了吧?” “可大人您不会武功。” “哪那么多废话,我身边高手如云,我需要会武功吗?影卫。”夏如画瞪了瞪眼,一声令下,影卫从四面八方窜出来。 “属下在!”响亮的异口同声,六人齐刷刷的动作把定远将军都吓了一跳,只是……这么严密的保护,歹徒敢动手吗? 夏如画抱着襁褓的婴儿,只见怀中的婴孩圆滚滚的眼睛直盯着她看,一边憨笑的将小手放进嘴里。 “哟,小宝宝太傻了,你手上有多少细菌可知道?” 女婴吐着口水泡,样子呆憨得可爱,手脚高兴的晃了晃,夏如画不为所动,女婴怕是亦觉没有趣味,捉起脚丫便放进嘴巴里。 “呀!这女儿蠢得不行,还吃脚丫,你傻不傻。”夏如画有模有样的抱着,只是不时几句惊天地的话语让一旁的夏有银忍不住翻白眼。 “主子,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莫要这么失礼。” “你看见没有,这是脚踏一星统领万兵,不可多得的天命人才,他日她知道自己小时候吃自己的脚丫,那真是羞死人。” 第265章 紧张刺激的演技 “眼看入暮了,孩子也该喝奶了,主子您也该吃晚膳了。”夏有银无奈翻眼,他家主子总是不按剧本走。 “你把奶瓶给我,我来喂孩子,我答应过定远将军要寸步不离的。”夏如画说。 “主人,您脑子还在吧?这里还没有奶瓶这玩意,更没有奶粉可让您调配。”夏有银皮笑肉不笑的说,心里暗忖,您怎么那么多戏呢?再不退场,锅就要凉了。 “那好吧,让奶娘过来。” 奶娘过来,看了看三面透风的大堂,尴尬的问:“大人,民妇是要在这里喂奶?” “我们不看你,我们背过身去。”夏如画仍沉浸在自己自然的表演里。 “奶娘见笑,我家主子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哪里有个后室,您可以去那边喂奶。”夏有银笑容可掬。 奶娘领过孩子后,走进后室,夏如画搬来凳子坐在门口。 “主子,您这是?”她这是想折腾到什么时候,抢戏也不是这个抢法!果然哥一不在,便没人可以降得住她。 “我等奶娘喂完奶,背上孩子再去吃饭。”夏如画又说,这家伙太明显了,真当奸细都和他一般智商,好歹也推托一下才显得真实,果然还太年轻。 “您就省省心吧,自从那次证物被盗,现在府衙全都被包围着,任歹徒插翅都难飞进来。”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走恐怕就要打消奸细的念头了,夏如画这才离开。 大堂里好一阵悄无声息的,这时杜明耀拧着一个食篮过来,还未靠近后室,黑影一闪,影卫举起利刃禁止他进一步靠近。 “你想作甚。” “影卫大人,属下只是想给奶娘带些吃食,并没有其他不轨。” “打开看看。” 杜明耀全身都紧绷,打开食篮。 影卫也是故意要为难,让他放松警惕,其实他们的目标已经十分明确了,只是差一个人赃并获的场面。 “最近衙门人人自危,我等影卫也是按规矩办事,杜仵作莫要见怪。”影卫客套的说。 “哪里哪里。”杜明耀松了口气,毕竟在衙门自由进出多时,他深信自己能灵活应付,自然也就没多在意了。 进入内室后,奶娘正背对着他喂奶,杜明耀拿出预先准备沾了迷药的白布,手脚迅速的上前将奶娘捂住。 蓦然,由影卫假扮的奶娘立即掐住他的手腕,一阵吃痛,杜明耀随即被制服。 “放开我!”杜明耀仍在挣扎着。 夏如画欢喜的鼓掌走进来,点头赞许:“影卫,这届演技大赏得主非你莫属,竟然连熟悉人体的仵作都能骗过,那摇奶的姿势十分标准,你的演员自我修养很高哦,给你点赞!” “王妃谬赞,属下有幸得到恭亲王妃的指点,不敢居功。”影卫心中大喜。 “原来是干娘的功劳,你可要拿着奖金好好给我干娘买礼物。”夏如画说。 “主子,您正经些。”夏有银无奈叹气,这些影卫也真是的,一个个的奉承得很。 “我哪不正经了?我这是太高兴了,终于捉到那个拖后腿的,我说不就个尸骨,怎么可以花十天半个月才发现那个细孔?你是瞎呀?其他两个仵作是干净的吧?”夏如画问。 “我方才在后方盘问过,其他仵作很多发现都被杜明耀否决了,毕竟他为首尊,而且他们的作息十分正常,唯独这位肾功能有问题的首尊,经常以上茅房为由,出入衙门各个角落。”夏有银不屑的睨了一眼挣扎的杜明耀。 “有银,你的观点多了不少,平日没下功夫吧?”夏如画对他的干脆利落表示赞扬。 “回主子,我如今肚子也是有些墨汁的人了。”他骄傲的说。 见两人一来一回的闲话家常,杜明耀咆哮:“夏如画!你别得意。” “我当然要得意咯,我实在不明白,我踩你们师徒尾巴了?作甚要冲着我来?”夏如画问。 “主人,您确实踩到人家的痛处了。”夏有银立即在一旁附和。 “是吗?那我便踩狠些,反正你都恨了,我也不指望能渡你成佛。”夏如画说。 “你别得意,我师傅会来救我的。”杜明耀仍抱有希望。 “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如此天真,衙门是什么地方?对你们来说是龙潭虎穴,从你住进衙门那一刻起,你便已经被牺牲了,速速把一切交代了,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夏如画说。 “哼,你根本定不了我的罪。”杜明耀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夏如画探了探头,查看了他的拇指,了然的说:“果然,你的拇指有缺陷,听说过魏氏吧?当年也是没有证据,可当今圣上却可以排除万难,将一族人全部终生囚禁。” 杜明耀扯了扯嘴角,眼神中带着异样神色。 夏如画一脸阴沉,双手环胸,昂首带着高傲和一时冷冽,说:“不过魏氏举足轻重,地牢也许对他们来说和寻常大宅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失去自由罢,可你不同,你不过是个小喽啰,甚至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杀了你,不过一句话的意思。” 夏有银在一旁看着,虽说这些都是预先写好的台词,不过他的主人还真是神人,不止能写出这般紧张刺激的威胁,演戏也挺真实,他都险些以为她原本就是这般狠辣之人呢。 “杀了我,你将永远找不到那些失婴的下落。”杜明耀心慌威胁。 “无所谓呀,难道你不知道?众人周知,这案子的婴儿毫无生还的希望,甚至有些府上都已经举办了丧礼,案子破不破,都已经不紧要了,紧要的是,我答应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让他们凌迟凶手的愿望,只要我把你交出去,我的名声同样大噪,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夏如画罕见的正色。 杜明耀目光不再坚定,带着惊慌失措。 足够的震慑,夏如画清楚此时该抛出诱惑,“不过,用你一命换来九条无辜小生命,还是挺值得的,就看你会不会做咯。” “我……只要你能保我不死,我愿意供出所有,但是你得给我保障。”杜明耀只是半途加入,在生死面前,没有忠诚可言。 第266章 合作无间 “行,快人快语,本王妃喜欢,有银,把金牌拿来。”夏如画唤道。 他一怔,“啊?什么金牌?” 夏如画狠狠的踩了他的脚,咬牙的说:“金牌,免死金牌!在我的工具箱里!” 有这玩意?他跟随她三年了竟然不知?不过夏有银不再质疑,翻了翻工具箱,果真有一面金牌在里面。 “这是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有了这牌子,可免死罪。”夏如画煞有其事的说。 杜明耀求生的欲望让他挣扎开影卫的禁锢,立即上前将金牌抢过来:“好,我信你。” “那么一五一十的把你们作案的经过说出来,先把婴儿的藏身之所说出,免得你的同伙狗急跳墙,届时就算我免你一死,那些受害者可不会放过你。”夏如画说。 “失婴被关在俞楼的密室里。” 接收到这样的讯息,影卫立即暗自行动。 “俞楼?”夏如画一阵恶心,“俞楼是贼窝?” 俞楼和珍馐阁那些名店齐名的,只是那里的菜色多为羊腥,也就没有经常光顾,不过想想仍免不了恶心,看来她可以把外卖给戒了,还是自己大厨煮的放心,她有必要多培养几个大厨,反正谨言有的是钱。 “俞楼的老板是东方殿下的余部,一直隐姓埋名,此番响应殿下的召唤,作为大本营将失婴隐藏。”杜明耀和盘托出。 “你们的东方殿下可在京都?”夏如画问。 “在我住进衙门前,仍在,殿下事事求精,方能让你有机可乘,否则若行事干脆,哪还有你出风头的时候。”杜明耀就算身为阶下囚,仍抹不去对她的嫉妒。 “你真傻,你家殿下摆明了意不在此,你以为他珍馐百味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所谓的盛宴,不过是挑衅,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才是主角。”夏如画忍不住讽刺。 见他咬牙无言以对,夏如画又问:“为何要盗走证物?” “我本来的任务不是要盗走证物,而是杀掉廖清风,他似乎已经察觉,礼金上的指纹来自同一个人,第一枚指纹是我的无心之失,其他指纹是我有意为之,若他把此等重要的信息告诉你,很快我便会被怀疑,”本来千衣无缝的计划,只是算漏了她的精明。 夏如画又一副了然,她就知道自己看人没错,廖清风不但是清白,而且是案件关键,看他年逾半百,在古代算长寿,看来她有必要给他找个传承人,断不能让他的才华孤芳自赏。 影卫动作迅速,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完成任务,毕竟目标有了,人手管够,加上有她特制的武器,若还失败,那他们真的该回炉重造了。 “回王妃,一切顺利,你所造的催泪弹十分管用,歹徒基本都是束手就擒的,失婴已经妥善安排,由恭亲王爷的军队保护着,不过现场我们没有发现重大的人物,只有陈忠泉和刑部左侍郎苗奎,而且阵势太大,怕对方已经有所察觉。”影卫汇报。 “没事,本来就是要他们察觉,否则地牢里的谨言就成徒劳之功了。”夏如画说。 杜明耀一怔,他没有泄露半分魏氏的参与,她是如何猜出来的? “是不是想不明白我是如何猜出魏氏牵涉其中?作为一个仵作,我认识的人大部分对荤腥无感,而且你平日都是吃素,更是印证了我这点。幕后主使只有陈忠泉和苗奎,任他们胃口再大,也不可能一天吃一个婴儿。” “因此,吃婴的另有其人,如此一想便很清晰了,更何况若我家王爷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又怎么敢出手?只有编个理由让他出京去了,我把我家王爷哄走可费了不少功夫,所以,可以把我的玩具还给我了吧?”夏如画指了指抱在他怀里的免死金牌。 “你想反悔?”杜明耀大惊。 “我没要反悔,只是你抱在怀里的不过是一枚玩具,南充朝开国几百年,从未有过免死金牌,难道你不知道吗?我都怀疑你的脑袋里面是否装水用的。”夏如画揶揄 “你耍我?你不是人,你出尔反尔!”杜明耀发疯的狂吼。 “我和一个杀人凶手谈仁义,我傻么?有银,把我的金牌拿回来。”夏如画说。 “那东西又不是真金,您确定他摸过的东西您还要?”夏有银擦了擦手上的金粉。 “也对,那便送你了,我大方着呢,回头让谨言给我打一块真金的免死金牌。”她得意的在他面前扬起笑脸。 “夏如画,你不得好……呜……”杜明耀被影卫禁制着,见他不依不饶干脆将他打晕。 夏如画杏眸瞪了瞪,随即给影卫竖起拇指赞赏,耳根清静多了,终于可以收工,她还是去逗一逗那个脚踏一星的天之骄女,别一会把脚底板的痣都给吃了。 赵谨言坐在地牢的暗处,等候了半日,终于有一个狱卒鬼鬼祟祟的前来。 他神色慌张未发现眼前的伪装,说:“魏小主,东窗事发了,主上命我来通知您,三日后会派人来救,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这是地牢的钥匙,您请收好。” 狱卒把钥匙交到赵谨言的手上,本想要离开,蓦然,他伸出的手被紧紧捉住,目光随即惊恐。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赵谨言如来自地狱一般的阴森说。 影卫立即从暗处现身,大手一劈将狱卒打晕。 “把他关到王府地牢,十八般酷刑都用上,看能否问出更多信息。”他冷酷的下命令。 影卫拱手,立即按吩咐办事。 另一个影卫将手绢递上,赵谨言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出了牢房,向着最底的牢房走去,他阴沉的目光望向牢房阴暗处,只听见铁链的金属碰撞声,还有那不甘心的呜咽声,忽然,他冷笑一声,便再也不投去半分目光。 举世无双?也不外如是。 出了地牢,赵谨言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立即本想府衙的方向,一心都挂在夏如画身上。 还未踏入内室,便听见她的欢笑声,赵谨言轻下脚步,转过屏风,入目的是夏如画怀抱这婴孩,彼此嬉笑的画面。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迎接我们的孩子到来的准备。”赵谨言脸上挂起幸福的笑意,脑海里已经在描绘着未来的美好。 ------题外话------ 日常求收藏,求书评,求推荐,各种求,小预告,接下来男女主要分开 第267章 进宫述职 正玩得起劲的夏如画献宝一般将女婴抱在面前,说:“谨言,你看,她原来真的脚踏一星。” 赵谨言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笑得喜庆的圆嘟嘟的肉团,还有她头上如刺猬一般的发束,挑眉问:“那又如何?” “相学说脚踏一星,统领千兵,这娃儿将来是个女将军。”夏如画告诉他自己的得意发现。 “统领千兵算不上将军。”赵谨言日常吐槽。 一听,夏如画表情黯淡下来,觉得自己的发现微不足道,在现代可是有70多亿人类,这里顶多就几亿吧,能统领千人在现代可是很了不起了,这里的人命还真不值钱! “你不是不信这些?”赵谨言柔声说。 “也不是不信,就是没遇见过,现在遇见了,我觉得有必要将她列入试验,看她将来能否统领千兵,如此一来也好印证相学的可信度,对相学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她煞有其事的说。 赵谨言无奈摇头:“有这时间,你还不如赶紧把欠我的一双儿女兑现。” 听出他言语的不悦,夏如画自觉委屈,噘嘴不悦,说:“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我生不出——” “主子,您能闭嘴吗?我都替您丢人了。”夏有银打断。 “谨言,你看他,又顶撞我了。” 赵谨言不予置评,还不都是你自己宠的,他能有什么法子,“快把女婴还给别人吧,我们还要进宫去向父皇述职,干娘也为了此案很是担忧。” 夏如画依依不舍的将女婴递还给奶娘。 马车均速的向皇宫出发,赵谨言第一次坐上这架特制的马车,车外正常行驶,车内稳定如平地。 “车子如此平稳,你上回怎就把头都给磕破了?”四轮马车也不是没有,只是那普遍性转向差,这会闲下来了,他还真就来兴趣了,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这是又改良过的,加了防震轴,虽然我的功劳是最大的,不过那时无端真不是普通人,要什么他就能给你什么,竹叶的眼光可没莲荷好呐!将来时无端肯定成为一代著名的科学家。”夏如画赞赏的说。 “怎么?莫不是你想竹叶和莲荷争抢不成?再者遇见时无端之前,竹叶已经对有银芳心暗许了。”她这搅屎棍的隐藏属性又开启了。 “这优秀的人,哪能是有银能比得过的。”夏如画说。 “主子,我人还在呢!”夏有银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在就在呗,我这话就是要说给你听的。”她不留情面的说。 驾驶位上的夏有银难过的抿了抿唇,她以为他不急么?就他这样的男子,拿什么资本去迎娶竹叶,唉!说起来真是满满的辛酸呢! 隔着一道门,此刻赵谨言好似明白夏有银的心酸,想他堂堂一个皇子,当朝王爷,从前在面对夏如画的特别才能,也不是没有过自卑,他深知匹配的定义,只要彼此相通即可。 “有银,你别听你主子胡言,你的应变能力强,假以时日,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赵谨言难得安慰。 车外的夏有银立即热泪盈眶,脸上是满满的感动。 “你这样只会害了他,就他这样,连自己的定位都找不到,还怎么闯出一番天地?”夏如画不认同的指责。 “欲速则不达,天赋这东西除了天生,后天也有天赋,那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刻苦得来的。”赵谨言反驳。 “你这是欺负我语文不好么?”夏如画不认同。 “……好吧,我不说天赋,我说潜能,这个你无法否认了吧?”相似和她杠上一般,对她的严苛,赵谨言大有为自己申辩的错觉。 “……啧!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我集训营的一个傻瓜天才,她是屈于我以下,算唯一能和我旗鼓相当的天才吧!只是她的心态不好,我这样的天才在法医界都能被打压,更何况她那样的。”夏如画嫌弃的撇嘴。 对她罕见的认同,赵谨言眼前一亮,“旗鼓相当?这已经是你的惊天赞美了,她是你的朋友?” “不是!虽然我很想要朋友,可我们绝对不是朋友,丁香那个家伙比我还自恋,嘴上毒舌四处树敌,这都是自己作的。”夏如画说。 “难得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在我看来,那个叫丁香的女子功不可没。”赵谨言揶揄。 “你又知道她是女子?”一丝酸意,她不悦的瞟了他一眼。 “佳人花下,丁香百结,愁千绪,如初恋羞涩,若男子叫丁香的,怕是父母对他寄情女儿吧。”他说着自己的见解。 “文绉绉的,半句没听懂,唯一懂的,就是不怕生坏命,就怕改错名,我自己是深有体会!” 赵谨言一怔,随后大笑,她就是不能从本名这道坎里走过来,名字好坏又如何,名字再好听,不是她,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深情的目光把夏如画给看羞了,脸上升起红云,她扇了扇,嘀咕:“怎么这么久还没到皇宫。” 终于,马车停稳,早早前来等候的内监和宫女恭敬相迎,如此大排场,是一众成年外出开府的皇子所没有的。 来到正熙宫,赵元明甚至走下高座欢迎,只是他的喜色是对夏如画的,亲切的拉过她的手走到高座上,嘘寒问暖般:“这次没遇见危险吧?” “没有,我可厉害着呢,皇上您别跟谨言一般,您不知道,最近谨言把我栓在裤腰带上,寸步不离,别提有多不方便。”而且他还记仇,总是暗地里拿话来膈应她,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回家绣花捻筝,哼! 一听,赵谨言瞪眸,“如画,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夏如画有些飘了,这才惊觉失言,垂下杏眸不敢看他的怒颜。 赵元明和蔼一笑,宠溺的说:“谨言,对待妻子要有耐心,画儿说得没错,你保护过度,也是要适得其反,有损夫妻之间的信任。” “就是说,他常常说尊重我的意见,其实暗地里还是不予理会,皇上您应该多教教他。”夏如画向来如此,难得有个至尊靠山,还不得使劲大吐苦水。 “画儿,怎么还称呼朕为皇上,该改口叫父皇了。”赵元明说。 第268章 担忧 夏如画一怔,随即扬起笑颜,甜甜的喊道:“好的,父皇。” 这时,赵元明和蔼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沉神色,说:“谨言,太后那儿设了水宴,你先过去和她老人家说说话。” 他这明摆着支开他,让赵谨言下意识的说:“儿臣,可以等如画一起过去。” 赵元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说:“不必,你先过去,朕一会和画儿说完话便一同过去。” “不知父皇要和如画说什么?”只要关于夏如画的,赵谨言便无法冷静思考。 夏如画难得的出面缓和气氛:“谨言,你怎么还质疑父皇的吩咐了,父皇要对我问话,自然是我为人臣要说的话,身为京都知事,我此行本来就是述职而来,你快去吧,待我想父皇言明此案经过,就去祖母那孝敬了。” 赵元明目光带着惊讶,看不出好坏。 赵谨言深知自己的行为欠妥,只好应允退下。 两人对面坐下,赵元明开门见山的问:“你对失婴案一事可有见解?” “见解?就是一个普通的变态所做的不寻常的坏事。”还能有什么见解?相比之下,她遇见过更变态的杀手,这也仅仅只能排上她心中悬案十来名次吧,算不得罕见。 “朕的意思是,你觉得他还会行动?”赵元明又问。 “若处置了那些同伙,短时间内,我觉得是不会再有,而且谨言捉了好些死士,假以时日问出些线索,找到主犯也不是不可能。”夏如画如实回答。 “你当真这么以为?” “那……父皇您以为呢?”他的连番反问让夏如画有些为难。 “当年失婴案朕尚未在位,是朕的先皇兄登基时发生的,那时局势混乱,根本没人有那心思去顾及,之后先皇兄战死沙场,朕受先皇兄禅让,登基称帝,那已是距离失婴案两年之久,那时,朕收到主犯留下的信息。” “这谨言可没和我提过。”他的坦白让夏如画不太适应,年代久远,那案录她也是看过的,只是上面寥寥数字,也分辨不出什么。 “他也不知。”赵元明话有未完。 “那信息是什么?” 想起当年,赵元明仍有惧色,“皇宫大内,朕的正熙宫,歹徒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明确表示要朕用权力禁止还在追查失婴案的官员,否则,远在战场上杀敌的先皇兄将难逃厄运。” “那您怎么做?” “朕自然不会受制于歹徒,朕甚至都没有在意这件案子,于是朕把那名官员召到大殿来,那人怕就是你父亲。”赵元明说。 只是听说恭亲王爷的女儿涉案其中,也是该想到和自己的父母有所联系的,对于父亲的失踪,突然心底十分不安。 赵元明又说:“他说自己也想要放弃,可她娘子不愿意,他还说凶手已经不是常人,很可能在将来的日子将会把这个世界覆灭。” 他的话语太过玄幻,甚至不被夏如画所认可,说:“开什么玩笑,就是在现代好多国家都有原子弹那种烈性武器,也不见得会因为一个人便倾覆。” “朕原也不信,直到后来,先皇兄竟然在战场上失踪了,而且是销声匿迹一般失踪,只是有线索说,那日天有异象,战场上掀起一阵旋风,之后先皇兄便消失了。” “不是……战死的?”这可和她听说的版本不一样呢!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怎么处处都是秘密。 “先皇兄的真正死因,如今唯一知情的也就只剩下朕了。” “那父皇以为谨言他爹去哪了?” “这问题,朕希望你能回答。”在得知她的背景,对那一丝丝的希望又重燃,只希望他敬爱的先皇兄仍安好。 在他期许的目光下,夏如画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时空穿越的课程不在她的知识中,她也没去在意过,“我,我也不知啊。” 经他这样的打探,夏如画好似发现问题所在,关于时空穿越,自己如今可是处于被动,不知自己何时会被迫拉回自己的世界中,思及此,她难掩惧色,这就意味着她和赵谨言要分离? 想起父亲的表现,不难想象赵谨言之后是如何面对她的离去,他那么爱她,怕,怕是会过不去这道坎吧。 回程时,夏如画心神不宁,这样的表现全落入赵谨言的眼里,他拉过她的小手,挑起她的下巴与之对视,问:“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谨言,不如我帮你娶个妾室吧?”夏如画突然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胡话?父皇究竟和你说什么了?”赵谨言立即神经紧绷,慌乱的目光飘忽,随即喊道:“停车,回皇宫。” “有银,你别听他的,咱不回皇宫!”夏如画立即反对,又安抚:“不是父皇指使我这么做的,而是我发现若没了我,你该怎么办呀?” “我不想听这些。”赵谨言慌乱的别开脸。 “这叫做居安思危,我没有非要逼你娶妾室,只是想要你在难过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可以安慰你。” 她明确的情意让他拉回些理智,心急的问:“你究竟是怎么了?” “你想想,我娘亲当年可还怀着我呢?说被现代召回,这就被召回了,根本无法阻止,若我也被现代召回,你可怎么办呢?你是见过我爹的,他可是二十四小时都把我娘的牌位带在身上的。”夏如画明确的分析。 这样的可能性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愿意去想象那样的可能,“我不会替你立灵牌,直到我死为止,我不会放弃去寻找你。” “可你也没法呀!”寻找那是要有个目标的,这是单方面操作,哪是等到九星连珠之类的就能穿越时空么! “那我便等你,等你一辈子,我相信,你会为我回来的。” 她自然想回来的,可……只怕有心无力吧。 马车在悄悄的继续行驶,夏有银也不敢劝说,他们的对话也不是自己能插足的。 沉默了一会,夏如画也不愿意彼此继续消沉下去,提起了勇气正色说:“那好,你把你那一身功夫教给我,或者只是在天上飞的功夫也行,否则实验室大楼如此严密,我手无寸铁,可无法独闯。” 面对她的正色,赵谨言哭笑不得,说:“这是说学就学的吗?” 第269章 琴瑟和鸣 “我这么聪明难道也不行?”夏如画不放弃的问。 “这和聪明无关。”他无奈叹气。 马车再次停稳,夏有银小心翼翼的说:“主子,哥,到恭亲王府了,莫让王妃等太久。” “怎么不是回家?”夏如画问。 “干娘庆祝你脱离危险,特意举办的,这阵子忙着办案,你也少去王府,干娘说很是想念。”赵谨言说。 说起许凌,夏如画也很想念她的疼爱,催促:“走走走,快些走。” 恭亲王府设宴,许凌深知高调招人嫉妒,也仅仅是关起王府大门,独自庆祝罢,宴上的多是熟悉的面孔。 夏如画从马车上下来,前呼后拥的走进恭亲王府,一路上仆人恭敬的行礼,让她心头畅快。 “这受到尊敬的感觉就是爽。”她脸上沾沾自喜。 “仆人表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往在恭亲王府时,仆人们也是对你恭敬有加。”赵谨言不以为然的说。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如今是京都百姓的英雄。”说着,她忽而又掩嘴的轻声,“当然那些救不了的除外。” 不同她的乐观,这个百姓的英雄,赵谨言可不稀罕,这样的名声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不过我已经建议父皇,向以往的受害者都颁发一个体恤通告,并且提供他们一个难得的上进机会。”她立即邀功。 赵谨言拧眉,问:“你何时建议的?” “就是我向父皇述职时提议的。”夏如画将其中紧要的经过隐去。 “如画。”一道优美的声线传来。 “淼淼!”夏如画笑开颜,立即小跑过去抱住她的柳腰,枕着她软绵绵的胸脯,撒娇般说:“你好狠的心哦,我成亲的大日子都不赶回来。” 水淼淼瞟了一眼主人翁,保持着微笑,将章鱼似的夏如画拉开,才说:“……实在是赶不回来呢。” 赵谨言无奈的移开目光,也不知是谁给祖母吹了耳边风,让她指名道姓的绝对不允许水淼淼参与婚宴,他只好编了个慌圆过去。 一想起水淼淼据说是在千里之外的都城路演,夏如画不禁觉得遗憾,“真是的,看我以后把飞机也造出来,那样一千公里也不过一天的事情” 她的重视让水淼淼一怔,心头一阵暖意,更对她的话没有质疑。不过,说起她对自己的热情,就连她自己也受宠若惊,只能感叹从前声乐先生的教育,让自己的歌声把她给征服了。 “淼淼,你错过我的婚礼,现在就补我一个吧!我想听你美妙的歌声。”夏如画撒娇一般拉着她的手摇晃。 水淼淼虽是清倌,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受待见,可眼前的恭亲王府上下待她如亲友,这份情,自己是无以回报的,她秋眸盈盈,樱唇轻抿微微的颔首。 宽敞的庭院,灯笼高照,台上的水淼淼怀抱琵琶,清脆的几声起调,悠扬过后,调皮的音色跳跃,一阵长调优美,如置身仙境。 “哇!好美的音律,淼淼,我爱你。” 她的高呼立即惹起赵谨言的醋意,暗下面色,咬牙质问:“你说什么?” 夏如画自然明白他眼中冒出的怒火,不以为然的说:“演唱会歌迷都是这样喊的,此爱非彼爱,感受到了吗?眼前好似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你们所说的仙界,就在淼淼的琴音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谨言厌烦的瞥了台上的水淼淼一眼,心里忍不住骂道:妖女!就算她是女的,夏如画那痴狂的模样,都不禁让他吃味,还从未见过她带着这样的目光看待自己呢! “谨言,你过去吹笛子合奏吧。”夏如画突然心血来潮。 他立即拧眉,拒绝:“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都是自家人,我想听哦。”见他无动于衷的模式她,夏如画立即使出杀手锏,“相公,求求你啦!” 赵谨言挑了挑眉,无奈的叹气,他接过仆人传递的笛子,走到台上,以身高的优势斜睨了一眼水淼淼,冷声说:“好好配合本王。” 水淼淼也不多言,从前或许会害怕他的冷言冷语,可自从她得到夏如画的热爱后,这样的威胁便不足为惧了。 水淼淼音律造诣高深,无论赵谨言如何使绊子,她都能将他的笛音完美的融合,有了笛子的清脆欢快,和她的琵琶音互相衬托,章曲高潮时,更是有水淼淼适时的空灵歌喉配合,实天仙之配。 一曲终,夏如画高兴的宣布:“我决定了我之后的爱好,我要学乐器。” 赵谨言骤见喜色,说:“好,我教你吹奏笛子。” “我学笛子作甚?我要学琵琶。”两个笛子合奏?亏得他还算懂音律了,这叫什么?两个高子比高吗?那自然是要琴瑟和鸣的,这男人怎就不懂。 吃醋的男人向来毫无理智可言,他不悦的啧声,忍不住讽刺:“你忘记你之前弹古琴时多厌烦了?” “那是你没事找事,让我弹古琴学沉着,案子正烦躁呢,又怎么能沉得了,只会让人越弹越激动。”夏如画反驳。 “那是你!别把其他人相提并论。” 夏如画被醋意激怒,委屈的撅起小嘴。 见她难过,赵谨言立即恢复理智,连忙哄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两位,可以入席了没?我饿了。” 带着愠怒的推开他,夏如画连忙招呼偶像入席,“哦,来,快快入席。” 看见夏如画对水淼淼的热爱,许凌也不禁吃味,拉着她的小手,说:“干娘会弹古琴,你若想学,干娘可以教教你。” “真的吗?干娘您一看就是特别有品味的那种,肯定和淼淼的造诣差不多,我要学!”自从上次许凌教她如何讨太后欢心,夏如画如开窍般,将撒娇进行到底,她亲密的揽着许凌的手臂,模样娇俏可人,实在讨人欢喜。 一旁的赵谨言彻底垮下脸,反正就是不想跟他学,唉! 宴会结束时已临近子夜,夏如画有了倦意,她先一步走回明月楼,一心只想赶紧上床睡觉。 第270章 竹青的行踪 夜晚烛光昏暗,夏如画只觉得脚下一绊,没站稳便向前摔倒,一阵头昏眼花后,手上湿黏黏的触感传来,她定睛一看,一具尸体正躺在她的脚旁,婢女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深刻印在脑海。 这时赵谨言交代完,回到寝楼,入目的是满手血腥的夏如画,见她一脸呆滞的,不疑有他的立即上前,并呼唤影卫。 竹叶闻讯赶来,惊呼了一声,立即躲进夏有银的怀里,她认得那个婢女,不久前还和她有说有笑呢! 一阵惊恐席卷她全身,她微微发抖的身子让夏有银很是心疼,也顾不上身为仆人该有的职责,带着竹叶离开明月楼。 “你可有受伤?”他带着惊恐的打量她,不止担心她身上有伤,更多的是害怕她精神受创。 “……我没事,那个婢女好像叫小红,是伺候我梳妆的婢女。”她目光带着震惊。 赵谨言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只会徒增伤感,冷漠的说:“只是普通婢女罢,不必在意。” “让我看看可有凶手留下的线索。”尽管心底有着惊恐,可她仍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不必,让影卫处理,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懂他的紧张,夏如画好言相劝:“我真的没事!有人在我们的王府里轻易杀人,这不能忽视的,让我去看看。” 蓦然,赵谨言内心的恐惧爆发,吼道:“夏如画!你是否要把我弄疯才甘心?你就听我一次,可不可以?” 被他这么一吼,倒是把夏如画青白的脸色吼住了,她沉下惊慌的心,不再多言,依偎在赵谨言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跑出寝楼。 沐浴过后,两人回到厢房就寝,躺在赵谨言怀里的夏如画望着自己早已经被清洁干净的手心,目光呆滞。 无须言明,赵谨言知道她肯定受到打击,他握住她微举的小手,柔声安抚:“这事怪我太松懈了,吓坏了吧?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谨言,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那个什么东方殿下的,他能这么轻易的在瑞王府杀人,府上地牢肯定也是能轻易出没的,他没有把人救走或灭口,证明那些犯人没有多余的利用价值。”夏如画理智分析。 这些他也是想到了,只是目前她最为紧要,其他的不予多想,说:“西域的楼兰国不过是小国,国土不过百里,从不参与疆域纷争,那里资源匮乏,更没有强国想要占领,怕是那个东方也不过是个次要人物罢。” 夏如画神情黯淡,说:“如此我们此番我们也算是败了?” 胜与败对他而言不足为道,甚至退一步他也选择自私,他柔声哄着,“你已经尽力了,答应我,暂时先别管衙门的案件了,好吗?” 好一会沉默,夏如画问:“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答应我,我不能失去你。” “好吧。” 终于谈开的两人正要安眠,门外,影卫硬着头皮,冒着被杀的可能敲响寝室的门。 赵谨言立即拧眉,咬牙的升起怒火。 夏如画知道影卫冒死的来禀,一边安抚赵谨言的怒火,一边问道:“影卫,有何事?” 影卫松了口气,说:“回王妃,是定远将军家里出事了。” 寝室里,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彼此心中便有了答案。 两人穿着好衣物,来到正厅,定远将军一脸凝重的正来回踱步,见到两人如获救星般。 “王爷,凶徒把海妞儿捉走了。”定远将军说。 “谁是海妞儿?”夏如画疑问。 “正是先前那乳娘的女儿。” 那个脚踏一星的小肉团!夏如画急问:“也是被迷晕的?” “不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命府上妇人寝室都藏有匕首,那个盗贼没有先前的敏捷,被乳娘杀了,我本想等天亮再来求助王爷您,只是半个时辰后,一群黑衣人来袭,我府兵极力反抗,对方虽死伤不少,可仍不放过海妞儿,后来场面一时混乱,黑衣人趁乱将婴孩掳走。” 定远将军面色带着惊慌,怕是先前的厮杀仍心有余悸,“乳娘……也因为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事出危急,我也只能前来求助王爷您了。” 夏如画表现太安静让赵谨言担忧,心里暗忖,他自家的事都没处理好,不过是乳娘的孩子,他哪来的好心去管。 正要开口遣退定远将军时,夏如画先一步问:“歹徒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定远将军回想,摇头。 这时,影卫匆忙的身影又来禀,这下还未开口便让赵谨言的目光喝止。 “谨言,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我们是避无可避,你不能否认对方确实略胜一筹,眼下只能正面迎接对方的所有挑衅,这回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见他表情少了坚持,夏如画问:“影卫,说吧,又是何事?” “地牢里魏氏突然求见王妃——” “混账!本王现在就去把他砍了!” “谨言,你别冲动,他或许有海妞儿的线索。”夏如画险些拦不住他的怒火。 “处决在即,地牢里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他是如何得到那女娃的线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他擅于蛊惑人心,你绝对不能去。”赵谨言仿佛能预想到对方的奸计,更是坐实内心的恐惧。 “影卫,他可有提到因何见我?”夏如画急问。 影卫咽了咽口水,在赵谨言的目光下不敢开口。 “你看着我,只管传信,若你家主子敢动你一根头发,本王妃便跟他急。”她的坚决让赵谨言锐目中的怒火更盛。 “他说有竹大哥的信息。”正因为他口中的人物重要,这才让影卫不得不冒死禀告。 话音落地,两人的心同时揪着,脑海中浮现出同一个身影,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三年了,竹青就算功夫再不济,那也是屈于赵谨言之后罢。 能将他困住三年,毫无音讯,想必对方也是有些手段的。 许是内心多年的愧疚,抑或是对父亲的思念,夏如画坚定的说:“待天亮我便跟你去地牢。” 第271章 落难公主 那一瞬间,赵谨言从暴怒到冷静,表情冷漠的下命令:“影卫,看管好王妃,不得让她踏出王府半步,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一听,夏如画立即反抗:“谨言,你这是想要将我囚起来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赵谨言顾不上她的厌恶,冷声说:“没错!这是唯一能确保你安全的办法,如画,此次我绝非与你开玩笑,若你敢踏出这王府半步,所有影卫,甚至整个王府的仆人们,全都别想活!” 他的严肃让她无法忽视,目光惊恐过后,责骂:“你不讲道理!你霸道凶残。” “本王乃瑞王府之主,主子的命令,身为下人无法遵守,被惩罚合情合理,否则本王要如何服众?定远将军,您觉得本王说得对吗?”赵谨言负手而立。 冷傲的姿态让定远将军一怔,说:“王爷所言甚是。”别人家的家事,他区区一将军就不参和了。 坊间流传瑞王对王妃宠爱有加,先前也是有目共睹,定远将军自然也明白爱之深,行为容易走极端,不过也是为王妃的安全着想,那魏氏是什么名声,就是他堂堂将军都要忌惮。 大厅里,赵谨言的拂袖而去,他的冷漠却也理据十足,夏如画心思不如他的深沉,但也不傻,他不过是在担心她罢,只是竹青于他是兄弟一般的存在,更何况他的灾难与她离不开关系。 看出他此次是动了真格,夏如画也不敢反抗,影卫虽没明说什么,可目光的恳求更加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事关要紧,她又怎能袖手旁观。 回到寝室,过了一会,竹叶脸色有些青白的进来,怕是昨夜的事仍心有余悸,“小姐,我给你带了些糕点,多少吃些。” “竹叶,你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你哥哥竹青好似也是被食人族捉走的。”夏如画观察她的神色。 竹叶一怔,随即暗下杏眸,说:“不过是对方的诛心手段罢,我不信。” “若他当真有竹青的消息,那该怎么办?”夏如画担忧的问。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本是夜郎国的一个公主,虽是公主,可我如今也是卖身瑞王府才得以保命,我和我哥哥的命都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就算是死,也不能连累王爷,更何况王爷把您看待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竹叶说。 “可是你们的性命也一样重要的。”她也是在那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下长大的,只是她明白公平的重要。 “我就不信,在你原来的世界,也没有贵贱之分,我相信你的世界人人自由,可阶级之分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确实!她自己也深有体会,记得艾伦第一次和她合作,目光中带着鄙睨,甚至不屑,可其实自己也是无奈,不过是有利用的国家资源罢。 夏如画原先的紧张缓和下来,好奇的问:“你一直没说,你是怎么从一个公主变成一个婢女的?” “因为求生!我父皇是个好色之人,微服时看上了我母后的美色,强行将我母后掳回皇宫,才生下我,之后新人替代旧人,我和母后也就受了冷落,一日,母后原来的丈夫秘密到访,说要起义反抗父皇的暴政,我母后为了我的安全,安排我出宫,到南充朝找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后来起义失败,我母后被腰斩,我的父皇心狠手辣,连我也不愿意放过,亲率兵马来南充朝捉捕我,恭亲王妃曾和我母后有过数面之缘,便帮我躲过大劫,可是我父皇又怎么会将一个丈夫出征在外的贵族妇女放在眼里。” “那时,王爷出谋献策,白纸黑字打了手印,将我买下,王爷好歹曾经是幼帝,更深得皇上喜爱,我父皇也就不敢再多言,加上父皇不再夜郎国,太子也想反叛,他忙着回过收复权势,也就渐渐的把对我的恨暂时放一边。”竹叶回忆着说。 “既然他都不在意了,你大可把当初的权宜之计作罢,怎会还真的当起丫鬟,听莲荷说,你还想要把丫鬟当出个花样来,可你是高贵的公主呀。”夏如画为她抱不平。 “公主?是谁规定公主便要高人一等?有权有势自然会受人礼让三分,可我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难公主,更何况王爷那时的出手如同再生之恩,我又岂能恩将仇报。”竹叶说。 “谨言虽严格,可你若跟他说不当丫鬟,他绝对不会拒绝的。”夏如画说。 “王爷自然是不会,可不能因为他仁义,我便要做这样小人之举,而且我在瑞王府甚至在恭亲王府,哪里是当下人的模样?我应心存感激,能遇到你和王爷这样的亲友才是。”竹叶心中也是有气节的。 夏如画未能听懂她话中的深意,自责的说:“可是我却害了竹青失踪了三年,如今本可以救他的,是我亏欠你们了。” “我说了这么说全是废话了?若没有你,我哥哥照样会遇到其他危险,可自从有了你,王爷才算真正的活着,这样的取舍,王爷也是深思熟虑的,就算我哥哥知道,也绝对不赞同你冒险,在他眼里,王爷才是最重要的,比他的性命都重要,眼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竹叶推胸顿足的无奈。 夏如画随即拧眉,听天由命?不尽然吧。 在现代她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变态杀手,变态的世界是认可同伴的,即是默认智商旗鼓相当的人,听魏氏的话,还有此次失婴的目的,不难发现对方也是这样的思想,不过就是想要引起共鸣。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是安全的,起码她对自己的忽悠神功十分自信,更何况自己的知识,就算不是这次失婴案的幕后黑手,其他听过她名声的人,怕是也想要得到她的知识,突然,夏如画发现名声也不是个好东西,甚至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在地牢里,手上的长鞭无情的一遍又一遍,魏氏惨烈的吼叫着,同时夹杂着狂笑,让人不寒而栗。 “说!竹青到底在哪里?” ------题外话------ 不知别的作者是否一样,无论存稿多少,只要稍微卡文,或者意志不够坚定,就会得了延迟症,今天给黑白双煞洗了个澡,做了做家务,一看表,-。-又要赶不及了 第272章 她的决心 魏氏又是狂笑,狰狞着面孔说:“我只跟你的王妃说,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说半句,莫非赵元明没有告诉过你,你如今也不过他当年的半分手段,老夫还承受得起。” 大手握紧得发白,赵谨言铁青的面色威胁:“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只求见王妃,没想要赦免,当初没有,现在也绝对用不上,甚至老夫也无须东方殿下的营救,也不反抗被人凌迟,老夫只求能和王妃谈一谈,此生也就圆满了。”魏氏目光忽亮,似在臆想。 “你休想!”赵谨言脸色更加沉重。 魏氏继续狂笑几声,好似对未来的确信,说:“且看吧,老夫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影卫上前接过他手上的长鞭,说:“主子,让属下来吧,大内的酷刑轮番上来,他肯定会熬不住的。” 赵谨言冷眼俯视,胸前起伏激烈,忍耐着暴怒,咬牙说:“你们做主意吧,要留他一口气,三日后还需要让含冤者来凌迟呢!” 影卫点头应是。 出了地牢,赵谨言脚步无法迈开,他深知回去瑞王府,夏如画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来说服他,以往的经验也告诉他,最终他会被说服的,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绝对不能让她见魏氏。 可想深一层,万一她孤注一掷,逃出王府,岂不是更糟! 不行!他须立即回去,唯有在他眼下安好,那才能放心。 赵谨言匆忙的赶回王府,只是寝室里的夏如画是否太过安静?莫非真的让竹叶给说服了?可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画,你可还好?”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的细微。 夏如画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 她不会围棋,这样的异样太明显,赵谨言急问:“如画,你太安静了,是否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狡诈之人?你不允许我踏出王府半步,我只能窝在这里,自己跟自己说话了。”她拿起黑白棋子在棋盘上分明摆放,看似意味不明,黑白分明又好似有些门道。 “你应明白我是为你着想。”赵谨言苦口婆心的劝着。 “明白!但不认同,你也应明白我不会被歹徒左右的。”夏如画专注在棋盘上摆放。 会反驳,还不算太失常,赵谨言说:“他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当初就算是我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我没有要惩治他,只是想要知道竹青的下落,他若左右而言他,我离开便是,他又不能强迫我留下来听他的疯话。”夏如画坚持。 “总之还是不予于理会为好。” “好。” 她的答应让赵谨言眉头深皱,隐约觉得她这般听话实在不是好现象,见她生气,自己也不好继续怀疑。 亥时一到,夏如画立即上床就寝。 看着这样陌生的她,赵谨言一时也看不出个结果,便跟着上床就寝,本着打算整夜时刻注意她的异样,只是这一躺下,稍微放松,人便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听见头顶上均匀的呼吸声,夏如画微微推开他的怀抱,即使入眠,对于这样的细微动作仍被他敏锐的发现。 夏如画静住动作,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白绢,轻轻的覆盖赵谨言的脸上。 早早在之前下定决心,命府上准备一些安神的饭菜,竹叶以为她吓坏了,也就没有多疑惑,晚膳时,她有意无意的给赵谨言夹菜,还被他当场质问饭菜是否被下药,唤来竹叶盘问,结果肯定是否认,而他因为错怪她,也就把所有饭菜都吃个精光。 人体在饱腹时,身体会集中用来消化食物,因而会出现疲惫感,加上他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这样一放松,便会轻易的睡去,谁说她没法的? 另外她虽不能出府,可王府地牢里还关着两个囚犯呢,他们身上肯定有先前使用的迷药。 她假意要审问,屏退影卫的监视,在地牢一搜便搜出囚犯原先的衣服,夏如画虽不知迷药的成分,但看那些受害者只是迷昏小一段时间,应该是对人体无害的。 过了一会,揽着她肩头的大手缓缓的放松,夏如画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将他迷晕了,接下来,便要捉紧时间去会一会那个魏氏。 刚出了寝室,影卫随即一闪而来,“王妃,请您饶属下一命。” “我这是要去救竹青,你们的竹大哥,你别挡道,若是害怕谨言动真格,届时我会力保你们,放心吧。”夏如画自然也算到影卫的阻拦,这些都在棋局上一清二楚了。 “属下并非怕死,只是就算是竹大哥,他也不愿意见王妃您涉险。”影卫说。 “怎么?你们是串通好的是吧?你不是竹青,你又怎知他不愿意?让开!”一个个的轮流来给她做心理辅导呢? “请王妃饶属下一命。”影卫坚定。 “好!是你逼我的!”夏如画拿出袖间的匕首,搁在项脖上威胁,“我现在就自残,看你们怎么选择。” 影卫惊慌的神色闪过,立即向一旁的影卫示意。 夏如画看出他们的意图,说:“别想要耍小心机,我可是来真的。” 只见她手腕一用力,脖子上立即滑落出鲜红。 “您快住手,我等不轻举妄动便是,您先把匕首放下,我等护送你前去。”影卫一时惊慌。 “不必,你把英雄牵到府门前,我自己骑马去。” 影卫面色凝重,咬了咬牙,示意同伴去行动。 夏如画不敢松懈,杏眸注意着四周,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拧紧了眉头,这下大发了!若救回竹青,她定要他赔偿! 她如意的骑上宝马,扯了扯缰绳,脚下一夹便向府衙地牢奔去。 守在地牢的影卫见到她故技重施,甚至脖子上早已斑斑血迹,也就不敢多加阻拦,自己是否要被主子处死,尚未确信,可眼下王妃手上不知轻重,万一真的伤了自己,那他们的命算真的到头了。 终于躲过重重险阻,夏如画看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魏氏,见到她,奄奄一息的他立即来精神了,大有回光返照的意思。 “我来了,说吧,竹青现在在何处。” “为了来和老夫相见,王妃受苦了。” 第273章 尚未平息 她立即拧眉,厌恶的说:“别恶心我,快说,否则我要离开了。” “真像!你和你娘亲长得真像。”魏氏自顾自的说。 “你见过我娘亲?”话刚出口,夏如画便惊觉不妙,对付这样的变态,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否则便会陷进去的,她正了正自己的态度又说:“你只要告诉我竹青的落下即可。” “记得那时,我族上特意为她设宴,原以为她会置之不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我族上向她描述我们的信仰,她虽脸上凝重,可也没有反驳,我想只要稍微着重说服一番,她定能认同我们的行为。”魏氏继续说着,眼睛远目似在回忆。 他的异样神态全都看在夏如画眼里,自己身为法医,虽对心理犯罪没有深究,可也对其稍有理解,他面部的神态细微看着不像在撒谎,可是她的母亲又怎会跟一群罪犯在一起呢! 若他说的是实话,那她的母亲为何不带人将食人族捉捕归案?若是谎言,这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利益?她受过训练,哪能这般轻易让他们同化?她可是和警方合作了多年,若是轻易被策反,她早就在法医界销声匿迹了。 “就算我娘亲是你食人族一员,那又如何?她虽生我,可育我的是冷漠的社会机构,我虽对美食有浓厚的兴趣,食人?抱歉!人应该向前进步,而不是退化成为野人,你所谓的信仰宗教之类的,我更加没有兴趣,你唯一握在手上的筹码,不过是一个曾经的伙伴罢。”夏如画说。 魏氏突然目光一震,“啊!那个壮实的年轻人,老夫倒是可以想象他的鲜美,只可惜,我们不杀有利用价值的人,至少在这之前不会。” 他的神态丝毫不陌生,在现代见多了这样的疯子,只是…… 夏如画眯了眯眼狐疑,他的话语听起来有些不对劲,竹青和他爹是一起失踪的,按理说他不会仅仅提起竹青,相比之下他爹更有利用价值。 “看来,我真的来错了。”夏如画失望的说。 一听,魏氏蓦然激动,喊道:“你别走,我们还有许多话未谈。” “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你根本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夏如画冷冷的说。 “不!相信我,我的话全都是真的,你别走!”魏氏突然疯狂,扯动着四肢的手链,想要挣脱上前。 他的咆哮让牢房外的影卫立即进来保护。 夏如画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睨了一眼他的疯狂,心中突然烦恼,太多的疑问未解。 出了地牢,她出神的走着,根本无心发现站在她面前的赵谨言,直到他冷冷的话语说出:“你这是想要把我逼疯吗?” 忧愁的目光惊喜回神,她蓦然将他抱住,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忧伤,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没能替你找出竹青的下落。” 赵谨言惊讶的目光怔了怔,听出她的难过,心头立即揪紧,紧紧的将她抱紧,安抚道:“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不是我的错,也和我脱不了关系。”她陷入深深的自责。 “别再说了,你这自责的毛病从什么时候染的?从前你可不会这样。” “是哦,这是好还是坏?” 被她的问题难住,赵谨言无奈的失笑,“折腾一晚上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魏氏一族,还有杜明耀等人全部伏法后,赵谨言对夏如画几乎寸步不离,他的紧张就连夏如画也无奈。 如此几日后,坊间便对这个瑞王爷又有了谈资,都说他痴迷瑞王妃无法自拔,对国事不闻不问,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才能。 又有的说瑞王妃就是个灾星,当然,这样的话一出,那个散布谣言的人也就进牢里去了。 外头谣传满天飞,只要谣言不是针对夏如画的,谣言的主角瑞王爷通通不予置评,甚至都懒得理会。 宫里头,太后对此也有微言,不过赵谨言仅仅是表完态,便立即赶回王府陪伴。 这日,夏如画无聊的把玩时无端造出来的第一颗玻璃球,发明的新鲜度一过,便也提不起多少兴趣了,毕竟现在她无案可查,要那些发明也没用。 一旁的赵谨言看见她的无精打采,于心不忍,忽然,他有了想法,虽然一动不如一静,可……她就不是个能静得住的人,而且如此闷闷不乐也不是办法。 “如画,不如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惊喜的神色一现,随即又低落,说:“游山玩水?是否会太危险了?” “有我在你身旁,我会以性命相护。”赵谨言说。 “唉!如此还是算了,会遇到危险不如乖乖呆在家里吧。”这个案子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她如今的黯淡。 “没事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我也不愿意你受伤,我没事,再过几日发掘些爱好,便不觉得无聊了。”夏如画伸了伸懒腰,又说:“我回去睡个午觉,都怪你每晚都折腾我。” 赵谨言幸福的笑了笑,说:“我去替你按摩。” “不用!免得你又失控,你去帮我叫竹叶来吧。”说着,夏如画便径自走回内屋。 身后赵谨言一脸担忧,目光眺望,就是人在他眼前都不能稍有松懈。 刚走进内屋,桌上摆着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一束婴儿毛发上,她认得那个蝴蝶结,是出自她的手,一旁还有一串冰糖葫芦,在那底下还压着一张折起的白纸。 夏如画仅仅是拧眉,来不及多想便打开白纸,一道火光冒气,几乎是瞬间,白纸便燃烧起来。 她的惊呼引起了屋外赵谨言的注意,他立即冲进来,第一时间查看她的安好。 “是白磷,白磷能在30度的空气中燃烧,幸亏他用的是白磷,在现代曾有过炭疽病毒伪装在信封里寄出去给受害人,导致数人死亡,多人感染的事件。”她自顾自的说着推测,目光惊恐有些恍惚。 赵谨言推胸顿足,“你明知这其中的危险,为何还要贸然打开信纸?那上面可有异样?” ------题外话------ 猜猜食人族是如何能三番两次在王府里搞事情的,猜中…………没奖,o.o抠鼻 第274章 惊喜 夏如画慌乱过后随即冷静,神色飘忽似有隐瞒,“太突然了,一时没看清。” 赵谨言自责的咬牙,他脸色凝重,浑身神经紧绷,自然也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 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自上次婢女事件,他已经把王府上下重新编排,就是一众仆人,他都亲自一个个的筛选,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谨言,我没事,你要记住,对方需要我的知识,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这些伎俩不过是起到恐吓作用,没什么的,我不会因此被吓到的。”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 “不要总是质疑自己,你和那些鼠辈是不同的,也别把自己和他们混而一谈。”夏如画反过来安慰。 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赵谨言更加不能放任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一秒。 连日的紧绷,这夜,他深陷噩梦中,还几次发出呓语把夏如画吵醒。 只见他冷汗直冒,脸色青白的让夏如画一时不知所措,她急的轻声呼唤。 蓦然,噩梦中的他终于惊醒,醒来第一时间便是寻找夏如画的身影。 他的强烈反应让夏如画拧紧了眉头,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想个万全的计划。 得亏从前n倍速度观看无数电视剧,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冲喜,既然她不能替赵谨言娶妾室,那么人生的第二个喜事,不就是喜得贵子了。 今日,她做好了戏前准备,看着满桌的食物,做好了唾沫的分泌。 夏如画娇柔的掩嘴,作状呕吐,只是…… 为何看着满桌的美味,她真的想吐。 呕! 这气味一阵阵的飘进她的鼻腔,胃里强烈反应,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的异样让赵谨言急得慌了神,怒吼一般命令影卫去找易大夫。 只是演戏,怎么感觉自己演得那么逼真呢?连她自己都难受死了。 易大夫匆忙赶来,听了脉后立即道喜:“恭喜王爷,王妃怀有身孕,已有足足两个月之余。” 男女主角同样大惊,只是一个惊喜,另一个是惊讶,不过随即超凡的智商发挥作用,确实!自己好似已经许久没来葵水了,只怪最近实在诸事繁忙,也就对这些事情没有上心,果然,有时候天才和蠢材,不过是一念之间。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倒是可以缓和了赵谨言的压力,可那神秘人之约,自己也就无法应约了。 不过,细想她也不担心,神秘人对她的关注看来,自己或许可以拖延些时间,把孩子留给谨言,总比跟在她身边冒险好,毕竟自己自小的生长经历看来,这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考虑了一夜后,做好充分准备,她执笔写下了寥寥数字,并且附上自己的卖身契作为条件,如此一来,那神秘人也就允许她有这个时间去交代好一切。 夏如画丝毫不担心神秘人是否会收到这样的信息,毕竟他三番两次在王府出入,为的不就是告诉她,他的手段有多高明。 准备好一切,夏如画特意拉着赵谨言到恭亲王府报喜,把瑞王府的空间空出来,也算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尽管赵谨言多有不乐意,不希望她到处奔波,无奈她欢喜得让人不忍心拒绝,而且对于这样的喜讯,他也希望能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到了恭亲王府,当夏如画说出那句,“这样干娘和干爹,你们俩人之后就有孙儿了。” 虽说是认的义女,可那也是嫁给别人的家的媳妇,这孙儿一事着实让许凌和赵励感动得热泪盈眶。 “其实干娘您如今也才三十多岁,要再生一个亲生的孩子也不是难事。” 她心无城府的话语一出,在场的人都羞红了脸,怨她说话没有分寸,这半老徐娘生孩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说出去有些羞人罢。 许凌嗔了一眼赵励,拍了拍她的小手,说:“干娘不是那种守旧的观念,你也是我的孩儿,你的孩儿自然就是我的孙儿了,干娘实在是开心。” “夫人,这可是天家的孩子,画儿说得没错,我们——” 许凌立即打断他不要脸的话语,“这些事咱关起房门自个商量,大庭广众的也不害臊。” “这是本王的王府,身为仆人们的第一要则,难道还需要本王重新训导?” “行了,孩子们都在呢。” “呵呵,干爹,干娘这是害羞,要面子的。” 恭亲王府大厅里其乐融融,这样的场面突然让夏如画很是感动,不知不觉便落下泪来。 “如画,你怎么哭了?是否哪里不舒服?” 她的异样让大伙都跟着紧张,眼前熟悉的面孔投来的关怀,暖意将她包围。 只见夏如画泪花星星,惹人疼惜,说:“命运真的挺能捉弄人的,我这是喜极而泣,原来心理研究也算是科学,情感并非毫无根据。” “不碍事,不碍事,怀孕的女子多愁善感,是正常反应。”许凌安抚的说。 回到王府,寝室你留的纸条不见,也就证明了夏如画心底的许多猜测,总算是可以安稳的待到生产。 转眼数月过去,挺着大肚子的夏如画行动不便,身边数人伺候着,就怕有个好歹。 夏如画吃了一口丈夫递来的糕饼,一直拧眉难舒,嘴上喃喃的说:“不对呀!该是时候了呀。” “怎么了?” 自从她怀孕一来,他自己的压力是少了,可她的压力感觉升了不少,而且脾气是越发的难捉摸,想起两个月前,他不过是说了句让她该穿宽松的襦裙,那可引起她的好一阵怒火,从前她可对衣着打扮没有关注。 她无视他的问话,举起小手掐指一算:“有银,你去把易大夫叫来。” “叫来作甚?” “叫你去,你就立马滚去做!废话那么多!” 她的喜怒无常早已经成为王府的雷区,夏有银立即紧绷起来,嗖的赶去替他家主子寻人。 赵谨言察觉她的意图,说:“如画,易大夫说了,你大约还有一个月放步入产期,别紧张。” 第275章 孕妇的无理取闹 “易大夫是神仙吗?你们古代妇女生产时容易难产,多半是养胎太久,婴儿长得太大难以生产,你是想我死于难产,好给我的娃找后妈?”夏如画激动的说。 她的无理取闹让赵谨言惊的睁眸,也不敢再多说半句,深怕惹起她更多的怒火。 只是夏如画本就烦心,对于他的沉默更加生气,质问:“你这是默认了?先前我说替你娶个妾室,你还给脸色我瞧,如今你倒是想要了?” “没有的事,如画,我明白的焦躁的心情,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通通接受,只是你别跟自己生气,你的身体要紧,万一动了胎气该怎么办。”他柔声安抚。 “我——” 众人的目光看向她身下的异样,夏如画原先的英明顿时全无,惊讶的问:“我……失禁了?” “快!快去找易大夫,王妃的羊水破了。”赵谨言急的大吼。 夏如画这才感觉到宫缩的厉害,捉住他的肩头,庭院里早已经乱成一团。 终于迎来生产,赵谨言在屋外来回踱步,他焦急的本想冲进寝屋,无奈影卫眼明手快的拦阻,说:“主子,王妃吩咐过,不许你进产房的。” “放肆!本王一定要进去查看王妃的情况方能安心,谁敢无视本王的命令。”他恢复威严。 影卫眼神飘忽,低下头回道:“王妃的意思为最紧要,这也是主子您的命令。” 他的话把赵谨言镇住,那日祖母派来的嬷嬷向夏如画教诲,他便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任她的,说什么他身为王爷怕沾了污秽之气,简直荒缪!想他征战沙场时,见的血还少吗?更何况在里头拼命的是他最心爱的人,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主子,您放心,易大夫是仁医圣手,有他在一旁待命,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你敢保证?你们影卫欠本王多少人头,还需要本王一一和尔等清算?”只有在面对夏如画时他才会小心翼翼,其他人都要尝尝他的怒火。 竹叶从寝屋走出来,替影卫解围:“小姐不止是全了太后的旨意,更是为王爷您着想,深怕您看见她受苦的模样而自责,您就体谅她的苦心吧,更何况您进去也无补于事。” 接收到竹叶的示意,易大夫上前劝说:“王爷您就放心吧,稳婆是经验老到,还有些医术在身,老夫也时刻保持精神在一旁待命,王妃肯定能平安生产的,只是这痛苦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赵谨言忍耐着坐下,单手扶额的似在隐忍。 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里头一声声的喊叫让他握紧了拳头,当初他还想着多孕育几个他们的孩子,如今看来,生一个就足够了,免得她再受苦楚。 产房里一切还算正常,在现代作为一个法医,更是对医学有些研究,平日里她便注重科学养胎,精准到每日营养食量,甚至作息时间,锻炼等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若不注意些,在这个古代经历一次生产,她可不会分身为自己剖腹产,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在这个最佳年龄,拥有最佳的体质,也就经历了大约一个时辰的阵痛,孩子便顺利的生下来了。 寝屋里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如天堂的妙音一般,赵谨言惊愕的表情抬头,这……就生了? 虽说他没见识过别人生育,可这数月来,他遍寻无数大夫稳婆询问生产的过程,生怕会出一丝纰漏,大多都至少要痛上半日,甚至有些还要经历一天一夜,更有形容生产乃女子从鬼门关走一遭,怎,怎么就生了? 不过,这样的好消息没让他愣神太久,立即起身进去查看夏如画的情况。 只是在前厅便让婢女们拦下,齐齐的说:“王爷,王妃说不许让您进去。” “放肆!王妃这都已经生产了,本王的诺言已经兑现,你们休要阻拦,否则本王定要将尔等严惩。”他冷声威胁。 “赵谨言,你个混蛋!就不能让我先喘口气吗?你这是恨不得我一口气归西了?”夏如画的咆哮从屏风里传来。 听见她的粗言秽语,赵谨言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她有个闪失。 “王爷,是个千金,这是瑞王府的嫡女。”稳婆抱着婴儿过来。 “先放一边吧,本王想先查看王妃的安稳。”他焦急的频频探望,一心都在夏如画身上。 竹叶怜惜的看着稳婆怀抱的女婴,本来第一胎是女儿正合适,凭借着赵谨言对夏如画的宠爱,女儿正是体贴,只是他怎么一副冷漠的模样,莫非他也是守旧老观念,认为儿子更好? 不过细想,瞧他不时探望屏风后的模样,怕是儿是女他都没心思去搭理,可怜的女娃儿,看来是不受宠了,竹叶一脸母爱的盯着不再苦恼的女婴,她精神的眼睛四处张望,水灵灵的明眸惹人怜惜。 不要紧,爹亲不爱,正好,让他们这些亲人多了机会去疼爱! 大户人家女主人生产,任由婢女们服侍,这刚生产完,也不过半个时辰,房间便少了生产时的血腥气。 又喝了一口婢女递来的红糖水,夏如画这才唤道:“谨言,你看过女儿了吗?长得好看吗?” “好看。”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王妃,王爷到现在连目光都没舍得投给小姐一眼呢。”竹叶总算是想要改口了,毕竟这样喊下去也挺奇怪的。 “赵谨言!”又是一声厉声从屏风里传来。 他阴鸷的目光一瞪,竹叶立即别开脸不敢直视,看她嘴又飘了。 听出她中气十足,怕是已经缓过来了,赵谨言这才伸手,抱过自己的女儿,呆呆的目光一笑,幸好!长得像她娘。 赵谨言突然对自己的女儿爱不惜手,疼爱的亲上几口。 夏如画身体锻炼得不错,恢复得也快,也就数日便能如常的落地行走,甚至想要出去走走,幸得太后遣来的嬷嬷制止。 自从太后派来的嬷嬷到来,赵谨言每日仅仅被允许探望一回,甚至都不被允许同床共寝,她们当他是禽兽吗?妻子刚生育过后,他会这般不体贴?他从前可是清心寡欲十几年,自制力强大,看来他有必要和祖母好好谈谈。 第276章 过得胆战心惊 终于一个月快过去,太后派的嬷嬷也已经着手举办满月宴,不止赵谨言高兴,就是夏如画都觉得好似解放一般。 她坐在院子里头,清晨阳光正是明媚,抱着自己女儿心头感慨万分。 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便当了母亲,想当年她还一本正经的说要到艾伦的年纪才是生儿育女,不过当母亲的感觉,还不赖,突然她母爱泛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如画,好不容易坐完月子,你的目光还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半刻。”赵谨言在一旁申诉。 “我不就在你身旁吗?”她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你都在逗女儿,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和女儿争宠,如今还只是第一个,若是之后再生几个,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在她眼里还何地位可言。 “谨言,你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跟自己的女儿争宠了?”夏如画嗔了他一眼。 赵谨言一时哑口无言,干脆耍赖,挨着她的肩膀,争取她的关注:“不管,你就先哄哄我吧。” 一旁看不下去的竹叶接过小女婴,让出空间让两人甜蜜晒太阳。 “对了,父皇名字可是取好了,这名字一事必定要严谨哦。”她可是痛彻心扉的领会。 “放心吧,父皇很是喜欢我们的女儿,名字一事你就放心交给父皇吧。”赵谨言满足的将她抱近怀里。 夏如画幸福的靠在他的怀里,日子太幸福以致她好似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瑞王府的嫡女满月宴会不止在王府设宴百席,更是深得皇帝赵元明亲自设宴正熙宫,可谓是史无前例。 宴会上,赵元明宣布玉碟上的名字,瑞王府嫡女赐名赵初馨。 这名字一经宣读,夏如画惊喜的暗自拍手叫好,只是她单纯的想法在一众皇子王妃眼里却碍眼得很,只觉得她嘚瑟。 寻常皇家子嗣哪能有这样的殊荣,最多就是太常呈上吉名,皇帝只随意选一个罢,更遑论在正熙宫设满月宴,这样的偏爱,一众皇子王妃们自然是心里不舒服。 宴会圆满结束后,该来的总算是逃不过了。 回程的路上,赵谨言没有乘坐同一架马车,夏如画在女儿的襁褓里发现的纸条,她目光惊恐的将纸条收好,回到王府便找了个空档查看。 可想而知,无非就是要她兑换誓言,还有威胁之类的,只是这次神秘人没有使用白磷的高明手段,怕是清楚她不会声张吧。 纸条字里行间更是确信了竹青的下落,毕竟有些谈话是两人才知道的。 不过,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不舍,若非竹青意义不同,她真的没这个善心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换取别人的性命。 她鼓起勇气再次写下条件,希望能陪伴女儿度过百日宴。 这次的条件没有被接纳,一连数日信纸仍在寝屋的梳妆台小盒子里,夏如画看着精致锦盒里折好的纸张,心情一时难以形容,这为人母的私心难道有错吗?她又不指望当什么伟人,不过,和危险人物打交道,诚信最重要。 只是自己已经做了这样的举止,再纠结也是自寻烦恼,这时,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打起精神,将盒子关好。 看向来人,赵谨言怀抱女儿向她走来,脸上的笑容透着满足的幸福,这也是她的对照,只是为何偏偏就无法十全十美? 说到底是天下坏人太多,她不能因为逃得了一时,而让未来陷入两难的局面。 有了决心,夏如画开始着手,只是一直却等不来对方的信息,莫非那神秘人因为她上次失约而把竹青处决了?她的心顿时慌乱。 就在夏如画不抱希望,这样的担忧眨眼过去,眼看便要迎来了女儿的百日宴,不禁让她猜测,是否自己之前的条件,对方又接受了?不过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拒绝,只能只走一步算一步。 这日,她遣退婢女,独自在房间想得出神。 吱呀一声,门开了,来人的脚步很轻,透着危机的意味,夏如画胸前快速起伏,杏眸圆睁的盯着屏风。 只见赵谨言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她松了口气,正要上前的动作被他接下来的话止住。 “不是来接应你的人,是否失望了?”他负手冷漠的俯视她。 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他知道了自己的决定,可……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甚至连竹叶都没有告知。 “谨言,我——”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当真想要看我发疯?”赵谨言双眸圆瞪,凶狠的模样好似想吃人般。 “我只是想要争取把竹青换出来,还有我爹,难道你要让我对他们不闻不问?”夏如画说出一直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我呢?你可有想过我?”他咬牙质问。 “我想了呀,我这么做全然为了你着想,如今有了馨儿,她会替我稳住你的,待我寻得机会,我便回来”她说着自己盘算的美好。 “你便回来?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何方神圣,是你对自己过分自信,还是你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里?”他激动的冲过来将她紧抱,好似稍稍一放松,她便会消失似的。 “如画,算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要离开,你明白我这么牺牲是为何。” “我不明白,竹青于我是主仆,更多是兄弟情谊,可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命,若他知道自己的命是以你的性命相抵,他也没有脸面再回到我的身边,你这样做只是徒劳。”他 这些她又怎会不知,多少人在她耳边劝说,可是本来是好事两相全,她有这样的自信可以做到,更是信任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为何他就不愿意赌一把呢?就算失败,她也不会死的,只是分开一些时日罢。 “是谁告诉你的?” “你总是偷偷的把寝室空出来,许久前我便有所觉悟,直到今日早上,我看见首饰盒里露出半截信纸,我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可以抛弃的。” “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要抛弃你,我是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因此我才决心要就竹青,你试想,我是一个多么胆小,多么惜命的人,我没有那么伟大去拯救世人,我只是想要让你心中的愧疚少一些。” 他突然冷笑:“如此,你是全然为我?” ------题外话------ 以后统一晚上6点至8点这样更新 第277章 百日宴 “自然。”看着眼前陌生的他,夏如画心底隐隐不安。 “可是我无须你的好心,我不会让你以身涉险。”说着,他揽紧她的腰身禁锢,向暗处的影卫命令:“把竹叶和娟儿找来。” “你要作甚?”夏如画挣扎。 “在捉到那个天杀的之前,我不允许你擅自行动半步,若竹叶和娟儿胆敢放你离开,我立即要了她们的狗命!”他无情的说。 他的冷血的手段让她一直的印象改观,眼前的男子是真的疯了! 被锁在寝屋里,竹叶心情纠结,也不知是赞成这样的囚禁好,还是反对,心中既想责骂夏如画的自以为是,另一个层面她的行为也是为了救她的哥哥,她矛盾得眼泪都要哭出来。 一旁的娟儿倒是挺安静的,这些日子她少了她的年龄该有的活泼,甚至和以往有些不同,夏如画只是以为她丧母之痛还未恢复。 外头锣鼓喧天,似乎瑞王府嫡女的百日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如常的举行,只是王府的女主人不出面,真的好吗? 夏如画也是焦急,思绪一片混乱,本来好好的计划,怎就还未实行便要出差错,是哪个环节错了? “王妃,您别担心,王爷肯定不是有意要对你凶的。”竹叶安慰。 “竹叶,你猜王府里的奸细是谁?”夏如画突然问道。 “王府里有奸细?”竹叶大惊。 “你不知道吗?”夏如画反问。 竹叶目露惊恐连连摇头,王府有奸细,为何她现在才说起? “你们平日在仆人们中可有觉得异样的?”她又问。 竹叶还是摇头,一旁的娟儿这才起身,只见她拿出一块白布,淡定的折好。 对于她的异样,夏如画和竹叶一同拧了眉头,下一秒,娟儿迅速的将白布捂住竹叶的脸,竹叶也是练过功夫的,在她的动作下竟然毫无还击之力。 很快竹叶没了挣扎,她轻轻的将她安稳放下,娟儿脸上纠结,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竹叶姐姐。” 发现她只是对竹叶用了迷药,心也就稍稍安心,夏如画目露惊恐,仍对娟儿是奸细的事实久久不能回神。 “王妃,我们走吧。” “竟,竟然是你?”这样的惊讶过后,似乎一切疑团都得到解释,她感叹:“早该想到你了,你为何要把场面变得这般难看?” 娟儿自责的目光低垂,或许一开始她是居心不良,可是夏如画真是个好人,她这卑微的身份竟能得到她的重视,特别是她的认可,京都五小花的头衔曾经一度让她放弃自己的忠诚,可是知道她有意要救人,自己便必须要找回原来的身份,这也是为了能在那虎狼之地保护她。 “这是您自找的,这是您挑战他的权威引起的后果。”她说。 “他究竟是谁?” “王妃您不是早已经下定决心?现在跟娟儿走吧,别误了最佳时机。” 她话中有话让夏如画一怔,看着她脸上真挚的表情,实在无法想象她竟然手上沾染鲜血,自己曾经的真心又算什么? 尽管她受到的打击甚大,可是也没有更加不可能的可能发生了,夏如画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目光坚定的起身。 刚出了庭院不远,影卫便出现在前头。 “王爷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了。”影卫目光如利刃般,对这个三番两次害他们受罚的奸细恨之入骨。 “影卫,让开,我必须要救竹青。”夏如画急道。 “王妃,那只是她哄骗您的。”影卫说。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让开。”这也是为何她要独自行动,若是和谨言商量,结果肯定是否定的。 “恕难从命!”说着,影卫拉响信号,让守在另一半的影卫赶来支援。 娟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情况有变,手腕一转,一把双刃露出锋芒来。 “哇!你们怎么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娟儿,让我来,我也是个人物。”夏如画拿出小巧的弩箭,不作多想的向影卫举起。 天色昏暗,影卫还未看清她的武器,嗖的一声动静从耳边飞过。 “咦?打偏了?” 不让影卫反应过来,娟儿抢过她的弩箭便要发射。 夏如画惊呼:“别射致命的地方,箭上有麻药,射手臂!” 她的阻拦让影卫快速反应,挥起剑刃便和娟儿纠缠。 避免赵谨言赶到,娟儿射出手里剑刃的同时射出弩箭,敏捷的身手丝毫不输影卫。 手臂上一阵刺痛,影卫拧紧眉头,正想反抗之时,眼前突然模糊,便晕倒过去。 时不待人,两人立即离开王府,王府外,娟儿早已做好撤退的准备,缰绳一扯便扬长而去。 身后赵谨言率领的影卫正穷追不舍,驾驶座上的娟儿未显惧色,行动镇定,有条不紊的丝毫不输现代特工。 “王妃,我们要准备跳崖了。” “跳什么?” “放心,这样的行动我已经训练过无数次,早已经很熟悉了,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出半分意外。” 她的诚恳一如以往,这也是她不同其他婢女的异彩。 只见她在马车一角拿出一个包袱,那形状足以让夏如画惊呆,“跳伞?你为何有这样的物件?” 虽说她没看到背包里装的是什么,可那形状和之前艾伦带她体验的跳伞一模一样,就是差距款式不同了。 “您随我来,待一切安定了,娟儿定会对您知无不言。” 夏如画也明白情况的危机,逃掉的话,那竹青是安全了,逃不掉的话,按照那神秘人的一贯手法,这次竹青怕是凶多吉少了。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被赵谨言捉回去,怕是他要吃娟儿! 马车依然在山道上狂奔,到了山顶,头顶上一轮明月高高挂起,今夜还是满月,给夜晚跳伞争取了些条件。 娟儿把跳伞工具穿戴好,就连跳伞的搭扣都和现代的一模一样,这样的诡异让夏如画又是迷糊,正要跳伞,夏如画突然喊道:“等等,让我和谨言说句话。” “王妃,我建议你还是不要。” “不行,他会真的疯掉的,那我救竹青还有何意义?”救一个毁一个? 第278章 娟儿的身份 说着,赵谨言等人便赶到山顶,夏如画喊住他的脚步:“谨言,你别过来,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我会回来的,就算回不来,我也会等你来接我。” 她看似遗言的话语让赵谨言顾不了太多,立即一跃上前。 娟儿看准了时机,果断的投身千丈的悬崖。 “不要!”身后传来赵谨言撕心裂肺的呐喊。 伞绳一扯,娟儿身上的滑翔伞随即打开,待夏如画稳定了惊慌,她目光睨向身后,赵谨言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娟儿的保证果然不虚,依她看来,以娟儿的身手,丝毫不输给艾伦,莫非她是特工穿越? “王妃,我们先到下一个地点歇息,之后您再问我疑问也不迟。”娟儿深不可测的一下便猜出她的意图。 夏如画点头,心中感该万分,她真厉害,可惜是个坏人。 甚少出门的夏如画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哪个县城,也不像自己想象的,要四处躲藏之类的,娟儿甚至大大方方的住进县城里最豪华的客栈。 不过按照她们方才滑行的距离,大约现在已经离京都有百里之远,确实没必要过分小心。 进了客栈,娟儿做事麻利的没一会便把一切都安顿好,甚至还唤人准备好沐浴水。 夏如画的欲言被她再次止住:“王妃,您折腾一夜也累了,让娟儿服侍您沐浴吧。” “娟儿,你是当婢女当上瘾了?”夏如画看似揶揄。 娟儿抿了抿嘴,依然保持着些许清冷的表情。 不过身上的疲惫让夏如画没再拒绝她的好意,这一天的紧绷在浸入暖和的热水桶中后渐渐缓解。 “娟儿,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有娘亲呀,而且你在你娘亲弥留之际,那哭得稀里哗啦,多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次……不是我。”正因为她情感缺乏,做不了让夏如画心生可怜的模样,这才不得不使用易容术。 “不是你?就算你有个孪生的姐妹,也不可能容貌一模一样。” 娟儿停止了替她拭擦的动作,冷淡的面容考虑了一会,说:“这不是我的真面目。” “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说完,夏如画立即惊讶的睁大眼眸,又说:“莫非你用的是易容术?不会吧?你真的把娟儿杀了?” “不是,您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夏如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哪还有心思泡澡,趁着娟儿去准备的时间,快速穿好干净的衣物出来,险些和端着水盆进来的娟儿撞个满怀。 “王妃您……” “别废话,快点把你的皮具脱下来让我看看。”说着便在她脸上摸索,为何找不到粘连的边缘?好似和之前的易容术不一样。 娟儿无奈的放下手上的水盆,憋足一口气后,将脸浸入水盆之中。 嘀嗒嘀嗒,时间眨眼过去一分钟之多,她仍没有起来的想法,接着就连夏如画都不禁傻眼,若自己心算没错,她都快在水中憋气憋了快5分钟了吧?这…… 终于,娟儿从水盆抬起头来,容貌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娟儿,只是模样有些熟悉。 “我们是否见过?”夏如画问。 “见过,三年前,娟儿在古羌国狩猎行宫服侍过您。”娟儿如实回答。 “对!你是那个机灵的丫头。”夏如画这才恍悟,按照道理,她记忆力十足,没可能不认得她的,只是她的长相很奇怪,很难让自己想起,若非她提起,她还真就在记忆中找不出她的身影呢。 “你把真正的娟儿杀了?”夏如画睨了一眼水盆的面具,上头没有蛊虫,又是拧眉不解。 “王妃误会了,真正的易容术,无须人的脸皮便可易容。”娟儿解释。 “是怎么做到的?你刚才又是如何摘下面具的?”这引起夏如画的浓厚兴趣。 “这是古羌国的上古秘方,一种奇幻树的树脂倒模而成,再将模具覆在我的脸上,只是脱开模具之时,必须要将脸浸在清水之中,直到它自动脱落为止,途中不能暴露在空气之中,否则前功尽弃。”娟儿知无不言。 清水?她还以为是什么化学剂之类的,正想研究呢!夏如画睨了一眼水盆,又惊呼:“你的脸皮呢?方才还在。” “这种树脂脱落后便会慢慢融化成水。” “哇!好神奇哦,真想好好研究这盆水里面的成分,你那个什么树的树脂,可还有?”夏如画目光如炬,表示十分好奇。 “这种树脂十分珍贵,有是有的,只是娟儿身上没有。” “哦!真想去看看那棵神奇的树,若是能拿到一些样品回去现代,那肯定是科学界的重大发现。” 惊叹过后,夏如画冷静下来,又说:“所以绑了竹青,大费周章要拿我交换的是你家拓跋珏?” 娟儿又沉默了一会,心中下了决定,说:“我的主子不是太子,而是他的师傅。” “张捷你也认识?”按照拓跋珏的话,他的师傅很可能是她妈妈,那么之后的关系也就有些明朗了。 “认识,他是娟儿的师哥。” “那你又是谁?”她顺势问。 “王妃喜欢叫我娟儿,便叫我娟儿吧。”娟儿木纳的脸上全是真挚。 “那怎么行?那原来的娟儿还活着吧?”她的思维仍在两个娟儿之中无法跳出来。 “她也是组织的一员,那个严大婶的女儿许久前便跟男人跑了,许是嫌母亲负累,京郊白骨案,是组织为了让我进入王府当丫鬟而铺垫,我们早就知道凶手是郝亚笙,知道他专门挑贫困的病人入手,这才在半年前着手假扮严大婶的女儿,她早已经病入膏肓,哪还记得女儿原来的模样。”娟儿把一切交代。 “那死在明月楼的小红也是你杀的?” “不,那是组织派来的杀手,我赶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娟儿低下头,木纳的表情似乎出现异样的光彩,她抬起满是水波的眼眸,说:“王妃,您对我的好,我是清楚感受到的,我不会让你伤害你,就算是主子的命令,我也会以您为先。” “那你为何又要帮他来绑我?” “您……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娟儿目光放空,实在回忆。 ------题外话------ 卡文,生理钟没法调过来 第279章 冷笑话 “你不是站我这边么?你把你主子的底细全都告诉我,我也好有个防备。”虽说她要是策反娟儿也是易如反掌,只是对方能轻易进出王府,怕是有些手段的,如此将来也免不了麻烦。 “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尤其是现在。”娟儿陷入回忆,自三年前开始,那个曾经一度温和的主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狠辣。 “哎哟,这么神秘吗?那我的前路堪忧呐!”想了想,她又问:“失婴案也是他主使的?目的又是为何?” 总得多了解自己的敌人准没错。 “不是,是楼兰国太子东方彦御所为,他崇拜主子的睿智,多番上门要求拜入门下,只是主子却始终不肯应允。” “他的易容术也是你们教的?”夏如画疑问。 “不是,古羌国的易容术虽逼真,可是要成功的条件十分苛刻,和摘下易容面具时一样,易容时必须要在水下尽兴,忍受许久的憋气,待易容师完成捏脸,至今能成功的弟子中没有几人,我因在狩猎行宫和王妃您有过照面,因此只能用易容术易容。” “哦,这么一来倒是合情合理了,那个太子的易容术又是哪里学来的?”这样恐怖的易容手法又是如何炼成的,看来这个古代有些技法比现代还先进,换个说法说,一些流传下来的技艺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这原本只是古羌国的戏法表演,被主子发现后,招揽到组织里,这才演变成易容术,先不说易容术的困难,就是奇幻树的树脂价值千金,楼兰不过小国又哪能用得起,只是学去皮毛,碰巧让他成功罢。” 确实!有时候运气很重要,她来到古代才发现,这个落后的地方,可真是让她一个顶尖的天才寸步难行。 “那你主子为何又和魏氏有关?”夏如画问。 “魏氏曾经是组织的一员,十几年前被南充朝的皇帝强势禁锢,为此古羌国还一度和南充朝开战,后来得恭亲王爷英勇奋战平息战乱。” 想不到那个亲和的父皇也有这样狠辣的一面,又问:“你主子当真是食人族一员?” 娟儿点头, 夏如画露出厌恶的表情,随即一惊,问:“你也吃?” “娟儿没有那个资格。” “幸好你没资格。”想了想,她又问:“那张捷和拓跋珏呢?” “食婴的都是长老级别的。”娟儿解释。 “还好,看来你们的组织还是有制度的,和东方彦御那种变态还是有区别的。”只是一个是高级吃货,一个是变态模仿。 “您放心吧,有太子在,还有我师哥,您不会有事的。”娟儿安抚。 “我从来就没担心过,就算没有你们成为我的后盾,按照你主子对我的兴趣,命至少是可以保住的,只是若有机会,我是绝对要回去的,我的家在瑞王府。”夏如画心志坚定的说。 一听,娟儿突然黯淡下目光。 看到她的失落,夏如画好似明白她的心情,或许她和张捷一样,想要把她策反,甚至希望她归他们一国,先不论他们的组织是好是坏,单单他们的组织里没有赵谨言,她的归宿便不属于他们了。 不过就算是张捷,或拓跋珏,那都是对她真心的好,这些无法否认,夏如画突然问:“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娟儿看了看她,目光带着羞涩,“我……没配得上拥有名字,我是主子收养的第五个孩子,他们都叫我五号。” “五号?这算什么?实验编号吗?你还真别不信,名字真的至关重要,正因为你们组织是冷血的,连取个名字都像机器一般,你才会变成这样麻木不仁,让我想想,替你改个好听的名字。” 想了一阵她又懊恼,说:“我的文化没谨言的好,你也不早说,等我让谨言帮你改一个。” 让他改?那怕是要写在墓碑上的吧,对于她的宽宏,娟儿已经很是感动,连忙说:“不必烦恼了,我就叫娟儿吧。”总比以前是编号好多了。 夏如画无视她的话,自顾自的说:“樱,你觉得如何?” “樱?”脑海中初次出现这样陌生的字眼,浮现出想象的美好。 “嗯,樱花是我最喜欢的花,虽然曾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用来祭奠自己杀害的妙龄少女,我还调查过它的花语,樱花是希望的象征,代表纯洁,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是京都五小花了,莲荷是莲花,竹叶是竹花,淼淼是水花,你是樱花,而我就是如花啦,哈…哈,哈。”夏如画的思维向来跳跃难以捉摸。 她的大笑让娟儿目露惊讶,懵然的看着她。 突然空气变得安静,夏如画尴尬的清了清喉咙,询问:“不好笑吗?” 娟儿随即摇头。 “算了,看来我太睿智,以致笑话偏冷,那以后我就叫你小樱吧。”夏如画收起突如其来的兴致。 娟儿又是一怔,对于她的亲切愣神,下意识的点头。 翌日,小樱早早便打点好一切,尽管眼下是逃难,但仍等待夏如画睡到自然醒来,这才准备上路。 路上,夏如画忍不住疑问:“你怎么好似一点也不担心谨言会追上来?” “王爷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她若有所思的说。 “谨言那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的。”夏如画乐观的说。 “这个与聪明无关,失去您,王爷如今怕是陷入自责之中。”小樱目光睨了睨她的反应。 她的话让夏如画乐观短暂的消失,不过随即否决她的说法,“不会的,有竹青在,他很快就会恢复的。” 小樱往后方又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的欲言又止让夏如画大惊,质问:“难道你们没有释放竹青?” “主子向来高傲,像竹青这种人物,他从未放在眼里,只是……被关在地牢里三年,怕是……怕是他也失去他原有的信念了。”想起那个阴暗的地方,小樱面露惧意。 京都城门前,竹青憔悴的脸上满是胡渣,几乎认不出面目,他唇上龟裂,虚弱的目光盯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出神。 第280章 有冤情 他的脚步甚至有些微颤,也不知是饥饿引起还是在害怕,终于他敌不过头顶的烈日,高大的身子直接倒下,扬起一阵尘土。 城门的繁忙因他的骚动而静止了一瞬,随即又继续各自的行程,甚至路人对此表现得十分冷漠。 坐在城墙下的一个老乞丐,肮脏的外貌下,一双锐目深深的看了已是昏迷的竹青一眼,这里位于南充朝最繁荣的地段,眼下盛世,就算是京郊的贫民鲜少出现饿殍,而且他身形优秀,可不像是难民。 老乞丐凭着搏一把的精明头脑将竹青救起,抬到自己的窝里,一边行乞一边照料。 傍晚,竹叶渐渐转醒,头顶传来老乞丐的问话:“醒来啦?你是哪家高门公子?” “为何要救我?”竹青脑袋昏沉,虚弱的问。 听出他言语的不愿,老乞丐斜睨了他一眼,说:“老夫可不做没得益的买卖,你是哪家大户的公子?再不济依老夫看来,也至少是哪家大户的家丁,告诉老夫,好让老夫去收些红包当谢礼。” 竹青清楚自己被释放的原因,那个恶魔在释放他之前更是把赵谨言这些年寻不得的烦恼告知,更甚把他获得自由的条件明白的告诉他,那一刻他觉得这个自由的喜悦其实是他的末日,倒不如一直被囚禁,他哪还有脸面回去? “……我没有主子了。” 老乞丐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眼色还是有的,说:“那就是曾经有过了,小伙子,做人呐!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可不像寻死的,若有着勇气就不必坚持走回京都,路上投河自尽不是更快些?” “我没面目回去。”竹青带着哽咽的强调说。 他堂堂七尺男儿,怕是真情流露才会这般哽咽,老乞丐突然同情心泛滥。 “看来老夫也是栽了一回,救了个赔钱货,罢了罢了,就当日行一善,给自己积德了。”老乞丐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些给他,安静了一会又说:“你还活着就别指望等死,明日你需要跟老夫一起行乞,否则老夫就打锣打鼓替你找主子。” 竹青蜷缩的身子抖了抖,没有回话,他若有勇气寻死,那该多好。 在马车上赶了一天的路,尽管夏如画没有从前的晕车,可是长途跋涉仍对她的身体是个挑战。 “姐姐,不如我们先休息?”在夏如画的要求下,小樱改了自己的称呼。 她难受的问:“还有多远?” “至少还有两日的路程。” “我去,这要是想在古代环游世界,少说也要十年时间才能完成吧?” 小樱听不明白,以往的习惯也就没有作回答。 夏如画本想忍耐,奈何实在难受,终于在附近的村庄停下歇息。 当当当的敲锣声传来,夏如画好奇的看去,那边一群人正在向河边奔去,其中的妇女受人搀扶着。 “姐姐,我们不过是过路,还是别去沾染晦气。”小樱唤住她的脚步。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樱锐目一探,心中已有答案:“怕是哪家孩子溺水而亡了。” 死人了?夏如画惊讶的探望,随即眉头一拧,似在纠结,须臾,说:“你说得对,好奇害死猫,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 小樱默认的点头。 忽然,河边的中年男子大吼:“我女儿不是自尽的,她绝对不可能自尽,是你!是你逼死她的。” 对方也不怕事,直接叫嚣威胁:“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就少吭声,高老头,我可警告你,我舅姥爷可是县令,你就不怕吃牢饭吗?” “你个天杀的,我要跟你拼命!”高老头红了眼冲上前,场面一时混乱。 忍不住好奇眺望,夏如画努了努嘴说:“那个青年男子肯定不干净。” 开口闭口不是脱罪,而是质问对方有没有证据,句句离不开威胁,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姐姐您是如何知道?” 夏如画突然一笑,“直觉,哈哈,谨言的杀手锏,如今倒是传染给我了。” 那个青年衣着光鲜,好似有些权势,示意身边小厮上前。 中年男子惊呼:“你们要作甚?” “身为丰源村的保长,我有义务要帮助你安置好你女儿,来人,快把人抬回义庄。” 不远处,夏如画拧眉,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终于忍不住起身,她走过去,一声便喝止了他们的骚乱,“官差在此,不得喧哗!” 这也是从赵谨言身上学来的,百试百灵。 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子被镇住,虽说自己现在是男装,可是娇小的身板少了说服力。 这时小樱从一旁上前,扬了扬手上的佩剑。 小许的锋芒外露让众人慌住心神。 “大人,您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小女绝对是被奸人所害,不可能投河。”高老头好似见到救星一般。 夏如画表情冷淡,俯视着他,冷问:“谁说不可能?你可有理据?” “小,小女生性乐观,就是再苦的日子都熬得过,加上刚许了人家,又怎会无缘无故投河呢?”高老头说。 “言下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个佐证,根本不代表什么。”夏如画否决他的观点。 见状,那青年立即上前奉承:“大人英明。” “那你又如何证明自己和死者的死无关?”夏如画冷漠的态度止住他的讨好。 青年还算机灵,斟酌了片刻便回答:“我和死者不熟,我家是村里大户,他高老头还是我家的佃户,我又怎会和死者的死有关?” “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死者,且又是死者的老板,这怎么听都有些矛盾,你想表达什么?想表达你是富人,不会杀人?更何况,既然这么不相干,人家死了女儿,你倒是第一时间在现场,更甚至要把死者带走,这又是为何?莫非你家专门开义庄的?” 这样的分析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年身上,熬不过众人的目光,青年说:“我舅姥爷是县令,我这是替他老人家执法。” “据我所知,就是县令的职责也仅限于审讯冤屈的死者,你口口声声宣称高老头的女儿是自尽,关你家县令舅姥爷屁事?凭什么抢夺尸体?莫非尸体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281章 微服私访 “哪,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冒充官员?”青年恼羞成怒的指责。 夏如画从袖口间抽出一个金牌,说:“看到没有?本官是天子钦定的八府巡按,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小樱木纳的脸上都忍不住出现笑意,那不过是一枚精致的金牌,根本不是什么官牌,更何况南充朝还未听过有八府巡按这样的官职,不过这偏僻小县城的偏僻小村庄,会认得这些才怪,也是夏如画足够镇定,才能镇住场面,她信口捻来的官腔是越说越溜了。 果然,丰源村的人哪认得什么官牌,更甚至连上面的字都没认出几个。 “大人,您一定要替小女做主。”高老头在地上叩头呐喊。 “堂堂高官,身边又怎会只得一个侍卫,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待我禀明我舅姥爷,定要将你治罪。”青年继续叫嚣。 “哼,没见识的家伙,本官身边的侍卫,一个顶百个用,展昭,给他个下马威。”夏如画说。 小樱微微一愣,随即配合的上前,手上的宝剑咔嚓一响,众人连她手上的动作都没看清,那个叫嚣的青年鬓边的垂发便被截去。 “啊!”青年突然惊恐的嗷叫。 夏如画得意的上前,说:“本官是你们的青天,世人称本官为包青天,此番是专门微服私访,查阅民间冤情。” “请大人为草民等伸冤。”村长终于站出来打圆场,并示意那青年的小厮立即将其主子拉开,高老头的女儿是寻死抑或是谋杀他都不关心,只要别牵连他们无辜的村民被罚即可。 夏如画昂首阔步上前查看,死者身上的尸斑已经出现,且大腿内侧瘀斑比较集中,看似不止尸斑这么简单,为了进一步确认死者死亡时间,她伸手晃动了死者的四肢,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 只见她上前捏开死者的嘴巴,清冷的脸上竟出现一抹诡笑,这把一旁的乡民看着不由得心底一寒。 “高老伯,很抱歉的告知,你的女儿确实是被谋杀的。”夏如画说。 一旁的青年目露惊恐,慌张的下意识便要逃。 此时村长倒是机灵,镇定的指挥:“快把凶手捉住。” “你倒是行动迅速,你就不问我死者是怎么死的,就把凶手给逮住了?”夏如画说。 “大人说笑,这事情自然是要上报县衙的,而且大人您的解释,草民也未必听懂,那梁安好色是乡里人都知道的,而且他在现场表现怪异,疑处非常多,未免他逃之夭夭,身为丰源村的村长,我定要为民除害。”村长条理清晰的说,语气上的正义不容置疑。 “不是的,我是被陷害的,有人传信让我前来河边,否则便把我强占高翠儿的事情状告到府衙。”梁安本就慌张,这么一惊吓,立即把事情和盘托出。 “言下你是承认你的暴行?”夏如画问。 “我是强占了她,可我没有杀她,她逃跑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梁安说。 这时,村长按捺不住,又开口:“大人,您别听他一面之词,他不过是想要逃罪罢。” 第282章 行走江湖的必备品 “任何现象都有它的理由,村长你的话也是合理,只是太合理就显得刻意了,你和梁安有十冤九仇吗?那人家死者父母都没反应过来呢!”夏如画狐疑。 “草民一心只是不想就此放过凶手,那梁安是丰源村的大地主梁昊的儿子,若被放走了,恐怕就再也捉不回来了。”村长解释。 一旁小樱还不真切,上前低语:“姐姐,您不是也认为那梁安是罪人。” “他当然是罪人,只是他并非真相的全部,且先把死者抬到县衙,本官要为冤者伸冤” 众人不疑有他,立即按照吩咐办事。 夏如画明白她的欲言又止,说:“既然遇上了,哪有回避之说,你是站我这边的吧?” 小樱一愣,说:“一切听姐姐吩咐。” “那好,你现在去写一份南充朝的任命官文,然后盖上宝印。”说着,夏如画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枚方印,上面的篆刻让小樱呆了呆。 “傻愣着作甚,假的,行走江湖哪能不带些好家伙傍身,快去!”夏如画催促。 小樱这才释疑的前去办事。 半个时辰的路途,夏如画和一众丰源村的村民来到县里,县令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匆忙赶来,看了看眼前身形娇小的夏如画,这……就是高官? “敢问大人的官职是什么?”八府巡按?他还未听说过呢! 坐在高座上的夏如画把官差奉上的清茶放下,嫌弃的努了努嘴,“这就是你们接待本官的茶水?放猪圈里的猪都不喝吧。” “敢问大人可有文书,不知下官可否查看?”县令追问。 这时,小樱已经写好文书赶回来,在夏如画的示意下,拿出文书递给县令。 打开信封一看,落款上,四方方的红色大印让他背脊微凉,连忙使唤师爷:“快去把本官的任命书拿来。” “用得着这么严谨?莫非本官还会假造公文不成?那可是杀头大罪。”夏如画伸了伸懒腰,倒是不怕他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请大人莫要怪罪,这些都是正常流程。”县令说。 “好吧,我便饶你了,快些核对吧。”夏如画说。 不同夏如画的淡定,小樱心底不安,就是伪造,也不可能光凭着纸上的拓印,完美的复制一枚一模一样的宝印,她握了握手上的宝剑,紧绷了神经,随时注意着情况有变。 县令将两份文书一对比,眼底的惊恐又加深了,确实是一模一样。 他惊慌的眼底出现一丝狐疑:“这……为何文书的书案有些不同,而且字迹宝印好似没干。” 夏如画一惊,杏眸瞅了瞅,仍是淡定,说:“这不是没干,而是我家侍卫出汗大,给浸湿了些,我家展昭的身手,如果我是你,便不会质疑那么多,否则本官一声令下,制服你们是眨眼间的事,届时再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小樱手上的寒芒举起,县令心底一下寒透,连忙拱手:“是下官冒犯了,大人请恕罪。” “既然文书没有问题,本官现在可以审案没有?” “请大人定夺。” 第283章 买卖 总算是正式开审,眼看她惊堂木就要怒敲,堂下冲进来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男子,他无视高座上的夏如画,直接走到县令面前哭诉:“舅父,您怎么能让他们把安儿绑了?” “县令好似和犯人有亲戚关系,看他嚣张跋扈的模样,你从前枉判不少案件吧?”夏如画讽刺。 “大人说笑,公堂之上哪能攀关系,梁昊,请正视本官的身份。”县令咬牙的暗示。 梁昊也是有眼色的,他面如死灰,似乎已经看到结果,蓦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我儿怎么办呐?” “爹,爹,我真是冤枉的,我没杀人。”梁安挣扎着。 夏如画掏了掏耳朵,厌烦的说:“行了,嗷什么呢?该你死肯定少不了你的,你若冤枉,本官也不会让你代替别人去死,青天大老爷,听说过没有?没见识!” 堂下总算是安静了,她叹了口气,说:“传仵作。” 仵作应声前来,恭敬的汇报工作:“大人,死者颈部有明显的淤痕,眼睛充血,面部泛紫,下属断定死者是死于被凶手掐住脖子,窒息而亡。” 夏如画对仵作的表现表示满意,“嗯,答案还算中肯,那死者大腿内侧的淤痕你又作何说法?” “淤痕呈现两边皆有规则,下属推断,是被凶手勒于物体上施暴造成。” “嗯,你可以啊!本次课堂测验满分哦。”夏如画难得赞许。 仵作一怔,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堂下犯人可有话要说?”夏如画问。 “有,有!草民是冤枉呐!那高翠确实是我强占的,我愿意赔偿高老头的损失,可是人不是草民杀的,还有高翠是她的未婚夫婿带来的,我们还有了约定,只是那个高翠突然反抗食言,草民钱都给了,是合情合理的,其其实也不算强占,是,是买卖。”梁安语无伦次的说着。 “就你这孬种,本官竟然相信你的话。”夏如画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梁安立即眉开眼笑,连忙磕头:“请大人明察。” 见势头不对,高老头立即崩溃,“大人,我儿肯定是冤枉的——” 蓦然,堂上惊堂木一响,夏如画怒的站起指骂:“通通都给我闭嘴,不得本官点名,谁要再吭半句声,展昭,直接把他砍了,就以妨碍司法公正处理了。” 县令等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质疑。 “梁安,你之前说收到信息,是来自谁人的信息,如今证物何在?”夏如画问。 “还在我的房里。” “师爷,你给梁安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另外派人去把梁府的证物寻来,还有那个高翠儿的未婚夫婿也捉捕归案。”夏如画吩咐。 一众官员立即响应她的安排,一旁县令看她的架势十足,对她的身份不再存疑,连忙示意仆人奉上上等茶水。 “至于你,高老伯,你且先别用这么狠毒的目光看着本官,本官可以说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得罪本官,你的女儿将不能沉冤得雪。”夏如画冷冷的威胁。 ------题外话------ 突然脑子瓦特了,搞成1000字一章 第284章 消失的证据 高老头一怔,随即痛心疾首的的咬牙说:“那梁安肯定是凶手。” “你究竟是恨梁安,还是希望你女儿的冤情可以伸张?这可是两条路,你可看清楚了?”她提醒。 这是夏如画生育后第一个案件,她少了从前的急躁,多了份从容,也是因为她的不同,才能以自己的命去交换竹青的,这样的成长,少不了赵谨言的影响。 “我,我自然是希望我女儿能沉冤得雪,只是那梁安——” “如此,你便更不应该被恨意蒙蔽,眼下案情尚不明朗,那梁安已经认罪的,那自然是定罪了,可若因此错判,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就不怕你女儿头七那日回来找你哭诉?那时本官离开了,可就再也没人能为你女儿说话了。” 高老头虽目不识丁,可是道理还是能听进去的,他老泪纵横,连连在地上叩着响头:“请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小女伸冤。” 天色已黑,门口的围观百姓散去不少,待官兵将高翠的未婚夫婿捉来时,还未到公堂,便跪着爬过来,嘴上喊冤:“大人,此事与我无关,是翠儿自己说需要钱,让我能否先到亲戚借些,我也是没法,先前听闻梁安对翠儿有非分之想,我便替她联系,结果那梁安竟然同意,以五两银子买她的初夜。” 他的话一出,堂下立即一阵哇然。 “这么快就切入主题了?本官就喜欢你这样的怂货,办案都简单了,你说说高翠何故需要钱财?” “这,这草民不知啊!草民以为是岳丈自家有急需罢。” “那好吧,你且先到牢里坐着,待案子结束我再判你的罪行。” “草民,无罪呀!” “无罪?本官本想给你个惊喜,可你怎就想要提前担惊受怕呢?我朝对妓生有着严格的条理,更别说那高翠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这至少拐卖妇女的罪责是逃不掉了,怎么能是无罪?”夏如画看不清好坏的脸上隐约带着笑意,又问:“县令,莫非本官说错了?” “回大人,我朝律例,风月场所必须记录在案,不得百姓四下拉皮条,如此有损道德,按照律例,这何某收受钱财进行不道德交易,可以归类违反律例,最高监禁五年,并且游街示众之刑。” “嗯,我朝在这点上,本官深感欣慰,听说是我朝的第一位女官员为百姓谋的一条福祉,她真是一个好官。”夏如画脸上挂起洋洋得意,对于她的自恋,现在这样的表现算是谦虚了。 “还有梁安所说的证物,可有寻到?”夏如画又问。 县令看向师爷,师爷一怔,连忙上前回禀,“回大人,暂时没有找到。” 夏如画眼眸一亮,又是挂起诡笑:“这就滑稽了,这是消失的证据呐!有趣!” “大人,或许是那梁安伪造呢?”师爷下意识的说。 “不会,那梁安一口咬定有这封证据,我倒是还担心他所说的证据的真伪,若我们找不到,他不就自打嘴巴了?所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夏如画目光变深,说:“走!我们去梁府。” 第285章 梁氏后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乡间小路不好走,特别是眼下已经入夜。 折腾了一下午,县令已觉有些疲倦,问:“大人,眼下已入黑,不如吩咐捕快去搜查,让下官给大人您接风洗尘?” 夏如画坐在轿子上,斜视步行的县令,打趣说:“奇怪了,县令大人当真是想给本官接风洗尘,为何在府衙时不说,这都走半道上了才来说,您当真是真心的?” 县令一怔,老脸有些挂不住,他哪知道要步行! “大人,下官自然是真心的,只是案件紧要,一时没注意,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他急忙辩解。 “不怪罪,既然你也明白案件重要,那我们为民请命的,还是先把案件办好,就算再晚,本官都愿意接受你的设宴,县令大人觉得呢?”夏如画巧妙的反问。 “如,如此甚好。”县令尴尬的笑着,看来他日后要申请多备一台娇子,谁知道哪天又来大人物呢! 终于来到梁府,先一步跟随捕快回到梁府的梁昊正在审问跪了一排的仆人。 “你们谁不交代,便别指望能走出这个门。”梁昊鞭打着手上的长鞭威吓。 这样的有钱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夏如画厌烦的翻眼,暗示:“梁老爷,你这是在动私刑吗?可注意些手上的力度,就算是卖身奴仆,一个不留神错手杀了,那也是要坐罪的。” 梁昊一怔,这才收敛怒火,“大人,凶手肯定就在他们其中。” “那只是梁安所说的证据不见了,不一定就是杀人凶手吧?更何况是本官定案,还是你替本官定案?” 这梁昊反反复复的不将她放在眼里,这让夏如画心气十分不爽,往常也不乏这样纠缠的愚民,只是赵谨言一吼,怒目一瞪,也就没人再敢多说半句。 她这次也是学了十足,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才稍微把人给震慑住,夏如画猜想,大约还是因为自己身上不够杀气,看来有必要背上大刀以震慑群民。 “梁昊,不得无礼。”县令也是吃过夏如画的败仗的,本来就沾了亲戚,别到时候论罪株连,更何况自己确实替他瞒下不少违法之事,若被一同发现,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夏如画无视县令不显作用的微斥,说:“本官问你,你怎么就一口咬定,犯人就在其中?你儿子出事都半天了,就算是凶手,那封证据也早就被毁了。” “大人,有所不知,梁某府上乃祖宅,百年前曾经用来抵御过山匪,这门墙比寻常人家的要高,我府门规甚严,自我儿出事,我便按照家规下令所有仆人集中起来,就是怕出了内奸,更何况府上前门后门都有家丁打手守着,那内奸肯定还在屋里。”梁昊振振有词。 夏如画愕然挑眉,“你祖上倒是挺有危机意识的,如此还不简单,仆人做事,自然是有伴的,就算没伴,总会有些人证,这里谁不能互相证明自己行踪的,便嫌疑最大。” 她的话一下点醒梁昊,有恃无恐惯了,顺势威胁:“大人好妙计,你们不想被卖到窑子或绾馆的,都老老实实的交代。” 本来就被梁昊的暴行吓得瑟瑟发抖,眼前更是一群官兵到来,跪了一地的仆人们很快便抱成团,那唯一一个独自跪着的丫鬟目露惊恐,面如死灰的放空目光。 “是你这臭丫头!”梁昊说着便要上前挥舞手上的长鞭。 夏如画杏目一翻,厌烦的说:“嚷什么呢?你没完了是吧?信不信本官将你抄家,看你还喊打喊杀不。” 梁昊一口气堵住,看着小樱手上闪着寒芒的宝剑,不敢再狂妄的退到一边。 夏如画上前俯视,只见丫鬟肩头不住的颤抖,没有动机没有胆识,不太像杀人凶手呢! “你不喊冤吗?”她问。 丫鬟一下被点醒,连忙叩头喊着:“大人,春梅冤枉,人不是我杀的。” “人不是你杀的,那封证据可是你拿的?”在夏如画心中大概已经有些轮廓,在法医鉴定中,完整的尸体可以看出许多问题,不如白骨的困难。 她的一语中的让春梅一慌,将所有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夏如画也是为自己鼓掌,一眼便能看穿对方的心思,又说:“你把事情都交代了,本官可以酌情处理。” 春梅更加慌张,没有回答,只是惊慌发抖,交代了?那还了得!就算避过杀人罪名,那之后还要受梁昊的折磨呢!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本官只好将你定罪,杀人已经定罪,怕是要偿命。”夏如画说明厉害。 偿命?那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若是梁氏被定罪,她也未必会遭毒手。 春梅不再纠结,决定走一步是一步,她惊恐的目光左右飘忽,回道:“我,我说,确实有一封密函,是,是外头少年乞丐让我放在少爷的房间里的,我怕东窗事发,便又去盗回来,然后把证据烧掉了。” “可信度吧,一半一半,看来本官的仁慈在你的眼里不值一文。”夏如画冷淡的说,随后看向一旁的梁昊,询问:“梁老爷,是卖到窑子里吗?” 一听到卖到窑子,春梅立即惊恐的抱住她的大腿,求饶:“是,是梁欢哥哥让我放的。” “梁欢又是谁?你的私生子吗?”夏如画拧眉,问一旁的梁昊。 只见那梁昊正要发难,一旁的县令将他的嘴捂住,解释:“大人,是丰源村村长的儿子,外姓的通常是佃户,丰源村族人都是梁氏后人。” 这么说来,倒是有些古代的封建制度了,夏如画了解的点头,又问:“死者高翠,你可认识?” “不,不认识。”春梅眼神闪烁,只知道和死者有关的下意识的否认。 啧,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浪费她的时间,这理应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竟敢还说谎言。 夏如画拉开她抱着自己大腿的手,冷淡的问:“你是大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么?地方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十几年你还认识不全自己村里的人?” 第286章 人命的价值 春梅睁得圆圆的眼睛泪如雨下,深怕她的怪罪,“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认识高翠,只是人不是我杀的。” “死者虽然在河里发现,可是尸体发软却没有浮肿,本官推测死者至少死了有十二个时辰以上,过了尸僵被凶手心机的投河不足半刻,因此至少死者已经失踪了两天,期间被梁安强占,偌大的梁府竟然无人知情,根据梁安供词,死者逃跑前还活蹦乱跳,是在之后受人谋杀的,而村长的儿子梁欢却让你去把梁安引到河边,营造出梁安把人推下河溺死的假象,这案子可是本官了解这般,县令大人。” 被点名的县令仍在她绕口舌一般的推论下绕不出来。 一下子审出这么多疑犯,夏如画认为已经足够了,虽然看似乱,其中深意已经足够明朗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个案子,是硬生生的被你们这些傻帽给整迷糊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肯说实话,那么本官只好先将尔等关押,明日再审了,县令大人觉得如何?” 这回县令倒是反应过来了,呼唤:“来人,将春梅和梁欢捉捕归案,明日再审。” “县令大人,你还少了一个。”夏如画提醒。 县令一头雾水,夏如画接着命令道:“还有一直恰好时机出现,却身上清白的梁府之主梁昊。” 原本还暗自偷乐的梁昊神色大变,“大人,此案和我梁某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你们梁府是蚊子都飞不出去么?那被你儿子囚禁的高翠又如何飞出去,再死在外头的?” 她的话一出,就连县令都顿时恍悟,不以置信的盯着梁昊,平日也就霸凌,没想到他竟然荒唐到杀人!身为丰源村的大地主,他要什么没有?为何就杀了区区一佃户的女子,他是杀人狂吗? “还是说,你愿意坦白?那本官也是愿意为你加班,只是这案子破了,你若清白,自然是要奉上些许劳苦慰问,若你有罪,呵呵!本官此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抄家了。”夏如画又是巧言威吓。 梁昊已经慌张,自然没有多想,叩的一声跪下来,“大人,请,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那夜高翠衣衫不整的逃出我儿的院子,逃到我的书房院落,我一时被色欲蒙了眼,这才铸成大错,之后我命随从把她丢在山边,突然觉得不妙,便想要命人将她寻回,打算使些银子了事,谁知她已经不见了,可草民敢保证,人当时还活着。” “啧啧啧,那高翠还真是可怜呐!幸好本官有先见之明,让那高老头先回家等消息,否则,他指不定要挠死你这个王八蛋。”夏如画嫌弃的哼了哼,命令:“来人,将梁昊带回去。” 那边梁昊一阵反抗,连县令都看不过眼要求情:“大人,梁昊表现态度良好,我们是否不必将人囚禁?” “为什么不?县令大人您也是见过尸体的,高翠死得多惨,你怎么就认定不是梁昊父子的暴行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继而死亡的?莫非你愿意作保?”夏如画反问,又提醒的说:“那梁昊若是畏罪潜逃,县令大人可就要替他顶罪咯。” 一听,县令立即惊恐,连忙指挥:“还不快些把他捉回去!” 那边受惊吓的梁府女眷们哭哭啼啼的,夏如画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你的亲戚,你来安抚,本官且先回县衙了。” 折腾到半夜,夏如画吩咐捕快好生看管犯人,并且谁来都不见,待明日再审案,她今日真是累坏了。 还不到巳时,县衙门口便集满了百姓,就算有小樱在场,都险些压制不住群情汹涌。 迫于压力,小樱只能前去把夏如画叫醒。 被吵醒的夏如画脸色不好,这梁欢到底是什么人物?村里有人被谋杀都敌不过一个疑犯来得重视。 公堂上,以村长为首的跪满了人,还不待夏如画训话,村长无惧的目光拱手,说:“大人,不知我儿犯了什么法,以致大人要将我儿囚禁?” “怎么?你儿是菩萨降世,关不得吗?”夏如画丝毫不将这样的场面放在眼里,从容冷淡的质问。 “大人,无缘无故,我儿被大人囚禁,着实委屈。”村长自以为有强大的后盾,直接叫嚣。 惊堂木蓦然重重一敲,把堂下的百姓的心都敲乱了,夏如画讽刺:“你儿子委屈,可那还是活生生的,人家高老伯的女儿死了,也没见你们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他鸣冤,你们这是想判本官的罪么?” 村长原本满腹盘算被她堵得说不出口,可是一旁的村民却要为梁欢鸣不平,“大人,梁欢乃我丰源村的栋梁,贵为我常州的解元,今年是要进京赴考的。” “是功名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们似乎被猪油蒙了心吧?若死的是你家孩子,你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村民被她的怒色骇住,不如以往县令迫于众人的压力下,多少会慌张,可眼前的大官却镇定自若,甚至能看见她眼眸中熊熊怒火,随时都有可能引火烧身。 “大人,人命自然重要,可是您也不能说关就关,如何服众?” “你们这是想要要挟本官来的?我才捉了梁欢不到半天,你们便大清早的前来要挟,干脆你们丰源村的破事,自己关上门自己了结算了,你们目中还有没有王法?”惊堂木又是突然敲响,吓得众人又是一窒。 “那敢问大人囚我儿是否有证据?”村长咬牙问。 “他有没有罪,一审便知,你们这样大闹,是想给本官压力么?当官的还要受你们的气,你们还高于王法之上么?”夏如画怒气腾腾的骂道。 “我等并无此意,只是希望大人能秉公办理。” “我何时不秉公办理?如你们心意才叫秉公办理吗?本官做事还需要你们指点?那本官辛苦考取功名作甚?审案都是公开公正的,案子还未审你们便来大闹,是想要左右本官判案吗?公堂之上人人平等,本官手下,也绝对不漏掉一条无辜性命!” 她的怒目威严让一众百姓不敢多言,纷纷退到县衙门口。 “把梁欢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货色。”被乡民这样一闹,夏如画少了昨日的轻松,紧绷的表情让一众官员不敢多言。 第287章 视死如归的目光 待梁欢被带上公堂,他文质彬彬的模样不似精于心机的变态,至少第一印象看来,夏如画直觉他不像犯人,只是她身为一个法医,凡事应该讲求证据。 “梁欢,犯人春桃指认,是你让她给梁安传递密函,你可认罪?”夏如画冷眼盯着他的细微表情,好似想要看穿他伪装。 “草民认罪。” 他的一声不待温度的话语,简洁而震撼,不止门口观望的乡民一阵哇然,就连夏如画都有些傻眼。 她眨了眨自己泛涩的眼睛,梁欢视死如归的态度倒是似曾相识,夏如画又问:“你为何要给梁安传信?” 或许从昨夜被捕的那一刻便已经在心底盘算好了,梁欢自始镇定从容,“南充朝律例,凡辱妇女清白者,轻则判处十年劳役或流放充军,重则判处斩首或绞刑,敢问大人此案梁昊和梁安父子坐实罪名,该如何判决。” 夏如画心头立即升起怒意,是自己不够威严,以致这些人一个个都反过来要挟她了! “本官是审你,而不是在审他们,只管回答本官的提问。”她少了以往的亲和,冷酷着脸容。 “草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希望大人能一案归一案。”梁欢仍无视她的威严,抑或者他已经豁出去一切,反而没有惧意了。 “怎么?你在威胁本官?和本官谈条件来了?不如,就让本官来猜猜,本官向来很会猜哑谜。” 自信如夏如画这般,其实早就把一切都在脑海中掩饰了一遍,自梁府回来,她更是对高翠进行了解剖,得出了真实死因,在她心底几乎已经得出结论,就看如何证实罢。 自然想要让人认罪方法有许多,她也不妨设些陷阱,把所有真相全部挖出。 夏如画胸有成竹,仿佛亲身所见一般,说:“那夜高翠被丢弃在山边,刚好遇见你路过,又或者你明知高翠被梁安禁锢,一直等候在梁府外,之后你把高翠救下来,照顾她的伤势,只是外伤可治,心里的伤不可治,高翠多次寻死,被你救回。” 说到此处,梁欢的目光睁得圆圆的,其中带着恨意。 夏如画将他的细微看在眼里,又接着说:“无奈她一心求死,可是却不愿意就此放任梁氏父子逍遥法外,她请求你替她杀了梁氏父子,你为安抚高翠只能应允,当你出去给她换洗清水之时,高翠上吊自杀,你悲痛万分,同时想要完成高翠的遗愿,于是,你开始着手实施计划,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梁安因为害怕躲到山上庙宇,你一时无法实施,只好将捆在河底的尸体再次抱回来,期间,村长似乎已经察觉到些许,否则一个正常人在见到死者时不该如此镇定。” “和,和我爹无关,我爹并不知情。”梁欢脸色逐渐青白,心脏好似要跳出胸口一般。 夏如画无视他声如蚊蝇的说话,继续说:“高翠的尸体从水里来回折腾,加速了腐坏,你不得不冒充梁昊写了一封信给梁安,说高翠已经回来了,梁安高高兴兴的从山上回来,却看到你先前准备的那封密函,慌张的跑到河边,以为高翠当真要寻死,之后你重新把加速腐坏的尸体放回水中,并且故意引导高老伯前去河边,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夏如画喝了口小樱递来的茶水润润喉,一脸的轻松和门口的乡民形成对比,问:“不知,本官猜谜是否猜中了?” 梁欢的神情从惊恐渐渐恢复平静,目光放空,仍坚持自己的希望:“大人果然睿智,相信大人定会秉公办理,将罪人绳之於法。” “言下你是认罪?”夏如画对他的绝望只觉碍眼得很,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吗?可在现代也不乏这样知法却不信法的人,自然,社会的风气丑陋也是造成这样的原因之一。 “草民认罪。” “本官自认推测得十分精准,只是若此事只有你一人所为,本官觉得你当真是菩萨转世,简直如有神助。”夏如画带着不屑的冷笑,方才埋下的陷阱多少也得到些印证。 “大人,草民已经认罪,事情正如大人猜测,分毫不差。”梁欢说。 他的肯定足以证明他有所隐瞒,夏如画又推翻自己方才的陷阱,说:“分毫不差?你就算路过,也不能碰巧路过高翠被丢弃的山边,就算守在梁府也不能前后门都蹲点,如此你是如何第一时间把高翠捡走?再者在庙宇里给梁安传信的又是谁?难道你只是把信纸放他的桌面上,他便会信了?另外你到处奔波,房里存放着高翠的尸体,难道就不怕被父母发现?更甚者,你在河里来回的折腾,就没有一个人路过碰见?” 她的连番质问让梁欢有些觉悟,原来方才的推断只是在引诱他掉入陷阱?可她所说的几乎是事情的全部,只是细节里刚好替他隐去了关键的部分。 “本官今日竟然真的见到一个天神,一个伟大的天神,难怪那些愚民要一大早的把辛苦工作到半夜的本官吵醒,你可真是把我给惹毛了!本官宣布,梁氏父子无罪释放。”夏如画不按理出派的行为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人,您不可以言而无信,更不能把罪案当成儿戏。”梁欢目露惊恐。 “我儿戏?其实吧,我本来是挺理解你们的,只是我刚刚明明已经给过你机会,你却依然要一个人顶罪,如此藐视本官,本官管你们去死!”夏如画大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小樱见她大有一拍两散的坚决,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上前掩嘴劝说:“姐姐,您别再吓唬他们了,否则该激起民愤了。” “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个的净喜欢添乱,本官最后问你一次,可还有其他同伙!”夏如画忍耐着耐心,生育过后,她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 “没有,只有草民一人所为。”梁欢仍固执坚持。 “那好,我朝律例构陷污蔑之罪,重则流放边境,本官宣判,梁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斩首极刑,立即拖出去砍了。” 第288章 水落石出 大约是待产的那数月来,霸道惯了,也就形成了毛病,不过她也并非当真这般嗜血,不过是恐吓罢了。 小樱未料及她的坚决,立即抽出佩剑维持秩序,深怕门口那群乡民一拥而上伤及她的安危。 惊堂木又是一敲,夏如画指骂:“人自有百样,官亦有好官,若所有人都如你们一般,这正义谁还会放在心上?只道一切情有可原,法不责众,这样的观念灌输下去,日后你们梁氏后人该如何走上正路?” 人群中,一个高壮的男子站了出来,他蓦然跪下叩头,说:“一切都是我陈道所为。” 夏如画也不惊讶,说:“我平日认人很差的,唯独却认得你,若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梁府的打手护院,那日你本想救春桃,可是师出无名,又怕春桃露馅,那迟疑一下的脚步,若不是尿急,便是身上有屎。” 一旁的县令听见她粗鄙的话语不禁咂舌,不过却是通俗易懂了。 “一切如大人所料,那夜我本在巡防,听见梁安房内传来呼叫声,高翠逃了出来,被梁昊暗中观察发现,将其掳回书房暗室,我内心煎熬,无奈家中尚有老小,未敢前去营救,之后梁昊把人丢到山边,我前去相救,谁知高翠狠狠的咬住我,那恨意至今让我无法入眠。” 陈道哽咽了一下,又说:“之后我暗示梁欢去把高翠救回去,殊不知她已经吊死在树上,梁欢把高翠的尸体带回家,拿着砍刀便要来找我报仇,我也是心中愧疚,梁欢知道真相后,便计划要梁氏父子陪葬。” “本官奇了怪了,不过是照过面的同乡,值得你付出自己的前程?”夏如画又说出疑问。 未免她继续挖出更多的隐秘,梁欢终于肯开口交代:“翠儿与我本是青梅竹马,因,因家父对我抱有期望,遂不愿我娶翠儿为妻,故而,故而高伯才把女儿许配给那天杀的梁大牛。” 这么一说,事情便合情合理了,只是夏如画仍未送一口气,目光和门口的村长对视,似乎在考虑着该如何判案。 须臾她有了决定,说:“不错,眼下案件算是可以结案陈词了。” “大人,还请您一定要秉公办理。”梁欢稍微放松紧绷的情绪。 “你还在质疑本官?罢了,你也算情有可原了,只是犯了法,就必须要得到惩罚。”夏如画把火气稍微收敛,在这样怒目,怕是自己就要爆血管了。 “把一众人等带上公堂。”夏如画躺会高座的椅子,喝着小樱递来的清茶,缓了缓气。 公堂之上,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带上来,一时哭的哭,喊的喊,把夏如画好不容易降下怒火再次点燃。 惊堂木不耐烦的又敲了敲,夏如画就差将高座掀翻,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她清了清喉咙,宣判:“梁昊梁安强占清白妇女,致死者受辱自尽,情节严重,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大人,是否判令太重?”县令立即上前求情,在他的脑海里,从来都没有富人入罪的记忆,他原先还盘算着建议双方私下和解,只是没想到梁欢等人还参与其中,梁欢的死心眼他是见识过的,就怕他紧捉着此不放,也是难题之一,因此他才一直没有行动。 “县令可想进去后堂再看看高翠的死状?抑或想要去瞧瞧那梁昊的暗室里,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残忍的器具?更甚者县令也想要尝试一番其中滋味?” “下官,下官不想。”县令目露惊恐。 “看来你也是见识过暗室的秘密,这就让本官很是好奇,不如一同去看看?”光是那高翠的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她便可以想象那暗室的污秽,让人咂舌程度,根本无须亲眼所见。 “不必不必。”县令连声拒绝。 “淫人子女者,有意为之者本就要判处十年劳役,如此还折磨死者半死,这还不算情节重大?此案公正公开,若此优待一开出,以后又要如何服众?县令大人,本官这是为你着想。” “可是梁昊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且不必两个都判以极刑。” “如果我没记错,梁安的妻子已是怀胎。” “可不知胎儿是子或女,至少要留个后代。” “你们丰源村不是所有人都是梁氏的后人?若是生的女儿,随便找个同宗的收为入赘女婿,生出来的还是你们梁氏的后代,你若再阻拦,本官便把你交给丰源村的村民来处置。” 两人你来我往的,县令最终败下阵来。 她继续宣判:“春桃知情不报,之后认罪态度良好,判处劳役为期一月,以示惩戒,还有陈道和梁欢情节较重,期间没有造成更大的灾害,判处劳役为期一年,顾念梁欢为国之栋梁,劳役之罪不做记录上报,不得参加今年的登科试举。” “大人,这是否有重判之嫌,我儿是我们丰源村的希望呐!”村长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无望今年的试举,却不知梁欢已经得到的厚待。 夏如画看着他贪婪且表现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莫非自己刚才的措辞不当?还未表明其中的厉害?抑或是自己太仁慈了,以致他们得寸进尺? “多希望一开始你便不应该放任他一错再错,知情不报我还算漏了村长你一个呢!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扮演的角色?已经足够体恤你爱儿心切,你还想如何?你可知按照律例,本官应当上报梁欢的罪行,届时就不是等待三年,而是这辈子都别想参加登科试举。” 村长年长的脸上透着绝望,心中悔恨没有及时劝回儿子,让他以死威胁方造成之后的结果。 原本的汹涌民情一下安静下来,单单是梁氏父子被判斩首极刑,可以看出她的手段果断狠辣,对于梁欢的判令已经算许了些情分,若继续申诉,怕连这点情分都被收回了,届时他们又要如何培养出另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后代?! 夏如画冷眼的看着一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期望,可谁又会在意那条逝去的无辜性命? 远在京都,许凌在得知夏如画失踪后,打击甚大而昏厥,终日以泪洗脸。 而瑞王府里的赵谨言就更是一蹶不振,竹叶抱着赵初馨守在门口,女儿的哭喊声都无法将他垂死的心救回。 ------题外话------ 不到最后一刻,我晕。 第289章 一物克一物 “王爷,我求您出来抱抱小姐吧,您还有小姐,不能就此颓废下去,王妃还等着您去救呢!”竹叶哭哭啼啼的,抱在怀里的赵初馨好似明白她的伤心,哭得更加厉害。 一旁的影卫和夏有银看在眼里,也是同感忧伤,只是谁也不愿意进去踩这雷区。 “竹叶,你别伤心了,我们必须要坚持住,主子就靠咱们去救了。”夏有银不舍她日日以泪洗脸。 听出他话中的紧要,竹叶停下忧伤,“不如——” “不行,你看看我的脖子,连我都险些让王爷给一剑了结,你去也没有区别的,眼下王爷毫无头绪,否则他早该杀到地狱去把主子给抢回来了。”夏有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怎么办呀?”竹叶急得直跺脚。 瑞王府人人自危,恭亲王府里以泪洗脸的许凌正是他们的救星,只是无奈莲荷如何劝说,许凌就是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甚至说到气头上,向来优雅有教养的她失控的把一屋的精美摆设尽数毁掉。 赵励不敢劝说,这样的许凌他也不陌生了,当年单双儿失踪时她也是这副模样,不过好似最后是给谁劝回来的?好似是夏佟旭。 只是赵谨言此刻还等着她的开导,又如何前来开导她呢!自己不善言辞,就更加不想火上添油了。 夏如画的失踪,一开始他也是忧伤,只是如今年长,多了些阅历,自然也就没有以往的反应强烈。 “王妃,您不能自乱阵脚,如画她需要我们去救呢!”莲荷也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救?如何救?谁知道那娟儿是什么底细,更甚至她生活在我们周围少说一年有余,你们谁发现了半分蛛丝马迹?如何救!”许凌不复往日的仪态,纤手一挥,桌上又摆上的白瓷碎了一地。 莲荷紧张的上前检查她的安好,这样的话劝了无数遍,得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日子总要过下去。 “不如就放弃如画吧!”莲荷把心一横,说出违背心意的话来刺激。 果然,许凌平日和蔼的脸上出现杀意,只是这样的冲动瞬间消失,对象是莲荷,也是守在她身边多年,她的真心许凌是感受到的。 只是上天赐予的喜悦为何就不能直到永远,偏偏又要把她的画儿夺走呢! “没有线索难道我们就要放弃如画了吗?她可是信任我们,指望着我们去救她,可您不做些努力,便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道理很显浅,许凌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可是对方的神秘,就是经过十六年都没有更多的发现,这样连番的打击下,她也就不再自欺欺人,干脆把悲伤宣泄出来。 “当真还有希望吗?双儿失踪至今已有二十一年了,我当初是脑子坏了才会信那夏佟旭之言。”许凌哽咽着。 “可您等来了如画,也算是一种希望,而且您还有初馨,那可是如画的女儿,这回您不必等十几年,眼下初馨就在瑞王府,她没了娘亲,连爹都快要醉死在屋里,您就不管初馨了吗?”莲荷向她哭诉,总算是把一直想好的肺腑说出。 许凌也是被点醒般,说:“对!画儿留了个孩子给我,她说馨儿是我的孙儿,我怎能仍在这里怨天尤人,你为何不早早提醒我。” 也那也得您让人说话才行。 只要一提起此事,她便情绪激动,也是眼下悲伤缓了些,才能让她把话接下去说。 莲荷擦去眼泪,将她扶起,激动的情绪发泄过后,许凌身体有些受不住,虚软的又跌坐回去,惊得莲荷立即呼唤仆人。 一阵忙碌后,莲荷也不急着让许凌立即赶去瑞王府劝人,伺候多年,莲荷清楚许凌的能力。 换去一身颓气,许凌恢复以往的从容优雅,抿了几口玉燕珍馐,她从袖间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说:“派人送去瑞王府,就算死,也要送到谨言的手里。” 莲荷也是听说过夏有银被伤之事,咽了咽口水,使唤下人立即传递。 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莲荷也不禁好奇,问:“王妃,您信上写了什么?可有把握?” “见信即前来相见,否则初馨与我死。”许凌云淡风轻的说,同时胃口大好的又夹了几块美食入口,啖舌回味,果然是画儿喜欢的菜色。 一怔,莲荷心中忐忑,怎么觉得眼前的许凌仍未恢复理智呢! 不过,过了不久,赵谨言在影卫的搀扶下竟真的前来,他虽浑身酒气,可是仍对许凌存留敬重,只是酒力控制下连行个礼都东歪西倒的。 许凌放下碗筷,不见喜忧的脸上清冷,走到他面前,纤手一挥,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众人一时傻眼,也不知该劝该阻。 揉了揉手上的刺痛,许凌走回座位,端起碗筷,继续优雅的进食,吃了几口,说:“可酒醒了?若没有,门旁有盆清水,影卫,端来把他泼醒。” 泼,泼醒?莲荷大惊,原来那盆水是为这而准备的。 “怎么?我的话还不管用了?不是都指望我来开导你们的瑞王爷?此刻质疑我了?”许凌冷声说。 她冷漠的态度让影卫浑身打了个冷颤,许是心底也是豁出去了,影卫将赵谨言轻放在地上,端起门旁的盛满清水的水盆,颤抖着手,紧要牙关,如水流般倒下的清水让赵谨言一个激灵。 “我让你泼水,不是浇水,你若做不好,便多来几次,眼下只是入秋,冷不死你家主子。”许凌头也不抬的说。 影卫把心一横,眼一闭,把手上半盆的清水使出全力的泼向赵谨言。 受了冲击的赵谨言眼眸半开,酒精在他身上仍控制住他的所有神经。 见影卫放下水盆想要上前搀扶,许凌又出声阻止:“不必扶了,就让他坐地上吧,省得他站着累。” 影卫也不敢多言,左右看了看,正想搬来太师椅,许凌手上的白瓷碗直接砸向影卫,怒斥:“我说让他坐在地上,可没说让他坐在椅子上,你这是聋了?” ------题外话------ 写好就更了 第290章 警醒,振作 莲荷也是惊恐,这些在他们眼里看来很寻常的举动,却让许凌克制的礼仪烟消云散。 这下,影卫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这样的恭亲王妃,他也是第一次见,亏他之前还怀疑莲荷是否不上心,如今看来,确实两边都不容易。 “他何时清醒,便唤人来通报,若他想要喝酒,我桌上的残羹剩菜,只管往他身上撒,他若敢反抗,便将人捆起,谁若敢不照做,这回本王妃就不止砸这小小瓷碗。”许凌带着威严的恐吓。 许是知道面对的是许凌,赵谨言虽无法行动,可是意识是清醒的,自然也就听见她方才的狠话,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着酒精的散去。 这样一等,便是第二日清晨,赵谨言翻身坐起,大手扣着自己隐隐抽痛的额头。 一旁的影卫立即上前搀扶。 “我睡多久了?” “已有一个昼夜。” 赵谨言缓缓的舒了口气,说:“命人准备,本王要洗漱。” “在…恭亲王府吗?”影卫试探的问。 “回我和王妃的如意苑。”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思念。 这里的一草一木仍和夏如画出嫁时一模一样,只是带走了她钟爱的飞凤屏风,赵谨言留恋的轻触房里的一物一件,好似在回忆,闭上眼眸,幻想着她就在眼前。 “主,主子,仆人已经通报恭亲王妃,请您尽快梳洗,莫让恭亲王妃等候。” 梳洗过后,赵谨言恢复以往的俊庞,只是脸上的冷漠比从前更甚,甚至伺候的仆人连眼神都不敢看一眼,全程战战兢兢的,毕竟连最亲近的小厮都险些丧命,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就更加不敢稍有差池。 沁园里,许凌抿了口香茗,同样是面上冷漠,甚至比起赵谨言更加可怕,毕竟她从前是那般亲和。 “谨言拜见干娘。” “可酒醒了?”许凌问。 “是谨言太过放纵,请干娘恕罪。” 他堂堂一个瑞王,就算许凌身为亲王王妃,按照礼数他也没必要如此恭敬,全然是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夏如画的干娘。 “画儿受奸人所掳,我也因此忧伤过度,所以我不怪你消沉,只是如今干娘想通了,自然也就不允许你这大好势力放着不用,毕竟寻回画儿也是你的责任。”许凌条理清晰的,简明扼要的点名重点,一句话胜过他人十句。 “干娘,您以为我不想吗?”他忍耐着内心的压抑。 “我说了不怪你消沉,我也为此消沉好一阵,可是画儿总得去救,没有办法难道就不会想办法?没有线索难道就不会去寻找线索?醉死也只是逃避,你让画儿知道你这般颓废,岂非辜负她的信任?”这样明显的目标,也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轻易发现。 赵谨言咬牙,拳头紧握似在隐忍,他何尝不想,他甚至忽视那娟儿带着她跳崖的事实,更甚至不愿意想起她出自自愿要离开他,可是一切无从入手,甚至连魏氏也已经伏法,叫他去折磨谁来寻找线索。 许凌好似能看透他的心思,说:“你也别怨画儿自愿离开,她自是有她的用意,你也活该受此折磨,你明知那娟儿不简单,竟还要用画儿来试探,你是脑子装水了?你怎能如此自负,以为你天下无敌吗?这不正吃上这恶果?” “……干娘教训得正是。”赵谨言咽下喉咙的酸涩,如今是后悔莫及了。 “如今细想,先前不是还有个楼兰国的太子牵涉其中?莫非你是怕了他?”许凌出谋献策。 “那后来审讯的犯人称早已经投到魏氏门下,一切都是魏氏教唆。”赵谨言回答。 “他说你便信了?死的查不了,莫非我还不能查活着的?就算是细微的嫌疑,也不能忽视,就算翻了他楼兰国,我也要找出画儿来,你若是怕了便现在说,我不勉强你。”许凌有着常人没有的魄力,许是她性格使然,又许是她经历过两次丧子之痛,这种时候,只有她最能豁出去。 仿佛心中有了底气,他变得心狠手辣前,只缺一个可以点头的暗示,赵谨言目光放远,似在幻想,说:“干娘所言甚是,就算是再细微的嫌疑,走再远的弯路,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许凌看了看他的狠色,有好便会有坏,她也不阻拦,只要人不被弄死,她也不在乎了,只要她的画儿能回来。 他原先也有这样的觉悟,只是担惊受怕的不敢付诸行动,许凌的话算是给他一记棒头喝,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可以输了,那他就无惧了。 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暗中协助过夏如画计划的相关人等。 看着桌上摆放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赵谨言没有兴致关心,把玩着那把精致小巧的弩箭,问:“本王的王妃可有和你说过关于制作这些武器的用途?” “王爷,王妃向来新奇的主意多,属下也是兢兢业业的按照王妃的吩咐,从未多问半句。”时无端按照莲荷的吩咐,保命最要紧。 “一句都没有?”赵谨言冷声质问。 “倒,倒是有几句。”嗖的一声利箭在耳旁飞过,时无端惊恐的睁圆了眼眸,牙根直打哆嗦。 “时无端呐!你让本王该如何对你才好?你可是莲荷未来的夫婿,只是本王如今妻子失踪了,最看不惯别人一双一对,本王如今失了理智,错手杀了你也是情有可原。”他脸上看不出好坏,带着邪魅的气息,好似眨眼便成为吃人的恶魔般。 “属下有罪,王妃先前只是让我做一些生活上的物件,大约从王妃怀胎之后开始,陆陆续续的让人传来图纸,期间我曾到访过瑞王府询问相关,当时王妃故意使开王爷您,之后和我说了句,回头再谈,便让我离开了。”时无端不敢再避重就轻,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赵谨言记得那日,他本不愿意离开,奈何夏如画坚持,只是转身回来,时无端便离开了,自己也就没有在意,言下从那么早前她便打算要离开,可是她这么做又是为何? 第291章 深沉和憨厚 “你继续说。” “之后王妃让夏小兄弟带我乔装进来,避开影卫的耳目,在王府和我商讨关于那些武器的细节,您手上那个是我根据王妃先前的连发弩箭,在她给我的袖箭图纸参详,也是可以连发的,就是数量有限,也还不算太灵活。”时无端介绍着。 “行了,这些我不关心,还有其他吗?” “因为王妃先前一直不愿意制造这些杀伤武器,因此我也好奇问了句,王妃说,这些您会用得上。” 赵谨言惊得抬头,这些他会用得上?这是何意?他这才明白自己虚度了大半个月的光阴,否则这些信息早该盘问出来,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看来夏如画自愿离开,定是对方给提出了条件,这么一想就不难联想先前他们的争执,莫非是竹青或者是夏佟旭作交换?可他们人又在何处? 时无端终于安全步出书房,面色青白仍止不住的发抖,莲荷立即上前搀扶。 一旁前来探望的水淼淼掩嘴轻笑,真不知道莲荷看上他什么,就一个怂货嘛!反正她是看不出他的伟大之处。 这时影卫过来说:“水姑娘,王爷说既然您来了,便让属下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没搞错吧?他还想审问我?我是什么底细,他还不知道?”水淼淼轻蔑的连声质问。 “姑娘,请您别为难我等影卫,实在我等百死莫赎,只求王妃她早日平安归来。”影卫脸色憔悴,让人不忍心为难。 “罢了,你们的难处我也是听说,便去一趟,只是你家主子被气死了,可别怪我。”水淼淼才不怕,她虽不敢说比恭亲王妃更加悲伤,可也是觉得天要塌了一半,夏如画可是她的靠山,更是她真诚相待的姐妹。 一进门,水淼淼抢先开口:“听说你要盘问我,我连最要好的姐妹的婚宴都无法参加,还能被你盘问些什么出来?” “时无端多次乔装进入瑞王府,就不许你也如法炮制?”赵谨言冷声质问。 “我倒是想,可我真的从未躲过你的眼皮子,来和你的王妃私会,也不知是谁给如画灌输,我不时的出门举办演唱会,说起来演唱会是什么?”水淼淼明知故问,话中带刺的说着。 赵谨言被她无惧的连番打击,忍不住冷下逐令:“你可以滚了!” “淼淼谢过王爷不杀之恩。”水淼淼装腔作势的福身,离开前故意冷哼几声,以示对他的不满。 赵谨言刚开始消沉之时,众人无计可施也曾来求助她,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她又不是赵谨言的相好,找她有何用。 不过他意气消沉其中有一部分责任在她,是她连番的不屑让他彻底将责任归咎自己,这也不能全怪她,事前又没有预警,谁知道他会因此颓废呢!更何况她的小命也为此危急过,险些伤了她嫩白无暇的项脖。 回程时,水淼淼目光落向大路边的乞丐,自从瑞王妃失踪,这平日热闹的大路是百姓唯恐不及的地方,竟然有乞丐再此行乞,怕是眼神不好吧。 她走过去,仔细的打量,樱唇微微扯起。 一块金疙瘩咣当一声掉落到乞丐钵里,老乞丐一下傻眼,问:“水姑娘今日为何如此大方?” “自然没这么大方,本姑娘欠个仆役,你的儿子我看合适。”水淼淼绝美的脸上柔情似水,她的话合情合理,只是好似哪里不对。 一旁的竹青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妖艳货怎么会出现在瑞王府,还多管闲事整什么幺蛾子。 “呵呵,姑娘怕是眼拙了,他不是我的儿子。”在竹青突然开金口要求到这里行乞时,老乞丐便心中十有八九。 “哦,那一定是你的孙子,也一样,金子可不好赚哦,你不想要吗?”水淼淼又是暗讽。 “想要呐!只是,他不愿意,我也没法啊。”总不好把人捆着强行留下,可腿长他身上,这可禁止不住。 “他肯跟在你身边,你自然是对他有些恩情,难道堂堂男子汉,得人恩惠,就不打算归还恩情?那可真别活在世上了,丢人。”水淼淼继续言语刺激。 水淼淼的停留让远处的影卫疑惑,眼看熟悉的身影正要过来,竹青立即惊慌的说:“我随你走!” 水淼淼顺着他的目光睨了睨身后,扬身上前朝过来的影卫挥手:“影卫大哥莫送,淼淼自己回去即可。” 影卫一怔,朝她点头示意便转身反回瑞王府。 皎月楼里,被水淼淼吩咐梳洗过后的竹青恢复以往的俊朗,她赤裸裸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 “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一个死人。” 竹青不耐烦的翻眼,这妖艳货向来嘴巴都这么缺德吗!真是可惜这身好皮囊。 “虽说失踪了四年,她也是为她的兄长提前做好了灵位,就是担心她的兄长已经死了,怕他变成无主孤魂,她叫竹叶,不知你认不认识?”水淼淼侧卧着,优美的身段引人遐想,她目光盯着不为所动的竹青看。 一听,竹青目光惊恐闪过,仍装镇定的说:“我,我怎会认识。” “原来认错人咯,你和他耳朵下也是同有一颗痣。”水淼淼随口胡诌,继续观察他的反应。 竹青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目露惊恐说:“大,大家都是有痣之士罢!” 水淼淼突然大笑,和她绝美的容貌一点也不符合。 “笑什么?”竹青被她的笑声羞红了脸。 “我出手阔绰,就算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声,也该明白我的姐妹竹叶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钱财权势自然是有的,你不急着攀附,倒是急着否认,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视钱财如粪土之士?本姑娘可还没见过天底下哪个不贪财不贪色的男子,你算第一个。”水淼淼揶揄。 “多谢夸奖。” “没有要夸奖你的意思,只觉得你蠢。”水淼淼打断他的沾沾自喜。 一听,竹青只得忍辱吞声。 水淼淼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任你如何抵赖,你的真实身份在我心中已有答案,既然你不愿意出现,我便偏不如你意,这就唤人去瑞王府通报,大名鼎鼎的瑞王的贴身侍卫竹青,竟然落魄当起乞丐。” ------题外话------ 提前预告,组cp,水淼淼和竹青 第292章 主仆情深 “你想死吗?”竹青立即威胁,心中因为她的话而慌张不已。 “哼,你家主子的宝剑我也是见识过的,他不照样对我没辙,被我气得吐血,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水淼淼胆识过人,对他软弱无力的威胁不放在眼里。 见他焦急,水淼淼又放出诱惑,“不过我也并非如此不近人情,你不妨说服我,看看我能否大发慈悲,放你一马。”这样的招数百试百灵。 竹青内心挣扎许久,说:“……我不能让主子冒险。” “言下你正是如画自愿离开的条件。”水淼淼又是断言。 “她不应该为我这么做。” 水淼淼慵懒的躺下,说:“你是否太自信?如画可不是为你才牺牲自己的,和你一起失踪的还有如画的爹吧。” “你究竟是谁,如何知道这些隐秘的?”方才便觉得她一言一行太过自信,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差的了如指掌,竹叶那家伙是傻了,相信这样一个妖艳货,她的底细怕也不简单吧。 “我呀,是你家主子的相好,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水淼淼的深沉是职业练就的,很多深沉的心思还是她教授给夏如画的,可没人比她更懂得窥探人心,用夏如画的话来说,她大概就是现代的心理医生吧。 “不可能,我家主子对王妃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竹青愣头愣脑的,哪能听明天她的深意。 水淼淼略显疲惫,意兴阑珊的说:“行了,你只管告诉我,捉你的是谁?如画如今在何处?” “我…我不知。”竹青低下头,心中压抑。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就是我这么重要的人物,你家王爷都要杀,你若不说出些什么来,你家王爷非要把你撕碎不可。”水淼淼好心的为他说明。 “所以我才没脸回去,就算被主子撕碎又如何,只要我能对他有贡献,可如今我不但给不了他重要的信息,反而,反而还是王妃失踪的关键。”竹青心中也是矛盾过。 “我记得数日前,你家王爷也是因为毫无头绪而陷入自责,险些还醉死梦中,如今倒也振作起来,你身为事件的关键,却因为害怕而躲起来,你一人琢磨不过来,或许你家王爷能分辨出个结果,如此耽搁岂非害了如画?” 见他沉默,水淼淼讽刺:“还是你害怕承认后果,怕死于你家王爷剑下?” “我又怎会害怕!” “那便走吧,趁夜回去,也省得我让人收拾屋子。” 咕噜的一声巨响传来,水淼淼看了眼一脸尴尬的竹青,打算好人做到底:“且明日再回吧,省得你还未被审问便饿昏过去,可真真是丢了我的好姐妹竹叶的脸,她可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子了。” “多,多谢姑娘。”竹青咕噜的咽下喉咙的骨气,终于露出和颜悦色。 这时仆人们奉上吃食,竹青忍不住看了眼,这…清汤寡水的,他还打算吃饱回去面对主子的怒火呢!看来只得饿着肚子忍耐了。 仆人陆续奉上荤腥的菜色,水淼淼立即打断:“别摆我屋里,我今日减肥,放这位公子房里吧。” 竹青咽了咽口水,感激的拱手,说:“多谢姑娘,他日戴罪立功后,毕竟前来酬谢。” 若是只上阵杀敌,他义无反顾,甚至连眼都不用眨一下,可让他叙情谈心,还是和他主子,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见他踌躇不前的模样,水淼淼翻了翻眼,说:“昨夜不是挺爽快的,你要孬也别此刻来孬,我不关心你被赵谨言一刀解决了,我只关心你能说出些关于如画的信息。” “姑娘,我当真是不知,这四年来我一直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周围只有吃生肉的疯子,而且……那些肉……”竹青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水淼淼自然是听出他言下之意,随即又是瞪眼:“这么恶心,你昨夜吃荤腥吃得可欢了。”连碟子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正是不敢吃那里的肉,所以我只食米饭,昨夜见到大鱼大肉,自然也就激动了些。”竹青正色的说。 水淼淼一怔,他心无城府的表情还真是和如画有些相似,只是夏如画是可爱,他是可怜。 “如此也不见你消瘦。”说着顺手捏了捏他手臂,还挺结实。 “我每日都有锻炼,而且那里米饭管够。”竹青天真的说。 一听,水淼淼无奈极了,竟觉得他傻得可爱,被人囚禁还能每日锻炼,亏他有这心情,讽刺:“如此绑你的人还真是人性化?要不你去登门拜谢?” 竹青听出她的讽刺,原先的和颜悦色不见,冷哼:“你别把你唯一的好印象都败光行吗?” “嘿!你这暴脾气,我今日还治不了你了?”水淼淼叉腰的威胁。 这时,仆人来禀:“小姐,瑞,瑞王爷求见。” “求什么见,水淼淼,你究竟——” 终于,四年多不见,赵谨言看见竹青完好无损仍不禁松了口气,心中对他的怨气早就在冷静过后,因为他的艰难而放下,至少他回来了,至少夏如画的行踪又多了一条线索。 只是这样的放松过后,赵谨言似乎又注意到一个重点。 “是你绑走竹青的?”赵谨言就是看水淼淼不顺眼,眼下正是捉到把柄,立即上前威吓。 “你敢碰我么?碰一根头发试试,我立即写下遗书,撞死在你瑞王府门口,看你日后要如何和如画交代。”水淼淼反过来威吓。 “主子,与水姑娘无关,是我无能,不敢回王府向您请罪。”竹青堂堂七尺男儿,说哭,眼泪也是滚滚的流下。 水淼淼惊的睁眸,这家伙还真是不让自己失望,昨夜还顽强抵抗,眼下就哭哭啼啼,果,果然和竹叶是兄妹,可怒可哭,说来就来呐! 听见他不顾颜面的哭泣,竟把赵谨言听揪心了,这四年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他是不敢想象的,两人主仆情深一般。 水淼淼随即好似明白他们的心思,大煞风景的说:“听说地牢里白饭管够,你家侍卫还有空每日锻炼,简直人间仙境。” ------题外话------ 放下手机,今日任务完成 第293章 牢笼 赵谨言也是惊讶,不过按照他对竹青的了解,不到死前,竹青都会乐观面对的。 他冷声说:“不必你多碎嘴。” 水淼淼见不得他们要好,又挑拨关系,说:“听说他对自己被囚禁的地方一无所知。” “什么?”赵谨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这……也是他会过的糊涂日子。 竹青自责的低下头,他自然是努力过的,奈何地牢不见天日,被释放时更是受了迷药,这样想来自己当真是无能。 赵谨言也是无奈,很快便稳住情绪,不让她得逞,冷声说:“随我回府,其他的之后再谈吧。” 水淼淼对他不再失控的行为满意的点头,看来暂时是安抚住了。 一筹莫展的进度让赵谨言再度陷入困难,他站在重新修建的明月楼上,这里比先前的景致更加辽阔,所有的美好全是为她而建,只是她来不及看到这样的美丽。 月光底下,冷刺骨的秋风把他的身子都吹凉,只是目光仍透着炙热的思念。 又在路上走了数日,小樱和夏如画总算来到那个神秘组织的大本营。 夏如画环顾四周,静悄悄的,风吹过竟有些萧条的模样,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而且仔细一闻,好像还有不寻常的气味。 这神秘人费尽心思让她卖身,也不派个人出来相迎,好歹自己是堂堂瑞王的王妃,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呢! “小五?” 小樱应声扭头一看,露出罕见的笑颜,“兄长,小五可算见到您了。” 张捷渴望的目光在夏如画转身的那一刻喜出望外,许久不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情不自禁的说:“如花……” 听见他的称呼,夏如画立即纠正:“我如今改名字了,我叫夏如画,谨言的妻子。” 她的话深深的刺痛他的心,由始至终她的态度都这般坚决呢,张捷苦笑一声,随即正色:“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随我来。” “张捷,为何这里有血腥味?”先前便觉得不寻常,看见他闪过的惧色,这样的惧色熟悉得很,因此不难想象里头的秘密,经历告诉她,连张捷都忌惮的地方,肯定和死亡扯不开关系。 张捷叹了口气,对她眼中的敌意不由的酸涩,他沉下表情,说:“小五,立即带如画随我来。” “姐姐,您就听兄长的吧。”小樱劝着。 夏如画也只是想要稍微反抗,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大本营她也没有心思进去。 离大本营不远,一座大宅里虽人来人往,却少有谈话,每个人都是冷漠的,只是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甚至连张捷带着两个陌生人大摇大摆的进来,这样的突兀都引不起他们的关注。 到了张捷安排的厢房,刚坐下,他便说:“其实你没必要带她回来,主上根本就无意要她加入组织。” 听到这样的信息,小樱也是诧异,自己隐藏是夏如画身边,也是得到了命令才敢行动,更何况她本不愿意听从主上的命令绑走夏如画,只是她一心要救人才不得不为大局着想。 张捷似乎明白她的疑问,说:“对你的命令根本不是主上下达,那个婢女也不是主上命人杀的。” 那信是谁写的?竹青又是谁放的?我爹现在在哪?”他的话漏洞太多,和她所经历的无法吻合,只觉得他在推卸责任“ 张捷的目光忽而惊恐,他立即镇定下来,“此事你们别管,且先在这里住下,稍后我联系人把你们带走。” 夏如画看出他似有隐瞒,说:“既然如此,不如我回京都去,反正你们意不在我。” 那些秘密什么的她不在乎,也懒得去追究了,她如今只想回家看看女儿,看看自己的夫君,这才是她放在心上的。 听出她的本意,张捷阴沉的脸上闪过忧伤,同样冷淡回应:“此事我也没被告知,待我请示过主上后,你若想回京都,便……随你。” 听见能回去夏如画自然是高兴,只是隐约觉得他们这个组织存在得十分碍眼,食人不过是他们日常行为,根本不是核心,那么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没有一个组织是为了存在而存在,肯定有它存在的目的。 原本的自私此刻消失了,夏如画下意识的不愿意留着这份危机在暗处,问:“张捷,我明白你心中藏着许多秘密,我记忆中的张小哥绝对不是坏人,你的那份美好不像是伪装,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以为你一心想要回去情郎为你建立的美好牢笼,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张捷在心底苦笑。 他隐晦的话语让夏如画不悦,只觉得他半句不离挑拨,反驳:“谨言才不会像你说的,他是这世上最能包容我的人,只是我被你们戏耍了,我应当第一时间便把此事和他商量。” 张捷也不否认,这事情他一直在都有在关注,只是想不明白,向来惜命的夏如画会为区区一个竹青牺牲,甚至连自己女儿和丈夫都不顾,他猜想那暗中做这一切,甚至潜入秘密地牢里救人,那个摆布这一切的人,肯定不简单。 只是对赵谨言的判言,他向来是确定的,“敢打赌吗?你这回若是回去了,便别想离开半步,他会把你关押到死为止,在那美名其曰自由的瑞王府里。” 他的话说服力十足,夏如画心底一下慌张,自己的自愿离开,可以想象赵谨言要如何发疯,很可能身边的人都已经遭殃,不过她始终相信,谨言不会变得残暴不仁,人可以坏到什么样的地步,至少不会从熟悉变成陌生,她一直坚信,谨言不过是太爱她,只要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如画对赵谨言的信任,连张捷都看不过眼要嫉妒,只是赵谨言不值得她的重视。 张捷不吐不快,“知道我为何说,那瑞王爷不是表面的简单?记得那年赵惠死在战场上,他只身进入敌营,把主帅杀了,自然是要被俘的,拓跋珏那时年少气盛,对这样的赵谨言十分赏识,不顾下属的劝说,非要与他比武分胜负。” 他的话又让夏如画惊悟,“拓跋珏的腿……不可能的,他们虽然憎恨彼此,可是也未至深仇大恨。” 第294章 守护自己的恶魔 两人还能平和的见面,没争个你死我亡,可见从前结下的怨恨为止刻骨。 看吧!无论别人如何诋毁,她一如的信任,世间就是骨肉血亲都做不到这点,张捷又说:“在武者挑战间,技不如人,有什么可怨的?更何况拓跋珏的腿真正的凶手也不止他一个,只是他开的头,旁人替他在伤口上撒盐罢。” “那也不是谨言的错。”夏如画松了口气。 “你真以为杀一主帅便能平息战乱?赵谨言此举无疑是激起两族更大的愤怒,之后战事比原先更加惨烈,持续更久,南充和古羌的仇怨结得更深,他原可以轻易逃出敌营,而他却没有,我敢肯定他自是明白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多大后果。” 当年的血腥他亲眼所见,又说:“果然,南充皇帝因此大怒,召集全国,甚至连孩童都不放过,牺牲上万人,为的不过是救回一个皇子。” 夏如画目光不再镇定,咽了咽口水缓和内心的慌乱,大有自欺欺人的说:“谨言无意要造成这些,我来也不是为了听这些的,我要找出食人族的主犯,为了找我爹,为了避免将来——” 张捷忍不住打断:“这些话你用来骗骗你自己是可以的,你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不过是把一个恶魔关起来,如今你又把他放出来,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她没想要舍弃他,更不愿意看见他变得残暴不仁,蓦然,这样的讯息好像打开了谜团的一个漏洞,夏如画终于恍然大悟:“所以我从来都不是目标,谨言才是。” 她的恍悟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见过最邪恶的人,只是躲在暗处的那人比他们心思更加深沉,张捷找回理智,说:“你便安心在此住着,待我请示过主上的意思,你便可以随意离开。” 是夜,夏如画久久不能入眠,对方的意图已经足够明显,简单的说,就是看不惯天下太平,而谨言便是那个天下大乱的核心,可这样带来什么好处? 自从两人相识,也不是没有人和她暗示过,自己把赵谨言这样的人物囚在身边,是天下一大损失,那时她还懵懂,以为赵谨言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如今想来自己当时是有多天真,真是自欺欺人的典范呐! 她辗转反侧,看见小樱同样出神的看着自己,问:“小樱,你觉得张捷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师哥从未对小樱撒谎。” “是呀,他会使用非常手段,出口的话语却未有伪装,谨言……真的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顾后果的行事作风?在这点上,似乎赵谨言从前也对她说过,深怕他的阴暗一面会将她吓跑。 莫非她真的被爱意冲昏了头脑,忽略了一些本该正视的问题? “姐姐,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小樱面有难色的说。 “为何不当讲?是关于谨言的?” 见她露出胆怯的点头,夏如画不明,催促:“肯定当讲,你也有事瞒我?” “不是,只是在我还是娟儿的时候,王爷曾经威胁过我,不过在我看来只是他对您的紧张,还记得您在皇宫归途遇险,大道上遍布黑衣人的残骸,足足……有三十多具尸体,之后影卫多次自行领罚,他都没有出言阻止,不难发现,他的有情只属于你,无情却是给所有人的。” 这样的觉悟以前便有过,夏如画立即慌张,她心底仍是深爱着赵谨言,就算他是恶魔,也是一个守护自己的恶魔,至少自己曾经救赎过他,如今却埋下这样的不安。 她自责的说:“那可怎么办呀,我不知道他的创伤后遗症这么严重,我还自愿离开,这对他是多大的打击,他一定会疯的。” “姐姐莫要担心,王爷身边还有许多您在乎的人,他们肯定能安抚住王爷的。”小樱安抚。 “可若他连他们也不放过呢。” “不会,至少现在看来不会的,只要您还有一丝希望,王爷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可若有人以此来打击呢?” 小樱一怔,那无疑的挑衅恶魔的举动,届时可就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京都瑞王府,连番的毫无线索对赵谨言甚是打击,王府的仆人们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般,不时听见明月楼传来竭嘶底里的咆哮声。 楼外,竹青双手握拳,脸上忍耐着,终于忍不住想要进去明月楼领死。 “哥哥,你现在进去就是死路一条。”竹叶拉住他送死的行为。 “都是我的错,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我该死。” “你死了又有什么用,王妃照样回不来。” “你别管,这是我必须要归还给主子的。”说着竹青就要冲进明月楼。 这时夏有银匆忙来禀:“竹大哥,圣上来访。” 什么?当今圣上亲自过来探望,那可真是南充朝开国以来头一回,不过细想,他们瑞王府得到的圣恩也不止这么一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赵元明好歹是皇帝,赵谨言还是懂分寸的,整理好仪容,脸上是不苟言笑。 一旁跟随而来的其他皇子对于他的无礼在心底幸灾乐祸,不过是自己的王妃失踪,就是死了也用不着这般颓废,他的行径在他们眼里就是窝囊的行为。 “谨言,朕看你憔悴了,你这孩子就是专情,放心吧,画儿会吉人天相,指不定不日便会自己回来了。”赵元明心疼的柔声劝着。 “多谢父皇关心。” 父子惺惺相惜让一旁的皇子们恨得咬牙切齿,赵元明对他的宠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是意料之中,只得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沉着。 “朕本不忍心打扰,奈何你的兄弟们个个对你关怀备至,连番的前来朕的正熙宫,说你如何意志消沉,朕为了宽你的兄弟们的担忧,便带他们一同前来探望,谨言,你之后可要好好回谢皇兄皇弟的关怀才是。”赵元明脸上和蔼。 话语间的怪异却让人看不真切,总觉得他这是在推卸责任,把战火点燃的意思。 “谨言改日定要好好拜访各位皇兄皇弟的府上。”赵谨言目光锐利,嘴上扬起看不出亲和的冷笑。 ------题外话------ 太阴暗了,不知不觉就把男主给坑了,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第295章 立太子 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把一众皇子的心都凉透了,连忙避开目光。 “朕此番也不仅仅是说些家常话,最主要的是你的大皇兄说,府衙知事一职一直悬空,京中也是有些案件需要处理,暂代的人选,朕以为由谨言你推荐为好,朕只相信你的眼光。” 他突然提议又是让众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只得抱着观望的态度,等待着他们的谈话。 赵元明又说:“先前也不是没有大臣推荐过,多数是一些在边疆有些战绩的将士,朝中的一些规矩他们不懂,就算在边疆如何出彩,也不可能做好京都的差事,自然,京都的人也做不好边疆的差事,先前我军大将军韩老将军想要请辞,朕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实在没有好的人选。” 赵元明看似闲话家常,鲁莽如赵元重只听见表面的意思,心急的说:“父皇,儿臣以为这么多年来磨练足够,就是差一个可以到战场上立功的机会。” “你能有此壮志雄心,也不枉这些年朕对你的教育,吃些菜吧。”赵元明敷衍几句。 众人看不清他的意图,赵元明把大皇子冷落完后,又说:“韩老将军听闻失婴案主谋是楼兰国的太子,对于易容术也是来寻过朕帮助,说是营中出了奸细,手段和被捉的歹徒用的是同一种手法,不知谨言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谨言一怔,这才醒觉自己这些日子的全副心思都在寻找妻子一事,期间确实有人曾经来访,可他哪有心思去接待。 “儿臣深居王府,对此事未有研究。” “眼下画儿失踪,这也不失为一个突破点,不如你去了解一番?也算解了韩老将军的担忧了。”赵元明脸上从容自若,一切好似都是家常闲谈。 赵谨言好似听出暗藏的其他讯息,只是他脑袋混乱,一时也没发现其中不妥,只好随声迎合:“儿臣遵旨。” 送走了一干人等,赵谨言坐在席上出神,一动不动的,谁也不敢向前打扰。 多日来的困扰好似突然明朗了,身为南充朝的三皇子,势力在朝中举足轻重,这样的权势他为何放着不用,非要挠破脑袋去琢磨线索。 拥有这样的权力,他大可行非常之举,集中精力捣破楼兰国这一条唯一的线索,就不信他踏平楼兰国的那一刻,就算夏如画不在其中,那有关联的人物还能少了? 有了这样的觉悟,他先是到访韩老将军的府上,表明自己的来意后,韩老将军对赵谨言的赏识,当场便表态。 心底有了把握,早朝时,赵谨言当着文武百官面前,把自己的意图表明。 一旁的皇子只觉得他异想天开,他在京中当了多久的闲散王爷,也就成日围着那夏如画转,成婚前更是多有荒唐之举,先是点评了京中所有待字闺中的高门贵女,还因为小事把贵族女子囚禁,这种种…… “吾儿能有此觉悟,朕深感欣慰。” 一众皇子对赵元明的态度表示讶异,前几日看他对大将军之位仍有所保留,莫非他正是有意为之?不过大将军一职是好是坏仍在未知,心机如二皇子赵意兴这般,自然是没有轻举妄动。 大皇子赵元重却如故的鲁莽,立即表示反对:“谨言,你如此冒进实在不妥,加上你家王妃还下落不明,你就不打算多点心思去寻觅,搞不好再晚些便要——” “各位爱卿不知对瑞王的请求有何看法?”赵元明适时的打断,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人虽蠢,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赵谨言对夏如画的深情,京中谁人不知,也不怕因此血染大殿,按照他对赵谨言的了解,也不是没有可能,都还只是年少轻狂,多经历些也是好事。 大殿之上一时低声议论,这时,右丞相站出来回禀:“圣上,瑞王殿下有过功绩,在京中更是受百姓爱戴,臣以为,若只是当这个大将军之位,实在屈才了,圣上在位多年,却一直迟迟未立太子,臣以为不妥,请圣上以大局为重。” 左丞相立即站出来反对:“右丞相,你何故在此时提起此事,太子一事圣上自有定夺,何须你旁敲侧击的。” 作为三朝元老,这样的开头自然是要他们这些一品大员来说,更何况立太子之事早些年他左丞相便已经提议,而且提议的竟然是大皇子赵元重,唯一的理由是立长为先。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多有不服,立嫡立贤为首要,立长算什么?加上大皇子赵元重善妒无才无德,是个明理的普通少年都不会选他。 太傅亦站出来反驳:“左丞相此言差矣,圣上的儿子之中,瑞王的优秀,满朝百官都是信服的,只叹他意在为百姓谋福祉,他的伟大和谦虚,放眼众皇子中,更无人能及,如今好不容易有治国平天下的大志,是天下之福音,臣以为应当顺势而为。” “如此太傅大人您是觉得瑞王还要高于圣上的旨意?”左丞相质问。 “左丞相大人莫非没学过一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圣上惜才,希望瑞王不止为京都百姓谋福祉,更是为整个国家谋福祉,如今瑞王殿下觉悟,左丞相为何不以国家为优先,如此抗拒是为何?”太傅说。 “我何时抗拒,太子一事自有圣上圣裁,何须你在此指手画脚,你这是藐视圣威。”左丞相日常般极力反对。 场面一时针锋相对,赵元明向来开明,因此这样的朝堂争论也就变得寻常,只是大殿之上,任谁都看出此事是当今圣上开口,右丞相等人只是附议,就是他左丞相眼拙。 “左丞相这是在问朕的意见吗?还是替朕做主了?” “圣上,臣绝不容许其他人对圣上的藐视。”左丞相自诩赤胆忠心。 他理直气壮在赵元明眼里不值一文,“朕得左丞相的维护,甚感欣慰,不过朕以为右丞相太傅所言甚是,有些明面上不能说的话,朕便与众卿家心照不宣了,朕的孩儿亦不负众望,立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第296章 皇帝的执着 他们的争论让赵谨言找不到空隙,避免争论越演越烈,他拱手恭谦的打断:“父皇,儿臣只是想要当大将军一职,保家卫国,太子之位恐无法胜任。” 朝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原本着急的皇子们诧异的目光带着嘲笑,只觉得他蠢得可以,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拒绝坐上至尊之位,他莫不是受刺激傻了吧。 “看,如此国之栋梁,就是朕的皇位在他眼里,依然是保家卫国排在前头,先前太常还断言,谨言有谋逆之心,如今朕就算把皇位奉上,他也都看不上吧。”赵元明看似打圆场的话语着实不符合帝王仪态。 不过他这皇帝除了脾气暴躁,嘴上直了些,还是才德兼备,文武百官信服,也就对他看似玩笑的话语没太在意,纷纷点头附和。 “父皇言重,我朝有父皇您统领,百姓安居乐业,谨言何德何能,请父皇三思。”一想起那太子之位,之后便是帝位,这些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一直困扰他的后宫难题,这是万万不能应承的。 夏如画是他的底线,而这正正就是踩中这个底线,他慌乱的模样甚至没有发现高座上的反应。 大臣们纷纷不敢直视,只道王妃的失踪对平日睿智的瑞王爷打击甚大,否则此刻又怎会失神错过高座上的面色越发的凝重。 赵元明已是沉下面色,脸上仍保持僵笑,说:“好,便容朕再三思吧,退朝后你到朕的正熙宫来,你与朕父子俩好好商讨太子一事的具体事宜。” 赵谨言一怔,惊慌的立即恭敬行礼,许是最近多有劳累,他一时竟没想到法子应对。 趁着这个空档,赵元明机智的结束早朝。 大殿上,大臣们纷纷议论,所有人的风向似乎都确定下来,只有三两朝臣互相交换眼神。 似乎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日常早朝,事发突然的就把太子一事敲定下来,还不待他们回过神来,事情好似已经板上钉钉。 到了正熙宫,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二人,甚至连内侍官都屏退了。 赵元明负手背对着他,不同以往的亲和,眼前的他透着冷漠严肃。 这样的转变自然也看进赵谨言眼里,他懂分寸的恭敬守在原地,也不作声,等候着赵元明的指示。 从前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今日再提,赵元明以为他多半也有所觉悟,自然,他也明确的拒绝过他,可他乃一国之君,他想要把皇位给谁就给谁,这是他的权力,若这点自由也没有,那这至尊之位不当也罢。 当年先皇兄也没征求过他的意见,不照样把这位置禅让给他,如今他顺理成章把位置还给他儿子,何错之有? “谨言,你的心可有天下?”赵元明冷声质问。 “父皇,谨言爱如画胜过江山。”不同其他皇子对皇位的觊觎,他自小便没有对权势的欲望,或许是他本身就拥有这些,也就对它不感兴趣了。 在他面前,赵谨言无须太过掩饰,正是他的率直,赵元明才感受到不同其他亲生儿子带给自己的窝心,至少在这深宫之中,还有这样一个儿子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不同其他皇子,眼中除了畏惧便是算计。 只是他的坦白让他心头无奈极了,赵元明怒不可遏的转身指着他,苦口婆心的劝着:“难道你就不能既爱美人也爱江山?这本就可以两全的事情。” 赵谨言目光一抬,随即暗下眼睑,拱手恭敬的说:“儿臣斗胆,父皇说出此话,自己可信?您后宫中可没有一个挚爱。” 被他戳破的事实,赵元明心头一阵心酸,说:“朕天生寡情,可亦有先例在前,比如先皇兄,比如先太祖皇帝,他们也是怀抱美人坐拥江山。” “儿臣再斗胆,先父皇在位数年,一直征战沙场,就是登基为帝,这京都的帝位也没坐过一日,后宫就更加无暇顾及,至于先太祖皇帝,史记皇后至终只有一位,后宫妃嫔却有无数,子嗣光皇子就有十三名,后来夺嫡篡位,还需要宗亲救驾,最后禅让给太祖皇才平息纷乱。” 赵元明又被他的话堵住,耍赖般说:“你说的只是个别的现象,若没有先例,你就不会自己去创造?朕在位也不如所有人的意,不还是活的自在。” 他非庸才,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也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只是这样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愿意让夏如画受半点委屈。 赵谨言叹气,“自从遇见如画,儿臣心中已无大爱,梦想膝下儿女成群,与她白头偕老,您当年传递无数封家书,不孝在前,儿臣有愧,只是这帝位,儿臣是万万不能接受,除此之外,儿臣甘愿死而后已,只希望能为父皇尽孝。” “傻孩子,朕只是要你当太子,至于这至尊之位,你若届时不愿意接任,大可禅让,这样的风气在我朝已经见怪不怪,能者居之,你若不能成为明君,自有天下人替朕,替整个南充朝反对。”赵元明劝着。 “父皇正是壮年,身体健朗,如今谈立太子之事未免言之过早。”他虽精神不集中,可还是明白接下太子之位,哪有说丢就丢,如今尚未找回妻子,实在没有心思去担下重责。 “你这是故意的?祖上有训,皇帝继位首要优选储君,其原则立长,立嫡,立贤,这三样你全都附和,朕不管你之后禅让给谁,总之这太子之位你必须要接受。” 多年的相处,他向来只是嘴上严苛,少有责怪,赵谨言也就对他的强势不为所动,只觉得是自己的父亲发发牢骚。 赵元明双管齐下,“你亦需给朕一些面子,我以在满朝百官面前提议,如此一来朕的威望何存?” “便说儿臣不才。”他立即提议。 “你才德若失,先前在大殿之上,就该有人出言阻止。” “左丞相反对了。” 说起左丞相,赵元明目光一亮,似乎找到突破点,话里有话的说:“那左丞相是什么人,怕是你还不知吧。” 第297章 睡足精神 无须他问,赵元明跟着说出隐藏秘密,“他和魏氏一伙的。” 干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赵谨言惊问:“父皇是如何得知?若是魏氏余党,父皇何故要放任他继续在朝中任职?” “当年囚禁魏氏,朕是毫无证据,只因魏氏是外族,可左丞相是三朝元老,没有证据,怕是不好囚禁。”赵元明说着当年的真相,似真似假,一时亦难以分辨。 见他有所动摇,他又说:“如今你明白为何朕如此心急?” “那朝中可还有左丞相的党羽?”先前他以为魏氏一族尽数伏法,若左丞相是魏氏一伙,那么他王府里的刑房新搜罗来的刑具便又能派上用场了。 “自然是有的,安定王,太常卿,还有一些六部尚书侍郎等。”赵元明不以为然的说,只是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不足为惧。 这么多?不同赵元明的从容,赵谨言有些担忧,一个半个,折了便折了,若牵涉甚广,要处理恐怕没那么容易,难怪他没有行动。 “先前不是捉了个前京都府衙仵作还有吏部左侍郎,区区小人物哪来权势,你就没有怀疑?”赵元明又提醒。 “儿臣一直以为是外族所为,确实没有想太多。”本就混乱的思绪,让他左右夹攻的暗示明示,这才发现自己这些日子过得糊涂。 “朕也不怪你,毕竟画儿牵涉此案之中,你少些专注力也是应该,只是眼下为营救画儿为首要,朕不明白,这大好势力你为何不要,自然你的瑞王府和恭亲王府想要调查亦绰绰有余,可若想要不打草惊蛇,太子之位必是首选。”赵元明循循善诱,只是赵谨言身在局中未能看出他的意图。 “可是……”他仍有保留。 见他已经动摇,赵元明加重诱惑力度,说:“至于后宫之事,也多的是理由拒绝,像朕……咳咳,大约画儿也和你说过了吧?” “是的,父皇您摔马一事是顺势为之。” 赵元明不置可否的移开目光,又说:“朕明白你看好骆如那孩子,可他母后的身份,注定他与帝位无缘,更何况他仍有许多不足,便不提他了罢。” “可否容儿臣回府稍作考虑,儿臣最近多有劳累,日夜不能寝眠……”说着,赵谨言忽然哽咽,未出口的话语,父子俩心照不宣。 “好,你且好好休息,若你考虑好了,自然明白太子之位是最快能助你寻回画儿的途径。”赵元明看似亲和爽快的相处,让赵谨言一时被左右,更何况他口中的诱惑足以让他顾不上之后的后果。 从皇宫回来,众人听了些风声,担忧的等待着他的吩咐。 只见赵谨言脸上罕见的出现呆滞的目光,坐在大厅里一动不动,一坐便半个时辰过去,一旁守候的竹青都昏昏欲睡了。 蓦然,他起身,脸上已不再迷茫,竹青抖擞精神等待着他的吩咐。 “唤人准备沐浴。”说罢便朝明月楼走去。 竹青利落的向一旁的仆人吩咐,立即跟上前头,问:“主子,你这是要打算去哪?”沐浴更衣这么隆重,肯定是要访问哪位高人。 “没去哪。”赵谨言瞥了他一眼。 “那您沐浴更衣是要作甚?”竹青糊涂了。 “竹青,你在地牢里被困四年,吃的白米把脑子塞住了?沐浴更衣自然是要就寝,我交代你每日的锻炼,一个都不能落下,顺便把影卫也磨练一番,我就寝期间不得打扰,就是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我睡醒。”他又是一瞪。 竹青停下脚步,脸上满是疑惑,怎么觉得他家主子好像变了,肯定是受夏如画影响怕颇深,不过见他这么精神,倒也不是坏事。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竹叶前来探望,听见哥哥的叮嘱不禁大吃一惊,说:“王爷不正常你也不正常了?怎么能任由他不吃不喝的睡十几个时辰?” “你只要吩咐厨房随时准备着,哪来那么多话,这些年,王妃定是把你宠坏了。”竹青教训的说。 竹叶愕然,自己的行为确实比以往少了些规矩,只是就算是以前,那也不能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得劝着吧,这都睡了这么久,就是灵魂出窍也该回来了吧。 “竹青。”屋里传来叫唤。 竹青严肃着态度指挥妹妹立即去安排膳食,他走进去,利落的将随时准备的热手绢递上,摆好靴子,接回手绢,一切都默契十足。 睡足了精神,赵谨言一改先前颓气,起身挺了挺腰板,张开手让竹青为他穿衣。 再次能够伺候他,让竹青很高兴,只是他能否别用这么炙热的目光看他,都把他给看得背脊发凉了,莫非自己有王妃的影子?以致他这般热情。 突然,赵谨言大手拍上他的肩头,说:“竹青,你能安好的回来,真是太好了。” 竹青一时热泪盈眶,何时他们主仆二人能这样温馨,就是以往自己做了蠢事,免不了要被他唾弃。 “只是你日后若再让人俘虏,若不能靠自己的努力逃出,便别再回来见我了。”他语重心长的说,看着他的精神面貌,不像在开玩笑。 竹青的感动顿时消失,不过正是了解他,因此得到释放后他才不敢回王府,又觉委屈的说:“若不是夏大叔自投罗网,我至于会被俘虏么。” “自投罗网?” “是的,我多次从他们的手中把他救回,转头他又奔向他们,还让我别管他,我哪能不管他,这便无法回头给王妃交代了,所以我只好——”竹青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赵谨言打断他的碎碎念,问:“你说他转头又奔向他们是何意?” “夏大叔好像一意要跟他们走,不像被俘虏,情况紧急,我一时也没法劝说,捉了又救,救了他又离开,就这么折腾了好几日,好些路程,后来我见他执意,便束手就擒,待看准时机再把他就出去,只是就这么进去了,谁知那地牢如铜墙铁壁,不见天日,我一时也没辙。”竹青憨实的说着。 “你就不会找时机?”赵谨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第298章 一唱一和 “我也想啊!本想着送饭送菜的总有人来,可是头些日子,送来的饭菜都是人肉,我被吓得半死,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许是他们见我奄奄一息,待我醒来便换了另一座铁囚牢,只有两个人头大小的窗口,面对六面铁墙,我又不是神仙,自然就无法逃脱了。”竹青说。 “牢房里没光吗?” “就是密封的空间,送饭的窗口旁有一盏油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回忆着,竹青又想起什么的,说:“哦,四个墙角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夏天有凉气吹进,冬天有暖气进来,只是我也不明白为何待遇这么好。” 待遇好?赵谨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从未听闻过这样的囚牢,这么听来就知道造价不菲,只是为何会用来囚禁竹青? 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亏得他天生缺根筋,否则换成普通人被困四年,指不定要疯癫了。 “可还想到其他?”赵谨言又问。 “没有咯,在那里我连人都见不到一个。”先前他也说过,只是那时候他没心听这些废话。 “罢了,若对方是那么容易对付,也不至于如今田地,立即吩咐下去,我要进宫。”赵谨言走了几步后顿住,又问:“你觉得太子之位好不好坐?” “主子你要当太子?”竹青一脸惊讶。 “罢了,对牛弹琴。”赵谨言负手快步走出寝楼。 到了皇宫,正熙宫里,高座上赵元明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喜,看他这模样,不日后,南充朝便要迎来太子了。 在正熙宫和赵元明商议完毕,赵谨言松了口气,好像能看到不久的将来,他的妻子便能平安的回到自己身边。 还未走远,太后身边的内侍官快步赶来,伏在地上请示:“王爷,太后娘娘召见。” 这还真是踩着点的召见,不过他也不是没有预想太后知道自己要坐太子之位的反应,也罢,省得再跑一趟。 到了慈宁宫,一阵嘘寒问暖后,太后开门见山的说:“哀家知道画儿失踪对你打击甚大,期间也不想给你压力,不过如今你看开了,接了这太子之位也算是我朝的福泽,放眼皇子中,你是唯一有这能力担当大任的。” “祖母,谨言不妨向您坦白,谨言只是止步于太子之位,绝无其他。” 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只是须臾的愕然,她勾起耐人寻味的笑意,悠哉的抿了一口香茗后,才说:“你啊,才德兼备,就是这心机仍要磨练一番。” “谨言不明祖母的意思。” “你以为太子之位是这般儿戏?坐上这位置,除非你放弃所有,否则将来这帝位,必定是由你来继承。”太后说。 “只要如画回来,就是放弃如今的地位和权势,谨言也甘愿。” 太后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他一时异想天开,质问:“如此你是要画儿为你担负这个辜负天下人的罪名?” 一听,赵谨言惊愕,坦白说:“不是,我只是专情于她一人,这后宫三千彷如洪水猛兽般,谨言绝对不能坐上这帝位。” “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三千是规矩,可你以为当上太子,你的后宫就能一直悬空?太子妃之位就算仍是画儿的,侧妃其他妃子也是要立即着手安排。”太后说。 都说当局者迷,若换作平常他自然是不会被迷惑,只是事关夏如画,也正是个突破口,难怪高座那位会选这样的时机把太子之位落实。 “孙儿不要侧妃。”赵谨言少了以往的机智,倒有些孩子气般耍赖。 缓了缓气氛后,太后从容的有抿了几口香茗,问:“谨言,你是如何看待你父皇的。” “父皇才德兼备,处事英明果断,是位仁君。”赵谨言说。 “他是南充朝的仁君,可也是南充朝最心狠手辣之人,你以为手握你先父皇的禅让诏书便能让他坐稳这江山?更多的是他的手段高明,明里暗里他都能游刃有余,且看他后宫里不照样该封妃的封妃,该宠幸的宠幸?”太后说。 “祖母言下,谨言被父皇哄骗了?” 太后八面玲珑,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亦顾及父子二人的关系,说:“那亦需你心甘情愿,他可没有逼迫你接着太子之位,是你深思熟虑过的。” “孙儿只是为了能让画儿平安归来。”赵谨言慌张。 “所以,这些都是要你付出代价的,这世间如此才公平,就算你能拒得了一个,可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总会有三两个是你挑不出半分毛病来的,届时,你只能身不由己了。”言下,他成亲前那套,罗列京都高门贵女的德行缺点这套是行不通的。 他目光带着惊恐,仿佛能预见未来夏如画独自忧伤的画面,“如此,如此谨言便不当这太子。” “那画儿你是不想救了?”太后立即威吓。 赵谨言目光惊恐的跌坐回椅子上,心情立即慌乱,脑袋一片空白,这深思熟虑过后,似乎只是围绕着夏如画能平安归来,却没有精确的想到其他后果。 “只要你的真心都是画儿的,后宫里有三两个妃子,她也是会体谅你的。” 可他不愿意!他只想要夏如画一人!赵谨言咽下喉咙的酸涩。 “待你册封太子后,哀家便替你选几个,何时成婚不打紧,总要先堵住悠悠众口。”太后安抚后,老谋深算的,把别人的得益分了一杯给自己。 赵谨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过后,刚才的慌乱消失了,心底似乎有了决定。 “一切听从祖母安排,谨言先回去了。” 得到自己的的结果,太后亦不再多言,总是要提起的,只是她提前向他提出,免得届时册封为太子,那时才来反抗,也不知是丢了谁的脸面了。 在大宅里住了有些日子,每日夏如画只能在房里来回踱步,除了小樱,就算把府里的仆人打死,他也不会理你一声。 终于张捷从外面回来,夏如画拉住他问:“你这是上哪了?你家boss是住天边么?问个话要几天?” 她一连寸的疑问让张捷无奈,一想起义父的吩咐便担忧。 看他欲言又止,让夏如画连日的等待急得直跺脚。 “他,要见你。” 第299章 拓跋珏有难 “他是谁?”夏如画问。 “我的义父。”张捷说。 他的冷淡把夏如画听糊涂了,连声疑问:“你的义父是谁?不是说你是我娘亲的义子?莫非我娘亲替我找了个继父?” 张捷一怔,随即拧眉不悦,“你啊!我记得你从前不喜欢随意猜测,这都是那狗屁瑞王给你灌输的坏思维。” 一听见他说赵谨言的坏话,夏如画立即开启护夫模式,站直了身板反击:“什么狗屁?你才狗屁,我家谨言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她的维护让张捷升起醋意,不屑的冷哼:“你倒是挺维护他的,只怕你这么一离开,南充朝便举国同庆呢!” 夏如画拧眉,没听懂他话语的深意,问:“为何要举国同庆?庆祝什么?” 张捷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把到口的话语咽回去,她还真是半分都不知自己在南充朝的名声,替百姓伸张正义,意味着王公贵族的灾难,更何况本来女子为官就让许多高官质疑,如今少了她,那还不得举国同庆。 这样的话他自然不打算说,于是催促:“快些准备,片刻后我们便启程。” “启程?去哪?”夏如画又问。 张捷无奈闭了闭目,耐着性子回答:“去见我的义父,小五的主上,你口中的大boss。” “很远吗?为何他要住那么远?你们的大本营为何堆满死人?你为何又要守在这里?”夏如画连番的质疑。 听出她言语的质疑,张捷只觉胸口心酸,咬牙的说着憋在内心的话:“夏如花!我所做的,都是出自对你的保护,即使你不领情,我依然会尽我所能保护你,而隐瞒,也只是为你的安全着想,那姓赵的从头到尾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你却偏偏要信他!” 他的委屈和以往一般,总觉得他又多委屈似的,说:“若你的义父,小五的主上,我口中的大boss要你杀了我,你会么?” 他的瞳孔一震,别开脸,说:“我不回答这样的假设。” “巧了,若是谨言,他肯定不会,这就是你跟他的区别。”他对自己的心思或许以前懵懂,可经历了这些年,也终于发现她原来还有个追求者的,只是这个追求者太以自我为中心,或许当年自己潜意识中,也是发现这样的事实,他可能喜欢她,不过他更喜欢他自己。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夏如画开口缓和:“罢了,我也没指望能从你口中得出事实的真相,快走吧,别让你的义父久等。” 小樱一脸惊呆,糊涂的没有理清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那些去了。 三人的马车里,张捷在外驾驶马车,坐在车里的夏如画亦安静得很,她目光盯着前方的某点,脑海里似乎在梳理着疑点。 突然说道:“我为何觉得,和我做交易的并不是食人族。” “哼,你现在才发现。”车外驾驶的张捷心里好似出了一口气,只是语气的轻蔑听着碍耳。 夏如画瞪了帘子一眼,怒火升起的踢了一脚,怒斥:“张小哥,你能知道自己越来越讨厌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是得了人格分裂症么?” 车外的张捷惊愕的瞪眸,揉了揉自己的腰间,把到口的话语都咽回肚子。 “姐姐,您就原谅师哥,他只是关心你。”小樱劝着。 “他成天说谨言的坏话,又说谨言只是想霸占我,小樱,你还不知道吧,他从前就想要把我掳走,是谨言来救的我。”夏如画忿忿不平的控诉。 小樱微微咬唇,她又怎会不知道,只是身为张捷的师妹,于情于理她赞成张捷成为她的另一半,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赵谨言在他们眼里的冷漠阴森,只有他们才能领会。 车外的张捷缓和了情绪,说:“早些歇息吧,我们要日夜赶路。” “师哥,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小樱问,她担忧夏如画的晕车症。 “再晚,拓跋雾果便要被她哥打死了。”张捷冷淡的说。 “我们不是要去见主上?”小樱问。 “是主上要如画去帮拓跋珏解决这件麻烦事的。”也正是到古羌国一趟才耽误了些日子,不过他很清楚,这是义父对夏如画的考验,若是考验过了,恐怕她要离开是不可能了,可若考验不过,那拓跋珏也是一身骚。 “拓跋雾果是谁?拓跋珏的妹妹?”可他不像这般嗜血的人,以往的相处,拓跋珏就是一个只喜欢虚张声势的翩翩君子,让人感觉挺温暖的。 “你别问,到时候——你作甚?”张捷瞪圆双眸,心慌的看着眼前一脸怒目的夏如画,不敢相信,她竟然掐了他的腰间,这样羞人的行径,她一个妇女怎么能做得出来。 “你这大男人主义可以和艾伦有得一拼,什么都别问,你让我瞎猜测什么,要我帮忙至少要给我些信息,到时候就晚了,你这是不想救人的吧?”许是知道他对自己有意,也不怕他因此迁怒自己。 张捷目光偷偷睨了她一眼,扯停了马车,吩咐:“小五,去生火。” 看着他们两人忙碌,夏如画不知他的意图,嚷嚷:“干嘛突然停车,不是说很紧急?” “你不是要听来龙去脉?”张捷反问。 被他的反问怔住,夏如画撅了撅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小樱生好火堆,架子上的烤鸡滋滋的冒油,不见美食时还不觉得饿,这香喷喷的烤鸡摆在眼前,都把她给饿慌了。 揪下一块鸡腿递给她,张捷这才开始说起:“古羌国如今的势力分为拓跋珏和拓跋瑛,本来拓跋珏身为太子,这国王的位置迟早是属于拓跋珏的,只是半年前那个不为人知的皇子拓跋瑛突然冒出头来,得到各地部落的推崇,其中一个部落的继承者鲜于那图看中拓跋瑛的妹妹拓跋雾果,指名要娶其为妻。” “然后她不想嫁,便把人给杀了,拓跋瑛把人的死家伙给拓跋珏。”夏如画想象力丰富的猜测,兴致盎然的连美味的鸡腿都得不到她的重视。 第300章 宫斗余韵 张捷拧眉,也不能说她不对,也不能说她猜对,说:“差不多吧!你这些猜测都是姓赵的教你的?” “不是啊,电视都是这么演的。”夏如画正色。 小樱罕见的笑出声来,被张捷一瞪,她立即收起情绪,避开他的目光。 张捷又继续说:“拓跋雾果突然向拓跋珏表明心迹,期间拉拉扯扯被鲜于那图撞见,鲜于那图嚣张指骂拓跋珏染指同宗妹妹,此事传开,拓跋雾果是幸免下嫁,可是拓跋珏却受到古羌国上下的质疑。” 夏如画打断:“等等,我有个疑问,拓跋珏能登上太子之位,怎就轻易被质疑?” “他登上太子之位,皆因手执圣旨在手,古羌国的朝政上多半不服,更何况先前和拓跋琼互斗让他损失不少心腹,如今太子德行有失,自然就让其他心怀不轨之徒有机可乘。”张捷说。 夏如画只觉得头疼,实在想不明白这古代的互斗,和电视剧里演的不相伯仲,不过她了解拓跋珏,不以为然的说:“那也没什么,拓跋珏根本就不喜欢政治,这不就干脆退位让贤。” “哪有那么简单,太子之位是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吗?”张捷不喜欢她的语气,想了想仍觉得心里有气,冷声质问:“你就这么了解拓跋珏?” “他跟我挺像的,所以可以理解。”夏如画平常的说。 他跟她像?哪里像了?张捷喉咙一阵酸楚,个个她都能理解,唯独不能理解他。 “师哥,还是回归话题吧。”小樱适时出声打断他们继续争论。 缓了缓情绪,张捷又说:“拓跋雾果立即四处游说,说拓跋珏是天神降世,宣言鬼神之类的。” 许是看出夏如画疑问的意图,张捷抢先一步说:“古羌国崇尚巫蛊,因此人们对此深信不疑,也不知拓跋雾果是有心还是无意,国境内对拓跋珏的流言当真停止了,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鲜于那图挑衅拓跋珏,两人打斗的夜晚,天降外来石将鲜于那图砸死,拓跋珏受伤至今昏迷。” 夏如画大惊,担忧的说:“拓跋珏受伤了?难怪我家初馨出生他都不来。” 听见她的惋惜,这让张捷更加不爽,说:“你们很熟络么?你女儿出世,与他何关?” “不是啊,我成亲他也来了,我以为他会替我高兴的。”夏如画说。 “为何就不见你对我这般期待?你我的交情不比他少吧。”张捷心中忿忿不平。 夏如画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嘀咕:“你是奸人一派的,我们是对立,我怎能对你有所期待。” “两位!还是言归正传吧,太子之事比较紧急。”小樱自觉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坐立难安。 张捷拧着眉,移开目光,继续说着:“古羌国又开始谣传,天神责罚之类的,唯有当事人拓跋雾果还坚持声称拓跋珏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可是此番没有人相信,毕竟天外来石是天谴,若拓跋珏是天选之子,就算砸在他头上,也会得天神保佑,因此拓跋珏的势力渐渐动摇,而拓跋雾果身为案件关键被其兄长拓跋瑛囚禁,每日受折磨。” 这封建迷信真的太可怕了,夏如画又疑问:“那拓跋瑛为何不将拓跋雾果杀了一了百了?” “拓跋雾果是巫女,这也是她的高贵之处。”张捷说。 “所以大boss是希望我救醒拓跋珏,顺便把天谴给解开谜底?”夏如画猜测。 听见她言语的平淡,张捷又是拧眉,说:“你不是拓跋珏的好友?就这态度?” “那不可能千里迢迢,诡计多端的把我从南充朝骗来,只是帮他解决棘手难题?”夏如画疑惑的看似自言自语。 一旁听着她的话,张捷本想敲敲她的脑袋纠正,她随即又恍悟:“不是,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拓跋珏还没出事,所以当真不是他和我做的交易。” “自然不是,我义父若想要得到你,方法多的是,根本无须多此一举。”他的手段更加残忍,断不可能死区区一个婢女便能了事的。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尽快会南充朝为紧要。”夏如画露出喜色。 “那太子怎么办?”小樱紧张的问。 “等我回去确认谨言安好,届时再和他一起去古羌国救拓跋珏。”而且他们本来就打算要应拓跋珏的约,她娘亲的线索还在拓跋珏身上呢! 在她心中,还是赵谨言是第一位,这样的答案张捷早就知道,就是听见从她口中说出,仍免不了难受,冷道:“只怕到时候拓跋珏会等不了吧。” 夏如画暗下眼帘,思量了一番,“也对,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去救了拓跋珏,然后再派人传信给谨言来接我。” 张捷心中无奈又好笑,她莫非没听懂他的意思,就算和她交易的人不是他的义父,好不容易送上门来,他也不可能放她回去。 小樱不同夏如画的乐观,张捷的心声她都能猜到的,突然陷入自责,若自己不是自以为是,以为把她带回去,总好过主上派人来捉拿,那时便要付出太多无辜性命,可惜自己错了。 在路上赶了几日,古羌国终于到了,张捷拿出令牌,甚至连太子东宫都能畅通无阻。 这不禁让夏如画好奇,她伸手瞧瞧的摸上他的腰间,试图把令牌偷来一看。 “哎哟,你作甚打我。”夏如画惊呼。 张捷睨了她一眼,“看来那姓赵的把你给宠坏了,什么规矩都没教你吗?” “什么规矩,谨言对我好这呢!不像你,他可从不打我。”夏如画呵护着传来疼痛的小手。 “男女有别,我就不信他能如此大方。” 夏如画歪头一想,确实,赵谨言从不让她轻易碰别的男子,不过最多就是说教,哪像他这般动手! 到了拓跋珏的寝宫,宫外守着许多带刀侍卫,莫非拓跋珏被软禁了? 只见侍卫如见到救星一般,立即上前拱手:“张领事您总算来了,这就是您带来的神医?” “我不会医活人,我只医死人。”夏如画纠正,看样子这些都是拓跋珏的心腹,还好!不是软禁的话,自己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了。 “拓跋珏的情况如何?”张捷问。 “主子情况不乐观,请张领事速速随我来。”侍卫立即在前面开路。 先前在狩猎行宫有过照面的军医立即上前拱手,松了口气的说:“看到姑娘来了,太子便有救了。” 夏如画客套的拱手,探望的一看,惊呼:“他这是中毒了。” 第301章 虹吸原理 众人一窒,军医立即露出喜色,说:“先生总算确认了属下的疑惑,太子确实是呈现中毒迹象,只是属下无论如何都验不出是何种毒物。” 夏如画想了想,问:“他是被天外石的波及,身上可有碎片?” “有的,就是普通的陶瓦,也不知是天外石带来的还是附近的破碎瓦砾。”军医把盒子里的碎片呈上。 夏如画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继续将目光放回拓跋珏身上,问:“他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头一两日,太子逐渐好转,今日早上突然发热,人也昏迷不醒了。”军医说。 夏如画抠了抠下巴,原先凝重的神色已不见,问:“他有尿过吗?” “什么?”众人被她的问话惊得瞠目结舌。 她翻了翻眼,自以为言简意赅的指着他的下身说:“尿!那儿有没有正常工作。” 看见她若无其事的指着拓跋珏的下身,张捷只觉得一阵头疼,连忙拉下她的手指,说:“如画,你只需说明即可。” “说明?好啊!我只怕你到时候更加尴尬,毕竟男子的某个器官对我来说就跟教科书一般,对你们而言却如天塌下来一般的避讳。”古代的保守她是见识过的,以前一开始时,遇见鲜活的男尸,赵谨言那个惊天骇地的反应也不比他们少。 明白她话中的意图,张捷立即屈服,“停,我明白了,你继续按你的想法问吧。” 夏如画得意的努了努嘴,这些年她也不是混过来的,这些保守观念早就在应付赵谨言的时候使用过了,还怕治不了你! “我掐指一算,他这个昏迷了该有三日,期间你们必定是灌过一些流食,否则一个人正常不吃不喝昏迷三天,那该去见阎王了,哪能好好的睡在这里,若灌过流食自然就会排泄,多少都会有些,若没有……”她陷入狐疑。 “若没有会怎样?”军医急问。 “那他就该完蛋了。” 军医一窒,自是明白事情紧急,也顾不上会有失太子的名声,说:“确实有过…失禁的现象。” “尿的颜色正常吗?” “正常。” 一听,夏如画彻底放下担忧,“哦,还好,不是尿血就好,这么看来情况还不算严重。” “这还不严重?”不知军医对她的不以为然惊讶,就连一旁的其他人都觉得她太儿戏了。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不满他的质疑,夏如画脱口而出,随后又反应过来纠正:“不对,你才是医生,罢了,我现在要马上替他洗胃,不过好多器材都需要重新准备,恐怕拓跋珏等不及了。” “先生需要什么?我们立即为你准备。”这可是一国太子,要什么没有的,保证迅速满足她所有要求。 只见夏如画神色怪异,用手肘推了推他:“嘿嘿,我要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我敢保证拓跋珏肯定有所准备,就别隐瞒了,都搬出来吧,待我挑挑。” 拓跋珏可是曾经拿出一盒现代手术工具,难保他手上不会有其他更加先进的工具,夏如画坚信只是他藏起来罢。 “属下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军医被她弄糊涂了。 “开什么玩笑,你家主子都要嗝屁了,你还不把他秘密藏起来的东西拿出,莫非你是反派派来的?”夏如画一脸正色。 军医一时慌张,为难的来回看了个遍,立即喊冤:“属下真的没藏。” “如画,注意你的词汇。”对她的活泼也是无奈,张捷看不过眼,这才站出来吩咐:霍杰,去你家太子的密室,把东西都搬出来。” 一旁的侍卫突然恍悟,立即去办。 一箱箱的奇怪物件被搬上来,对夏如画来说却多是熟悉的器械,她便知道自己太保守了,怎能到去年才觉悟,看来她没到来前,便已经出现许多现代的东西,若说是破坏历史,那也是早就破坏了,也不见这世界会覆灭。 果然在历史长河里,一个人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 软管,针筒,一些比较原始的工具全都齐了,虽然比起现代的洗胃器仍有许多不足,不过在她手上已经足够了。 “这好似叫,叫橡皮管,对吗?”张捷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和拓跋珏虽都相熟,可是两人的交往没有共同点,拓跋珏更专注一些未知之事,总是喜欢向义父请教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而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知奉命行事。 “哇,张小哥你有些见识嘛,反派知道这么多,对我这正派人士来说是个威胁哦,不行,你出去,不能让你见识太多。”夏如画揶揄道。 张捷瞪眸,正要发怒的时候,只见夏如画突然露出笑颜,这是这些天相处以来,她第一次向他露出笑容。 许是知道自己说了过分的玩笑话,夏如画不同先前的冷色,恢复些平和的态度说:“你去吩咐仆人多烧些热水,端几盆稍微放凉,还有若能准备些高价的牛奶,那也算对得起拓跋珏的身份。” 她的和颜悦色让张捷缓和了紧绷的情绪,说:“好,我这就去准备。” 待其他人都忙着去准备,先前短暂的气氛让小樱心头期待,问:“姐姐,你方才笑什么?” 夏如画一怔,目光陷入回忆方才,说:“我……总觉得张捷跟谨言有点像。” “哪像了?”小樱惊呼。 “刚才那个反应就像极了,再比如他们都对我说粗言秽语反应极大,我不规矩的时候也会责罚,其实谨言以前也会稍微对我以示惩戒,只是后来我找到他的法门,他才不再对我惩罚。”不过别人好似因此受罚了。 小樱苦笑,看来她还是一心在赵谨言身上,恐怕这辈子无论谁对她再好,也不能消磨掉赵谨言在她心中的地位。 准备好一切,夏如画先是给他小量的灌了些牛奶,找了个大概的模具放进他的嘴里代替口腔固定器,这才开始将两条橡皮管伸进去。 完成初步动作,夏如画指挥着将装着烧开放凉的温水放置高于拓跋珏身体的位置,并确保软管固定在水盆底部。 第302章 比惨 拓跋珏有些意识反应的呓语,事不宜迟,夏如画用针筒在两端的橡皮管注射分别注射温水,估计着胃容量饱满,在底端的软管用针筒抽出胃里多余的空气,待牛奶混合的液体从底端流出,便完成了这次洗胃的难题。 军医看着底端不断如注一般的水流,盆里的水同时亦在减小,只觉得神奇,没有动力,水怎能在盆中通过细管源源不断的流出。 “先生,这是为何?”军医好奇问,眼前的小女子向来都能让他惊讶的手段。 夏如画不打算解释,这样简单的东西说出来也不能让她有多自豪,叮嘱:“你可注意好水盆的水量,若有空气进去了,可就停了,这可是盲操作,算拓跋珏运气大,一次就成。” 军医以为是不传之秘,也不好继续打听,目光崇拜的说:“哦,先生果真好手段,属下佩服。” 受不了他过分的目光,夏如画纠正:“什么好手段,就是虹吸原理,他身价高贵,若要你们用嘴吸出他胃里的清洗液,恐怕你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方法有许多,只是她选了一个比较省事的办法。 “这是自然。”军医毫不迟疑的回答。 夏如画恶寒的抽了抽嘴角,说:“放心,非必要时候,我不会让你们这般劳累。” “大约好多久太子才能把毒清除?”军医又问。 “至少三盆水吧,得看抽出来有多少水银。”能致使急性汞中毒,肠道怕也已经遭殃了,夏如画又陷入难题。 “水银是何物?”军医疑问。 “以你的智慧很难解释给你听哦,你等会自己琢磨。”也不知道提炼水银的物质是否和现代一样,若是说错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崇拜不就大打折扣了,她可还指望着能以自己的伟大逃出生天呢。 “灌出来的水要小心倒,我要看看底下有多少水银,之后换着水盆装,待没有水银了,便可以停止了。”夏如画伸了伸懒腰,又回头交代:“这两条软管都是我的咯,你们别想要回去了。” 对她小孩一般的行径无奈,张捷忍不住一挫她的锐气,说:“不过是乳胶造的,多得是。” 夏如画惊喜之余忘不了质疑:“怎么会?这里没有三叶橡胶树,我都找人寻过了。” “怎么没有?古羌国神山上多的是。”对听不懂她口中的名词,可难得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张捷便顺着她的话说。 “可是古羌国不像南方哦。”三叶橡胶树生长条件苛刻,太冷不行太热也不行,而且雨水要充足,日照还要长,古羌国的国境她虽没研究过,可是这贫瘠的土地就不可能生长出三叶橡胶树。 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态度,张捷心底突然有了主意,说:“待你去见过神山,便知道其神奇。” 一听,夏如画目光变得期待,对未知的事物向往不已,还有那神奇的奇幻树也是在古羌国国境,若是能把这些东西搬回现代检验,那她在科学界的名声就更加响亮了。 见她眼睛闪着光芒,张捷打趣:“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哪有,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夏如画心虚的目光飘忽,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了。 他看不是像,是十成十足!张捷摆正态度,叮嘱:“且先把拓跋珏的事完成,宫外可是虎视眈眈呢!” “我还有一事不明,拓跋珏不是你义父的徒弟?为何不找他出面?”光是看张捷一个令牌便能在古羌国畅通无阻,自然他背后那位的势力更大,管他什么宫斗的,直接大boss出来,把所有炮灰都灭掉。 “我义父不留废物。”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让夏如画厌恶之极,自从拓跋珏来南充朝找她过来鉴定他口中师尊是否人格分裂,那时起,她便从他眼中看出慌张和疲倦,在这样的人的督促下,看来拓跋珏的日子过得十分痛苦。 “我跟拓跋珏还真是同病相怜。”她感慨,彼此都是必要时候可以舍弃的资产。 张捷冷眼凝视,看出她的忧伤,好一会后得出结论:“你与他不同。” “我们一样惨啊!” “他比较惨,他的过往没人能受得住。”不止是安慰,这也是事实,拓跋珏所经历也是他由心的佩服,他的前半生几乎在不断的打击中爬起来的。 夏如画不悦的睨了他一眼,这又不是在比谁惨,只是他们的遭遇都相似,脑海里突然一震,钳着诡异的笑容,说:“莫非你们——”有奸情? “姐姐,是否这些就是水银?”小樱适时出现问。 看了看水盆剩下熟悉的银色,意料之中的点头,“嗯,若是水底下没有水银了,便可停止洗胃了,注意不要把水全部倒掉,要留一些,否则水银挥发才是最危险的。” “好的,姐姐放心,我必定仔细。”小樱露出喜色,太子终于渡过难关了。 “嗯,我能放心你,之后让军医调配些温和汤药,最好是利尿清肠胃的,正常排泄后,才算度过危险期,忙了这么久,我想休息,有些难受。”夏如画只觉得胃里翻腾,也不知是否昨夜的鸡腿被下了毒药,想着,她戒备的目光瞪了张捷一眼。 无视她的异样目光,张捷关心的问:“怎么了?” “姐姐你这是晕车吗?”小樱同样担忧。 “可能是,想吐。”话刚说完,夏如画一阵恶心。 张捷惊慌的大吼:“来人,传御医。” 那边的军医两头为难,不知该顾哪边是好。 张捷向来遇事沉着,很快稳定了自己慌张的心,叮嘱:“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务必要照顾好太子。” 说罢,抱起虚弱昏倒的夏如画走出房间。 在东宫一处厢房安置好,他沉下面色,不带温度的指使着宫女前来照料,东宫里因为他的冷漠染上一层寒霜,御医慌忙赶来,把过脉后神色有些怪异。 不同先前的冷淡,眼前的张捷目光带着阴鸷,沉着声音说:“可看出异样?” 御医心头没底,心中带着许多疑问,又不敢放肆多问,小心翼翼的说:“张领事,这位姑娘……怀有身孕。” 第303章 派人送信吧 张捷双眸圆睁,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暴怒,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 初次见他的怒色,御医吓得跪在地上,幸好刚才没有多问,否则指不定此刻自己就要脑袋搬家了。 “此事不得宣扬,若是有第三者知道,你的小命不保!”张捷威胁。 “是,老夫定守口如瓶。”御医几乎用逃的跑出房间,对于张捷的名声由心底的恐惧。 张捷走到床前,看着她的睡颜,心情复杂的同时,对赵谨言羡慕不已。 他先赵谨言与夏如画相遇,为何他却得不到她的垂爱?是自己不够优秀吗?可他连义父的亲生儿子都打败了,成为义父最宠信的义子,难道这还不足够与她相配? 他心头百感交集,又是叹气,这才退出房间。 翌日,拓跋珏的情况有所改善,身体已经退烧,只是人仍然昏迷着。 “张领事,太子的情况见好,怕休息几日便痊愈了。”军医终于放松的说。 不同他的乐观,张捷耐人寻味的说:“他痊愈不了的。” “您这是何意?”军医不解。 “先前如画对那天外来石的碎片毫不关心,足见太子中毒并非由此引起,至于如何中毒,怕是有人暗地里做手脚。”或许应付和夏如画的感情他寸步难行,可面对这些尔虞我诈,正是他最在行的。 从军医口中得知,拓跋珏的中毒是突然冒起,因此也不难想象其中间隙有人对他下毒,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被怀疑的下毒,这样的关键足以让他惊醒,拓跋瑛的势力恐怕已经超出他们的估计。 “可是出入东宫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军医也是想过这样的可能,只是心里没底。 “如此便要军医你多留心,这东宫怕是出了奸细。”张捷说。 军医心头揪着,他还真不希望是会这样的结果,东宫里可都是一起在风雨中走来的伙伴,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内监都是彼此熟悉。 “此事不如让霍侍卫多留心?”军医顿觉疲惫。 “不,拓跋珏唯一信任的只有你,其他的,就算是霍杰这样的心腹,都难免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张捷心思缜密,对人心的冷漠不同军医的柔弱。 军医苦笑,也就只有他孑然一身了,明白事态严重,说:“属下期间定对太子寸步不离。” 看来一时也无法回去,只是夏如画的情况不容乐观,张捷忧心,又问:“可看出那些银色液体是何物?” “好像是丹砂烧制而成的剧毒之物,制作过程十分危险,对方恐怕不简单。”军医说,印象中这样的手段怕是拓跋瑛也使不出来。 “你且先回去守着,其他的事情我命人处理。”张捷说。 军医守在床前一天一夜,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只是终是血肉之躯,也就一个瞌睡的空隙,一旁的婢女吆喝:“军医,太子醒了。” 军医喜出望外,立即跑到床榻前查看。 寝宫外闻声而来的张捷一干人等围上前来。 军医一心只在太子身上,对他们前来关怀立下逐令:“都走开些,让太子透透气。” “军医,大殿宽敞通风,不必如此紧张。”张捷说。 “哦,抱歉,属下太高兴了,太子终于醒来了。”军医纠正自己的态度,也怪他最近少了以往的冷酷,忆起他的手段仍觉心惊。 拓跋珏缓了好几口气,才说:“张捷,你为何在此?水泽庄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你都躺下了,我能不来见你最后一面?”张捷一贯的冷着脸。 亲眼目睹天外来石,拓跋珏仍止不住心慌,苦笑,“我福大命大。” “是如画救的你,可不是你命大。”张捷又说。 一听,拓跋珏一怔,心头抽动一丝,原本的萎靡立即有了精神,说:“那也是贵人相助,也算上了。” 对他的反应,张捷自是看在眼里,他肃清心底的纠结,正色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珏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明,只是那日鲜于那图出手为难,正是关键,天空一个火球袭来,果儿把我拉回来,算是躲过一劫,那鲜于那图直接被火球砸死。” 当日的血腥仍历历在目,就连自小在火坑里活命的拓跋珏都难掩惧色。 “可是现场除了零星碎片,没有其他残余,那天外石根本无法将鲜于那图砸成肉酱。”军医说。 “别肉酱前肉酱后的脚,多恶心,晚膳我还没吃呢!”夏如画被小樱搀扶着进来,她的身体何时这么羸弱了,竟然小小的晕车,这么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姐姐今晚想吃肉酱?”小樱打趣的问,调皮过后,惊见张捷眼中的不悦,立即收敛恢复冷淡。 这样格格不入的怒色无法忽视,夏如画立即责难:“喂!小樱是我的人,你别动不动就瞪她,我人还在呢!” 被她指责,张捷别过脸去,他管教妹妹也有错了!不过这几日的相处,本就印象不好,他也不打算再与她争执,毕竟之后还有大事要和她商量。 “你可算来见我了,再不来,恐怕我真的要归西了。”拓跋珏说着,忘不了补上一句:“那冰块脸没和你一起,我整个人都舒畅了,瞬间也不难受了。” 无视他的幸灾乐祸,夏如画立即恍悟,说:“你提醒我了,现在你就派人去南充朝通知谨言来接我,看样子你死不了的,我也该回去了,我都有些想念我女儿了。” 对于她只身前来,无须旁人提醒,这样的可能只有一个,拓跋珏问:“这恐怕不太好,师尊怎么说?” 接收到他询问的目光,张捷回答:“待处理完你的事情,便把她带回去。” 拓跋珏松了口气,仿佛心中有了底气,说:“如画,抱歉,恐怕不能如你愿了。” 先前看拓跋珏的态度对张捷也不是十分亲密,怎么他们两如今倒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夏如画质问:“为什么?你不是太子吗?为何张捷看起来比你还高一等,他义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气氛僵持着,军医清了清喉咙,适时打断:“天色已晚,先生也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议?太子刚恢复,仍需要好生歇息。” 拓跋珏目光赞赏的朝他示意,军医是越来越懂人情世故了。 无奈夏如画不依,一心只想奔向心头的归宿,抗议着:“不是说治好拓跋珏,我就可以回去找谨言了?” 第304章 王爷有喜 听着她口中的名字只觉得刺耳,张捷冷着态度,打消她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圆其说,没有人许诺你。” 话虽如此,可是他们是旧识,光是以往的交情,就算他不正面答应,这样小小的要求他怎能拒绝,夏如画激动的吼着:“你凭什么软禁我?” 张捷无视她的激动,冷哼一声说:“我没有软禁你,是你自己跑来的,忘记了吗?” 他的反驳直接打脸,夏如画只觉得委屈,“那是因为我以为和我交易的是你们食人族!”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愚蠢,就算在科学界再厉害又如何,还敌不过他们这些奸诈小人的心计。 张捷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不带掩饰的说:“我们不叫食人族,虽然从前确实有过一段荒唐历史,可如今我们东方家已经不同往日。” “东方家?你是楼兰国东方彦御的人?”这样的信息让夏如画大惊,脑海中的思绪一下又变得混乱了。 拓跋珏虚弱的挑眉,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大难面前泰然处之的张疯子?这样就把底牌都给泄漏了?他是故意的吧? 没人看得透张捷心底的想法,又说着:“东方彦御算什么,不过是一梁上小丑罢,这天下又岂止他南充朝,就是古羌国也不过是义父手下的附属品罢。” 夏如画又是惊讶:“还有其他国家?” 看着她的天真,张捷亦深感无奈,质问:“莫非你这些年都不曾了解过脚下的大地?” 还真的不曾了解,她就知道南充朝和古羌都是大国,其他小国也说偶尔听说,对于自己的疏忽,夏如画原先的锐气大减,深怕别人觉得她是没见识的人,嘀咕:“我晕车,很少去旅游的,自然就不了解了。” 对此,小樱亦觉神奇,说:“姐姐连京都百里之外的县城都不知,更别说其他地域。” “小樱,你是我的人吧?怎么手肘往外拐!”这傻丫头把她的底细都给泄露得一干二净了!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小樱不敢看向她的指责。 听罢,张捷又是不屑,冷哼着:“这便是那姓赵的对你掌控的表现。” 从他嘴里听到对丈夫的坏话,夏如画立即反驳:“你能否别这么阴暗,谨言是心疼我晕车。” 寝宫里一时成为他们争吵的战场,军医在拓跋珏的暗示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各位,能否让太子殿下稍作歇息,他是病人。” 眼看场面失控,更是不利于自己,夏如画自然是趁机离开,说:“不和你一般见识,小樱,我们走。” 虽然在寝宫又针锋相对,可是张捷心中的注意更加坚定,一连几日,夏如画明着暗着的避开张捷的示好。 远远四目相视,夏如画立即扭头就走。 远处的张捷蓄力一跃,追到她前头,侧过头来睨着她,如猛兽眼中的猎物。 “哇,你们古人都有超能力吗?怎么个个都会飞。”夏如画忍不住惊讶。 “如画,你必须要和我谈谈。”张捷罕见的柔声说。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见她不领情,张捷少有的耐性也被磨灭,不顾她反抗,一把将她抱起。 一路上的宫女纷纷非礼勿视的低头。 深怕她的挣扎让她伤着,张捷警示:“你怀孕了。” 夏如画停下挣扎,惊得睁眸,一脸呆滞的喃喃自语:“我怀孕?不可能。” 不可能吗?怎会不可能?虽说头几个月两人是规规矩矩的,百日宴前,她因为心头对未知的紧张,可是主动的亲热,这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怎会这么糊涂呢?她若知道自己怀孕,断不会那谨言的骨血跟她一起冒险。 张捷将仍在惊讶中无法回神的夏如画小心翼翼的放下,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待回过神来,夏如画一脸慌张,说:“我要回去,张捷,你一定要帮我。” 听她的请求,张捷只觉得可笑,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她觉得他会这么无私奉献?他可不是圣人,立即打消她的念头:“除了放你回去,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必须要回去的,这以后该说不清了。”夏如画慌张的起身来回踱步。 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糊涂,身为皇族的王妃,就算她地位再崇高,被歹人俘虏,她身上的污水早就在那时便将她淹没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权衡之下,和他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忍不住撕破薄纸,“他若不信你,也足以证明他心胸狭隘。” “可这就是他的孩子,就算他信了,旁人该怎么说。”夏如画这才担心这些本该正视的问题。 对于她的后知后觉,张捷也不纠正,在她下定决心离开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便注定不再平静,说:“你如今回去了不也说不清?” 夏如画目露惊恐,果然她还是考虑不周。 “更何况,义父对你很是执着,他认为那暗地里的神秘人能把你送到他身边,自是南充朝容不下你,没有义父的允许,你逃不出方圆百里。”张捷又说。 他的话再一次打破她的幻想,只觉委屈无助,“可是我不能不回去,我的孩子怎么办呢!” 这里可不是现代,可以当一个单亲妈妈,就是她这身份,怕也没有稳婆敢替她接生吧。 “我愿意娶你,只要你肯点头。”张捷目光带着期待。 夏如画不作多想的拒绝:“我肯定不愿意点头呀,我是谨言的妻子,你想害我重婚吗?” “这里没有你口中的禁制,就算有,我也可以为你排除万难。”若她只是担心这些,要解决易如反掌,就是怕她心里不愿意罢。 “张捷,我不爱你。”夏如画直截了当的说。 他眼神一震,随即只是苦笑,说:“无所谓,若你不顾自己,就当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的。”脑海里的影子让她心口揪着,不敢想象赵谨言得知自己嫁作他人妇的后果。 张捷亦不及这一时,不再给她压力,说:“你且好好考虑。” 远在京都,明月楼,赵谨言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王爷,王爷有喜了。” 竹青吓得从塌上摔下来,连忙将妹妹的嘴巴捂住,“何事慌张,想要把主子吵醒吗?” 最近这连番的破事几乎让他疯癫,这好不容易能睡得安稳,若是打扰了,主子的怒火可比从前还要恐怖。 “有,有喜了。”竹叶的脸上不见喜色,倒像是吓破胆脏。 “何事?”赵谨言冷冷的声音传来。 “太后送来的……喜帖。” 第305章 困难接踵而来 大典才刚过去,祖母这也太心急了,赵谨言满是愁容的脸上更加凝重,他略显疲态的起身。 竹青立即上前伺候,目光向一旁的妹妹责备,这憨傻的妹妹,怎生没自己机灵,看不清现在是什么境况么!随便推脱王爷生病了,一来也能脱身,二来好让太后先把此事搁置。 “竹青,送个帖子过去,就说本王病了。”赵谨言吩咐。 看吧! “还有使人去把易大夫找来,本王有些不舒服。”说着他又躺回去,最近身心疲惫都快把他压垮了。 竹青一愣,不过随即又释然,总得装一装,主子果然心思细腻。 易大夫赶来把了个脉,脸上不忘露出担忧。 一旁看着眼色的竹青在心底暗暗佩服,这易大夫也不是普通人,脸上的戏说了就来。 “王爷,郁结难舒可是大病,您是个明白人,自是要注意些。”易大夫露出担忧,苦口婆心的说。 赵谨言无精打采,看着自己不自觉微颤的手,心里有些底数,他自是清楚这些日子的忧郁让自己身体每况越下,可是他能有什么法子,日夜不能安眠,脑中烦忧太多,怕是半夜里猝死他也不觉得意外。 想了想,赵谨言又交代:“大约太后会差人询问,请易大夫务必要把本王的症状往狠里报。” 只见易大夫眼眸圆睁,正色说:“王爷,您如今的病症可是确确实实的危机呐!” 竹青忍不住拍手叫好:“易大夫好演技,就保持现在的表情,太后娘娘肯定是信了。” 易大夫一愣,有些糊涂了,这主仆两一唱一和的,可是以为自己在开玩笑,身为医者,他本想把这样的误会解开,但见赵谨言脸上带着几分觉悟,看样子是心知肚明的,听闻瑞王妃失踪对瑞王爷打击甚大,他也是见识过瑞王伉俪情深,如此郁结他自是明白,便不再多言,收拾好医箱便退下了。 守在瑞王府的老内监亦和易大夫交谈过,按照他几十年人精的眼力,这看起来不像是佯装,立即脚下抹油的回宫里复命。 听见老内监的禀告,太后眼神一震,大受打击的险些晕厥过去。 自己的孙儿她自是清楚,先前她心里盘算的一堆为难都在他的长跪不起的威胁下妥协,如今夏如画失踪,头些几日她琢磨着还算正常,心爱的妻子失踪,是个男人都该忧伤几日,太子册封期间他也是表现稳当,只是没想到这刚册封完,就像油尽灯枯一般。 太后不敢再想像下去,也是心疼了,她扶着老嬷嬷的手臂,起身踉跄了几步,脑海里忆起自己的儿子,当年的坚定和此刻的场景不谋而合,到底是父子! 叹了又叹,才说:“太子立侧妃一事暂且搁置,唉!再等些日子吧,人若没了,就什么盼头也没有了。” 老内监仍忧思,“可是……朝臣们那边。” “太子妃下落不明,情有可原,太子深情,皇帝都没发话,哪个朝臣管得这么宽,不必理会。”要头疼,就让当今圣上头疼去,反正主张太子之事也不是她兴起的。 赵谨言自制力强,这些日子的忧思渐渐将自己击垮,可这样也带不回他的王妃,这样颓废的行为他自是不再做,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立侧妃之事迟早是要再提起的,他不得不在追查妻子的前提下,把那件事也一同解决了,免得又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样的错他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 这日,他睡足了精神,早早的到院子锻炼。 一旁正吃甜瓜的竹青目光赞许的频频点头,他的主子这疯劲还是头一回见,看见他热血沸腾的锻炼,自己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甩了甩手,外衣一脱,立即上前加入。 “王爷,属下来陪您。” 赵谨言嘴角扯了扯,也不训斥,也好,都给他打起精神来,那样迎回妻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见状,暗处的影卫们也兴起的加入,见主子没有训话,自是明白得到允许。 拱门下,听了些消息过来的水淼淼和竹叶看着满院子锻炼的大老爷们,嫌弃的扇了扇,说:“不是说你家王爷半死不活,找我来送他一程,这不好好的么?” 竹叶多了份警惕,轻声说:“淼淼,你这毛病要改,王爷现在生气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连自己的女儿也免不了受他的白眼。” 一听,水淼淼更加不耻,“这还本事了?如画在的时候,可是把初馨当心头肉呢。” 那也不见王爷重视,王爷只希望王妃把他当成心头肉呢! “既然没我的事,我便回去了,这还清早,折腾得都有些见乏了。”水淼淼打了个呵欠。 “你难得来了,就陪陪我吧,这些日子我是过得心惊胆战的。”竹叶委屈。 水淼淼带着笑意的睨了她一眼,打趣:“怎么?你的老情人呢?不在你身边护航?” 竹叶脸一红,“京都府衙频频来请教,毕竟有银跟在王妃身边多年,自是清楚王妃的办案手法。” “他一个半路子的,这南充朝又不是没有个正经的仵作,用得上他?”也不是轻视,只是夏有银几年前还是乞丐呢!就是跟在夏如画身边多年也不见得有多本事。 竹叶说:“你还真别说,前阵子他合着衙门其他合作惯的王捕头等,还真就让他给破案了,王爷听闻也是深感欣慰,试探我打算让有银接下府衙知事一职。” “问你作甚?怎么?那夏有银现在是你家的了?” “没有的事,就是有银和王爷提起过。” 看着她羞赧,水淼淼心头升起一丝内疚,“这么说倒是我这做姐妹的疏忽了,连这样的事情也顾不上。” 竹叶也不计较,体贴的说:“你这话说得,我知你心里也是着急,暗地里肯定没少派人打探王妃的线索,可是王爷尚且无计可施,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水淼淼神色有异一闪而过,心里也因为她的窝心而暖暖的。 竹叶又说:“我叫你多来走走,也是怕你步王爷的后尘,先前易大夫诊断王爷郁结难舒,很是危急,我怕你也……” 第306章 未至末路 水淼淼表面坚强,初时也是彷徨过一阵,清冷的眼眸升起水汽,她舒了舒气,说:“我和如画是姐妹情谊,自是没有王爷来得悲痛,放心,我又不是赵谨言那样的大小孩,我有分寸。” 赵谨言冷声打断她们姐妹叙话,“你可知背后非议太子,是要坐罪的,你的罪名本太子给你记上,必要时一一和你清算。” 他冷着脸,接过竹青递来的汗巾,目光恨不得将她扒皮。 “看来这是我该离开的信号了,走晚了怕就要折在瑞王府了。”水淼淼哼了哼。 赵谨言突然开口阻止,“等等,你随本太子来。” “太子殿下这是想要淼淼行不轨吗?”就不怕膈应不死你! “你话太多,死了下地狱是要被割舌头的。”赵谨言连目光都懒得投去。 见他大步离开,水淼淼啧声,一脸的不情愿。 “水姑娘请吧,若是见乏,我可以把姑娘扛着带去。”竹青正色的脸上不容置疑。 一听,竹叶忍俊不禁,这憨哥哥,方法有很多种,为啥要用扛的。 水淼淼嗔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是不是她的闺中好友?连自己都要消费了。 “扛就不必了,本姑娘肉嫩,经不起折腾,若是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扯皮谁不会,就看谁不要脸了。 这样带着羞辱的话语让一旁的影卫们一怔,只是竹青没他们的心思,笑脸点头说道:“好呀,姑娘身轻,我载得起。” 水淼淼一惊,这憨大头是听不懂人话吗? “快些!”拱门下赵谨言不耐烦的催促。 水淼淼目光带着戒备的瞪视着竹青,深怕他当真对自己动手,脚下连忙跟上前去。 身后竹青还嚷嚷:“咦,姑娘此刻又不累了?还骑不骑啊喂!”哼!还治不了你! 好手段!不止影卫吃惊,就连身为妹妹的竹叶都脸红,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经过竹青没羞没臊的逗弄,水淼淼此刻是腰身都扳正,罕见的露出戒备。 赵谨言睨了一眼,不置可否,开门见山的说:“太子被册封,后宫太子妃,侧妃,庶妃其他夫人相关的事宜必定是要提上日程,就差一个时间问题。” “然后呢?” “自诩是如画最要好的密友,本太子相信你不会坐视不管。”他冷眼抬了一下。 “说人话,省得我猜来猜去。”什么自诩,她们本来就很要好,若没有他从中作梗,还指不定没他什么事,她和如画搞不好还一时轰动的做出壮举来。 “本太子一生只想专情于太子妃一人,就算…就算无法……”赵谨言目光陷入回忆,言语不受控制的有些哽咽。 煽情的模样还真是罕见,水淼淼接下他的话茬,“你是希望我帮你想个法子避开?” 见他沉默,蓦然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水淼淼大惊:“莫非你想我来当这个侧妃?” 无视她的惊讶,她以为他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一切以大局为重,他说:“横竖迟早都是要被塞人过来,本太子寻思着你和如画交好,若是以后如画回来了,你也可以和她作伴。” “你想得美。”水淼淼啧声。 赵谨言眼一翻,耐着性子说:“本太子还未说完,如此只是权宜之计,正好你对本太子恨之入骨,很太子亦对你不待见,若如画回来了,你又耐不住寂寞,本太子许你一生荣华,让你和奸夫颐享天年,再不济便托言病死。” 死法有许多种,任君选择也不在话下。 “主子,您用词不当。”连憨傻的竹青都听出他话中带刺,水淼淼自然也恨得咬牙切齿。 赵谨言不以为然,又说:“由你替如画守着她的位置,本太子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太子言下可是侧妃庶妃乃至夫人一堆破事等着,娶我一个,不还有其他位置需要填?更何况我的身份,怕是宫里那位不同意吧。”水淼淼指出弊端。 “此事你无须多管,你只要点头答应嗯就行,其他的本太子自有想法。”赵谨言冷道。 水淼淼自然是清楚他的手段,也不敢质疑,只是要自己这样牺牲……也不是不值得,只是就是不想如他所愿,见他前面就恨不得连踹他的后面,让他焦头烂额多好,最好前阵子的郁结难舒,干脆就这么脚一伸,她还指不定会拍手叫好。 只是退一步想想,自己这样的手段愣是连夏如画的半根毫毛都没有寻到,也是明白他接下太子之位的意图,心是不甘的,可是两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不过要她来当这个枪头鸟,特别是冠上他的名声,她水淼淼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物,当年夏如画把水淼淼带到恭亲王府,那个慈眉善目的恭亲王妃耍的一手好手段直叫她甘拜下风,她似乎有了打算:“还未至末路。” “言下你是不愿意?”赵谨言瞪视。 水淼淼无视他的怒火,“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你的意图我自是明白,可眼下对你虎视眈眈的不止太后,还有恭亲王府,你为何不先去听听恭亲王妃的意见?你就不怕恭亲王妃一个恼怒,同你拼命?” 赵谨言思考着她的话,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想象干娘也不会有更好的主意,可是不到末路,他也不愿意府上多一个妃子,就算是死敌一般的水淼淼也不愿意,只会徒增膈应罢。 “本太子自是会去请示干娘的意见,只是与你商量之事亦不失为一个后备方案,请水大姑娘知悉。” 对他话中带刺恨得牙痒痒,水淼淼不情愿的说:“我能分辨轻重,待殿下问过恭亲王妃的意见,具体再商议吧。” 赵谨言勾了勾嘴角,挥手:“你可以滚了。” 一听,水淼淼失控的张牙舞爪,无奈竹青先一步将她扛起带走,否则她定要抓花他那得意的脸。 事不宜迟,赵谨言行动利落,立即到恭亲王府寻求恭亲王妃的意见。 听了他的来意,许凌从容的脸上眉梢一挑,兰花指优雅的扇了扇白瓷盖,气定神闲的抿了抿白瓷中的香茗。 “确实未至绝路,前阵子我带初馨去探望太后,太后对初馨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也亏得初馨爱笑,看着喜气,讨人喜欢,何不让作为女儿的她帮帮你这个父亲。”许凌说。 第307章 认娘 赵谨言拧眉,思量了一会似乎有些眉目。 他有些犹豫,“初馨是我的女儿,如此是否不太妥当?” 许凌抬了抬眸,啧了啧声,沉了声音说:“想什么呢?你能狠这个心,我也不会允许的,我说的是婴孩易积食,儿科圣手秘密开些清肠的药,适当的给初馨清清肠胃。” 只见赵谨言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反应把许凌给气煞,又说:“太后替你安排,你把初馨带去,顺势将目光转移到初馨身上,那对象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如此初馨大闹,一切不就迎刃而解?” 他全副心思仍在脑海的半分关于夏如画的蛛丝马迹上,自然没有听出她的隐晦之意,“就算初馨阻止得了一时,也不会影响祖母继续为我纳妃的。” 许凌没了耐性的敲了敲桌面,训着:“谁让你告诉她,初馨是身子不适?我要你以此来大做文章,你从前不也做过类似的?只当是初馨不喜欢这个侧妃为由,让她闹上一会,还怕太后不心软么?” 赵谨言终于恍悟,倒是个好办法,“可这也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 许凌瞪了他一眼,指责的语气说:“你还要多久才能把我的画儿寻回来?” 赵谨言一怔,惭愧的连忙低下头来,他也心急的,只是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否则隔上一段时间来一次,他也是分心不暇。 明白他的担忧,许凌又说:“待初馨长大些,你和她说明,届时让她自由发挥,家里有个活宝,还怕不能一劳永逸?” 一听,赵谨言又觉不妥,“和一个孩童说明?”她能听懂吗? 对他的态度不悦,许凌微斥:“你这是轻视自己的女儿?” “干娘,和一个孩童说道理,她能听明白?”赵谨言无奈。 “你啊,多些时间陪陪自己女儿吧,别待她以后叫别人做爹,若行不通,你再和淼淼商量也不迟,还是说……你对淼淼有意。”许凌说。 “我对如画的心天地可鉴,就她水淼淼那样的能入得了我的法眼,简直笑话!”赵谨言嫌弃之意表露无遗。 许凌安下心来,又叮嘱:“你册封了太子,便要住进东宫,该行的规矩你都要好好执行,如何应对就看自己的手段。” “我就住瑞王府,父皇也没有强迫我。”他自然是不愿意的,瑞王府还有许多值得回忆的地方,有时候光是站在夏如画以往活动的园子,他都觉得是一种美好,大约还能睹物思人。 许凌训示:“圣上没有强制,那是旁人说他仁君之举,你不执行,旁人说的是你恃宠生娇,再往里说便是你枕边没有个体己的,没个能规劝太子的太子妃,你这是想要把时间都花在应付这些琐碎事之上?我的画儿何时才能回来?” 一语惊醒,赵谨言听训的点头,“干娘教训的是。” “把初馨也带过去,她能帮你。” “一切听干娘的。” 先前为了安抚许凌的情绪,赵谨言把自己的女儿交由她来照顾,自己也可以省心。 他走进偏房,摇篮里不时传来女儿的笑声,莲荷将女婴抱起,目光满满的不舍。 赵谨言抱过女儿,在她婴孩的脸上仿佛看到妻子的影子,先前他怎么没想到,睹目思人,眼下不就有个活生生的,幸好女儿长得像她,他寒霜般的脸上露出笑容。 赵初馨在他怀里高兴的跳着,肉嘟嘟的小手向前挥舞,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前方。 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赵谨言眼底一震,正对着摇篮的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里面画着的人物让他冰冷的心融化。 心头隐隐抽痛,目光炙热的盯着仕女图。 “娘,娘。” 闻言,赵谨言惊愕的看向怀中的女儿,她竟然认得? 莲荷解释:“这房间本来就是如画偶尔过来住宿的,王妃思念,便让廖师傅画了一副如画的画像,最开始时每日都要宿在这里,看着画像来抚慰自己的思念之情,后来初馨来了,王妃每天都指着画像教初馨认娘。” 一听,赵谨言不禁自责,看他多无能,回看这些日子,自己除了幽怨,根本一事无成,白白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若不是干娘警醒他,此刻他指不定已醉死酒乡,“干娘辛苦了。” “可不嘛!莲荷跟随王妃多年,还未见过她这样忧伤,殿下,您一定要寻回如画。” “我会的!就算踏平整片大地,我也要把她寻回。” 古羌国的东宫,夏如画每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本的盘算也因为肚子里的小生命而迟疑。 张捷推门而进,彼此目光交织却没有说话,他在圆桌前坐下,拿出一张明黄色的贴子,说:“可还识字?自己过来看看。” 夏如画翻了翻眼,抱着双膝向床榻里挪了挪,无视他的存在。 张捷不悦的蹙眉,也不强迫她,自顾的翻开帖子念着:“兹瑞王贤德,朕得天眷,今以皇三子赵谨言为皇太子。” 听见熟悉的名字,夏如画惊的抬眸,脑袋里快速的消化这样的讯息,故作镇定的说:“谨言优秀,就是登基为帝也不足为奇。” 张捷不屑的冷哼,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先不论他日后会不会登基为帝,就是身为太子,后宫妃子册立也是要提上日程的。” 后宫?册立妃子?这样的规矩她早就知道,为了打消她的忧心,赵谨言更是向她保证,许下诺言。 “谨言不会的,他只会娶我一个,更何况王爷也是规矩里嫡妃侧妃一大堆的,他不照样只有我一个?”话是说给张捷听的,更是安抚自己的。 “还是瑞王爷的身份,我信他能做到,可若册封了太子,就和皇帝没有区别,纵使他有千百个不愿意,乃至以性命要挟,也由不得他说个不字。”张捷说。 “我不信,这是你哄骗我的。” 张捷把帖子丢给她,说:“你自己看看,我可没你本事,造不出一个传国玉玺来。” 快速的翻看,夏如画原先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了,麻烦事一波接一波,眼下的还未解决呢! “是你摆布的?”她质问。 第308章 不可说 “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这翻天覆地的本事。”若有的话,还不至于连一个心爱的女子也挽回不了。 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各种可能,“谨言一定是有苦衷的,就算他娶够后宫三千,我相信他一个都不会碰的。” “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你可以接受的范围?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先前从小樱口中得知,就算赵谨言多么恶劣,在她眼里都是可以饶恕的,可他做了什么?她对他的成见是越来越不堪。 “你这样千方百计的拆散我们,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我接受的教育里,我的天性里,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存在,就算他变心了,我的心里也只会留着那个对我全心全意的赵谨言。”她态度坚决。 堪比烈女的言论让张捷动容,天底下也许再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女子了。 “好,我明白你的决心,你若不想要和我在一起,可你总要为将来打算。”张捷说。 绞着的手指都捏得泛白,她打算了,没看到她如今焦头烂额么!可她有什么法子,“只要不改变我现在的立场,我都可以考虑。” 言下成为别人的妻子是绝对不可能,张捷也不执着于此,心中似乎又有别的打算,说:“眼下也是有别的法子,你不再是夏如画,我给你另一个全新的身份,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若不想改变立场,那么就对外宣称是丈夫的遗腹子。” 只有这样的身份是他可以为她争取的,宁愿她挂着寡妇的名声,总比她挂着死敌的名衔好。 一涉及赵谨言,夏如画立即发难,“开什么玩笑,他爹还好好的,这不是咒谨言吗。” 张捷嫉妒得牙痒痒的,说:“我以为身为现代的科学家,你不相信这些。” 别人的话是不相信,可是事关自己的丈夫,哪有不避讳的,不过他的提议也不失为良计,至少目前可以一试。 冷静下来,夏如画问:“我能回南充朝的机会有多少?” “没有机会,就算放任你以个人能力回去,不到百里你就会败在这天下的残酷里。”他残忍的打碎她的美梦。 他说的也是她一直担心的,别说身无分文,就算兜里带着钱,她也分不清南北,更别说回南充,路上指不定还会遇到劫匪,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这也是为何她一直没有付之行动的原因。 和张捷谈过以后,夏如画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里,她一脸愁容的在花园里闲逛,身后小樱不远不近的守候着。 许是先前和她有过争执,她们也不再和以往一样亲密。 夏如画心烦的摧残着手上的娇花,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小樱。 看见她的目光,小樱回以笑容。 想起他们的争执,夏如画很是无奈,她也不是不想帮拓跋珏,只是现在第一首要是想办法回南充朝,破案什么的也变得不紧要了,她好想念女儿,好想念谨言。 又是一声长叹,拓跋珏的身影从花园的拱门走过来。 看着他不和往日的坐着轮椅,夏如画有些惊讶的问:“原来你不是瘸子?” “怎么不是瘸子?没看我手中的拐杖?”拓跋珏扬了扬手上的拐杖,他出众的身材并没有因此而大打折扣,反而被他脸上的光彩压制,只觉得瘸子能瘸得他这般潇洒,那也是一种魅力。 “我的意思是说,我以为你双腿都瘸了。”夏如画纠正,体格不错,脸蛋不错,不过和谨言相比,还是稍有逊色。 “你的夫君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没有废我双腿,给我留了一只,只是平日这一瘸一瘸的,和我的身份伟大不符合,倒不如坐轮椅了。”病愈后的拓跋珏比以往都要活泼。 先前说起他残废一事,夏如画能感受到他的耿耿于怀,以为他这是在苦中作乐,说:“抱歉,我无意要说起这些。” “无所谓,你能住在这里,我便开心。”能看出他是真心高兴。 他的话带给夏如画许多讯息,其中最尴尬的一条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问:“拓跋珏,莫非你也喜欢我?” 一怔,拓跋珏咽了咽,挂起亲和的笑意,伸手扰了扰她的刘海,说:“你也太自恋了吧,是个男人都喜欢你?” “也不是,好像……就两个吧。”夏如画不悦的拍开他的亲昵,她才不想要这样的喜欢,就拿张捷来说,他的爱意对她而言是负担。 拓跋珏仿佛闻到八卦的气味,问:“哦,都有谁?” “我老公和张捷啊。”夏如画快人快语。 “脑公?”拓跋珏打趣。 “老公!夫君!”她气愤的纠正,在看见他的笑容才惊觉被他戏耍。 夏如画拧了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起小樱的劝言,她担忧的说:“听说你眼下的处境不好。” “先前很难说,不过有张捷在,也就无须担心了。”否则他也没这闲心出来闲逛,顺便过过嘴瘾。 “他很厉害吗?”在夏如画的眼中,张捷还是那个会给她阳光般笑容的张小哥,只是他的不堪同时也固定在自己的脑海里,曾经她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只是没想到他手上也是沾染血腥的。 “他背后的人厉害,古羌国人人闻风丧胆。”拓跋珏陷入沉思。 “他叫什么?”夏如画问。 “不可说。” 柳眉又是一拧,不悦的问:“哪有人名字叫不可说的?” 拓跋珏一怔,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在逗我呢?他的名字除非他亲自下令,否则没有人敢说出他的名讳来,只知道他的厉害。” “我知道,大概是他吃人的恶名太响亮。”夏如画自我理解。 “是有过那么一段荒唐时期,也足够震慑的天下人,只是更多的是之后她的善举闻名,不过……”说着拓跋珏又拧起眉头。 他的欲言又止让夏如画心急,催促道:“不过什么,你话要说全了。” 拓跋珏善于观察,和她接触多了,也就得出一套应付她的办法来,说:“话说你当真不帮我把鲜于那图的案子解开吗?我可是随时都会被拉下台来。” 第309章 嫩得很 “你舍不得?”她所了解的拓跋珏绝对不会眷恋这些权势虚伪。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想再看见人和人之间太多的丑陋。”拓跋珏眼底忧愁。 他的真挚能传递给她,夏如画说:“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坐上这个位置,是想要拯救百姓,有银都和我说了,被捉的时候那些黑衣人甚至想要这样那样的折磨他,是你出现救了他,虽然你说只是利用他,可没必要惩戒自己的部下,你是真的对这样的不平事看不过眼的。” 拓跋珏眼底闪过自己过去的不堪,强颜欢笑的模样,打趣:“我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其实我明白身不由己这个词语。”自己眼下就是这样的境况。 “既然你明白我的难处,那么帮我吧,帮我把这个世界变得美好。”拓跋珏期待的邀请。 想了想,夏如画仍是摇头,“我若做出点成绩来,你那师尊就更不会放过我这样的人才了。” 虽说她说的是实话,可是也未免太自恋了,拓跋珏打趣:“你倒是挺会自我赞美。” “我说的是实话。”夏如画正色。 拓跋珏突然问:“你想不想去见他?” 夏如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说:“见他做什么?张捷说我解不开案子,他不会见我。” “我可以安排。”拓跋珏说。 园子本来就小,张捷的出现立即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要擅作主张,小心你另一条腿也瘸了。” 拓跋珏无奈一笑。 夏如画看不过眼,立即指骂:“你嘴上怎么那么缺德!” “这案子你到底接不接,再晚案发现场的线索可就要没了。”张捷冷着脸说,对着别人就和颜悦色,就是对自己冷淡,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她至于一直带着敌意么。 一听,夏如画带着愁绪,园子里一时安静,三双目光期待的等待着她的话语。 这些日子他们逐个到来将她击破,她明白她的点头意味着什么,自由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归期无望,可她现在又能如何,唯有将期望寄托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似乎有了觉悟,夏如画不同先前的抗拒,抬眸看向他们。 “接!” 简简单单一个字,带给他们三人的讯息已经足够了,不止是解开谜案,更是对她处境的觉悟,这也意味着,至少她不会冒险想要逃离。 跟在张捷身后,来到一间阴暗的房间里,这里阴寒得熟悉,只是夏如画觉得不必要把工作间搞得这么阴森,好像谁不知他们的工作有多独特似的。 “这位是古羌国唯一的仵作慕之凡。”张捷介绍着。 夏如画连目光都懒得投去,边打量着房间边说:“我不用助手,我一个人就行了,吃过杜明耀的亏,我可不想再走远路。” “放心,我们的人和南充朝的不同。”张捷眼底仍是冷傲,就是有些异样神色看着就让人来气。 “哟,你这地域性歧视,难怪不讨人喜欢。”夏如画哼了哼鼻息。 咬了咬牙,张捷忍下气郁,“随你怎么说。” 一句话足以将她堵死,都说毁人生计,天打雷劈,她自然也不会这么刻薄,只是也不愿意再多一个奸细,毕竟他们不熟悉。 “那好,你且把你的发现告诉我,看你有没有留下的必要。”夏如画说。 慕之凡寡言,只是淡淡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桌上摆放着一副完整的白骨,夏如画杏眸一睁,眼底带着震惊,摆在眼前的白骨被重组完成,上头纵横交错的痕迹可看白骨的破碎程度,想要重组完好,怕是少些耐心都做不成,确实是值得表扬。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重组的?”夏如画问。 “事发第三日接收,到现在已有半月。”慕之凡表情平淡,却能看出他脸上的骄傲。 夏如画眉梢一挑,“就你们古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但和我比起来还差些,可看出什么了?” “死者被重物砸死。” 夏如画翻眼,是时代的教育方法错了?怎么一个个都是照本宣科,又问:“重物有多大?” 慕之凡:“……” “从什么方向砸的?”夏如画又质问。 慕之凡:“……” “力量有多重?”她心里又在偷乐,想要在她面前找存在感,还嫩得很。 慕之凡:“……” 夏如画嘴角勾起得意,目光瞟向张捷,不屑的说:“这就是你们的人才?比起我在京都的队伍,还差得很。” 慕之凡将原先的傲气收敛,恭谦的说:“在下多有不足,愿闻其详。” “拿把长尺,纸墨笔砚都给我准备好。”夏如画架势十足的吩咐,关键时候还得靠她。 待所需的工具都准备好,夏如画拿着长尺在白骨上度量,她执笔的姿势奇特,纸上一些阿拉伯数字把小樱和慕之凡都看懵了,只有拓跋珏和张捷认得。 她作势掐指,还没开口嘚瑟就被张捷大手拍掉,惊呼:“ouch!干嘛打我。” “别嘚瑟,直说吧。”张捷低斥。 “哦”夏如画悻悻然的应声,接着说:“没有更精密的仪器,大略可以估算那天外来石的直径在一米左右。” “可白骨上的裂纹不止一米。”慕之凡立即反驳,先前看她的行为,大约可以明白她的意图。 夏如画带着轻蔑的扬了扬嘴角,只道他们还是太年轻,说:“一个重型物体在高速打击下,目标所承受的重量会产生的多余作用,就像一颗石头跌落在薄冰之上,除了直接接触的面积,薄冰周围会产生部分力的多余作用,你再看白骨,从背脊骨第二节之上并没有造成粉碎性破坏,可以看出重物的直接接触面积,从那才开始计算。” 慕之凡懵然的目光恍然大悟,原本的傲气立即消失,目光崇拜的偷偷瞟了她几眼。 “另外死者直接接触面积以一米为中心,粉碎性大小由扩散性呈现,这样的现象只有一个可能。”夏如画习惯性的一顿,制造出紧张的气氛。 “什么可能?”先开口疑问的是求学心切的慕之凡。 第310章掘地三尺 “那天外之物是一个球体。”夏如画暗自得意,就喜欢这种崇拜的目光。 慕之凡立即上前研究,确实是这样,他在拼凑白骨时候,在背脊骨的中断尤为困难,几乎呈现粉状。 “我们已知那天外来石其碎片是陶片,在我已知的陨石知识里,没有一个陨石是陶土做的,可陶片很有可能是附近瓦砾的碎片,我们只能假设天外之物是一个陶土做的球体,能产生这样的力量,和数据不符,已知陶球直径一米,可一米的陶球所产生的碎片数量不对,因此我假设陶球中灌有液体,重量大约是1000斤,再计算他的冲击力……”夏如画侃侃而谈,把众人的关注都集中起来。 “怎样?”拓跋珏心急的问。 “数据有点少,自由落体是不可能了,去案发现场看看周围的环境再下定论吧。”夏如画说。 众人屏着的呼吸立即放松,她就不能直接说结果,非要说一堆他们听不懂的,然后又卖关子。 夏如画不悦的眯眼,指骂:“你这什么表情?我以往也喜欢自言自语的,是你们非要专心听,我有什么办法?” “我什么话也没说。”张捷眼眸一瞪,只觉得无辜。 “我有眼睛,能看到你脸上鄙睨的表情!”夏如画不依不饶。 张捷无奈摇头,反正她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了,也别再跟她争吵,没意思! 一路上,夏如画仍不打算放过张捷,吵吵闹闹的到了案发现场,脚下的土地被砸出一个大坑,四周是灰烬。 夏如画终于消停,用脚去蹭了蹭园土小草的灰烬。 张捷发现她的意图,说明:“当时侍卫说一些陶土在燃烧。” “按道理说,若是天外来石,在空中燃烧,到了地面也是会引起火焰。”拓跋珏自以为有见识的说。 夏如画睨了他一眼,说:“别说是一米了,就是半米的陨石掉下来,以你当时的距离,早就归西了,还能站在这里质疑我?” 拓跋珏一怔,只知自找没趣了,便闭上嘴巴。 “你一个太子,成天跟屁虫一样跟着,挺闲。”夏如画又冒出一句。 拓跋珏咬了咬牙,说:“霍杰,我们回东宫。” 张捷不悦的拧眉,说:“你把他支走作甚?他是当事者,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问。” 夏如画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抬举我?一天我就能把案件摆平?” “怎么?你不行?”张捷挑衅的俯视她。 “在我老家那肯定是没有问题,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办个给我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夏如画又哼了哼。 张捷一瞪,咬牙忍耐。 “我看过了,这里四周房子不高,不可能将陶球投下来,唯一可能的地点便是,那座小山坡。”夏如画指了指远处。 “那里距离有百米远,能这么准确无误的砸中鲜于那图?”张捷提出疑问。 “谁说对方的目标是鲜于那图,案发现场不是有三人?一死一伤,还有一个安全无恙。”夏如画立即反驳,这样的案件,往往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死者身上,从未忽略了一些未被证实的事情。 “不是的姐姐,是被拓跋瑛软禁折磨。”小樱讨好的上前表现,一旁的张捷面色一震。 夏如画思量了一会,说:“软禁是真,折磨?不见得。” 张捷叹气,知道终究是瞒不住的,说:“没错。” 小樱一脸惊讶的看向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他要撒谎。 夏如画更是立即发难,“那你干嘛骗我说拓跋果儿快被打死了?你直接说拓跋珏快病死,我不也会过来救他?” 张捷别开脸,口不对心的说:“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良知。” “你真费劲。”夏如画怒的别开脸。 “若没别的,你且先回去东宫,我命人去后山查看,看是否有留下蛛丝马迹。”张捷吩咐。 “等等,谁说完了,还有这一块地。”夏如画夺过张捷的佩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形,又说:“掘地三尺,我还有事情想要确认。” 夏如画把宝剑递给张捷,佯装的惊呼一声:“哎呀,把你的宝剑弄脏了,你这身份,这把脏了的宝剑自然是配不上,不如就送我吧。” 张捷薄唇扬了扬,锐目微眯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不戳穿,说:“你喜欢便拿走吧,不从我身上取些东西,你今晚指定要睡不着。” 得到自己想要的,夏如画才懒得理会他,左右端详着宝剑,记得以前她也曾经和赵谨言闹过,还特意要时无端替她打造一柄利器,而且还专挑霸气的款式,只是霸气是足够的,就是费劲,拎不动,还因此被他取笑。 手上这柄看着秀气,而且也不算太重,重点是,剑鞘上还嵌着宝石,一看就值不少钱。 她两眼放光的目光把张捷逗趣了,指挥着侍卫开始动土。 夏如画见了,又叮嘱:“给他们戴个防毒面具,指不定一会就要挥发的,中毒就不好了。”汞中毒就是轻微的也是棘手。 “停,这底下有毒物?”张捷问。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要证实么?”夏如画又堵了他一句。 “小五,你带如画回去先,这里我来监管就行。”张捷说。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没那么娇气。”夏如画摆手拒绝。 “我是担心你么?我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小孩。”张捷柔声说。 本是暖心的关怀,到了夏如画眼里又变味了,戒备的问:“你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是想干嘛?莫非你也吃人吃上瘾了?” “我从未吃过,你怎就对我的成见那么深?”他咽了咽喉咙。 话刚出口,夏如画便后悔了,她自然不是真心的把他当成魔鬼,只是……也许是最近斗嘴斗上瘾了,不自觉便说了些玩笑话。 “对不起哦,我就是一时忘形,不是有意指骂你的。”知错能改是夏如画的优点。 她的主动示好,张捷自然是开心,对她刚才的羞辱亦不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第一个把他当成恶魔的,只是唯有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听见这样的话。 “你若不回去,便到外头等候,待发现了什么我再喊你。” 夏如画不再争吵,乖乖的任由小樱牵着她离开。 一阵作业后,由夏如画划的区域,张捷指挥着侍卫外围半米挖了个坑槽。 “张领事,这里有些银色物质流出来。” 第311章 疑点重重 张捷锐目凝视着源源不断流出的银色液体,心中的疑惑更大,按照他对古羌国的掌控看来,拓跋瑛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提炼这些稀罕的物质,他也不指望凭着自己就能解开谜底,吩咐完侍卫将水银装好,便转身离开。 一旁的园子里,夏如画和小樱蹲在花丛前,姐妹两人各摘了花朵,替对方佩戴,原先正经的玩耍渐渐变味,夏如画快手的将手上的花朵往她头上压,发髻上全是花瓣。 “姐姐,别闹。”小樱罕见的活泼。 欢快的笑声传来,张捷站在拱门下,冰冷的脸上不禁融化,薄唇微扬,看着两人打闹。 小樱最先发现他的身影,立即正色,唤了声:“师哥。” 夏如画回眸看了眼,站起身,挺了挺腰板,说:“搞定啦?走,我们去瞧瞧。” “不必了,我都吩咐妥当了。”既然知道那水银有毒,他便不能让她去冒险了。 只是夏如画不懂他的贴心,说:“你这是害怕我把功劳都抢了么?说好等我去确认的。” 张捷不以置信的瞪视,怒吼:“我这是关心你,良心给你当狗肺。”她自诩高人一等的智慧呢?此刻都丢天边去了? 他的厉色吓了她一跳,夏如画打了个机灵,抱怨:“我就给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你若好好对我,我能生气么?”张捷也是气得失去理智了。 “你若少板着这一张脸,我能不好好对你么?”每日都好像她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对她虎视眈眈的模样,在他面前就只觉得自己是他得不到的猎物,她能不反抗么?就是兔子都免不了要蹬几脚意思意思,更何况是她。 张捷心情转好,知道她不是由心的讨厌他,稍微改变一下,也未尝不可。 “言下我以后对你和颜悦色,你就能回报同样的态度。”张捷打着商量。 “那是自然的,我像这么刻薄的人么?”夏如画也是气冲冲。 “好,我以后会注意。”张捷平日冷淡的语气提高了温度,又说:“我已经命人把水银都收集起来,你不用过去了,和小五回东宫去吧。” 夏如画摇头,“不能收集起来,集中挥发了更麻烦,确认是水银就行了,找个地方埋了吧,免得害人。” 埋了怎么得了,若被人利用了,那麻烦可大了,不过张捷不想和她起争执,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回到东宫的夏如画双手抓着额头正在思考,桌前翻阅奏折的拓跋珏忍不住开口:“你不是烦我?还来我这里作甚?” 夏如画说:“你屋里暖和,而且安静,也安全,可以让我好好思考。” 一听,拓跋珏拧眉,问:“暖和,安静,可以理解,安全又是为何?” “你在哪,哪儿便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还不安全么?”夏如画就是无聊,和小樱打着商量,她总是这不可以,那也不行,无趣! 在这里倒也是安静,也有人陪,她干脆搬来椅子,伸手捣鼓桌上的物件。 “你在东宫便很安全。”以前或许还能有些漏洞,自从他们来了,张捷可是把他训练的手下全都调配过来了,就是飞鸟都飞不进来。 “谁知道呢!”一个昏迷的太子都能被下毒,她这个身为破案关键的人物怎能不小心,再者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夏如画又睨了他一眼,问:“莫非你烦我打扰到你了?” “我怎么会烦你,只怕有人要不高兴了。”拓跋珏话里有话。 她自是明白他的暗示,不以为然的说:“张捷说了,以后要和颜悦色的对我,他不高兴也不会给脸色我瞧,没事。” 你是没事了,只怕他转移目标罢,拓跋珏摇了摇头,目光再度放回奏折,随即又生起疑问:“你刚才说,那天外石的目标是我?” 夏如画随意的翻了翻书本,说:“这不是明显的么?你本来就一身骚了,干嘛还费劲砸死鲜于那图,好嫁祸于你么?多此一举,还有那不是天外石,是陶球。” 想了想,夏如画又说:“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道理说要做那样的准备,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办妥的,所以地点是必然的,他又怎么算定你一定会站在那个位置?” 听她这么一说,拓跋珏勾起了记忆,说:“是果儿约我到园子见面,不知为何鲜于那图听到了消息跑来,我们甚至都来不及说话,夜空中飞来火球,我转身将果儿护住,之后便昏迷了。” 一听,夏如画不认同:“nonono,这不合逻辑。” 拓跋珏:“怎么说?” “按照当时的场景,应该是你和拓跋雾果私会,假设你当时背对着鲜于那图,在发现鲜于那图的身影时,第一反应是劝说拓跋雾果先离开,然后自己再和鲜于那图纠缠。”夏如画在脑海里演示着。 拓跋珏仔细回忆,“是这样。” “按照陶球当时击过来的速度,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劝说完拓跋雾果后,再转头和鲜于那图纠缠,假设你一站在目标地点,对方发现,立即着手安排陶球打击,保守估计需要一刻钟左右,而你回忆是几乎没有和鲜于那图多纠缠,因此你不可能看到火球飞来而转身护住果儿,若我没有估算错误,陶球的速度以三秒钟到达现场,你在发现火球,再反应过来,转身将拓跋雾果护住,根本来不及,也没有这么敏锐的反应。”夏如画分析。 拓跋珏拧眉:“我听得稀里糊涂。” “谁告诉你,是你护住拓跋雾果的?”得先把细节捋顺了,一切才能豁然开朗。 拓跋珏:“果儿。” 夏如画一笑,“这就更有意思了,按照我方才说的场景,拓跋雾果应比你更早的发现那陶球,她能做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而她没有,结果你们两人活下来了,她又告诉你是你护住她的,在我看来,是她护住了你才对。” 拓跋珏又努力的回忆,军医说他头部受了震荡,确实有些记忆比较迷糊,“也许是这样。” 第312章 小伎俩 “我记得我当时是看到火球的瞬间,一阵冲击便倒地昏迷了,得救后,我半迷糊的醒来过一会,事情都是果儿说的,之后我又昏沉过去,果儿回去了便没再出来过。”拓跋珏回忆。 “那么下毒很有可能也是她的所为。”在两个事件中都出现的人物,嫌疑最大。 “你的意思是她主张的一切?”拓跋珏问。 夏如画摇头,“不,她知道一切,这和主张是两个意思。” 没有动机这是一个难点,而且按理说拓跋珏是拓跋雾果的意中人,若是佯装的,不可能不被张捷看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拓跋雾果也不能排除嫌疑,只是找不到证据罢。 拓跋珏反驳她的怀疑:“不对,期间果儿被拓跋瑛给软禁,她不可能是下毒的人。” 他的疑惑也在她的考虑之中,有嫌疑,只是无法证实,还有些细节对不上,夏如画抓了抓下巴,问:“身为太子多年,你后宫有不少女人吧?” 拓跋珏不明白她的意图,拧了眉,移开目光:“都是按照选妃大典选的,不是我的意思。” 夏如画无意关注他的意思,又问:“你昏迷的时候你的妃子可有来探望过吧?” “这……”拓跋珏被问住了。 向来稳当的小樱一脸慌张的到来,“太子哥哥,姐姐,不好了,太子妃死了。” 拓跋珏震惊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夏如画惊讶的瞪了瞪眸,忽然惋惜的敲了敲掌心,“哎呀,迟了一步。” 只是凶手这么快就行动了?他就不怕露出更多疑点? 拓跋珏有些失魂落魄的冲出书房,夏如画也跟上前头。 太子妃的寝宫里哭喊声此起彼落,一时跟哭丧似的。 夏如画习惯性的打量着,现场的每一个细微都在她眼里表现出来。 大约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她跪在地上说:“奴婢一进来,便看见太子妃脸色发紫,上前一探竟然已经断气了。” 不同他们的紧张气氛,夏如画神情轻松的指着桌上摆放端正的信封,开口打断:“这是什么?” 宫里的人个个一脸懵然,甚至开始抱团的缩在一起。 那贴身宫女见她盯着自己,来不及多想的回答:“是,是太子妃的的认罪遗书,太子妃是畏罪自杀的。” 寝殿内一阵哇然,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就怕自己会被牵连。 夏如画皱了皱小脸,摇头说:“畏罪自杀?不见得,话说我来这么久了,怎么从未见过太子妃,这是为何?”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那宫女有些慌张,深怕被怀疑,立即主动和盘托出:“太子妃自从从东宫回来,一直不太舒服,最近几日更是如此,奴婢亦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太子妃屏退了宫女们,说要歇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太子妃已经断气了。” 听她说着,夏如画悠悠的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心里已经有些底数。 “汞中毒也不是立马就能死的,轻则十天半个月,重则至少也要三天,而且期间痛苦难耐,死法有许多种,干嘛要这么费劲?真相只有一个。”漏洞百出,毫无挑战性! 小樱立即上前将她的怪异拉下,“姐姐,您正经些,太子妃平日对人亲和,小樱不相信是她下的毒手。” 原来是个好人,夏如画收敛,蓦然正色大吼:“霍杰,立即派人把后宫全部封锁,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一旁的霍杰抖了抖,一脸惊讶的不知所措。 “去吧。”拓跋珏沉着声音说。 随着霍杰的脚步声消失,大殿又陷入安静,谁也不敢再开口搭腔。 终于拓跋珏开口问:“你怎么就锁定了是我后宫妃子所为?” 夏如画说:“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据说达官贵人,每个园子都有固定的仆人,旁的很难混进来。” “没错,东宫也一样,用的仆人都是相熟的。”一旁的军医先一步说明,这个问题先前也和张捷说起,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那么能进出东宫的人选范围缩小了许多,能轻易靠近太子本人的,除了他的枕边人还有谁?”夏如画分析。 想了想,军医说:“那日只有太子妃服侍过太子。” 夏如画又摇头,“不尽然吧,凶手断不会众目睽睽下毒,倒是因为这样,太子妃才成为凶手的目标,你要多用用脑子,。” 军医一怔,连忙低头。 她说出断言:“反正你后宫里的那些女人,肯定有不干净的,这就是为何我主张一夫一妻制,命重要还是风流重要。” 听她说完,拓跋珏得知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太子妃是受累牵连的,他原本就愧疚的心更加阴郁,说:“霍杰大概已经办妥了,我们回正殿吧。” 一行人正要起身,夏如画喊住:“且慢,我还要借这位宫女一用。” 被点名的贴身宫女目露惧色,连忙叩头哭喊:“太子,我冤枉,太子妃的死和我无关。” 夏如画勾了勾嘴角,安抚说:“没说你杀的,别紧张。” 拓跋珏看不明白她的意图,这宫女摆明了此地无银,就算人不是她杀的,那定是脱不了关系。 扬了扬笑容,夏如画对他说:“且先回正殿去。” 看她信心十足,拓跋珏也不好质疑,带着沉重的心情领头走出寝殿。 人都到齐,跪了一地的美女,环肥燕瘦,若是平时她定要好好戏弄拓跋珏好福气之类的,可见他一脸忧愁,夏如画决定不在伤口上撒盐,那太子妃恐怕在他心里分量不少。 “既然人到齐了,我想玩一个游戏,一个在我老家的朋友教的一个小伎俩。”夏如画说。 众人屏息等待,不明白她的意图。 只见她走到太子妃的贴身宫女面前,在她耳旁低语。 宫女吓得脸色青白,连忙摆手拒绝:“不,我不能。” “我原还想救你一把,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夏如画吓唬。 宫女胸前起伏,但见拓跋珏手上紧握利刃,他眼底的怒火把她吓得脚下虚软,冒着冷汗上前,宫女对着面前的侧妃说:“娘娘,太子妃是您杀的。” 第313章 还敢不敢嘚瑟 侧妃立即如天塌下来一般,嚎啕大哭,跟着所有的妃子似乎都明白夏如画刚才的低语,以为她是在找替罪羔羊,连忙上前喊冤。 突然夏如画走到末端的妃子面前,蹲下,脸上是胸有成竹,问:“所有人都喊冤,你为何不喊冤?” “殿下,臣妾冤枉,太子妃不是臣妾杀的。”嫔妃带着惧色的这才喊冤。 “现在才喊,不觉得晚了?”夏如画打趣。 “臣妾真的是冤枉,姑娘,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物,可是您不能这样诬陷我,太子明鉴,请殿下为臣妾做主。”嫔妃在青白的脸上硬是挤出眼泪来。 对于她的演技,夏如画打了零分,说:“首先,太子妃的寝宫,所有物件很干净,可以看出每日都有人拭擦,我先前说过,汞中毒重则也要三天,这三天期间没人找御医,若我盘问一番,大约会得到如下结果,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一直对外宣称太子妃身体抱恙,不用别人服侍,因此除了她,没有第二人知道太子妃中毒。” 那贴身宫女已经慌张得快要昏迷的样子,看她的慌张不像有在刀口子生活的狠色,也不难想象,怕是有什么把柄在凶手手里。 “我探过太子妃的身体,尚有余温,可见是刚刚断气,人刚死马上就被发现,一直虚弱在床却没有人发现?这样的漏洞亏你们想得出来,我推测为何太子妃必须要汞中毒,定和她的遗书有关,更可笑的是,信封完好,摆放明显,连信纸都没抽出来,你便要说那是太子妃的认罪书,关键是细节,害人都不长点心呢?”夏如画朝宫女训示。 拓跋珏握着宝剑的手已经蠢蠢欲动,目光凌厉的盯着随时变化的场面。 “至于信中内容,我连看都懒得看,无非就是用水银毒害太子,内疚然后再服水银自杀诸如此类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夏如画说。 “您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那奴才干的,与我何干。”嫔妃仍作最后挣扎。 可怜那宫女也是愚蠢,她怕是连自己与谁同谋都不知,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哪还能反驳一二。 若非夏如画挡在前头,拓跋珏早已经抽出利刃把两人都砍了,一旁的小樱及时将他按住,深怕会惊吓到夏如画。 不知身后的人关心,夏如画继续分析:“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毛毛躁躁哪能谋划这些,更何况寻常宫女大字不识,就算识字,能冒充太子妃的字迹,这太不合理了,唯有一个可能解释,遗书是有人准备的,宫女只是同谋,那么主谋是谁?便又回到太子下毒的幕后凶手身上。” “你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嫔妃六神无主,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我方才和宫女说悄悄话,你的脸色已经不正常了,我敢保证若有仪器在,你的心跳率估计超过200,宫女说出那样的话,你很是慌张,可你没时间做出反应,倒是其他无辜的妃子立即反应过来,因为他们没在盘算别的,而你心不在焉,自然就慢半拍,这个小伎俩是我对心理犯罪的认可,屡试不爽,这些你又打算如何解释?”夏如画说。 见她无力反驳,夏如画起身,冷眼俯视:“你还要证据吗?你的宫里我还没去过,信不信待我去上一回,多少也能翻出一些证据,而且我听说宫里折磨犯人的方法有千百种,走一遭估计你什么都招认了。” 嫔妃露出惧色,眼前女子光是在太子妃的寝宫转了一圈,便十拿九稳的断定一切,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甚至连她们的自由都能随意禁锢,此等敏锐此等势力,她还能如何反抗? 这时,嫔妃身后的贴身宫女目光狠辣,从袖间偷偷拿出匕首,以众人始料不及的速度上前,将匕首扎进嫔妃的项脖,情况一时突然,解决了嫔妃,宫女目光狠辣的一抬,高举着匕首便向夏如画刺来。 站在嫔妃面前的夏如画惊恐的瞪眸,她身子僵直得一时来不及反应,蓦然一暗,眼前大手将她的双目掩住,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气息都屏住,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一把长刃瞬间命中宫女的眉心,寒芒闪着血色,众人在连番的惊恐中甚至有三两个吓晕过去。 夏如画惊慌余韵,小手微颤的想要拉下遮掩她视线的大手,耳旁传来低沉的声音:“别看。” 紧绷的情绪过后,张捷放开手上的利刃,眼前的宫女随即倒下。 避免在她脑海中留下不能磨灭的阴影,他将夏如画抱起,离开这血腥的大殿。 少了顾忌,拓跋珏利刃出鞘,已是架在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的脖子上。 小樱立即阻止,说:“太子哥哥,不要冲动,或许还能在她口中问出关键。” 拓跋珏忍耐着,额间青根直冒,他手上微颤,松了手上的力量,转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 看着他的失魂落魄,小樱心头揪着,深呼吸过后,吩咐:“霍侍卫,把那宫女严刑逼供,务必要问出有用线索,其余的你看着办。” 交代完,小樱走出大殿,快步走去东宫的厨房,调制了一碗糖水。 开门进来时,夏如画惊恐的余韵久久不散,那青白的脸色似曾相识,小樱贴心的递来温热的糖水。 一旁的张捷背对着她,脸上凝重,低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嘚瑟。” “我又怎么了嘛!”夏如画只觉委屈,仍有些心不在焉。 “说事便说事,明知她有罪,你还靠那么近,是想作甚,让她赞扬你?”张捷骂道。 “这凶手太没技术含量,一时兴奋过头了。”她小声嘀咕。 “她还不是凶手。”张捷意有所指,自己的调查尽管没有确实结果,答案却早早便已经有了猜疑。 “这不显然易见么。”说来奇怪,张捷一个领事都比太子厉害,而且这期间东宫安静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就连那拓跋瑛兄妹也没来过,这不太合理。 见她突然安静,张捷担忧的转身,关怀问:“怎么了?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缓过来?” “我还有疑问,拓跋珏这太子当了有些年头了吧,怎么还是太子?你不是说他手执圣旨,为何还迟迟不登帝位?”夏如画问。 第314章 奇怪的氛围 一怔,张捷没想到她会问这些,说:“这其中有关联?” “我总要知道这些隐秘吧?答案往往就在这些难以启齿的关联里。”她年纪虽不大,可是过手的案件没有上千也有上百,自然是有些门道的,尽管从前她对此不屑,倒是在这个束手束脚的年代用上了。 张捷缓了缓,说:“也没有难以启齿,只是古羌国的国君仍在位。” 夏如画凌乱了,说:“我听谨言说,二十几年前,我干爹出征平乱,古羌国王死了才免去继续战祸,怎么还活着?” “那是拓跋珏的祖辈,现任国王仍活着。”张捷说。 向来对政治方面少有涉猎,夏如画单纯的迷糊,又问:“可拓跋珏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他来关怀?” “他们关系不好。”张捷又平淡的说。 “我又凌乱了,关系不好还能手执诏书,还能让朝臣们不服,他拿的圣旨莫非是假的?”不懂政治,可是她的逻辑思维也解不开疑惑,还有什么因素是她忽略的? “不是,那圣旨是义父替他谋划的。”好听的就叫谋划,不好听的,不过是找个信得过的人控制住古羌国的一切罢。 夏如画恍悟,这么说就能说通了,疑问又来了,“难道古羌国的国王就不能反悔?” “他不敢。”张捷淡淡的说。 “那我明白了。”归根究底还是她对脚下的世界不理解,若能理清各国势力,或许这些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怀疑是国王所为?”尽管他也是同样怀疑,可怀疑归怀疑,却是找不到一点证据,听她这么一说,张捷更加好奇了,希望她能印证自己的猜疑。 不同他的紧张,夏如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没有证据啊,只是他也是有嫌疑罢,拓跋珏家里的关系也太乱了些,真可怜。” 张捷一怔,眼中难掩失落,“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我让你去查陶球一事查得怎么样了。”夏如画抿了口糖水,目光放空。 说起这个他便来气,就是为了追查这些,否则他哪能让她经历刚才那一遭,“我都盘查过,有一家窑商露出破绽,现在还在审问。” “那后山可有线索?”夏如画又问。 “确实如你所猜想,现场有残留的痕迹。”张捷有问有答。 “那眼下唯有盘问出关键方能继续走下去。”夏如画一顿,想起什么,又问:“那拓跋雾果你可有去探望过?” 眉心一蹙,张捷不明:“去探望她作甚?” 责难的目光看向他,质问:“作为两个事件都出现过的人物,你觉得没必要去一探?” 他又是一怔,思索着她的怀疑,说:“她在拓跋瑛的府里住着,没有特别的发现。” “为何?那拓跋雾果这么大的嫌疑,她兄长就不怕引火上身?更何况鲜于那图死了,一个部落的继承人死了,外头是否太过风平浪静。”总感觉整个古羌国都围绕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 “那你怎么看?”张捷问。 夏如画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就该把一众人等捉来盘问,不然到他府上搜一搜也是能收获不少。” “好,我这就去安排。”张捷倒是干脆。 看!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等等,拓跋瑛好歹是个亲王,其他部落首领也是有些威望,你这就去安排是否太儿戏了?” 方才不是让他去盘问?他哪里做错了?“我不明白。” “他们对你而言没有威胁,那案子还有解开的意义吗?把所有嫌疑人都下一趟油锅,还怕没有招认的?”夏如画说出一直硌在心底的疑问。 张捷耐着性子,语气轻柔的解释:“我可以找证据,不能动刑,若有人反抗自是不打自招,所以我可以去安排,明白吗?”她何时变得这么没耐心了,以往的她可不允许冤枉一个好人,是什么改变了她的纯良。 “哦。” 夏如画再度陷入思考,一旁的小樱心里有事,欲言又止的。 看了看张捷,这些日子的相处能看得出来想,张捷在小樱心里是有一定威望的,“你不是说要安排?还不去?” 张捷一怔,胸前一口气堵了堵,只能咽下郁闷,吩咐:“好好照顾她。” 小樱低眉顺眼的点头。 张捷一离开,夏如画便问:“怎么了?” 她的敏锐是越来越强了,小樱也不再掩饰,说:“姐姐,你能去安慰一下太子哥哥吗?” 夏如画挑眉,“他怎么了?”这么多人守着他还不行?还要她去安慰? “太子妃是他结发妻子,也许不爱,确实有些感情。”小樱担忧。 “不爱哪来的感情。”夏如画干脆的反驳。 看见她木纳的反应,小樱心底无奈极了,连连叹气,一心挂念着。 “好好好,我去安慰,你别愁眉苦脸的。”她是半分看不得姑娘难过,夏如画只怪自己太怜香惜玉了。 一听,小樱露出笑颜,亲昵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撒娇的说:“姐姐,你最好了。” 夏如画自是享受她的可爱,女孩子就该这样活泼,成天冰着一张脸,看着就不讨喜,又忍不住疑惑,“话说小樱,莫非你喜欢拓跋珏?” 小樱惊的睁眸,脸上染起红云,说:“姐姐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以喜欢太子哥哥。” 夏如画挑眉,眨了眨眼,心里又有结论,说:“你说不可以喜欢,而不是不喜欢,这等同于不打自招哦。” 小樱一怔,心头一时慌乱,以前的夏如画可对这些事情笨拙得很,看她和赵谨言之间就知道,急死旁人,现在倒好,一问一答就能听出隐秘来。 见她慌张,夏如画心疼,说:“罢了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逼你。” 来到正殿,一开门,拓跋珏的寝屋里已是满满的酒气。 夏如画捏了捏鼻子,皱着眉头进去,“节哀顺变。” 拓跋珏也不多问,尽诉心中抑郁,“我没想要害死任何一个人,我只想要把世界变得美好。” “你想要当圣人么?”流芳百世什么的确实挺有吸引力的,果然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夏如画突然同情。 第315章 说故事 拓跋珏失笑,勉强拖着被酒精麻醉的身子坐起,神采带着颓然,说:“圣人?我不被史记记成魔鬼,便是对我的赞美了。” “不会啊,你身边还是有对你热爱的人在,就像小樱,还有军医。”他的忧愁让她不明白,印象中他也没有多坏,就算那时候囚禁她,也是好吃好住的供着,哪怕是为非作歹的部下,也只听说他严惩,并未取人性命。 “你可不像这么天真之人,我在坊间的名声,你怕是没听说吧。”拓跋珏眼底鄙视,自己的不堪甚至不愿意提起。 “那你就给我说说吧,今晚我是特意要来听你诉苦的,把所有都说出来,心里会舒坦些。”夏如画在他身旁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见她兴致盎然的模样,拓跋珏不禁好笑,她就这么喜欢挖人伤疤么?不过若对象是她,倒是可以尽意倾诉,说:“我也是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在我祖父的所有子嗣中,我并非最优秀的,甚至孩童时我内敛,学习不集中,看起来有点蠢钝。” “我知道,你这是自闭症,通常都伴随着阅读障碍,不过这种人引导方向对了,将来对世界肯定有贡献。”科学界里哪个名人不是在世人误解中走过来的,正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向不同,唯有不以己悲,坚持自我,才能发现未知,创造美好。 对世界有贡献?可惜他没有啊!拓跋珏又苦笑,说:“在十一岁以前,我正是没引导正确,并没有对世界起到贡献,倒是祖父异常的宠爱把我一度推上巅峰,我父亲甚至因为我而被祖父重视,那时祖父总是把我带在身边,我看见他残暴的手段,竟然险些傻了,而我的反应让祖父有了改变,他突然退位给我父亲,当了太上皇,以应巫卜之言,只是背地里祖父仍手握权势。” 他看似云淡风轻的说着,话中却蕴藏着许多信息,所谓的突然退位,在许多年后的今日,拓跋珏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不过都是为了权势的手段罢。 拓跋珏继续回忆:“渐渐的,好像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我父亲不再对我亲和,之后更是大举打击附近小国,其凶残比祖父更甚,赵励是当时南充朝的天之骄子,坊间传言他少年英才,率兵平乱,父亲教育我南充朝就是一头残暴的野狼,对待这样的人物,就必须要比他更加残暴,祖父的逝去,我父亲的极端教育,把我变成一个魔鬼,不过七岁,我便亲手活剥了一个俘虏。” 夏如画原先还听得津津有味,听见他的坦白,不禁傻眼,甚至有些心慌,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故事哦! 拓跋珏无须观察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陌生了,又说:“四年时间,我更是成为人人心中的恐惧,后来有起义人士扬言拨乱反正,我才真正的尝到所谓的正义带来的痛苦,尽管被师尊救了,可是骨子里腐烂的人,就算圣贤都救不了,更何况我重获如日中天的权势,足以将我迷惑。” 见他沉默,夏如画不安的说:“告诉我,你的故事没完。” 这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拓跋珏挑眉看向她,笑了,“直到你的夫君把我打败,再次挫败让我明白一个事情,欲望无止境,我究竟是为谁而活,连番的失败不再让我备受瞩目,我才终于冷静下来,这时才看见人间的美好,我问师尊,一个人为非作歹多年,还能变好吗?。” “她怎么说?”夏如画也好奇了。 “她说……”拓跋珏一顿,目光陷入回忆,“你为何不试一试?” 夏如画一怔,有些糊涂,虽说好坏没有永恒,可是坏人想要变好,是试一试就能成功的?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试了,在拓跋珏的名字之外,我得到所有人的敬爱,只是拓跋珏这个名字被人提起,隐藏在心底的恐惧便把人伤得体无完肤。”拓跋珏目光出神。 简单的概括,夏如画却听出其中的辛酸,想做个好人,好难! 突然明白张捷先前的话语,他们之间的惨,还真的无法一概而论,问:“那你退缩了吗?” 许是熬过了那段不堪的过去,拓跋珏显得轻松多了,说:“是想退缩的,可是师尊又来开解,说我还不够用心,我甚至觉得她在敷衍我,她把我重新放回先前的位置上,我每日忍受着旁人的目光,日子久了,也就不在乎了,而他们相处久了,也就不再忌惮我了。” “为什么?”夏如画又是不明白,自己在科学院里被排挤,就算她自己不在意,那别人也没少对她耻笑,这方法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拓跋珏继续说:“很多年后我明白了师尊的用心良苦,一个人若想要改过自新不在旦夕之间,若想要做一个好人,必须是由心的蜕变,而你的努力,最终会被世人明白的。” 关键是心态!是这个意思么?心头的纠结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自以为不在意,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说到底是自己不够彻底领悟,只是想要得到关爱也不是错吧,至少她没做过坏事。 “多少年过去,我的手上从未沾染过血腥,人们说被我拯救的人也足够弥补我过去犯下的罪恶,可是仍不够!我努力的想要去保持,却总是不能如意,又有人说我不能阻止恶魔的脚步,因为我便是罪恶的源泉。”拓跋珏眼底再次便冷,不想回忆的,却像一根刺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 前面的哲理还没领悟透彻,他的话又把她给迷糊了,问:“什么意思?” 拓跋珏忧伤的目光看向她,眼中仿佛带着氤氲的水汽,说:“我……不是我父亲的儿子。” 夏如画一时瞠目结舌,“哇,这信息真够劲爆。”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母亲一直对我特别冷淡,甚至她亲手杀死祖父时,我也只是以为她被鬼神附身了,长大后我才知道这个原因。”拓跋珏说。 第316章 你是媒婆 夏如画蹙眉,后一瞬立即恍悟:“你的祖父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个信息比前一个更加劲爆!只是这样倒是把一切都说通了。 “我的人生太可笑了,也太阴暗了,有容虽不是我真心所爱,却是一个最好的聆听者,我也该想到,她一个深宫里的妇人,知道这些阴暗最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拓跋珏陷入深深的内疚。 夏如画杏眸倏地一瞪,咽了咽,说:“你的意思,太子妃是因为知道你的秘密而被杀的?” 这可就太吓人了!她现在好想失忆,她没想过自己来安慰,会把自己的小命安慰进去的,都怪小樱!看来这笔账她算糊涂了。 “你害怕我了?”拓跋珏问。 看着他眼底的难过,夏如画叹气,说:“会害怕是人之常情吧,可我害怕的不是你,是背后那为非作歹的势力,你或许以前是个坏人,可你现在不是,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总会有人提出异议,就算你是个好人,总会有人觉得你是坏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天平,在我心中,你是个好人。” “谢谢。”拓跋珏卸下努力伪装的坚强,靠在她的肩头,他无须得到天下人的理解,只要有三两知己,也算不枉此生。 夏如画亦不反感他的亲近,伸手轻拍:“乖,别难过。” 拓跋珏蓦然起身,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安静的让我靠一会?” “哦,那我不说话了。” 两人相视而笑。 哄拓跋珏睡下,夏如画频频瞌睡,本来想就在塌上睡得了,不过转头一想,自己现在在古代,可不比现代的前卫,更何况她不希望将来有人对谨言的孩子指手画脚。 一想到这里,她便打起精神,拖着疲惫的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寝宫。 一出门,张捷高大的身影靠在大柱上,双手环抱着宝剑,冷着声音说:“你在拓跋珏的寝宫留到这么晚,真的合适吗?” 夏如画一怔,挥了挥手,“我好累,有事明日再说。” “你喜欢他?”张捷沉声质问。 夏如画回身一瞪。 这算什么?恼羞成怒? “若你喜欢他,我……可以安排。”跟了拓跋珏身边总比跟在赵谨言身边好,更少些危险,更……离他近一些 夏如画气呼呼的,叉着腰,指骂:“你是媒婆么?怎么那么喜欢安排别人!” 只见她惦着脚尖,张捷被她戳到眉心的手指一怔,微微露怯,说:“横竖你这情况,总要找个丈夫的。” “谁说女人一定要靠男人?”夏如画不服气。 “没有说你要靠男人,只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孩子的父亲也是重要的一环。”张捷忍耐着性子,柔声说。 “既然这样,你把我送回谨言身边不就好了?”夏如画理所当然的说。 张捷突然苦笑,咽不下喉咙的酸涩,说:“你知道你这样很残忍吗?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总是让我把你送回别的男人怀里。” 夏如画火气收敛,咬了咬唇,说:“我……不如我帮你物色个妻子吧?” “夏如画!”张捷上前捏住她下巴,目光淬出火焰。 “不……不喜欢,就,就算了,我没强迫你。”夏如画怯怯的说。 手上的力道一松,张捷怒火冲冲的转身就走。 探了探身子,院子里已经没有张捷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夏如画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下巴,这家伙是想把她的下巴捏碎么!也不懂怜香惜玉,可恶的男人! 古羌国里张捷红红火火的在贵族里盘问,原先便派人暗中注意古羌国动静的赵谨言收到汇报,书房里,手上执笔抖了抖,问:“你说天外来石?” “回主子,古羌国皇宫里虽然守卫森严,可是属下打听到,关闭多日的东宫突然迎来一个官员,不过是数日光景,坊间传言的天外来石之谜便被破解,为首的官员果断,一出手便把窑坊的老板拘了,半天便审问出天外来石的形成,把一众原本想要发难的贵族皇子给堵住。”影卫说。 “你觉得王妃是那个官员的助力?”赵谨言才懒得理会其他,只听出他话中的关键。 “这样的迷惑,放眼天下谁能有这样的能力解开?”影卫说。 也说得没错,古羌国崇尚巫卜,就算是南充朝,也曾经对彗星有过忌惮,能解开这样的难题,确实非一朝一夕,赵谨言问:“天外来石是如何形成?” “据说是一个陶土烧成的陶球,现场几乎少有碎片,凭借着另外陶片,便断定一切。”影卫说。 赵谨言的思维敏锐,立即否决,“不可能,一个陶球如何能把人砸成肉酱?” “这个……”影卫一时也答不上。 “再次探。”赵谨言命令。 “属下领命。” 一旁的竹青上前,疑问:“主子,您觉得王妃是不是真的被古羌国那残废太子禁锢?” “他亦在我的怀疑名单上,任何一个可能都不允许放过,正好古羌国前年和我国建立邦交,是时候该去会一会那个瘸子拓跋珏。”赵谨言目光闪着杀气,若当真是他所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张捷审问一众贵族,身为贵族之首的拓跋瑛站出来质疑,更是让人准备一米的球体满载水正好是千斤有余,且从高处落下也未能将人砸得稀巴烂,指责张捷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堵住悠悠众口,实则是天神降怒。 拓跋瑛有备而来,他的指控让张捷一时未能解答。 东宫里,夏如画一听便要冲出大殿。 “你作甚?”张捷将她拦下。 “我要出去给那自以为是的蠢货上一课,谁说里面灌的是水了?灌的是水银,同一样的体积下,水银是水的重量的13倍,十三吨别说是把人砸个稀巴烂,把他家里砸穿个洞都不成问题!这蠢货,这样你竟然就被他堵住了?”夏如画当众指骂。 一旁的宫女内监眼观鼻鼻观心,纷纷退下。 “我,我又不懂那些。”张捷也是被她骂习惯了,随即又疑问:“可若是13倍的重量,要发动也十分困难吧?” 第317章 暗示 “对方也没装满,否则一立方的水银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这正是歹徒的用心,能用这样的重量去留下最少的痕迹,而且自由落体和加速的打击是不同计算,就算是千斤的水球也能把人砸个稀巴烂!”夏如画纠正。 张捷似乎也被疑惑困住,不解的说:“若他用不着这样的重量,为何要造那么大的陶球。” 夏如画扶额,无奈的说:“现在是上实验课吗?我必须要向你们仔细说明所有细节?当然千斤重量是我推测的,已知陶球约一米,这也是在合理的计算当中,至于为何要造那么大的陶球,可以看出是以增加受力面积,你弄个足球大小,从百米远距离投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投中,若是再大的陶球,必定更加隐忍怀疑。” “其次水银是液态金属,和水的体质比例是1:13,千斤的水银只是陶球的13分之1,由于力对地面产生的裂缝,有部分水银漏进缝隙中,陶球外部浸了燃油,温度高使另一部分水银加速挥发,当日到现场的侍卫中肯定有轻度水银中毒的人在,只是这样的毒物罕见,寻常人根本区分不了,吸入性轻微汞中毒只要离开挥发源,数日便可以恢复。” 听了她的解释,向来自信的张捷都免不了惭愧,只是若他早早理解这样,也就显得更有底气,断不会被对方唬住。 众人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许是怀孕的缘故,夏如画自觉自己有些过火,缓了缓情绪,说:“罢了,别管那些了,反正人也审了,他也质疑了,还是继续解案吧,下回你把我带上,看他能在我面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捷一怔,不置可否的移开目光。 蓦然,夏如画瞳孔放大,出神的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说:“你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我一个孕妇想要休息了。” 众人刚准备离开,夏如画又唤道:“张捷,你帮我捶捶腿,有些抽筋。” 她招手,把腿伸了伸,众人的目光只是狐疑,纷纷顿住了动作,猜测着她的意图。 小樱立即看着眼色上前,说:“姐姐,我来帮你吧。” 夏如画啧声,说:“不用你,我要张捷帮我捶。” 她的意图过分明显,就连张捷都不禁替她尴尬。 军医也是没眼力的,上前说:“先生,我是医者,不如还是我来为先生您按摩吧。” 夏如画立即挥手打断,“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对她此地无银的行为无奈,一旁拓跋珏再也忍耐不住笑意,说:“军医,小樱,你们随我来,我有事吩咐。” 临走前拓跋珏特意朝她打眼色示意,夏如画心虚的抓了抓下巴,移开目光。 人刚离开,夏如画立即发难,“你怎么回事?不会看眼色么?亏我掩饰得那么好,这下好了,都知道我有悄悄话和你说了。” 对于她口中的悄悄话十分受用,这表明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张捷从容的坐下,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的动作把夏如画吓坏了,惊呼:“你作甚。” “不是脚麻要我帮你捶捶?”张捷打趣的说。 夏如画瞪了他一眼,说:“那只是暗号,你这蠢货,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看来我们需要多练习一下默契度,或者对一下暗号也行。”张捷也不纠正她的粗言秽语,反正他也纠正不了,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按摩。 夏如画也不反抗他的亲密,甚至觉得他按摩的力道深得她心,身子不自觉的靠上床沿,鼻子哼了哼,透着得意的说:“谨言和我就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我的心思了。” 张捷拧眉,脸色一沉,推开她的小腿,说:“你就是要膈应我才开心么?” “你干嘛?我是孕妇,你怎能随便对我动粗。”夏如画吃惊,瞪着他。 忍耐下心头的而不满,张捷又抬起她的腿,手上力道轻柔的捏着。 “不用你假好心。”夏如画想要挣脱开他的触碰,奈何他手上力道惊人,任她移不开自己的小腿。 “你只要别在我面前提起那姓赵的,我的好心都是真心的。”张捷正色的重申。 夏如画只觉得他对赵谨言的敌意可笑之极,“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张捷一怔,不耐烦的催促:“不是有悄悄话和我说?” 被他一唬,夏如画撅了撅嘴,也就不再提那些他不爱听的,说:“我觉得东宫还有奸细。” “怎么说?” “我的理论只在东宫说过,他又怎么知道陶球的重量是1000斤?就算是你当时说的,拓跋瑛又如何提前准备好千斤的陶球来向你质疑?”夏如画满腹疑问。 一听,张捷一怔,确实! 当时他听见拓跋瑛想要试验,也是吓了一跳,但看见他的演示历历在目,又不禁生疑,深怕夏如画估计错误。 如今细想,关于陶球的内容,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更没必要对任何人交代,只是拓跋瑛这一质疑太过震惊,向来沉稳的他也免不了慌了。 听她这么一说,能怀疑的人选便大大缩小,除去他们信任的,也就只剩下慕之凡和霍杰。 这两人是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张捷一时陷入思索中,手上的力道渐渐停下。 夏如画舒适的靠在床沿,发现他停了手上的动作,挥了挥小腿催促:“快些,愣着做什么,我的脚麻。” 张捷眉梢一挑,也不反感,继续替她按摩。 翌日,夏如画朦胧醒来,门外传来低语,两道影子正在交谈,她认出是张捷和小樱,唤道:“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秘密呢。” 两人一怔,小樱首先开门进来,说:“姐姐,您怎么这么早起来。”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了?”夏如画问。 “没说什么。”小樱努力的掩饰心事,许是第一次,有些慌张,让人一眼便能看出。 夏如画冷下脸,不高兴的质问:“小樱,你确定要隐瞒我?” 看不过小樱的为难,站在门口的张捷开口说:“拓跋瑛死了。” ------题外话------ 最近精神不好,想剧情有些毁脑筋 第318章 对答案的执着 夏如画瞳孔一震,随即拧眉,脸上凝重,脑海中的思绪仿佛被打断,经过拓跋瑛对张捷的反驳,他在她的心里嫌疑最重,只是为何转眼便一命呜呼了?难道他还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不待她回神,张捷又说:“这案子你不用理会了,横竖拓跋珏已经痊愈了,再追究下去也不过多死几个人罢。” 一听,夏如画冷笑一声,带着敌意的抬眸睨向他,质问:“不用理会?我不想要揽下这案子的时候,你们个个都来劝我,现在我参与了,又让我撒手别管?我是你们挥之则来的人物吗?” 她火爆的语气把张捷的火苗点燃,沉声低斥:“难道你以前和那姓赵的一起办案,就没有些案件是搁置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夏如画咬牙,咽下他的反驳,说:“会被搁置是因为主谋已经伏法,迫于政治才不了了之,可眼下不同,案子我还没理清晰。” “你就当眼下也是不得不就此作罢。”张捷严肃的说。 “既然你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我要一个答案不过分吧?”夏如画说。 张捷闭目,忍耐着,咬牙说:“只怕答案会把你伤了。” 夏如画一怔,惊讶的问:“你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张捷不语,他就知道在她面前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她的敏锐能轻易嗅出不寻常来。 “是慕之凡还是霍杰?幕后主使是拓跋雾果吧?”夏如画激动的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命令般说:“告诉我答案。” 张捷沉着脸,大手将她的束缚拉开,目光严肃的瞪视,“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 他好像明白为何义父会提前把案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眼下的夏如画情绪不稳定,真是受他蛊惑的最好时机,可他又能如何。 “小樱,照顾好如画,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张捷叮嘱,转身离开。 “不回去!我哪也不去,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走!”夏如画上前将他拉住。 “由不得你。”张捷冷漠的说。 夏如画正想上前追问,小樱扬了扬身子阻拦,说:“姐姐,您就听师哥一回,他也是为你好。” “你也知道答案了?究竟是谁?”夏如画追问。 “您就别问了。”小樱一脸忧伤,好似也受了些打击。 “小樱,我对你是真诚相待,而你呢?一次又一次的欺瞒,你说过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哪怕是违背你主上的意思,可我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真诚,你和我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夏如画激动的指控。 小樱蓦然跪下,咬着唇,好似还在为难,“姐姐,对不起,您就原谅小樱吧。” “告诉我答案。”夏如画带着些疯狂意味的瞪视。 小樱对她这样的异样惊恐,思索了一会,说:“我,我也不知,昨夜师哥去审问了军医,不久军医便被抬出来了。” 夏如画立即否决,“不会是他,怎么能是他?若他是奸细,又为何要救拓跋珏?莫非张捷是屈打成招了?” 小樱摇头,军医和她相处甚久,彼此好像亲人一般的存在,对于这样的事情仍无法接受,可是听见她的误解,不得不说明:“不是的,军医是自刎的。” 自刎?为何要自刎?他根本毫无动机,就连被策反的可能性也没有,这是为何? 有了经验,夏如画不打算再执着,脑海里将所有谜团一一归类,撇去这些嫌疑的或死的,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关键人物身上,央求道:“小樱,你要帮我,我要去见拓跋雾果。” “不行的,为了您的安全,您不可以走出东宫。” “不可以走出东宫?”夏如画重复着她的话,心中似乎又印证了一些想法。 她沉着声音,向小樱分析:“我可以理解张捷的初衷,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有我没我,结局都不会改变,可若我不去深究,将来还会有别的势力对拓跋珏不利,你愿意这样潜在的危险存在吗?” 这正是她此番自愿离开的原因之一,她的处境和拓跋珏很相似,她深信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不会伤害她,他要的不过是她的知识,可拓跋珏的立场不同了,他成了可以牺牲的资产,这样的意味她比别人更加清楚。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变味了,无论谁主使她离开,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走下去,知道自己把一切困难解决,抑或者赵谨言永不放弃的搜救。 小樱左右为难,在她请求的目光下最终妥协。 夏如画不会武功,加上怀有身孕,小樱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直至她拿出一个令牌来,才解决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两人利用夏如画偷来张捷的令牌一路上通行无阻,不过夏如画深知被发觉只是迟早的问题,她必须要尽快解决心中的困惑。 “是谁?”拓跋雾果虽被软禁,可是她仍安好无损,可见她的存在对于古羌国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你就是拓跋雾果?”夏如画把斗篷摘掉,走出烛光前来。 拓跋雾果眼底一阵惊讶,随即打量着她,冷笑:“长得也不算倾城倾国,怎么能把那些男人都迷得七荤八素。” “你为何要这么做?”夏如画开门见山的质问。 拓跋雾果不以为然,冷笑:“做什么?你指的是杀了鲜于那图,我手上又怎会只有区区这样一条人命,我连我的亲哥哥都敢杀。” “不,拓跋瑛不是你杀的。”夏如画得出结论。 “怎么?莫非你想要替我辩护?”拓跋雾果的脸上青白,似乎仍惊魂未定,只是她眼底的视死如归是怎么回事? 夏如画从来不信直觉,大约是迫在眉睫,此刻她任由自己的直觉断言:“不止拓跋瑛,就连鲜于那图也不是你安排灭口的,我推测幕后主使是古羌国国王,拓跋瑛死了,只有他有这样的智慧和能力去安排一切。” 拓跋雾果眼神一怔,甚至不敢看向她。 见她的反应,夏如画确信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又说:“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们是如何能驱动军医为你们做事。” “张捷知道你来这里么?”拓跋雾果目光放空。 第319章 险些得救 “怎么?得不到他的允许,你是不敢开口了?我以为你已经豁出去了。”夏如画用激将法。 拓跋雾果目光一震,“你呢?你又为何而来?” “答案,唯有掌握一切,才能保全我所珍惜的人。”夏如画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 对她口中的正义不屑,拓跋雾果眼中带着坚定,说:“你放心,阿珏哥哥不会有事的,他是古羌国唯一的继承人,这是那人对阿珏哥哥的亲生父亲的承诺。” “为了拓跋珏能当上国王,你连亲生哥哥都可以推去地狱吗?或许你不是下手的那个人,可却是你主意要杀的。”夏如画把她心头恐惧说出。 只见拓跋雾果眼底的神色一变,激动的说着:“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当阿珏哥哥的新娘,否则我一路上忍辱负重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是他!是他一而再的挑战那人的权威,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局势,他骗了我!更骗了他自己。” 拓跋雾果的歇斯底里给了夏如画无数信息,原本的纠结松开,说:“即便如此,你和拓跋珏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没了外界的评判,你和拓跋珏属于近亲,你们的结合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听,拓跋雾果突然大笑,“你的聪明也不过如此。” 看着她的疯狂,夏如画蓦然恍然大悟,心中的迷雾散去,所有的信息开始重组,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夏如画不以置信,惊愕的说:“你是军医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听见她敏锐的反应,拓跋雾果神色怪异,似笑非笑的,“哟,我低估你了,你确实聪明,仅仅是一些反应,你便能把一切都梳理清晰了,我从来就不是父皇的女儿,我不在乎他的冷酷,在这深宫里,成为弱势也是一种奢侈,我能得到阿珏哥哥的怜惜,这足够我忍受一切。” 不知夏如画惊呆,就连一旁的小樱也露出慌张神色。 “那老头快死了,他被那人禁锢这些年,到最后不过是想做些反抗,可都是徒劳,我哥哥险些就把我给说服了,可我看到阿珏哥哥在我面前,就要踏入地狱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想要保住他,我原可以保住他的,可你却来了。”拓跋雾果眼中闪着仇恨。 发红的目光瞪向夏如画,又说:“他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我原想要沉着,可我哥哥死心不息,接连的诡计都被你识破,甚至连他曾经深爱的太子妃也亲手送上路,更是以我来威胁康琪,在忠诚和亲情面前,我知道他会熬不住的,可转头一想,就算哥哥知道这些又能如何?哪怕煽动整个古羌国的百姓起义,也是无补于事,在东裕国面前不堪一击。” 这么一说,也能说通了,拓跋珏的隐秘是从太子妃口中泄漏的,否则拓跋瑛早该联合自己的父亲去反抗,无须等到现在,只是从拓跋珏口中得知,太子妃也是对他带着爱意,为何又要和拓跋瑛有纠缠?这深宫能把人性给吞噬了,为了生存,连自己仅剩的美好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是这样吗? 拓跋雾果走到桌前,拨弄着上面的针黹,看似无意,又说:“我知道他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可见谁都不能对那人说个不字,就连不可一世的你也不能,你若反抗,他会毫不迟疑的把与你相关的所有人囚禁起来,慢慢的威胁你就范,他的手段你还未领悟半分呢!” 她瘆人的声调让夏如画愣住。 只见拓跋雾果缓缓向她走来,说:“害怕吗?若是害怕,不如我先一步送你上路?” 说罢拓跋雾果狰狞的目光抽出袖间的剪刀,尖锐的寒光一闪,疯狂的就要狠下杀手。 房梁上隐藏的影卫立即行动,一道银光射来,身影一闪,已经解决了拓跋雾果, 鲜血喷张,拓跋雾果狰狞的面孔是她留在夏如画心中最后的印象,鲜血撒在她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她惊恐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 影卫向小樱射出数道弩箭,利落的身影扛起夏如画便飞出房间,一到外头,夏如画立即喊住影卫的脚步。 深怕夏如画被他粗鲁的动作扯伤,影卫找了个隐秘的地点将她放下,下跪请罪说:“王妃请恕罪,情况危急,属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夏如画看了看手上的鲜血,身子微颤,她缓了缓情绪,说:“我暂时不能回去,我必须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告诉谨言,我不会有事的。” 影卫立即否决,“王妃,不可,请您随属下回去,您失踪的这段时间,主子险些疯了,他心头挂念着您呐!” 思念能让人疯狂,她又怎会不懂,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夏如画叮嘱:“你听我的,告诉他,我会完好无损的等他来接我,告诉他,他又喜当爹了。” 影卫一怔,连忙劝说:“如此您更不能深入虎穴,属下定以命相抵,务必将您安全带回去的。” 夏如画仍是摇头,“不,我不能拿小樱他们的性命冒险。” 影卫拧眉,把心一横,“如此,属下唯有得罪了。” 影卫刚要行动,暗处的张捷便出现将他打晕。 见张捷就要狠下杀手,夏如画立即打断:“我跟你回去,你别再杀人了。” “他活不了的,义父不会让他把信息带回去的。”张捷说。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当真是神仙么!夏如画有些受够了,他的才能比她更甚,想不明白她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用处。 张捷眉心一蹙,只觉得她太天真了,不过也罢,反正如今已经担了这个罪名,放过一个还是两个,也没差了,就看这影卫的命数了。 路上夏如画沉默,目光出神,郁郁不欢,一旁的小樱看着担忧,那晚她没有追上前去,她心里希望她能躲过这一劫,甚至为此责骂张捷,骂他不顾夏如画的安危,只是没想到的是,留下的竟然是她本人要求,为何?她不是很担心赵谨言,不是很想念赵初馨?为何又要回头? 第320章 东方流萤 这些疑问小樱没有问,心底或许也在害怕,害怕听到她的迟疑,害怕她是顾忌他们的安好才深入虎穴,她不应该是她的负累。 一路上安静得很,夏如画突然说道:“你是故意把令牌送到我手上的。” “姐姐你说什么?”小樱一脸糊涂。 车外驾驶的张捷眉心一蹙,拉了缰绳,没一会马车便停稳下来了,他沉着声音吩咐:“小五,前面有个村庄,你去向乡民买些干粮。” 小樱来回看了看,看出他们有话要谈,便应声走出去。 待只剩下两人,张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令牌是你自己偷的,忘记了吗?” “你现在还要隐瞒有意思吗?我不再想要逃离,我只想要答案。”夏如画目光执着。 张捷大手握紧,脸色凝重,好似下了个决定,挑了帘子进来,捉住了她的肩头,正色道:“如画,接下来你必须要谨记我的话,进了东裕国,千万不能稍有松懈,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你这是何意?”夏如画不明他的紧张。 张捷也不再隐瞒,说:“他深知你对的答案的执着,提前送来密函,军医是奸细,我一审他便招了,义父希望我对你隐瞒,让你坐立难安,他要在你心底埋下不安的种子,然后再给你希望,接着一举将你攻下。” 他先她一步把一切给看透了?那个一直站在暗处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送来的密函,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在说明她的无能,发现军医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他甚至对这样的拖拉不耐烦了。 夏如画有种被压制的错觉,不由得惊叹:“哇,他还真不是普通人。” 惊愕过后,她随即又想起紧要,问:“那你把答案告诉我,你就不怕他对你的责罚?” “我没把答案告诉你,是你自己偷了我的令牌,去发现的一切。”张捷意有所指的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是对方是比她还要高明的人物,细想也不难发现是张捷故意为之,夏如画担忧的说:“就算这被你说过去了,他会信吗?” 张捷脸上云淡风轻,说:“他信与不信不重要,这就是事实,你必须要说服自己这一点。”若不是怕隐瞒会引起反效果,就是现在这样的对话他也不愿意多说,知道的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事情瞬间明朗了,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连同以前对她的手段,全都是因为想要以他的方式在保护她罢,心头突然内疚不已,“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用异样的目光看你了。” “不,你必须要对我恨之入骨,这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方法。”张捷说。 夏如画不明,“你不是他最宠信的义子?他又怎么会对你下手。” “所有人对他而言,都只是有用和没用的区别。”而他恰恰就是输在太不自量力,他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坏事做尽的杀手,何德何能去当她孩子的继父,是他错估夏如画对义父的重要性。 到了东裕国,夏如画被安排住进了一座美丽的宫殿,金碧辉煌的,换作是从前,她肯定是很感兴趣,可现在不同,她的价值观不同了,心里的重点也改变了,甚至开始羡慕从前的自己。 若那时候没有跟赵谨言回京都,他们只是在临安城过着简单的生活,那该多好?人往往就是这样,为未知,为欲望,趋之若鹜,等拥有了,又会发现,还不如平凡来得安心。 “姐姐,您吃点东西吧。”小樱劝着。 “我不饿,你放着吧”夏如画连连叹气。 张捷从外面进来,他脸上还是以往的冷淡,只是有些惨白的颜色,他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道折子,夏如画认得那是皇帝书写的折子。 尽管张捷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脚步,依然让夏如画看出他的不同。 “他责罚你了?”夏如画问。 张捷松了口气,终是知道自己隐瞒不过去,本不想让义父如愿的,奈何敌不过她眼尖。 “我出了纰漏,责罚也是正常的,莫非你心疼我了。”张捷打趣。 “让我看看。”夏如画担忧的上前。 “不必了,我自小受过的伤相比之下,不过小巫见大巫,还是先办正事吧。”张捷拒绝她的亲近。 “这是什么?”夏如画问。 张捷:“你的新身份。” 夏如画翻开一看,对上面的文字意图不明,“这是干嘛?” “义父知道你对名字很是执着,让你在上面挑一个。”张捷说。 “东方?那不是楼兰国的皇族才有的姓氏?”夏如画疑问。 张捷重重的叹气,“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从解决根源的问题,连脚下的大地都没分清东南西北,你要怎么解决未来的难题?” 夏如画一怔,嘀咕:“我这不是还未恢复过来么?你派人把地理资料全部拿来,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不必麻烦了,小五知道的比资料里的详尽,你先把名字挑上一挑,我好回去交代。”张捷催促。 “一定要吗?不如我就叫东方如画吧?” “不如通报下去,南充朝失踪多时的太子妃就在东裕国?” 如此甚好,只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主意,夏如画仔细的在折子上巡视一遍,蓦然露出笑颜,指了指上头,说:“东方流萤,我就叫东方流萤。” 见她笑颜如花,张捷拧了拧眉头,莫非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不过他也不想多问,毕竟名字是义父起的,她选中他起的名字,也不会出大问题。 临离开前,他想小樱示意,“别再犹豫不定,你现在在东裕国,必须要做好本分,你知道自己逃不过义父的眼睛的。” 夏如画立即上前维护:“我人还站着呢!你就威胁小樱,当我死的吗?” “你也一样,一切要谨慎。”张捷无视她的怒火,又是瞪视一番才离开。 终于,连日来沉默寡言的小樱开口:“姐姐,我帮助你回去吧。” “哎,我以为你怎么不开心呢,原来是为了这个,是我自己要留下的。”被张捷骂了一通,夏如画觉得舒坦了,有了动力的四下打量身处的宫殿。 “为何?是因为我们吗?”小樱问。 ------题外话------ 希望能追上进度…… 第321章 束手束脚 夏如画看了她一眼,她内心的挣扎全看在她眼里,说:“也不全是,很多需要顾忌的地方,我至今都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了将来着想,解开谜团是必须的,否则永远都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你,那样活得也不自在。” 小樱缓了缓情绪,仔细思考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就是她这样可有可无的身份,主子在背后的目光都能她每日担惊受怕,更何况是对主子十分重要的夏如画呢。 “那姐姐打算如何?”小樱问。 夏如画深沉的远目,好一会才说:“我啊!现在就想去看看东裕国的民情如何,有什么美食之类的,当然,人肉就算了,人吃人肉会引起许多潜在的病症,我肚子还怀着孩子呢。” 一听,小樱诧异的看着她,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她的注意力是否放错了位置? 远在南充朝,赵谨言听着影卫汇报,被派到古羌国的影卫全部被杀,听见这样的消息,他的拳头握紧,额头的青根直冒。 这样的结果表现出什么问题来?是拓跋珏使人杀的?只是古羌国有这种实力将影卫全部杀了?而且还一个活口都不留,这样的手段可不是拓跋珏可以做出来的。 莫非是拓跋珏口中的师尊?能让古羌国的太子尊为师的人物,怕是能晃动古羌国势力的人,这么一想,似乎能得到的答案便显而易见了,占据东方的东裕国和北方的北狄国,西方全是小国小城,没有这样的势力,南充朝虽不及东裕国和北狄国的国土宏伟,可资源为各国之首。 照这么分析,答案已经露出水面了。 “主子,您下一步打算如何?”竹青问。 “你去张罗,明日我要去古羌国会一会拓跋珏。”说罢,赵谨言起身,趁着还未入暮,到正熙宫向赵元明禀告。 对于他的到来,赵元明首先开口:“画儿不在古羌国。” “父皇是如何知道的?”虽然对此也有疑虑,只是去古羌国是势在必行,就算人不在古羌国,相信也能得知些许线索。 赵元明分析:“你派出去的影卫有六人,他们的能力朕很清楚,能这样干净处理掉,可见对方不是普通人,以前的古羌国或许还有这样的能力,可那苟延残喘的拓跋正没有这个力量,那拓跋珏自从成为你的手下败将,更是大改以往的狠毒,成为人们口中的仁君,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是古羌国囚禁画儿了?” “儿臣只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就算如画不在古羌国,也肯定和古羌国脱不了干系。”赵谨言说。 赵元明摇头,“儿啊!你可知你如今是一国太子,哪能在不确定的前提下冒险,你派几个心腹,名正言顺的到古羌国,以邦交为由即可。” “可是此番影卫被杀,儿臣实在不放心任何人前往。”他平日虽冷酷,可也不愿意自己的下属冒不必要的危险,由他前往确实诸多不便,可也不必再有人牺牲。 赵元明目光微眯,似乎对他的心慈不认同,说:“谨言,你贵为太子,多的是部下为你肝脑涂地,你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他们若是忠心,知道你这样为他们着想,就是死他们也死得其所,可若你有个好歹,他们也是会追随你而去,因此,你无疑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本来当上太子就是想要能放开手脚,眼下反而是束手束脚了,赵谨言负气的说:“如此我当这太子还有什么用处?” 他的反应,赵元明意料之中,说:“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朕把权力交给你,你可以派任何人去任何国家打探,由整个南充朝做后盾,只要你不以身涉险,朕绝对不反对你的任何想法。” 赵谨言拧眉,确实也是他所说的,只是距离夏如画失踪已经有三个月余二十八天,按照夏如画的说法,四舍五入都四个月了,再四舍五入就要半年了,再……他实在不愿意再毫无音讯的等待下去,哪怕是小小的线索也不愿意放过。 见他仍执着,赵元明又说:“竹青不是回来了?你可派他去,就算他愣头愣脑的,不还有个夏有银比较机灵的?” 听见他开口称赞,赵谨言抬眸,看来有银先前解开的迷案让父皇都不禁注意到他了,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银现在身居要职,要离开恐怕不好调配。”赵谨言保守的说。 “既是有本事的,哪能让他屈于小小的府衙知事,谨言,你如今身为太子,很应该培养自己的左膀右臂,你目光应放远,不应该拘泥于眼前。”赵元明侃侃而谈。 赵谨言眉心一蹙,似乎有些事情在变味,这和他的初衷不同,而父皇应该知道他的目的,可如今他不厌其烦的教诲,都是在为他将来的王者之路做铺垫,可……他从未想要登上那至尊位置,而他……也是清楚的。 从正熙宫出来,赵谨言一脸凝重。 多年来的追随,竹青自是清楚他表情的意味,也就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边。 蓦然,赵谨言顿住。 身后的竹青鞋底险些磨穿,止住了脚步,问:“主子,您又灵光一闪了?” 赵谨言敲了敲他的脑门惩罚,说:“你快去慈宁宫传信,我要见太后。” 竹青愣了愣,被他又是一吼,立即的点头,拔腿便跑开。 竹青的先一步赶去,就怕慈宁宫已经关了宫门,就算他现在是太子,也不太好强行进去打扰了,可心中的疑惑解不开,他也是坐立难安。 只见竹青气喘吁吁的回来,说:“主子,慈宁宫的内监说,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了。” 身子不适?怕是借口吧,赵谨言亦不执着,祖母的拒不相见也足以证明了他心中的疑惑,于是不再执着的转身离开。 远远宫殿廊下,大内监深沉的眼眸凝视着赵谨言的离开,转身回去禀告主子。 太后从容的抿了口香茗,对于他的汇报不以为然,自己的孙儿她心中有数,怕是皇帝那边露了破绽。 第322章 噩梦般的过去 也难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赵谨言能当上太子,就算再深沉的他也难免会高兴过头。 从头到尾皇帝的心思便是哄骗赵谨言接下太子之位,曾经做过的规劝,甚至条件都已经云霄云散了,当了太子,便永远都是太子,史书上一笔一划都清楚记录,可没有儿戏的说法。 赵谨言这么急忙不过是想要证明一点,那便是确定她是否从头到尾都知道皇帝的目的,从她多方怂恿便可以看出,她和皇帝两人谁也别想撇清谁。 只是眼下皇帝得到了太子,而她还没得到她心目中的太子妃,倒是让赵初馨给绊住脚步了。 说来也奇怪,她对夏如画也就一般钟爱,多数原因是爱屋及乌,只是眼下这小女娃确实比她娘亲还要讨自己的欢心。 先前正是发愁时,她会灿烂的笑着,见到了,原本的愁云也就消失不见了,可这么讨喜的一个女娃,怎生她看上的高门贵女,就一个都不钟意? 原先赵谨言以此为由,说赵初馨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当其继母,她是看出点门道的,定是自己的孙儿狠心的在曾孙女身上做了手脚。 可赵初馨在她宫里住了也有小半个月,期间她有意无意带过来的高门贵女,小女娃愣是一个也看不上,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娃懂什么。 都说婴孩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宝贝,莫非她的曾孙女还真就有个神通,能分辨哪些女子的真心? 太后的目光盯着一旁摇篮里的女婴,赵初馨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胖胖的手脚高兴的跳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太…祖,祖……母。” 她奶声奶气的话语让太后凝重的脸色大喜,连忙欢喜的上前说着:“你们可听见了?哀家的小宝贝会喊哀家了。” 可不是嘛!这女娃确实聪明,不过是随口教了几句,便能喊出些话来,嬷嬷一脸从容的上前,说:“小郡主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哀家的曾孙女,那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哀家的小宝贝,哀家的小心肝。”太后欢喜的抱起赵初馨亲着。 去而折返的赵谨言又陷入思绪,现在知道父皇和祖母的目的又有何用,他全是自愿的,就算当初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了能尽快找回夏如画,这太子之位他终是要坐上的,不过父皇的话也不无道理,有怀疑的,派上三两心腹去也就可以了,他亲自去的话,意味就足够明显了,如此一来也是打草惊蛇。 竹青显然没有他顾虑的多,说:“主子,您现在的婚事有小主子替您担着,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古羌国定是有古怪的,您派属下去,属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我从未指望过你。”赵谨言说。 竹青一顿,有些挂不住面子,嘀咕:“那您还不如和属下一起跑一趟呢。” “你是猪脑袋,我要如何和你解释其中的紧要?此行我去不了,便让有银替我跑一趟吧。”赵元明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清楚得很,他能想到的肯定是最好的安排,自己再怎么琢磨也不会有更好的想法了。 说起夏有银,竹青便一脸满意的点头,说:“我这小妹夫确实是有些本事,先前我还以为他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让他给解开了疑案,没想到他紧跟着又破了一件,听说凶手是死者的情人,死者纠缠不清,不愿意和丈夫和离,也不想离开情夫,这才让情夫给剁了,凭借着肢解的骨头上的缺口,和凶手的杀人手法,还真就让他发现凶手是一名屠夫,这才给解开了。” 对夏有银的能力没有质疑,这些年他的机灵足以让他对他改观,否则这样身世的人是绝对不能呆在夏如画身边这么多年的。 “你去把有银叫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好咧。” 东宫,天色已暗,夏有银还住在瑞王府,方便平时进出京都府衙办案。 他跟随在未来大舅子的身后,隐约觉得不安。 前头的竹青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回身揽过他的肩头,说:“放心吧小妹夫,路上我会保护你的。” 路上? “我们要去哪?”夏有银问。 “诶?我刚才没和你说吗?”竹青惊讶的问。 夏有银嘴角抽抽,这大舅子还真会逗人! “古羌国那边有些动静,主子想要我们去查探。”竹青说。 古羌国?夏有银心跳急速狂奔,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尽管他平时没有谈起,脑海中的那段记忆却偶尔成为他的噩梦,他……不想要去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夏有银站住了脚步,竹青一脸疑惑的歪头查看,问:“作甚?莫非是闹肚子了?” “大舅子,我不想去古羌国。”夏有银慌乱。 竹青看不明白他脸上的惊恐,先前办案,外头甚至有传言说要对付他,那时也不见他眼睛眨过,怎么让他去古羌国就这么慌张了? “小妹夫,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见他眼神飘忽,竹青确定自己的怀疑,又说:“再怎样的难言之隐你也得克服,此行我们是为了打探太子妃的消息,您不能不去。” 为了打探主子的信息?那他如何是好?他不敢去,又不能不去啊! 夏有银在竹青的劝说下,总算是进了书房,就是心思已经不在了。 赵谨言自是明白他的为难,可任何人的想法都不能阻止他寻回夏如画的决心,就算死,他也得在找回夏如画再死! “你可知此次我损失了六名忠心的影卫,他们是忠于我而死的,你呢?如画对你来说,又是怎样的存在?”赵谨言说。 夏有银咕噜的咽了咽口水,心里仍在天人挣扎。 夏如画对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那无疑是再生父母,他愿意为她付出性命,可若只是要他去死,他肯定是眼睛都无须眨一下,可是恐惧比死更能击垮一个人,杀人不见血的。 “我,我可以为主子做任何事情,可古羌国……”夏有银微微颤颤的说。 “我只要你做这一件,别的事情等你还活着,自然会再另行吩咐。”赵谨言冷酷的说着。 第323章 太子少保 还活着?莫非此行是有去无回?夏有银惊恐的瞪圆双眸。 “怎么?不是说不怕死?”对他心底的想法了如指掌,赵谨言依然是冷着态度,在旁人眼里是不近人情的冷酷。 又被他说中了,自己的一个细微动作都别想逃得过他的锐目,夏有银一怔,一枚闪着金光的牌子抛过来,他顺手一接,定睛一看,上面篆刻着透着威严的赵字,这个可是太子令牌,就算是指挥兵马大元帅都可以了。 “有了这个牌子,你还怕你心中的恐惧吗?尽管去复仇吧。”赵谨言说。 “我,我已经看开了,我不想要报仇。”就算要报仇,这些年过去,搞不好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既然看开了,你还慌什么,今日起你便是太子少保了,京都府衙知事一职你不用管了。”赵谨言不再理会他,低下头翻阅宗卷。 太子少保?那可是二品大员,他何德何能?就是府衙知事他都险些担不起了。 见他沉默,赵谨言又抬眸,语气比先前缓和了一些,说:“有银,你也要学会担起责任,府衙知事一职你已经赢得了自己应有的尊严,这太子少保,不过就是一个头衔罢,实际上也没多大实权,你此番出使古羌国,只有一个目的,不能漏掉半分蛛丝马迹,务必要带回来好消息。” 他这是对他认可了吗?他一直尽忠职守,终于赢得他的认可了?夏有银泪眼婆娑,激动的说着:“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主子的期望的。” 他太激动的表现感染了赵谨言,移开了目光,想了想又说:“你别辜负竹叶的期望才是,你们也不小了,从古羌国回来便张罗成亲的事宜吧。” “谢谢你,谨言哥,不对!多谢太子殿下的提拔。”夏有银说着。 回到瑞王府,夏有银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门口,竹叶正拎着灯笼守着,看到她一脸担忧,夏有银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前头,紧紧的拥抱着她。 “你作甚,快放手,会让人笑话的。”竹叶红了脸一脸羞窘。 “我不怕别人笑话,就怕你不乐意而已。”夏有银以往的卑微在此刻已经不见了,他是个可以拥有妻子的人,而怀里的女子就是他的最爱。 “我,我怎会不乐意。”只是这还在门口呢,他也不会等回去再亲近,竹叶在心底羞耻。 “竹叶,太子已经答应我,等我从古羌国回来,我们就成亲。”夏有银激动的说着。 一听,竹叶脸上的红云更盛,幸好现在是大晚上的,否则让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怕是要丢人了! 她推开他,矜持的背过身去,“此番你是有要紧事的,可别随便打马虎眼,我希望是王妃替我主持婚礼的。” 啊?主子来主持?这也是他期待的,可是先不论主子不在古羌国,就算是在古羌国,以他的能力也带不回来呀!唉!伤脑筋。 “不如先到官府通报相关事宜,之后再补办婚宴,你觉得如何?”他也不是要诅咒主子,就是他等这么久,努力这么久就是要证明自己是个可靠之人,更希望能成为配得上竹叶的人,如今他做到了,家里主子更是发话让他赶紧成婚,他是一天都不愿意等了。 竹叶不乐意了,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怎么行,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不办婚宴?这不成笑话了嘛。” “可是主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那要不等主子回来,我们再举办一次?”夏有银为难,目光哀怨的看着她,觉得今日的竹叶不懂他急切的心情。 “你个憨男子,我不要和你说话了。”竹叶羞窘的立即跑开。 身后夏有银不明所以,嘀咕:“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对于赵谨言的决定,身为二皇子赵意兴反应强烈,伙同大皇子一起向赵元明抗议。 “父皇,先是府衙知事,再来太子少保,太子这是枉顾法规,任意妄为。”赵元重说。 “父皇,大皇兄所言甚是,太子实在太草率了。”赵意兴附和。 赵元明沉思,目光望向一旁沉默的赵谨言,问:“太子,你可有说法?” “回父皇,儿臣身为太子,莫非连这点权力也没有?”赵谨言也不怕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横竖现在太子之位对他而言如材狼,被撤掉更好,他乐于见成。 “话虽如此,可是太子少保乃二品大员,你若属意谁,也终有个流程,这样贸然行事确实不妥。”赵元明说。 “父皇明鉴,莫说是太子少保,就是其他三品,四品官员,哪一个接任不是有一个流程?眼下古羌国太子即将继位,等琐碎的流程做齐,估计古羌国的国庆典礼就要结束了。”赵谨言简明扼要,句句真理。 赵元明挑眉,古羌国的帖子今早才刚送到,他便已经知晓了,可见他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也难得他有这份冲劲,仿佛能看到日后他登基为帝,南充朝将迎来更盛大的境况。 “太子所言甚是。”赵元明满意的点头。 “父皇,此言差矣,我朝中多的是能人,何须他区区一个府衙知事。”赵意兴比大皇子心思快一步,说出自己的反驳。 “二皇兄,在府衙知事这件事情上面,本太子已经给足你面子,让你挑的人和我的人光明正大的比试,同样的资源,你挑的人毫无建树,甚至还明目张胆的捣乱,让冤案一拖再拖,若不是王捕头目光雪亮,本太子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更甚至威胁受害者家属,若只是做做样子,迟早是要激起民愤的。”赵谨言游刃有余。 赵元明怒目瞪向赵意兴,“竟有这样的事?意兴,你是如何选的人?莫非你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这是要自毁前程还不止,还要祸害我皇室威望。” 他这样的指控可大可小,赵意兴立即跪下请罪,心里有一根刺,让他忿忿不平。 赵谨言才懒得理会他的敌意,平淡的说着:“父皇,有道说能者居之,我朝正是缺像夏有银这样的人才,更何况夏有银是代表父皇,代表儿臣,代表整个南充朝出使古羌国,他的能力南充朝的百姓有目更睹,这有何不妥?而且夏有银曾经和太子有过交往,此番前去祝贺,可谓是合情合理。” 第324章 带球跑 赵元明满意的点头,“嗯,太子做事,朕是放心的,你们也不必多言了,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朕不劳你们操心。” 他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反正就是他们的存在,在他的眼里不值分文罢,可自认自己哪里比不上赵谨言,如今还只是太子,若成了皇帝,恐怕整个朝局都要风云变色了。 赵意兴不能让这样的可能发生,眼下他手上还是有些势力的,赵谨言的致命弱点足够明显,只要利用妥当,随时都可以将他一举打败。 挥别了竹叶,一行人正式上路。 坐在奢华的马车里,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夏有银总觉得不舒服,大约是穷惯了,突然这样贵气,还真不习惯,若主子在,搞不好还会克扣他的衣食住行,让他官不像官呢! 想到这里,夏有银鼻头酸酸的,多希望她可以克扣他的用度,也总比现在王府的冷清好。 站在东宫最高处,赵谨言眺望着富庶的京都,影卫从外面进来,恭敬的回禀:“主子,竹大哥和夏少保已经上路了,竹大哥再三叮嘱,我等一定要保护好主子您。” 赵谨言冷哼,“本王能有什么危险,只要别有人再死在我的剑下,就算老天仁慈了。” “主子说的是。” “本王让你向他暗示,你都说了?” “说了,就是……不知道竹大哥听进去了多少。”影卫说出自己的看法。 竹青再没心没肺,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四年,肯定有潜在的阴影,只是他遗漏了一些细节罢,哪怕是仅仅送菜的人的言语服饰等等,就看看古羌国之行能否勾起他内心的恐惧了。 “罢了,他那猪脑袋,怕也琢磨不出,有银会替本王好生盯着。”赵谨言握紧栏杆上的雕花,目光深沉的远目。 大队伍在路上走了半月有余,总算是进入了古羌国国境范围,每到一个地方,夏有银总是让当地的仆人伺候,他精明的盯着竹青的每一个反应。 按照常理说,他被关四年,期间送饭的肯定带有只语片言,就算没有明确让他注意,恰恰是这样的隐瞒着,这样的无意之间最是能引起共鸣,若是碰见熟悉的方言语调,多少会勾起他的关注,莫非这大舅子真的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罢了,他也没想到立即便完成太子的叮嘱,且慢慢观察吧。 眨眼来到东裕国有一个月,原本还扁平的肚子开始鼓胀,莫非是最近吃太多了?怎么觉得肚子大得那么快? 夏如画挺了挺腰,想要起来活动活动。 小樱从外头端着食盘进来,看见她艰难的起身,一旁的婢女如眼瞎的无视,心中立即升起怒火。 她挥手掌掴,怒斥:“你个目无尊卑的东西,公主是你可以无视的?” 婢女立即跪地求饶。 夏如画惊了惊,随即不以为然,这样欺软怕硬的人见得多了,横竖她也用不惯别人伺候,向小樱招手示意:“别为难她了,我是什么公主我心里有数,我不是让你叫张捷把人都撤了么?” 无时无刻都有个人在一旁监视着,怪难受的。 “我说了,可是师哥说暂时就这样。”小樱心里也为难,让别人替她张罗吃食,她也不放心,可跟前没有个忠心的守着,她更不放心,真是恨不得自己能一分为二,这样她才能放心。 以往在王府时,她和竹叶两人轮番伺候,那时都免不了出纰漏,现在可好了,还出个无视主子的废物在,要她何用。 “那就由她吧,怕是你家主子怕我带球逃了,你快来扶我,我坐了一会有些闷,想出去走走。”算了算也才四个多月,怎么肚子就跟球似的,以前怀女儿的时候好像没现在大,莫非是双胞胎? “公主,您不能随意出去。”婢女呼喊着。 小樱本来对她烦,没想到她竟然还敢阻拦,眼一瞪,一脚伸过去便把她踢翻。 夏如画也管不上那么多,这几日她都关在房内,也懒得去管这些人,原来她们的到来是禁止自己随意走动,现在后知后觉倒觉得有些生气了。 想她也没做什么突出的行为,怎么就被禁足了? 到了外头,呼吸了新鲜空气后,夏如画终于舒坦多了。 守在院子的侍卫见她们出来,立即上前阻止,“公主,您不可以出去。” 一听,小樱立即来气,“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竟然敢阻拦?”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让您出去。”侍卫也是为难,对于眼前的公主也有所忌讳。 接连的被阻,夏如画心里狐疑:“为什么不能出去?外头出了什么事了?”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侍卫比起婢女多了份恭敬,一脸愁云。 “小樱,算了,我们回去吧。”夏如画看出了些问题来,怕是外头当真出大事了,这样的反应她最是清楚,以往影卫也有过这样的为难。 “姐姐,您不能这么让他们欺负你。”小樱只觉得生气,倒没她想得多,可以看出问题所在。 “他们也没欺负我,就是不能出去罢,也不是什么坏事。”命比较重要。 “可是不让你走动,不就成了软禁了嘛!”小樱心无城府,一心只是心疼她受人欺凌。 “小五,你不加以规劝,还要怂恿主子冒险,你以往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把小樱的背脊都凉透了。 “师哥,实情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对姐姐不好,我就是不要命了也不愿意看见姐姐委屈。”小樱着急的跺着脚,许是被夏如画宠惯了,现在的小樱和恢复了以往娟儿的活泼。 “流萤,你觉得委屈了?”张捷改口喊她全新的名字。 夏如画一时没回应,见他们等待她的话,才说:“有点。”也不能让他过分责备小樱,她还是护短的。 “外头出了些意外,义父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半分伤害,才会让人严加守护,小五,莫非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去了解的?”张捷冷声质问。 第325章 说中了 “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你连这样审时度势的眼力都没有,你以往所受的训练是想重新开始吗?”张捷威吓着。 “那你派一个木头过来监视我是几个意思?我想起个身都不来扶一下,你还敢怪罪小樱伺候不周到?她一个人能分身不成?”夏如画立即替小樱做主。 张捷一怔,说:“婢女是太子派来的。” 见他气势减弱,夏如画立即趁势而上,指控:“太子?一听就是个对我不乐意的人,我前些天还好好的,就这两天感觉胸口闷闷的,指不定那婢女是太子派来害我的。” 夏如画的无心之言引起张捷的注意,眉一蹙,他转身朝屋里走去。 被他突然的举止困惑着,夏如画仍追在后头责骂,还没进去大殿,便听见里头一阵吵杂声。 哐当几声,听着像是什么东西摔地上了,夏如画正想要进去一看究竟。 一旁的小樱将她拦住,“姐姐,您稍等,师哥怕是看出了端倪。” 看出端倪?看出什么端倪?莫非是她刚才的指控?那是她瞎说的,他还当真了不成。 夏如画正想要进去制止张捷的暴行,脚还没抬起,张捷便出来了。 他伸手阻拦,说:“不用进去了,你随我来,我帮你换一所宫殿。” 他的诡异让夏如画惊愕,换一所宫殿?意味着这座豪宅不能住人了?意味着里面出人命了? 夏如画心头抖了抖,拉着他问:“张捷,你又杀人了?” “没有,她还有些用,暂时死不了。”张捷眼色一抬,高处一个神秘侍卫飞下来,立即进入屋里守着。 看这样的架势,夏如画猜到一二了,说:“莫非那婢女当真在害我?”她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怎么还成真了? “别问了,待我安顿好一切,我自然向你说明,小五,去找太医。”说着也不让夏如画自己走路,拦腰将她抱起,快步离开。 夏如画也是心有余悸,怎么到了这里也不能安生,反正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在瑞王府和赵谨言相守呢!就是死也能死在他的怀里,多美好。 观察这里的摆设,一股特有的檀香味有些熟悉,和张捷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是房间里的一道屏风散发出来了,看着应该是檀木所造,这里人都很喜欢在屏风上花心思。 太医慌忙过来,看他准备丝线,夏如画便知道他想要干嘛,这古代人真烦!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她的小命重要,隔着丝线怎能好好的分辨。 她眼一翻,拉过太医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太医被夏如画的举止吓得脸色青白,目光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张捷。 “快些,这样诊断会准确点,我的小命要命。”夏如画催促。 张捷无奈的向太医点头示意。 号了脉,太医有了结果,他起身向张捷示意,一看他的动作便知道他又来事,夏如画立即不耐烦的低喝:“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的病不用他做主。” 太医抖了抖,目光又向张捷询问着,只见张捷又点头,太医这才开口直言:“公主,您中毒了。” 中毒?哪个天杀的竟敢对她下毒!夏如画眼中升起熊熊怒火,吼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西域国家有一种奇花,其香气浓郁,能致人幻觉,公主您身怀六甲,若是长期吸入这些香气,导致精神亢奋,会存在滑胎的可能。”太医如实回答。 难怪她这两天总觉得坐立难安,夏如画眼眸一瞪,生气的将一旁的矮凳推倒,气呼呼的说:“岂有此理,这是把我捉来,变着法子的折腾呢!要死要活让你家主子给个准话,这样折腾人算什么,还弄这些虚的,什么新身份,公主的,多此一举!” 听着她的谩骂,张捷精神紧绷,就怕被旁人听了去,安抚着:“流萤,这不是义父的意思。” “不是他的意思,那也是这宫里有人害我,我不要留在这里,你若做不了主,让我见他,我来和他谈。”夏如画正在火头上,出口的话语没了思量,也就多了几分胆识,若换作平日她才不敢这般叫嚣。 张捷的目光暗了暗,难掩内疚的说:“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会还你一个说法。” 见他这般低声下气,夏如画心头的火焰稍微缓和,小手捂住圆鼓的肚子,说:“太医,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这种奇毒不会立即有效果,因为此毒带有上瘾的效果,若公主您之后没有对这种香气特别渴望,便是情况无大碍。”太医说。 “我明白,就跟罂粟一样,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太医,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就是我死了也要保住孩子。”夏如画目光坚定。 “公主放心,微臣定会好生治疗,这就去替公主您张罗安胎的药材。”太医说着。 “太医,我随你去。”小樱眼底迸出火焰,咬牙切齿的对幕后黑手恨之入骨。 小樱离开了,张捷也不放心,站在一旁,思考着该替她找一个忠心的婢女,否则所有事情仰仗着小樱也不是办法。 “不是说要给我一个说法,你还傻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找人算账。”夏如画一肚子气正无法发泄。 张捷默默的承受着,说:“我不放心你。” “这里不是你的屋子?你手上不是有些精英,让他们来保护我就行了。”夏如画句句不留情面。 张捷想了一想,还是算了,虽说他的院子平日也有人把守,可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等小五回来贴身保护才能让人安心,他自觉的闭上嘴,否则越是回应只会引起她更多的情绪。 小樱还没等回来,倒是把刚才的神秘侍卫等来了,他跪在地上请罪:“那婢女醒来一看到被绑,立即二话不说便咬碎藏在口中的毒药自杀了。” “你看你,我就说让你赶紧去找人算账,这下好了,连人证都死了,我看你是不想管这件事了。”越说越生气,夏如画拧住他的手臂发泄怒火。 张捷也不阻止,只是拧着眉默默的忍耐。 第326章 谁的心底都有个噩梦 手下看到自己的上级这般隐忍,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以确定这个公主对张捷而言非同一般。 “你先退下吧。”张捷吩咐,转头,他看了夏如画一眼,蓦然单膝跪下。 他的动作把夏如画吓了一跳,慌张的问:“你这是作甚?” “如画,你的到来,把东裕国的一些格局打破,义父对你的宠爱让太子有了忌惮,但他人不坏,大约是被奸人蒙蔽了,待我去教训,我会让他过来向你赔罪抱歉的。”张捷柔着声音,目光诚恳。 夏如画有些糊涂,人不坏?被奸人蒙蔽?还会来向她赔罪?这太子当成这样,要不是小孩子就是智障。 本来还想要发火,可第一次见他这般低微,夏如画也不好责骂,毕竟对她下毒手的又不是他,这点分辨能力她还是有的。 “你还是安排我和你义父见个面吧。”夏如画决定还是靠自己。 张捷为难的摇头,“我可以替你去向义父请求,见不见得需他点头才行。” “那至少要知道他叫什么吧?”夏如画问。 张捷睨了她一眼,目光甚至带着些批判,说:“难道你就不会打听?” 夏如画一怔,故作镇定,理所当然的说:“现在不正在向你打听?” 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没去打听,一来拓跋珏那事情还有许多困惑将她困住,二来最近孕吐有些反应强烈些,加上来了个坏心眼的婢女,还有那奇毒,她更加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些。 深知她在强词夺理,张捷也不纠正,先前也询问过衣服的意思,也不打算对她隐瞒,说明着:“东裕国,北狄国,还有南充朝,算是三国鼎立之势,都是周边小国依附的大国,东裕国是东方家族掌权,我的义父叫东方无双。” 东方无双?好霸气的名字! “那他为何对我这么感兴趣?我可不认识这样的人物。”而且还封了公主,非亲非故的。 等等,东方无双?单双儿,莫非是同一个人?若是那样的话,一切也就说通了。 拓跋珏之所以能登上至尊之位,是因为有一个东裕国的国王当师傅,而先前拓跋珏的话看出,这个师傅很有可能是她母亲,可一个女子又怎么成为国王?就算她母亲是医生也不能自己替自己变性,这样的手术她也未必会做,而且张捷开口闭口都叫义父呢! 见她还想追问,张捷抢先回绝:“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慢慢来,义父也是深怕你一下接受不了太多,才暂时不愿意和你见面。” 夏如画闭了口,对张捷的了解,他不愿意说的,再怎么强迫也是徒劳,而且确实有太多信息她一时无法接受,也不再追问,只觉得头痛,顺势便躺下了。 翌日,张捷果然带着太子过来道歉了,眼前的娃儿看着不到十岁,确实是个会被人蒙蔽的年龄。 冷静过后,夏如画也不打算再追究,太医说胎儿健康稳定,她也就放下心了。 先前被张捷质疑,她现在是努力的学着了解身处的国家的政治纷争,原来那东方无双不是东裕国的国王,而是东裕国的摄政王,现任国王苟延残喘在病床上,由此可见和古羌国情况相似,都是被控制的傀儡罢。 而那个智障太子则是国王最小的儿子,照她看来也是一个傀儡。 至于那个蒙蔽太子的坏人,则是东方无双的亲生儿子,东方彦御,这个名字可就熟悉了,西域楼兰国的太子,原来他们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难怪千方百计的想要折腾她。 只是这样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东方无双究竟是谁?就算东裕国的摄政王真的是她母亲假扮的,这些年难道就没人看出来?东裕国的人都是瞎的么? 不过看所有人对东方无双的忌讳,怕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轻易的说出来,否则保证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东方无双的举动看来,费尽心机替她张罗新身份,还封了公主,无疑是和她很亲密的关系,莫非东方无双真的是她的母亲?这可就有趣了! 夏如画在花园里闲逛着,连声的叹气是脑海中的疑惑得不到解释。 先前的禁制是因为太子受东方彦御的蒙蔽,在朝堂之上公然质疑她这个公主身份,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张捷才受命让侍卫阻拦。 现在怕是那个摄政王把一切摆平了,宫女内监们仍然称她为公主,这大着肚子的公主还是头一回见,只是质疑的声音再也没有了,怕还是那个摄政王的功劳。 不知不觉散步到了偏僻的地方,眼前的院子阴森森的。 一旁的小樱正在审视着宫女呈上来的糕点,一时没发现夏如画来到了这偏僻一角。 “小樱,那个屋子是什么地方?”夏如画问。 小樱应声抬眸一看,眼底立即惊恐,连忙将夏如画拉回来,她懊恼的看了看,这阴暗一角确实在御花园的转角,平时宫女们都避着走这边,倒是让她兜着兜着就发现了。 夏如画被拉回御花园里,见她神色慌张又问:“干嘛那么神秘?” “姐姐,您别问了,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吧。”小樱脸色有些发白。 哇!一声孩童哀吼让夏如画惊了惊,急问:“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小樱带着惊恐的目光说:“一些被精挑细选的婴孩会在那里被改造。”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夏如画不禁狐疑,“莫非你先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小樱没有回答,只是更加面色苍白,像是勾起心底的恐惧。 看着小樱的反应,夏如画心里来气,这有病的东裕国! 做这种非人的虐待也不会走远点,在这富丽的皇宫里也不怕污了地方,夏如画仗着胆子,拉上小樱走过去。 就算救不来人,替小樱喊惊也是不枉此行。 看见一队人冲进来,为首的嬷嬷上前,福了福身,眼底少有恭敬的说:“主子,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你是要命令我?”夏如画仗着自己平白得来的头衔,也不怕事。 第327章 大人物的较量 “奴才不敢,只是这里污秽不堪,怕冲撞了主子您。”嬷嬷脸上是冷漠的。 “我不怕冲撞。”说着便挺着大肚子进去。 嬷嬷尽管不爽,可也不敢出言阻止,现在皇宫里头,谁人认不得一个大肚子的公主。 夏如画巡视一番,大多数孩童看着不过五六岁,一旁还有一个是不到一岁的婴孩,她心底大怒,这简直比她自小的集训营还要惨无人道! 一想起小樱也是婴孩这般过来的,她心里就来气,拍了拍小樱僵硬的小手,说:“别怕,我来救你们。” 她转头向嬷嬷吩咐,“这些孩子我全要了,把他们都送到我的宫里。” “主子,这可不成,这些奴仆都是摄政王亲自交代的,必须要拿到手谕才行。”嬷嬷冷漠惯了,这地方还没哪个高贵的敢过来对她指指点点,一时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我是他的义女,难道还不足够?”夏如画质问。 “主子您说笑,这宫里头的大小事宜都要摄政王过目,奴婢可不敢擅自做主。”嬷嬷别开脸不再理睬。 夏如画被气得直跺脚,她救不了这些人,至少那婴孩她还可以救!若连婴孩都救不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她也不事先提醒,走过去抱起婴孩便要走,眼角余光看了襁褓一眼,怀里的婴孩圆圆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脸色如死灰,乍一看吓得她一抖,眼看婴孩都要摔地上了,幸好小樱眼明手快的接住。 “姐姐,别怕,不是死婴,不过是嬷嬷的一些手段,让太医来把针拔掉便没事的。”小樱对这些有过见识。 夏如画吓惨了,连忙让小樱搀扶着离开。 寝殿里,太医正要替夏如画把脉,被她一口拒绝,使唤他先过来替女婴拔掉细针,太医有门道的把针拔掉后,原本面露死色的婴孩渐渐恢复气色。 夏如画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招呼太医替自己把脉,婴孩救了,可别把她肚子里的给吓坏了。 号了脉,太医叮嘱了几句,大约是没大碍了,便让小樱将太医送走。 她仍心有余悸的偷看了婴孩几眼,见她确实还能眨眼,这才又宽心,她习惯性的伸手去逗弄婴孩,是个女娃呢!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心头升起一丝难受。 她带着思念的情绪,微笑着上前逗弄,可无论她怎么逗弄,女娃就是不笑一声,如一个木偶一般。 夏如画挠了挠额头,逗不笑,那就挠你脚板底好了,挠着挠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张捷气冲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耷拉着耳朵的小樱,他仍语不休的骂着:“你这样做事,迟早会被义父丢回去训练营,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夏如画蓦然站直了身子,转身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张捷,问:“这是……小女将军,对吗?” 小女将军?就连小樱也有了疑问,这是什么?随即又想起先前失婴案的最大功臣,那个脚踏一星的女娃。 小樱紧张的上前查看,她看见那女娃脚底确实有一颗痣,甚至还擦了擦,深怕那只是一个污点,可任她怎么拭擦,那确实是一颗痣,存在在心底的恐惧又升起,难道她也是这么来的? 张捷被她质问得一顿,咽了咽喉咙没有回答。 “你还骗我说不是你们使的计谋?”先前还责骂她愚蠢,自己送上门来,现在倒好,让她给逮住了! “我知道眼下很难解释,可在你们来基地寻我,我回来请示义父时,义父才告知我的,他说,对方使的好手段,既然南充朝容不下你,他自然就尽这责任照顾你。”张捷为自己辩解。 “就算是这样,为何又让这女婴受到非人的对待?”夏如画心头揪着,这无辜的生命是因她受累的。 “不过是嬷嬷使的一些手段,这么大的婴孩打也不是,骂也不成,干脆就把知觉弄没了。”张捷平淡的说着,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 “什么叫干脆把知觉弄没了?莫非小樱也是那样过来的?”夏如画突然心疼。 “小五也是在那里呆过的,我也是在那里呆过的,现在也还好好的,正是这些磨练才让我们更加坚不可摧。”张捷倒是有自己认为的一套,只是他的说法带着病态。 “什么狗屁坚不可摧,小樱是姑娘,一个姑娘家受这样的折磨,你还好意思说坚不可摧什么的?”夏如画只觉得他的说法荒缪极了。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你把女婴给我,我先前问过义父,他不同意把女婴放了。”张捷执着,他能做的是以夏如画为安好做出最大的努力,她的善良自然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没想到终是瞒不住了。 “不放就不放,你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那个阴森的地方,她可没有运气好,遇见另一个张捷。”夏如画明白小樱对张捷的特别情谊,怕是自小受他保护才养成的,可是把小女娃送回去,每日这样折磨,那肯定是活不成的,既然是因她受的苦,就算豁出性命,她也不能不管了。 听见她轻易发现这样的隐秘,张捷叹了口气,说:“我且再去请示义父吧,不过你别抱太大的期望。”东方无双的善心可不常见。 夏如画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对于张捷口中的话半信半疑,她先前甚至怀疑陷害她的是南充朝的某位人物,毕竟她们瑞王府的人在京都简直是横着走,或许是得罪了哪个达官贵人。 可经过上次东方彦御的小心机,她又把矛头指向是他的所为,如今这么看来,答案似乎又更加迷茫了。 夏如画抱着女婴,就算小樱来劝说也不放开,她才不管那个摄政王是否放过小女娃,只知道就算死也不能放任别人再伤害女娃一分一毫。 正是她的提议,已经害这无辜的女娃没了娘亲,她现在便是她的娘亲了,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的罪过。 一个时辰过去,张捷终于回来,他左脸颊上多了一个五指印痕,夏如画不难想象是谁下的手,她揽了揽怀里的襁褓,说:“我救了她没?” 第328章 噩梦接连到来 张捷只觉疲惫,轻声说着:“放心,义父同意她留在你的身边。” “你也说了不少好话吧?”夏如画关怀的看着他,看他脸上的巴掌印怕是受了不少责骂。 “总之结果是好的,你也别担心了,快些睡吧,已经很晚了。”张捷示意小樱上前伺候。 小樱正要抱开女婴,夏如画立即反应激烈的躲开,又怕伤了小樱的心,安抚着:“我的床很大,我可以和女婴一起睡。” “姐姐,她身上还脏兮兮的,等我抱去替她清洗一下吧。”小樱看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又说:“莫非姐姐连我也不信?” 夏如画一时心软,说:“我没这个意思,好吧,你帮她梳洗一下吧。” 这些日子来的打击,让夏如画情绪有些恍惚,大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对前路的渺茫,险些将她击垮,可转念一想,她还怀着谨言的孩子,还要等谨言来救她,日后还有幸福美满的日子等待着她,她必须要振作。 古羌国国王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夏有银有些失望,这一路上经过许多城镇,就没有一个城镇的人能勾起竹青的回忆。 夏有银耷拉着脑袋,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此行恐怕要让赵谨言失望了。 庆典半日便结束了,皇宫上下设宴,古羌国四周的小国都纷纷前来祝贺。 夏有银没有吃宴的心情,本想着就这样打道回客栈,这时,一旁的竹青有了异样。 “大舅子,你怎么了?莫不是闹肚子?”夏有银揶揄。 “闹个你头,那个使者有些古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竹青直勾勾的盯着。 听他这么一说,夏有银也来精神了,引导着:“是不是你先前被囚禁时,过来送饭菜的卒子说话的方言?” 竹青被一语点醒,“没错,就是这样翘舌的方言,身上还有铃铛声,我原先以为是放饭的声音,大约是服饰上的响声,你看他们腰间都系着一个铃铛,怕是某个部落的风俗。” “那是哪方使者?”夏有银探身问。 眼看那些使者就要离开,竹青按了按夏有银的肩头,叮嘱:“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探究竟。” 夏有银还没来得及喊,竹青便嗖的闪身离开了。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夏有银起身,打算先回客栈等候消息,刚拐过廊下转角,一阵迷烟迎面吹来,眼前便模糊了人影。 再次醒来时,夏有银是被痛疼闹醒的,一清醒,强烈的痛感席卷他的全身,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阴暗处,一双眼睛正对他虎视眈眈,蓦然一道黑影晃过,撕裂的血肉让夏有银狰狞着面孔,他紧咬牙关,嘴里喷出的气息带着血腥。 “你挺能挨,本太子最喜欢顽强的猎物,你放心,我不会马上杀了你,我还指望着你去给我送一份大礼,好让我那个妹妹一个惊吓,最好一命呜呼。”东方彦御脸上是疯狂的诡异笑意。 夏有银脑袋因为痛楚而有些涣散,他强迫打起精神,问:“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接下来我对你的照顾,一定会让你毕生难忘。”他瘆人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夏有银只有一种从心底的恐惧,比起以往的折磨,眼前的男子宛如地狱的魔鬼。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从阴暗处走出的男子,他诡异的笑着,透出的恐惧让夏有银胸前剧烈起伏。 地牢里,一声又一声的哀吼传来。 夏有银的失踪让竹青险些掀翻了古羌国皇宫,拓跋珏也是一脸为难,他便知道东方彦御那家伙亲自过来祝贺,肯定没有好事发生,可他也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也不敢贸然对东方彦御动手。 东方彦御那家伙好歹也坐过几天东裕国国王的位置,虽然短暂,可足见他的手段狠毒,若不是师尊出面阻止,恐怕现在连他见到他都要俯首称臣。 竹青浴血奋战,单人匹马面对数百精兵,一时想要突围也是痴人说梦,他没有退怯,剑指拓跋珏,说:“你今日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是杀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拓跋珏拧眉,挥手示意部下撤退,无惧的上前,说:“你和我硬气有什么用,我说了,人不是我绑的,至于谁绑的,你心中不是比我更加清楚?” 他是有些眉目,先前离开夏有银前去追查的使者来自楼兰国,听赵谨言说过,楼兰国还涉及京都的一些案件,他便知道自己被囚禁四年肯定和楼兰国脱不了关系,可转头一看,他竟然把未来妹夫给丢了,找不到人,让他怎么回去见主子,让他怎么回去见自己的妹妹。 “我不管,你必须要解决,人是在你的皇宫里丢的。”竹青有些撒泼耍赖的感觉。 “我若能替你找回,你以为我不想吗?东方彦御那家伙的秘密基地有许多,你就算踏平楼兰国也不可能找到他的身影,否则你以为他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引你上钩?”拓跋珏过人的胆识认定他不会对他出手。 竹青皱着脸,情绪有些慌乱,想了想,说:“那好,你把东方彦御的老巢尽数的告诉我,我自己去营救。” “你这死脑筋,我就算把地点告诉你,你以为凭区区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救到人?只怕到时候把你自己也赔进去了。”拓跋珏说。 竹青的简单头脑一时没了主意,他张牙舞爪,负气的说:“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我只有先杀了你,再去找东方彦御报仇。” “有这个干劲还不如赶紧回去找那冰块脸商量对策。”拓跋珏也是无奈。 竹青突然目露惊恐,“不行,我不能回去,我已经让他失望两次了,我不能再回去了,再也……不能。”说完最后一个字,竹青因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这样一睡就几天过去,拓跋珏命人将信息带回南充朝,可以想象接下来古羌国会引起怎样的后果,这也是东方彦御的目的。 这日,他如常的来到关押着竹青的房间,霍杰担忧的上前,“王上,不如还是趁早把这烫手山芋丢开,晚了,属下怕南充朝的太子找上门来。” 第329章 天灾还是人祸 “哪能这么容易,那姓赵的来了也好,他怕是早就对我虎视眈眈了,否则也不会派两个心腹前来试探。”拓跋珏把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 “死残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我的人。”院墙上,赵谨言披着黑色的斗篷,身上透着威风凛凛,目光的冷酷能让周围的温度降到零度。 拓跋珏没有惊慌,沉着的面容,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再晚些,你那个愚蠢的仆人就要绝食而死了。” 赵谨言锐目一眯,他一听到信息,立即快马赶来,险些连宝驱英雄都被跑死了。 “看来你是想成为真正的废人,不如我现在就全了你的心愿?”赵谨言威胁道。 “下来一谈吧,青天白日的一身黑,也不怕吓着人。”拓跋珏转身离开,丝毫没被他的威胁影响。 见他一脸从容,赵谨言缓了缓情绪,且看他最后的遗言,飞身跟上前去。 摆了简单的水宴,赵谨言连目光都懒得关注,开门见山的问:“我的妻子如今在何处?” 对面而坐,拓跋珏未见惧色,悠哉的饮了一口香醇,说:“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否则我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而且你不是应该先关心自己的忠仆?他可是失血过多,险些没挺过去。” 赵谨言绷着连,“他已经做好了领罚的准备,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真是无情,如画跟着你身边,真是可怜。”拓跋珏说着。 腰间寒光一闪,拓跋珏脖子上已经抵着一把利器,赵谨言冷声说:“少废话,不想死的,就把如画的行踪告诉我。” 拓跋珏也算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更何况面对赵谨言他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在得到他要的答案前,自己是不会死的,淡定的说着:“若南充朝是安全的,为了如画的意愿,我或许会告诉你,可是此番如画被捉,全然是你们容不下她。” “你还想狡辩?”赵谨言低斥。 “我狡辩做什么?自从她愿意为我留下来,替我解开生死疑案,我便发誓这辈子只要她幸福就好,在我认为你无法给她安定的生活前,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透露半句。”拓跋珏说。 赵谨言忍耐着,对拓跋珏也是有些了解的,他收回手上的宝剑,问:“南充朝谁容不下她?” “这问题要问你,一直潜伏在南充朝的食人魔就是东方彦御,可是他没这个胆子去动如画,他或许有参与,但不是主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你们南充朝的哪位大人物,我所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些。”拓跋珏说。 他口中的信息,先前他也有所怀疑,只是他们的嫌疑最大,当时也就忽略了,想了想,又问:“那有银现在在哪?” “在东方彦御手上,就像我先前说的,他的秘密基地太多,确实的行踪没人知晓。”拓跋珏说。 赵谨言沉下脸色,这也是他先前追查遇到的瓶颈,他暗自咬牙,忍耐着。 拓跋珏叹了口气,又说:“如画有过机会可以回去的,只是她拒绝了,她说,要从根源解决问题,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这句话,我觉得和你说是最好的,你若无法从根源把南充朝的麻烦解决,如画日后还是会遇到危险的。” 赵谨言大手捏着大腿,力道之大隔着锦衣华服都能捏出淤青。 或许拓跋珏说得对,从根源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他忍耐下内心的怒意,咬着牙,心口满满的酸涩,问道:“她还好吗?” “只要你别擅自行动,现在的处境,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拓跋珏不想告诉他关于夏如画怀胎一事,深怕他多方打探下发现蛛丝马迹,现在若让他寻回夏如画,怕日后的日子更加危险,容不下夏如画的,可不止一方势力。 马车里,竹青悠悠的转醒,赵谨言沉着一脸,好似想要吃人的模样。 竹青忽然惊悟,拖着好似被千锤百炼的身子起身,“主子,您杀了我吧,我没脸见您了。” 赵谨言顾不上他是否伤势严重,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说:“这一巴掌,我是替竹叶打的。” 他的深深的刺痛着他,脑海里想起妹妹即将的悲伤,竹青咬牙忍受,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 “之后你的耻辱,我要你自己去一一取来,那些害你的,折磨你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一定要将其挫骨扬灰!”赵谨言锐目瞪圆,重重的一掌击落在一旁的扶手上,扶手随即应声断裂。 一晃三个月过去,自从认识夏如画一来,这是第一个没有她在身边的春节,赵谨言面色阴沉。 主子没心情过喜庆,身为仆人们自然也就少了喜乐的心思。 宫里的长辈也就只有皇帝和太后能得到他短暂停留,算是尽了孝道。 太后也不勉强,对孙儿是没了指望了,幸好还有个曾孙女,如今有她这个开心果在,她想要为太子建立后宫的兴趣也没先前的浓厚,一切看缘分吧。 南充朝位于正南方,国土多河道,水乡较多,这样的地理位置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资源丰富,坏处是若是天公不见怜,连日的暴雨天气便会引发洪灾。 春节刚过,以往这个时候还只是春雨霏霏,今年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磅薄,南充朝沿海州城发了大水。 朝廷立即开国库赈灾,只是灾情未见好转,反而传来越来越多的暴动事件。 赵元明读着奏折,越看越生气,在正熙宫召见了相关大臣,他脾气一上来,当众把龙案上的摆件全部掀翻,怒吼:“又不是没处理过天灾人祸,怎么今年的洪灾处理了这么久还没平息?你们是白吃朝廷的俸禄吗?” “圣上圣明,实在是今年的洪灾比以往都严重,加上受灾的地点多是穷山恶水里出来的刁民。” “放肆!你竟敢说朕的子民是刁民?” “臣惶恐,请圣上恕罪。” “父皇,不如由儿臣亲自去赈灾以平息民愤。”这是一个树立威望的最好时机,赵意兴目光炯炯。 赵元明缓了缓情绪,看向一旁如木偶一般的赵谨言,问:“太子,你可有想法?” 第330章 变得冷漠 被点名的赵谨言如磐石一般,只是目光抬起。 他的表现有失恭敬,大臣们心底也是有些慌神。 自古羌国回来,赵谨言除了自己,看谁都像是害自己妻子失踪的幕后主使,特别是当今圣上,他的表现最可疑。 正熙宫里一时落针可闻,赵谨言这才拱手回禀:“父皇,儿臣没有想法。” 只听见殿内一阵倒抽气声,大臣们纷纷诧异,屏息等待竟然得到这样的回答。 赵元明自是明白他眼底冷漠的意味,他也不当众责备,泄了怒火,向他们摆手示意:“都且先退下吧,朕再琢磨琢磨。” 赵谨言也不多留,转身便首先准备走出大殿。 “太子,你留下来,朕有话和你说。”赵元明唤住。 赵谨言脚下一顿,闭了闭眼眸显露出不耐烦,他这些日子来明察暗访,半点线索也没有,倒是有了其他想法,干脆一走了之,把妻子接回来,到一个世外桃源的山林隐世,那也是很美好的。 一如以往的,赵元明屏退了内监宫女,开门见山的问:“太子是在生朕的气吗?” “父皇,儿臣不想当这太子了。”赵谨言直接表明。 赵元明眼一瞪,龙颜大怒:“放肆,太子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赵谨言冷笑:“父皇当日可不是这样哄骗儿臣的。” 被他的话噎住,赵元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儿啊!你就把你的心事和朕说吧,别把朕当成外人,你和朕不应该这般疏远。” 听他这么说,赵谨言也没了顾忌,说:“如画是父皇耍手段骗走的吧?” “骗走?你的意思是画儿不是被绑走的?”赵元明惊讶,摩挲了下巴,又说:“朕对画儿喜爱得不得,为何要耍手段?更何况朕若不钟意她,多的是办法将你们拆散。” 赵谨言不置可否,也没再说话。 “你是否已经查出些什么了?”赵元明问。 赵谨言冷漠的看着他,无法看透他深沉的心思,说:“古羌国之行,儿臣失了一个左膀,剩下的右臂也终日自责,如此连番打击,儿臣确实是得到线索,那就是南充朝有人使了手段把儿臣的妻子骗走,若不把南充朝的隐患除掉,儿臣只有销声匿迹了。” 赵元明大掌怒拍龙案,说:“朕知道你对画儿的深情,可是你应以大局为重,怎能随意推卸责任,还有你应该称画儿为太子妃,她是你的太子妃,等你登基了,她便是你的皇后,这是朕许你的诺言。” 赵谨言不以为然,“父皇又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了,儿臣说过,待接回如画,便要回到原来的位置,若回不去,便一拍两散吧。” “你!”赵元明气得发抖。 父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半晌,赵元明才说:“你的妻子不是朕骗走的,你可以把嫌疑从朕的身上移开。” 赵谨言又是不置可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见他的态度,赵元明又说:“罢了,你若要怀疑,便怀疑罢,只是你此举无疑是白白浪费资源了。” 他的连番自辩让赵谨言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如画失踪,父皇表现得既忧又喜,儿臣看不明白父皇,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赵元明挑明问:“若你查出是朕的所为,你要如何?你还想杀了朕不成?” 赵谨言抬眸看了他的怒颜,跪在地上,说:“既然这里容不下我和如画,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赵元明又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还不如杀了他呢! “朕明白你在乎自己的妻子,可南充朝的百姓也是无辜的,你有此才能,去帮助天下苍生,也算是为画儿积德。” 赵谨言:“如画没死,父皇这是诅咒儿臣的妻子吗?” “你个彪儿子,朕不要和你说话了,你退下吧。” 赵谨言也不强留,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折返,说:“儿臣愿意亲自去查看灾情,不过只限于西南方向的灾区。” 赵元明微眯了锐目,随即清楚他的意图,说:“太子为国之储君,怎能随意冒险。” “如此儿臣便不管这天下人的生死了。”说着又作揖转身离开。 他的冷漠把赵元明气得胸口一闷,连忙又呼唤:“你回来!” 赵谨言回身,作揖请示的低了低头。 “就按太子的吧,路上朕会命大军保护。”赵元明疲惫的叹气,年纪大了,这发一次火,险些没把他折腾死。 赵谨言拒绝,“多谢父皇的关心,儿臣不需要,若是如此,儿臣此行还不如不去了。” 那你就别去!赵元明在心里嘀咕声。 “国库拨的灾银比以往都多,却怎么也治不了这天灾,父皇以为是为何?”赵谨言问。 听见他的反问,赵元明立即明白他言下之意,说:“你是说有官员贪污?” “这不是十分明显的事?儿臣相信父皇这般圣明,自然也是想到这点。”只是他选择漠视罢。 精明如赵元明这般自然是想到的,只是不足以导致现在的局面,“以往也是有官员贪污,可也不至于闹成这个地步。” 赵谨言:“父皇把儿臣算漏了。” 什么意思?他想要说明什么? “以往儿臣还不是太子,这便是关键所在。”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元明又是大怒,只是这次不是因为赵谨言而动怒的,而是他口中的事实,看来他不能任由那三两曱甴再横行了。 平静了情绪,赵元明明显一脸疲态,说:“太子受累了,一切便由太子决定吧,朕乏了,要好生休息。” “儿臣告退。” 关于这次的灾情,赵谨言早早就想好对策,他肯定赵元明不愿意他亲自涉险,可经过古羌国一行,他是再也不愿意做徒劳之功,加上灾情之重的地界恰好是发生在与楼兰国交界,他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就算逮不到东方彦御,捣毁他的秘密基地,那也是大快人心。 出了皇宫,赵谨言直接回到瑞王府,带着提前准备好的伪装便上去了,沿途他们化成经商的商人,分三支队伍从三个方向出发,以混淆京都阻力的视线。 一出了京都,影卫便上前回禀:“主子,有暗哨,要清理吗?” 第331章 破日 “不必,本太子正是等着和他们好好玩玩呢,且先走着,等他们按捺不住再行动。”此刻赵谨言脸上多了份嗜血。 暗处,属下回禀,“老大,听说太子不在另外两支队伍里,那么太子就是在我们这边,如何?是否要回应,唤人来支援?” 为首的杀手心头如擂鼓般,他虽没有和赵谨言有过正面对战的经验,可是却有不少兄弟据说是死在他的剑下,他当时也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带有夸大成分,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武功能有多强,就算武功高强,外头不可能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于是他有了轻视的想法,认为这是对方故意泄漏出来的答案,眼前便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若是把赵谨言除去,自己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将享之不尽,都说富贵险中求,眼下正是最好的对照。 杀手头目立即吩咐:“所有人切换弓箭,向马车射箭。” 天色阴暗,细雨纷纷,初春带着透骨凉,伪装成商队的一行人带着黑色斗篷,马车由影卫前后保护,不动声色的无视四周的动静。 无数寒芒在瞬间奔向行驶中的马车,若不及时制止,恐怕马车里的赵谨言就要被他们杀掉。 杀手头目胸前如擂鼓般,事情的顺利让他脑袋充血,看着向刺猬一般的马车,笑意没有再张狂下去,反而渐渐凝固,那群影卫为何不动手?只是傻站着,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向马车射箭。 “老大,我们成功了。” 不同他的乐观,杀手头目锐目带着狐疑盯紧马车,眼角余光还扫视了严阵以待的影卫。 他眼眸一瞪,哪去利箭射向马车的窗门,松动的窗门被力道冲开有合上,只是一瞬的画面,他敢确定马车里没有人! “你在找本太子吗?”树下,一身黑衣斗篷的赵谨言带着诡异的笑意,目光好似看着猎物一般兴奋,话刚落地,抽出腰间的软剑,脚上轻踏几步,眨眼便来到他们跟前。 只是一怔的时间,连兵器都来不及使出,身旁的同伴已经无力的掉下树干,而自己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利刃。 再一回神看了看,周围响起一阵刀剑交战的响声,没一会便静下来了。 杀手头目可以确认自己已经失败,只是他的失败来得毫无头绪,还未做出多余的反抗,这是在太不可思议。 “你若坦白的回答本太子的问题,本太子可以许你一个诺言,哪怕是放你一条生路。”赵谨言目光鄙睨。 “我要如何相信你?” “就凭我是南充朝的太子,这莫非还不足够?” 杀手头目打算了好一会,横竖现在都是死路一条,不妨一试,便应允下来。 “你的主子是否曾经参与抑或是主使,恐吓太子妃就范的人?”他只想要知道威胁妻子的存在,哪怕是这些人对自己存有杀心,他也不关心。 “我的主子没有参与过这等秘事。”言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如今他是失去了一支队伍,就算在这里生还,也无法向主子交代,这无疑能成为他在主子面前脱罪的有力信息。 赵谨言锐目眯了眯,心底确认他没有撒谎,说:“很好,你可以走了。” 杀手头目眼神震惊,好似身在云端,不敢相信他竟然兑现承诺,刚抬脚走了几步,好奇的问:“你这身功夫师承何处?” 他不知死活的问话把赵谨言逗笑了,“怕是外头传闻我是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你可知道为何没人质疑?” 赵谨言目光阴鸷,带着阴森的笑意,俯下头在他耳旁阴恻恻的说:“那是因为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全都死光了。” 半遮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参着血丝,眼神中仿佛听见来自地狱的声音,这样的恐惧是短暂的,在赵谨言的剑下死得十分痛快。 死不瞑目的怕是想质问他的食言,赵谨言自觉仁慈,对着他渐渐失去意识的目光说:“我师承云台山的了尘真人,本太子绝不食言,兑现对你的诺言。” 向来冷漠的影卫都不禁冷笑,这人愚蠢得很,难得主子大发慈悲,却偏偏要往死里作。 队伍继续上路,甚至对血腥现场没有多余的掩饰,这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身首异处的尸体,若是让对方的同伴见到,怕是要吓破肝胆。 路上并没有消停,赵谨言远途过足了杀戮的瘾,渐渐也没有杀手再前来阻碍。 路上走走停停的终于到达南充朝的第一个灾区,城镇里静得出奇,洪水戏谑过后,到处是残破的房屋和泥泞。 前头的赵谨言拉停宝马,训练有素的影卫无须言语明示,便整齐的拉停了座驾,安静的等待他的吩咐。 “去看看人都到哪里去了。” 影卫拱手,飞快的脚步对四周进行打探。 没一会,影卫便前来回禀:“主子,一些灾民都被关在祭祀广场,四周还有官兵在把守。” 赵谨言眉心一蹙,又问:“灾民是什么态度?” 想了想,影卫如实回答:“恐惧,还有悲伤。” 一听,赵谨言拉着缰绳的大手握紧,脚下夹了夹马腹,奔跑的姿势如一阵猛风。 城门外,一队着装统一的影卫不疑有他的跟上前头。 刚进城,祭祀广场已经沾染了血腥,三个守这大门的官兵已经没了气息,灾民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该害怕他的嗜血好呢,还是该感激他替天行道惩处了恶人。 在灾民堆里,一个被推上前头的灾民迟疑着脚步,看他方才不过是寒芒一闪,那些官兵便鲜血喷张倒地而死。 不待他挪出这一丈远的距离,赵谨言先开口说:“这里一会将有血光之灾,若是不想被牵连,最好赶紧离开。” 话刚落地,为首的灾民瞪了瞪眼眸,朝身后的灾民大喊:“老乡们,咱快跑。” 顾不上缘由,在恐惧中担惊受怕的灾民们立即拔腿就跑,甚至有些听不清楚的,见大队伍脚底抹油般,也跟着跑出广场。 第332章 恶趣味 影卫搬来椅子,尽管此刻赵谨言手上没有凶器,身着黑色斗篷的他浑身透着阴暗气息,就连跟随在身边多年的影卫也对这样的主子心寒,他们几乎可以确定,樊州城的节度使将是第一个被一朝太子亲手杀掉的官大人,这么一想……他倒死得值得了。 也就一刻钟时间,祭祀广场陆陆续续鱼贯进来全副武装的官兵,粗略估计不下百人,不过影卫们没有露出胆怯,只是觉得今日是破日,诸事不宜,只宜血光。 “你们是打哪来的,敢在这里逞英雄?” “那些官兵是出自身不由己,现在可以离开,本太子既往不咎,若是反抗,杀无赦!” 听见他自称太子,官兵都寒了心肠,只是从未听说过高高在上的太子会亲自前来灾区的。为首戴着方帽的男子看着向书生的模样,大约是师爷之类的职位,他自以为看透赵谨言是在虚张声势,向身后的百名官兵吼道:“我们是官,就是太子来要一个理,怎么会轻易的下格杀令,这一定是匪徒冒认的,冒认当今太子,此等行为才是杀无赦,众将士听令,给我上。” 师爷的一声吼,身后的官兵有些还糊涂着,或许他们也是良心发现,只有半数不知死活的官兵冲了上前。 眼看对方气势浩荡的逼上前头,众影卫未见惧色,沉稳的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去吧,杀无赦,不得驳回!” 来自地狱的阴沉声音一出,影卫们抽出手上的宝剑,尽管是寡不敌众,可影卫的势力锐不可当,一剑一血,没有虚发,剑剑毙命。 血腥顿时笼罩着整个广场,眼前的哀吼声求饶声不绝,坐在太师椅上的赵谨言目光没有仁慈。 原本气势磅礴的大队伍也只剩下抱成团,一开始摇摆不定的官兵,那个呼喊的师爷亦早就在情势不妙的情况下逃跑,只是他没有跑多远便被捉回来。 他微微颤颤的跪着,向赵谨言叩首,“太子饶命,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太子殿下恕罪。” 地上的泥泞溅了些污水,影卫上前一脚,师爷也不敢反抗,只是肩头抖得如筛糠似的。 “罢了,本太子想要看恶人带着恐惧的死去,眼下还不到火候。”赵谨言说。 师爷原本稍微放下的心在听见他最后的语言,面色顿时如死灰,脚下一软便倒在地上了,只是这样仍止不住他内心的恐惧,手脚颤抖着。 远处影卫押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人过来,“主子,这是樊州城的节度使,他看师爷久久未回,已经让仆人们准备好把成箱的财宝搬上车,看见属下手拿着染血的剑,仍贪婪的放不下手上的财宝,府衙后门撒了一地的黄金。” “很好,说罢,本太子仁慈,让你选择一个死法,就算是让你带着你的财宝入葬也可以。”赵谨言似乎爱上了像放风筝一般折磨人的手法,对他如法炮制。 节度使似乎在认真的考虑他的话语,最终得出结论:“英雄饶命,我不要带着财宝入葬,若是可以的话,分小人一箱,就一箱财宝,其余的都是你的,我府邸里还有五位美妾,都送英雄您了。” 赵谨言扯了扯嘴角,说:“英雄,这位大人说要把财宝都送你,还有美妾,你觉得如何?” 通灵性的英雄打了一个响鼻,踩着傲然的脚步走过来,奋起前蹄踏在他的背上。 只听见节度使一声呜呼,人便瘫在地上了,他眼底还是熟悉不过的惊恐。 见状,赵谨言说道:“好生伺候着,本太子突然有个很不错的注意。” 好生伺候?不光是影卫一脸懵然,就连节度使和师爷也同样惊呆,看着赵谨言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意,只觉得背脊发凉。 入了府衙,影卫动作迅速的将府衙大概查了个遍,回禀:“主子,剩下的卒子都慌了心神,怕也就这些反叛的了。” 赵谨言盯着眼前的师爷,问:“说罢,把你们的罪行说一遍,说得好,有赏。” “殿下,一切都是节度使大人的注意,以往他小盗小贪惯了,这次灾银下达后,箱里有一封信,读过新后,节度使便疯狂的笑了,之后便贪婪的将所有灾银归为所有。” “信中写什么?” 节度使后知后觉,没有及时回答的他被影卫踩上脊椎,只觉得那痛苦如剜心之痛。 “信,信中写着,此财宝尽数赠送。”节度使说。 听后,赵谨言大笑,笑得好不瘆人。 众人听得冷汗直冒,就连影卫也觉得可怕,看来太子妃一日不回来,主子很可能会陷入魔怔。 “那你囚禁城里的百姓又是为何?同样,说得好,有赏。” 众人看不清他的意图,倒是师爷拍马屁拍惯了,觉得赵谨言也没有难以应付,起码目前他还是整个的,上前回答:“殿下,节度使深怕灾民告上京都,这才把幸存的灾民全部囚禁起来。” “一座大城不止这么些人吧。” “原本是站满整个广场,可节度使没有放粮,慢慢的也死了一些人,官兵来报,节度使还觉得这是一个妙计。” “你胡说,明明是你怂恿我的。”节度使在地上瞪直了眼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赵谨言眼色一暗,说:“来人,召集灾民,将节度使斩首示众。” 节度使顾不上身体的痛疼,无力的双手想要匍匐逃亡,奈何影卫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人架起,不理会他的咆哮拖了出去。 师爷慌得嘴巴直哆嗦,说:“殿下,您说要赏的。” “赏,樊州城的节度使便由你接任,将他捆起来。” 师爷又是从美梦跌入谷底,不是升他职位?怎么还要捆? 赵谨言没有兴趣回答他心底的疑问,起身扭头离开,看他走的方向,像是广场的方向,莫非他也想要看斩首示众的血腥场面? 身在东裕国的夏如画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安无事,肚子像球一般圆滚,她一会捂脸,一会松开,站在她面前的是收养了几个月的小女婴。 面对她的逗弄,小女婴依然面无表情,夏如画不禁觉得为难,问:“小樱,你说她怎么不笑?以前她很爱笑的。” 第333章 半尸半骨 小樱上前,面色有些为难,这正是那些手段的作用,要管理这么多没定性的婴孩,其中的狠毒是足够瘆人的。现在夏如画还大着肚子,她也不知该怎么说起,深怕她会因此动怒。 “或许是太苦了,以后她能得到姐姐您的照顾,日后会好起来的。”小樱说着善意的谎言。 这些夏如画也是觉得合理,这里也没有精密的仪器让她检查,光是看着表面也得不出结果,她怜惜的轻轻摇着摇篮,嘴里哼着调子,随口又说:“海妞儿,这是小名吗?你的全名叫什么?” 摇篮里的海妞儿原本空洞的目光晃了晃,看见她的转变,夏如画一下惊呼:“哇!她会动了,小樱你快看。” 小樱一脸无奈,是个活人都会动啊! 许是临近生产,夏如画的母爱泛滥,更是灵光一闪,“小樱,海妞儿为我受这么多苦,你们古代不是有个叫指腹为婚?正好可以把海妞儿当童养媳来养,你觉得如何?” 童养媳?也不是不行,总比义女好,说好听的就是义女,说难听些,就像以前东方彦御嘲讽张捷,不过是个讨人喜欢的哈巴狗,若是童养媳,确实可以让这女娃正常成长,只是那也要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要那男娃和海妞儿两情相悦才是,否则只会更悲剧吧。 小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就这么定了,我要给她取个名字,就叫东方海,一听就很有霸气。”夏如画兴奋的说着。 小樱一怔,她这是默许了自己是东方家族的人?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相比之下,她更希望她留在东裕国。 “不行,不行,东方海听起来有些偏男性,不如……叫东方之珠?” 东方蜘蛛?小樱倒抽一口气,心想,她原先替她取名字时候,怎么就那么好听,她目光看向海妞儿,同情的想着,可怜的娃儿。 “就叫东方海儿,海儿这个名字也不算是男儿该有。”张捷突然出现,他本是认为这女娃就是当个仆人的命,不过听见她潜意识里默认了自己的东方氏身份,自然也乐于见成,希望这能在她心底根深蒂固,如此一来,忘却南充朝的人事物就是旦夕之间了。 夏如画也不惊讶,只是反复的沉吟着他的话,确实多了一个字,听起来就优美得多,就跟许凌曾经对她的称呼,画儿画儿,听着还真像哪家优雅的高门贵女。 “你来找我有事?”夏如画问。 张捷挑眉,也不打趣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有一个案件,义父希望你能破解。” “不是在古羌国就试验了我的能力?还来?” “往常你不都很感兴趣?” “那是往常,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觉得合适?”夏如画在他眼前挺了挺大肚子。 张捷自觉的退了一步,说:“也是,我这就去回复义父。” “等等,我可以先去看一看再决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夏如画说。 张捷一窒,转了转眼眸,说:“你看到了尸骨千万别惊讶。”她现在可受不了半分惊吓。 “我会惊讶么?”夏如画嚣张的反问。 她的语气和目光让张捷一阵憋屈,说:“也是,寻常女子哪个像你这般面对尸体毫无反应。” 夏如画一瞥,歪着头反复念叨着他的冷言冷语,不悦的瘪起小嘴。 他们也没有出皇宫,只是在一处院落,看起来比较清冷,比起那个仆人集训营,这里算是比较整洁,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由张捷领着她们进去,一旁还站着一些官员,看起来怕是相助人员吧,其中一个还带着刀,这样的模式有些熟悉。 张捷的手刚掀开死者的头部,夏如画立即往小樱身上靠去,小手扶额的呼叫:“我的天啊,好恶心啊,太恐怖了,好可怕哦,我要晕了!” 张捷大惊,以为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立即上前关怀。 夏如画立即恢复正常,噎了他一句:“你不是说哪个女子像我这般看到尸体都不会惊讶,我现在就把普通女子看到尸体的表现给你看啊。” 张捷一怔,心头如万马奔腾,看见她捉弄完,得意的小脸,恨不得想要揉捏。 小樱噗嗤一声,“姐姐,普通女子一见到尸体早就晕了,哪像你这么多话。” “是吗?那下次再接再厉,力求表演得最好。”夏如画也没想要正经,就是想要膈应张捷罢。 张捷轻闭眼眸,努力忍下怒意,低斥:“连你也跟她一起胡闹!” 小樱吐了吐舌头,脸上少了以往面对他时的怯生。 “肉这么多,你不是说是白骨?”夏如画问。 张捷罕见的一肚子怒火,双手抱胸,也不去帮手,冷道:“你把布掀开。” 白布一掀,鲜活的尸体下身自剩下白骨,眼前这具半尸半骨的死者让她眼前一亮,夏如画兴致勃勃的大喊一声:“哦!有趣。” 对她语气中带着的激动抖了抖,房内一片倒抽气声。 她巡视了一旁异样的眼光,再瞄向张捷,问:“这样表达我的想法是不是不太好?” “最好不要!”张捷言简意赅,她还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匪夷所思。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尸体变成这样?”夏如画对着尸体,看似自言自语的说。 张捷以为是问他,本欲开口回答,没想到小樱伸手阻止,她先前观察过,夏如画目光的方向才是她的询问的对象,而眼下,无疑就是她自言自语。 只见夏如画继续自问自答:“用酸的可能性不大,古代没有硫酸,就算有……” 她轻敲骨头,摇头继续说:“骨头的硬度也不对,“会不会是用烹煮的?” “上身的肉没有明显烹煮的痕迹,不过肉的切面平整,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 “那应该是动物撕咬,可至少会留下些许牙齿的痕迹。” 她来回观察了好一会,脸庞几乎要贴上尸体,一旁的官员看见直反胃,数次发出呕吐前的声音,夏如画忍不住指了指门外,“要吐都外面吐,别熏到我。” 你靠那么近尸体都不怕熏呢!众人心里嘀咕。 第334章 看谁都像坏人 验尸房里终于安静下来,看她想要用手去触碰,小樱贴心的奉上拓跋珏命人送来的橡胶手套。 戴好手套,夏如画眼眸一眯,上身皮肤部分点点灰烬吸引了她注意,她翘了兰花指,中指轻轻拭擦,拇指和中指之间将灰烬摩擦成粉末,是有机物。 她眼眸余光瞄向那位唯一的办案人员,自认为胆大的武装人员,食指放进樱唇装作细细的品尝,果不其然,那名忍耐许久的侍卫背脊一寒,身影立即追随那些官员而去。 夏如画恶作剧般一笑,小樱周到的奉上一盘清水,她清洗干净后沉吟,“有点意思,告诉摄政王,这案子,我接了。” “义父知道。” “不错嘛,有前途。”夏如画轻拍他的肩头。 张捷斜睨她一眼,冷道:“不要用你摸过尸体的手碰我。” “做什么?尸体在成为尸体之前也是人,你是人但你将来也是尸体,有何分别?” “……”分别可大了! 阴凉的房间里,小樱在一旁搬来了舒适的长椅,上面是绵软的垫子,深怕她受了凉,还特意把她交代做成的羽绒服都拿出来穿上,里里外外都包得严实。 黝黑的长椅上,一双小腿在晃悠,对着灯火眯起眼仔细的观察着。 张捷忍不住上前劝说:“如画,不着急,且先休息吧。” “你累了就回去,管我这么多。”夏如画连目光都没有抬一下。 “已经入夜了,你不累,也要顾一下肚子里的孩子。”看来他的担忧要成真了,这个案子就是冲着她而来的,眼下已到临盆期,这种时候掀起风雨,无疑是对她有害无益,莫非当真是东方彦御那家伙的手段? 看出他的异色,夏如画问:“你是否想到什么了?” “如画,不如此案还是待你生产过后再解决吧。”张捷劝着,他隐隐觉得不安,东方彦御可不好对付。 夏如画不认同,“生产过后?那凶手要是想要逃,都能逃到天边去了。” “横竖这个案子也没有多大影响。”张捷不以为然。 一听,夏如画惊呼:“诶?我以为能让摄政王出面的,这死者肯定和东裕国皇族有关。” “确实和东裕国的皇室有关,他叫张飞龙,是东方家族的旁支,虽没有实权,可也是在旁支家族中举足轻重,因此才被送到宫里来。”张捷说。 “哦,张氏……那你也是东方家族的旁支?莫非这个张飞龙是你的兄弟?”夏如画举一反三。 “兄弟谈不上,有些血缘关系吧。”张捷毫无保留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夏如画点了点头,这也难怪东方无双会认他当义子,大约是认为他们本身就是有血缘关系,只是旁支应该是指母系旁支,这样的后代就没有东方氏的纯正,甚至不具备原有的遗传特征。 “他平日为人如何?有什么仇家?”夏如画随口问些关键。 “举足轻重这个词语你没学过?”张捷忍不住打趣。 夏如画咽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继续关注骨头上的痕迹,这是光洁的白骨上唯一的痕迹,上头是一些排着直线的点痕,这样的伤口从未见过,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剔肉时的痕迹,像是凶手故意为之,只是这代表什么?一时夏如画也没有头绪。 “小五,把如画扶回去歇着吧,明日再算。”张捷示意。 见他坚持,夏如画伸了伸酸疼的腰,她还没到疯魔的程度,也就没再执着,任由小樱将自己扶着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头吩咐:“这上身的尸体能保证防腐吗?我明天解剖看看有没有发现。” 她主修人体骸骨,比起法医学里的其他分支要实用,尽管这样的说法在法医界几乎找不到赞同的,夏如画以为只是在骨头上能得出的信息极少却困难,自然也就少些关注,认为其他领域占有主流。 对于这样的言论,夏如画只是笑笑,世人都一样,在名利面前,根本毫无对知识怀有敬畏的心,只知道一味的投机取巧,把一切都交由仪器来检测,若没有了仪器,能力也就立竿见影。 一开始她来到古代也是受到在现代的局限,还是赵谨言试着引导她走向正确的方向,唉!孩子马上就该出世了,而他竟然还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想想就觉得糟心。 张捷以为她的暗自神伤是因为案子,连忙安慰:“放心吧,东裕国的财力不俗,这点冰块还是能提供的。” 也是东方无双早有安排,这里背山,房屋底下就是一个冰窖,绝对可以保证尸体的完好,就是怕她受不了寒,他才命人把尸体移到这边。 夏如画也没有回答,只是仍暗自忧伤的任由小樱搀扶着离开。 翌日,夏如画早早醒来,在小樱的伺候下喝着八宝粥,目光不时的投去一旁的摇篮,问:“小樱,海妞儿平日进食正常吧?怎么觉得好像不见她长肉?” “吃着呢,只是不多,怕是以前人奶喝少了,营养跟不上。”小樱说。 想了想,夏如画咧开嘴笑道:“别愁,很快你就有人奶喝了。” 小樱一怔,脸一红,失笑的说:“姐姐,你这不顾自己的孩子喂了?” “诶?这是他媳妇,再怎么也是媳妇重要,他若是懂性子,自然也不会因此责怪我了。”夏如画理所当然的说,若是赵谨言,那还不得先顾着她吃饱穿暖呢。 “那您就不许您怀的是女儿?”小樱下意识的吐糟。 一怔,夏如画恍然大悟:“也对哦,若是女儿就不能成亲了。” 伤脑筋! 小樱抿嘴一笑,又说:“不过海妞儿确实瘦了些,我看去找个奶母子,试试喂些人奶看能不能多些营养。” “诶?咱有这个能力请得动奶母子?”夏如画惊呼。 小樱无奈,“姐姐,您现在是公主,东裕国的公主,要什么没有的?” “我的权力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这些日子来不吵不闹不就便宜东方无双了!看来她这次坐月子要和以前一样,吃好喝好,把身体补起来。 吃过早饭,夏如画也没有走路,干脆向小樱提了要求,没一会便有四个仆人抬了轿子来,事实上小樱是反对的,虽说自己走着累,可轿子不能保证安全,在她眼里,看谁都像坏人。 第335章 少了心脏 一路上小樱紧绷着,深怕那几个仆人不靠谱,远远张捷见到他们的身影,快步走过来,关怀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听说我有这样的权力,所以干嘛要累着我自己,干脆就让小樱找了些仆人抬我过来,省得走路。”夏如画舒适的躺在轿椅上,慵懒的朝他挥手示意。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些人都可靠吗?”张捷瞥了小樱一眼,责备的意味十足。 夏如画倒不在意,抢先一步替小樱说话,“放心吧,能出什么事,放我下来吧。” “慢些放,出了差错,小心你们项上人头。”张捷紧绷着,蹙着眉一脸凶相。 仆人们颤抖着身子,不敢稍有松懈。 下了娇子,夏如画瞪了张捷一眼,原本一路上好好的,倒是下轿的时候抖得她都险些脚软了,手肘撞了撞他得到腰间,说:“把你的钱袋给我。” “要来作甚?”张捷问。 夏如画说:“你把他们吓得脚软,我要打赏他们安抚一下,否则一会回去他们把我抖下轿子该如何是好。” “他们不敢。”在东裕国,奴仆的身份低等,哪能对主子轻慢。 夏如画无视他直盯仆人们的狠色,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精神上是不敢,可身体不受控制,我做事有我的道理,快些,少废话。” 也不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只是张捷以往的行事手段,哪有无功受禄的,不过眼下她坚持,也不好驳了她的意思,乖乖的把钱袋拿出来。 夏如画本想着象征性的拿些碎银子给打发一下,没想到钱袋里就两锭银子,垫了垫少说也有二两,其他的都是银票。 她眼睛瞪大,忍不住嘀咕了声:“都是些财大气粗的家伙!” 夏如画在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伸上前的手顿了顿,又从钱袋里拿出另一锭银子,递上去说:“这里是打赏给你们的银子,四个人私底下分一分。” 仆人们不疑有他,连忙跪着上前,微微颤颤的接过银子。 见她转身往回走,目光甚至没有看向他,张捷忍不住打趣:“我的钱袋呢?” 夏如画撅了撅嘴,狠狠的斜睨他一眼,不甘愿的上前交还钱袋。 这么听话可不像她,至少要反抗一二吧,张捷不禁狐疑,下意识的打开钱袋一看,失笑,“我的银票呢?” 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只是觉得她的行为举动实在太可爱了。 走了几步的夏如画又顿住,转身瞪着他,插叉着腰责骂:“我拿了,怎样!我替你们办案,难道不用给钱的么?” 这财迷的性子还真是怎么也改不了,张捷脸上挂着浅笑,走上前,在她耳旁说:“你需要钱和我说就是,何必费尽心思。” “好呀,一会把百两黄金送我屋里。”夏如画也不和他客气。 张捷没有回答,只是眼底的笑意更盛。 夏如画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又瞪,这才在小樱的搀扶下走进验尸房。 本想上前动手解剖,昨天的官员已经佩戴好服装,手上拿着一些刀具,像是就等她的到来。 “你怀有身孕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不过我清楚你凡事想要亲力亲为,你便坐一旁指点吧。”张捷从身后走进来说着,他先前问过,像夏如画这种临产期的孕妇,最好别长时间站立。 夏如画仍不太放心,不过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想要好好的解剖尸体,实在不太方便,权衡之下也就应允了。 这些官员也是有过经验的仵作,在夏如画的指导下,一切都顺利的进行,尸体的胸腔一打开,就连有过见识的仵作都不禁吓得抖了抖。 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里没有心脏,不同他们的惊恐,夏如画眼底带着激动,凶手是如何在不开胸的前提下把心脏挖走的?这样的手法在这古代还是第一次见,眼下只有一个可能。 心底确定这已经排除各种仇杀情杀之类的可能,唯一的可能是,对方是为她而杀的人,这样的挑衅在现代也有过,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她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是谁了。 早在看见这具半尸半骨的尸体时,她便有所觉悟,对方的用心和普通的杀人凶手有很明显的区别,还有白骨上的点点痕迹,这些线索都指向凶手的故意性。 “张捷,你是否早已经猜到凶手是谁?”夏如画突然问。 看到尸体里少了心脏,张捷也是急促了呼吸,他稳了稳思绪,向那边正在看着他想要指示的仵作们命令道:“你们先退下吧。” 他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夏如画看着桌上死者胸膛的空洞,想得出神。 “我是猜到,义父也有觉悟,只是差一个确信的理由,眼下就足够确信了,这案子你不用理会了。”张捷目光出神的说着。 夏如画也不想和他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说:“东方彦御是冲着我来,这具尸体是为我专门而制造的,我不用理会?那谜底的答案该怎么办?他肯定是还有其他能对我影响的筹码,否则他无法确定我会继续陪他玩这个游戏。” 对她的条理清晰,张捷咽了咽,“不管是什么,你就交给我去处理,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继续追查。” 夏如画没有回答,思绪专注着,突然灵光一闪,问:“案发现场可有发现?” 张捷摇了摇头,一脸凝重,说:“没有,现场被清理得十分严格,并未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必须要到现场查看。”夏如画不认同,毕竟他们可不是她,若是能被他们轻易发现,那东方彦御的智商也就太低了。 “不行,出了这个皇宫,你的安全我便无法保证。”张捷甚至不去看她的目光,态度坚决。 他的话又给了夏如画一记提醒,说:“这更能说明了东方彦御把线索留在案发现场,我必须要去。” “如画,你可明白此事的危险性?只有在这个皇宫里,目前是没有东方彦御的势力,一出了这个皇宫,就算是义父也无法确保你的安稳。”张捷苦口婆心的劝着。 听他这么一说,一切倒是可以解释了,怕是和她做交易的人就是东方彦御! 第336章 陷阱 原她还觉得一个外人,随便安排在一处别苑就行,怎么大张旗鼓的又是册封又是改名字的,原来早早东方彦御的敌意便对她有着影响。 夏如画命令自己分清形势,肃清了自己混乱的思绪,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就是冒险我也要去一趟。” “我有许多种方法可以阻止你,你可知道?”张捷忍耐着,手上握拳。 “我知道,可你不会。”夏如画目光坚定的又说:“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这是第一次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你。” 她的表情让张捷受宠若惊,何时她能这样不带一丝厌恶的正视他?可此行的意味十分清楚,张捷心里犹豫不决。 屏住的气息松了松,张捷决定搏一搏,拿出令牌丢给小樱,说:“小五,拿着我的令牌,去把所有禁卫都召来。” 深知她的执着,小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松懈的立即行动。 待召齐了禁卫,一个院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就连夏如画也不禁吃惊,不过是出个门罢了,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原本坚定的心都因为这样的声势浩荡而露出怯意。 “有必要吗?”夏如画问。 张捷目光专注,“他的手段容不得你有半分松懈,走吧。” 摆在她面前的是比较正式的轿子,坐进了里头,路上她也不敢探望,深怕外头布满吃人的恶魔。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是停下了,小樱将她搀扶出来,周围的禁卫站出一条通道,也不知是想隐藏什么,这样大的阵势,是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特殊了。 夏如画懒理他们,进了门,地上满是落叶,风一吹显得萧条,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走几步,屋外的禁卫并鱼贯的进来,将她团团围着,这让夏如画忍不住说道:“在外围保护就行了,这团团围着我,我要怎么查看线索?” “我都说了,这里里里外外都搜寻过一遍,没有多余的线索。”张捷试图劝说她放弃。 夏如画无奈叹气,感觉有些疲态,说:“若你比我厉害,现在东方彦御要挑战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张捷一窒,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指挥一部分禁卫在外围保护,剩下的禁卫在院子各个角落站岗。 总算是有了些空间,夏如画的目光在房间里仔细的搜索一遍,心底顿时一阵失落,确实是里里外外都没有一点讯息留下,就连血迹也没有,怕是制作好尸体后才转移到这里的,既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要能查到有用的信息就很难了。 她走出房间,走了几步脚下一顿,只觉得潜意识里有一丝狐疑,像这种大院子,为何只在中央放一口大缸,这样的摆设不太寻常。 夏如画走上前查看,里头就是一缸清水,闻了闻,隐隐觉得好像有些腥臭,一时她也说不上是什么。 她的目光顺着向下查看,铺地的板砖看着有些松动,一个大院的地面铺的板砖有些松动,这样的信息也不是特别突显,只是水缸和板砖之间联合起来就变得不寻常了。 夏如画这里踩一踩,哪里跺几脚,挺着大肚子看着有些滑契,众人也是疑惑,并未加以阻止。 她的目光来到板砖的尽头,一丛竹子让她混乱的思绪一下子紧绷,连忙呼唤:“快,快过来这边挖。” 听出她的紧张,张捷不疑有他的立即指挥禁卫上前,没一会,铲子便敲出响声,拨开泥土一看,里面一个透着冰气的铁箱子赫然在目。 夏如画呼吸急促,看着禁卫去抬起那个铁箱,咔擦一声,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从他们的脚下响起。 几乎是瞬间,夏如画快速的思考着这样的异样,喊道:“有陷阱,快躲。” 话音刚落,张捷只来得及用自己的身子将她护住,轰隆一声,院子里的水缸立即爆炸,强大的冲击力让水缸的碎片四散。 夏如画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禁卫,脖子上插着水缸的碎片,大动脉的血流直喷出来,眼底里只剩下惊恐。 水缸底下是鱼油,随着底下的陷阱触发,陷阱的压迫力将水缸的鱼油炸开,四散的碎片带着火焰,占了鱼油的禁卫身上着火,声声的哀吼遍布整个院子。 耳朵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是嗡嗡的耳鸣,张捷顾不上其他,抱起夏如画便要冲出大院。 恢复了些理智,夏如画挣扎着要下来。 “别闹!”张捷低斥。 “不行,他们有些还有救。”夏如画顾不上自己的大肚子,蹒跚的脚步走上前头,指挥着禁卫将同伴带走。 大院子没一会便陷入火海,夏如画惊恐的检查一个又一个的受伤禁卫,浓烟将她呛得难受,终于不支倒下。 待她醒来后,身体一阵虚软,她深呼吸好几回才压制住内心的慌乱,首先确认肚子里的孩子安好,反复的摸了摸,手上传来肚皮之下有回应,这才放下心来。 她忽然目光坚定,轻抚着肚皮,说:“孩子,妈妈现在要去救人,你一定要挺住,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妈妈现在是为你积福,不是拿你的安稳做赌注,你要理解妈妈。” 夏如画深呼吸一口气,下床走出外面。 正在探望的小樱没发现她的出来,直到夏如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小樱,那些受伤的禁卫在哪里,快带我去。” “姐姐,师哥说不能让你去,您身子不便,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小樱劝着。 “他们是因为我而受的伤,我不是他们的主子,没这资格要他们去受过,而且我相信,以现在的医学水平,那些烧伤太医也没有法子,只有我可以救他们。”夏如画正色说道。 “不行!”张捷出现否决她的坚持。 夏如画挺着肚子走过去,说:“张捷,我不是圣母,若是旁的人伤了死了,只要没有我的因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些人是因为我而受伤,我无法漠视。” “不过是一些忠主的禁卫,义父说了,一切以你为先,他们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张捷依然没有看向她,深怕熬不住她的哀求。 第337章 有个了不起的妈 “我可以救他们!为什么要推他们去死?”夏如画走到他面前苦苦哀求。 张捷也说不出更多的狠话来,毕竟那些也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为难的说着:“你无能为力。” “我可以,你相信我,如果不尽我的一份力量,我日后心里难安,我一定会量力而为,你就在身后盯着我,好不好?”夏如画柔着声音请求。 她的能力也是见识过的,张捷心头犹豫,终于好似下了决定,正色的捉住她的肩头说:“我要你停,你必须停下。” 夏如画悬着的心情松了下来,仿佛看到希冀,宽心的点头应是。 来到了禁卫的疗伤的院子,这里充斥着血腥味和腐臭味,哀吼声不绝,可想而知里面的情况有多严重。 一进院子,夏如画立即激动的上前喊停太医手上的动作。 “公主,像这样的伤口我们以往也是处理的。”太医说。 “我知道你们古代的金创药,尽管是轻浅的伤口,都无法避免发炎的情况,若是一个运气不好感染了,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了。”夏如画说。 太医也是愕然,本来伤病这种就没有个万全,哪怕是平日磕破皮,运气不好也是会引起性命之忧。 太医也束手无策了,摊手问:“那公主您有何高见?” “我需要工具……”夏如画为难,她以前在拓跋珏那里诓来的手术工具全留在了南充朝,这回一时半刻也无法到古羌国找来。 正当她为难之时,张捷握了握她的手,说道:“随我来。” 也没走多远,这个院子是张捷寝宫的别院,来到正殿,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大门,终于看见眼前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器具药包。 夏如画脸上全是震惊:“你怎么有这些东西?” “这些你的母亲留下来的。”张捷说。 这样的信息更加震惊,夏如画问:“我妈曾经在东裕国生活过?” 张捷显得为难,“先把眼前事情做好吧,之后我再去请示义父。” 听他说话,这义父和她母亲是分开的两人,如此也说不通,不过她深知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应声,随即又生起疑问:“有这些东西,那些太医怎么还用原始的手法替他们医治?” 张捷也是无奈,看了看她,觉得她实在太天真了,这些都是花大价钱做出来的,哪能轻易使用,更何况在义父的眼里,死一两条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这样的话他也不打算说出口,只是催促道:“快些,不是要救那些禁卫?” 被他提醒,夏如画放下了方才的心思,指挥着进来的禁卫将所需品全部搬过来。 另夏如画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有生理盐水,虽说她妈妈是个医生,可是在这里造出这些也不容易,突然心头对自己没什么印象的母亲敬佩不已。 翻了翻,夏如画突然惊呼。 她的举动把张捷吓得脚下一软,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走过来一看,看着她对一些封存的小白瓷瓶打呼小怪。 “这难道是青霉素?” “这上面不是写着吗?”以往他也曾经见过义母用这些粉剂稀释后替病人注射,只是他也不懂医,也就没有多问,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神药一般惊讶。 “看来我还真想见见我妈,我这个妈是有多了不起。”其实细想也不难发现,能被国家认可,专门让她来做首次的穿越之旅,自然是有些能耐,搞不好还一身本领,否则怎么能在这东裕国混得风生水起。 在先前夏有银的治疗,小樱便知道她首要的是做清创手术,早早的命人烧了些开水放凉,等夏如画满载而来,有好些禁卫的身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就等她了。 对小樱的能力予于肯定,先是推上来一个比较严重的禁卫,他身上倒没有烧伤,在夏如画看来在不伤害大血管的前提下,这样的伤口和烧伤比起来要简单得多。 不过想来也不难发现,都过去这么久,就算有大出血的,估计当场就已经死了,只是她原以为这里会有棘手的烧伤病人,记得当时好些禁卫身上都着火了,不过她也不是自虐狂,以她现在的情况可支持不住治疗烧伤病人,不禁松了口气。 有了更加精确的工具,一针一线的将伤口缝补,张捷尽量让她站一会坐一会,还不至于太难受,只是她大着肚子,也不敢坐太久,深怕自己弯腰的将胎儿给压迫了。 有了生理盐水的帮助,夏如画信心十足,就是有一度烧伤的病人也没有站不住脚步,她还有青霉素在手,就是烧伤也不怕。 自然青霉素也不是什么神药,只是在这个时代出现这样的抗生素,那可不就是神药吗! 有了太医的帮忙,在看过她的手段后,多少也会一些,在夏如画的指导下,一些伤势轻的也无须劳驾她。 夏如画艰难的伸了伸腰,也不敢过多的表现出难以坚持,否则身后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张捷恐怕就要强行把她带走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语:“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小樱上前说道:“姐姐,病人都已经全部治疗完毕,您可以休息了。” “还没,还有最重要一步。”夏如画拿出古代制造的针筒,上面精致到刻着刻度,只是这针筒为数不多,突然她又陷入为难。 看出她犹豫,张捷上前问:“怎么了?” “这个……不换针筒的话好像不太合适,会交叉感染的。”夏如画担忧,不过若是在战乱的国家,不换针筒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交叉感染是什么意思?”张捷问。 “就是比如谁有性病肝病之类通过血液传播的疾病,有可能就会传染给使用过针筒的人。” 张捷只觉得无奈,说:“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些?而且我带的这些禁卫,全都是正经人,个个都……还是处子,不酗酒不嫖妓,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病。” 一听,夏如画一脸惊讶,说:“你竟然知道性病和肝病是什么?” 第338章 负重坚持 “我只是不会使用这些,不是文盲。”张捷沉着声音说,她这是把他看成什么了。 夏如画领悟的点头,随即又有疑虑,说:“这些病也是会遗传的。” “哪那么多废话,要治就治,不治就回去歇着。”张捷厉声斥道。 肩头抖了抖,哀怨的目光瞪了瞪他,这才上前去替伤者做皮试。 小樱终于松了口气,说:“姐姐,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还没完呢!”平日小樱很机灵的,怎么今天老是说胡话。 “你不是已经替他们打过针了?”张捷问。 “这只是做的皮试,要看他们有没有过敏反应才可以注射。”夏如画理所当然的说。 张捷只觉得额头抽抽的疼痛,她知不知道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还有这闲心浪费宝贵的药物做什么皮试。 无须他把心声说出来,夏如画便抢先的质问:“如果不做皮试,给他们注射了也是白白浪费。”搞不好就配上一条人命了。 张捷被她堵得一窒,也没有再生气了,反正她总有你无法反驳的理由。 夏如画也没有所有伤者都注射青霉素,有些伤势轻的就等自行痊愈了,那时候夏有银多严重,没有注射青霉素也死不了,而且这次做的消毒彻底,日后留院观察就行了。 “伤者需要休养的环境必须是干燥干净,房间里保持通风,一个房间最多别超过六名伤员,你们都给我活着,否则对不起我这么费劲把你们治好。”夏如画交代着。 “谢谢公主!” 屋内也多了好些太医,怕是闻讯而来学习的,夏如画也懒理教会他们会引起什么后果,大概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她的行为会对历史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只知道不能有人因为她而死,如果有,那她便尽力医治,这是她的底线。 从白天忙到天黑,夏如画以为终于要结束了,那边院子角落里,一个瘫坐在地的禁卫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本来也不显眼,只是伤员一个个的被治疗到别的院子,只剩下他一个就显得突出了。 “那是死人吗?”夏如画指了指,走上前查看。 手一探,手下的人一声呻吟把夏如画吓得够呛。 “公主,哥哥们都治好了吗?”那人气若游丝的说。 夏如画这才看清她的小脸,这看起来不过是十来岁小孩,怎么就当上禁卫了? 心头一阵压抑,这摆明就是童子军嘛!归根到底都是张捷的错,夏如画怨恨的目光瞪向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做这样危险的工作?” “他是队里唯一一个轻功最好的,成为禁卫也是他的梦想。”张捷无视她的目光,反正她就是觉得他是魔鬼,片刻的柔情不过是施舍罢。 “可是——” “姐姐,先救小九吧。”小樱劝着。 “小九八?你的禁卫有百多号人?小樱,你以前也是像他这么小就出来拿命搏斗了?”夏如画满眼的心疼。 张捷冷着脸解释:“他叫小九,我的禁卫只有三十号人物,都是东裕国精英中的精英,小九性子比较爱操心,怕是想要让其他兄弟先得到治疗,来人,把小九抬过去治疗。” 夏如画心头隐隐的纠着,这样的残酷在南充朝可不曾见过,这么想着,突然想起赵谨言说过的话,之前便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怕现实的残酷把她吓坏。 确实!如果是寻常女子见到他折磨犯人的手段,怕当真是吓坏,或许在南充朝也有这样的残酷存在,只是赵谨言爱护她,藏着掖着,不让她看见罢。 小九身上的衣服被拉开一半,尽管他隐忍,外衣焦黑可以看出,怕是衣服都给融进皮肤里了。 看着这样的悲惨,她的手忍不住微颤,情绪有些起伏,不同先前的冷静,眼眶生起了水汽。 “你若受不住便回去吧,别一脸要哭的样子在我面前出现。”张捷咽了咽喉咙的酸涩,看见她的泪水,比拿刀刺他还要痛。 夏如画忍耐着,抿着樱唇缓和了情绪,害怕的终会出现,眼前的小九必须要进行植皮手术,谁都无法逃得脱墨菲定律。 太医们进行了清理消毒,等待着夏如画上前,她深呼吸几口气,咬了咬牙,拿起手术刀却有些无从下手。 清创手术,缝合手术都是战时基本应急技能,很多都是在国家精英训练营里都有传授,身为法医的她自然也会这些基本手术,可是植皮手术却要复杂一些。 脑海里努力的调出曾经看过的案例,心里默念着,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希望这次幸运女神也同样眷顾她。 有了心理准备,她利落的动手,部分小范围的烧伤,她把坏死的皮肉切除,尽量用拉拢皮肤将皮肤缝合,作业了好一会,夏如画有些坚持不住的往后坐下,手上不住的颤抖。 极限了吗?如果不是怀了孩子,她还可以坚持的! 张捷看出她的忍耐,上前按下她的小手,说:“剩下的交给太医吧,你已经尽力了。” “闭嘴!”夏如画厉声低喝。 她的一声怒喝让众人都震惊,这个皇宫里还没有哪位人物敢这样跟张捷说话了。 感觉脚都些虚软,看着基本上的伤口都处理完,夏如画松了口气,剩下比较大面积的胸部烧伤,她迟疑了一下,决定从大腿取皮肤来植皮。 夏如画手上保持动作,说着:“我明白你们的疑虑,有些烧伤不需要这么费劲,只是那是在运气好的情况下,我所做的就是把好运气的几率提升,别小看小小的感染,像这样大面积重度烧伤的情况,必须要植皮,你们的金疮药无法抑制坏肉的继续腐坏,因此清创植皮极其重要,在不影响血管的情况下,只要把表皮缝合,人体会慢慢自愈,明白吗?” 太医们受宠若惊,纷纷点头应是,连目光也变得恭敬。 夏如画目光专注,她屏着气息,艰难的弯腰,就像腰间系着一个几斤重的球,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 ------题外话------ 其实作者一点也不想写这些医学的东西,只是为案件进一步下去,我需要一个契机,一笔带过好像显得不够牛b,于是这几章都翻阅了大量资料,毕竟作者也不是学医的,只是有些研究,如果有bug,就当看小说翻过了吧,当然也可以和作者提提,我会修改 第339章 猜谜 张捷实在无法忍受,抢过她手上的工具,随手将工具丢给其中一个太医,说:“既然你有心要传授医术给他们,就让他们来操作,你在一旁指挥,小九也算度过了危险期了。” 夏如画一怔,确实,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她松了口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太医有些看不清情况,直到夏如画指挥他们上前,尽管是第一次,能在宫里当太医自然是有些本事,先前看她缝合也有些心得,于是便上手开始进行手术。 身体稍稍放松,夏如画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疑惑,她歪着头,呆呆的看着太医们围着小九,一身古装的拿着突兀的钳子和缝合针,这感觉…… 张捷目光自始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歪着头思考,他也跟着歪头。 “师哥,你这是累了?”小樱问。 发觉自己的怪异,张捷连忙回过神,摇头示意。 蓦然,夏如画醒悟的拍了拍大腿,大腿的疼痛让她随即一声哀呼,她起身撑着腰便要走出去。 张捷惊的连忙跟上前,平日的威严在此刻全都不见了,他许久没有这么慌神了。 走了几步,夏如画又折返,叮嘱:“那个青霉素的皮试还有注射你们都知道怎么做吧?” 太医们一怔,点了点头。 “很好,这些病人我就交给你们了,一个都不能少,回头我让摄政王打赏你们。”说罢,夏如画撑着腰便走出房间。 没走几步便张捷喊住了,“东方流萤!” 他实在受够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心底同时怨恨,自己是怎么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夏如画顿住脚步,不耐烦的转身,说:“又怎么了?” “你能不能该有一个孕妇的样子?你都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吗?”张捷的思绪已经对张飞龙的案件没有了心思,只希望她能听他的好好休息,把一切都交由他去处理,就算他解不开谜底,可出谜题的人早已经确信,直接找幕后主导者就行了! 他的关怀未能让夏如画领情,只觉得他是大男人主义,心头对他又了更多的看法,只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罢,她略显疲惫的说:“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他同意了。” “什么?”张捷只觉得她的理由可笑之极。 夏如画郑重的说:“他同意让我暂时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然后再把他生下来。”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张捷只觉得可笑,沉下声说:“荒缪!立即随我回你的宫殿,别再折腾了!” 夏如画不耐烦的甩开他的大手,说:“你别打岔才是,那具半尸半骨,我已经有想法了。” 张捷一怔,对她胸有成竹的正色有着震惊,她的思维跳跃毫无根据,前一刻还在专注替伤者医治,下一秒就突然萌生破案的想法了。 看来他还没有真正认识她,难怪义父总是意有所指的让他学会放手,重新喜爱上真正的东方流萤,张捷心头不服气,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 到了放置尸体的院子,夏如画目的分明的走到桌旁,拿去白骨,指挥小樱拿来笔墨纸砚,在纸上抄写白骨上的点点痕迹。 “我又被自己的思维局限了,本不应该现在才想明白的,若是谨言在我身边提醒,或许我早就把谜底解开了。”夏如画重重的吐息,看着抄录的一点一划。 听着那个死敌一般的名字,张捷咬牙不愿意承认,冷着声音问:“你究竟看出什么了?” 夏如画将记录的报纸在桌上一探,指着上头的符号说:“这些有规律的点和划就是摩斯密码,是现代早期的通信代码,毕竟太不合常理,我以为在古代不会出现现代的东西,就算有,也不会被传授出去。” 至少她一开始是怀着这样的想法。 又是叹气后,说:“在帮禁卫做植皮手术,太医们的着装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表现,试想一下,在医院手术台里,医生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古色古香的汉服,这场面还真是让我匪夷所思,既然现代的知识已经充斥这个世界,那么这些古代的信息,放在现代又是什么样的实际意思?答案……很快就要出来了。” 她只需要破解这摩斯电码的对照译本即可,只是看似简单的一步,却往往是最困难的,东方彦御究竟是用的哪一个国家的译本? 好一阵后,夏如画双眸圆瞪,盯着纸上抄写的点点一动不动,一脸木纳的她把张捷和小樱看惊了,深怕她一时把脑袋给烧坏了。 张捷关怀的劝着:“如画,却先不用着急——” 夏如画立即打断:“闭嘴,我快想到了,东方彦御所学习的究竟是传统摩斯电码还是二进制的中文编译电码,只要找出他所用的译本,谜底就可以解开了。” 这些点划有一个规律,都是四个电码为一组,脑海里除了在推断,同时把记录的电码在已知的电码译本上查找。 “不对!不是英语,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全新的语言,想!再想!”夏如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张捷一脸心疼,正想要上前阻止,一旁的小樱把他拉住,目光怯怯的摇头。 “他心思缜密,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莫非他把基本摩斯电码重新编制一套密码本?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他过分自负的表现相悖。”他都明目张胆的挑衅,又何必藏着掖着重新编制,不对!想,继续想! “如画,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张捷看着她几近疯狂的行为,不得不劝说,深怕她陷入魔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夏如画脸上是失望,能挑战她,能将她耍得团团转的,那必然是和她旗鼓相当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她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难道还会错?这没道理啊! 这一路走来,她丝毫破绽也看不出,傻愣愣的就自个主动离开自己的保护圈,是运气好才没有落入虎口。 运气好?换作是从前的她,她不信运气,一切现象都不是有根据,若不是必然,那就是意外。 第340章 和他的差别 若是假设,一开始那个和自己做交易的神秘人是东方彦御,抑或是他从头到尾知情,存在无法估计的意外则是小樱。 甚至一开始自己也无法联想到小樱的真实身份,毕竟她有着其他不可伪装的痕迹,只是手法闻所未闻,才导致她无法联想。 夏如画随着自己的思绪,目光瞪向小樱。 被她瞪视,小樱全副心神都绷着,有些六神无主,也不敢随便开口搭腔,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就算不把脑海的声音说出来,远远小樱仿佛都能听见她脑筋在转动。 她是见识过的,以前在东方无双的手段下,生生被逼疯的人才大有人在。 夏如画目光放空,大脑不断的生起疑惑,继而又以理性反驳,就算计划里出现意外,当时她们没有着急,一心认定是东裕国的摄政王东方无双主使,路上也不必特别谨慎,甚至她还在途中破了一个小案,可以说完全没有逃亡者该有的姿态。 有权有势又有足够的智商的东方彦御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行踪?若是事件的主使者,不可能放着她们安稳的前行,若发现了她的行踪,为何又不下杀手? 是因为他想要和挑衅她,把她当做一个假想敌,一个唯一可以和他正面交锋的对手,如此也就可以解释为何连番的拖延,他可以耐心的接受条件。 如果顺着这样的思路走下去,那么她们所经历的事情把幕后主使的嫌疑都指向东方彦御,得到的结果也就明朗多了。 第一个挑战,是古羌国天外来石之谜。 第二个挑战,是半尸半骨的摩斯密码信息。 不对!顺序错了,按照正常来说,首先她应该要先去查访案发现场,因此—— 第二个挑战,是宫外神秘箱子的陷阱。 第三个挑战,才是半尸半骨上的密码信息。 从前面两个挑战可以看出,东方彦御都在使用现代的知识,他对机械有很深的造诣,甚至当中使用的水银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他懂的,她也懂,而她懂的,他却未必懂。 既然这对他而言是一场游戏,东方彦御便一定会遵守游戏规则,不可能编制出一些在彼此学习的知识里不存在的东西,因此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的目的是向她挑战,使用摩斯密码是因为在这个国度只有她知道,那么他所写的内容根据,必定是自己学过的知识,不必把他想象成以往面对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他,不过是个模仿罪犯。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想要显示自己的聪明,可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梁上小丑,甚至其中他以为的完美安排,其实漏洞百出,是自己帮他圆满了一些设想。 夏如画空洞出神的目光蓦然坚定,心头已经将密码在脑海中排列,她悬空的手微微的跳动,眼神有些飘忽,思绪全部集中在大脑中,将一段又一段的密码重新排列。 原本胜利在望的惊喜一下顿住,柳眉拧了拧,眼神带着失望的将大脑里得出的结果在纸上写出来。 在一旁屏着气息等待她解开谜底的张捷和小樱上前一看,目光同样对纸上的大字狐疑。 倒不是因为她的字迹太丑,而是上头的几个大字的意味不明。 地狱有人! 这样的感觉就像一场紧张刺激的游戏,在关键时候断网了,夏如画有些疲惫的叹气,莫非自己的推断错误了?哪个方向错了? 这四个字和她有什么关联? 她频频叹气,脸上失去原有的光彩,目光求助般看向桌上的死者,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夏如画原本渺茫的脸上出现狐疑,指了指:“那是什么?” 张捷应声看向她指的方向,淡然的说:“你不认得了?为了它我的禁卫才死伤大半。” 夏如画倒抽一口气,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不提醒我呀!错了错了,顺序错了!” 她的惊呼让张捷和小樱面面相觑,她从头到尾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算她解释,那出口的也是他们听不明白的,他们又怎么知道哪里需要提醒。 张捷忽然又拧眉,若换作赵谨言,还会这样一头雾水的站在一旁吗?蓦然心头慢慢的心酸,他满满的不甘心,仿佛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提醒着他们的差距有多远。 心底不服输,这个案子看似是东方彦御对自己的嘲笑,而且义父的态度不明,这是想要让他看清自己的不足?还是想要告诉他,赵谨言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 甚至自夏如画失踪后,赵谨言的一言一行,让东方无双无数次在自己面前表明对赵谨言的赞赏。 自然,这样的屈辱他也不想问,心情突然有些轻松了,也说不上是为何。 夏如画正想要打开铁箱子。 她一声不响的自作主张让张捷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挡开,不悦的瞪了瞪一旁在愣神的小樱,微斥:“还不把如画保护好!” 有了先前的经验,张捷更加谨慎,待两人到达安全距离,他才伸手去打开铁箱子,箱子一开,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腐臭味。 他掩鼻躲开,里面一团正在腐烂的血肉,已经分不清模样了,也对,东西挖出来到现在也有一天了,期间没有防腐处理,尽管现在是春天,放在常温下也该要腐烂了,更何况铁箱子还是在大火过后的现场搬回来的。 “别过来,就是一团腐肉吧。”张捷说。 夏如画无奈的嗨了声,这人怎么那么费劲! 她快步走过来,顺手拿了一把仵作用具便挤开他,动手将腐烂的心脏切开,如果只是想要来吓唬人,这么精心设计有什么用,看他总把她当成娇柔的千金小姐,这样的场面她见多了! 就连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小樱看见她在腐肉里翻找,那气味足够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哪怕是张捷也险些看不下去,她这是要作甚!就差把那团腐肉搅成肉酱了! 正当张捷准备止住她的动作时,夏如画一声惊呼,“找到了。” 听见她的声音,张捷和小樱也是一震,只是看着她手上的答案不明。 第341章 谜底在哪 别说是他们不明,就算是发现隐秘的夏如画在惊喜过后又陷入疑惑。 一片竹叶……还有一个正在腐烂的心脏,这是什么意思? 竹叶被精心放在心脏中,不是一时失误。 夏如画反复的沉吟着,重复的呢喃着,似乎有一个答案在千方百计的冒出来。 蓦然,小樱惊呼一声:“是竹叶姐姐,东方彦御把竹叶姐姐给捉走了。” 被她的惊呼吓得一窒,原本的思路被她打断,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又说不出来,夏如画一时呆住了。 小樱担忧的脸上看不明白,来回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哪一个能解答自己的担忧。 大约是大脑使用过度,被她一吓,这关键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张捷上前劝道:“先回去休息吧,你累坏了。” 她一脸疲惫,精神有些恍惚,只能让小樱搀扶着自己离开。 脚刚迈出门槛,夏如画杏眸一瞪,惊呼一声:“哎呀,坏了!” “又怎么了?”张捷这日的神经都险些被她惊得错乱了。 “不是竹叶,是有银!有银被捉了。”夏如画目光惊恐,连忙折返屋里。 张捷快步上前拦住她的脚步,说:“就算是他,那也得你休息好了再来解开谜底。” 她继续这样劳累下去,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思绪这么想着,一种不安在他心底升起,有些朦胧,似乎又越来越清晰了。 “不能休息,有银等不及了。”夏如画推开他的阻拦,快步走到桌子,拿起上面的白骨仔细反复的检查,又说:“如果东方彦御捉的是竹叶,或许还能希望他有怜香惜玉之心,可他捉的是有银,情况便不同了,缺胳膊少腿也是意料之中,那四个字的谜底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情况。” 听她这么一说,地狱有人,这个人指的是夏有银,地狱是一个死人待的地方,意味着他命不久矣。 如此一想,确实情况十分危急。 夏如画心里更是焦急,回想起来这具谜骨送到她手上,粗略估计也有四天,期间还让一些突发事件给拦住了脚步,若是正常人,不吃不喝三日便要支持不住了,因此她一秒也不能停下。 这样反复查看了好几遍,夏如画烦躁起来了,这半身的白骨她已经查验了不下百遍,该有的信息早就被发现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谜底究竟在哪里! 张捷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脑袋一时也没法思考了,苦口婆心的劝着:“如画,回去吧,我让人来接替你继续检验,这尸体离开了冰窖,气味是越来越难闻,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就当我求你了,听话好吗?” “你刚才说什么?”夏如画无法思考,只是顺着他的话问,看能否勾起什么联想。 “我说尸体离开冰窖无法保存,这腐臭味怕会影响你的身体。”张捷重复。 “白骨哪来的腐臭。”夏如画目光有些呆滞,鼻间吸了吸,柳眉一拧,好似确实有腐臭的味道,她看向那边桌子上的半具尸体,指着问:“那儿怎么有一半的尸体?” 不止张捷惊讶,就连一旁的小樱也急得眼眶红了,“姐姐,咱不破案了,有银哥会理解您的,您的身体要紧。” 张捷几乎确信她已经陷入魔怔了,以前东方无双疯狂的时期,专门喜欢以折磨人的精神为爱好,像她这样的情况张捷见多了,忽然,他的脑袋一下清晰了,心中的答案立即浮出水面。 东方彦御的目的是折磨夏如画!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会一尸两命,这便是东方彦御要的结果! 张捷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敲碎,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眼前她就算离开,也不会停止大脑继续沉迷东方彦御的谜语,因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她把谜底解开。 只是他能力有限,过去的学识大多是以暴制暴,他只需要一个确凿的答案,过程他无须理会,这便是他一直走来的路,如今看来就是个不动脑筋的莽夫,确实……自己无法与她相配。 若换作是赵谨言,他会怎么做? 输了!他真的要认输了? “如画,以往你和赵谨言处理案件的时候都是怎么相处的?”从前每每说起那个名字,张捷总会忍不住愤怒,现在他好像已经释怀了,不如人是事实,他不必自欺欺人。 夏如画愕然的应了声,听见他口中的名字,心头升起满满的思念,自己怎么就那么蠢!竟然没分清楚幕后主使便傻傻的离开,如果那时候她没有自以为是,而是选择把自己的困难和赵谨言说,或许得到的结果又会不一样。 而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顶着一个父不祥的名头,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夏有银更是被东方彦御捉了生死未明,她必须要打起精神。 这种时候赵谨言会如何开导她? 他会让她走出现在的思维,去看看那些不曾注意的地方,有时候关键的往往就存在不起眼的地方。 没错!东方彦御虽然智商一般,且自大,可是他再怎么蠢也不会把答案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这最关键的部分,必定是隐藏起来。 莫非是在那个被她搅烂的心脏里?可看他同一个地方不留第二个信息的作风,可能性不大。 还没被她检查过的几乎没有了,就算是上半尸身,她也早就检查过了,外表没有明显的伤痕。 咦?死因呢?这完全有违她往日的办案手法,作为法医,第一时间要确认死者的死因,这是最基本的。 她突然摇头,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有科学根据的,她确实傻得通透了! 夏如画起身,不同刚才的呆滞,拿起工具便直接将上半身的尸体开膛破肚。 看见她开始行动,小樱也打起精神,拿出手绢替她遮掩,周到的在她身边安排着,尽量不让她感觉难受。 夏如画不为所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一旁的张捷也专注,不再阻拦劝说,看着她的意图,将她需要的工具递上。 第342章 东方氏的传统 把尸体扒开了胸骨后,左边的器脏明显有被移动的痕迹,从死者的心脏被单独挖出来,且尸体表面没有伤口可以看出,唯一的缺口便是腹部被截,想要移除心脏也不是难事。 第三个挑战是下身白骨上留下的谜语,那么上身的谜语,也会是在骨头上,顺着这样的思维,夏如画戴着手套的小手抹去胸肋骨上的淤血,小脸几乎接近了腐烂的血肉。 如果是先前,张捷肯定要出言阻止,毕竟这样无法入目的场面,就算是杀人如麻的他也不敢想象,只是他已经有所觉悟了,深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介意她不堪入目的画面。 “水。”夏如画唤道。 小樱利落的从外面端来一盆清水,说:“姐姐,让我来吧。” 夏如画也不反对,艰难的挺了挺腰身,嘶的一声,精致的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小樱没有穿戴珍贵的橡胶手套,不顾脏污,用手指就着清水拭肋骨上的血肉。 被清水冲刷后,洁白的骨头上出现熟悉的划痕,小樱燃起了希望,夏有银有救了。 夏如画将记录出来的电码破译,得出的结果又是让她眉头深锁。 “这代表什么?”张捷问。 扶着椅子扶手的夏如画用力掐紧,脸上神色古怪,似是咬着牙说:“就一个骡字,我也想不明他想要说什么。” “骡?哪个骡?”张捷问,顺手递上毛笔。 夏如画咽了咽口水,执起毛笔的手抖了抖,她深知这样的情况无法写清一个字,于是用说的:“就是马骡的骡。” 张捷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只看见她额头冒着虚汗,面色青白,“你怎么了?” “我……没事。”一阵阵痛让夏如画没绷住脸色,五官全都皱在一起。 “你要临盆了?”张捷大惊。 “先救有银。”她双手握拳,忍耐着。 “小五,去找太医到瑶华宫来。”说罢便抱起夏如画快步离开。 生产的阵痛把夏如画的心神折磨得涣散,她仍用最后的力气交代:“张捷,一定救有银,如果有银因为我死的,我便跟东方彦御同归于尽!一定要救他!” 直到张捷退出产房,夏如画仍不停的重复向他嘱咐。 她心中郁结难舒,随时都有可能难产,这些因素全在东方彦御的计算当中,夏有银就算是死,也必须是在她平安生产过后才死。 骡……骡什么?夏有银,乃至天下所有人在东方彦御的眼里都和骡子一样,只是奴才,奴才? 东裕国买卖奴才的地方就叫骡市,这么明显他怎么才想到! 有了觉悟,张捷召集了禁卫便出宫去,刚走到宫门随即顿住了脚步,好似有些不对。 东方彦御做事最喜欢声东击西,抛出的诱饵通常都是可以牺牲的,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夏如画解开谜底是迟早的事,他又怎么会只是放出诱饵,而不在暗中做些什么? 张捷把令牌交给其中一个禁卫,命令道:“去把骡市所有被禁锢折磨的奴才都救回来。” 产房里夏如画没多少力气生产,连续高强度的做手术,加上在验尸房耗费精力解开谜底,已经把她所有精神都榨干了。 她气若游丝,目光涣散,任由小樱在一旁如何着急也没有反应。 “太医,怎么办?姐姐晕过去了。”小樱六神无主的说着。 太医也慌了神,“待我再扎几针试试。”心中祈祷着夏如画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他们是活不成了。 “生了没有?让本太子进去看看。”东方彤在外头吵闹。 他身份高贵,宫女也不敢加以拦阻,只能跪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说:“殿下,请您别让奴婢难做,公主如今还在里面生产,您进不得。” “本太子一定要进去,东方流萤如果是生不出来,便开膛破肚把孩子给挖出来。”东方彤看着稚气的脸上,不以为然的说着瘆人的话来。 “求殿下饶奴婢一命,公主有个好歹,奴婢无法担当得起的。”宫女惊慌的在地上叩头。 产房里,太医施了针,昏迷的夏如画倏地惊醒,与之同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遍整个产房。 稳婆和太医有些傻眼,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胎儿竟然自己挣扎着出来了!真是前所未闻。 夏如画朦胧的目光好似看见了赵谨言的身影,心里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微微抬手,唤道:“谨言,你可算来救我了。” 听见她的呓语,小樱心头酸酸的,眼泪直往下掉,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糊涂,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的境况。 门外听见婴孩的声音,东方彤两眼放光,抬脚便把拦阻的宫女踢翻,他冲进去在小樱还晃神的时间便把襁褓里的婴孩夺过来,拔腿便往外跑。 “太子,别被东方彦御蒙蔽了。”张捷没有让东方彤得逞,在宫门前便折返,他便知道东方彦御的奸计,对这个自小斗到大的兄弟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怎么又是你,张捷,本太子念在你自小关心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快快闪开,堂兄长答应本太子,让我品尝东方流萤的骨血,这是我们东方氏祖上的传统,本太子必须要真真正正的成为东方氏的族人,谁也不能阻我。”东方彤说。 张捷咬牙闭目,恨不得将东方彦御挫骨扬灰,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他变成了无知的魔鬼。 “把婴孩给我,我可以向义父求情。”张捷想要将他劝回正路。 “你和王叔都被愚弄了,这本来就是我东方氏的家规,谁也不能篡改。”东方彤依然不依不饶。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高墙的拱门下,一个身形中等,身穿锦衣华服,脸上蓄着两撇胡子的男子负手而立,左右分别跟随一名带刀侍卫,三张面容同样敛着冷色。 东方无双迈开脚步,不容忽视的气息让那边的张捷回神。 不让张捷开口多言,东方无双说:“彤儿,把婴孩给我。” 东方彤倒抽一口气,身子不禁一个激灵,僵硬的转头喊道:“王,王叔。” 第343章 幸福指数不高 “别让我再重复。”东方无双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不容拒绝。 就连刚才想要开口维护的张捷,在看见他的表情后也不敢多言,就算是自己也很有可能死在那个阴恻恻的笑意下。 “王叔,您,不会,为了东方流萤的骨血杀我吧?”东方彤有些站不住脚。 东方无双紧抿的嘴唇松了松,眼角带笑的说:“不会,东方家族的女人本来就只有一个使命,把婴孩给我,我来安排。” 一听,东方彤眼中带着惊喜,不疑有他的把襁褓奉上。 东方无双依然保持着诡异的笑意,目光抬了抬,看向张捷说:“过来,抱抱你的义子。” 张捷一怔,对于他的心思,从来就无法看透,只是没人能拒绝他,于是迈开了脚步过来接过襁褓。 东方无双俯身过来,在张捷的耳旁说:“我的孙儿若无法平安长大,你也不必活着了,明白吗?”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冰气,把张捷的心都寒透了,“明白……” 话还没说完,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身后跟着传来一声哀呼,张捷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眼底罕见的露出恐惧。 东方无双将张捷的佩剑随手一扔,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 直到院子里再也没有东方无双的身影,张捷这才移动目光睨了睨地上死不瞑目的东方彤,脑海里全是他曾经敦厚的笑颜。 东方彦御!迟早会有人替我向你清算所有旧账!你不得好死! 自樊州城的节度使落马,赵谨言故意把消息封锁,片刻也没耽搁,立即赶到下一个灾区去。 不出所料,天灾的到来往往伴随着人祸,路上一个又一个的县城被赵谨言整顿,那些贪官直接被暗中送到京都。 对于他的手段,影卫也不敢多问,只是听从吩咐安排,只知道主子的怒火即将在京都出现,且轰动整个南充朝。 仿佛有心灵相通一般,夏如画在东裕国经历着生死,这日赵谨言亦心神不宁,盯着手上的二阶魔方出神,以前它曾经带领着自己去寻回过夏如画,后来似乎已经成为习惯,每回她出事,第一时间他一定要拿到魔方才能心安,好像这样便能保证她一定能平安无事,等待他去救她。 只是都一年过去了,这个魔方他片刻都不离身,怎么依然不见她的踪影。 路上遇到好些饿殍,赵谨言本就心情不好,如今眼里更是像淬了火似的。 马车的门帘底下,重新归队的竹青在外头骑马,一路上所见皆让人愤怒,这最后一站,燕城,准备好接受主子的怒火吧。 燕城隶属樊州城管辖,城里的知县李守正大义灭亲,将违法的亲生儿子送上断头台,曾经受赵元明的褒奖,甚至对皇帝的提携斗胆拒绝,说是要为燕城的黎民百姓谋福祉,他的壮举在当年一下名声大噪。 队伍在城门停下,灾后的燕城虽不及以往的繁荣,可路上还是有三两百姓在来往。 和先前樊州其他县城相比,这里的情况不算太遭,起码城里还有百姓在正常生活,不过赵谨言可不会被眼前的场景迷惑。 清官不是没有,只是他还没见过,所以也就不信了,如果李守正真是奸人,那他此行比在樊州城可就困难得多了。 虽然他们一路上把一切消息封锁起来,可百密终有一疏,难保已经有消息泄漏出去。 赵谨言一个眼神,竹青便上来俯下身子听他吩咐。 “进城后,吩咐影卫悄无声息的离开,去打探一个城里附近的实际情况。”赵谨言压低声音说。 “是,主子。”竹青回道。 城门的官兵一看见令牌,不敢怠慢的立即将他们迎进县衙。 坐在偏厅的高座上,赵谨言半暗的目光正在打量,县衙的一物一件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目前为止他都有几分相信那李守正确是青天大老爷。 不过,和夏如画并肩走来的日子,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是枕边人指不定也是蛇蝎化身,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李守正扯了扯身上的官袍,他剑眉大眼,薄唇轻抿,脸上一丝不苟,确实不是坏人的面相。 想起以前夏如画点评一个凶手的模样,赵谨言不禁露出笑意。 不止李守正被他的笑容惊得一窒,就连一旁的竹青也瞪圆了双眸,有些慌张的上前,低语:“主子,您怎么了?” 赵谨言回神,原先的笑意烟消云散,换上了阴沉的正色,说:“李知县,城里的灾情如何?” “回太子,朝廷体恤百姓,发放了一千两纹银下来,属下已经回禀朝廷,希望圣上把灾银用作其他灾区,燕城虽是灾区,可灾后属下处理还算及时,灾后恢复得迅速,如今百姓已经和以往一般正常生活了。”李守正回答。 “其他州府的灾情不归本太子管理,本太子只管樊州下辖的县城,樊州城的节度使已经伏法,路上惩治的知县也大多被押送回京都,如今就剩你燕城了。”赵谨言顺势而为。 “什么?莫非樊州城的官吏一个个都贪了那灾些民的救命钱?”李守正眼里迸出怒火,满腔的正义似是无处发泄。 看着他的激动,连精明如赵谨言这般都有些迷惑了,太正直了,正直得如神人一般,这样的神人反而让自己不敢相信。 赵谨言心中有所保留,说:“本太子既然亲自来管这天灾,便不会让百姓再继续受苦,明日你召集各乡各里的保长里长,来给本太子汇报你们灾后的应急手段,像你们燕城这样优秀的县城,本太子要在全国上下推广,让南充朝所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属下遵命。” 赵谨言拒绝了李守正让出府衙的好意,也没到驿站去,而是来到县城里其中一间客栈下榻。 有意思的是,这家客栈的小二壮硕如大汉,和他以往的认识有些出入。 不过,也不能以此来断定李守正贪赃枉法。 其中让他觉得诡异的地方,大约是这里的百姓很少有闲话,就是路上行人也是匆匆忙忙的,用夏如画的话来说,这里的百姓幸福指数不高。 这就和表面的汇报有些出入了,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么不觉得满足呢。 天黑,奉命到县城附近打探消息的影卫回来,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换作是平日,赵谨言是信那李守正奉公守法,可心底隐约觉得好似有些地方不太寻常。 沐浴过后,赵谨言脑海里仍围绕着燕城不显眼的不寻常琢磨不断,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寻常。 第344章 没有冤情 所有的景象都是由旁人的嘴里告知,就算是影卫,也不及他的目光精明,赵谨言决定要亲自去看看,吩咐:“让影卫打起精神,我要出去亲自查探。” “诶,主子,可能那李守正真的是好人,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查探?”竹青劝着。 “现在轮到你来指使我了?”赵谨言瞪了他一眼。 “不是,您至少要让我跟着,我现在是不管那么多,人安好才是第一首要。”竹青坚持,丢了一个夏有银已经让妹妹病得只剩下半条命,若不是水淼淼搬来王府陪伴,恐怕竹叶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把主子给丢了,他就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了。 赵谨言也明白他的担忧,自夏有银出事,如果不是他下达死命令,指不定世上再无竹青这一号人物了。 “你轻功不好,免得被发现了。”赵谨言说。 走了几步,竹青干脆抱住他的大腿,跪在地上请求:“这大夜晚的,我是轻功不好,又不是瘸子,不会被发现的,我求您了,您就让我跟着吧。” 赵谨言重重的叹气,最后只能应允了。 出了县城,来到郊区的一户农庄,看了看头顶上的月头,还不算太晚,这一片漆黑的农庄是怎么回事?莫非里面没有百姓居住?全然是李守正掩人耳目? 连番的质疑被远处一点微弱亮光打断,赵谨言立即上前查探。 破旧的茅屋里,家徒四壁,眯眼一瞧,里面的唯一的亮光立即被熄灭,里头传来男声:“你作甚?酉时一过便不能燃烛光,这才月初,你是想接下来的日子都在黑暗中过吗?” “相公,孩子喊肚子疼,我想要瞧瞧。” “疼就给孩子揉揉,许是树皮吃多了,叫他别贪吃,偏就不听。” “相公,我担心孩子受不住,不如去请大夫吧。” “拿什么去请?就是把你卖了也不值钱,儿子若是受不住了,就让他安心去吧,死了也比现在好。” 听着里头的农家夫妻的对话,就连竹青也听出其中的不妥,问:“主子,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连蠢钝如竹青这般都听出来了,前面的对话也不算太突出,贫民吃树皮充饥的也不是没有,重点是他最后那句‘死了也比现在好。’ 这就是为什么赵谨言说燕城的百姓幸福指数不高,尽管没有怨天怨地,可百姓脸上冷漠,像是对生活的逆来顺受,如行尸走肉般,这样的燕城说没有问题,那是说不过去了。 赵谨言结束了暗访,回到客栈翻阅李守正呈上来的税务账本,越看就越觉得不妥,关于税务账本,李守正不敢伪造,呈上朝廷的税金若是有心查,一查便清楚。 只是每年燕城都丰收,就算是收成差的那些年,也是樊州城最优秀的县城,百姓若是富余,怎么会得不到温饱,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翌日,府衙里站满了燕城管辖的村落管事的,一眼望去,个个都是同一张表情,冷漠对生活没有热爱。 早早便让影卫监视府衙的一举一动,证实李守正没有动员去警告,因此这样的冷漠是燕城百姓日常的真实,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可能这样的厄运在燕城的百姓中已存在许久,久到他们都麻木了。 “本太子听闻,有的乡民连温饱都得不到解决,此事李知县可有听闻?”赵谨言问。 李守正惊愕,连忙拱手回道:“殿下,燕城百姓安居乐业,属下未曾听闻,不知殿下是听谁谣传?” “并非谣传,而是本太子亲耳所听。”赵谨言说。 一听,李守正应声跪下,说:“殿下,属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请太子和属下前去当众对质。” 他一脸的从容不迫,赵谨言未因他慌住手脚,既然他要对质,就走一趟吧,看看百姓有什么反应,比较省事。 来到昨日查访的农户,其中是负责的管事面色立即大变,立即上前领罪:“殿下,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苛刻村上的村民,希望在知县大人面前能把帐做的好看些,是草民一个人的主意。” “你倒是反应迅速,只是你一个乡长,能有这样的胆子吗?”赵谨言目光冷漠。 跪在地上的乡长目光露出惊恐,那一瞬间仿佛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抬头,眼底是视死如归的神色,说:“请殿下莫要怪罪知县大人,草民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乡长便蓄力冲过去,撞死在一旁的大树下。 突如其来的血腥让众人始料未及,赵谨言看向一旁的李守正,仍在晃神中,大脑的思绪一下混乱,种种怪异无法解释。 被看了一眼的李守正立即跪下:“殿下,属下确实不知乡长为何要这么做。” 好!很好!他连话都没说全,便死了一个,吓坏了一群人,接下来恐怕也不会问出个什么结果。 面对这样的结果,一直从容的赵谨言都不禁露出为难,他紧握的手不愿意就此离开,否则此事传开,想要得到真相恐怕就更难了 “本太子在此,你们有何冤情。” 被质问的农家夫妻脸上一阵青白,一瞬闪过的神色似曾相识,竹青先一步将他们的意图拦下。 无法自尽的农家夫妻只是惊恐的在地上叩头,说:“草民没有冤情,没有冤情,请太子饶命。” 请他饶命?他明明是来救他们的,怎么要他来饶命?是否自己的到来已经给他们暗示了厄运难逃,那个乡长也是明白这点才一心求死,求死的背后又是保护什么? 根据他的遗言,是要保护李守正的清白,可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要惩罚李守正,怎么就以死谢罪? 这种种都实在太诡异了。 赵谨言开始觉得自己此行走错了,李守正之所以敢扬言当众对质,自然是心里有底,换作是别人指定要相信李守正的为人,可他和夏如画相处太久,越是毫无破绽的事情,其中的 的猫腻越多。 不远的村庄,影卫受命监督邻里村庄是否有软禁的可能,这里的村民个个脸上情绪不高,大有行尸走肉的影子,忽然,一把熟悉的女声挨家挨户的游说。 影卫蹲守在暗处墙角,好奇的看去,手上的佩剑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当赵谨言进退两难,影卫灰头土脸的匆忙来禀,见他从未有过的慌张,不禁让赵谨言好奇,“怎么了?” “主,主子,是,是,是王妃。” 第345章 只是长得相似 刚才还在游说乡民奋起反击,这会儿被乡民围着威吓。 赵谨言看着地上抱着双膝,脸上是无助的人儿,一年了,终于再见到她了。 “如画,你还好吗?”他痴迷的目光走过去。 一旁的乡民看见对方身上武装,吓得连忙跪下。 那女子看着他伸来的大手,目光抬起正视他眼底的柔情,伸出手,说:“我不叫如画,我叫骆雅。” 手上的触感温热,听着她的话,赵谨言的大手微抖,随即松开,原本的柔情骤然消失,目光冷冷的俯视她无惧的目光。 他站直了身子,冷问:“你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 骆雅沉下目光想了想,回答:“不是,是一户大娘在一年前救了我。” 一听,赵谨言目光重燃期望,继续查问:“那户人家如今尚在?” “大娘在洪灾中过世了,只剩她的儿子。”骆雅如实回答。 听着她对答如流,赵谨言直觉有些不明的担忧,他心底明明是渴望的,可一想到她也许只是一个和自己的妻子长得相似,心中对夏如画的那份爱便收起了,深怕被别人玷污。 更何况夏如画曾经去帮助过拓跋珏,不可能在这遥远的燕城生活了一年。 不过,也可能是拓跋珏撒谎,赵谨言深沉的目光打量着。 见状,竹青上前俯身低语:“主子,这女子和王妃是一模一样,难保她就是王妃呢!先把她带回去,可别在让她受苦了。” 听了他的话,赵谨言亦觉有道理,不管真伪,眼前这个骆雅都至关重要,他又睨了她一眼,示意影卫:“好生带她回去。” 影卫一怔,以往他们和王妃靠近一些,都会被主子眼神凌迟,这女子摆明就很有可能是王妃本人,他们也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只能尽量注意自己的动作,别冒犯了才是。 “等等,我不能离开,这燕城的百姓在李知县的手上过得如地狱一般,为了报恩,我必须要将李知县绊倒。”骆雅说。 赵谨言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说:“站在本太子身后的人你可认得?” 骆雅看了一眼,“不认得。” “他便是李守正,李知县。”赵谨言说。 只见骆雅惊讶的一怔,原本的锐气大减,嘴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李守正正在打量眼前的情况,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赵谨言问:“李守正,你可有话说?” 被点名的李守正拉回思绪,上前拱手:“那位姑娘不是本地人,怕是被流言蒙蔽了。” 听见他的狡辩,骆雅本想反驳,只见赵谨言抬手做了个噤声手势,他的威严让她止住了话语。 “天色已晚,本太子且回去慢慢查问,你有冤情随本太子到府衙去。”赵谨言说。 骆雅:“好,我跟您去。” 大队伍正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的李守正的目光注视着前方,赵谨言的一个细微举动都让他心头敲响警钟。 突然一个影卫上前,主仆二人私语,紧跟着那名影卫便带着两名影卫离开队伍,这样的举动让李守正更加不安。 不过燕城的百姓可是在他的掌控下生活十年有余,就算对方是南充朝的太子,相信也是雷打不动,思及此,李守正重回以往的从容。 回到燕城,人马在赵谨言下榻的客栈停下,影卫过来邀请:“李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李守正夹了马腹,上前下马,礼数做足了,拱手问:“殿下,属下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了,本太子是相信李大人的,实情是骆姑娘受人蒙蔽,怕是哪个对李大人怀有怨恨的有心人所为,只是骆姑娘长得很像本太子的太子妃,因此我才不得不顺应她的心意。”赵谨言说。 李守正惊愕,这才明白刚才的气氛为何,原来是太子妃,他对京都的事情不太关心,听他这么一说,倒让他又开始不安了,指不定太子一个耳根子软,当真听了她的枕边话。 “不如让属下向太子妃解释?”李守正说。 赵谨言:“李大人,你听错了吧?本太子说只是长得像,她不是太子妃。” 一听,李守正又是糊涂了,不是太子妃,为何又要和他说这样的话,顿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意图。 避免他继续发问,竹青作了个请的手势,说:“李大人,莫要耽搁太子休息。” “是属下失礼了。”李守正恭敬的低头,看着大队人马进入客栈,目光示意客栈的小二。 进了房间,竹青立即关上大门,问:“主子,您怎么老是试探那个李守正?” “你以为那个骆雅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刚才的一瞬错觉是因为思念的缘故,如今冷静过后,发现这个骆雅的出现太诡异了,他不得不试探。 “您是觉得是李守正的安排?”竹青问。 “本来是这么猜想,不过看样子不是他安排,若我没有猜错,他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县城的土皇帝,那些百姓在他的奴役下不敢反抗,或许十年间,我是唯一一个皇族亲自到这穷乡僻壤来的,一时他们也不敢交心。”赵谨言把自己的看法说出,竹青于他而言不同,这时恰巧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哪怕他蠢得跟猪一样。 “难怪您刚才吩咐影卫去说服那些百姓,只是您既然已经看清事实,直接把他办了就好,费那功夫。”竹青翻了翻白眼。 赵谨言瞥了他一眼,接收到他的目光,竹青立即噤声,心里大骂自己缺心眼,主子的恶趣味是越来越浓郁了,准是想把这李守正也带回去京都处以极刑。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骆雅?她真的不是王妃?”竹青又问。 这个问题他也一时回答不出,他自然是希望那就是他的妻子,只是种种迹象都打碎了他的希望。 “先把她晾一会,看她会不会露出些破绽来。”赵谨言说, 身在东裕国的正牌南充朝太子妃夏如画刚生育过后,因为身体到达极限,昏睡了两日才渐渐转醒,她在噩梦中惊醒。 “姐姐,您终于醒了。”小樱惊喜得落泪。 “有银呢?有银怎么样了?”夏如画急问。 “您连自己的儿子险些被东方彦御捉走都不关心,有银哥也算死得其所了。”小樱感性的低泣。 第346章 认死敌作父? “什么?我儿子险些被东方彦御捉走?有银死了?”连番的打击险些把她吓晕过去。 屋外守着的张捷听见声响进来,对小樱傻里傻气甚是无奈,安抚:“你的儿子没事,夏有银也暂时死不了。” 一听,夏如画松了口气,太激动得额头抽抽的生疼,说:“有银在哪,带我去看他。” 张捷一顿,避开她的目光,说:“还不是时候。” 他的异色尽收她的眼底,问:“什么叫还不是时候?” 她直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小樱,她同样回避自己的目光,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有银的情况不容乐观,想着,她立即起身想要走出房间。 没走几步便虚软下来,见状,小樱连忙上前搀扶,心疼的劝着:“姐姐,有太医们在,您就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吧。” “太医有什么用,他不仅仅是夏有银,还是竹叶未来的相公,我如果不尽力去救他,日后我要怎么去面对竹叶?”夏如画企图说服她。 大约原本心里也是煎熬,无须太多言语,小樱便被说服了,“那至少您穿好衣服,外面气温还凉呢。” “小五!”张捷怒吼。 “师哥,这是唯一可以救有银哥的办法,否则我将来也无法面对竹叶姐姐。”小樱正视他的目光。 张捷只觉得可笑,就连小五都一心想要回南充朝,夏如画又怎么会有在东裕国安定下来的心,不过他也决定不再执着,未来如何就顺应天命吧。 夏有银就在隔壁院子的厢房里,门外的太医们正在讨论着病情,看见夏如画的到来,如获得救一般,其中一个太医上前说:“公主您醒来真是太好了,里面的侍卫情况不容乐观,请您指示。” 一听,夏如画大惊,连忙推门进去,一进门,满屋的腐臭气味让她拧紧了眉头,心急的上前一看,一声惊呼,身子虚软直接往后跌坐在地上。 床榻上的夏有银身上没有一处好肉,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左眼的空洞,夏如画只觉得浑身发抖,眼眶掉下的眼泪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心疼。 东方彦御就是个恶魔! “姐姐,您要振作,您是有银哥唯一的希望。”小樱也曾预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无论如何,正如她的主子所言,唯一能救他的只剩下东方流萤。 或许东方无双的目的便是要让东裕国都知道,夏如画扮演的东方流萤,将成为东裕国的一个信仰,毕竟在东裕国流传的疫症,随时都可能再次袭来,届时她的存在就变得十分重要,哪怕是改朝换代也是覆手之间。 夏如画也自知这样的事实,可她能做什么?就算有青霉素有生理盐水,哪怕是手术工具齐全,她也做不成什么事,她是法医,不是医生! 他们以为她会些手段,便是神医了?这样的错误观念,就算是赵谨言也是深信不疑,她和真正的医生还差得远呢! 夏如画试图打起精神,小手微颤的想要认真查看他的伤势,只是惨不忍睹的情况终于还是忍受不住。 她捂住嘴巴,只觉得呕心,冲到房外好一阵干呕后,问:“你们判断有银的伤势如何?” “病患身上多处伤口伤及入骨,并且有厚脓的迹象,估计已经感染,加上他失血过多,我等也没有实际的方案。”太医说。 出现脓包是炎症所致,可先注射青霉素,看情况好转再进行清创手术,只是伤口入骨,很可能会引起大出血,期间必须要输血处理,一想,夏如画只觉得可笑!她上哪去准备这些东西!就算准备好这些东西,血型又要如何配对? 过去太过依赖仪器,土方法验血好像有,但是准确度无法保证,输血是大事,输错了可就麻烦大了。 “去准备青霉素注射,我……还要在琢磨一下治疗方案。” 夏如画在房间里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好一阵后只剩下失笑,方案有许多,可每回在脑海里演练一遍,通通以失败告终,败给了唯一的因素,时间。 不管她怎么做,留给她的时间根本不允许这样的保守治疗,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撩起自己的衣袖,盯着自己的手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可是万能供血者o型血。 正常人一次可以抽400毫升的血,她刚生育过,就算不顾自己的健康,也绝对不能超过400毫升,而且刚生产完的孕妇血液处于高凝状态,她就算可以献血,很可能引起受血者的并发症。 一旁的张捷心情悬着,直到夏如画放下自己的衣袖才松下,深怕她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从前夏如画不会有临急抱佛脚的困窘,眼下她正在面对着,多希望从一开始便准备好一切,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束脚。 正当夏如画打算用自己的血一试,门外一个冷面带刀侍卫敲响了门,“公主,我家主子说可以解您的燃眉之急。” 夏如画一怔,随即疑惑,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血型?输血是大事,必须要是同样血型或者是o型血才可以。” “我家主子很确定自己的血是合适的。”侍卫又说。 这就奇怪了,这个东方无双是越来越让她感兴趣了。 “好啊,说条件吧,肯定有条件的。”夏如画说。 侍卫也不意外,继续说:“您的儿子必须要姓张或者东方氏,而且之后无论他身在何方,都要认张捷作义父。” “什么?这怎么可以!”让赵谨言的儿子认别的男人做父亲,就算是义父,他也绝对不同意的。 侍卫也不勉强,说:“这是主子的条件,如果公主接受,现在属下就可以带您去见主子。” 一旁的张捷受宠若惊,只是这样的惊喜过后又有了自知之明,义父此举肯定不光是为他设想的,还有他隐藏起来的真正目的。 夏如画双手握拳,内心纠结,终于不得不屈服,夏有银,你最好给我活着! “走吧,别耽误时间。”夏如画说。 带着需要的工具,夏如画跟随侍卫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对方似乎算准她会来,背对着她,终于转身正面面对。 那一瞬间,夏如画的瞳孔放大,惊恐的瞪圆双眸,脱口而出:“妈?” 第347章 恶魔的手段 东方无双只是嘴角一扯,也没有纠正。 随后,夏如画有了觉悟,说:“你不是我妈,就算你的胡子是假的,你的骨骼也不是女性该有的,你到底是谁?” “我和你有着很深的渊源,你可以叫我父亲,当然,就算你以母亲相称,我也会很高兴。”东方无双一脸亲切的说着。 他脸上的笑意碍眼得很,夏如画立即又有想法,问:“我爹是你捉走的?” 东方无双一怔,随即缓和了情绪,说:“我们不谈这些,还是谈一下你那个重要的随从,你打算如何治疗。” 东方无双是什么样的人物,夏如画算是领教过,而且他很显然知道她的一切,既然选择了相见,之后多的是机会去深究,还是救人要紧。 夏如画简单的说明,抽完血,看了看他的面色,还算正常,只是顶着那张脸实在有些违和,感觉怪怪的。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回以微笑。 面对他的笑容,背脊一下发凉,夏如画赶紧逃亡一般,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大脑里有太多思绪没有理清,暂时她还没有心神去琢磨。 准备好一切后,事不宜迟,在皇宫里,身后有着权势和财力的支持,眼前就像在一个落后乡下的医院进行手术,跟随在侧的也是当代有些本领的太医,就以消毒而言,他们算是做得比较合格,光是这点就对术后恢复有极大的帮助。 其实细想自己所谓惊艳的手段,不过是医学最基本的常识,当然,这样的知识往往最适合这样的年代,如果在这里出现类似肿瘤,抑或是顽强的病毒一类的疾病,她可真就束手无策了。 可幸的是,夏有银的伤势虽深入骨头,大多避开了动脉血管,大约东方彦御也知道这点,否则就是菩萨再世也救不了他。 东方无双的血也算是有了作用,在处理腹部的伤口是,因为创口深度险些涉及脾脏,在做缝合手术的时候出现了小量出血,夏如画手稳,镇定应对,算了勉强过关了。 来到他左眼的伤口时,目光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原本的冷静顿时全无,握着手术刀的手微抖。 她轻闭眼眸,好几次深呼吸后,专注在伤口上,在太医的帮助下总算是将眼睑处理好,撑开眼睑的一刻,夏如画手上的动作顿住,整个人呆住了。 看见她没有继续动作,太医问:“公主,怎么了?” 她的异样同样让身后的张捷担忧,问:“流萤,是否有什么问题。” “东方彦御究竟是什么恶魔?”夏如画语气颤抖着说,目光带着惊恐。 张捷一时不明,“为何这么问?” “他,他拿有银的眼睛做实验,手术十分完美,若是术后没有其他并发症,装上义眼,除了视觉受损,他的外观会和正常人没有分别。”夏如画浑身一个激灵,脚下有些发软。 张捷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凝重。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把人折磨成这样,却又如此仔细的移除他的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得到一个完整的眼球。”想起便觉得背脊发凉。 “我听不懂。”对于东方彦御,就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张捷也看不明白,更加不想去琢磨他的心思,得到的答案,往往会让人留下阴影。 “他把所有直肌视神经都分离并且缝合好,就算他只是碰巧,可怎能做到如此精确?”就算是她,心里担忧过,深怕处理不好。 “你知道我听不懂这些。”张捷依然逃避。 “他做的,是正常的眼球分离手术,这不是野蛮手段挖走的眼球,他在做人体实验。”而且她敢肯定,自己的医术很可能不及他,这样一个古代人,甚至可以和现代的外科医生媲美了。 随即她又有疑问:“是谁传授他这些知识的?” 张捷一怔,眼底闪过异色,半命令的说:“先把夏有银的病情处理好,之后再想别的。” 他的提醒让夏如画缓和了情绪,专心处理眼部那些消毒做不到位的地方,也没花多大的精力便处理好了。 之后手术后恢复的具体注意事项都交代太医去做,他们没有推却,反而连番的道谢,说是自己获益良多。 夏如画猜想东方无双肯这样花大价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鲜血去治疗夏有银,更多的是希望东裕国能多几个了不起的外科医生。 从太医们好学的态度看来,现在就算把工具交给他们,想要完成基本的外科缝合手术也已经不是难事了。 那东方无双和东方彦御还真是父子,两人的手段都是一石二鸟的高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如画,你不用担心,东方彦御暂时不会再有动作了。”张捷安慰道。 一听,她惊讶的抬头,问:“你如何断定?”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心思,夏有银的遭遇,是希望能给你致命一击。”这样的手段他见惯了,人心是最脆弱的部分,攻破了她的心房,就算不死,那也是给将来留下无法磨灭的恐惧。 “你是说他想要让有银来给我惊吓,好让我难产而死?”这样的可能很大,当初她能坚持下来也算是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了。 “大约是这样,不过看你之后说夏有银的眼睛被有意的移除,我猜这是他给你的一份礼物。”张捷说。 什么?礼物?这是什么狗屁说法,不过夏如画大约也听出他的意思,大概算是东方彦御的仁慈,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到这座大神的,“他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甚至不认识他。” “可能是想要得到义父的目光吧。”张捷有感而发。 夏如画有些愕然,莫非她就是现代常说的,别人家的优秀孩子,这可真是冤啊! 想了想又说:“你那义父也真是的,我也不认识他,除了他长得和我母亲一模一样,别的——” 她突然呆住,好似想到了什么关键。 张捷狐疑,问:“怎么了?” “你回答我,东方无双是不是曾经变过女人?”夏如画顺着心意问。 第348章 晾出真面目 张捷一怔,沉下脸,好似天人挣扎了一会,回道:“是。” 得到确认的答案,夏如画好像更加迷茫了,从拓跋珏的话,结合张捷的坦白,不止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一切难道和时空穿越的机器有关?还是科学未解之谜,人格分裂有关? 最近高强度的使用大脑让她有些精神恍惚,夏如画决定将这些事暂时放下,还是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一想起他无缘无故多了个义父,更是连姓氏都改了,心里不禁担忧。 本来小樱也是想要去手术现场的,但是毕竟还有两个娃没人看管,也就只能留下来照顾了。 说来也奇怪,东方海儿原先还和木偶人一般的,自从把她的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婿和她放一个屋里,那小女娃好像有了关注点,至少不再是呆呆的了。 这是这些天唯一的喜事,大约也算是缘分吧。 “姐姐,主子前些天派人送了给小殿下取名字的帖子过来,您有空就看一看。”小樱说。 “小殿下?”这古代的成为太多,实际上夏如画也不知道这些尊称是怎么来的。 小樱点头应道:“昂,王爷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他的孩子自然就是小殿下了,而且就算是在东裕国,您是公主,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可以叫小殿下。” 怎么那么多考究,夏如画意兴阑珊,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还是给他取个名字吧,反正也只是在东裕国使用,以后回南充朝就要改回来的。” 闻言,小樱惊讶的说:“您不是答应了主子,要让小殿下改姓?” “小樱,你站哪边的?”夏如画瞥了她一眼,又说:“我不也有两个名字,夏如画,东方流萤,那我给我的孩子取两个名字也没差,不算是食言,更何况我迟早要回南充朝的,你让谨言的孩子跟别人姓,搞不好会引发世界大战。” 听着,小樱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反正她高兴就好,想来主子这么喜欢姐姐,也不会对她惩罚的。 夏如画翻开了帖子,她抓了抓下巴,姓张还是姓东方好呢?随即她立即否定了张姓,就算赵谨言相信她,让人知道她有个儿子姓张,别人不在意,那赵谨言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 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姓东方吧!在上面琢磨了一番,没有一个是自己喜欢的。 她看了看儿子,小小的娃儿已经不像出世那日的啼哭,手舞足蹈的向她笑着,眼睛圆滚滚的,清澈带着灵气。 “就叫东方澈吧。”夏如画合上帖子,逗弄着儿子:“小澈澈,喜欢为娘替你取的名字吧?论取名字还是你爹在行,等回去南充朝,让你爹再替你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门外听着她的话,张捷只觉得心头酸涩,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这孩子以后还是会喊他一声义父,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此生已经满足了。 在燕城本想把骆雅晾一晾,没想到倒把李守正的真面目晾出来了。 一边派人去威胁附近村庄的百姓,一边派客栈里的小二过来行刺,这李守正是当这土皇帝不甘心,想要造反了! 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井底以外的世界,赵谨言把捉来的人往衙门一带,李守正立即跪下将自己摘了个干净,用的还是他昨天替他想好的借口。 那是有人怨恨他,意图陷害他,听着都觉得好笑。 也亏得他脑筋转得快,怕是做这样的事情之前,早就把后路想好了,很好!他还真以为他治不了他了?! “以李大人之见,是何人与大人你这么大的仇怨,三番两次的想要陷害你?”赵谨言带笑的问。 “这个属下也未曾想到,不知殿下可有看法?”李守正不同先前的恭顺。 赵谨言眉梢一挑,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还真是想造反呢! “本太子的看法,你在这燕城独大,没人敢得罪,就算有,估计也已经到阎王殿去报道了,因此唯一敢陷害你的,只有本太子,因为本太子三番两次的看你不顺眼,既然横竖都要被你冠上暴君的名声,不如我便坐实了你给我按的罪名。” 他不按理出牌的举止让李守正一时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他大喊:“来人……” “来人,护驾。”李守正抢先喊道。 衙门鱼贯的冲进来百号人物,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赵谨言脸上没有惧意,依然是一副慵懒的坐在高座上,笑道:“护驾?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我李守正只守着这个一亩三分地,每年税银交足,哪怕是附属小国都没有我做得好,殿下以为圣上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他选择默许罢。” 赵谨言对他的话没有怀疑,燕城在樊州的边境,和楼兰一河之隔,这样贫乏的地区,能坚持每年税足,按照赵元明的一贯作风,确实也没必要干预。 只是自己亲自见到那些被奴役得如行尸走肉的百姓,就算是废了这座城,也不希望这样的残酷再存在着世上,就像那户农户说的,死了总比现在好! “在你面前的不是我父皇,而是本太子,未来的南充朝国君,有本太子一日在任,便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赵谨言第一次承认自己是未来南充朝的至尊。 他大约也明白为何赵元明愿意同意他的此行,或许也有让他认清世间残酷的一面,更是希望由此来激励他登上至尊之位。 本来他意志坚定,也不知为何,这一路上在樊州的所见所闻,确实让他以往只爱美人不爱天下苍生的想法有所改变,如果夏如画在,或许也会劝他接受这至尊之位,实在是路上的满目疮痍让人无法忽视。 至于那些后宫之事,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免。 “这个燕城今日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你们都是追随李守正多年的,怕心中已无正义,便都追随他去吧。”赵谨言无情的说。 李守正冷哼出声,就算他有一队伍影卫,也难敌他手下百号精英,只觉得他在虚张声势。 “影卫听令,今日府衙内外所有带刀的,格杀勿论!”赵谨言带着威严的命令。 第349章 谁派你来的? 李守正也是红了眼,一声敕令,双方便开始厮杀。 他频频的外逃,只让手下以命厮杀,连连回望的目光只看见鲜血纵横,心里也是如擂鼓般,方逃出府衙,脚下一绊,衙门外已是尸横遍野,他目露惊恐,望向立在尸体堆中的影卫,手上的利刃滴着鲜血,并没有想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蓦然,影卫朝他走来,李守正连连后退,说:“你,你想怎么样?” “放心,主子只说带刀的格杀勿论,李大人只要手上没有利器,我等是不会杀你的,只是你也别想逃,乖乖的等主子发话吧。”影卫阴森的说。 李守正只觉得对方嚣张极了,就算他把外面的打手都解决了,可大部分的打手都在衙门里厮杀,指不定趁乱就把赵谨言给杀了,他哪里来的自信站在这盯梢他,不去帮自家主子脱困。 很快,李守正便知道为何,眼前手执利器的赵谨言沉着面色,正一步步的朝他走来,身上斑斑血迹,但从他沉稳的脚步看来,那些都不是属于他的鲜血。 他玄色的龙纹锦衣,衣摆飞扬,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李守正叩的一声跪在地上,是他太久没有关注京都的现状,何时南充朝出现这样一号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赵谨言举着长软剑架在他的项脖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本太子有个更好的处置办法,你的命暂时还可以多活几日。” 赵谨言派影卫到周边敲锣聚集乡民,被送上囚车的李守正在城里游街示众,三两漏网忠仆想要营救,皆死在影卫的剑下。 看见赵谨言的行事作风,燕城的百姓终于相信南充朝的太子是来打救他们的,其中一个百姓捡起路边菜贩留下的烂菜叶和石子,狠狠的砸向李守正,他的这一举动引起共鸣,民愤一时难以收拾,李守正险些被当场砸死。 “本太子明日便要返京,燕城暂时归你们自行治理,待朝廷派发官员来任职,自然,若你们自治得当,也可民主推选出一个能人来带领你们。”民主自治这样的想法是以前夏如画闲聊谈起的,用于平息樊州的下辖的各个县城十分奏效。 对于他的建议,百姓十分受用,其中一个百姓提问:“敢问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李守正,此人猪狗不如,我家本是幸福一家五口,当年首当其冲被李守正杀鸡儆猴,就算死,我也要他不得好死,否则死不瞑目。” “各位有所不知,我家主子对恶人向来不会手软,先前樊州城,肖阳城,黑山城,培镇,等等县城的贪官污吏都被我家主子安排人押送回京都,允许受到逼害的户口派出人员,愿意跟随上京的,我家主子许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竹青代替主子宣布。 一听,民情顿时沸腾,连连喊道:“太子殿下英明。” 有时候特殊情况就得以暴制暴,一味的妥协只会让人失去对生活的希望,相信这次壮举之后,南充朝贪污的现象估计就会有所收敛,而且,京都的那些米虫,也该睡不安稳了! 受到百姓的影响,赵谨言只觉得满腔热血直冲四肢百骸,险些忘记了还有骆雅这一号人物,直到她来到他的房门。 赵谨言示意影卫放行,目光打量着她,问:“谁派你来的?” “骆雅不明白殿下的话。” “你不是我的太子妃。”赵谨言冷着目光。 “我也从未说过是殿下的太子妃,我自幼在骆城长大,因贪玩掉进河里被大水冲走,幸好得到莫大娘的照顾,才得以活下来。”骆雅坦白。 赵谨言没有说话,沉着脸打量她的话可信度,似乎好像确实如她所言,从一开始她便否认自己是夏如画,加上她对自己的身世清晰,也不像是想要以此大做文章。 只是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相似的人吗?赵谨言有些晃神了。 “那你要找本太子有何要事?” “骆雅希望能跟随太子回京都。” 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赵谨言眯了眯眼眸,问:“你难道就不想回骆城?” “我失踪了一年,我爹都没有派人来寻我,殿下以为骆城还有我的位置?莫大娘死后,莫大哥曾示意要娶我为妻,可我不爱他,那时我托人送信给我爹,可是最终都没有回应,直到遇见殿下您,我想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骆雅目光没有过分炙热,倒像是一个普通女子想要捉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意,那么就当是替身吧,骆雅也不在乎,只要能跟在殿下身边就好,我实在不想认命,就这样草率的嫁给莫大哥,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她难过的垂眸让赵谨言心头动容,毕竟是和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样的容貌,这样难过的面容实在叫他无法狠心。 良久,赵谨言终于开口:“既然你这么想,便跟着吧,若是有喜欢的对象,本太子再替你做主。” 虽说她不是夏如画,可一想到她顶着那张脸嫁给别人,心头总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清楚自己的心意,否则那时候也不会顿时冷淡。 对于主子的决定,竹青无法理解,既然确定她不是夏如画,为何还要带在身边,莫非主子打算移情到这个骆雅身上,可要是让夏如画知道,定要生嫌隙。 而且他觉得主子变了,明明此行的重点是要去楼兰打探消息的,这就改道回京都,难道夏如画的信息他不想知道了? 还有京都里可还有夏如画最爱的亲友,那些人又该怎么解释?怎么感觉主子脑袋突然不灵光了。 路上这样猜疑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京都。 赵谨言直接到宫里复命,因为他的回来,所有朝臣们赶到正熙宫议事。 人刚来齐,赵意兴便抢先将赵谨言在樊州的残暴手段当众揭露。 殿内一阵哇然。 “二皇兄吃过树皮吗?吃过观音土吗?吃过易子而食吗?本太子此行应当叫上二皇兄一同,去看看京都以外的世界。”赵谨言掷地有声的话堵住了众人的口。 ------题外话------ 请大家看过后留下宝贵的意见,好的坏的都行 第350章 无情的赵谨言 殿内一时落针可闻,赵谨言又说:“一个城镇的百姓少说也有五百户人口,当时那民情愤怒,稍有不慎,本太子就要被那些灾民围攻了,更何况本太子这么做也是维护皇家颜面。” “那只是太子在为自己的恶行狡辩吧。”赵意兴心里腹诽,最好是被围攻!一命呜呼了更好。 赵谨言无视他的反驳,说:“父皇,在场的大臣们估计也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不如随本太子来,让大家见证一下?” 他的话让众人云里雾里,看不懂他的意图。 高座上赵元明更是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可以看出此行回来,赵谨言的态度不同,少了以往多情的面貌,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走吧,随太子去看看这京都外的世界。”赵元明说。 赵谨言没有选择在正门实施自己的手段,他明白这样的行为太过激进,在北门横排着十几名贪污官吏,其中有的是县令,有的是为非作歹的副官。 身后黑压压一片平民正在虎视眈眈。 “太子,这是何意?”赵元明看似不悦的话语,脸上却是风平浪静。 “父皇,这只是儿臣当时情形相比的冰山一角,该处理的人员,当时在灾区便已经处理了,剩下这些是带着我朝文书在身的官员,儿臣不敢擅作主张,于是带回京都请示父皇。”赵谨言说。 “既是有罪,便由太子发落吧。” 话音刚落,赵谨言不给其他人有说情的机会,吼道:“百姓们,你们现在可以将失去家人的怨恨尽情的发泄。” 不远处的平民立即民情汹涌,连连感激,参差不齐的说着:“谢圣上圣明,谢太子殿下成全。” 混乱的场面扬起一阵尘土,声声的哀吼声传来,吓破了一些官员的胆脏,那血腥的场面就连赵意兴都不禁呆了,随后他立即反击:“父皇,太子简直太疯狂了,竟然血溅宫墙之外,更是在父皇面前,实在是大不敬之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把宫门的惊恐止住,赵意兴呆滞的目光不敢相信,父皇竟然当中掌掴自己。 赵元明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朝臣们,“都给朕看好了,你们谁不为百姓办事,这就是尔等日后的下场!” 一听,朝臣们纷纷垂下目光,有的满腔激动,有的心底慌张。 “你随朕来。”赵元明向赵意兴下达命令。 回到正熙宫,赵元明负手背对着他,肩头的起伏可以看出他此刻怒火攻心。 他忽而转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心里也是悔恨不已说:“所有儿子中,你是最像朕的,也是最不像朕的,你的心机手段丝毫不输朕,可你这急功近利的缺点,还有那狠毒的心肠,注定无缘这个帝位。” 赵意兴的心情快速起伏,仍不甘心的说:“儿臣比他优秀,他不过是仗着是先帝的儿子,曾经的幼帝,其他的功绩如何和儿臣相比。” “你也知道他曾经是幼帝,于情于理这帝位都是属于他的,你凭什么和他争?”赵元明不留情面的反驳。 听着,赵意兴只能饮恨的无言以对。 赵元明又说:“你可有想过,若有朝一日,那些百姓恨不得将朕生吞活剥,又或者是你当上这皇帝,南充朝所有的百姓,一个个恨不得你不得好死,你该如何?” 赵意兴目光一震,随即露出狠色,“身为王者,我自是有手段惩处这些恶民,杀一儆百是最基本的手段。” 赵元明冷笑,“只怕你杀不尽吧,百姓为众,皇宫里的侍卫,军队里的将士不过为从,你杀得了吗?就算让你杀尽南充朝的百姓,谁又来尊称你为皇帝?” 赵意兴自然是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受不了他的激将法,一时下意识的说出胡话罢。 “你以为杀一儆百就能让你坐稳帝位?人心中的恨意何止延续千万年,史书上,哪个暴君会有好下场的?”赵元明苦口婆心的说。 道理他都懂,可若是他来坐这至尊之位,也未必会走到百姓人人喊打的地步,只是话已经出口,想要挽回也已经晚了,更何况在父皇的心里,自己根本就不如赵谨言。 竹青担忧的事情总算是发生了,恭亲王妃听闻了骆雅的存在,立即亲自赶往瑞王府。 赵谨言刚回到王府,便看见骆雅跪在地上,而许凌,莲荷,水淼淼,就连病了多时的竹叶也在场,四个女人正在质问骆雅。 看见他回来,骆雅抬起委屈的脸,目光求助般看向他。 只见赵谨言冷着一张脸,向许凌行了个礼便坐到一旁。 不止骆雅看不明白,就连许凌也狐疑的看向他,质问:“你不打算解释?” “干娘,你要我解释什么?她叫骆雅,是来自骆城的孤女,我心底清楚她不是我的妻子。”赵谨言面无表情的说。 看他也不像心疼,许凌一时着急了,说:“既然你明白她不是我的画儿,为何还要带她回来坐她的位置?” “谁告诉你她来瑞王府是要当太子妃的?”赵谨言反问,目光看向水淼淼,后者随即移开目光不敢正视他。 “那你此举到底是何意?”许凌缓和了情绪。 “她想要跟着我,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便由她跟着,在我身上,她得不到任何东西。”赵谨言依然冷淡,又说:“莫非干娘信不过我?” 许凌一窒,也不是信不过,只是那女子样貌和夏如画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她的神态,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她的画儿回来了,深怕他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还是送到外庄吧,住这里不合适。”许凌发话。 骆雅脸色大变,乞求的看向赵谨言,希望他能为自己作主。 赵谨言冷漠的站起,说着让人寒心的话语:“一切都听干娘安排。” 反正他也很少回瑞王府,而且会带她回来,多半是对她真正的身份仍存疑,若是真是有意为之,那么要查出京都的幕后主使,也就不难了。 “殿下,骆雅不想去外庄。”她我见犹怜的低泣。 ------题外话------ 请大家看过后留下宝贵的意见,好的坏的都行 第351章 后备人选 拥有和夏如画一模一样的容貌,再加上这样违和的哭泣,直叫她们心头膈应。 “你为何不想?你不是只要跟在本太子身边就可以?横竖都在京都,就算你在瑞王府,想要见我一面也不容易,而且这里有许多地方是你没资格去的,倒不如去外庄还乐得逍遥,更何况本太子早就警告过你,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东西。”说罢,便没了意趣的离开。 他的冷漠就连许凌她们也寒了心肠,看来是不必担心他会变心了,而跪在地上的骆雅更是带着绝望,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对于骆雅的存在,赵谨言没有太多隐藏,一来二往,京都的百姓便有了谈资。 有的说太子殿下忆妻成狂,搜罗和太子妃长得相似的女子藏于外庄。 又有的说外庄的女子就是太子妃本人,只是在外面污了皇家颜面才被软禁。 更有的说太子殿下已经移情别恋,对象就是住进瑞王府的歌姬水淼淼。 谈论当今太子是要坐罪的,之所以能让有心人得逞,一来谈资劲爆,曾经人人都以为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一往情深,自然也就对此惊讶,二来,法不责众,反正自己也是听说的,罪不至死,爱护百姓的太子自然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迁怒于百姓。 不过大部分京都的百姓听过就算,搭过腔转头就把这件事情一笑了之,反正太子对百姓好就行了,他后宫里的事和他们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只是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事情就变味了。 “竟有此事?”太后震惊,心里埋怨太子越来越疏远了。 想了想,又说:“去,去把太子召来。” 老内监应声答应,走了几步又被喊住了。 “不用召太子了,去把恭亲王妃召来,还有住在瑞王府的那个歌姬。”太后吩咐。 半日后,水淼淼坐在马车里,心里忐忑不安,以往的高傲大减。 见到这样的她,许凌不禁揶揄:“这就害怕了?拿出你以往面对我时的那种不怕死的魄力来,太后不过也就是另一个曾经的我,只是她维护的对象是太子罢了。” “实不相瞒,我以前和她打过交代。”水淼淼说。 话音刚落,许凌惊讶的看着她,这样的信息还是头一回听说,瞒的可真够紧的,不过看她眼底的慌张,怕是一段不适合回忆的过去。 许凌自动略过她的隐瞒,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别担心,一切有我。” 她的亲和让水淼淼心底感动,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也没少拿和别人一样的异样目光看待自己,都是因为夏如画才让自己得到肯定,不为这样的身份悲哀。 到了慈宁宫,一阵礼仪过后,太后赤裸裸的目光直勾勾的打量着水淼淼,好一会后说:“太子当真是有意于你?” 水淼淼惊的睁眸,连忙否认:“民女只是和竹叶义结金兰,前阵子她病了,才不得不搬到瑞王府。” “那太子到底是否意属你?”太后冷着脸,显得不耐烦。 “太后,太子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许凌开口圆说,也不想把后路断了,毕竟水淼淼的作用还是十分重要的。 太后眉梢一挑,认同的点头:“凌儿你是见过那个长得像画儿的女子,可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一个长得相似的女子吧。”许凌回答。 “有几分像?”太后又问。 许凌低垂的目光仔细考量了后,回答:“除了神态,外貌几乎一模一样。” 一听,太后笑了,眼底充满好奇,“早知道哀家就把她也召来,如今倒是好奇了。” 许凌也不敢多问,只觉得她心思不纯,怕是还在意赵谨言后宫之事,也是可以理解,赵谨言当上太子都一年有余,后宫连一个女人也没有,看她今日把水淼淼也召进宫来,除了听了流言,怕还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是个女子都想往赵谨言的后宫里塞。 “你叫水淼淼吧?身子可还是清白?”太后直白的问,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喉咙咽了咽,水淼淼回道:“民女只是歌姬,喜欢民女乐声的达官贵人多,他们私下没有结论,之后民女遇见太子妃,在她的保护下,也就没有人敢再对民女打主意了。” 太后目光亮了亮,表情平淡,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心思,“你以后只须回答是与不是即可,其他的,哀家会命人去调查。” 这叫什么事?不相信连问都别问得了,都命人去调查吧。 水淼淼也只是在心底腹诽,太后是什么样的人物,小时候她就领教过了,还是她一手将自己送上这条绝路的。 “来人,把初馨抱过来。”太后吩咐。 一听,许凌和水淼淼同样惊慌,赵初馨这招选妻的法子还是她们出的注意,只觉得一时头疼,希望被抱养在宫中半年多的赵初馨已经认不得她们才好,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嬷嬷把能含糊说些稚语的赵初馨抱过来,刚到门口,赵初馨看见许凌便张牙舞爪的想要让她抱,嘴里还清晰的吐出话来:“干祖母,抱。” 太后喉咙一阵醋意,这女娃平日可对自己亲得很,许凌一来就变了风向,她算哪门子祖母,不过对于许凌她是喜欢的,也就缓和了心底的不悦。 “水淼淼,你也抱过初馨了吧?看看孩子还认得你不。”太后说。 水淼淼迟疑着,对赵初馨的机灵有些不安,大约是认得的。 果然,赵初馨机灵的目光转了转,随即明白太后的意思,朝水淼淼张开手臂,嘴里含糊的喊着:“水水,抱。” 水淼淼只觉得头痛,勉强的挂起笑意,这才抱过女娃,看着那张耀眼的笑颜,心里无奈极了。 看见赵初馨乖乖的坐在水淼淼的怀里,圆乎乎的小手一直摸着她的脸,高兴的笑声不时的传来,看来赵初馨是真的喜欢水淼淼,尽管她的身份不妥,可也不失为一个后备人选。 从皇宫回来,水淼淼失去往日的朝气,仿佛能看见自己日后嫁给赵谨言的画面,怎么才安生不到半年,之前的噩梦就要实现了。 第352章 孰真孰假 许凌看出她的忧伤,说:“原先也只是权宜之计,谨言的后宫迟早是要立起来的,就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怎生他那般没用,都一年过去了,还没把我的画儿找回来!” 只把一个假货带回来!她气呼呼的甩了甩衣袖。 见水淼淼没有回应,只是一脸忧愁的沉默,许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只是做做样子罢,为了画儿,你就忍耐些。” 闻言,水淼淼也好接受这样的事实,希望她将来的夫婿能不在意这样的过去才好,只是又了这层关系,谁还会拿正常目光看待她,怕是前来接近她的男子都是有意图的。 也罢!她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而且还有好姐妹相伴。 回到瑞王府,她打算让影卫去通知赵谨言,没想到竹青大咧咧的闯进门来,手上抛了一个苹果给她,嘴里还咬着一个。 “主子都知道了,她让你稍安勿躁,他自有安排。”竹青说。 水淼淼惊的接过苹果,气得想要拿手上的苹果砸他,想起夏如画的浪费粮食为耻的理论,顿了顿,挑眉问:“这苹果干净吗?” “嗨,你不吃就还回来,好心给你,你还嫌弃了。”竹青作状要过来夺回苹果。 水淼淼下意识的躲开,也不是特别想吃,就是烦他没风度的样子,说到底自己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她拿出手绢擦了擦,这才小小咬了一口,不错,很甜。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竹青好奇的问:“你莫非对主子也有情意?” “谁会自虐喜欢那张冰块脸?”水淼淼反问。 竹青啧声,说:“多了去了,我家主子英俊潇洒,多的是女子喜欢。” “那你找她们去,别来恶心我。”水淼淼愠怒的说着。 “嗨,哪用找?都送上门来了?你看看你自己就知道。”竹青揶揄道。 对竹青而言是玩笑话,听在水淼淼的耳朵里却变味了,她怒得面红耳赤,眼眶都跟着氤氲。 先前也不是没有对她说过更过分的玩笑话,只是她这样难过的弱势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平日不是牙尖嘴利的么? “你不会这么禁不得开玩笑吧?这可不像你啊。”竹青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目光小心翼翼注视着她的泪光。 大约是在皇宫里觉得受了屈辱,现在他又来折腾,心里更加委屈了,她快步走过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发泄。 竹青的专注都在她的泪花上,对她反常的动作未能察觉,只是脚上一痛,下意识的抽开,力道一时顾不上,反而让水淼淼脚下不稳。 她的一声哀呼,自觉歉意的竹青顺势上前一揽,彼此目光靠近,往日木纳的竹青不禁心头一紧,连忙惊愕的松开手上的力度。 一声闷哼传来,随即竹青大惊的慌忙离开,好像闯祸了! “竹青,你个混蛋!”水淼淼愤怒的声音传来。 翌日,宫里又来召见,只是这次召见的不是水淼淼,而是在外庄的骆雅。 坐在马车里,骆雅心头既紧张又激动,这场仗,她不会是一个人独自面对,只需要找一个靠山,就像夏如画一样,听闻她当初也是当上恭亲王爷的义女才和赵谨言日久生情的,自己自然也可以故技重施。 初次看见她的容貌,太后着实吓了一跳,世上竟然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真的可能吗? 骆雅将自己以往的教养,全部一丝不苟的表现出来,想要讨太后的欢心。 精明如太后这般,自然清楚她的心思,也不揭穿,以前或许她还会在意那些贵族身份,现在只要人没有坏心思,能获得赵谨言的喜爱,她便满足了。 现在想想,还不如夏如画好,至少她是真心对自己孝顺的,可她如今也没法了。 也就坐下不到一刻钟,身在东宫的赵谨言便过来了,他目光冷淡,对骆雅视而不见。 这不禁让太后很是好奇,就算这骆雅不是夏如画,可容貌是一模一样的,赵谨言以往对夏如画的爱意,更是分别了一年有余,不可能这般无动于衷。 莫非真是如传闻那般,赵谨言已经对夏如画没了爱意?若是这样,怎生他还三番四次的推脱她要替他纳妃的想法,用的还是赵初馨那招。 也罢,既然人来了,就和昨日一般,让赵初馨来替他选妻。 赵谨言明白太后的意图,也不阻止,似乎他也很想看看,结果到底是如何。 嬷嬷把赵初馨抱来,女娃机灵的眼珠子一转,伸了伸手先向太后撒娇,嘴上一口一个太祖母,可把太后的心都融化了。 之后她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父亲,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小嘴,圆乎乎的小手搂着太后的脖子,躲在她的怀里,目光不时的偷看赵谨言。 看见女儿对自己的疏远,赵谨言还是面无表情,目光放空。 “初馨啊,你瞧瞧这是谁?”太后指了指。 赵初馨顺着方向看去,看了好一会,只是不高兴的哼了哼,躲进太后的怀里。 对于她的反应,就连赵谨言也跟着好奇了,一个女娃,她懂得怎么分辨孰真孰假,更何况她认娘不过是在画中,莫非她认为画像才是娘亲,长得像的真人就认不得了? “初馨乖,让她抱抱你可好?”太后又引导着。 一听,骆雅也是明事理的,立即上前亲和的伸手要抱。 啪的一声,赵初馨挥开骆雅伸过来的小手,白皙的手腕上一道红痕。 许是打疼了自己的手,赵初馨哇的一声哭出来。 听见她的哭喊,太后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对她伸过来的小手一阵呵气轻揉着,柔声的哄着她。 骆雅喉咙酸涩难受,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赵谨言挑了挑眉,这就有意思了,女儿是怎么分辨的? 赵初馨一直哭闹,太后也顾不上赵谨言的后宫琐碎事,连忙遣退了他们,抱着曾孙女回内屋哄去了。 骆雅跟在赵谨言身后,委屈的泪珠子直掉,不时传来的啜泣声让赵谨言心烦。 真是晦气,挂着一张自己妻子的脸哭个没完,真是让人烦心,成日就知道哭! “来人,把骆姑娘送回外庄。”赵谨言冷声吩咐。 第353章 乱点鸳鸯谱 他无情的命令让骆雅惊呆了,心里骤然凄凉,目光出神,或许是她太过自信,以为自己长得和太子妃一模一样,假以时日,那个位置迟早也该是她的,看来她失算了。 瑞王府里,水淼淼足足向竹叶说了半天关于竹青的各种缺点,心中忿忿不平,以往沉着冷静,甚至有着几分心机的她不见了,眼前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 先前还说要靠自己的关系去追查夏如画的下落,虽说达官贵人在花楼的谈话多有关键,可同样危机四伏,任她们怎么劝说都劝不回。 自从住进了瑞王府,三不五时的被竹青戏弄,原先满腔的正义执着都被转移了视线,全副心思都离不开竹青,果真是应了夏如画那句,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 “你说你这哥哥怎么就这般讨厌?”水淼淼气呼呼的说。 竹叶抿嘴浅笑,瞧了她几眼后,意有所指的说:“看来你和我哥哥还真是欢喜冤家。” 水淼淼咬了咬唇,“什么欢喜冤家?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当然了,我也看他不顺眼,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提防我,好似我是怀着坏心思住进这瑞王府的。” 竹叶但笑不语,在他们身影,多少能看出当年自己和有银的过去,她那时候对这样一个坏角色提防得很,只是之后两人就这么好上了,大约也算是日久生情吧。 “你那日是没在,他故意说我是送上门来的,我虽身份低微,可我要是对那赵谨言有意思,我何须等到现在?凭着如画对我的喜欢,我一句话,怕那时候如画就是绑也要把赵谨言绑来。”水淼淼喉咙一算,只觉得委屈。 “我哥那人吧,有时候就算是殿下也捉摸不透,他具体怎么想的,我也没看明白,再说了,你的为人,我们心里都知道,毕竟一路走来,哥哥没有同行,他也是忠于殿下罢。”竹叶劝着。 “忠于他的殿下那找他去,来管我旁敲侧击作甚?”水淼淼尽诉委屈。 竹叶一怔,随即笑开了眼:“或许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一听,她的意有所指过分明显,水淼淼的心头抖了抖,“你可别瞎说。” “我没有瞎说,我哥好像从来都不会这般锲而不舍的去逗一个女子,更别说常常闯进你的闺房,这可是从未有过。”就算尽忠职守,那在外头监视即可,何须三番两次闯进她的闺房。 而且听她说,还有好几次竹青是靠在她闺床门围子上睡的,说什么是监视累了,就进来坐坐,这样的借口,也亏他敢说,就连身为妹妹的她都不禁替他羞人。 听着她的分析,水淼淼心里也没底了,只是心跳加速,也说不上缘由,就是紧张。 “还有你啊,自从有了如画这个靠山,若是有人这般三番四次的冒犯你,你指不定要报复惩戒,哪还容得他这般放肆。”竹叶将两人的隐藏的情意剖开。 “你这话说的,我是看在他是你哥的份上,你别想歪了,我会看上他?”水淼淼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现在自然是还未看对眼,以后你住进了瑞王府,一切就很难说了,我哥怕也是清楚这点,才会千方百计的试探你。”竹叶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我哥,双方都对彼此有好感,只是你们还未发现罢。”竹叶旁观者清。 “笑话,我的心上人,要英勇威武,才华横溢,俊朗潇洒,就你哥那样的,哪里合适?”这样的话像是要说服自己。 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竹青坐在窗台上,若无其事的说:“你这话可就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要的女人,必须是娇柔可人,心地善良,贤良淑德,就你这样的,还差得远呢!” “你,怎么走到哪都有你?”水淼淼惊愕,心底顿时羞窘,他是从什么时候来的?莫非刚才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竹叶,你别在哪里乱点鸳鸯谱,我跟着她,是因为主子的吩咐,深怕她怀有歹心。”竹青教训道。 竹叶笑而不语,在她看来,乱点鸳鸯谱的另有其人,或许这也是他自以为最保险的手段吧。 既然出来了,竹青也省得在暗处躲藏,干脆在一旁坐下,反客为主的自己招呼自己,选了几样糕点便往嘴里送,指着品尝过的茶点赞许。 水淼淼气呼呼的看着他缺心眼的表现,方才她们说了那么多,他听进去了,也不觉得尴尬,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自己面前吃糕点,这男子真是个荒缪! 入暮,皇宫里掌灯后,少了白日的繁忙,只是三两侍卫坚守职位,不敢松懈的巡逻,各宫宫门都已关闭, 东宫里灯火通明,把守大殿的宫人换成了影卫,精锐的影卫目光没有漏洞,就连苍蝇都别想躲过他们的守卫。 赵谨言坐在书案前,翻阅着调查的汇报,先前派出的影卫陆续从全国各地回来,大致上已经掌握了南充朝的局势,只是一时想要分析清楚还需要些时日。 他禁不住疲惫的叹气,本该早些掌握的资讯,都怪他先前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若早些掌握这些潜在的危机,也不至于让妻子受苦受难,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是否和他一样在思念。 “主子,我等打探过,最近二皇子安分了不少,看他的精神面貌,大有颓废之势,那骆姑娘之事应与其无关,否则他此刻该把棋子利用起来。”影卫分析。 赵谨言不收门客,一心只想培养一直忠心自己的影卫,鼓励他们多动脑子出些主意。 听着影卫的分析,赵谨言不置可否,盯着案上的名单,六部里的反对势力在这次的洪灾事件中被处理得差不多,赵元明亦是颔首默许,就明面上看来,朝中的反对势力也就只剩下左丞相安定王和太常卿,这三人大多是发展六部势力脱不了关系,也不急着处理,折了他们的手脚,短时间也成不了事。 至于皇子中,四皇子五皇子都是墙头草,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至于二皇子和大皇子…… “我的大皇兄最近可有什么动作?”赵谨言问。 第354章 一个顶两个用 听他这么一提醒,影卫眼眸一亮,怎生他这般糊涂,竟然连那关键的人物都想不起来,还需要主子提问。 “主子英明,最近大皇子确实古怪,一直称病在府上,属下命人打探过,确实是一直躺在病床上。” 影卫又接着说:“先前二皇子被圣上痛骂一顿后,曾经派人去探望过大皇子,只是大皇子没有接见,说是病了不方便,是否大皇子在暗中密谋什么?否则先前大好机会参奏主子,怎么可能不参与。” 听着赵谨言频频点头:“我也琢磨着此事,以往二皇兄总是撺掇大皇兄来做枪头鸟,这次竟然连面都不露,以他的智慧可做不出这样的决断。” 想了想,又问:“他府上人员可有出入?” 影卫回忆了一会,回道:“没有,还是那些心腹。” 顿了顿后,影卫不敢漏掉半分蛛丝马迹,将所知道的全部禀报:“哦!最近大皇子沉迷声色,据调查是主子您回京前进府的,之后大皇子便开始称病不上朝了。” “所以不是他不出现,而是有人让他别出现。”赵谨言沉吟着。 思索了一会后,他摇头,“只是这些人物势力也没有这般神通广大,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对南充朝了如指掌的人物在。”一个曾经举足轻重的人物。 影卫自知自己智慧有限,一时也琢磨不来,劝着:“主子,慢慢来吧,莫熬坏了身体,之后属下会和其他影卫再商讨,若有不寻常之处,定立即禀报。” “你们已是进步不少,按照你们的思路,有任何可疑之处,无须来请示,先去打探,得出结果再来汇报即可。”赵谨言吩咐。 他合上了案宗,起身转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听着在换衣服。 “主子,天色已晚,您要去哪?”以往这样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说的,主子去哪,岂是他们可以多问的,不过如今的主子和以往不同了,尽管外表依然冷酷,可内在似乎多了些人情味。 赵谨言也没必要对他们隐瞒自己的心思,毕竟还需要多几个脑子来规劝自己,听与不听是一回事,“我回瑞王府一趟,你们不必跟着,免得被人发现,这后宫之事迟早是要走上日程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主子英明。” 影卫仔细的奉上斗篷,赵谨言不习惯旁人的触碰,影卫不得令也就没有上前伺候,只是主子突然停下动作,目光呆滞的空洞,似乎脑海中有未解的疑惑。 “万贵妃如今尚在?”赵谨言突然问。 影卫一怔,这样的人物他们也没在意,不过听他说起,确实和主子有仇的,少不了万贵妃,只是一个被送到樊园的下堂妃,娘家更是举家迁移回故乡,她还能有什么影响力。 见影卫没有回答,赵谨言心底直觉不安,他怎么就算漏了万贵妃呢?就算被送到樊园,可她好歹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子在手,断不会就这么歇下了。 想起万贵妃,赵谨言下意识的想起赵骆如,自己忙于各种调查,好似许久没见过他了,只是一想起太后很有可能会有动作,他分清轻重,决定先回瑞王府把相关事宜安排好,再去探望赵骆如。 送走了主子后,无须他明令吩咐,影卫立即通知其他影卫去打探万贵妃的情况,必须要做到把整个南充朝都了如指掌,以回答主子的随时查问。 黑夜中赵谨言利落的身手如一阵黑风,瑞王府里水淼淼的房间突然打开,吓得她抖了抖,下意识的喊道:“竹青,有刺客。” “刺什么客,这是我家主子。”竹青从窗口跳进来,恭敬的对赵谨言行礼,目光看着他发亮,许久没见到自家主子,甚是想念。 赵谨言走过去,推开他热切的目光,坐在太师椅上的他威严十足:“竹青,你先退下吧,我有话和水淼淼谈。” “啊?您已经冷落我许久了,怎么还让我走?”竹青噘嘴。 赵谨言睨着他,啧声,说:“你现在是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又来这招,竹青耷拉了肩头,恭敬的作揖后便退下。 “哼,可真是主仆情深,你干脆把竹青娶回去当你的侧妃得了。”水淼淼讽刺。 “我若能名正言顺的娶他,也就没你什么事了,更何况侧妃这个位置,他比你更加合适。”竹青若是女的,麻烦事就少很多了,简直一个顶两个用。 水淼淼只觉得他们主仆二人都荒缪至极,都不是常人! “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就比我合适了?”也不是要争什么,只是心中忿忿不平,对他的谬论好奇得很。 “他忠于我,绝对不会爱上我,只要我一个命令,他会滚得远远的。”不像某些女子,净喜欢折腾。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拐着弯的告诉我,让我别爱上你是吧?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爱上你的。”水淼淼嗤之以鼻。 “来之前我尚有怀疑,不过现在我信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竹青。”赵谨言得出结论。 水淼淼脸一红,“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乱点鸳鸯谱?我喜欢谁难道我不知道?” “这是好事,不妨告诉你,你和竹青是我有意撮合。”他也没想要隐瞒,这样的事他深有体会,藏着掖着,还不如打铁趁热。 “你有病吧?我警告你别做这些没用的。”水淼淼心底一时慌张。 “撮合你们之前,我试探过竹青,他是个二愣子,自然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的特别,而你这般高傲,却三番四次的让竹青触碰,大约你们也只是各自在矜持吧。”若自己从前有这眼力见,也不至于和夏如画磋磨这么久才成亲,想起过去简直悔不当初。 经他这么一说,水淼淼目光慌乱,努力的找理由反驳:“我什么时候让他触碰?那是他对我用强的。” “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点我当初十分欣赏,所以那时我没阻止如画替你报仇,你却对竹青一次又一次的束手无策,这可不像你。”他泄露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心情。 心头狂跳不止,是被他戳穿的羞窘,“那,那是因为他是竹叶的兄长,也是你的贴身侍卫,我哪来的胆子报复?”没错!一定是这样。 赵谨言也不打算和她争论,直接说明:“随你怎么说,既然你对我无意,为何不考虑竹青?” 第355章 主仆和谈 水淼淼脸一红,“我的事无须你来管。” “行,之后我会让竹青继续跟在你身边保护,也算是让你们好好培养感情。”赵谨言淡然的说着,丝毫没有顾虑对方是个女子,这般直白也亏他说得出口。 水淼淼只觉得荒唐,就算真有这个意思撮合,也不应该这样摊开了说,把人都弄尴尬的,不过确实印证了竹叶的猜想。 她也不再和他争辩,质问:“你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些废话?” “我来是通知你做好准备,太后随时都会让我纳你为侧妃。”赵谨言说。 “就为了说这句话劳动您大驾,是否自降身价了?”水淼淼习惯性的调侃。 “我也是人,竹青于我而言不是外人,我也不希望强迫他,使他将来受了委屈,所以特意来看看你们进展如何。”如今看来,一切都稳妥了,不枉费他当初费心神去琢磨他们的事情。 水淼淼气得说不出话,什么叫将来受委屈?这说的是反话吗? “你这样鼓励自己的心腹偷你的人,可真是头一回见。”水淼淼讽刺。 “打住,我的人只有如画,只要你们别太明目张胆,我也不会干预,就算传了出去,我也不怕你们坏我的名声,只怕我的名声还不够臭。”他脸上平静得很。 水淼淼诧异,只觉得无法看透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过细想也不难发现,先前他为了推掉京都所有高门贵女的追求,可是落得一个没风度尖酸刻薄的名声,仅仅是他对夏如画的一往情深。 如今更是选了妻子的闺中密友来替妻子守住位置,更是让心腹和她凑一对,以绝后患,他的心思确实高明。 只是……自己当真要选竹青?那个莽男子? 往常她不屑的男子,无须多想便能指出无数缺点,竹青自然也是缺点多多,却没有一样缺点是她不屑的,不为名利,不图美色,竹青……或许是个可以付托终生的人选。 东裕国皇宫里,夏如画看着依然闭着眼眸的夏有银,她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大约是自己也有所觉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吧。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通常都是夏如画如何劝说开解,而病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回应。 夏如画深知要小心翼翼的对待夏有银,毕竟创伤后遗症可大可小,看着他的悲惨,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恐惧沾多半,一是他的伤势,二是对东方彦御的手段。 退出了房间,她连连叹息,忧愁的走着,院子传来嬉笑声,那洪亮的笑声,一听便能听出是自己儿子的。 花园的石桌前,张捷正抱着东方澈高举,画面一时太融洽都有些让她昏头了,心底总觉得对不起赵谨言,换作是他,是否也会露出张捷那样的笑颜? 蓦然,一声惊呼从身后的房间传来,宫女前来打扫发现夏有银正在悬梁。 闻讯而来的禁卫已经将上吊自杀的夏有银救下来,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目光空洞。 夏如画立即奔过去。鼻头一酸,忍不住掉眼泪,她咬着唇忍耐着,柔声劝说:“有银,没事了,我把你救回来了。” “这几日我算看出来了。”他沙哑的声音说着。 跟着过来的张捷似乎发现他即将要说的话,目光示意禁卫和一众宫人离开。 “主子你不是囚犯,那些宫女喊你公主。”夏有银冷冷的目光瞟了一眼,“那是你和别人的孩子吧?你可知谨言哥为你离开这事有多伤心?” “待你身体好一些,我再跟你解释吧。”夏如画不想和他计较,毕竟病人为大,他如今的情绪不稳,不是能分辨的时候。 “我们所为你受尽苦楚,结果,你却在另一个国土,过着羡煞旁人的日子,天底下竟然有这样黑心的人。”他眼底满满的失望,脸上被现实击败的神态。 “住嘴!别在这里自怨自艾,如画不是神,无法面面俱到,你被东方彦御捉了,只怪你自己太无能。”张捷容不得他诋毁,这些人就是不懂感恩。 “啊!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陷害我的人,你们果真是良配。”夏有银话虽难听,可是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如画拉住暴怒上前的张捷,说:“你不用管,他是病人,发发脾气就好了。” 看着他倔强的脸,又说:“你想骂就骂吧,是我把危险带给你们的。” 这些天来她三番四次的维护,如今更是任他如何冷言冷语都始终被温柔对待,夏有银终于还是崩溃了,那遭罪的日子以来,积累的委屈立即爆发:“你怎么不早些出现,我可知我被那个变态折磨得有多痛苦?那求生不死的滋味让我恨透整个世间,恨透了你,你为什么不早些来救我。” 他哽咽的话语让她心头揪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出口的只有重重的叹息。 夏如画上前搀扶,依然是柔声哄着:“乖,没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丢下你了,竹叶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一听见心头深刻的名字,夏有银目光惊恐的甩开她的触碰,说:“不要,我没脸面再见竹叶,我,我身有残疾,非她良配。” 柳眉拧了拧,夏如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口的话语,慢慢来吧,她只是个法医,现在连心理医生也当上了。 “好,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以后再谈。”夏如画哄着,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又说:“别再自寻短见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夏有银没有再拒绝她的触碰,只是一听见她要和东方彦御交锋,立即惊恐的反对:“不要,您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主子,我不要报仇,他就是个恶魔,谁都伤不了他。” “好好好,我不报仇,你别激动。”夏如画安抚着。 张捷一点也不意外,能在东方彦御手上活下来的,夏有银算是唯一一个了,也难怪他会这般恐惧。 怀里的人儿没有哭闹,东方澈好奇的眼珠子瞪圆,安静的看着他们。 门外禁卫敲了敲门,得了应允便进来,掩嘴在张捷耳旁低语几句。 “什么?”张捷的一声惊呼把那边的注意力拉回。 夏如画替他掖好被子后,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356章 这孩子……像您 张捷目露恐惧,深深的看了夏如画一眼后,将婴孩送进她的怀里,才说:“我有要事,这些天都不再宫里,你万事要小心。” “你去哪?”夏如画顺口问。 “职务上的事情,别担心。”张捷回道。 夏如画也没再多问,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份疑问,自东方澈和他亲近后,他比以往到她的住处更勤了,偶尔还会听见他训斥手下,别来打扰他享受天伦之乐,还打趣禁卫要他们赶紧娶妻生子。 这样的张捷让她觉得有血性了,是个实实在在的正常人了,以往在他身上的涙气也不见了。 只是刚才的他明显是出了大事件的模样,眼底有重新升起血腥,也不知是否会有危险。 过了几日,张捷仍没有回来,不禁让夏如画担忧,她算看出来了,这整个东裕国隐约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一开始她还出过几次外城逛,发现这里的人脸上都少有笑容,神态多是病容。 自然,在皇城里少有这样的现象,只是和南充朝的京都相比,这里显得冷清许多。 夏如画抱着儿子,目光不时的眺望外头。 “主子,你当真移情别恋了?”夏有银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 夏如画回过神来,转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顿了顿,微笑着说:“以后再说。” “现在说吧,先前我确实有些失控,发过脾气后也冷静下来了。”他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就是那永久失去的视线无法恢复罢。 看了看他的执着,夏如画坐正了身子,把怀里的东方澈抱给他看,问:“你觉得我的儿子长得像谁?” 他一怔,只有一半的视线看久了会觉得头昏目眩,他闭了闭生涩的眼睛,说:“我看不出来。” “他是谨言的儿子啊!”唉!连他都看不出来,这要是回去也就更说不清楚了,所以不是她不想回南充朝,而是有太多因素限制她的行动。 “可是……”夏有银欲言又止,脑袋混乱一片,一时也无法理清,只是想起赵谨言曾经的颓废,打抱不平的说:“您为何不跟谨言哥联系?你可知他险些就熬死自己了。” “我的初衷是希望你们都安好,只是没想到自己蠢,中了别人的奸计,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连连叹息又从她的齿间冒出。 听着她话中的为难,夏有银也是理解她的行为,顺着心意说:“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夏如画摇头,“不行,暂时不能回去。” “你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他质问。 “说什么呢?瑞王府地库里可是富可敌国,要贪图荣华富贵,也是瑞王府的财宝多。” “主子你……原先是贪图谨言哥的财宝?”他们可是众人心中的伉俪典范,若是涉及钱财,那就俗气了。 夏如画瞪眸,抡起拳头就要教训他。 夏有银下意识的缩了缩。 怀里的东方澈嘎嘎的笑着,好似他们的行为十分好笑。 许久,夏有银突然冒出一句,“这孩子……像您。” 夏如画一怔,两人四目相对,噗嗤一声笑了。 缓和了气氛,夏如画似在憧憬,“我是没法离开了,还有许多谜团未解,而且东方彦御还虎视眈眈,只能等谨言来救我了。”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东方彦御的手段他是深切体验,加上南充朝也不安生,在他暂代京都府衙知事一职时便有所觉悟,只是不说出来罢。 夏有银暗下眼眸,对自己先前的恶劣自责,“好,待我养好伤,我来保护您,我们一起等哥来救我们。” 看见他总算打起精神,夏如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这时,大门咿呀一声打开,小樱谨慎的目光不敢抬起,走了几步便止住了脚步。 “你滚,我不要见到你。”夏有银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威吓。 夏如画:“你作甚,那是娟儿。” “我知道!”先前过来照顾的就是她,只是她向自己坦白后,夏有银险些就对没有反抗的小樱动手,只是想起她以往的亲切,一时下不了手。 “你别怪她,是我决定要离开的,她只是担心我路途遇到危险,才主动帮助我离开。”夏如画替小樱打抱不平。 “主子,您还觉得光荣?出事你要跟谨言哥说,明知道自己蠢还擅自行动,而且她本就是奸细,我没冤枉她。”想起自己当初真心实意的,还深怕她在主子手下委屈,劝着其他仆人要以诚相待,毕竟她的身世和自己当年有些相似,只是没想到她竟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 这家伙是骂上瘾了,夏如画脸上有些挂不住,“喂,差不多得了,你别仗着自己是病人,受了委屈,就要别人也不好过。” “姐姐,您别怪有银哥,都是我的错。”小樱表现出娇柔的一面。 看见她委屈的样子,夏如画突然想念以前那个沉默寡言冷情的小樱,看把她都弄得头大了,也不知该怎么哄才好。 “你动一动你的猪脑子,小樱如果想要害我,多的是机会,你再想想竹叶对她的认可,如果她是坏人,竹叶那金睛火眼会看不出来?”夏如画说。 夏有银沉着面色,一时无言以对,想起竹叶还常常和他说,不相信娟儿会害夏如画,记忆中的她确实不是十恶不赦的人,现在想通了,又觉得先前的恶劣态度不应该。 “对不起,我一时被愤怒蒙蔽了,只是要我马上接受你,是不可能了。”夏有银倔强的避开目光。 “没关系,只要你肯原谅我就好。”小樱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滴答的掉下,喜极而泣。 “小樱,张捷是否和你交代了什么?”夏如画问。 小樱一怔,被她突然的提问慌住了表情,“没,没有。” “喂,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莫非你的心还是在奸人那边的?”夏有银厉声质问。 “不是,我更愿意和你们在一起,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师哥交代了,不能声张。”小樱说。 “我只是问问,而且真出事了,张捷也没辙。”他除了杀人,还会什么! 小樱为难的转了转目光,好一会才说:“姐姐还记得当初我带您去的基地?” 第357章 你以为是谁? 夏如画眉头一拧,回忆着疑问:“莫非是基地出事了?” “师哥一开始没有详细告知,在我的追问下才说,原来的基地已经不是以往训练的地方,而是关押一些染上瘟疫的病人,还说皇宫外头不安全,让我做好职守。”小樱说。 瘟疫?大约是传染病吧,不过瘟疫有许多种,先前她在南充朝也遇见过他们口中的瘟疫,就是现代的流行感冒。 “具体是哪种疫症?莫非是风寒?”夏如画又问。 听赵谨言说,这种伤寒传染性极大,甚至还无药可救。 那时她也是怕死,在这个年代一个感冒发烧老寒腿,这辈子也算躺平了。 小樱摇头,目光带着恐惧,欲言又止好几次,才说:“按照师哥这样紧张的表情,大约是以前最瘆人的一种疫症。” “具体有什么表现?”夏如画问。 “病人很多在三,五日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小樱颤抖着声音说。 七窍流血?这是什么病?一时夏如画也无法理解,会流血的疫症,难道是出血热?这可就麻烦大了。 这里可还是古代,若换作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算她满腔仁慈,听见这样的病情保准躲起来了。 当然,这是以前她战战兢兢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样子,现在她不同了,早有人珠玉在前,把一些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制造出来,要说影响,她的存在微不足道。 不过,她大约是明白前人为何敢这般嚣张,可能是认定这是一个平行时空,她的观点在于,与时并进,即认为在她们的现代,和平行时空的古代是在同一个时间维度,由此可见,在现代的未来和历史,和古代的未来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因此得出结论,在古代所做的一切,不会对任何一个维度起到具体的影响。 自然这样的理论很多,反驳的也很多,大概穿越时空机器被制造出来,也是因为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只是就算是她妈妈这个前人,大约也不敢断言,未来这个词,只是人们的猜想,是一个不可估计的因素。 这样的因素,根本找不到确实的答案。 只是有一点她是佩服的,就拿她自己来说,她总在害怕各种可能,考虑各种潜在因素,得到的就是毫无作为的活着,承受着她前卫的思想所带来的折磨。 如果是疫症,若在现代,哪怕她专业不对口,她能做的,绝对不是袖手旁观。 终于,夏如画有了决断:“小樱,去打探一下,确实是何种疫症。” 一听,小樱便知道她的意图,心底敬佩之余,不由的担忧,权衡之下,她还是劝说着:“姐姐,我清楚你的本事,可这事还是由师哥去处理吧,万一你被传染了怎么办。” “我不同你们,好歹我身体里还有各种抗体,寻常的病毒可无法把我撂倒,而且只要谨慎一些,就算是更加嚣张的病毒,也无须畏惧。”大自然里的病毒不同人为制造的病毒,大自然是仁慈的,只有人类才是恶魔的源泉,就这点认知,夏如画便在心里有了底气。 “去吧,别耽误了。”说话的是夏有银,他仅剩的右眼里,眼底带着正义,浑身散发着一种打不倒的韧劲。 他的坚强感染了她们,不久前还一心寻死呢!既然活了下来,就要尽自己力量,不求能改变整个世间,只是逃避是绝对不允许的。 蓦然,夏如画一丝混乱的思绪清晰了,把自己引来东裕国的,若不是东方无双的意思,那也是和他曾经的目的不谋而合,这暗处的人和东方无双是认识的,甚至彼此还能深切交流,那暗处的人将她引到这里,并不是张捷说的,南充朝有人容不下她。 自然,容不下她的大有人在,可真正的意图,目的在东裕国,东方无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想要付诸行动,从他安排小樱的潜伏可以得知。 只是这样的安排不知为何被东方无双否决了,因此对方不得不才联合东方彦御来将她引到东裕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需要她解开疫症的难题。 这样一想,事情就明朗了,难怪自己多番要求,对方都默默同意,一个真正的对手,哪容得这样的出尔反尔,若是面对的是东方无双,怕早就对她用强行手段,这点从小樱对他的敬畏中可以看出。 东方无双之所以改变主意,怕是这样的疫症不是永久持续,抑或者就是张捷所做的,将所有病患给隔离,灾情得以控制。 可这样的做法是治标不治本的,要么找出源头,要么找出根治的办法。 很显然,那个暗处的人容不得这样的生命继续消耗,因此才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只是为何他不自己出面?是怕自己的分量不够? “主子,你是否想到什么了?”夏有银看她神色有异,立即便猜出她的心思。 “我好像已经知道,是谁挖好陷阱把我一路引来东裕国。”她目光放远,将大脑里的零散碎片重组,公式里的x无论放在哪里,论证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夏有银虽有长进,自己也算是和她一路走来,可要跟上她的思维仍是不足,疑问:“您怀疑是谁?” “一个对我的能力了如指掌,一个对东裕国的国情深有体会,一个对我怀有怜惜之情,这样的人,你以为是谁?”夏如画问。 这样笼统的话语,对夏有银而言还是没有太大的帮助,自然,夏有银没有夏如画的智商,更没有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很难将所有的事情结合在一起。 原先还对他的转变大加赞许,转眼便又变回一个普通人,她无奈的叹气,说:“那人是我爹。” 夏有银惊愕,随即反驳:“主子,您说错了吧,夏仵作不是失踪了吗?再说他对东裕国的国情是如何个体会法?” 总觉得她在砌词狡辩,莫非她是太过想念夏佟旭了? 看她的表情,夏如画不悦,敲了敲他的脑壳,说:“你是不是在心底质疑我?” “咱讲理行吗?你的理由是什么?”夏有银颤颤巍巍的质疑。 第358章 师徒辩论 夏如画对他作死的行为由心的佩服,人经历过生死,果然就更能作死了,她似乎受到他的挑衅,拿出以往的霸气,语速飞快的说道:“我爹和竹青一起失踪的,竹青是被东方彦御捉了,那我爹很有可能也被他捉了,这个说法你同意吗?” “同意。” “有人和我交易,要我到东裕国才肯放竹青,为何对方不拿我爹做交易?而选择竹青?这不是很明显了?”夏如画连声反问。 “那也许夏仵作没有被捉?”夏有银紧绷着思绪。 夏如画拧眉,“你原先不是同意我的说法?怎么又推翻了?这还能辩论下去吗?” “行行行,假设夏仵作和大舅子都被捉了,对方选择谁做交易,不也是看心情?而且搞不好夏仵作身体没有大舅子强壮,早就撒手人寰了,据大舅子说,这四年被囚禁在密室之中,少些定力的人都会发疯,这说法您也不能否认。”夏有银指出疑点。 夏如画一怔,自己的思路被他的话打断,思索了一会,才说:“行吧,也不排除这样的说法,可是这世界上对我的能力如此肯定的,除了我们一些熟悉的,还能有谁。” “多了去了。”他立即反驳。 “多了去的人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能力去主导一切,更不在主线上有关联的。”夏如画反驳得更有理据。 夏有银一下恍悟,连连的点头认同。 “所以你那个诅咒我爹撒手人寰的论点是不合理的。”夏如画瞥了他一眼。 夏有银咽了咽口水,嘀咕:“我这不是把一些疑点指出,怕您漏掉。” 她不屑的冷眼斜睨着他,冷哼:“就你这水平,也就稍微能指出一些轻易被反驳的论点罢。” 这些日子积累的傲气一下被打击得云霄云散,他服气的说:“得,您继续。” “好歹失踪了四年,我爹和东方彦御有过交集,东裕国可是东方彦御的故土,据说他还当过一阵的皇帝,我爹是仵作,更是和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按照东方彦御惜才的手段,我爹肯定不会被禁锢,很可能随他到过东裕国,因此,和东方无双见面也是极有可能。”夏如画说。 “这个东方无双又有什么关系?”夏有银疑问。 “东方无双是一个长得和我母亲一模一样的男人,我爹对我母亲的执着,很可能是他留在东裕国的主要原因,因此在东裕国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瘟疫中,我爹向东方无双提出要把我寻来解决问题。”夏如画有理有据的说着。 “可是谨言和我干爹的势力,他们一时无法得逞,于是派小樱潜伏,之后才有交换竹青的一出手段。” 夏有银也是思维敏锐,立即发觉其中的一点,“不对,京都食人案的主谋是东方彦御,不是东方无双,而且东方彦御是楼兰国的太子。” “哎哟,你没有我经历得多,有些事情你还未清楚,可无论是东方无双还是东方彦御,这主要的一个x必须是我爹,只是和他搭配的人物改变,明白吗?”夏如画解释。 被她这样一解释,夏有银又是恍然大悟,目光炯炯,“还是主子您够聪明。” “这还用说的?”夏如画翘了翘鼻尖。 “如此看来您在东裕国确实不会有危险了,眼下我们就等谨言哥来救我们吧,不如我们托人把消息带到南充朝,否则谨言哥也没有头绪。”夏有银清楚南充朝的情况,想起先前赵谨言四处追查线索的困窘。 “你以为谨言是你?他肯定已经有想法了。” “那他为何还不来营救?” 夏如画也是一怔,琢磨了一会,才说:“他……或许被什么绊住脚步了,不过我相信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来救我的,所以你别做那些影响他的事情,乖乖呆在我身边。” 夏有银点头应声,眼底闪过一抹忧愁。 夏如画又说:“其实你来了也好,这些日子小樱实在太辛苦了,张捷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保护,就只有小樱一人,又要照顾我饮食,又要担心我会遭到别人的毒手。” 听着,夏有银惭愧的低头,先前他也没好脸色对她,“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对她好一点。” 门外打探回来的小樱眼眶升起水汽,这些情感就是南充朝和东裕国不同之处,这样的温情在东裕国是没有的。 里面的两人不知门外的小樱的感动,夏如画听着觉得不对劲,“喂,你对小樱这么好作甚?莫非你想要左右逢源?警告你,咱家不流行一夫多妻。” 夏有银一时窘迫,咬牙的说:“您,您这脑子都想些什么!我哪是这个意思,娟儿于我而言就像是妹妹一般,您的思想真龌龊。” “嘿!我看你是飘了,前几天还装惨,现在倒好,又恢复以往的嚣张了……”夏如画顿了顿,随即缓和了惊讶,“也好,也算是熟悉的氛围,总比要死要活的好。” 随后,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小樱脸上也是暖意,敲了敲门板,推门进来,说:“姐姐,我打听过了,说确实是以往犀利的出血疫症,宫外头人心惶惶,不过这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不会受影响的,还是等师哥回来再商议吧。” “这怎么行?”夏如画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 小樱紧绷着情绪到门口探望。 门缝之中,一柄寒芒利器从中刺进来,小樱反应迅速的弯腰闪躲,门紧跟着被撞开,对方也没有掩护,身穿锦衣华服,是个生面孔。 对方目光寻找,盯紧了躲在夏有银身后探望的夏如画。 目光对视,夏如画可以肯定对方是冲她而来的,避免对方做出过激的举动,于是攀上夏有银的肩头,说:“英雄别激动,有话好说。” 那人一怔,见她态度良好,便止住自己的脚步,手上的宝剑仍是高举,说:“请公主救命。” 哈?这话说反了吧? “贺王爷,您是想造反吗?”小樱手上的利刃高举,不敢松懈。 第359章 流行性出血热 就算见过大风大浪,面对这样的场景,夏如画仍禁不住手脚冰凉,“原来认识?不如我们都先把武器放下,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伤着了就不好了。” 小樱立即反对,双手执着的双刃更加紧绷,焦急的说:“姐姐,他闯进你的宫殿,定是意图不轨。” “且听听也无妨,这位爷怕是为了疫症而来。”那肯定是意图不轨了,否则动刀动枪的,又不是拍戏,这种情况谈判的重要性,在现代她是深有体会,看来她需要找时间向她传授,。 “公主英明,本王确实是来求公主救我儿。”贺王爷松了口气,他做出这样的举止是已经豁出去了,东方无双手段可不是开玩笑的。 “姐姐,不能去。” 先前便有了觉悟,夏如画自认不是圣人,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她眼里人人平等,更何况她心底有了估算,此行危险不大。 “小樱,我身为医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无论病人的本质好坏,在病魔面前都值得同情,更何况还是个孩子呢。”虽然她是个法医! 一听,贺王爷收回手上的宝剑,单膝跪下,“公主大义,请受本王一拜。” “别拜了,我能力有限,若我救不了你的儿子,我可不会把这样的跪拜还给你。”说着,夏如画便先一步走出房间。 贺王爷一怔,立即跟上前去。 “都给我停下,别打了。”夏如画大喝一声。 禁卫多是多她带着敬佩之情,虽停下手上的杀招,宝剑仍是高举,其中一个将领上前,拱手说:“公主,贺王爷带着府兵以求见摄政王之名,实则想要来挟持公主您,此举无疑是要造反。” “本王只是想请公主救命。”就算是有了觉悟,这样的罪名无疑是死罪,更何况现在夏如画主动要相救,自己是绝对不愿意担这样的罪名。 “你们一个个的才是要造反吧?我当初辛辛苦苦的帮你们疗伤,现在又这般不自爱,是想把我折腾死吗?” 禁卫通通噤声,在她的怒目下纷纷放下手上的利刃。 “把伤者都抬去疗伤,死了的……就算在贺王爷头上,届时按律法处置。” 闻言,贺王爷面色僵了僵,她刚才不是还一副菩萨心肠,怎么现在又宛如判官一般。 镇住场面后,夏如画扭头请示:“王爷带路吧。” “好。”贺王爷也顾不上那么多,心中挂念儿子的病情,快步带着她走出皇宫。 东裕国首都分内城外城,内城主要是达官贵人,外人是平民百姓,从皇宫到贺王府也没多远,坐马车无须一刻钟便到了 还未下马车,小樱便贴心的奉上口罩,劝着:“姐姐,量力而行即可,无须冒险。” 夏如画扬了扬笑容让她安心。 到了王府里,这里的仆人们个个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就觉得难受,这样的装扮是要防止他们被传染还是防止他们把主子传染了,夏如画觉得是后者。 进了房间,床上的病患看着也就十来岁,一张小脸涨红,嘴里气若游丝的喘息着,身子微微发抖。 看着厚重的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屋里还升起火炉,夏如画眉头一拧,上前一探,手下是滚烫的提问,她气得立即将锦被掀开,只觉得这些古人都病的不轻。 “公主您作甚?”贺王爷立即喝声。 “他都热得跟火人似的,你还要给他盖被子?把火炉给我搬走。”夏如画怒斥。 “公主有所不知,先前我儿说冷,大夫也说了,感染风寒发热,用被子捂出一身冷汗就会痊愈了。”贺王爷说。 这样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见,在南充朝也有过这样的庸医存在,“那你去找他来治你儿子就好了,还需要我?” 贺王爷一怔,连忙吩咐仆人将火炉搬走。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夏如画问。 “从发病到现在大约有五日了,宫里传报,我们便将没有出过府门,当日我儿就发热,所有症状都和传报一样,本王通报上皇宫,可是毫无音讯,本王不得不冒险求救,请公主一定要救我儿,哪怕是用本王的性命相抵也可以。”贺王爷说。 “这又不是买卖,是你用命就可以相抵的吗?”夏如画翻了翻白眼,伸手又探了探,扒开眼皮,眼球里已是充血,情况很危机了。 夏如画琢磨,身为亲王的公子,生活环境很干净,如果是肾综合出血热,那最有可能就是患者被老鼠啃咬过,而且按照他所有的症状,鼠疫的可能最大。 “期间谁照顾他的?尿液排泄是否正常?”她又问。 “吃不下东西,哪来尿?” “先补充体液,用小量的盐以温水冲开,有银,冲盐水你有经验,你去教那些仆人操作,再让人拿些冰块来,先做物理降温吧。”夏如画吩咐。 想了想又吩咐道:“小樱,去宫里把输液的用具都拿来,还有生理盐水和青霉素都拿一些。” 小樱睨了一眼贺王爷,心底有些不乐意。 见她的迟疑,夏如画补充说:“放心吧,所有费用日后向王爷索回。” 众人目露愕然,小樱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只能快步赶回皇宫。 “另外去把服侍过小王爷的仆人全部隔离起来,以防后患,一旦发现有发热的现象,必须要禀报。”夏如画仔细的琢磨各种潜在因素。 “把丫鬟关起来,谁来伺候我儿?”贺王爷对她的安排不理解。 原先还觉得他是个慈父,现在看来他的人品也不咋地!夏如画瞥可他一眼,说:“我来治疗。” “不!你立即给我回宫里。”说话的是张捷,他风尘仆仆的赶来,身后还跟着一批精锐的禁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一些仆人见到他的威风,纷纷跪下。 “贺王爷好大的胆子,竟然到宫里绑架公主,就算你是亲王,也是大罪。”张捷手上的利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心底也是觉得那贺王爷不是个好人,可正如她说的,不论本质好坏,生命大于一切,夏如画将张捷手上的威胁按下,说:“我可以医他。” 第360章 术业请教 “你能把人治好吗?”张捷强势,目光仍盯着贺王爷。 夏如画一怔,“这个谁敢打包票?” 她是法医,就算是正经的一声,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更何况这里没有各种强效药物,更没有疫苗。 “那你便乖乖的给我回宫里呆着!”张捷眼中怒火,本来对她鲁莽的行径烦忧,她这满腔的正义也不知看场合。 她眉头一拧,只能谎称改口:“我能治,我能治了。” 她的不依不饶让张捷正视她的面容,无奈的说:“流萤,这个病很危险,我不能以你的性命相抵。” 他的话更加确信了自己原先的猜测,说:“所以东方无双要牺牲这些人?” “流萤,注意你的用词。”张捷压低了声音。 大约是心底直觉东方无双不会对自己使用武力,也就没了畏惧,说:“告诉他,我可以治这个病,甚至可以追索源头,杜绝后患。” “不必了。”这样的讨论先前就有结果。 “我是让你问他,不是问你,需要我回宫里去亲自去请示他?”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自是有一套应对他的办法。 张捷拧眉瞪视,对于她的执着又爱又恨,自己手上的事情还有许多,却因为她的坚持迈不开脚步,只能站在她身后盯着。 一会后,仆人陆陆续续寻来她需要的物品,夏有银进来,看见如一座门神一般立在自家主子身后,不悦的瞪了瞪。 在强行喂食温水后,夏有银忍不住低声问:“主子,这病无药可治吗?” “主要是不确定是哪种出血热,若是汉坦病毒引起的肾综合出血热,早期发现还可以医治,若是伊波拉出血热,那就只能让神仙搭救了。”夏如画说。 夏有银:“怎么判断?” “去看看府中是否有老鼠活动,我再看看患者身上是否有伤口。”说着,她便动手要将少年的衣服脱下。 一旁的夏有银看了看张捷的面色,走到门口向守在那的仆人吩咐完,转头不作声的上前帮忙。 床前,主仆二人手上动作,习惯性的对话:“有银,仔细看看是否有老鼠的伤口。” “主子,你为何这般确定是被老鼠咬的?”彼此交流,宛如以往在府衙办案,只是眼前的是活人,而不是他们通常打交道的死人。 夏如画叹了口气,“我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肾综合出血热的病症上,汉坦病毒离开宿主后,在外界生存只有十二个时辰,人传人的几率不大,这里是王府,环境卫生到位,因此可以感染的途径只有被带有病毒的老鼠咬伤。” “那如果不是你想的那种疫病呢?”夏有银和以往一般作出质疑。 夏如画顿了顿,瞪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说点好话?这种时候还要举一反三!” 一听,夏有银连忙低头,“对不起。” “快找,认真些。”夏如画斥道。 夏有银检查的目光来到病人的脚板底,右眼睁大,说:“主子,这里有个小伤口。” 闻声,夏如画上前检查,泛白没有血色的脚板底上,靠近脚趾的脚掌上,一枚拇指大小的圆形紫色淤青。 “伤口四周已经泛青紫,看着不像是老鼠咬的。”夏有银疑问,通常造成这样的伤口,必定是毒物所致,否则伤口怎会出现这么大片的毒紫色。 “这是活人,不是尸体!汉坦病毒是会攻击人的血小板,由于伤口附近血小板过低,便会造成大片的淤青。”夏如画无奈。 夏有银怔了怔,脸上挂不住,尴尬的捉了捉脑门,问:“那是确定了?” 确定了,那也是一时无从入手,夏如画脸上更加凝重,她此刻多么悔恨,没有对古代的深入研究,这些年她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活得真够丧的! 见她没有回答,又问:“怎么了?” “我是法医,就算对这种出血热有些了解,那用药都是西药。”也不知古代药材要怎么医治,夏如画沉了沉思绪,若换作是在南充朝,她会怎么做? 如果是在南充朝,她以往对古代药物的不理解,一有宫里的何太医,二又宫外的易大夫,这些人都可以解答她的疑问,夏如画抬头问:“可有大夫在?” 贺王爷一时也无法理解,说:“您不就是大夫?” “我有术业的问题要请教。”夏如画急得跺脚,此刻也顾不上面子了。 “小七,去门外把太医请进来。”张捷扭头吩咐。 没一会,太医便进来了,对着夏如画一阵恭敬的行礼。 “霍太医你怎么这么及时?”夏如画目露惊喜,是先前教授过的太医。 “我等随张领事去视察疫情,听闻公主在贺王府治病,特意赶来,没想到正好得您召见,实在如有荣焉。”霍太医精神抖擞。 人家病了快死了,他这么高兴作甚,夏如画客套的尬笑着:“客气客气,我想问一下你们古代有黄芪这东西吗?” “有。” 夏如画松了口气,交代:“麻烦太医把丹参,黄芪以沸水冲泡约一刻钟,放凉再为病人服用,另外还要准备一些营养流食让病人补充,丹参黄芪泡水一壶,每隔半个时辰饮用,待病人排泄后,再来禀告。” “好。”霍太医没有质疑,立即按照要求去做。 “就这样?”贺王爷听着她的吩咐,只觉得她的治疗太过儿戏。 “你还要怎样?病人的热症必须要在十二个时辰内降下,身子要随时拭擦,不能让病人的体温继续升高,再命人去寻些高纯度的白酒,先将王府上下都清撒一遍,所有能藏老鼠的地方一定要清理出来,杜绝再有人患病的可能。”夏如画吩咐着。 “您不是说人传人的几率不大?”贺王爷又疑问。 “所以呢?所以你的府上其他人的命都不重要?”她算是看明白了,眼前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枉顾人命的权势小人。 “本,本王没这个意思。”贺王爷心虚的说。 夏如画:“记住,捉捕老鼠的仆人必须要做好防御设施,在府上多设些捕鼠陷阱,捉到的老鼠尽数火化。” “这个疫症是老鼠传播的?”张捷疑问。 第361章 有备无患 以往的疫症,他们大多以为是由人传人的传播途径,毕竟那时候大规模的流行,自从他实行隔离的手段,这样的疫情也就得到控制,只是老鼠传播的说法,倒是没有被指出过。 “我现在还没有百分之百的确信是由汉坦病毒引起的出血热,寻常的鼠疫也会有相应的症状,却又不及其强烈,伊波拉病毒等烈性病毒引起的出血热又比汉坦病毒的严重,而且可以人传人,一旦发病了,基本上三日病人就该出血而亡,综合得出大约就是肾综合征出血热,这种疫病和风寒有些相似,只要防御和治疗到位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夏如画解释。 没什么可怕?也就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疫症是东裕国的噩梦,每每制止了,不过安生不到一年,又会开始爆发,所有手段都做过了,最后也只有隔离这个办法,可是见她胸有成竹,张捷也就放心了。 “药物就是丹参和黄芪?”他问。 夏如画:“大约就算是辅助的药物吧,具体还是要看病人身体的抵抗能力,药材太名贵百姓买不起也没有关系,早期病情可以大量饮用温盐水,保证排尿正常,日常补充营养,多休息,也是可以痊愈的。” 张捷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言,只是盐,营养,休息,这些对平民百姓本身就是奢侈。 “若是一旦爆发,该如何应对?”要做到所有百姓都温饱尚且困难,如今也只能想出更加完善的应对方法,不至于在疫症出现便人心惶惶。 “首先是要杜绝传染的源头,否则重复感染,患者一时无法抵御,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药物的话,自然是补血益气为主,中药我不太了解,像注射青霉素这种手段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得上。” “我这么说吧,大部分病症,首先要做到的一点,便是多喝温水,多休息,这两点是最基本的,若要通俗点说,大概就是把体内多余的病毒排出体外,人体都有抵御系统,只要熬过了,不药而愈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夏如画说 张捷似懂非懂的点头,又问:“还有什么注意的事项?” “这种病毒是鼠科动物传播,接触老鼠的排泄物唾沫血液都可能会感染,哦,还有沾染了病毒的灰尘也是传播的途径,因此你们使用口罩这个方法是极好的,最好是大规模的灭鼠,老鼠的尸体必须要火化,其次日常消毒也要做到位,高浓度的白酒大约可以消毒,我寻思着医用消毒水的必要性,不知我那便宜的老爸兜里有没有?”夏如画打着眼色。 张捷一怔,正色:“我会请示义父。” 她说的全部都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可以做到的,不过,为了把疫情彻底根治,他还是有一些手段可以使用的,首当其冲自然是内城的达官贵人。 “另外以往百姓大约也会吃田鼠之类的吧?我猜想感染的源头很可能是这点,在南充朝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疫症,由此可见,东裕国一带的鼠科很可能是携带这种病毒,因此繁衍出来的鼠类也是带有病毒的,无论如何,必须要将老鼠灭得彻底。” “好。” 他频频的应声点头让夏如画心有疑虑,挑着眉梢怪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张捷问。 “我说的这些你都能做到?这要实施起来,没个几万两恐怕无法完成吧?” 她还知道这笔账不易算,还不算太迟钝,张捷说:“放心,我会尽所能去完成,如今可以回去了吧?” 夏如画还是摇头,“我还没给病人注射青霉素呢。” “这些事情交代太医即可,立即跟我回去。”张捷态度强硬的说。 夏如画看了看霍太医,后者向他点头示意,想了想也没有特别需要她盯着的,也就只好应允。 将一切安顿好后,张捷换了一身衣服才去琼宇宫述职。 东方无双听着他的汇报,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频频的点头甚是满意,听罢才说:“既然找出原因,要实施也不难,至于这笔费用,自然是内城的达官贵人来出,内城的各个府里怕也有感染的,就算没有,随意开个由头,就让他们出钱买命,另外在疫症平息之前,把贺王府的人都软禁起来。” “义父,您这是为何?”张捷谨慎的问,眼前的东方无双十分陌生,光是脸上的笑意就让他背脊发凉。 东方无双嘴角的笑意消失,瞥了他一眼,说:“贺王府知道治愈疫症的方法,若被传扬出去,难保有商贾囤积药材,以大肆敛财,选出紧要人才,立即到全国各地执行整治方案,首先收集好药材,免费施赠百姓,谁若趁机敛财者,杀无赦。” 被他冷冷的一瞥,张捷紧绷了身子,恭敬的作揖后退下,脸上的疑惑更盛,何时他这般仁慈了? 翌日,瑶华宫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人物,从中能听见夏如画的声音传来。 “今日听公主教授,微臣获益良多。”太医声音带着激动之情。 夏如画一笑,看着气氛已经焐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既然我帮你们许多,若我希望你们回报,是否会唐突?” 身后的夏有银挑着眉,心道,主子贪财的病又犯了! 太医们一怔,面面相觑后,为首的霍太医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微臣今日身上没有带太多银子在身,不如改日奉上?” “诶!你误会了,我会图你们那点小钱?”夏如画说。 不止太医们狐疑,就连熟悉如夏有银这般也不禁侧目,她不是为钱……啊!知道了,肯定是想要免费工人。 论了解夏如画,世上第一个便是赵谨言,第二个非夏有银莫属。 “我寻思着自己做一些特效药物出来以防万一,这些日子我是有生以来的手忙脚乱,这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可别的人我也不放心,你们是东裕国的精英,有你们相助,我定能成功。”她说。 看吧!夏有银忍俊不禁的发出声音。 夏如画保持着友好,挪了挪小腿踢了夏有银一脚。 太医们也没有考虑太久,虽是劳苦,可是学到的知识不少,很可能让自己名垂千古,这样大好的机会,谁会拒绝,连忙点头应允。 第362章 恶魔的心慈 夏如画把自己昨夜画了一晚上的器具图画递上。 潦草的画纸上让太医们眯紧了眼睛,甚至有三两太医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们的表情一点也不陌生,夏如画试探的问:“是否看不懂?” 噗嗤一声,夏有银终于忍耐不住,说:“主子,您以为天下人个个都是廖师傅和张师傅吗?现在知道他们的重要了吧?” 夏如画没了笑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你把需要准备的材料告知他们,器具方面由我去寻人制造吧。”张捷出现在门口。 夏如画甚是打击,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我的字也写不好,等你们的张领事准备好一切再去让你们帮忙吧。” “公主言重,我等随时都愿意为公主效劳。” 待一众太医退下后,张捷带笑的眼睛揶揄道:“你还知道自己的字写不好,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夏如画不悦的啧声。 “怎么突然这般勤奋?”张捷问。 “既然现在放开手脚,用的又是你们家的钱,何乐而不为?”夏如画说。 一听,张捷了然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多问,目光看了看她身后的夏有银,命令的口吻说:“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如画说。” 夏有银充耳不闻,目光轻蔑的移开。 “我和东方彦御自小接受同一样的教育,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惩罚你的不逊。”张捷威胁的语气说。 闻言,夏如画责备的目光瞪视,啧了声,“你干嘛呢这是。” 见他态度坚决,缓了缓语气说:“有银你先出去吧。” “主子,我要替太子殿下守护您,恕难从命。”夏有银誓不屈服。 “行勒,你不让他把话说完,这就是变着法子折腾我罢。”夏如画说。 夏有银咬了咬唇,气呼呼的走出去。 听着她连连叹息,张捷忍不住泛起酸意,说:“我就这般招你厌烦?” “也不是这么说,有银毕竟是和你对立的关系,你这般态度强硬,他自然不会屈服的,我夹在中间,真的太难了!”夏如画说。 张捷不置可否,交代:“此番我要离宫一段时间,你必须要守规矩,不得离开皇宫半步,贺王爷这种事故是不会再出现的了,若有,你如果想要救人,便让禁卫把人带进宫里,明白吗?” 见识过东方彦御的手段,夏如画自然清楚其中的危险,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当初太笨了。 “你要去多久?”夏如画顺势问道。 听出她的关怀,张捷心头暖暖的,“这样的疫情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义父说了,要向百姓施医赠药,一来一回大约也需个把月吧。” “哦,那他还算心慈,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狠辣。”什么闻风丧胆,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 她的心思让张捷无言以对,心慈?他也很想知道原因,一个恶魔的心慈,是福还是祸? “总之你万事小心吧,我会吩咐小五照顾好你的。” “行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吧。” 张捷心满意足的微笑,这样平淡的对话也是一种奢侈。 南充朝太子日夜忧国忧民,后宫无暇顾及,这样的美名一时在全国上下传开,只是他们不知道让赵谨言这般忧心的,主要是追查相关的反对势力,哪怕没有参与妻子失踪事件的,只要是潜在的危机,他一应的做出处理。 大多数是在南充朝素餐尸位的官员,而在太子背后的当今圣上也乐于见成,并非以往他蒙在鼓里,只是他心思缜密,将这些人留待太子去处理,也算是为他积累名望。 东宫里,赵谨言听着影卫的汇报,眉心越拧越紧,在他毫无节制的将一些低级官员铲除后,朝中那三位铁三角反派最近也安生了不少,只是他疑心最大的万贵妃竟然毫无头绪,这女子不容小觑,毕竟是在后宫叱咤风云多年的女人。 他也不执着,识得灵活处事,想了想问道:“骆如的病情如何了?” “易大夫也进宫看了,说看不出问题来,是否不是万贵妃所为?”影卫疑问。 赵谨言目光放空,叹了口气,说:“骆如必须要治好,你之后去瑞王府打点,我明日一早请示父皇后,将骆如接到瑞王府去疗养。” 对于主子的行动,影卫也是明白的,多半是认为皇宫里有人想要对十三皇子不利,按照他的动作看来,恐怕高座那位也在他的防备之列。 “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我也乏了。”赵谨言说。 影卫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虑说出:“主子,听说东裕国不久前爆发疫情。” 赵谨言眉梢一挑,转了转思绪,说:“以往东裕国爆发疫情都是寻常事,甚至为此关闭了通商大门,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事情。” “属下还听说,疫情在短时间内便被控制住,虽说以往也是能将疫情控制,只是这次的反应却比以往都迅速了。” 自从赵谨言当上太子后,影卫的数量激增,当然还是原来那批影卫为主要,一些新招揽的则被派送出去各国,时刻关注着这天下的形势。 听罢,赵谨言升起一丝狐疑,推敲着影卫口中的信息。 “而且那东方彦御的故土就是东裕国,外头说是被驱逐出国境,可至少是有联系的。”影卫又说。 “我知道了,派人详细查探吧。”他吩咐。 这些日子的紧绷终于松了松,自从他一门心思把这个天下琢磨透了,也就没有以往的惶恐,对于妻子的踪迹,是胸有成竹的。 既然现在有了发现,那么他便要加快把朝中的反对势力铲除,以备随时迎接她的归来,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安。 翌日,赵谨言早早的去正熙宫请示,希望赵骆如能出宫疗养,原本不过是知会的意思,却没有想到赵元明极力反对。 “太医都是集全国优秀的医者之最,骆如在宫里更能得到照顾。”赵元明稳住自己的情绪说。 他怪异的表现让赵谨言拧紧眉头,如今的脑筋不同以往,一下便得出个答案,直言不讳的说:“莫非骆如的病是父皇主使的?” 第363章 十面埋伏 在位二十年有余,赵元明是见惯风浪,一时亦被他眼底的锐利镇住,两双锐目正面交锋,到底赵元明还是不及年轻时的坚韧,没一会便败下来。 他疲惫的目光黯淡,摆手示意:“太子辛苦了,退下吧。” “父皇这是默认了吗?”赵谨言咄咄逼人。 一听,赵元明忍不住怒火,“在你心里,朕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先是怀疑朕对画儿下狠手,如今是怀疑朕连自己的儿子也要杀?都说虎毒不食儿,朕就算不喜欢骆如,也断不会痛下杀手。” 他的话语中避重就轻,毫无破绽,可亦错漏百出。 被强迫训练成这般心机深沉,赵谨言无须多想便能得出结论:“那么父皇是知道幕后主使,却选择无视。” 这不是疑问,而且肯定。 赵元明精明的脸上罕见的出现慌张,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没做的一个细微表情,都瞒不过他的一双锐目,甚至自己心思好像在他眼底都一清二楚。 这样的他亦是期待中的模样,只是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他稳了稳心底的不安,说:“骆如的事不要紧,你且无须费神。” 他多番的拒绝正面回答已经解答了许多疑问,只是他的行为却无法让赵谨言认同,他正面突击,“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如画失踪,骆如中毒,官员贪污是否父皇全然知情。” 若是其他人敢用这般口吻质问,赵元明定要将其凌迟,以消他心头抑郁,可对象是赵谨言,也就只有无奈的冷笑,他也不再掩饰,说道:“知!朕知情,那又如何?” 他理直气壮的让赵谨言蹙了蹙眉心,锐利的目光垂下,带着失望,又有些彷徨。 自己曾经觉得暖心的亲情,似乎在逐步的崩分离析。 这样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便恢复以往的冷漠,“儿臣突然看不明白父皇,我们在父皇眼里,究竟是担任这什么样的角色。” 他眼底的冷漠刺痛他的心,心中怨怼他不懂自己的苦心,赵元明推胸顿足,“儿啊!一切皆为天下百姓,官员贪污,那又如何?哪个官员不贪污?朕也贪,古往今来,没有一个朝代是干干净净的,就算是画儿的世界,公平不过是虚话,只要不影响大局,这些小打小闹也就无须费神了,想要处理他们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一切只为大局着想,这样大义的话其实也是最无情的,为了大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这样的大义要来何用?他不是圣人,他心中有一座天平,一座华丽而不实用的天平,一个全宇宙都不可能存在的天平。 平等真的太难了,亦或者说根本不存在。 “父皇的大局是什么?” 他目光不屈的直视,就算是赵元明这般见惯大场面的人物都不禁迟疑,胸前剧烈的起伏,一时想不到更多的话语来反驳。 “儿臣似乎明白了,父皇的大局是儿臣,父皇所做的一切,甚至不惜袖手旁观,对如画失踪的默许,对亲生儿子中毒的无视,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儿臣能登上大位,父皇又如何确定,儿臣将来是个爱国爱民的仁君?”一丝反叛的意识在他们的强迫下萌生。 “你是!朕的儿子,朕自己心里清楚。” “父皇爱儿臣吗?” “朕自然是最爱你的。” 即便是爱,也是可以牺牲的,人们心中的追求是什么? 百姓追求的不过是安居乐业,谁登上大位又有何干系?为何非要是他?一个对至尊之位毫不关心的人,这样的他能成为一个爱国爱民的仁君?他十分怀疑。 “敢问父皇在位这些年,可觉得开心?” 赵元明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语重心长的说:“儿啊!天下百姓需要你,你的瑞王府是一片天地,这整个南充朝亦是一片天地,天下百姓亦包括你的妻儿,太子的目光不应如此狭隘。” 他的话自己也曾经纠结过无数遍,一直都没有准确的答案,若当初夏如画赞同他去触碰皇座,他又会怎么做?若他真的登上大位,把妻子接回来,她又是什么反应? 这些问题无时无刻都是他首先要面对的。 “容儿臣最后再问父皇一个问题。” “你问吧。” “骆如的毒是否万贵妃所为?”他问出自己的猜疑。 “是。”他的能力赵元明十分清楚,自己也无须隐藏,他已经不同了,在他们各方逼迫的手段下,原本的纯洁已经在悄悄变味。 随后又说:“朕不干预,也不赞同你去纠缠万贵妃,就如同那些朕无视的贪污官员一般,只是尚未到处理的时机,切勿让情感将你困惑。” 出了正熙宫,赵谨言原来的自信动摇,事情的发展似乎更加扑所迷离,若一个答案,幕后主使是赵元明,那他有无数的手段可以应对,可往往确定是目标,又会觉得他所反驳辩护亦是合情合理,这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朝中左丞相的铁三角,大皇子,二皇子,万贵妃,东方彦御,有些势力的人物也就这几个,还有谁在参与?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总不能平白跳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物来,若真是如此,这场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 影卫匆匆过来禀告:“主子,太后娘娘召见。” 祖母?莫非是祖母?这场对弈中,唯一一个将所有关系都摘得干净,也就只有她了,她唯一的角色,唯一对他使出的绊子,就是替他丰富后宫,这样的举动又能改变什么? 影卫见他脸色突变,担忧的又问:“主子,您没事吧?是否要回绝太后娘娘的召见。” 这样的拒绝先前也有过,眼前主子明显不在状态,怕是高座上那位又给了不少打击。 烦扰的脸上蓦然肃清,“不必,去回个话,说本太子沐浴过后,到太后宫里用膳,请太后务必要准备好。” 影卫狐疑的歪着头,用膳就用膳,还用如何准备,一声令下,无须一刻钟就能准备好了。 他实在想不通,不过主子的目光让他不敢多问,连忙按吩咐办事。 第364章 你想娶几个? 听见宫人来禀,太后禁不住拧眉,心里也泛起嘀咕,太子这是何意?自己本就是想试探,看他何时将那水淼淼娶进府,还要准备什么? “你确定影卫是这么复述的?”太后问。 老内监一怔,转了转目光,说:“确定,一字不漏。” 心思细腻如太后这般,一时也看不清赵谨言的意图。 “你说太子这是何意?” “娘娘,太子大约就是许久未到来尽孝,希望能留在慈宁宫陪娘娘您吃个晚膳。”嬷嬷安抚着。 太后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往日精明的嬷嬷太天真,先不论这些日子太子的疏远冷淡,就算是以往的他也未必会如此隆重的沐浴才来用膳,更何况还特意交代她要准备好,到底要准备什么? 约半个时辰后,赵谨言不同往日的随意,隆重的着装,按照宫里的礼制,行头都是太子该有的制度,其严谨可比册封大殿。 他昂藏七尺,容光焕发的精神面貌,一身的锦衣衬托得如伟人一般,身上的光芒太盛,把太后看得有些热泪盈眶,仿佛看到自己儿子曾经的光彩,心里的琢磨一下便忘记了。 赵谨言恭敬的拱手,礼仪严谨,是他们期待中的太子模样,“祖母,孙儿来了。” 他喊她祖母呢!许久没听到他这样的称呼了,太后忍不住泛起泪光。 “来了便好,快快赐座。” 太后满心欢喜,早已经把心里的盘算抛诸脑后,亲自为他布菜,说:“来,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 “多谢祖母。”赵谨言按兵不动,默默的进食,不时还孝顺的替太后夹菜。 对于这样的温情,虽是很寻常的举止,对皇家而言亦是奢侈,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曾这般亲切问候,太后有些昏头。 等了许久,见他没有追问,太后疲惫的叹了口气,心里又是感叹,做那么多又有何用,还换不来他像现在这般亲切的相处,突然觉得自己原先的做法是否做错了。 若是夏如画还在,想这样的温情,恐怕不会是奢侈。 登上大位又如何?换来的只是短暂且公式的问候,倒不如像以前一般。 原本琢磨好的话语,一下子就忘记了,就让时间这样停止多好。 身后的嬷嬷上前撤下菜品,轻轻的提了句:“太后,酒过三巡,您身子不好,请莫贪杯。” 太后随即回神,眼神飘忽了一下,才说:“这都是太医调制的药酒,今儿个高兴,不碍事。” 说着,太后放下了筷子,看那架势,怕是准备好要摊牌了。 赵谨言不动如山,眼眸微微半阖,竟觉得松了口气,快些开始吧。 “太子,你后宫之事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定论了。”太后娘娘找回理智,双手交叠,语调平常的说着。 赵谨言跟着也放下筷子,端正着身板,毕恭毕敬的说道:“祖母说的是。” “什么?”他的表现让太后一怔,满脸疑惑不明。 “孙儿说,一切由祖母定夺。”赵谨言重复着。 若不是这般了解他,太后定是高兴。 可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每每和他提起这些,总是得不到好态度,哪怕是沉默不语已算态度良好了。 今日他也不问缘由,只是一味的应同她,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深宫里活了大半辈子,这样显眼的疑点无须多想,一听便摆在了眼前,如何也翻不过去。 身后嬷嬷早有准备的递上帖子,太后还在愣神中,出神的接过帖子,来不及多想,将信将疑的翻开帖子,说:“哀家知你对那水淼淼有意,这身份自是不配,也只能在文字上做些手脚,这是哀家外戚家的一个闲散名爵上奏的玉碟文书,他们家和莲荷是宗亲,平日低调,朝中大约也没有质疑的。” 赵谨言连看都不看一眼,说:“一切遵从祖母之意。” 又是这句!莫非他今日是吃错药了?还是在正熙宫受了什么打击? “不知祖母打算要替孙儿娶几个?”赵谨言又说。 他的话一下打乱了太后的思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疑问:“你想娶几个?” “孙儿以为娶妻一事相关细节繁琐,不如就一次性把祖母欢喜的人选都娶齐了,免得来回折腾。”他一副正色,让人分不清虚实。 太后心里喜忧参半,说着客套话:“太子娶妃子,又怎么能说折腾呢,那是百姓的福泽。” 一听,赵谨言从容,顺着她的心意,平淡的应声,“哦,那便应祖母的,就娶淼淼一个吧。” 闻言,太后心头一抖,好不容易才松懈的态度,怎能让自己的疑惑给搅和了,就算他心思不纯,可后宫之事,娶了之后,那还不是她这个真正掌握后宫实权的太后说了算。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太子能有这样的觉悟,哀家十分高兴,太子后宫清冷,不若便一起娶了,好让妃子们彼此熟络熟络。”太后把局势挽回。 “一切听祖母的。” 太后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相信,这前前后后折腾了不下大半年,愣是没有在他后宫里塞进半个人,如今他倒突然松了态度,甚至连基本的反抗也没有,这是为何? 待赵谨言离开后,太后仍觉得不太真实,喃喃的问道:“你说太子这是怎么了?” “娘娘莫要疑心了,太子这些日子对那骆姑娘不闻不问,怕是早就忘记太子妃了,否则寻常外庄里住着一个和太子妃一模一样的女子,他能这般狠心?哪怕是当成替身,看上两眼也是能满足相思之情,而且如今太子对政事上心,这些后宫妃子琐碎之事,不也就是按需求来吗。”嬷嬷说着。 东宫里,赵谨言的书房少了以往的整洁,屏风上被订满了人像画卷,这样的行为也是随着他挖掘越来越多的嫌疑人物,不得不以此来帮助自己思考。 画像的主意则是来自夏如画以往遇到一宗,人物关系复杂的案件所使用的方法,每日面对着画像里的人物,脑海里关于他们的一切也就随即浮现,确实帮助他理清不少疑点,但仅仅是这样而已。 少了夏如画在身边,自己也就变得束手束脚了。 “滚开,东宫又如何?你家主子不日就要娶我当侧妃,难道我就不能提前过来瞧瞧即将囚禁我的囚笼?”水淼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365章 兴师问罪 门外,竹青跟在水淼淼身后,朝着面前阻拦的影卫拼命暗示,这家伙,可千万别惹上水淼淼这个女人,他就是个好例子,没看见他眼睛黑了一圈? 这样明显的一圈淤青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可主子的一切为紧要,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松懈。 “让她进来。” 里面的主人传来命令,影卫也松了口气,毕竟水淼淼也算是一个人物,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夹在当中。 水淼淼霸气十足的踢开大门,偌大的书房里一时无法落脚,地上全是各种帖子宗卷,乱七八糟的满地都是,她自觉的伸手去捡。 “住手!”赵谨言喝止她的动作。 竹青也是愣神,一旁的影卫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自行领会,这就是为何他一定要阻止的原因,就连他们进去汇报,都要换上干净的鞋子才敢进去。 水淼淼抬进门槛的脚无处安放,怒气冲冲的说:“你让我怎么进去?” “把鞋脱了。”赵谨言头也不抬的说。 这人有病吧!要她一个清白女子在男子面前脱鞋,亏他敢说得出口。 “你就不怕我脚臭把你熏的?”水淼淼说。 “那你可以滚。”他不留情面的说。 水淼淼本来就生气,被他这么一怼,心情更加烦闷了,一时气郁难舒,她在廊下将脚上的绣鞋踢飞,大步踏进去。 竹青向影卫借了双干净的鞋子,也一同走进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水淼淼兴师问罪。 “什么?”赵谨言抬眸,看的是跟在身后的竹青,这鼻青脸肿的,一个女人也搞不定。 “你还一次娶三个?你能消受得起吗?”水淼淼直奔主题,本来她是要直接去找恭亲王妃来出头,可又怕自己像上次一般误会,便威胁着竹青将她带来东宫。 “谁告诉你的?”赵谨言的目光依然专注在书案上,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要给些颜色他们自己领会。 竹青脊梁骨一紧,连忙上前解释:“主子,我那是因为关心你在宫里的情况,不然你把我调回您身边,我保证不再打听。” 赵谨言又抬眸瞪了他一眼,心头只有无奈,这个不开窍的蠢蛋! “怎么?你吃醋了?”赵谨言冷问。 水淼淼眼一瞪,“滚边去。” “我的手段无须向你说明,你只要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他看似命令的口吻说。 “我现在便是来请教你,我的角色是什么,既然我在当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可就不好了。”水淼淼也不是好应付。 赵谨言简明扼要的说:“如画已经有消息了,我没那空闲时间去一个一个的斗,不如就一起上吧。”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水淼淼疑问:“你娶妃子不就是应付太后?怎么现在连妃子都是派来的奸细?” “你觉得呢?”赵谨言反问, 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水淼淼给问糊涂了,莫非太后也是心思不纯?可按照许凌的话,太后只是关心赵谨言子嗣兴旺,若是安排的都是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岂非害了自己唯一的孙儿? 不过若事情像他隐晦的话意,确实是不如一起上,水淼淼问:“你确定吗?”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即可。”赵谨言懒得解释那么多。 “那好,敢问太子殿下,我的本分是什么?”水淼淼又问。 “你是侧妃,地位屈于太子妃之下,她们都是嫔妃,你觉得你的本分是什么?”赵谨言又反问。 水淼淼翻了翻白眼,呵!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不过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水淼淼也无须再问,想了想,又说:“殿下,你就不怕太后要你雨露均沾?” 这样的词语听进赵谨言的耳朵里甚是恶心,他以往有严重的洁癖,也是遇见夏如画才稍微的缓和,只是在感情方面他的洁癖变本加厉,特别是在夏如画失踪后。 “这些你不必操心,多的是办法去应付。”他都已经想好了,若是被强迫,他也应许,不行就用迷药,再不行就塞一个男人去满足她们,他手下的影卫多的是,不过……还是不委屈他的影卫,随意在外头找个急色的。 至于名声,这些暂时不是他去考虑的,目前是把躲在暗处的那人挖出来,之后若是要放弃这个身份,天涯海角难道还没有一处容身之处吗? 他实在受够了这样无尽的猜谜,手上掌握的资料已经足够影响整个朝局,就是不确定那关键的一步,否则他分分钟就能把整个南充朝掀得翻天覆地。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把我身后那个蠢货给调走。” 竹青不屑的啧声,“说得好像我巴着你不放似的。” 一听,水淼淼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滚,没人要留你。” “你不是我主子,我不听你的。”竹青习惯性的回怼。 赵谨言拧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插手他们的事情,看来他得找机会和竹叶说,对!和竹叶说,否则他和竹青这个二愣子说一辈子,恐怕他也不会开窍,眼下正是紧要,可没有这种闲工夫去陪他们耗。 “都下去吧,你们的事情,你们自个解决。”赵谨言说。 水淼淼急得跺脚,“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我能怎么管?如画为首要,你们别妨碍我,我没那空余时间管你们。”他不耐烦的说。 一句话把水淼淼心头的千言万语给堵回去,她气呼呼的瞪了身后的竹青一眼,忿忿不平的离开。 门口的影卫看着眼色,将她的绣鞋挪到她面前。 水淼淼气得眼冒金星,负气的将摆正的绣鞋踢开,就着袜子大步离开。 影卫指了指,目光询问着。 竹青挑了挑眉,这不会是要他替她拎鞋子?这怎么可以,爱穿不穿,硌着的又不是他的脚,他摇了摇头,跟上前去。 “你别再跟着我了!”水淼淼说。 路就一条,谁跟着她了,竹青说:“那可不行,这是主子的命令。” 水淼淼站住脚步,想了想,问道:“那如果你家主子让你娶我,你会不会娶?” 第366章 倔强的下场 一听,竹青瞪大眼睛,迟疑了一会,才说:“这……主子应该不会。” “为何?” “他要利用你来制衡后宫的女人,不会让我娶你的。”竹青说,主子怎么也不会坑他的。 自己是一枚棋子,她是心知肚明,也是心甘情愿,只是那日赵谨言说的话,无疑是要将她和竹青凑一对,虽说她也没反感,甚至在思考着竹叶那日的劝言,若将来要嫁人,以那样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有一个真心人。 可他这态度,分明是对她无意,自己也拉不下面子去求他娶,罢了,也不一定非要嫁人! 出了宫墙,水淼淼负气的径自走开。 “喂,你去哪?马车在这里。”竹青在身后伸着脖子喊。 水淼淼正在气头上,哪还会听他的,就算脚板上传来刺痛,她依然倔强的向前走着,从皇宫走回瑞王府,也不过十里路,她还是有这个骨气走回去的! 竹青忍耐着她的任性,跟在她身后走。 也就走了一半路程,原先还满腔骨气的水淼淼有些吃不消,脚上一跛一跛的,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该!叫她赌气,把自己害惨了吧! 寻常她不会这般不理智的,也就是遇见这个二愣子以后才会常常这般捉狂。 “怎么不走了?”竹青明知故问,小样,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逞强。 “你背我。” “想得美!这般要强,你怎么不装下去,现在来示弱,我可要鄙视你。”竹青嘴上不饶人,这样的对峙也不是一天两天,对他而言早就习惯这样的相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如他这般没心没肺,水淼淼气得头顶冒烟,以往她耍性子,就是要他背她,这样的行为也是有过,只是今天他一口回绝,让她心情更加郁闷,捡起地上的石块朝他砸去。 “喂,你这恶婆娘,难怪不讨人喜欢。”竹青怒目。 精致的面容被气得涨红,杏眸升起水汽,娇艳的红唇微微发抖,这些日子来佯装的坚强瞬间崩溃。 她蹲在地上,小手捂住脸,细声的啜泣,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就算她以前是恶女人,难道恶女人就不许改过自新吗?委屈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原本以为她只是假装柔弱,没想到越哭越厉害,竹青顿时慌脚了。 “喂,你别哭啊,这不符合你的设定,你不是自诩是铁娘子吗?干嘛哭得这般可怜。”竹青吓得不知所措。 水淼淼将脸在胸前,没发现他的慌张,只是听着他的话,哭得更加厉害了,这世上也就只有夏如画会真正怜惜她,可是她现在不在了,让她自己怎么坚强下去。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知己,上天却又夺走自己的幸运,不对不对!如画只是失踪,不是死了,她不能这般自暴自弃。 “别哭了,我背你还不成吗?” 水淼淼打起精神,本想要拒绝,只是一阵颠覆,自己已经被竹青利落的扯上了他厚实的后背。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水淼淼缓和着情绪。 “啧啧,刚才还哭着求我背你,现在又来拿乔,别整事,我嫌烦。”竹青冷道。 “嫌烦你就放我下来。”她试着推开他,奈何他手上扣紧她的大腿,这般亲密不禁让她脸上一红。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你这女人就是不讨喜。”竹青碎碎念。 突然,身后安静了,竹青睨向身后,只见水淼淼将小脸埋在他的背上,渐渐感觉后背的衣服湿透了。 “喂,我就说你几句,你怎么还对着我的衣服流哈喇子。” 闻言,身后一阵闷哼声传来,水淼淼抬起小脸,满是泪痕的脸上,拧紧了眉头,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只觉得他的傻气让自己哭笑不得。 “你才流哈喇子!”水淼淼算是见识了,没心没肺的至高境界,难怪他会在那样的囚牢里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四年,真不是普通人! “以后少整些幺蛾子,我嫌烦。” 水淼淼斜睨了他一眼,觉得心里更加添堵了,黝黑的脖子就在面前晃着,她也顾不上其他,凑上前头便咬住,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这疯婆娘,松嘴,你快松嘴!”竹青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扣住她的大腿,脚下加速的狂奔,颠死你!看你还狂! 林间渐渐远去的身影,只剩下水淼淼惊呼的尖叫声。 正在东裕国边境巡视的张捷得到消息,南充朝太子在近日要娶妃子,一听,他脸上的表情便恨不得要吃人。 这个姓赵的,才过去是一年而已,这么快就变心了,可怜东裕国里的夏如画仍在期待着他有朝一日会来救她。 越想越气,他握紧了手上的佩剑。 禁卫一看便知道他的意图,连忙阻拦,“大人,切勿冲动。” “你们都不许跟去,我一定要去杀了那个负心汉。”张捷态度坚定,目光瞪视着下属。 禁卫也是无奈,看着他的面色只好退步。 鞭挞着身下的马匹,张捷风尘仆仆的赶到京都,大街上一片喜庆,百姓口中的谈资精彩绝伦。 张捷实在听不下去,一番打听后,打算潜入东宫刺杀赵谨言。 他清楚自己此行成功的机会不大,否则这世上恐怕早就没有赵谨言了,而且很可能还因此暴露夏如画的行踪。 不过,他转念一想,按照观察他这些日子来的行为,怕是对夏如画的行踪有了觉悟,只是暂时没有打算出击。 或许他当真接受了拓跋珏的建议,想要将南充朝潜在的危机解除再接回妻子。 只是若是如此,他为何又要娶妃子?在坚持了一年多之后? 张捷想要得到夏如画的欲望早就没有以往强烈,大约也是看清自己的能耐,若是和以往的赵谨言相比,自己确实不足,可如今他变心了,就另当别论。 原还在书房的赵谨言突然走了出去,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停住脚步。 这大晚上的他来御花园作甚?莫非是设下埋伏? “出来吧,在你出现京都的那一刻,本太子便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赵谨言说。 第367章 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暗处的张捷禁不住惊讶,仅仅是一个背影,和以往的感觉已经不同了,他话语的自信无法置疑。 在夏如画刚失踪时,他受东方无双的吩咐,前来查看南充朝的形式,那时候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失去妻子的落魄男子,不过是一年时间,没想到他的能力飞跃的转变,势力不容小觑,更加让他诧异的是,这样的实力竟然隐藏得极好。 赵谨言身上披着黑色斗篷,站在凉亭,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目光抬起,看向明亮的月色,余晖的照应下,眼底的眸色如水,思念长情的面容看似忧伤。 “本太子的妻子和你在一起吗?” 张捷依然在打量,他的深沉似是有一道无形的压迫,若换作以往,这个时候他们该打起来了,他谨慎的没有回答。 少倾,赵谨言收起忧愁的神色,冷漠的俊容让美好的夜晚变得冷冽,出口是威胁的语气:“看来要接回太子妃,首先要把你给解决。” 他的威胁震慑力十足,张捷毫不怀疑他的决心,只是这样互相放狠话不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你觉得如画愿意和你即将娶的那些妃子分享你?” “这与你无关。”赵谨言冷道。 与他无关?是说他太自信,还是太小看他了,张捷不受其冷漠,同样威胁的反问:“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她,你觉得如何?” 冷眸的神色闪过一抹阴鸷,赵谨言低沉的声音宣布:“那今晚便是你的忌日。” 他仿佛能听见四周暗处利刃的出鞘,危机的逼近非但没有慌张,张捷不禁冷笑,“正如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出手,你现在说的话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可以试试。” 毕竟两人不是好友知己,这样拖拖拉拉的半天什么答案也没有,很快,张捷也失去了耐性,直接挑明:“说服我,说服我把如画还给你。” 听着他话语中的从容,赵谨言转身瞪视,果然是他在霸占自己的妻子,大手紧握,尽管这样的怀疑早已在心中生成,可亲耳确认后,免不了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微眯的眼眸盯视着张捷无惧的目光,现在的他亦非往日,稳了稳心态,说:“拓跋珏和我的谈话,你大约也已经知道,背后主使如画离开的究竟是谁?” 张捷摇头,“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赵谨言沉吟着,“你不说,抑或者你不知道,便少管我的闲事。” 他的谨慎如铜墙铁壁,张捷一时也拿他无奈,问:“莫非你就不想得到我的助力?” 在赵谨言眼里,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牌,以此同时亦紧盯着对方的漏洞,意图掌握大局,这是他这些日子来的转变。 看似无棱两可的谈话,赵谨言发现了许多线索,他自信的扬了扬嘴角,“这么说,你大约不会是一个小人物,你的义父是拓跋珏的师尊吧?能让古羌国俯首称臣的势力,除了南充朝,就只有北狄国和东裕国,还不说吗?我都快要猜出来了。” 目光一怔,张捷掩不住惊愕的神色,这家伙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在他的眼里,自己就像是被他一点一滴的解剖,从里到外都被他看个透彻,甚至和东方无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能被义父认同。 对付这样的人,张捷深知自己稍微的示好,能让谈话继续下去,只不过是失去了主导权罢,他也不执着于此,回道:“在南充朝的势力我不清楚,不过主使如画离开的主要人物,是夏佟旭。” 闻言,赵谨言的瞳孔震惊的放大,脑海中的千头万绪顿时有了轮廓,目光炯炯得发亮。 “现在,该轮到你了。”张捷提醒。 他稍微的示好对赵谨言很是受用,言语间亦听出他无意要和自己争夺,必要时化敌为友是他目前需要的,于是缓和了语气说:“我原先以为我父皇和太后不过是志同道合,却发现其实两人有着共同点,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将我推上至尊之位。” “这和你娶妃子有何关系?”张捷拧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以为被派上来的女人是随便挑选的?”赵谨言说。 他如今心思谨慎,按照他的说法,确实有必要正视,只不过张捷以为这样的手段和夏如画没有多大关系,疑问:“若当真只是后宫琐事呢?” “若当真只是如此,我也未有损失,横竖不过是一个试验罢。”至于这件事情引起的结果,通通都不是他去考虑的,既然都来逼他,那么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他不计较后果,面无表情的说着,当中包含的意义张捷清楚的很,一时也没了要多管闲事的心思,只是关心自己的目的,又问:“那你日后要如何向如画交代?” “在接她回来前,这些阻碍都将会消失。” “你能把天下人的嘴都封住?” 这些赵谨言也不是没有想过,说出自己的心底的打算,“实在不行,南充朝从此再无赵谨言,无妨。” 张捷一怔,没想到他可以做到这个份上,江山和美人,他的选择足够明显了,心底又因为他的冷酷无情,手段狠辣而担忧,这样的他能给夏如画幸福吗? “对了,或许太后选的女人无关紧要,有一个女人肯定和威胁如画的势力有关,你也不妨去见见,若看对了眼,本太子可以免费赠送给你。”赵谨言带笑的眼眸说着。 看见这样的他,张捷不禁拧眉,被他这样看着,心底满满的不安。 出了皇宫,张捷犹豫了,既然清楚赵谨言的心还有挂念夏如画,他要做什么手段,那都不是他关心的。 只是他最后那句又是何意?看对眼?他还真以为就他的心是纯洁的吗?也太小瞧人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张捷也不妨走一趟,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稍晚,他到达外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庄上的仆人已经开始干活。 张捷怀抱这佩剑,站在树杈上,背靠着树干,兴致有些缺乏了,莫非那姓赵的耍—— 这是谁? 第368章 无法猜测的心机 他瞪圆双眸,目光紧紧的追随着那个熟悉的面容,有一瞬间他晃神了,直到她脸上出现的那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才稳了稳心态。 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竟然和夏如画一模一样,仅仅是神态不一,否则他都要以为夏如画从东裕国回来了。 惊讶的同时不禁对赵谨言出现佩服之感,在失去心爱的女子多时,面对着一个很可能是自己妻子的女人,那张一模一样的容貌面前,竟然还能悬崖勒马,他果真不是一般人。 只是世上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人吗?他十分怀疑。 原本只是打算稍作查看,这一探就半日过去了,张捷躲在暗处,目光没有停歇的直盯着。 庄里的骆雅无时无刻都在揪住他的心弦,她到底是谁! 因为心慌而不知疲倦,直到禁卫出现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肩头才让他回过神来。 禁卫也是惊讶,往日自己稍微的靠近,张捷便能有所察觉,如今倒好,来到身边都不知,他禁不住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探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张捷问。 禁卫惊讶的指着庄里的人儿问:“大人,那不是公主吗?难道皇宫里出事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到了郊外山林小道,禁卫仍在惊讶中无法回神,迫不及待的确认:“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公主,你不必多问,且说说是如何知道我的位置?”其实也不难想象,一定是赵谨言的主意。 “属下担心大人,便偷偷潜入京都打听,只是刚进城门便被南充朝的侍卫给截住了,他说大人不在京都,让我到京郊苍山庄子寻你,还说……”禁卫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张捷问。 “他说让我问下大人,你看对眼了吗?” “可恶,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张捷脸色一沉,抿着的薄唇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赵谨言的意思清楚得很,那个长得和夏如画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一定是藏着秘密,他也懒得多管,以赵谨言现在的实力,想要从她身上抽丝剥茧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心中仍禁不住好奇,幕后之人要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如同大海捞针,若是刻意为之,倒是还有些手段可以使用。 “走,先去一趟古羌国。”张捷说。 带着三两禁卫,张捷绕道到达古羌国。 当上古羌国国王的拓跋珏少有忙于政事,多了份附庸风雅的态度。 朝中的大臣亦觉得免生折腾,十几年前上一任国王的四处杀伐,古羌国一时民不聊生,后来在东方无双的干预下,百姓也是过得战战兢兢,如今新王即位,还是休养生息,让国家缓一缓为好。 拓跋珏乐于见成,看见张捷的到来,首先问了句:“如画也来了?” “没有!”张捷翻了翻白眼。 “那你来干嘛?”拓跋珏依然在宣纸上执笔挥毫,身边只是独自一人,就连个妃子宫女也没有。 “你不打算娶妃子了?”张捷问。 “我又不是赵谨言,娶那么多妃子作甚。”拓跋珏说。 张捷眼眸一瞪,“这事你也知晓?” 拓跋珏挑眉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又放回书案上,说:“好歹现在古羌国和南充朝有邦交,又是邻国,风声自然比东裕国要快些,而且东裕国这些日子被疫症烦扰,你们消息不灵通也是情有可原,可别太自责。” 张捷忽略他的揶揄,脸色凝重的问:“你怎么看?” “我操那份心作甚?只求东方彦御那家伙少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我安安稳稳的每日风花雪月的,日子也是过得津津有味。”拓跋珏说。 他不问世事的态度让张捷没了闲话的意思,直接挑明:“赵谨言身边来了一个和如画一模一样的女子,此事你可知晓?” 拓跋珏执笔的手顿了顿,好好的一个字写歪了,他蹙紧眉头,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说:“你可是亲眼见了?” “见了,确实一模一样,若非亲近之人,一时还分辨不出。” 拓跋珏突然沉下面色。 “怎么了?你也知道此事?”张捷心急问道。 “还记得那时候如画想要见一见那个懂易容的面具师吗?”方才脑海里骤然出现的一个想法,就连拓跋珏自己也觉得背脊一寒,只觉得又有大事在酝酿了。 “此事有何关联?”张捷不明。 “那时候我本想将那老师傅寻来,结果发现他已经暴毙家中。”拓跋珏顺着脑海的思路说, “然后呢?” “他徒弟失踪了。” 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张捷也是有了想法,“你以为那个女子是易容所化?” “原先我便觉得那事是东方彦御干的,他先前想要得到古羌国的易容秘方,做了不少动作。”后来更是想出了那瘆人的换脸易容,也就只有他会执着于此。 “可他答应了义父,不会伤害手艺传承的老师傅。” “东方彦御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借刀杀人?我猜想是徒弟忍受不住诱惑,弑父换取荣华富贵。”拓跋珏对那时候被东方彦御摆了一道仍怀有怨恨,那时想要以夏有银的事来让他和赵谨言翻脸,也亏得赵谨言能沉得住气,方没有让他得逞。 “不过这也是我一瞬间所猜想,面具的制造非一朝一夕,一般的画像对照,可捏不出一模一样的面具来,可能是我多想了。”拓跋珏缓了缓心神,继续执笔书写。 “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拓跋珏手上又是一顿,“不会的,你忘了,佩戴面具的条件十分苛刻,在小五之前也少有人能成功。” 不同他的严谨,以对东方彦御的了解,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执着。 张捷得出结论:“小五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那你觉得东方彦御那家伙弄一个假如画出来,是有什么深意?”拓跋珏心头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他真正的目的放眼天下没有人能轻易理解,只是希望他的目的不是针对如画吧。”张捷说。 对他的态度不明,拓跋珏眨了眨眼,疑问:“言下你也不管了?” 张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眸看了看他,问:“你多久没见过那姓赵的了?” “算起来也好些日子了。”拓跋珏说。 “他如今可不一样了,能和东方彦御斗的,这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张捷目光放远。 第369章 小心机 清晨,瑞王府水淼淼的厢房,里面窸窸窣窣传来声响,精致考究的寝房里,鹅黄色的轻纱飘逸,帷帐内一个人影翻了个身,几声娇笑声打破早晨的宁静。 “死鬼,起床啦。”水淼淼娇滴滴的声音说着。 一旁的身影迷糊的应了声,翻过身继续补眠。 “那我起来了,你快些起床,我先让人把早膳端到屋里来。”水淼淼起身穿戴梳洗。 听到里头的声响,仆人们非礼勿听,习惯性的将早膳端进外室,一阵忙活后,婢女正在替水淼淼梳妆,刚被带上的门被一脚踢开。 “磨磨蹭蹭,都日上三杆了才起床。”竹青气呼呼的坐在桌前,不请自来的拿起筷子便用膳。 看着自己精心吩咐的早膳被他粗鲁的吃相给破坏了,水淼淼只觉得心里添堵,说:“喂,你不会回你屋里去吃?” 竹青抬了一眼,只觉得她太过讲究,大口大口的吃着桌面上精致的早点,嘴里含糊的说着:“府里伺候你一个就够忙的了,还要再折腾他们,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般不懂客气,更何况每回不都是我帮忙解决你们吃剩的,就知道浪费。” “你家太子请我来就是当妃子的,我要怎么客气?再说了你家太子付得起。”水淼淼只觉得大清早的头顶就要冒烟,就是在皎月楼,那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假装,看把你能的,主子付得起那是主子的本事,那些都是给太子妃留的财产。”竹青只觉得她就是败家婆娘,不懂人间疾苦。 “你可以大声点,要不我找个说书的帮你把话宣扬出去?” “你们别吵了。”内室的竹叶整了整衣衫走出来,急急忙忙的就怕他们会打起来,先前也不是没试过,也不知道她这哥哥怎么回事,竟然和水淼淼动起手来。 “叶子,你看看你哥,怎么就那么白目!我是让仆人们给你准备的,都让他给糟蹋了。”水淼淼控诉。 “好了,我的身子已经康复了,以后不用这么丰盛了,随意些就行了,他是我哥,我吃剩下的也不碍事。”这样的事情多了,连竹叶也没辙了,说他们是冤家又不像,更像仇人。 “也不知道谁不懂事。”水淼淼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坐下来。 这样的争吵几乎每隔几日就要上演,竹叶也开始习以为常了。 “竹叶,你身子不好,就别每晚都和这女人嘻嘻哈哈的吵闹到半夜,也不小了,若是有银还在,指不定都是孩子的娘了,该收收——哎哟!”竹青脚上一阵吃痛,眼一瞪,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失言。 “你个缺心眼的!”水淼淼瞥了他一眼,随即扬起笑容安抚难过的竹叶,“快些吃,心要放宽,人才活得自在。” 竹叶强颜欢笑,不希望自己的忧愁传染给他们。 门外,影卫急匆匆的过来,在窗外便投了个眼色给竹青,后者立即放下碗筷,正要起身时被叫住。 “就在这说吧,免得我折腾你。”水淼淼威胁的说。 这些日子这样的鬼鬼祟祟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次他躲得过她的眼皮子。 竹青咕噜的咽了咽口水,这女人疯起来可不是个善良的主,他坐回圆墩上,说:“就,就在这里说吧。” 影卫倒也不为难,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说:“外庄出事了,听说那个骆姑娘险些被仆人给强占了。” 这样的讯息立即收获了众人的注意。 “险些?到底占没占?”水淼淼手上的白瓷杯子被重重的放在桌上,险些因为她的激动而砸碎。 影卫转了转眼眸,小心翼翼的说:“好像没成功。” 闻言,水淼淼锐利的目光一抬,忍不住啧声,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说:“这小妖精,心机还挺深。” “怎么说?”竹青好奇的问。 “实在受不住她用如画的脸耍那些恶心的小心机。”水淼淼眼底不屑的冷哼。 “到底是怎么回事?”竹叶也跟着好奇。 “整个京都谁不认识如画?更何况外庄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就算认不得太子妃,可好歹是从瑞王府移过去的人,那些急色的仆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强占个婢女都比强占她好吧?”水淼淼说。 “那或许那仆人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色,见太子少有召见,以为她不受宠,便生了歹心。”竹青猜测。 水淼淼又是冷哼,“那得多瞎?更何况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原先她还能仗着自己优势,如今赵谨言都要娶妃子,还是一下娶三个,她能不急吗?深怕日子久了,太子就要移情别恋了,那她唯一的优势也就没了。” 竹氏兄妹二人听着,认同的点头。 想了想,竹叶噗嗤一声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何太子要找你来当这侧妃。” “什么?”水淼淼也是好奇。 “你天生就是宫斗的好苗子。”竹叶揶揄道。 水淼淼一怔,随即明白她的取笑,“你现在连我也要消遣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竹叶说, “我若不是为了如画,至于做这个恶女人吗?”水淼淼心里也是耿耿于怀,她也想当个白莲花,无奈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 “我当然知道你的好,这也不是贬低你,我是对你的能力的赞许。”竹叶安抚着。 竹青难得安静的听着,转了转眼眸,跟着点头赞同,她确实有这样的潜能,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水淼淼不悦的撅了撅嘴,修长的睫毛弯弯的暗下,红唇正要抿上白瓷杯,眼睑倏地抬起,惊讶的问:“你家太子知道了吗?” “哦,影卫已经去通知了。”影卫如实回答。 “笨蛋,你们被利用了。”说罢,水淼淼起身走出去。 刚到门口又折返,走到还在大口吃早膳的竹青身旁。 见她瞪着自己,竹青满嘴食物,含糊的说着:“你先走一步,我随后跟上来。” “随你个头,立即跟我走。”水淼淼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拖走,都出大事了他还有心情吃!真是缺心眼。 第370章 他的态度 苍山外庄里,不时传来啜泣声,水淼淼匆匆赶来,看见大厅里没有赵谨言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外庄的仆人都认识水淼淼,见她到来,立即上前行礼。 委屈的揪着衣领的骆雅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佯装柔弱的抬眸,“水姑娘,麻烦您跟太子殿下说,把我送回骆城,再不济送回燕城也总比留在这京都外庄好。” “不是没占你便宜吗?别说得自己多委屈似的。”水淼淼不留情面的说。 “姑娘这是何意?”骆雅扬起泪花带泪的小脸。 “那个强占你的眼瞎仆人在哪?”水淼淼霸气的指着一屋的仆人说。 庄上的仆人都认得水淼淼,却不知道她和自家主子的关系,可一见到跟在身后的竹青,顿时心慌,恭敬的回道:“回姑娘,小江重伤昏迷,如今还在屋里躺着。” “哟,行啊!你怎么不干脆把人杀了?还留一命,我真是高估你了,你就不怕他伤愈的一日,你该怎么面对?”水淼淼高姿态的质问。 “水姑娘,那人想要对我行不轨,我奋力反抗,否则我的清白就不保了,您也是女子,应当明白我的处境。”骆雅说。 若她不是顶着一张夏如画的脸,水淼淼自然是同情的,可她在心底认定骆雅就是不怀好意,这样的怜悯也就不会有了。 “你在外庄住了有段时间,这小江亦一直在外庄做活的,怎生就偏偏这个时候对你行不轨?” 骆雅意料之中,继续表现柔弱,“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我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我图什么?” “自然是图太子殿下的关注,好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你,在外庄痴心的等着,好让他心疼,将你纳入此次娶妃子的名单上。”水淼淼开门见山,将她的心思公之于众。 骆雅眼底一震,故作镇定的暗下眼眸,说:“看来水姑娘已经把罪名替我安好了,我无话可说。” “被我说中了吧?无言以对啦?”水淼淼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小样!就这水平也敢跟她斗。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院子里传来威严的声音。 众人背脊一紧,纷纷跪下来,齐齐喊道:“殿下吉祥。” “太子殿下可以回去了,我都替你解决了。”水淼淼没有恭敬。 她的表现让众人心头倒抽一口凉气,这姑娘可不简单,这般不敬,竟然也没见高贵的太子惩罚,莫不是就是此次大婚妃子之列?可哪个皇室贵族愿意娶一个花魁? “可有人回答本太子,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赵谨言冷道。 一屋子的奴才肩头抖得跟筛糠似的,愣是没有一个敢回答。 水淼淼替他们回答:“骆姑娘说有仆人对她行不轨,接着她奋力反抗,把人打成重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把一个壮硕的男子反扑,你不觉得诡异吗?” “这可是事实?”赵谨言又问。 骆雅捉住机会,抬起泪花带泪的容貌,说:“殿下,您能理解一个女子在即将失去清白,那瞬间爆发的力量有多惊人吗?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我若不反抗,将无颜在存活于人世,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反应。” 水淼淼嗤之以鼻,相信以赵谨言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被她蒙蔽。 只见赵谨言走近委屈端坐在一旁的骆雅,对方看见他的靠近,连忙垂眸装可怜。 赵谨言脸上冷淡,目光俯视,这样盯视了片刻,他伸手挑起骆雅的下巴,问:“没受伤吧?” 骆雅惊愕的睁眸,受宠若惊的扯开嘴角,说:“没,没事,就是搏斗间手腕被捏淤伤了。” 说着,她伸出手腕,一大片淤青显眼的落在她的手腕处。 赵谨言象征性的抬了一眼,说:“你受苦了。” 水淼淼惊愕,狐疑的盯着他的态度,一时难以理解,他不会这么瞎,竟然相信她吧?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这骆雅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容貌,难保他会软心。 “你留在外庄亦不安全了,你若是想要回骆城或者燕城,还是有何打算?”赵谨言说。 见他态度亲和,骆雅趁机说:“我,我不要回去,殿下,既然当初你把我带到京都,就让我伺候在你身旁,哪怕是一个婢女我也心甘情愿。” 赵谨言停顿一会,才说:“如此,不如你就当本太子侧妃的婢女吧,也算是伺候着了。” 一听,水淼淼立即抗议:“我不干,你把一个黑心女人送我身边,是图我快些死是吧?” “淼淼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本太子对你是如何,难道你还不知?横竖她长得和太子妃一模一样,你们看能否联络下感情,一起在东宫有个伴。”赵谨言一改往日冷酷态度,上前作状安抚。 水淼淼一脸嫌弃的瞪视,身子不自觉的避开他的触碰。 赵谨言身子一挪,遮住了骆雅的视线,立即将大手缩回,冷冽的目光朝她暗示。 平日睿智的水淼淼在此刻糊涂了,她歪着头,看着他奇怪的表现,倒是身后的竹青在第一时间反应,扛起水淼淼便离开。 “殿下,我,我不想当水姑娘的婢女。”骆雅眼底慌张,没有料想到事情会朝这方面发展,言语间他明确表示对水淼淼的情意,莫非外头的信息有误? “为何?” “水姑娘不喜欢我。” 赵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是停顿了好一会,才说:“骆雅,不妨告诉你,淼淼是本太子的侧妃,你若和她打好关系,将来若她肯点头……且倒时再说罢。” 他欲言又止,隐晦的意思足够明显,骆雅恨得咬牙切齿,可眼下水淼淼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讨好她,能让她占个名分,日子还长着,不怕将来斗不过她! “好,一切听殿下安排。” 被竹青扛走的水淼淼没有反抗,只是一直在琢磨方才赵谨言的行为,只是这样颠着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 “哎哟哎哟,你放手,你个恶婆娘。”竹青顿住脚步,脸上狰狞着。 水淼淼大发慈悲的松开揪住他耳朵的小手,终于再次接触平地,“你家主子发什么羊癫疯?” 第371章 无法攻克的命题 竹青瞪了她一眼,摆着高姿态说:“你平日精明着,怎么刚才像个傻娘们似的不懂看眼色?” 对他的态度不悦,水淼淼忍耐着问:“你什么意思?” “主子是故意的。”往日后知后觉的竹青一改风格。 “故意什么呀!”水淼淼心头烦躁,急得直跺脚。 “主子打算攻破那个骆雅。”相处这么些年,一个眼神就能领悟主子的心意,他装傻不过是不想应允罢,就好比所有人都把他跟水淼淼凑成一对,还真以为他眼瞎吗! 一听,水淼淼一怔,思维也是紧凑,一下便想通了,“你是说他故意的,想要有个由头把骆雅一起接到东宫。” “对!” “那他直接把人接走就是,把我折腾一番是作甚。”水淼淼心有不忿。 “不这样折腾,突然安插一个婢女到你身边,而你亦安然接受,这不是明摆着陷阱吗?”竹青翻眼,还说她是宫斗的好苗子,这就傻了,若没自己在她身边,恐怕她熬不过一集。 一听,水淼淼终于安静下来,心头的困惑亦随之解开。 确实如他所言,冷了这么久,突然把她安排走,就算那骆雅傻,可他背后之人不傻,水淼淼想着,大约娶三个妃子,也多少是有这样掩饰的意味。 “你怎么突然长脑子了?”水淼淼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啧啧,我一向聪明好吧,只是我的聪明有时候低调,不太明显。”竹青昂首。 水淼淼翻了翻白眼,嗔了他一眼,杏眸来回转了转,说:“蹲下。” “什么?”竹青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女人又来事了! “你背我回去。” “你做梦。” 这些日子她已经足够把他掌握在手心,水淼淼嘴角扯了扯,好整以暇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那我便不走了,爱咋咋滴。” 竹青不以置信,他本想狠心的转身就走,可这里是京郊,他就算出了心头的怒气,可始终不能放任她不管,她的安全可是他的责任,丢了半根头发,这辈子就算是赔给她了。 他咬了咬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认了。” 听见他的话,水淼淼心头顿时升起怒火,她目光一瞪,心底发誓回去的路上定不让他安生。 东裕国琼宇宫里,东方无双的贴身侍卫孤野将南充朝的一举一动禀告。 听罢,东方无双眼一瞪,大掌险些将桌子拍碎,他怒不可遏的目光里闪着火焰,“看来是本王看走眼了。” 侍卫有着另一样的看法,不过不得主子的应许,他还是懂分寸的。 “有话便直说,你和孤舟两人忠心不二,本王心里清楚,无须拘谨,本王愿意听取你们的意见。”东方无双说。 孤野只觉得心慌,没有原因,只是主子这样不同往日的表现实在叫他们心寒,这些怕都是受夏如画的影响,他无时无刻都在迎合她的作风。 “主子,驸马爷似乎已经对公主的行踪有所怀疑,外城有探子回报,说是有陌生人在打听,对方行动十分谨慎,可仍被探子发现了。”孤野不敢直接反对他的想法,毕竟就算他如换一个人般,可还是那个手段狠辣的摄政王。 东方无双只觉得赵谨言的手下太稚嫩,东裕国闭门封商,内城外城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不过听出他隐晦的话语,脸上的怒火缓和,“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放弃流萤?” “是的,至于为何要娶妃子,属下以为不过是其手段罢。”孤野松了口气。 东方无双对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嗤之以鼻,摇头说道:“可手段却不高明呐!” 这无疑是要伤了他的女儿的心,东方无双心头满满的怜惜。 他突然的沉默,让孤野适时的闭嘴,等待着他的指示。 深沉的目光思索了半响,东方无双心底似乎有了决定,问:“张捷是否已经在归途?” “是的。” 东方无双暗下眼眸,思绪一晃,做出决定,“去把公主请来琼宇宫,本王要见她。” 顿了顿又叮嘱:“让她把本王的孙儿亦抱来。” “属下遵命。”孤野应声拱手。 瑶华宫里,夏如画捧着腮,看着儿子在对东方海儿上下其手,小嘴啾啾的对着她亲个不停。 可怜的东方海儿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透着惊恐,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叹了又叹,夏如画发现自己竟然在关心张捷,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人怎么还不回来,这样的想法立即被她的理智否决,管他呢! 孤野在小樱的带领下走进门,“公主,主子召见,请您随属下走一趟。” “便宜爹要见我?”夏如画惊目。 孤野对她口中的称谓怔了怔,随即沉下脸,“请公主移步。” 夏如画不疑有他,反正按照先前见面见到的态度,东方无双怕是不会对她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到了琼宇宫,夏如画的目光四处打量,寻思着能否在他的住所中推测他的心机,上次来也没有好好看过。 和一般的宫殿没什么分别,对古代皇室的制度没有研究,大约这样的正殿都是按照礼制摆设,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坐吧,无须拘谨。”东方无双一脸慈爱,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怀里的小人儿。 东方澈也是机灵,朝他张着小手。 “本王能抱抱他吗?” 夏如画看了怀里的儿子一眼,迟疑了一会,便将儿子递给他。 他的态度勾起夏如画的好奇,目光直盯着他看。 东方无双亦不生气,扬起笑容,问道:“怎么?对本王有什么疑问?” “我问的你都能回答吗?”夏如画毫不客气,他都开口了,不问白不问。 “能回答的本王定知无不言。” “你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以你的智慧莫非还不懂?” “我若懂就不用问你了。”想法又许多,可仍需要一一证实。 “你心中大约已有想法,说说看。”东方无双说。 他过分炙热的目光让夏如画又是拧了眉头,心底就是觉得不妥,可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以我对穿越时空机器的了解,我妈从现代来到这里,必将是交换这里和她有着同一样且契合度十分相似的dna的人,那人就是你吧?” 第372章 交换条件 这样的解释在她心底有许多反驳的论据,可她始终没有全部参与时空机器的运行核心,而且就算是参与的科研人员,亦无法肯定得到结果,毕竟这是一个未知课程。 “没错。”东方无双也不打算隐藏。 “多次的穿越,当中一定存在着无法估计的失误,比如精神错乱之类的。”没有实验是百分百的完美,这也解释了拓跋珏当初的疑惑。 “本王对你这样的名词不认同,不是精神错乱,而是精神交流。”他有着自己的见解。 无论是精神错乱还是精神交流,这当中都可以解释他是如何患上人格分裂,夏如画很想多了解他,不过每每问起,所有人一听到关于他的事情,立即诚惶诚恐,眼前的他也没有表现得那般恐怖。 东方无双对她眼底的审视纵容,就连一旁的孤野也不禁紧绷着,深怕他风云变色的要对夏如画痛下杀手,张捷离开前可以命相抵,无论如何都要保她。 “本王从她身上感受到对你浓烈的慈爱,这些都是本王从未有过的感受,你能明白吗?本王和你母亲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体的。”东方无双依然是一脸慈爱。 夏如画一惊,对他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大约就是时空错乱吧,只是告诉一个疯子他疯了,无疑不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你才对我这般在意。”她千头万绪一时难以理清,毕竟涉及的知识太广泛。 “你还不明白吗?某种意义上,我们的血脉是相同的。” 他的理论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夏如画眉头紧锁,推敲着各种可能性,一个古人的到来,可以想象会给科学界带来多大的轰动,因此得到的对待也是可以想象。 夏如画看他的目光带着恐惧,这样的他仿佛是个不稳定的炸弹,大约他自己也不知道吧。“从理论来讲,你如今不过是受到时空的影响,将一些不属于你的感情认定是你自己的。” “你还不明白吗?本王喜欢这种情感,那是只有你才能给予的,本王对你好亦出自真心,和单双儿无关,一个时空只能存在一个我,而你就是我们的遗产。” 他脸上仿佛带着疯狂,这样的表情对夏如画而言一点也不陌生,以前在现代破案,便有不少连环杀手冲着她而去,而他们的表情就和他现在一般,热切,激动,还有眼底不正常的爱意,这些结合在一起就让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那我爹呢?我的意思是我的生父,夏佟旭。”夏如画觉得必须要把事情琢磨清楚,否则这表面的温情很可能藏着更多血腥。 东方无双脸上的温和骤变冷漠,“你想见他吗?” “他被你囚禁的?” “不,他不在东裕国,你若想要见他,去追寻更多的答案,本王可以替你指路。”他眼底没有惊讶,仿佛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态度让夏如画犹豫了,不过她不能再置身事外,这些事本就与她息息相关,只是须臾便做出决定,“好,我要见他。” “可以,不过,首先你我先做一个交易。” 又做交易,一听到这样的词语,夏如画便不自觉的心慌,“你说。” “你去寻人,我孙儿要留下。” 夏如画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万一你把我儿子吃了怎么办?” 东方无双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沉着声音说:“那一段荒唐风俗已经成为过去,我在你的家乡学习了不少知识,加上有单双儿长达十多年的修正手段,东方家族已经否决这些恶习。” “那东方彦御,还有那东方彤,他们怎么还在执着这些风俗。”夏如画质疑。 “本王若想要吃自己的孙儿,当初也没必要因保护他而杀掉东方彤,那可是东裕国的太子。”虽是一个傀儡,也是精挑细选的傀儡,想了想,东方无双又说:“你就不想见见你真正的对手?” 真正的对手?指的是东方彦御吗?自知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假想敌,怕是和东方无双的态度息息相关,别人家的孩子通常都能成为阴影。 “没兴趣。” “这么说你是不想要去找夏佟旭了。” 他的态度把夏如画给迷住了,人自然是要找的,心里想要去寻找真相的,可是儿子…… 东方无双轻易的察觉到她的担忧,说:“本王非为难你,而是此行带着澈儿恐有不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夏佟旭正是和彦御为伍。” 夏如画脑袋轰的一声,“这怎么可能,东方彦御是个吃人的魔鬼,我爹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夏佟旭亦是个执着之人,互助互利下,利益大于良心,自然就有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夏如画心头顿时不安,莫非她爹也魔怔了?! 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若涉及她老妈,会疯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情况危急,她好似不想去也不行了。 “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他又在盘算什么? “本王丝毫没见到你对真相的焦急,以为你也是享受这难得的平和,你也无须多想,这亦是好事。” 好事你妹!这分明就是在讽刺她,谁规定她就得劳心劳力,她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最多就是解解迷案打发下时间,如今倒好,先是强迫她扮演医生营业,现在又要让她解开时空的谜语,喂喂!专业不对口呐! 特别烦这种上帝的行为,特别自己还是被上帝摆布的那个,只是留给她的选项似乎没有多余的,她必须要去寻找真相,否则她的将来便成为未知了。 从琼宇宫回来,小樱先是寻找东方澈的身影,疑问:“姐姐,小殿下呢?” 对于她的表情,夏有银清楚得很,立即激动的要出去。 夏如画目光呆滞的伸手将他拦下,“省省吧,别忙活了,你根本就出不了这个院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这是要挟持人质吗?”夏有银问。 “……应该不会。”夏如画心底也不确定。 一时看不明她的表情,两人等待着她的话语。 “准备一下,明日离开。” “去哪?”夏有银问。 夏如画一脸凝重,目光陷入沉思,“北狄国。” 第373章 下一个摄政王 从古羌国回来,张捷和夏如画像是算准了时间彼此错过,当然这些都是东方无双的手段。 张捷在瑶华宫里忍不住怒火,正想要去找东方无双要说法,禁卫及时的将他拦下,说:“大人,那可是摄政王,他若是愿意让您知道,就不会在您回宫之前将公主送走。” “我不过是去问原因,义父不会对我如何。”张捷沉着声音说。 “大人,您何时质问过摄政王的决定,你若真去了,以摄政王猜疑的性子,保不齐要怀疑你生了异心。”禁卫担忧。 这些张捷自然是清楚的,可是自己又能如何,经东方无双的手送出去的人,世上没人能发现半分踪迹,唯有正面质问。 而且他的脾气阴晴不定,若只是送出去那还好,若是杀了再悄悄掩盖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突然很后悔,不应该放任夏如画独自在东裕国,和南充朝相比,或许以赵谨言现在的势力,要暗中保护她不在话下,总比放在东方无双的眼皮子底下好。 思及此,张捷顾不上后果,直接奔向琼宇宫,他面色凝重,丝毫不敢松懈。 到达大殿时,东方无双已经设宴在等待,这不禁让他傻眼。 “愣着作甚,过来坐吧。”他唤道。 张捷没有动作,目光看着一旁的摇篮,那是东方澈,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如画当真已经遇害了? 想着,他握紧了手上的宝剑,目光带着嗜血的恨意盯着东方无双,不放过他的一丝细微举动。 “义父,如画呢?” 东方无双一笑,说:“怎么?你这副模样,是想要弑父不成?” “您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如画的。”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义父知你心中有她,断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快些过来坐吧,你我父子二人许久没有好好对饮一番了。”东方无双亲自在对面的杯子斟满美酒。 张捷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眼下不是反目的时候,面对东方无双,他必须要比往常更多的专注才行。 “义父到底要作甚?”他问。 东方无双以没想要隐瞒,坦白:“她要去寻她的生父,我不过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莫非做错了?” 张捷瞪眸,惊喊道:“义父此举无疑是推她去送死。” “到底是你的兄弟,他断不会不顾你的面子的,而且流萤于他而言还是一份执着,你且放心吧。”东方无双说。 “请义父允许我前往北狄国保护公主。” 东方无双放下手上的杯子,目光一抬,说:“若让你跟去,保不齐北狄国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而且还会害了流萤,彦御对流萤的执着来源于你,你不是清楚得很?” 张捷又怎会不知,年少时他们还是兄友弟恭,自己能成为东方无双的义子,很大的原因出自他,更深一层,自己还活着,也是因为他。 如今想想,两人开始隔阂,还是因为义母的到来,不同的教育方式让他们两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可这些都不是导致东方彦御走上极端的原因。 曾经被心爱的女子伤害,为了安抚他,张捷作了一个誓言,只是没想到命运总是和他开玩笑,这样看来,和赵谨言相比,他所带给夏如画的危难更多。 “请义父收回成命,让流萤回来吧。”张捷说。 东方无双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耐烦,“我说了,是她执意要去的,就算你把她找回来,答案已经在眼前了,你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选择无视?” 如此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答案告诉她!张捷忍耐着,问:“义父到底是何意?” 东方无双没有回答,将他冷了片刻,才说:“你出门回来还没抱过你的义子吧,去抱抱他,看他是否还认得你。” 张捷不明所以,在他的目光盯视下,绕过他来到摇篮前。 东方澈一见到他便手舞足蹈,似在邀他来亲近。 看见那张稚颜,张捷紧绷的心都要融化,表情缓和了,伸手去摩挲他圆嘟嘟的小脸。 对他的态度满意,东方无双直接挑明:“且不论流萤是作何想法,他,东方澈,将是东裕国下一个摄政王,而你身为他的义父,便要负起教导他的义务,儿女私情暂且别想了。” 一怔,张捷欲言又止,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不留余地,一点一滴都被他看得透彻,对夏如画放下执着是不可能的,自己或许潜意识也是希望通过得到她儿子的喜爱,从而去弥补两人破裂的关系。 少倾,东方无双从容的喝了一口美酒,问:“决定好了吗?” 张捷脸上掩不住疲惫,叹了口气,说:“是的,义父。” 东方无双也不意外,满意的点头唤道:“既然如此,便来和义父喝一杯吧。” 今夜的决定足以改变所有人的未来,更是奠定了未来的走向。 南充朝太子娶妃盛事,全国上下同庆,京都大街小巷很是热闹,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特别是今夜的赵谨言。 “主子,东裕国的百姓口风极密,属下本想进宫一探,可惜还没进去便被宫里的一个高手给打出来了,那人身手极好,因此也损失了不少影卫。”影卫汇报。 赵谨言眯了眯眼色,问:“查到治愈疫症的是谁?” “就是东裕国的公主,叫东方流萤。” 赵谨言沉吟的脸上突然大惊,问:“东裕国何时有个公主叫东方流萤?” “是一年多前册立的,说是失散多年的公主,东裕国为摄政王权倾满朝,他的话也没人敢质疑。”影卫说。 呵!东方流萤,怎会如此凑巧!这个名字大约只有他们二人才会知道,若要改名换姓,夏如画自然是取这个对他们彼此熟悉的名字。 心中几乎确信了东方流萤便是他的夏流萤,光是想想就掩不住心底的欢喜,这是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暗号呢! 这个故事还是要追溯到多年前月下谈心,夏如画说起在现代,和艾伦第一次认识,是在自己被罪犯囚禁,而艾伦作为营救人员来救她。 第374章 你家主子要你前去侍寝 那时艾伦说出一个暗号,可惜夏如画惊慌失措,忘记了该有的暗号,还一度对其反抗,让享有特工之王盛名的艾伦吃瘪。 那时他便得到启发,多半是因为醋意使然,希望他们也有属于彼此的独一无二的暗号,自然,以夏如画的文采是想不到这样的名字,当时她指着夏日的萤火虫说,她的暗号就叫萤火虫。 赵谨言自然是不满意的,好歹那个艾伦和她的暗号还是据说是花朵的外语名字,好似叫daisy,意译雏菊,这样美丽的名词,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虫子了呢!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于是他便琢磨了好半天,想起古人的诗句,倒是比较贴切,就和眼下情景相似,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取名流萤。 一度夏如画还为此要改名字叫夏流萤,他自知自己的文采不及前人,可如画这个成名诗句,那也是自己绞尽心思,太隐晦深奥她又听不懂,想起自己先前的诗句也是赤裸的爱意,只可惜就是明面的意思,她愣是没听出来。 影卫不明的看着主子丰富的表情,一时无法理解,随即又恍悟,大约主子是在思念太子妃,也就只有太子妃能得到他这般笑容。 须臾,许是发现自己沉浸过去的美好,赵谨言缓和了表情,吩咐:“把东裕国的影卫撤出来吧,不必打探了,太子妃估计已经不在皇宫里了。” 影卫恭敬的作揖,便要退出房间,只是脸上仍禁不住疑惑,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走了几步,影卫又折返,说:“主子,关于侧妃那边,要怎么回绝?” “是太后那边指派的宫人问的?” “是的。” 深吸了一口气,赵谨言说:“通知下去,今夜便宿在侧妃那。” 影卫应声又转身离开,好似还有些紧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被主子沉浸回忆的打断,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赵谨言还没踏入水淼淼所在的寝殿,便听见里头传来她不依不饶的声音。 他视若无睹的走进来,在大圆桌前坐下。 穿着喜服的水淼淼退到床榻的里头,用喜被将自己包裹,说:“喂,说明是假装的,你进来作甚?” “你院子里的人全是太后的眼线,你觉得本太子没有必要来一趟?”赵谨言说。 “那你打算如何?睡在这里?”虽知他对夏如画的情意,可水淼淼仍禁不住心慌,深怕他有别的想法,要牺牲她的想法。 “本太子自然是要睡在这里的,你可以去竹青那边睡,至于宫人,我会安排。”他冷漠的说。 “我为何要去竹青那睡?”可一想到和竹青睡一个屋,都总比和他待一个屋好,原先的语气也没那么强烈了。 “你可以让他过来,你睡他的房间,还有疑问?”赵谨言明显不耐烦。 水淼淼一怔,权衡之下,倒也是办法,于是没想太多,深怕他又改变主意,一句以大局为重便把她的退路堵死,就算只是同他在一屋子过一夜,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跟随着前来带领的影卫,套上斗篷便要离开。 正要踏出门槛,赵谨言又将他们喊住:“先别出去,太过明显了,过一炷香的时间再出去吧。” 水淼淼不明所以,见他起身要走进内室,下意识的喊道:“那你要干嘛?” “本太子自然是要睡觉。”说罢,他走进内室,大手一掀,把床上的喜被全部扯下来,利落且娴熟的在柜子里拿出另一套被子铺好,便要脱衣服就寝。 见状,水淼淼把探望的脑袋收回,又觉疑惑的睨了一旁的影卫一眼,问道:“你们影卫不是很忠心的?怎么也不上去伺候?” “主子不喜欢别人伺候,以往都是竹大哥和竹叶姑娘伺候,不得闲的时候,便是主子自己动手的。”影卫回答。 “这是什么毛病?” 一听,影卫轻咳了一声,垂下脸移开目光不想参与。 水淼淼等得都打瞌睡了,影卫到点将她喊醒,领着她便走出去。 到了竹青的房间,水淼淼便随意多了,斗篷一脱,踢了鞋子便坐上床。 想起刚才赵谨言的行为,便嗤之以鼻,她一个女子都没他讲究,又不是毒物,碰过的喜被就不能用了,真是气人,突然心底十分同情夏如画,怕是先前成亲就受了不少委屈了。 房间里虽安静,可竹青这么一尊大佛杵在那,只叫人不解。 “你怎么还不走?”水淼淼看着坐在大圆桌前的竹青问。 “走哪去?”竹青瞥了她一眼。 “你家主子要你前去侍寝。”水淼淼忍不住揶揄。 “胡说八道,今晚你少整些幺蛾子,别坏了主子的计划。”竹青身子坐得板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什么计划?”为何她毫不知情? “你不用管,以你的智商,说了你也不懂。”竹青依然专注。 闻言,水淼淼生气的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威吓:“你说还是不说?” 原本的威严顿时全无,竹青龇牙咧嘴的说道:“放手!你个凶婆娘,主子这是要引骆雅背后的人出现。” 听他这么一说,水淼淼似乎明白了,故意让她红杏出墙,让骆雅指控的话,按照赵谨言对她的设定,定是不相信骆雅。 骆雅也是明白这点,因此很有可能汇报上去,让幕后的人出面打击,届时,就算赵谨言不愿意,太后甚至是圣上也绝对不允许一个偷情的妃子继续留在后宫。 水淼淼深感佩服,只是没想到第一天便忍不住要出手,想了想又觉不妥,质问:“他干嘛不直说,还说要让你过去,让我宿在你房间。” “主子不这样说,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宿在一个房间?” 好像有些道理,只是一想起自己被算计,水淼淼心头便满心不悦,不过结局是她想要的,快些领死,也好尽早摆脱,至于名声,呵!反正不管是京都花魁,还是名爵义女,这些名声都不是她稀罕的。 “我要睡了,你可别对我行不轨,否则我有的是法子整你。” “你做梦吧,我才不稀罕。” 被他反将了一军,水淼淼气呼呼的走回床榻睡觉。 第375章 哪条道上的? 通往北境的官道上,马车在尽量平稳的驾驶着,夏如画心事重重,叹了又叹。 终于小樱看不过眼了,说:“姐姐,我们回南充朝吧。” 她仍是叹气,说:“澈儿不要了吗?怎么回。” “可以让太子殿下前来营救。”小樱说。 “如果我只是孑然一身,自然是不会冒险的,可我有太多牵扯,就算是你们随便一个被俘,我也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闻言,小樱也沉默了,她好像明白以往的教育,作为杀手,情是大忌,可一旦认识到情的可贵,便再也不想回到那冷冰冰的位置。 “你觉得,我们此行遇到东方彦御的几率有多少?”夏如画一脸愁容。 声音不大一小,车外的夏有银不由的抖了一抖,脑海里立即浮现过去一幕又一幕的恐怖画面。 小樱也是担忧,“从主人话语中可以得知,大公子很可能就在北狄国,不过姐姐放心,大公子对您还是有些顾忌的。” 夏如画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深陷沼泽,想要自救心有余力不足,又是叹气:“你说他拥有一个西方小国,东边又是故土,现在北方也有他的老巢,估计南方也少不了他的势力,这样一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他这是要一统天下的前奏? “没人可以看透他。”小樱说。 “都说东方彦御是奔着我来的,可我总觉得不是,我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人物,可对方只觉得我是他的战利品,是那种放在展示箱里的存在,真正的对手不应该是这样的标签,后来才发现,对方的目的是艾伦。”夏如画目光陷入回忆。 听她这么一说,小樱也迷糊了,“那他为何要纠缠您?” “那个罪犯智商极高,可自小被欺负,他认为自己和我很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我身边有个高手保护,他想要替代我。”夏如画说。 小樱突然恍悟,“或许是师哥。” 夏如画回神,随即又迷茫,“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公子曾经和师哥感情要好,后来不知为何生了嫌隙。”小樱说。 一听,夏如画目光明亮,“那个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就是当年姐姐从狩猎行宫离开才开始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时候起,大公子和师哥就算是见面也少有以往的热络。”小樱回忆道。 “不会吧,这误会得解决啊,我对张捷没那个意思,他想要就拿去好了。”细想自己就算是和拓跋珏的交往,亦少不了和张捷的关系,到头来还是男色惹的祸! 看出她心底的畏惧,小樱安抚:“姐姐您放心吧,此次路途定不会出问题,否则主人也不会轻易让您离开。” 夏如画不认同的摇头,“你还别说,你家摄政王说就说是对我疼爱,可那个眼神就不是疼爱该有的,隐约觉得他意不在此,总之,这个世界,唯一能让我感受到真心的,只有谨言了,其他的都是有私心的。” “姐姐,我也对你是真心的。”小樱扁了扁嘴,只觉委屈。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那种情感。”夏如画顿了顿,惊愕,“莫非你对我也有情意?” 小樱一怔,连忙摆手,“我就是把您当成我的姐姐了。” “呼,还好还好,否则我也不忍心伤你的心,就只能将你娶进门来了。”说着夏如画伸手刮了刮她的小脸。 她的动作惹得两人一阵娇笑,门外的夏有银只觉无奈,停稳了马车,敲了敲门边,说:“主子,今晚就在这小村庄住下吧,入暮不好赶路。” 夏如画应了声。 待她们下了马车,夏有银已经将具体事宜打点好。 看见这里就零散几户人家,大多以打猎为生,进了门,这里的摆设多有封尘,梁上更是结了许多蜘蛛网,户主的脸上多有伤痕,没说几句便离开了。 这种种的现象都给夏如画不安的感觉,说:“有银,这里不妥。” “怎么了?” “你看摆设上全是灰尘,不像是住人的样子。” “那户主说了,这里是外出的其中一户村民家,或许是空置的。” “可刚才那户主脸上的是刀剑所伤,可不像是寻常百姓。”以她以往的经验,其中绝对有诈。 夏有银没做多想,毕竟连夜赶路亦不是办法,特别是他现在只有一半的视线,要小樱一介女子驾车,他也不忍心。 “那或许是打猎受的伤?您放心把,有我和小樱在,他们伤不了你的。” 闻言,夏如画瞥了他一眼,嘀咕声:“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就小樱一个能打的。” 夏有银没有回答,走出去张罗食物。 是夜,村里熄了灯,隐隐透着危机感。 不久前佯装的猎户露出真面目,门闸被悄悄的挑开,大刀的锋芒在月色下闪了闪,三两大汉鱼贯的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前。 只听见砍伐的响声传来,梁上的夏如画忍不住轻声说:“我就说这里不妥。” 那些歹徒打开了火折子点燃油灯,发现他们三人都躲在梁上,见状,夏有银立即捉住先机,跳下房梁和他们打斗,小樱亦抽出佩剑上前打斗。 果然夏有银的话不虚,他如今亦是能反抗一二,莫非是跟在谨言身边学了几招?可以前谨言说过他不适合练武的。 夏有银和小樱合作无间,将一众歹徒击退出屋舍,小樱回头叮嘱:“姐姐,你千万别下来。” “哦,你们小心点。”自己有多少斤两她清楚得很,更何况她能不能下去都成问题,夏如画死命的抱住房梁。 外头刀剑交锋的打斗声不绝,大约过了片刻,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了,夏如画只觉得不妥,怎么也不见他们进来。 心头一急,夏如画在脑海中计算着,如何能安全落地,心底有了完美的方案。 正当夏如画试图从房梁上下来,门口走进了一个黑色身影,她心底立即慌张,半个身子晾在房梁上,进退不得。 “你是哪条道上的,我可不是小人物,识趣的你就别伤害我,否则你的下场将会很难看。”夏如画作势威吓。 第376章 和你的因果关系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如此叫嚣,有用吗?”那人撩开斗篷,除去他眼底的阴鸷,长得足够妖孽,一双凤目十分妩媚,在暗黄的灯光下,他的肌肤细腻得好似能反光。 “帅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和那些歹徒一道的。”夏如画心里也没底,抱着房梁试图翻上去,无奈能做到的只是晃悠着自己两条小腿。 那人负手抬头看着她,说:“确实不是一道。” “那你是来救我的?”她有些自欺欺人的问。 “救与不救一时很难说。” “那你想如何?” 那人抿了抿嘴唇,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模样,说:“我就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夏如画被气堵,无奈她也没力气翻上去,要下来离地面亦有些距离,不过这点距离还不至于能把她伤着。 于是她看准一个安全的落地点,缓缓的顺势落地。 只觉得脚腕传来一阵刺痛,夏如画知道自己脚崴了,她伸手去摸了摸,竟然骨折! 她不以置信的抬头看了看房梁处,按照方才她吊在房梁上的距离不过是一米五左右的距离,这样短短的距离能造成骨折的几率微乎其微,怪只怪自己运动神经太弱,她应该在落地的瞬间往前滚动缓和冲击力,无奈理论比行动要强。 她半躺在地上看着那人对她靠近,心头慌张得脸色煞白。 那人手上利刃搁在她的项脖上,说:“捉你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实在想不明白,怎会有那么多手下都死在你手上。” “大侠,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我没杀过人。”夏如画说。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难道也算上我的头上么?你的手下死了乃天意,与我无关。” 闻言,那人笑了笑,“那你死了也是天意,与我无关。” “怎么无关?抵在我脖子上的剑是你的,使用这把剑也是你的,我的死就和你成为直接关系。”夏如画说。 “可我手下的死亦和你有着因果关系,这笔账又该如何算清?”那人不依不饶,手上没有移开宝剑的意思。 “首先,你那些手下是听你的命令,从而导致他们的死亡,其次我对此次事件毫不知情,甚至你那些手下是奉你的命令来杀我的,我是受害人,最后,你那些手下被人反杀了,其中技不如人亦是一个主要问题,因此,唯一要为他们的死负责任的,便是那个发放命令的你,我,我顶多和你有个因果关系。”夏如画分析。 那人好似被她的绕口令说晕了,拧了眉头又说:“哦?你我有什么因果关系?” “喂,老兄,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你为何总是和我过不去,东方彦御先生。” 东方彦御咧嘴一笑,移开了宝剑,好整以暇的环抱双手,兴致盎然的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猜的,正好你现在承认了。”项上的利刃一移开,夏如画也缓和了先前的慌张,拿起一根木头搀扶着起身。 东方彦御冷哼一声,说:“敢在我面前耍花样,你是第一个。” “少废话,你把小樱和有银都怎样了?” “两个都是废物,要来何用。” 夏如画看不明白他的意图,决定不再和他交涉,拄着木头走出去。 外头被灯火照得通亮,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将房屋围得水泄不通,血腥的气息传来,地上全是先前佯装的歹徒,看来东方彦御没有撒谎,他们确实不是一道的。 “把人都给我放开!”夏如画指着他们,脸上没有胆怯。 那些黑衣人不为所动,直至身后的东方彦御走出来,示意的抬了抬眸,这才松开了束缚。 “今夜好好睡一觉吧,明日起,由我亲自送你到北狄。”东方彦御说。 他走到夏有银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冷声又说:“下次你若再不敌,可就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废物!” 那些黑衣人没有走远,只是退出院子,守在外头。 夏有银脚下一软,目光带着惊恐。 小樱立即过去搀扶,三人回到屋舍,大门关紧,夏如画这才问道:“有银,你没事吧?” 先前曾经在张捷口中得知夏有银是东方彦御手下唯一存活的,当中所受到的折磨可想而知,看他不同以往,亦能反抗一二,想必是东方彦御所逼迫的,只是他这样的意图又是为何? “别害怕,有我呢,东方彦御不会伤害你的。”夏如画安抚。 “姐姐,你说他为何要帮我们?那些伪装的歹徒又是谁派来的?”小樱问。 夏如画拧了眉头,“这我一时也想不明白,我方才亦以为他会对我痛下杀手,直接没想到他竟慢条斯理的在旁观,我想他是不会动手了,像他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怕是有别的更重要的想法,可是我唯一的能力就是辩尸解案,莫非他也要对我考验。” “您这是何意?” “当初东方无双不也对我多番考验?我想东方彦御亦是如此。” 小樱转了转眼眸,又问:“考验完了以后呢?” “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只是目前是安全的。”夏如画只觉得头痛,心里慌乱一时没了主意。 今夜谁都没能安生的睡个稳觉,特别是夏有银,就算是东方彦御不在,他仍止不住的颤抖,可想而知那段阴暗的记忆对他的打击。 翌日,夏如画用木板稍微将自己的脚腕固定,由着小樱搀扶出来。 东方彦御一行人已经准备好,只见他把马车的门帘挑起,目光看了看她的脚腕,说:“你可真是瓷做的,这样就挂了彩,你还能不能安全到达北狄了?半途死了可别怨我。” “一大早的嘴巴真臭!”夏如画啧声。 看了看夏有银的神色,夏如画只能让小樱去驾驶马车,让夏有银和自己乘坐在车里,本有许多话语想要昨夜便解开,可惜他惊恐的呆滞态度一时也狠不下心去追问。 只是就算是阴影,也必须要问清楚,夏如画问道:“有银,你被东方彦御囚禁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了?” 第377章 猜谜 “我的眼睛不是他弄瞎的,是在营地里被打伤,而他替我医治。”夏有银垂着脸。 “什么营地?”夏如画问。 “求生集中营,那里的一切很奇怪,每个人彼此心知肚明,立于不倒的那个才能活着。”他说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你在那么多人当中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夏如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 夏有银突然失笑,“您觉得从前的我能做到这点吗?我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东方彦御便亲自替我疗伤,他的治疗手段和您相似。” 他深呼吸,缓了缓继续说道:“每回我刚稍微痊愈,便又会被丢上擂台,周而复始,好几次我跪着求他,希望他能饶过我,甚至杀了我,可他只回一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如画咽了咽口水,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有多大仇怨,才会让他遭受这样的折磨,“那后来呢?” “后来我学会了反击,反正如何都死不了的,我便用尽我一切的力量去抵抗,渐渐的我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我有一日也能站在所有俘虏的尸体上,可当我以为自己变强了,东方彦御派上了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物,他说,现在才是真正的对决,结果我险些丧命,大约伤势太重,不久便被您救下了。”夏有银说。 听着,就连她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目光带着震惊,说:“他,他是恶魔吗?” “恶魔的称呼都已算客气了,在满眼的血腥下,他还能笑着面对,甚至以此为乐,他是一个光是听见他的名字,便能让人肝胆俱裂的人物。”夏有银呼吸急促,深陷恐惧。 “那你可认得集中营在何处?”夏如画问。 夏有银摇头,“那里暗无天日,我也没这闲心去琢磨。” 想了想,又说:“关押大舅子的地方我也进去过,可也就支撑个十来天,便再也忍受住。” “那是怎样的地方?” “那是一个密封的铁箱子,活动的地方不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是偶尔过来送饭的卒子,都觉得是救星,我那时是在想不明白,大舅子是如何活下来的。”夏有银黯淡了目光,只觉得自己有许多不足。 马车突然停下,小樱敲了敲门板,说:“姐姐,大公子说,说请您过去。” 夏如画挑眉,那边夏有银立即捉住她的手腕,对她摇头示意。 一时她也很无奈,不去也不行,去也不是,终于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安抚,“别怕,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下了马车,由小樱搀扶着一跛一跛的走上前头的马车。 他就坐在马车的中央,待她进入马车后,只觉得空间窄得很,浑身不自在的。 夏如画也不开口疑问,只是别开脸,无视他的存在,就连呼吸也不敢大喘。 终于,东方彦御首先开口,“你有疑问可以来问我,我既然肯出来和你面对面,便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夏如画眉梢一挑,琢磨了一下,问:“你都听见了?” “你说呢?”他摆着一副深奥的模样。 一双丹凤眼本来就细长,这么一眯就跟两道缝似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有其他五官的搭配,这样的怪异也不难看,反而觉得妖艳得很。 夏如画作势摇头,说:“不可能,除非你在我的马车里装窃听器,否则哪能隔那么老远,还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一听,东方彦御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这里可没有窃听器这种东西,该说你傻得可以呢?我的侍卫就在你的马车旁伴驾,加上你特意让小五去驾驶马车,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不为所动,点头了然于心的模样,“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东方彦御一怔,狐疑的盯着她。 “我不故意这么说,又怎么知道你连现代的科技也懂一些,怕是我娘亲教你的吧”夏如画说。 “你指的是单双儿?她可没有教会我什么,若论视为己出的,拓跋珏算第一个。”东方彦御说。 “那这些知识是你老爹东方无双教的?”已知到过现代的东方无双唯一可以接触这些,很可能他了解的不止这些,毕竟现代人研究古代人的做法,她亦有所听闻。 “你不是擅长猜测吗?你猜啊。”他突然扬起的笑容十分碍眼。 夏如画翻了翻白眼,只是这样相处,实在想不出来他会是那般嗜血之人。 “要我去北狄国,也是你的主意吧?” “你猜。” “北狄国的国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再猜。” 我猜你妹! “我爹是被你……同化的?” “各取所需罢了。” 夏如画眯了眯眼,斜睨着他,现在怎么又不让她猜了,怕是有的事情不可说,便敷衍吧。 “我爹是个仵作,先前各取所需,如今是不需要他了,莫非他已经死了?” “你猜。” “我猜你大爷的!”夏如画脱口而出,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 东方彦御一怔,忽而大笑起来,“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吸引住张捷,怕是这股傻气实在是太逗了。” 他看似侮辱的话语让夏如画血液顿时沸腾,这么巴不得张捷,拿去好了,来膈应她算什么回事!也不知刚才谁说的,不会隐瞒的! “停车!” 马车没有因为她的呼喊而停下,这让夏如画更加生气,她将车门踢开,也顾不上门外的人,小手拉了拉缰绳,这才将马车停止。 她跳下车,仍觉得心里来气,指着东方彦御的马车骂骂咧咧的。 马车里的东方彦御也是一时惊呆,随即狂妄的大笑着。 听见他的笑声,夏如画怒火直冲脑门,搬起一旁的石头就要砸向他。 见状,小樱惊慌的上前阻止,那边东方彦御的侍卫亦纷纷上前排成一堵人墙,以防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在小樱的好言相劝下,夏如画只能把一股郁闷咽回去。 路上停停走走,只是夏如画拒绝再和东方彦御说半个字,就算是东方彦御故意差人来邀请,夏如画一概拒绝,她算是认清一件事情,一些无关紧要的,他会知无不言,一些紧要的,便会怼得你发飙。 第378章 互怼 如此,她也没必要找不自在,且先等到达北狄国再看看他有什么意图。 虽是夏季,可北狄国属于高原靠北,用现代的地图比对,大约就是位于中国和俄罗斯的交界地理位置,因此昼夜温差极大,加上夏如画本身就晕车,路上各种地方饮食让她终于支撑不住。 一行人在北狄国的边境敕勒城住下,夏如画一连昏睡好几日,每日只是吃一些流食。 向来好吃好睡惯了的她一下子体重便降下来,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小樱和夏有银很是心疼。 这日,稍微恢复些精神的夏如画被东方彦御派来的人惊扰,听闻对方要求夏如画到敕勒城的军营去,小樱立即反抗,无奈对方下命令,若是反抗,就是扛也要把人扛过去。 夏如画拉住反抗的两人,有气无力的说:“那东方彦御对我太好反而让我毛骨悚然,如今这般折腾我,也算是符合他的人设,别争了,横竖都不用自己走路,我也不亏。” 小樱只是急得直跺脚,偏偏以他们的能力亦无法反抗。 一路上几乎都是由夏有银背着她上下车,到了军营,东方彦御亲自在军营门口等候,一旁是一架轮椅车,和拓跋珏先前的做工相似。 夏如画亦不客气,指挥着夏有银将自己放上去,这才松了口气,舒服多了。 一旁的东方彦御又是冷哼,暗讽:“果然是瓷做的,这般孱弱,就该让你到小五曾经的训练营去待上些日子。” 小樱眼底立即升起惊恐,深怕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动真格,说:“大公子,请您不要吓唬姐姐。” 东方彦御冷冽的目光一瞪,“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资格?小五,我这里可和张捷不同,再有不得允许的情况下多嘴,我便将你的嘴巴缝起!” 他的威吓十分奏效,没人敢质疑他的命令,小樱禁不住颤抖,也是和夏如画待惯了,否则以她以往接受的教导,哪能这般反驳。 “你是姓东方的吗?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姓烦的,这里话就你最多!”夏如画有气无力的说。 东方彦御被她一堵,也不生气,冷哼一声,说:“还有精神辱骂我,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夏如画无视他的威胁,横竖她心里有底气,既然不会伤害她,也就无所畏惧了,“说说看吧,这军营出了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的?”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这是我对你的考验,通过了,才有资格继续下去。”东方彦御眼底只是不屑,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就说吧,还有许多考验等着我呢!”夏如画目光向小樱对视一眼。 东方彦御以为这是和他说的话,又是冷哼,“否则你以为——” 夏如画不耐烦的立即打断:“我没跟你说话,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先前还能在她眼里看见惧意,这一路上的相处,她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也怪自己对她太仁慈,否则拿出以往的冷酷,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东方彦御适时将自己的怒火忍住,过去的教育让他明白,唯有以静制动,方能将对方玩弄于手掌之中,他也不急着一时,眼底随即升起阴鸷的笑意。 一旁的小樱注意到他的转变,果然先前的友好表现只是伪装,和东方无双一样,都无法看透他的心思,更加无法预料他们的行为,心底留了一个心眼,待无人时要提醒夏如画才是。 “有银,推我进去。” 东方彦御冷着脸庞,修长的凤目暗了暗,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进了营帐,中心的梁柱子上,一道鲜血几乎将柱子染得通红,房梁上吊着一具尸体。 军营的营帐通常没有一般房屋的房梁高,算上死者的身高,距离地面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地面上看似有死者脚蹬挣扎的划痕。 “有银,去把现场的可疑痕迹收集一下,做个记录。” 夏有银默契的点头,这样的行动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所要注意的细节他亦了然于心,只是稍微的交代,他便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事情。 一旁的东方彦御亦眯起双眼,先前未发觉他还有这样的才能,不过也不是他关心的,于是又将目光放回夏如画身上,深沉的目光继续打量她。 夏如画艰难的从轮椅里起身,缓了缓头脑的晕眩,在小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在营帐内走着,看看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在我们来之前可有其他人进过营帐?”夏如画问。 “没有,士兵来报,我觉得这是一个让你表现的大好时机,便下令封锁现场。”东方彦御回道。 有能力指挥军营重地,这是一个大的发现,又问:“现场就只有一具尸体?” 和自己先前的怀疑一样,东方彦御顺势问:“是否有一个死者被隐藏起来?” “为何这么说?”夏如画反问。 “那梁柱子上的血——” 夏如画立即打断:“谁说那是人血?” 看着他发愣的表情,夏如画自觉扳回一城,心头暗暗自喜,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死法,血液呈现的喷射状态是如现场这般,唯一一个可能便是,血是被人故意淋上去的,看这颜色,大约不是人血,第一个发现现场的士兵在哪?”夏如画问。 东方彦御薄唇轻抿,目光眯起,这是一个危险讯号,不止小樱清楚,就连夏有银亦明白。 小樱扯了扯她的衣袖,向她摇头示意。 无奈夏如画不以为然,她自觉自己的水土不服,很大的原因来自东方彦御,那日被他气堵,心头肯定是受了不少内伤。 谁让他大言不惭,自己撞上墙头的,还敢考验她的专业知识,不怼得他吐血,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怎么?我瓷做的,你脑袋是豆腐做的吧?”夏如画挑衅的说。 两人目光在空中较量,少倾,东方彦御又是大笑,眼底却迸出火焰来。 “来人啊!满足东方流萤的一切要求!我倒要看看,是否与传言般厉害,还是言过其实。”东方彦御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确信是愤怒。 第379章 分析 待东方彦御拂袖而去,小樱忍不住劝说:“姐姐,大公子最会伪装,原先的和颜悦色不过是诱敌行为,应付他,切记要谨慎。” “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些也是她的手段,看看他能忍受她的极限是什么,当然其中亦是冒险了,可她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她,面对这样潜在的危险,懂得灵活变通。 不久,一个士兵被架着过来了,身上已是受了刑,人来到跟前已是奄奄一息。 看见伤痕累累的士兵,夏如画立即生了恻隐之心,指骂道:“你们把人打成这样,是想屈打成招吗?” 兵将未觉不妥,而且这样的伤势在军营里也是很普通的,兵将不以为然的拱手回道:“回公主,此人多番想要逃亡,我等只能对其用些手段。” “关一个人还关不住,你们这么大的军营莫非就是个笑话?”夏如画气势满满,她先前也面对过这样不恭不敬的场面,这时候气势决定一切。 面对她的气势,兵将们心头慌张,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言。 总算是掌握了局面,夏如画满意的松了口气,敲了敲桌面,“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地上的卒子被踢了一脚,立即惊恐,说:“回公主,不是我杀的,我一进来就看见千夫长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你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夏如画问。 “……清晨训练的时候。”卒子目光飘忽,语气带着不确定的说。 他的表现,全都看在夏如画的眼里,立即明白他有所隐瞒,又问:“柱子上的血是你泼的?” 一听,深怕她接下来便要将罪责定在自己身上,卒子立即喊冤:“不是,属下没见有血,属下只是看见千夫长吊死在房梁上,一时惊慌便逃了出去。” 他的辩护吵得夏如画不耐烦了,冷声喝道:“你撒谎,死者吊死在正对门右侧的房梁上,柱子是营帐的支撑点,位于门口的正面,鉴于死者距离地面只有二十厘米,由于光线的原因,你进来第一时间看见的应该是柱子上的血迹,而死者最多只能以为是他本人站在死去的地方,你不可能在那样惊慌的情况下,一下便认定千夫长已经死了。” 卒子忍不住慌乱,肩头抖得跟筛糠似的,“属下,属下太慌张,一时六神无主了。” “你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到底是谁去通报的?”夏如画得出结论。 听着她的肯定,一旁的将士亦糊涂了,“回公主,他就是前来通报的卒子。” 夏如画不听他的说辞,脸色一沉,拍案而起,“莫要浪费时间,误了案子,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小手,一时激动演过头了。 一旁的小樱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这严肃的场面,也就只有她能轻易破坏。 卒子听见响声,心头更是乱成一片,连忙伏在地上,坦白:“是,是属下的发小,同属一个营,他叫熊卫国,那时他匆忙过来说,千夫长死了,要我立即通报,我一时慌神也没想太多,便找到将领通报上去,可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因此在大人们审问的时候,我也回答不上,我和大人们说了,可他们不信,以为我是在借口措辞,所以属下只能逃亡了。” 身后的将士一听,立即面色大变,连忙跪下来请罪,他们都是莽夫,哪能分辨这些,措辞狡辩的士兵是军营里的常事。 看吧!夏如画不耐烦的摆手催促:“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 一声令下,营帐里一行人立即紧绷着精神,慌忙的走出营帐。 这时,夏有银进来来汇报:“主子,已经比对过了,最吻合的状态是牛血。” 无须交代什么,夏有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对此,夏如画深感欣慰,只是牛血?这有什么意义吗?为何要泼血?凶手破坏现场的原因是什么? 夏如画没有在想不通的疑点上纠结太久,琢磨了一会,吩咐:“你和小樱去盘问下附近的养殖牛畜的农户,看谁家在今早宰牛的,都带回来问话。” “那姐姐您呢?”小樱问。 “我想要去案发现场再看看。”夏如画说。 一听,小樱不认同,心里对东方彦御由心的恐惧,担忧的书说:“那怎么可以,至少我们要留一人下来保护您。” “我已经是在虎穴之中了,还怕材狼硬闯吗?在这里什么仪器也没有,案件拖得越久越不利,你们快去吧。”夏如画催促。 听了她的话,小樱这才认同,心里仍是不放心。 待他们离开,夏如画走到隔壁的营帐,挑了帘子正要进去,脚步突然顿住,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探身进去营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东方彦御负手立在不远处,看着她在门口迟疑着脚步,忍不住疑问:“你这是作甚?” “我要向你汇报吗?”夏如画瞟了他一眼,继续在门口来回琢磨。 “我只是问一问,难道不可以吗?”东方彦御冷问。 “这脚下的大地又不是我家的,你的嘴也不是长在我身上,你当然可以问,不过说不说也得看我心情。”夏如画少有畏惧。 对此,东方彦御眯了眯眼眸,威吓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就不怕我对你下狠手?” “你会吗?”夏如画反问。 东方彦御没有回答,目光盯视了好一会,像是冷静下来,扯开话题问道:“你为何不进去?” 见他没有怒色,夏如画见好就收,说:“我在琢磨着,要不要把营帐拆了。” “为何要拆,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吗?”按照他的知识,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他紧绷的神色,对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夏如画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他身上又打上了备注标签,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是暴露他真实的证据。 “里面太暗,有许多信息一时无法发现。” “破坏第一案发现场,是法医的大忌。”东方彦御反驳。 第380章 对手另有其人 一听,夏如画带着轻蔑的目光看他,只觉得他太嫩了,果然是虚张声势,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将他传言得跟魔头一般。 她解释道:“没这么严重,首先,这里没有指纹对比,案发现场的一些线索没有作用,其次,我只要把营帐的帐布拆除,不影响现场的结构,只是……” “只是什么?” “你说这天会不会下雨?” 闻言,东方彦御拧眉,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正要开口说话又被她打断。 “看来应该不会,来人啊,把营帐外围的帐布拆了。”她招呼道。 夏如画走到一旁监视,双手环胸的站着,看了看一旁东方彦御的站姿,也学着他将双手负于身后,挺胸昂首的俯视。 她的行为随时都让他无法忽视,疑问:“你这是作甚?” “没有啊,我想模仿你的姿态,看能否调到和你一个频道,从而看透你的心思,从你的目光是怎么看待这件案子的。” 她似是绕口令一般的话让东方彦御拧眉,质问:“你这是何意?” “这案子和你有关吧?”她问。 “和我有何关系?”东方彦御反问。 夏如画挑了挑眉,“哦,看着也不像在撒谎,可我被告知你善于伪装,所以对此还是保留态度吧。” 东方彦御忍不住啧声,说:“我就是恰好碰见这个案子,来考验你的。” 夏如画冷哼,“为何要考验我?先前在南充朝的食婴案,东裕国的半尸半骨案,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对决,对我的能力,你还有什么疑问?” 东方彦御一怔,脸色有些稳不住,说:“在南充朝你有赵谨言的帮助,在东裕国你亦有张捷的保护,如今你孑然一身,正是考验你的最佳时机。” “这话说的,这北狄国,不也有你这个楼兰国的太子发话,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有什么区别?”夏如画不给他机会,又抢先说:“啊!有区别,区别就是你比他们的能力不足。” “你再说一遍。”东方彦御咬牙切齿的威吓。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现在是东方流萤,算上年纪,好歹是你的便宜姐姐,做弟弟的想打姐姐么?我倒要世人来评评理。”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东方彦御恨得牙痒痒的。 “少虚张声势,你若要杀我,在边境便动手了,北狄国又不是你家的,多少只眼睛在外头盯着呢!你敢杀我?”从先前和他的交流,再到自己千方百计的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夏如画深知他的真实实力,心头有了底气,自然也就不怕了。 东方彦御脸上只有惊讶,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分辨出形势的。 “爷,公主,营帐已经拆完了。”下属来禀。 “爷?什么爷?王爷?你的底细我很快就能发现。”夏如画双手环胸,挑衅的哼了哼。 一听,东方彦御脸色阴沉,瞪了瞪跪在前头的士兵。 有了光线的照射,夏如画终于松了口气,在这古代真是少些随机应变都要寸步难行。 她仔细的不漏掉一丝蛛丝马迹,小脸几乎贴上了营帐架构上,一点细微的痕迹都要停驻许久来分析。 终于,她的目光来到那道带血的柱子前,依然是近距离的观察。 这不禁让东方彦御又忍不住开口:“你靠这么近,一点防御措施也不做,就不怕细菌?” 闻言,夏如画这才移开了距离,眉梢一挑,拿出袖口的口罩戴上,声音含糊的说:“这么半天才说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害我闻牛血闻那么久。” 东方彦御又是惊愕,双手握拳的隐忍着,果然她是在等自己泄露更多信息,不过她这样一心二用的办案实在让他无法苟同。 调侃了一番后,夏如画继续专注在柱子的血迹上,眼睛眯起,似乎发现血迹的可疑之处,她伸了伸手又顿住。 东方彦御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忍不住质疑:“你又想破坏线索了?” “你闭嘴吧,能不能别总是按照教科书去做,要懂得灵活变通。”夏如画说教的语气说着。 三番两次的被她的话惊愕,东方彦御有些吃不消,深怕自己下一刻暴露得更多,可他又忍不住提醒:“作为法医,难道你就不先看看尸体上的线索?” “你看的书都是很久以前编撰的吧?”面对他已经没有了传闻带来的恐惧,夏如画只觉得他是一个同行在质疑自己,于是语气以少有客气。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移开目光,深怕自己暴露。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如画看的透彻,“你现在让我想到一个场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法医,那种只会按照课本去走每一步的实习生。” 这些词汇换作其他人或许听不懂,可东方彦御却能听懂她的每一个词语,心头更是因她的轻视而愤怒不已,咬牙切齿的说:“夏如画你别太过分了!” “我叫东方流萤,你姐姐!” 东方彦御目光闪着怒火,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的小巴掐住,力道之大好似想要捏碎她的下颌骨。 夏如画不甘示弱,忍耐着怒目相向。 这时,从外头走访回来的夏有银立即上前打断,张开大手挡在两人之间,目光危视着他。 眼前这张本应是畏惧的脸亦已经恢复往日的风采,东方彦御心头恨意难平,只觉得他们眼底的无惧十分碍眼,眼前他已经没有在边境处于的冷静,有的只是阴鸷的愤怒。 “终有一日,我会将你们主仆二人千刀万剐。” 东方彦御的威吓让小樱疑惑,“我不明白,大公子要恨姐姐你一人很合理,为何连有银哥也这么恨呢?” 夏有银可是曾在他的折磨下苟活,按理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对自己没有影响的奴才。 夏如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说:“我大概知道原因,不是他不想杀,而是他不能杀,正是因为有束缚,因此才会生恨。” 小樱纠正,“姐姐,只要大公子想杀的,没有杀不了的。” “我有个感觉,我一直以来面对的高手不是东方彦御。”夏如画目光放空。 第381章 前事 “不是大公子还能有谁?”小樱记忆中的东方彦御手段残忍,而且一路上质疑,他也没有否认。 夏如画琢磨了一会,打算重新梳理一下对他的了解,说:“他以前的行为是怎么个恐怖,他是为何离开东裕国的,又是如何成为楼兰国太子,你和我说说你对他的了解。” 一听,小樱整理好思绪,回忆着说道:“我对他们的了解,是在正式领职开始,大约是七年前吧,大公子的意见和主人不相同,闹翻了,东裕国的局势一时很紧张,后来大公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登上了大位,也就十来天,局势又是天翻地覆。” “暂停一下,七年前,东方彦御就登上大位,他几岁?”夏如画不禁疑问,心底隐隐不安。 小樱明白她言下隐晦的意思,说:“实际上,大公子比姐姐您要年长三岁,登基的时候是十八岁,这个年纪登基也不算年幼。” 夏如画不悦的啧声,“通常被废的皇帝不都要死翘翘,或者赶回封地什么的。” 作为一个法医人类学学家,她本应是对历史有着详细的了解,只可惜她早早便出来协助艾伦破案,一直也没有真正的研究过人类发展历史,对于古代的一些制度没什么研究。 “楼兰国就是东方家族附属小国,退位后,那时候大公子还在东裕国待了至少一年和主人抗衡,之后朝中一些势力渐渐失去,大公子知道大势已去,才回到他掌控的楼兰国,当时的楼兰国的国王尚在,说要禅让,大公子拒绝了,楼兰国的国王对他很是崇拜,因此就劝他当储君,便成为了太子。”小樱说着。 “后来东裕国在主人的治理下逐步稳定,主人突然派拓跋殿下回古羌国,要他坐上太子之位,我被调派保护在殿下身边,之后对东裕国的事情也不太深入了解。” “你说这么多,也没觉得东方彦御哪里手段残忍了。”夏如画挑眉,印象中更多残酷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 “具体是从姐姐您从狩猎行宫离开开始的,大公子和师哥彻底闹翻了,之后开始盛传大公子在楼兰国推崇食婴恶俗,更是多番前来古羌国干扰拓跋殿下成为太子。”小樱又说。 一听,夏如画这才表现出厌恶,“难道就没有人质疑这样的恶俗?” “楼兰国的国情制度不同,除了贵族,其他的百姓都是奴才,在那里没有真正自由的百姓,都是各个贵族府里经营的,他们深信,这些被祭祀的婴儿,到了天国将会保佑他们早日脱离奴才的命运,家家户户的奴役将自己的婴儿送都来不及呢。”小樱说。 夏如画只觉得荒唐,无奈的摇头,“天啊!这样的封建思想真是害人不浅,后来呢?” “后来,主人出问题了,我大约听了意思,就是主人像换了一个人,长达一年时间,主人浑浑噩噩的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时亦会大闹,再后来我便被派到您身边。”小樱说。 “这么听着也没觉得东方彦御哪些狠辣手段。”大约是小樱和东方彦御正面交锋的机会不多,这也不是坏事。 “对不起姐姐,因为我身份不高,对大公子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大约都是以往在训练营里自小对他们的畏惧。”小樱黯淡了目光。 “或许我知道一些……” 闻言,两个的目光看向夏有银,只见他面色有些青白,眼底带着惊恐。 见到他颤颤巍巍的模样,夏如画心有不忍,说:“有银,你没必要回忆那段日子。” “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他的手段,记得刚被捉的时候,他每日都要亲手折磨我,开始眼底充满不屑,甚至治疗也是由别的大夫做的,后来有一段日子他对我厌了,便把我丢到铁箱子里囚禁,我是清楚这个特殊的监牢的,想着大舅子可以活下来,我定也可以,只是每日不知白昼,狭窄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声响,后来我被逼疯了。”夏有银陷入回忆。 “有一日,他终于把我释放,又是将我一顿折磨,说我懦弱,不如大舅子强大,还说我害他输了脸面之类的,于是把我放到擂台自生自灭,无论我如何求他,在他眼里,从不把我当成人来看待,后来我以为我要死了,他却突然要治好我,那时我能感受到他带着仁慈,我乞求他放了我,可他依然不出一声,后来他再次出现,便又要折磨我,他是那种给了你希望又轻易夺取的魔鬼。” 听着,夏如画沉下了面色,说:“这样的人倒是不难想象,在现代也多的是这样权势之人玩弄百姓的手段,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有种人格分裂的症状,莫非是东方无双遗传给他的?他亲自对你治疗时,一旁都有什么人?” 能用现代的手段,光凭东方彦御一个人自学,是绝对不可能的。 “治疗时有一人在旁,他们都带着面具。”夏有银回忆说。 一听,夏如画立即惊呼:“啊?这么关键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夏有银和小樱面面相觑,这哪里关键了? “你眼睛的移除手术,他当时也是带着面具给你治疗的?”夏如画又问。 “对,可那人就是东方彦御,偶尔他也会带着一张古怪的面具在看台上看我们互相打斗。”夏有银说。 夏如画有自己的理解,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思索着各种可能,喃喃的自语:“难道是我爹?他这是转念要成为医生吗?不过他不像这般嗜血之人。” 门外一个士兵面带惧色的进来请示,“公,公主,爷让我来问你,这案件还办不办了?” 小樱立即惊慌,“不好了,莫非大公子已经知道我们方才的对话?” “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亲自来接应我,这些事情迟早是要被知道的。”若是按照张捷先前的说法,这些事情她本该早些调查清楚,无奈要夏有银去回忆这段记忆,她还是不忍心。 一时大脑里的思绪被这些新的内容占据,夏如画没能重返刚才的思绪,嘀咕着:“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第382章 示范 一听,夏有银以为是要他们去盘问的事,立即提醒,“主子,我们盘查了附近养牛的农户,未发现有牛畜被宰的情况。” 思绪一下又被转移,夏如画问:“是否有隐瞒的?” “不会,牛对农户而言非食物,而是耕作的工具,村里都记录在案的。”夏有银说。 夏如画忍不住啧声,思绪一下又被困住了,“那牛血是从哪里来的?” “是否从城里取来的?”夏有银提出疑问。 “若是这样便是大海捞针了。”夏如画叹了叹气,无奈的又说:“还是去查看尸体的情况吧。” 营帐里,摆在桌上的死者已被脱去衣服,小樱突然倒抽一口气,垂下目光。 身为杀手,她并非对这些人体的关键部位陌生,只是她在夏如画她们的保护下很少回忆那段过往,自然就露出柔弱的一面,更何况她尚未嫁娶,这样一具尸体摆在她面前,仍是不适应。 夏如画也是疼惜她,说:“小樱,你拿死者的衣服到外头检查,看是否有线索留下。” “好的,姐姐。”小樱感激的说着。 主仆二人开始对尸体检查,蓦然门帘被撩开,东方彦御冷着脸的走进来。 看见他们的目光,东方彦御不悦的冷道:“怎么?我不能出现?” “也好,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法医的工作流程。”说罢,她不再理会,旁若无人的专注眼前。 一边检查一边又说道:“作为一具鲜活的尸体,在衣物上没有更多痕迹的前提,太早检查尸体是个误区,很多伤痕,在第一时间是无法呈现出来的,反而会因为解剖太早而破坏该有的痕迹。” 说着,夏如画目光抬起,教训的模样看了他一眼,对他先前的质疑做辩驳。 东方彦御心头有气,薄唇紧抿,也不吭声。 “手腕处有多道淤痕,手肘亦有大片的淤痕,初步确定是被凶手束缚,或是抵御形成的,可以得出死者在上吊之前还活着。”夏如画说。 “就凭这些你就断定死者在上吊之前还活着,是否太过武断?”东方彦御不屑的哼了哼。 夏如画抬眸,柳眉一高一矮,眼底带着鄙视,嘴角更是轻蔑的扬起。 看见这样的她,夏有银也是悬着一口气,他深知,接下来主子将有一连寸的打脸行为出现。 “案发现场,死者脚下的土地有挣扎的痕迹,若是人为,要做到这点,死者的脚腕处一定有束缚的淤痕,其次他的舌骨会因为拉扯而断裂,然而,死者双腿和舌骨没有这些痕迹,死者在死之前反抗过,在军营里,这么大的动静,若凶手还慢条斯理的去制造这些痕迹,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夏如画语速飞快,说服力十足的阐述。 “当然,这些假设也不是没有,唯一合情合理的就是凶手是军营的大人物,作案时有下属在营帐外把守,那样的话,确实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制造这些伪装的痕迹。” 她的话条理有据,东方彦御沉下目光,心有不甘的说:“并没有,你大可别总是试探,这就是一件寻常的凶案。” 夏如画目光不屑的冷哼,说:“既然如此,你大可别总是质疑,我最终能解开案件便足够了,更何况以你的智慧,实在很难理解。” 一听,东方彦御只觉得血液直冲脑门,向来的高傲被她不屑一顾,咬着牙忍耐,“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夏如画脸上突然明亮,恍悟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人希望我教导你。” 东方彦御一窒,深知自己有下意识的暴露,先前在心底还叮嘱自己要拿出以往的魄力,就这么一会便被她迷惑了,不禁负气的移开目光。 夏如画也不打算追问,继续将目光放回死者身上,又是一番检查,没有再多的痕迹出现,“有银你有什么发现?” “外表没有更多的痕迹,这不合常理,单单是手上的淤痕,要让一个壮汉上吊,怕是不容易,除非死者是被打晕的情况下。”他合理的推测。 大脑思索着他的话,夏如画小手将死者的颈部托起,弯下身子去查看,无奈光线有限,正想要将死者翻个身,只有夏有银的力量仍是不足。 “不会过来搭把手?”夏如画朝一旁的东方彦御冷声说。 咬了咬牙,东方彦御唤道:“来人,没听见公主要帮手?是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 对他的威吓翻了翻眼,夏如画也不指责,一阵折腾后,尸体被翻了过来。 死者的后颈部正面没有呈现出淤痕,后背亦没有其他伤痕,唯一的痕迹只有双手和颈部被绳索勒出的痕迹。 “主子,是否死者是自愿上吊?”夏有银说出怀疑。 换作是平日,她定要好生指骂一番,只是瞥了他一眼,“若是自愿的,双手就不该出现哪些淤痕。”说教的语气十足。 琢磨了一会后,夏如画用手在自己的项脖上比划了一会,目光不自觉的抬起回忆着。 “有银,你站我面前来。”她唤道。 一听,夏有银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她又要拿他做实验了。 “我以前见艾伦空手能将人打晕,是从正面袭击的,像这样……你忍着。”夏如画忘不了叮嘱。 说风就是雨,夏有银蓦然瞪圆双眸,对她突如其来的行动愕然,一阵窒息让他头脑一阵昏沉,随即痛苦的在地上咳嗽。 手上传来刺痛,夏如画揉着手,又是疑惑,“怎么不行呢?” 一旁的东方彦御从惊愕中回神,随即失笑,说:“就你这手劲,也想打晕人?未免痴心妄想了。” “来人!”他又是唤道。 门外的守卫应声进来,东方彦御居高临下之姿走到守卫面前,俯视的命令道:“起来。” 守卫起身,也没有防备,只见东方彦御手上的动作一闪而过。 那名守卫只是眼一瞪,一阵呜咽便倒地了。 看见他的动作,夏如画亦是惊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使用武力,不过他的动作和记忆中艾伦的动作十分吻合。 她立即上前检查,探了探守卫的脖子,手指下传来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第383章 土方法 “手上力道迅猛,正面打击确实能使人更容易晕厥,只是手上力道难以控制,若凶手真的如你猜想,是上吊死的,那人怕是个高手。”东方彦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手。 夏如画正想要反驳,东方彦御立即打断:“可我说了,这就是一件寻常的凶案,北狄国根本没有高手会对一个军营里任职千夫长的人物下手,若是普通人,轻易做不到这个程度,就好比你方才的情况。” 被他连声反驳,再看看他脸上碍眼的笑容,夏如画心里郁闷,这家伙是小学生吗!哪里像是心机深沉的人物,倒有些撒泼的表现,顶多也就算一个熊孩子! “你说的没错,只是若是寻常百姓,也不是不能做到,就好比一个对人体十分了解的医师,又或者善于应付强力的人物。”就好比屠夫。 “你这是何意?”东方彦御疑问。 “凶手为何要泼牛血?既然不是你们故意安排,这一步完全就是暴露更多……”夏如画突然顿住,一动不动的引起他们的注意。 “更多什么?”东方彦御好奇问道。 夏如画一拍脑门,“我就说我有事情忘记了,都怪你打乱我的思维。”骂骂咧咧的走出去。 来到案发现场的营帐,看上柱子上凝固的血迹,只觉得脑仁疼,本来那时候她就要发现这个线索了,也不至于思考那么久! 跟上来的夏有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问:“莫非这牛血掩盖着凶手留下的痕迹?” “正是如此,假设凶手在杀死死者之后,因为慌张,在清理来自自身的痕迹后,发现柱子上有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因此他想要掩饰,可要如何掩饰呢?”夏如画目光放空,似在思考着。 须臾,又说:“制造另一个死者,转移视线,就像东方彦御第一时间不也认为有第二名死者在不知所踪。” 跟过来的东方彦御一窒,心有不甘的别开脸,心头只是烦透她总是揭露他的不足。 夏有银听着也认同的点头。 “寻常仵作很难分辨牛血和人血,正常而言,都会以为柱子上的血是人血,因此作为证物,他们不会对柱子进行深究,就算发现上面的不同,亦只会以为是柱子本身的痕迹,时间久了,留在柱子上的证据也就被忽略了。”夏如画说。 “那我们要怎么做?要清洗上面的血迹?”夏有银问。 脑海里闪过许多对策,夏如画一时难以抉择。 众人屏息等待着她的话语,目光随着她的踱步移动。 她突然目光倏地明亮,吩咐道:“准备火盆,我要把血烘干。” 夏有银不疑有他,走出营帐去张罗事宜。 只是东方彦御却一脸不屑,对她的意图不以认同,说:“把血烘干?我劝你还是少做一些虚张声势之事,还是把柱子清洗为好。” 对于他看起不屑的话语没有过激的情绪,这也是她最先的想法,只是这里没有先进的科技,无法保留柱子原来的面貌。 “清洗确实是一个最快捷的办法,可上面的血液已经干了,木头浸泡在水里时间长容易泡发,上面的一些痕迹很可能因此消失,若是用手拭擦会破坏痕迹的原始性,因此这个方法比较冒险。”夏如画说。 她说得头头是道,东方彦御忍不住质疑:“如此你烘干又如何确定能将血迹移除?” 不同先前的互相不对付,夏如画在对方合理的质疑下亦回以学术上的反驳:“首先,上面的血是牛血,因此不是在现场得到,在泼血的时候,牛血已经发生了凝固,加上作为营帐结构主干梁柱子……” 说着她顿了顿,小手敲了敲柱子,听了听响声,扬起笑意,又说:“多是浸过油的木头,如此牛血渗透进木头的可能性不大,牛血的凝血因子加上油表面的隔绝,只要将牛血烘干,成片的剥落上面的牛血,显示出来的痕迹会更加明显,有利于辨认。” 东方彦御一窒,不愿意承认她的优秀,哼了声:“从木头上剥落血迹,闻所未闻。” 专注办案中的夏如画亦不反感,平淡的说:“我也没做过这样的试验,在我的乡下,要什么仪器都有,在这里就只能用土办法了,理论是通的,咱拭目以待。” 现场营帐里的士兵汗如雨下,正在扇着火盆的炭火,远远能看见热浪的涌现。 和她并肩站在外头的东方彦御又忍不住问:“你就不打算解剖尸体。” 夏如画眉头一拧,啧了啧舌,说:“我说你这人的嗜好也太奇怪了,就是喜欢解剖尸体是吧?作为一个外表没有明显伤痕的尸体,完全没有必要解剖,自然,除非是精心设计的尸体,比如你们先前送过来的半尸半骨,像这样鲜活上吊而死的尸体死因已经很肯定了,当然,后续若有新发现就另当别论,而且你们古代仵作鲜少有解剖尸体的吧,别太暴露你学过我家乡的知识。” 东方彦御咽了咽,泄了气,随即又升起怒火,冷说:“只怕你的后续来了,尸体都已经腐化了。” 听见他的提醒,夏如画惊愕的看向他,“诶?这里是北境,将尸体放在冰窖应该不难吧?我在东裕国时,冰块张手就来了。” 一听,东方彦御禁不住翻白眼,只觉得她像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说:“你可知为了满足你张手就来的冰块,张捷花了多大的力气?” 夏如画惊讶的瞪圆双眸,“是,是这样吗?” 她以为很寻常的,以往在南充朝也不是没有过使用冰块的时候,加上她在现代习惯了,这一时也没法把所有工作都做齐了,她是人又不是机器。 看她完美的表现出现瑕疵,东方彦御自觉扳回一城,抿了抿嘴唇,钳着笑意的说:“趁着现在空档,把尸体解剖了,别总是一步一步的走,要走得完全,才不会让思路中断。” 夏如画不悦的瞪了瞪他,这人简直有病! 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都已经连续好几个时辰不休的办案,险些都忘记她现在还是个病人呢! “我饿了,先吃饱了再工作。”夏如画嘀咕声。 第384章 成何体统 闻言,东方彦御匪夷所思的看向她,解剖前吃饱先?她就不怕反胃?不过先前听闻她的事迹,倒不像是个会因为血腥而矫情的女子。 肚子说饿就饿,见他没有表态,夏如画着急的问:“干嘛?不行吗?我今早上还是个水土不服憔悴的病人,眼看都要天黑了,到这时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听她说得十分可怜,东方彦御眯了眯眼睛,揭穿道:“先前小五不是给你带了点心。” 夏如画一怔,炸呼道:“吃那点哪够?我是病人,憔悴的病人!总不能医好了死者,饿死我自己吧。” 被她突然一吼吓了一跳,“你要吃饭便走吧,我堂堂东方彦御还付得起一顿饭菜。” 也没走多远,几个营帐之外,一声令下,军营里的火头军便生起火来。 夏有银在监督烘干的工作,小樱亦还在仔细的翻查着死者的衣物,想要趁着天黑之前把事情做完。 只有东方彦御和夏如画在另一个干净的营帐坐下等待,气氛一时冷清得让人犯怵,终于夏如画忍不住起身,正要走出去。 刚到门口便被喊住了脚步,“你要去哪里?” “我怕军营里的伙食不合我胃口,去监督一下。”夏如画说。 一听,东方彦御又抬眸瞪了她一眼,“事儿真多!” “怎么?莫非你舍不得我离开。” “滚!” 夏如画翻了翻白眼,走出去,一路问人,来到炊事营帐里。 听闻军营里来了位公主,里面的火夫们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眼便认出她来,惶恐的跪下来,深怕她来指责出菜的速度。 “起来,快起来,都要糊了。”夏如画目光专注在锅里。 火夫立即抖数精神的动手干活,夏如画在一旁指挥着,北狄的人口味重,多是吃辛辣的东西。 也不是吃不得辛辣,只是正好水土不服,夏如画想要吃些清淡的,但又不寡淡的。 注重肉食的同时,让他们尽量下手别太重。 一碟菜品出来,夏如画也不客气,早早拿起了筷子等候在一旁,就着锅边就开吃。 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细细的品尝着发表着意见:“不错,记住这个调味方式,多做几个肉菜。” “公主,不如属下伺候您回营帐吃吧?”火夫长说。 “不必,我会倒胃口。”一想起东方彦御那副处处与她作对的小学生做派,心里就添堵,她招呼道:“你们不用管我,做你们的事情即可。” 火夫们一怔,也不敢多言,这一天她的名声都传遍整个军营,更何况她先前还和东方彦御硬碰硬,也不见被责罚,可想而知她的身份有多尊贵,才让那样的人物忍耐住本身的残暴。 只顾着做自己手上的活计,反正大人物的想法他们也不懂,只要她不介意营帐的闷热污秽就行。 在营帐里等待许久没见她回来的东方彦御,也不见菜品被端上来,带着狐疑的思绪走出去。 远远便听见夏如画的声音传来,快步上前一看,竟然看见她坐在门口一角简陋的木墩子上,饭菜放在长凳子上便猴急的大快朵颐。 东方彦御只觉得实在无法理解,早上来军营的时候,还一脸虚弱,亏他还深怕她有个好歹,特意把轮椅拿出来了。 她倒好,一开始还装着柔弱,让人搀扶着,好似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过是大半天便判若两人,她这是一个水土不服病人该有的模样? “东方流萤,你也不注重一下场合,这成何体统?” 他的一声怒喝让火夫们惊恐的全都跪在地上。 “别管他,顾好锅里的菜。”夏如画有恃无恐的说。 见火夫们不听她的,依然五体投地的跪着,夏如画不悦的啧声,瞪了瞪,说:“我一个病人,好不容易有食欲,眼下恢复力气最为重要,否则这案子还破不破了,你注重你的场合,我吃我的饭,谁也没碍着谁。” “你可是代表着东方家族,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东方彦御气得发抖,指着她骂道。 夏如画依然不为所动,叫嚣着:“不然我换回我原来的名字?你不也清楚我原来是谁吗?为何又要承认我的新身份?” “我劝你还是把原来的你忘记吧,你回不去的了。”东方彦御别开脸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跟谨言在一起?和你一起策划的人除了我爹还有谁?”夏如画接连的追问,却没有心急的意思,依然坐在木墩子上。 东方彦御不悦的瞪了瞪,说:“要答案你自己去找,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另外解剖之事暂时不必了,我会命人保管好尸体。”吃这么急,怎么不见把她给噎死! 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夏如画也不执着,反正她也没指望能在他的嘴里得到自己要的答案。 东方彦御走之后,夏如画让火夫们去通知夏有银和小樱过来吃饭。 跟随着火夫来到炊事营帐,对她就坐着木墩子的模样有些愕然,不过随后也觉得见怪不怪,在她身上永远都不能将她的行为和正常人做对比。 “快过来吃。”夏如画招呼。 “姐姐,不如我把饭菜端到营帐里吃?”小樱不同夏有银的随意,这地方脏污,怕是委屈了她。 “你嫌脏吗?我这一天累的,坐下来就不愿意起了,不如你打包些到营帐里吃,我就在这里吃就好。”夏如画说。 小樱惊目,说:“不用,既然姐姐您累了,我就在这里吃也不碍事。” 夏有银倒是无所谓,他跟在夏如画身边的时间长,也就习惯了,搬了个木墩子便坐下来吃饭。 一旁的火夫们也不敢多言,见没他们什么事便逃难的退下,把资历浅的那个留下来伺候。 有了几分饱足,夏如画看了看桌面还有许多菜品,招呼着一旁微微颤颤的年幼火夫过来。 “小伙子,你也过来吃些。”夏如画招呼道。 一听,他惊恐万分的摆手。 “过来吧,别害羞,我还有些话想要问你。”她热情的招着手。 火夫依然抗拒的摆手。 第385章 有志青年 这时,夏有银目光一瞪,黑色罩子下仿佛有恐惧渗出来,咬牙切齿的威吓:“叫你过来吃,难道你想要违抗命令?” 果然他一唬,那火夫脚下一软,立马狼狈的走过来,攥在手上的筷子哆嗦着。 夏如画看了看仍在瞪视的夏有银,伸脚踢了踢他,责难的语气说:“你怎么净学东方彦御那家伙吓唬人的手段,想把人活生生吓死吗?” 夏有银一怔,收回目光,撅了撅嘴垂下脸。 友好的扬起笑容,夏如画夹了块红烧肉给火夫,没人能抵得过一块红烧肉的魅力,如果有,那就来两块,想着,她有夹了一块肉到他的碗里。 只见火夫目光炯炯,盯着红烧肉咽了咽口水,他们这些低等士兵平常哪能吃上这么一大口肉,试探的目光抬了抬,火夫忍不住诱惑,眼一闭便囫囵的吃起来。 见时机已经成熟,夏如画眯了眯笑眼,“我问你哦,死去的那个千夫长,平日人品如何?” 火夫目光飘忽,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狂奔的心跳。 “我家主子的问话你若不如实回答,案子若有个差池,便是你的罪过。”夏有银冷声恐吓。 一听,火夫目露惊恐,行动比思考要快一步。 “你别跪!”夏如画及时制止他的动作,啧了啧舌,瞪了瞪夏有银,又夹了几块红烧肉到他的碗里,哄道:“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为了北狄,我便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来的,对于你们这些证人,我有义务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主子,你这么说他哪能听懂?”夏有银只觉无奈,若不是伺候她这些年,这样的话语就连他也听着糊涂。 夏如画为难的拧眉,说:“总而言之,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谁敢问罪于你,报我的名字,我罩着你。” 对方依然不为所动,夏如画没辙了,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坏了火夫。 “哎哟哎哟,腿麻。”她跟着一声哀呼。 闻声,小樱立即上前搀扶,一旁心抖了抖的夏有银忍不住说教:“主子,下回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吧,看把您给整的。” 夏有银脸上的表情风云变色,威吓:“你个狗奴才,气坏我家主子有你好果子吃!” 火夫肩头抖得如筛糠似的,微微颤颤的说:“属下说,属下定知无不言。” “坐下边吃边说!”夏有银又是喝道。 火夫立即坐回原处,手捧着碗,说:“千夫长大人名声不好,这附近的村子强掳了好几个女子。” “一下掳好几个也没人说话?”夏如画质疑。 “回公主,不是一下,而是这些年来,一开始是强掳的,掳了以后又让人去说亲,这事也就被掩盖下来了。”火夫如实回答。 “反抗到底的没有吗?”夏如画又问。 “有,年前死了一个,那女子许了婚配,可又不是死在千夫长的府上,仵作判定死者自尽的那天晚上,千夫长正在边境巡营,便摘了关系。”火夫说。 这来来回回的也够闹腾的,在她的思想里,军营是很严肃的地方,屡次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上头就没人管? “这个千夫长官职很大吗?”夏如画问。 “可不止是千夫长,他还是万夫长的侄儿,这片军营里最大的长官。”火夫回答。 “军营最大的不是将军吗?”夏如画又疑问。 “主子,各个地方的军衔不一样,有的地方不叫将军。”夏有银提醒。 夏如画应声,又问:“那死者的家属有没有闹过?” “闹也没用的,军营重地,百姓都进不来,倒是听说在村里折腾过一阵,后来也被掩盖下来了。”火夫说。 听他这么说着,对方也是有作案动机的,而且从表面的线索看来,凶手的指向都是普通百姓,寻仇的可能性很大。 想了想,夏如画又问:“你刚才说许了婚配,那女子的未婚夫现在怎么样了?” “属下也不清楚,这些事情都是听长官们闲时谈论的。”火夫说。 眼看线索又中断了,夏如画沉吟着:“不知柱子烘干那边什么情况。” 一听,夏有银快手的扒了几口,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他的勤奋也是惊呆了夏如画,忙呼喊着:“诶!不急,吃饱了再去。”天大地大都没吃饭重大。 “公主,属下也吃饱了,多,多谢款待,属下先出去,有事您尽管吩咐。”火夫也不贪食,鞠了鞠躬便走出去了。 夏如画还在愣神中,随意的应声着。 “小樱,你有没有觉得这案子和我们先前在丰源村的那个案子很相似。”手法不同,性质却相似。 听她这么一说,小樱回忆着,疑问:“您怀疑是复仇嫁祸?” “类似,我觉得凶手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的罪行,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把人吊死在营帐里,若泼血的行为是制造悬疑,按照他原来的思路,线索又该指向谁?”夏如画目光出神的思考着。 那边夏有银匆忙跑过来,脸上是惊喜,“主子,成功了。” 夏如画意料之中的点头,想了一会仍然没有头绪,她决定先放一放,艰难的起身,说:“去看看,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到了案发现场的营帐,东方彦御已经在里头,目光专注在上面,眼角瞄到她的身影,立即唤道:“东方流萤,你速速过来看一下,这像是一道爪痕。” 夏如画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拜托你别一惊一乍的,做一些符合你人设的事情好吗?莫非你对仵作这个职业很感兴趣?” “你这是何意?”东方彦御神经紧绷着,就怕她隐晦的在讽刺他。 “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对尸体有兴趣,嗯……也算是符合设定。”夏如画频频点头。 这样的名声东方彦御完全不在意,觉得她也没有特别的指桑骂槐,高傲的移开目光,说:“我只是喜欢未知的挑战。” 看着这样的他,活脱脱一个有志青年,哪里像恶魔了?实在叫人难以想象,夏如画收起心思,目光在柱子上仔细打量,“确实是人的指痕,而且可以明显看出有血迹在上头,造成这个痕迹的人,手指应该有伤,只是凶手为何要掩盖起来,有什么意义?” 第386章 可怜人 “主子,上头还有些类似利器的痕迹。”夏有银提醒。 利器吗……也不一定是凶手留下的,这里是军营,柱子上有几个刀痕很正常,所以这牛血要掩盖的,应该是这带血的抓痕,可惜这里没有dna鉴定。 众人看着夏如画,屏息等待她的话语,只见她沉吟许久,终于冒出一句:“想不通,先回去休息吧。” 主子从来都不负众望,也从不满足别人的期望。 夏有银忍不住目光瞟向一旁的东方彦御,想要看看他备受打击的模样。 果然,他一脸严肃,只觉得她荒唐至极。 见他没有回应,夏如画问:“怎么了?莫非还要我加班不成?” “来人,准备回城。”东方彦御一声令下,瞪了她一眼便离开。 “阴阳怪气的。”夏如画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 翌日,夏如画在夏有银的陪同下来到军营附近的村落,特意打听了先前怀疑的一个女死者的未婚夫。 夏有银认得他,先前盘查的时候他还多口问了几句,心中对他的嫌疑更大了,狐疑的目光紧盯着他,说:“还认得我吧?这么巧你竟然和死者有关联?” “人不是我杀的。”那人一口否认,却没有此地无银的意思,从他的神态看着不像撒谎。 “这可不好说。”夏有银将他的嫌疑放大。 “大人可以去查,千夫长死的那日我在城里送牛,第二日才回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肯定千夫长死的时候,他人不在案发现场附近,否则他心里的底气也不会这么足。 “看来你已经想好措辞了。”夏如画看了看他的手,心中仍有疑惑未解,“只是你的嫌疑最大,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人一惊,连连退了几步,质疑:“你们有什么权力捉人?” “阿春哥,他们是什么人?”一直在屋里偷看的陈远香走出来,目光带着惊恐,攀着他的手臂,目光探望。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出门吗?”陈阿春沉下的脸色有些发白,慌张得焦躁难安。 “我,我怕。”陈远香缩着脖子,一脸惊恐。 夏如画看着她攀着陈阿春手臂的小手,指尖缠了纱布,脸上手腕处更是有不少淤青,这般明显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盛。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抬眸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 “有银,走吧。” “主子,案子怎么办?”夏有银惊愕。 夏如画负手在身后,出了村庄,脸色凝重的顿住。 “去千夫长的府上看看。”她说道。 她非圣人,没有权力决定谁的生命价更高,只是记得赵谨言曾经说过,寻常百姓若是行凶,多半是穷途末路了,若当真是被逼上绝路的可怜人,倒也不是不能帮。 以往受到现代知识的影响,认为杀人就得负上法律责任,那么……便全都负上责任吧! 到了千夫长府上,仆人一听见是调查命案的,立即将他们引进府里,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对一个千夫长而言不小了,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哀呼声。 坐在高座上的男子一看到他们的到来,本想发火的态度突然收敛,怕是认出他们的身份,立即哈腰的上前,“公主怎么会到这里来,有何吩咐,让仆人过来传唤即可。” “你是谁?也是千夫长的相好?” 一听,夏有银险些没绷住,被质疑的男子正是万夫长,他忍耐着内心的不快,仍陪着笑脸,自我介绍:“属下是敕勒城的万夫长,正是死者的舅舅,侄儿惨死,特意过来打点。” 夏如画不屑的冷笑,打点不像!倒像是威吓吧!深怕这些妇人泄漏他的罪名。 “哇,怎么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你们私下动刑了?”她质问。 “公主说笑了,只是妇人不小心自己撞。”万夫长解释。 夏如画无视他的辩解,走上前头,掂了掂伤者的脸,提了提她的手臂,仍觉得怀疑,干脆使唤她站起来转了一圈,最终得出结论:“这位妇人,下颌骨曾经脱臼过,医师的手法不过关,以后还有脱臼的可能,左前胸第五根肋骨骨折,仍在在恢复中,呼吸时会有刺痛感,骨盆不正常移位,你怕是连走路都走不稳吧?” 那妇人一脸惊讶,“公主莫非是医者?”就这么观察就能把病状一丝不漏的指出,怕是医者也不一定做到吧! 接收到她崇拜的目光,夏如画忍不住骄傲的扬了扬小脸,说:“对,专门医治死人的医者。” 妇人一怔,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医者? “这些是她不小心——” 夏如画打断,“你知道如何准确无误的摔倒导致下颌骨脱臼,如何不小心撞骨折了胸肋骨,如何不小心的导致骨盆移位,万夫长不如来示范一下?” 见对方被她吓住,又说:“这还只是一个妇人,其他的妇人我还没来得及查看,不如就一起断个症,您觉得如何?” 万夫长惶恐的跪下来,说:“公主息怒,这些妇人都是我死去的侄儿的妻妾,大约是平日房事过激,无伤大雅。” 夏如画眯了眯眼,只叹这个古代没有关于家暴的相关律例,否则她定不饶他! “万夫长如果没别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走了,本公主要留下来,安慰安慰这群妇人。” 一听,万夫长一阵愕然,想了想又不好坚持,只是怒光威胁的瞪了瞪,起身拂袖而去。 夏如画走到高座上,扯掉上头的垫子,舒适的坐着,唤道:“都起来吧,本公主有要紧事要问你们。” 四名妇人抽泣着站起身来,柔弱的拭擦着泪水。 “你们四个都是千夫长的妻妾?”夏如画问。 “是的。” “可有不是自愿,或者身不由己的,还是心甘情愿的,都说说。” 四名妇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要你们回答本公主的话,若想要恢复自由身还是其他要求的,可以对我提提,我尽量满足。”夏如画道出条件。 其中一个妇人大约是被迫的,跪下来说:“求公主殿下救救奴婢吧,奴婢是被强掳来的,因为失了清白,家中老父只能吃这哑巴亏,同意贺图的提亲。” “你认识陈阿春死去的未婚妻吗?”夏如画问。 第387章 冤案长沉 一听见她问的人物,四名妇人皆目露惊恐,似乎心头有事。 这些年走来,多少对这样的反应有所觉悟,夏如画脸上带着自信,问:“看来这人对你们不陌生呐,说说看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下依然鸦雀无声,交叠在腿上的手不住的颤抖。 威胁这样的事情不是夏如画的风格,不过也是眼前唯一的手段,“不说的话,那我让万夫长来亲自审问好了。” 一听心底那个恐惧的名词,妇人立即惶恐的在地上叩头,“公主饶命,奴婢实在不知道这事情和我家老爷的死有何关联。” “有何关联是我说了算,你们只管回答。”夏如画说。 其中一个妇人说:“年前确实死了一个女子,叫落霞的,是张家村的,也来过……府里,只是后来逃出去了,不久便听说死了。” “这个屋子也不大,就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你们听到的仅仅只是如此吗?”夏如画一听便知道她们避重就轻。 “还不如实招来!”夏有银适时的厉声呵斥。 只是他这突然一吼,倒把夏如画的魂险些吼没了,忍不住拧了拧他的手臂以示惩戒。 夏有银狰狞了脸,掩嘴说道:“这些人不吓不行的,我有经验。” “那便如实招来,横竖人又不是你们杀的,别最后落得一个隐瞒案情的罪责。”夏如画说。 那妇人又说:“老爷把人掳回来后,动静闹得很大,还砸了不少东西,老爷下手重,没一会便把人打晕了,之后……” “之后什么?”夏如画追问。 妇人一阵扭捏,说:“之后大约是逞了兽性,第二日早上,人已经不在府上了。” 看见她们微微颤颤的模样,可以想象那日的悲惨。 夏如画又是思绪了一会,又问:“那张落霞是怎么死的?” 妇人抬了抬眸回忆,“听说是上吊死的。” 又是上吊?这一个个都赶忙着上吊呢!特别烦这种不是连环杀人案件,却又总是带着现象性的报复行为,这样的凶手实在不够机智啊! “死在你家老爷手上的就这一条人命?”她又问。 那四名妇人目光又是震惊,不用说也知道答案了。 “还有谁?”夏有银也看出来了,厉声喝道。 “还,还有三姨娘。”妇人说。 另一个妇人一瞪,“胡说什么,也不算是姨娘,这不是在成亲当日就上吊自杀了吗?” “又上吊?!这死法有什么讲究吗?”夏如画拧眉好奇。 “主子,您正经些。”夏有银忍不住提醒。 夏如画眼一瞪,不悦的说:“我哪不正经了?事实证明,同一个现象出现的次数多了,就一定有它出现的理由,而且是必然。” “三,三姨娘死后,还发生了一连寸的怪事。”那妇女目露惊恐。 “什么事?”虽说没有证据证明鬼神的存在,可夏如画依然很好奇。 突然有个妇人一声惊呼,嘴上哆哆嗦嗦的说:“你们说,是否三姨娘的魂魄回来作祟。” 被吓得一窒,夏如画原还好奇的表情一下变得嫌恶,这无法解释的现象就一定要甩锅给灵异吗?灵异表示这锅它不背,若非她根本的原则还是偏向一切以证据为先,此刻她就该说,那张落霞的死十有九成存在猫腻。 “这些事件官府都有立案吗?”夏如画问。 妇人想了想,回道:“张落霞的有,张姨娘的没有,毕竟是自家人了。” 夏如画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疲惫,说:“我很不想说这句话,但我真的很想挖坟。” “又挖?这都快成您常见的手段了。”挖坟也不是那么好挖的,夏有银忍不住嘀咕。 “我能有什么办法?官官相卫,冤案长沉。”夏如画亦感无奈,在现代倒觉得没什么,法院搜查令一申请,也就没什么事了,只是在这里挺熟挖坟的许多忌讳,她也不免有些犯怵。 夏有银自然也没有质疑她的做法,想了想又觉为难:“可是这里不是南充朝,您觉得东方彦御会允许你这么做?” 一时夏如画也没有更好的头绪,说道:“回去先解剖尸体看看有什么发现。” 到了军营,看守尸体的士兵立即将她们请进营帐,经过了一夜,尸体上呈现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 夏如画仔细检查尸体脖子上的痕迹,不禁眉头紧锁,看似自语的说着:“原还没有发现,这脖子上的勒痕有些古怪,这里像是重叠的伤痕。” 听着她的话,夏有银也是适时的反驳,“不就是手刀打击所致?” 夏如画抬了抬眸瞪视,用手去比划一下,说:“你的手有这么粗的吗?” 伤痕太少,一时夏有银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忍不住疑问:“主子,您先前不是说过,死者在死后上吊,血液不流通,最多只有勒痕,不会出现淤痕,用这点不就能轻易说服东方彦御?” 地上痕迹那一套站不住脚,先前就想要质疑了,不过看眼色不敢作声罢。 “我不是说了是死前上吊的?”夏如画不耐烦的说。 “那您当时怎么不用淤伤的论点去反击。”跟在她身边太久,养成了他事事严谨的态度。 “我以前用许多专业词汇和你们说明,你们有一人听懂了?甚至还有官员质疑,一切只是我自圆其说,只把我当成天马行空的疯子,太深奥他们不懂,忽悠人难道我还不会?多的是证据说明死者是死前上吊的,我自己明白就好,随意敷衍就行了,何必多费唇舌。”夏如画嗤之以鼻。 “原来你都是随意敷衍我的?可真是另人刮目相看呐!东方流萤。”东方彦御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脸上冷淡,目光阴鸷的眯起眼眸。 心头抖了抖,夏如画瞪了夏有银一眼,随即换上笑脸,说:“大人麻烦过来看看死者脖子上的淤痕,人在死后血液失去凝血作用,通常需要一个时辰以上才会呈现出现,当时尸体仍有余温,可以确定死亡时间不足一个时辰,在那种情况下无法从尸体上断定死前死后的问题,因此外在的痕迹给了不少答案——” 东方彦御一声不屑的冷哼打断。 ------题外话------ 作者起名废,无关紧要的就不取名字了。 第388章 事态紧急 “你省省吧,无须和我说明太多,反正以我的智慧也听不懂,这案子你不用管了。”对她的讽刺不以为然了。 一听,夏如画心里着急,说:“喂,我都已经示好了,你见好就收,别太嚣张。” 东方彦御无视她的话语,说:“嫌犯已经被囚,很快就有答案了。” 夏如画脸上的不悦顿时僵住,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心头升起怒火,“没有证据,你凭什么用刑。” 她最是反对刑讯用刑的行为! “她的手指指甲损伤,很明显就是留下那道抓痕的人,既然确定了她的嫌疑,用刑也是理所应当。”东方彦御不以为然。 眼看已经成了事实,夏如画隐忍着,不屑的说:“好,那你用了刑,她说什么了吗?” “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只要我再下点狠手,不信她不招。”东方彦御说。 听出他一无所获,可言语中仍坚持,不禁让夏如画生气,“你有点脑子吗?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将一个昏迷的壮汉上吊致死?” “那陈阿春就是帮手。”他说出自己的怀疑。 “然而他只承认泼血是他所为,其他一概否认。”从陈远香没有屈打成招,夏如画心里清楚,想必陈阿春亦对她叮嘱过,自然也不会认罪。 只是听她预言,东方彦御掩不住惊讶,“你如何知晓,莫非是你教唆。” 夏如画心头添堵,“我教唆你妹,人根本不是他们杀的。” 东方彦御眯了眯眼,我妹不就是你么!这样的想法瞬间被移除。 见他们彼此针锋相对,一旁的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上前,娘里娘气的说:“公主,您已经在敕勒城耽搁不少时日,我家主子还等着要见您。” “你是哪位?你家主子又是哪位?”正在气头上,夏如画眼一瞪,态度冷淡。 “这犯人嫌疑是有的,用些手段迟早是要招的,公主不必劳心了。”这样的举止见多了,太监亦自觉有一套。 夏如画眼底迸射出火焰来,杏眸瞪大,重重的哦了一声,趁着气血上头,大手一甩,脚一踢,咆哮着:“就是有你这种奸人唆使,才会让好端端一个正常人变成魔鬼的。” 夏有银一看,立即上前将主子拉开。 太监也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伏在地上抬手抵抗。 一阵发泄后,夏如画缓和了情绪,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东方彦御,你不是说对未知的渴望吗?我现在告诉你,杀人的不是陈阿春。” 东方彦御亦从她刚才的激动中整理好思绪,负手身后,移开目光,说:“好,那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谁是凶手暂时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是有一段空白仍然没有理清。”夏如画说。 “且说来听听。”东方彦御说。 “陈阿春确实对死者怀有恨意,本来动机十分明显,可他个人能力有限,想要进入军营杀人几乎不可能,或许在他心里也有过杀人的念头,只是无法实施,陈远香是陈阿春的表妹,亦是年前一个死者张落霞的闺中密友,我推测她听了陈阿春要复仇的想法,仗着农田靠近军营,对千夫长进行过监视。”夏如画说出自己所想。 “监视途中被千夫长发现,于是被掳到军营里进行强占,她手腕上的淤痕就是千夫长将她绑在柱子上留下的,千夫长有暴力倾向,因此在那事情上更是明显,陈远香因为忍受不住他的折磨才留下柱子上那一道通入心扉的抓痕。” “期间千夫长将她的束缚解开,半昏迷的陈远香捉住手边农具,将千夫长击晕,慌忙的逃了出去,路上遇见从城里送牛回来的陈阿春,看见仇人死了,陈阿春也没多问,以为是远香杀死的,便替她掩饰了罪行。” 她头头是道的推论让东方彦御看出破绽,嘴角轻蔑的扬了扬,说:“你说这么多看似合情合理,可你忽略了一点,这么大的动静,军营里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闻言,夏如画一怔,目光僵直,脸上表情忍不住震惊,脑海里的思绪一条条一道道的重组起来,唯一欠缺的只有实质的证据罢了。 东方彦御以为自己的疑点得到证实,脸上更是得意,随后笑容却僵住了。 “谁说没有?” 众人被她说得一愣。 本来她是不愿意这样贸然的下定论,至少有些许实质的证据,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光用猜测的,只是眼前事态紧急,她也只能运用她的灵活变通了。 “第一个报案的人在哪?”她问。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思绪一下被提醒,那个熊卫国好似一直没有被寻获,只是他的嫌疑也仅仅是报案后摆脱嫌疑才潜逃的,没有丝毫证据指向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若是从头到尾,熊卫国一直都知道陈远香被施暴,并且屏退靠近的士兵,如此就算翻天了也没人知道。”夏如画说。 “这只是你的推测。”东方彦御不愿意承认。 “虽是推测,却也合情合理,要盘问亦是一目了然,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没人发现?这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他又为何要让同伴去报案,自己却销声匿迹?这种种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少了困惑,更是改变了自己常有的习惯,夏如画尽情的发挥想象。 现场一时落针可闻,谁也没能提出更有力的质疑,想了想,夏如画有了决定,说:“听说七年前,千夫长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就是成亲当日三姨娘上吊自杀,若是查一查,这三姨娘周围交往的人,这熊卫国怕是有所关联。” 看着她眼底耀眼的自信,所说的话确实合情合理,东方彦御拧紧了眉头,心底对她的能力很是不快,做女人这么聪明,也不是好事! 一旁被揍的太监亦惊呆了目光,对她的传闻更加确信了。 本来事实如何他不在意,只是她勾着他的心弦,也不给个准确的答案,一时心神禁不住好奇了。 少倾,东方彦御缓和了心头的闷气,说:“你要怎么做?” 夏如画扯了扯嘴角,说:“我要挖坟!” 第389章 为死者伸冤 虽说在古代有权力的王公贵族一声令下,呼风唤雨亦是可以的,只是挖坟这种事情,若是没有生命威胁的情况下,想要顺利实行仍有些难度。 眼前的张落霞的家人很显然是不愿意这样的行为进行,哭天抢地的在坟前大闹。 官兵过来回禀,只见东方彦御锐目一眯,就要吃人的模样。 对此,夏如画立即抢先制止,“我跟你走一趟吧,我可以说服他们。” 哪知东方彦御根本不领情,好似她的要求,他做不到显得他很没面子,冷声拒绝:“不必,他们若是不愿意,便都囚起来,贱民就该用对付贱民的手段。” 一听,夏如画忍不住侧目,啧了啧声,说:“我不嫌累,又不叫你去,话真多。” “东方流萤,你一再的挑战我的脾气,真当是想要见识我真正的手段吗?”东方彦御威胁的口吻说。 “这事情我遇上了,就不会轻易放弃,莫说是挑战你的脾气,就是将你扫除,我也是愿意一试的。”大约是知道他不会对她动真格,夏如画心里有了底气。 “好大的口气。” 夏如画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理会他,朝跪在跟前的官兵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那官员也是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麻利点!误了事情拿你是问。”她厉声怒斥。 听见要问罪,官兵立即快步走到前头。 对此,东方彦御好似缓和了方才的怒火,看着她的背景不置可否,心中对她难得的强势赞赏不已,心里忍不住腹诽,这才是东方家族该有的魄力。 到了坟前,夏如画开门见山的说:“二位痛心,我深刻理解,难道你们就不想为女儿洗雪冤情?” 张氏夫妇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问:“姑娘您是何方人物?” “暂且算是东裕国的公主吧。”总不好说是南充朝的太子妃,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恐慌。 敕勒城位于北狄国边境,和东裕国临近,几十年前东裕国强盛之时,北狄国吃了不少亏,因此这里的百姓也知道东裕国的厉害。 只是就算要深究,害自己女儿的恶人已经伏法,也就没有冤情可以一雪,张氏夫妇想要息事宁人,“我女儿已经瞑目了,求公主让我女儿安息吧。” “恶人确实是死了,可罪名还没有落实,如此也算瞑目吗?”夏如画质问。 闻言,张氏夫妇二人不禁开始犹豫了,就算自己强行阻止,若是他们宝刀一现,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是无用,如今这么一个大人物好言相劝,或许也是为女儿洗雪冤情的机会。 见他们仍犹豫,夏如画又说:“陈阿春二位认识吧?他现在因为替人掩护,如今被当成杀害千夫长的凶手,你的女儿很可能成为还他清白的关键,这样你们也要阻止吗?” 原先也是听了些风声,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救出他的关键,一时,张氏夫妇也没了主意。 “还有陈远香也因为替你女儿报仇而遭了罪,如今都被困在牢里。”夏如画加大说服力。 张氏夫妇彻底慌张了,这一年来接受他们的关怀不少,这样权衡之下终于有了结果。 “求公主一定要为我可怜的女儿伸冤。”张氏夫妇这才让开。 意料之中的结果,夏如画示意官兵上前行动,没一会棺材被抬了上来,撬开棺木,里头衣衫褴褛的白骨触目惊心。 张氏夫妇一下情绪激动,险些就哭晕过去。 夏如画瞪了瞪眼,不知该说这官兵手上动作利落,还是糊涂,也不懂看场合么!开棺这种事情肯定是等回去军营再做。 不过想到大约军营里也不兴抬着棺材进去,便让人捡了尸骨带回军营。 营帐里昏暗,就算是东方彦御特意吩咐开了帐顶,点了许多灯光照明,对夏如画而言,还不如白天在外头光线充足。 不远处围了许多军营的士兵,也是知道夏如画不会追究,纷纷窃窃私语着。 夏如画目光专注,两耳不闻外事,仔细的观察白骨上的痕迹。 对此,夏有银也是松了口气,说:“主子,还是对着白骨感觉舒坦,这死者身上呈现多处骨折痕迹,比起那些淤痕什么的要说明的问题就明显得多了。” “是啊,人类骸骨鉴定是法医学里最难攻陷,也是最有用的一门。”夏如画向来对自己的专业引以为傲。 “怕也有人不认同吧。”夏有银打趣道。 “学得多就杂,专攻一门,在一个领域突出,比起那些三心二意的家伙要有用多了,丁香那家伙输就是输在自己太狂妄,却不知自己毫无特别,和别的法医有什么区别,无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夏如画评论着。 “是是是。”关于她的死敌也是听说的,外人听了只觉得她在歪理。 夏如画专注的目光抬了抬,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在质疑自己么? 那边东方彦御对军营里闹哄哄的现场不悦,一声怒斥,一众士兵顿时跪了一地。 骚乱打扰到夏如画,她拧眉忍不住看了看,对他时不时的发飙很是无奈,头也不回的吩咐着:“有银,你去解救那些士兵。” 一听,夏有银心头慌张的抖了抖,抗拒又带着恐惧的说:“为何我去?我,我不敢。” 夏如画本想责骂,可看见他垂眸仍掩不住惊恐的神色,这才怜惜的收起将要出口的话语,目光又看向守在一旁的小樱。 视线的接触让小樱立即紧绷了情绪,还没开口,夏如画便抢先说:“罢了,你们都不敢惹他。” 幸好她能知道!不过说真心话,她最好也别去招惹才是,否则他突然怒火,也是制止不住的。 夏如画走过来,小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东方彦御,你别折腾他们。” 东方彦御眯眼瞪了瞪她的小手,嫌弃的耸了耸肩,说教的语气道:“好好的营帐不用,你可知你的行为有多惊世骇俗?” “这仵作验骨不也是常有之事?哪里突出了?”夏如画不以为然,只觉得他事多。 第390章 引蛇出洞 “就算仵作验骨,也从未像你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他发出质疑。 确实是太显眼了,可这里条件有限,只能行非常之举,说:“我这也算是给他们普及知识,不是坏事。” “都是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何须学习这些。”东方彦御继续说教。 “诶?这话就不对了,你知道我只要打击你的背脊骨,切断你的神经,很可能你就会瘫痪,大手劈中你的颈动脉,你就会因大脑短暂缺血而昏倒,就像千夫长死前那般,再或者打击你的颞骨,轻则昏迷重则失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保家卫国的将士,熟知这些知识,上战杀敌就更加得心应手了。”她煞有其事的说着。 闻言,或许是时候让她大开眼界,还以为那夏有银多少会把自己的手段狠辣告知,看来她是活腻了,东方彦御忍不住冷哼,“有那些时间,不如一刀直穿心脏毙命?” 夏如画一窒,喃喃的说了句:“有道理。” 东方彦御对她的憨傻无奈摇头,催促道:“快回去办你的案。” “哦。”夏如画点头应声,转了身随即又回身,说:“你让他们下去吧,跪这么大的礼,死者可受不起。” 不悦的瞥了她一眼,东方彦御缓和了情绪,挥了挥手示意,一众的士兵如获得救一般快步离开。 一众人等散后,两人并肩走过来,东方彦御开口问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来了,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但不是上吊。”夏如画说。 “这是何意?” “死者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但不是上吊。”深怕他耳背,夏如画又一次重复。 东方彦御瞟了她一眼,问:“为何?据我所知,上吊就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机械性窒息死亡不仅限于上吊,死者舌骨断裂,通常上吊自杀的活人是很难造成这种损伤,当死者已经失去活动,人体的关节处于无力状态,凶手将死者捆于绳索在吊到悬梁上,这个过程会造成骨骼的重度伤害。”夏如画细细分析。 “死者胸肋骨多处出现轻微骨折,且范围规律,可以确定是由于压迫性导致,因此死因是压迫胸腔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若是鲜活尸体而言,同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当时仵作误判也是很正常,只是其中的答案在白骨上却能充分表明。” “所以呢?”他反问。 “什么所以?这已经很充分说明问题,死者是被杀而非自杀。”找出疑点,这已经达成她的目的。 “这和千夫长的死有何关联?”东方彦御说明问题。 夏如画顿了顿,深怕他看出自己的私心,移开目光,说:“千夫长很可能是杀害张落霞的凶手。” 她的小动作又怎能瞒得过他,薄唇扬了扬,顺势说:“嗯,所以陈阿春的嫌疑也就更大了,因为当时无人替张落霞伸冤,于是他便只好处心积虑的亲手杀害千夫长。” “你,你这么说就太武断了。”自己此举无疑是更加坐实了陈阿春的嫌疑,只是这不是她原先的目的,她只是想要顺势找出罪名,替死者伸冤。 “多谢你再一次的确认了陈阿春的杀人动机。”东方彦御故意的挑衅。 “喂,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夏如画百口莫辩。 “你若再解不开案子,我就要对犯人动刑了。”他威胁的看了看她,转身拂袖而去。 夏如画神情黯淡,叹了口气,说:“东方彦御说得没错,解开张落霞的案子,对陈阿春没有实际的帮助,唯有第一个问题根源的死者入手才行。” “主子,您不会还想挖坟吧?”这是夏有银第一反应。 “不,挖了也没用,那三姨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吊的,死因没有疑点。”夏如画说。 “那您这是何意?” “把谣言散布出去,就说张落霞是他杀,就连三姨娘的死因也有疑点,陈阿春因为报复杀害千夫长,已然定罪。”夏如画交代。 “这……东方彦御不会有意见?”夏有银疑问。 “他能有什么意见,不是说满足我的所有要求,你只管去办,他若阻止,你报我的名字。”见他有所畏惧,夏如画对此大为不悦,以前他牛气着,办事也是利落,怎么现在成天担惊受怕的。 有了主意的夏如画也不心急,心情大好的和小樱在城里闲逛。 陪伴在一旁的小樱看不明白她的意图,对自己的能力也是有信心的,只是一想到这么紧要的任务放在自己身上,免不了要担心。 思及此,目光不自觉的对四周的一举一动紧盯着。 夏如画显得悠闲多了,目光四处好奇之余,忍不住腹语:“小樱,你放轻松,这般谨慎,那人可不会轻易出现。” “姐姐,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冒险,不如还是把有银哥喊来。”小樱心头紧张。 “把他喊来做什么,他和我有什么分别,不成累赘就不错了。”夏如画说。 小樱不明的歪头,夏有银现在也是有些招式的,先前就看出来了。 暗处,一个目光在紧盯着她们,谨慎的查看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看见自己中意的冰糖葫芦,夏如画快步走上前去,要了一寸冰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樱,不如你先行离开,好让他捉紧机会出现。” “这怎么可以。”小樱惊得瞪大眼睛,心里忍不住腹诽,姐姐最近是越来越胆大了,先是对大公子的出言不逊,现在连歹徒也不怕了。 想起以往胆小怕事的她,这些日子莫非是练就了熊心豹子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如画没有理会小樱的反对,目光抬了抬,大摇大摆的望巷子走去。 见状,小樱立即跟上前头。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身后跟随而来的身影有了大胆的行动,他脚步越走越急,深怕一个转角便要跟丢了。 眼看夏如画就要拐进巷子的伸出,身后的人影加快了脚步,呼吸急促的不作多想转过拐角。 第391章 实者虚之 一道晃影闪过,那人眼一瞪便倒下去了。 夏如画在小樱身后探头一看,不禁竖起拇指,“小樱,好样的。” “是姐姐您提醒得到位。”小樱谦虚的说。 唤来了埋伏在附近的夏有银,五花大绑的将人绑回去,由于夏如画交代的,将那人的面蒙起来,深怕她找到熊卫国的消息传到东方彦御的耳朵里。 只是刚回到下榻的客栈,有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夏如画也不怕事,应了邀的跟着小二进去。 看着眼前的万夫长,夏如画一时愣神,他怎么在这里,有他什么事?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万夫长先一步起身拱手说道:“听闻公主你发现张家女是受人谋害,特意前来问一问。” “你认识?”这就有趣了! “自然是知道的,当年这案子正是本官审理。”万夫长说。 明知道是谋杀,他还是主审,竟然这般镇定从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夏如画按兵不动,说:“哦,不怪你,怪就怪你手下无能,没能分别出来,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对她的逐令听而不闻,万夫长说出来意:“公主,本官还有一事想要询问,关于我侄儿三姨娘——” 这么快就要露出马脚,也太无趣了,夏如画淡然的说:“听说叫三姨娘未免不合适,死者是在拜堂前死的,不知道大人可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家住何处?” 万夫长转了转眼眸,回答:“三姨娘叫陈桂华,是军营附近陈家村的。” “哦,我知道那村子,就是凶手陈阿春的村子,莫非陈阿春不止为未婚妻报仇,更是为三姨娘报仇?”夏如画一脸从容。 被问得一怔,话语间似是做了充分准备,万夫长也是迷糊,他拉回思绪说道:“莫非公主觉得三姨娘之死还有疑点?公主不用怀疑,那女子是众目睽睽之下上吊,没有疑点。” 这就有此地无银的味道了,夏如画脸上依然平静,说:“未必吧,上吊之人,也不是一吊即死,更何况你们在场,难道就没有一人去将她救下来?” 听她这么一说,万夫长嘴角隐隐扬起笑意,说:“公主有所不知,当时那女子死状奇怪,我等也不敢轻易上前。” “怎么个奇怪?”夏如画顺势问道。 “她七窍流血,手上捆着长刀在挥舞,为了我等自身安全,自然也就不敢上前了。”万夫长说。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得再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好生瞧瞧。”夏如画没有停顿,甚至连一时思索的时间也没有。 一听,万夫长大惊,说:“公主,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是那女子一时疯魔,才会做出此等蠢事。” “也对,不过大人您千万别不信,我家乡有些通灵之人说过,新嫁娘在出嫁穿着一身红衣死去,这是要避讳的事情,邪得很,加上你说她七窍流血,那就更奇怪了,这要是老一辈有经验的通灵神人听了,定要说这死法不寻常,敢问那三姨娘死后,千夫长府上可是出过不少怪事吧?比如死蟑螂老鼠什么。” 万夫长听着一惊,脸色渐渐惊恐,就像是多年深藏的噩梦被回忆起来一般。 一看,夏如画自知自己押宝押对了,心中那叫一个惊喜,说:“不过万夫长别怕,哪里有死蟑螂老鼠,便是哪里受不住三姨娘的怨气,横竖只是在你侄儿家,和您无关。” “是,是……”万夫长唯唯诺诺的点头。 “不过我瞧着千夫长的死也不寻常,怕是有些怨气在里面的,实不相瞒,到现在我还不没解开他是如何上吊自杀的。”夏如画故弄玄虚。 一听,万夫长惊目,问:“不是说陈阿春所为?” 夏如画摇了摇头,煞有其事的说:“他有充分的人证,证明他当时来不及杀死千夫长,更何况军营重地,哪能轻易的进出,我如今也是没辙,才会想到散布谣言,等凶手自投罗网。” 万夫长目光闪烁,问:“莫非公主已经有怀疑的对象?” “自然是有的,就是报案的卒子,熊卫国,大人可有听说。”夏如画说。 “不认识。”他确实没有听说。 夏如画挑眉,不置可否,说:“大人可还有疑问?” 万夫长回神,拱了拱手,“没有,多谢公主解惑,下官先告辞了。” 夏如画挥了挥手示意,目光盯着他消失的门口出神,莫非真相不止眼前的线索那样?此时应有一个人出来给她意见。 等了又等,片刻后,东方彦御终于忍不住出现了。 “怎么现在才出来。”夏如画说。 他一怔,锐目一眯,她不可能知道他在暗处观察,怕还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说说这万夫长是不是心虚?”夏如画问。 “他不会是杀千夫长的人,我没必要多费心思。”东方彦御平淡的说。 夏如画眯了眯眼,觉得他也有些古怪,他怎么就断定不可能? “要一个凶手多简单,可事件的前因后果,难道你就不好奇吗?”她问。 东方彦御看了她一眼,缓了缓,又平淡的说:“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谁手里没有几条无辜性命,只是这万夫长的把他的权力浪费在一些可有可无的女子身上罢了。” 夏如画斜睨他一眼,“所以万夫长很可能知道三姨娘,或者张落霞的死因,亦或者人就是他杀的。” “何以见得?” “我方才说哪里有死蟑螂老鼠,便是哪里受不住三姨娘的怨气,听后万夫长很是慌张,怕是这死蟑螂老鼠的不止出现在千夫长的家里,很可能是出现在万夫长的家里,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才害怕。”夏如画分析。 东方彦御冷哼一声,说:“你只是猜测罢,你把一些线索泄露给他,就是想要吓唬他?这手段未免太稚嫩了。” “有时候,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就是你也未必能看出我真正的意图。”夏如画挑衅的目光看向他。 东方彦御对她大言不惭侧目,心头不禁升起怒火。 “走吧,带你去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意图。”夏如画说。 东方彦御没有拒绝,跟上前去,并肩走着,边走边说:“我知道你把熊卫国捉住了,只是以自己为饵,实在愚蠢。” 夏如画不置可否的瞟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知道,也趁此机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第392章 尘埃落定 回到房间,夏有银和小樱看见她身旁的身影不禁一抖,也不敢多问。 “有银,给他闻臭屁。”她吩咐。 闻言,东方彦御不禁侧目,只觉得她实在有失斯文。 夏有银拿出一个小竹筒,将竹筒打开,在他的鼻子下蹭了蹭,没一会,熊卫国便惊醒过来,看见他们也不挣扎。 “说吧,你是如何杀害千夫长的。”话语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公主,杀害千夫长的是陈阿春。”熊卫国回道。 “你知道凶手不是他,难道看见他,你就没觉得似曾相识吗?”两人都是死了最爱的人,也亏他能狠心。 熊卫国一声冷笑,眼底满是不屑,在外人眼里分辨不出他那不屑是对谁的。 只是一切都尽在夏如画掌握之中,说:“说说看,为何要放死蟑螂死老鼠在万夫长的府上,明明三姨娘是在千夫长家里死的。” “闭嘴,桂华不是三姨娘!”熊卫国一声怒喝。 “理论上过了大礼,就算没拜堂,那也算是他家的夫人了,三姨娘叫得也不怨。”夏如画不以为然。 “奉劝姑娘嘴上留德。”熊卫国说。 “怎么?你也要装神弄鬼吓唬我?世上若真有鬼,我还真想见一见,也不枉此生。”夏如画笑了笑。 东方彦御怪异的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说说看吧,横竖你现在已经栽在我手里了,我身旁这位公子可是扬言心狠手辣的人物,你若不招,我只能把你交给他了,可你若招了,我保证还死者一个清白。”适时的威吓,适时的抛出诱饵,夏如画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进步神速,把这些人性都琢磨透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熊卫国谨慎。 “张落霞知道吧?她的死因是我发现的,那则传言并非全然虚假。”夏如画说。 一听,熊卫国拧了拧眉,心里一时没底。 “还不信啊?陈阿春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吧?发现他们的意图,你故意设下圈套,若我没有猜错,陈远香也是你捉的,否则千夫长如何急色也不至于到田间去捉农妇来满足兽欲,明明家里还有四个美娇娘,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不无辜啊,怕是张落霞你也是有份的吧?”夏如画说。 对于她莫须有的罪名,熊卫国心中有气,反问:“我与她无怨,为何要设计害她?” 夏如画条理清晰的说:“嗯,所以你只害和你有怨的陈家村相关的人,我原本也疑惑,怎么那么巧,死的伤的,都是相关的人物,陈家村这个地方出现的频率太高,实在不得不正视,若陈阿春死后,你还要再杀一个人,才能让陈桂华瞑目,那人就是万夫长吧?” 熊卫国没有对她的猜测做出回应,只是对于夏如画而言,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对没做过的事情反映强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保持沉默,这心理陷阱也没有传言那么厉害,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一个普通的将领,些许年间掳了这么多的女子,算上死的,再算上活着的,再加上送出去的,这笔账可就算得一清二楚了,就算他万夫长权力再大,千夫长他一个人也吃不消啊,再多的疼爱,万夫长他也没理由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三番四次的帮侄儿收拾残局。”夏如画分析。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尝到甜头,也摘不干净自己的嫌疑,可偏偏就是无论如何也拿他没办法,否则潜伏六年也太长了,陈阿春的出现让你看到契机,所以设法想要先除掉一个是一个。” 房间的空气一时有些冰冷,谁也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来。 “讲了这么久都有点口渴了。”夏如画顺势接过小樱递来的茶水,抬了抬眸,问:“还不说吗?我要查起来也是很容易的,毕竟大略的事情经过都已经琢磨清楚了,比如军中当值什么的,一问便一目了然。” 熊卫国只是目露惊恐,脑袋里似乎有过千丝万缕的头绪,只是都是徒劳。 眼前虽是僵局,可夏如画心里有数,故意说:“好吧,如此我只能把案子结束,你嫌疑最大,怕进了牢狱也别想出来了,至于万夫长,我也没理由再动他了。” “不!”熊卫国惊呼,这才死心认清自己的处境,说:“桂华一开始就不是被千夫长掳的,而是万夫长那个禽兽。” “那死者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夏如画对当中丑陋的想法无感,直接问出关键。 熊卫国惊讶的神色一闪,也就释怀了,又说:“那夜,我去救她,谁知她不愿意随我离开,说逃不过万夫长的手掌心,于是服毒自杀,就算扳不倒他,也要让他不得安宁,之后我便开始在他府里投放死蟑螂老鼠的,更是夜夜鬼哭狼嚎吓唬,只是这样难消我心头大恨,后来桂华的死亦成徒劳,我不得不琢磨得更深,至于陈阿春……” “陈桂华对他有意,被掳也是因为想要和他暗下私会,只可惜陈阿春没有赴约,来的却是起了色心的万夫长。”夏如画说出他心中那根刺。 “你真以为我对此一无所知?我能说服你,自然就能说服陈阿春,只是没想到这个已知y其实是未知x,确实没想到万夫长能参一脚。” 一听,熊卫国也是惊讶,“可您方才明明……” “只能说人做了坏事,就别到处晃悠,太显眼。”她也是在万夫长特意前来堵他才发现他的可疑,也算是来得巧了。 审问出自己要的结果,东方彦御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见他这般安静,夏如画不禁好奇的跟了出去,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案子算了结了,万夫长也会得到处理,你不用担心。”他说。 “你表现得太平淡了,反而让我很好奇,莫非你背后那位早已经把前因后果琢磨个大概?”夏如画质问。 东方彦御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此案你确实显露锋芒,只是和他相比,你还差得远呢!” “他是谁?” “自己琢磨去!” 眼前已经没有他高傲的身影。 夏如画眯了眯眼,嗔了一句:“真讨厌!” 第393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南充朝东宫里,唯有书房是一片干净天地,书案上的锦盒打开,上面不再是孤独的二阶魔方,还有一张纸条。 每当他烦恼之时,总会打开锦盒,看看里面的东西,心情便会缓和。 门外影卫敲响了门板,说:“主子,水淼淼又要求见了。” 眉头蹙了蹙,赵谨言平淡的说:“去告诉她安分些,晚些我会到她的院子里。” “是。” 赵谨言神色不如以往的锐利,脸上看着疲惫,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合上锦盒,起身整了整着装才走出书房。 还没进入水淼淼的院子,便听见她在里面叫嚣的声音。 影卫开门进去,一只绣鞋飞了过来,幸好影卫眼明手快躲过。 “女子葵水一月一次,你的为何如此频繁?需要我叫太医帮你诊断一下吗?”赵谨言冷声说道。 也不是没听他说过更加难堪的话语,只是仍止不住的红了脸,水淼淼说:“太子殿下,转眼三个月了,你还要多久才把这里的事情摆平,好接如画回来?别想掩饰,我已经知道你找到如画的踪迹。” 一听,赵谨言眯了眼眸,目光一沉随即想通,肯定又是竹青那家伙忍受不住她的折腾。 “我自有分寸,不必你多言。”他更加冷漠。 “你有分寸?不见得吧,这三个月来,我多少次在生死危险的边缘挣扎,这样下去我可熬不到如画回来,届时看你如何向她交代。”水淼淼威胁。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赵谨言不为所动。 “我铜墙铁壁的当然不会出事,只怕到时候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你也说不过去。”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我从不担心。”横竖缺胳膊少腿也是她的事,和他无关。 水淼淼被他堵得险些吐出血来,心头急得直跺脚,他看似冷漠的外表,有一种泼妇的潜能,而且还是千言万语打不倒的那种。 “横竖你现在已经有如画的消息,就先把人接回来,之后的事情之后见步行事。”她说。 赵谨言沉默了,他也曾有过打算,这三个月来,有水淼淼的功劳,一些隐藏起来的大鳄也渐渐露出水面,如今朝中只有那反对铁三角,其他的几乎能除的都除净了,还剩下个万贵妃和他身后的万家商行,还有个久未露面的大皇兄,至于二皇兄已经没有威胁了。 而他的后宫也只剩下两名妃子,一个水淼淼,一个韩丝蕴,只是这女子可不好对付,她身后没有其他势力,就连她本人,亦说对他一片心意,可真是麻烦! “那韩丝蕴可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赵谨言问。 “怎么?害怕了吧?碰着一个真心对待你的,甩了甩不掉了吧?还真不巧,这些日子虽不时有毒手伸过来,可多半是万贵妃的,你这嫔妃可干净得很。”水淼淼讽刺。 “这不合常理,骆雅若是大皇兄的人,那韩丝蕴自然就是万贵妃的,只是她如何能摘得这般干净,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赵谨言疑惑不解。 “这世上想要害你的又岂止大皇子和万贵妃!”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吗?水淼淼翻了翻白眼。 闻言,赵谨言蹙了蹙眉头,说:“你别再闹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走了几步的他蓦然回头,疑问:“我寻思着是时候该让你怀孕了。” 一听,水淼淼吓得瞪大双眼,步步后退,眼底满满的惧色,说:“你想作甚?” “本太子觉得对你的爱意太少,该让你怀上孩子了。”他故意的说着,随即又觉得无法接受的打了个激灵,这才改口:“竹青要多久才能让你怀上孩子。” 白皙姣好的面容倏地红了,水淼淼立即辩解:“你说什么呢!我和竹青是清白的。” “这才是问题!”都睡在同一个屋子多少次了,怎生这般没用,到现在还没把她给收服! “你,你给我滚!”水淼淼恼羞成怒。 见她发飙,赵谨言清楚这种时候还是别惹她为妙,没牙的老虎终是老虎。 翌日,赵谨言难得的睡到午时,这些日子他每日寅时末就起床,若是哪天睡晚了也不要紧,影卫会提前替他奉上病事折子,也是一种手段去营造假象。 只是今日一醒来,影卫便立即慌张禀告,称恭亲王妃来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若不是还有个韩丝蕴没斗折,他定要水淼淼提前去‘见’阎王。 赵谨言一声叹息,伸开大手示意。 影卫立即默契的上前,替他穿衣梳洗。 到了偏殿,许凌和赵初馨的笑声不绝于耳,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也是幻想着夏如画的存在,一想起妻子,心头便揪起来,只觉得心酸。 “干娘前来所谓何事?”赵谨言恭敬的拱手。 许凌锐目一瞪,“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谨言没这个意思。”寻常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在水淼淼闹过后,事情就不简单了。 “先把如画接回来吧,在东宫不安全,便暂时住到恭亲王府里。”她乐于见成。 瞧!他要防备的人不止敌人,还有身边最亲的人,个个都恨不得拆散他们! “干娘,如今还不是时候。”赵谨言说。 许凌一记狠色瞟了他一眼,说:“这句话你说过多少回?你不厌烦,我的耳朵也听出茧来了。” 赵谨言沉默以对,雷打不动的,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看他不气也不恼的样子,许凌也被磨得没了脾气,说:“账上还有哪些敌人,干脆让影卫暗中处理掉得了,影卫干不了的,我让你干爹暗中处理了,这总行了吧?” 一旁的影卫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让曾经的战神赵励亲自动手,也只有恭亲王妃说得出口。 赵谨言依然不为所动。 见硬的不行,许凌便来软的,她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语重心长的说:“谨言,就先把如画接回来吧?我亲自照顾她,绝对不会让她有分毫的差错,好不好?” 终于,赵谨言闭了闭眼眸,松了态度,说:“再给我一个月时间,届时还没找出幕后之人,便去北狄国接如画回来。” ------题外话------ 作者不擅长宫斗,所以一笔带过,只能写太子如何怼天怼地了 第394章 摊牌 “什么?怎生又到了北狄?不是说在东裕国?”许凌惊得端庄的容貌大变,险些没坐住。 赵谨言瞥了她一眼,心里有有底,怕是竹青只说了一半,又说:“我的儿子在东裕国,如画在北狄国。” 他也不怕她知道这些秘密,反而把秘密说出来,能换来几日清净。 一听,许凌立即惊讶不已,只觉得他藏得够深,心思也够稳重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他国,还能这般冷静,不过细想也不难理解,就是赵初馨也不见得他多关心,他唯一在意的怕只有夏如画了。 许凌起身,也不再逼迫,说:“好吧,一切都如你的意思。” 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骆如在恭王府修养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担心。” “谨言从未担心。” 许凌睨了他一眼,啧了啧声,牵着赵初馨走出去。 赵初馨一双美目从刚才便一直好奇的看着他们,看见许凌起身离开,想也不想的就牵上她的手,边走边回头向自己的父亲挥手。 看着自己的女儿活泼可爱,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提不起兴趣去享受天伦之乐,原本这些幸福是要妻子一同感受才是最美好的。 接回来吧!就算是危险,也只能二人一起去面对,总好过这样折磨自己。 正熙宫里,赵元明看着他逞上的奏折,眉头深锁,脸上越发的凝重。 “父皇,左丞相和太常卿在朝中结党营私,大有谋反之意,安定郡王在其封地千门县里私养精兵,正是和朝中的左丞相和太常卿密谋,请父皇明鉴。”赵谨言恭敬的说道。 赵元明丢开奏折,脸上写满不耐烦,这些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也正是他的放任,才能让那铁三角成事,既然他放着不管,如今由他的嘴里说出来,也不见得他会管,而且这也是让他继续坐在太子之位的动力。 “谨言,安定郡王他们不会成事的,你无须在意。”赵元明也不好苛责,摆了摆示意。 “父皇此言差矣,既然是毒瘤,自然就要尽快铲除。”他脸上真挚,越来越让人看不真切了。 “你才把你二皇兄禁在府里没多久,如此大阵势,莫非是准备好接朕的大统之位?”赵元明揶揄道。 “儿臣没这个想法。”赵谨言也不加以修饰,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你究竟想作甚?”听他平淡的语气,赵元明自觉得天灵盖气得冒烟。 “二皇兄是他品德不好,和儿臣的嫔妃私通,其实二皇兄大可不必如此,他明知道儿臣心中只有太子妃,这般暗地里私通无疑只是想要给儿臣蒙羞,给整个皇室蒙羞,他若喜欢,儿臣送给他便是,何须这般冒险,险些死在影卫的剑下。”赵谨言平淡的说着。 高座上的赵元明听了不禁又要羞红了脸,看他那些不成材的儿子,一个个都不堪入耳,这办了一个二皇子,还有个夜夜笙歌的大皇子,这都是什么事!果然最好的都是别人家的儿子。 不过赵元明也不是简单的主,转念一想,他突然这般大阵势,怕是心头有什么想法了,“儿啊!你这般强势,怕是已经有如画的消息了吧?” “回父皇,确是如此。” “你打算如何?” “大皇兄和万贵妃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人不太好处理,可如画如今身在他国,儿臣亦不放心,待接回妻子,若大皇兄和万贵妃那边有实际行动,儿臣也无须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皇叔说可以亲自把威胁给私下处理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闻言,赵元明瞪大眼睛,指着他发抖,若不是心脏强大,现下就该被他气死了,能获得他尊称一声皇叔的,也就只有赵励了,若是他亲口说出的狠话,就算是他这个皇帝,怕也救不了他要杀的人。 “就算你亲自去救如画,如今也未必能成事。”赵元明不禁感叹。 闻言,赵谨言眉头一蹙,觉得他话中有多处疑点,莫非他的意思是,真正的威胁不在东裕国,而是北狄国?只是北狄国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物,如何成为阻力? “如此父皇把儿臣将要面对的是何人告知,好让儿臣把胜算提高。”赵谨言不耻下问。 赵元明又是惊讶,只觉得他正色得让人无奈,又觉好笑,“朕既然当初袖手旁观,现在又为何要告诉你?” “就当是对如画的愧疚,父皇还记得吗?她也曾经喊过你父皇,莫非您当真要这般冷血吗?”赵谨言动之以情。 “你是否把朕的罪名按得太重了?”冷血?他不至于吧,只能算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冷眼旁观罢了。 “如画失踪快两年了,这期间她受到的伤害有多少,父皇您可以想象吗?她本该是幸福生活在儿臣的身边才是,如今……就连儿臣的骨血也流落他乡。”赵谨言话语间诱惑他,以得到更多讯息。 果然,赵元明从容的脸上不再,惊呼:“什么?” “父皇还不知道吗?东裕国摄政王把儿臣的儿子扣在身边,将如画送到北狄国。”赵谨言将牌子翻开。 不过看样子他还不知情,实在想不通他偶尔的精明哪里去了。 “朕当真不知道此事,若是如此当初该反对——”赵元明及时止住话语。 虽信息不多,总好过以往在他身上一无所获。 “父皇已经背叛过如画了,如今也该是时候弥补了吧?”赵谨言晓之以理。 赵元明脸色绷不住,咬牙说:“只要……只要你接下大统之位,并且,并且誓言不做禅让之举,朕,便把一切告诉你。” “恕儿臣不能从命。”赵谨言不作多想的拒绝。 “你,你可问问画儿的意见再决定,这是朕最后的妥协。”他软下态度,只是希望能看到他继承大统的愿望。 “不,如画心爱着儿臣,自然不会让儿臣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可接下帝位意味着什么,儿臣清楚得很,这样的结果,只会让如画生活在郁郁寡欢的日子之中,这样的日子,儿臣深有感慨。”他态度坚决。 赵元明大口的呼吸,只觉得脑门一阵充血,过后,疲惫的瘫坐了身子,摆手示意,“退下吧,朕实在拗不过你,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只是你也别想从朕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赵谨言又是眯了眯锐目,说:“父皇今日已经给了许多信息儿臣,待儿臣回去好生琢磨。” 一听,赵元明瞪圆双眼,气得拿起桌上的摆件砸了下去,心头抖了抖,看见没砸到,心头又是松了口气。 “儿臣告退。” 第395章 都处理掉 回到东宫,赵谨言坐在书案前发呆,一动不动的,就连目光也没有晃动一丝。 一旁的影卫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守在门口的影卫更是远远看见一抹娇美身影,心头立即敲起警钟。 “韩嫔妃,不是说不得召见,让你别随意过来吗?东宫的锦华阁是皇宫的禁地,莫非你还想硬闯不成。”对于这些宫中女人,一不能杀,二不会应付,影卫也是头疼。 “影卫大人,我没想要硬闯,只是见锦华阁里许久没有传膳,特意做了些糕点,希望太子殿下多少能用些。”韩丝蕴精美的面容我见犹怜。 “韩嫔妃的心意,属下替主子心领了,只是不得主子发话,我等影卫也不能擅做主张。”影卫不为所动,连接下食篮的心思也没有。 “大人此言差矣,殿下乃万金之躯,我等应恪尽职守劝说殿下才行,妇人不才,为了殿下愿意领这罪责,请大人莫要阻拦。”韩丝蕴说。 闻言,影卫不禁挑眉,敢情她这是说他们怕事?只要是为主子好的,就是拿他们的性命也无须犹豫,只是打断主子的思维,此等大事也不是他们影卫该做的。 “韩嫔妃你就别再为难属下了,就是你愿意领死,我们也不会放你进去的。”影卫说。 这韩嫔妃也不是个简单的主,说了一通也不见能说服她。 末了,她也豁出去了,在外头高声呼叫:“殿下,请您要以身子为重,妾身求您了,若您不出来,妾身自当长跪不起。” 她这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以往谨慎的作风不见了,锦华阁里的赵谨言目光阴鸷的一瞥,眉头拧了拧。 影卫见到他的表情,立即上前询问:“主子,需要属下强行将她赶走吗?” 赵谨言捏着思考过度隐隐抽痛的额头,说:“不必了,放她进来。” 影卫一惊,以为听错了,这锦华阁除了水淼淼以外,还从未有过其他女子进来,不过他们也不敢质疑,点了点头便出去。 听见得到允许,还是在锦华阁接见,就连韩丝蕴亦大为惊喜,心想莫非是自己的真情终于打动他? 初次踏入锦华阁,韩丝蕴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目光四下的打量。 锦华阁已经不同先前的凌乱,所有文书都卷起摆放在书架上,陈设清雅,只是整体偏冷,若是有一两株清香宜人的鲜花点缀,便再好不过了。 韩丝蕴甚至想象日后在锦华阁亲手打点的画面,只是一声轻咳让她拉回思绪。 “殿下,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糕点,请您用一些吧,身体要紧。”她身姿动人,娇柔得让人生怜。 “跪下!” 闻言,韩丝蕴惊愕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突然的冷淡为何。 赵谨言心情烦闷,正琢磨着要怎么处理她呢,可她偏要送上门来,就别怪他没有深思熟虑了。 “你不是准备好领死吗?选一样死法,让影卫去帮你张罗。”他无情的说道。 一听,韩丝蕴立即慌张,问:“殿下,敢问妾身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殿下这般狠心?” “你以死要挟本太子,难道还不算过错?”赵谨言质问。 “殿下,妾身是担忧您的身子,请殿下念在妾身一片真心。”寻常他冷淡,也不至于狠辣,这一时也让韩丝蕴慌了心神。 方才不是大言不惭,说就是冒死进谏吗,怎么现在就退缩了,这些女人真是表面一套内里一套,这便是差距。 “还记得吗?你们第一日进宫之时,本太子说过,在本太子身上,你们得不到该有的回应,甚至连尊严也不会有,本太子还记得你当初说,只要能守住这个位置,不让家族蒙羞,便足矣,怎么?你这是得寸进尺了?” “妾身,妾身只是担心殿下的身子,若殿下当真要妾身去死,那么,那么妾身……”深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韩丝蕴少了原先的忠贞,跪在地上开始犹豫了。 也不是真要让她去死,只是从赵元明那里得到的信息让他没有心思去细想,正是烦闷,谁叫她偏要过来烦他。 “本太子可不会怜香惜玉,滚吧,横竖这个东宫很快就不会有你们立足的余地,自己看着办。”赵谨言顺口而出的话一下警醒,似乎不失为一妙计。 他无情的话语一时让她无法理解,什么叫即将没有她们立足余地,莫非真如外头传言,太子妃一回来他们就会被清理出去? 可古往今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过,没有先例,不代表他不能开创先例,以他以往的作风,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他脸上全是怒火,韩丝蕴也不会再挑战他的脾气,眼前两名影卫已经入门神一般挡在前头,就连眺望的机会也没有,看来此次失算了。 韩丝蕴进了锦华阁的事传遍整个东宫,这些日子以来,骆雅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一听见这样的消息,心头顿时慌乱,是否意味着,东宫将会有两位受宠的主子? 思及此,她目光不自觉的带着怨念,睨了睨侧卧在贵妃椅上的娇艳酮体,这般妖冶,正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水淼淼脑海里满是愁绪,瞟了她一眼,剥了一个葡萄塞进竹叶的嘴里,擦了擦手,撑起身子坐起,仍是慵懒的问:“听说韩丝蕴在锦华阁大闹一场,终于得到殿下的垂怜,怎么骆雅姑娘不去东施效颦?指不定殿下心一软,就会在锦华阁宠幸了你呢。” “侧妃这是何意?”骆雅问。 “没什么意思,横竖我对殿下也没那么在意,既然韩丝蕴都能得到恩宠,你这挂名的婢女,也该有个名分,毕竟殿下后宫里如今冷清,你上位也是理所当然的。”水淼淼平淡的说,就连一旁的竹叶也看不清她的意图。 “侧妃怕是说的反话吧,先前我想要去伺候殿下,是你一意孤行不同意。”骆雅只觉得心里憋屈。 “哎哟,这可就错怪我了,哪是我不同意,是殿下不同意,为此我还私下劝说过殿下,就当是以慰藉相思之苦,毕竟你的样子和太子妃一模一样,不过这是你的优势同样也是你的劣势。”水淼淼摇头惋惜。 第396章 以动制静 见她话里有话,骆雅心急的问:“此话怎讲?” “你长得像太子妃,可始终不是她,殿下一看到你的脸,固然是会想起太子妃,忆起对她的愧疚,这还怎么狠下心来对你亲近?你瞧那韩丝蕴,坚持不懈的,这不就成功进入锦华阁,你再看看我,虽只是和太子妃占了亲近,可太子殿下对我的宠爱简直是日渐浓厚,多想分些给你们,可惜呐!”水淼淼心里一阵恶寒,脸上仍保持着笑容。 一旁的竹叶听了忍俊不禁,她的心思和殿下相比,果然是不相伯仲。 听着她嚣张的话语,骆雅心头只见怒火,也没了心思去细想其中的虚实。 见她已经被搅浑的思绪,水淼淼认为该是办正事了,“罢了,就当我大发善心,帮你一把。” 一听,骆雅顿时露出惊喜,“你愿意帮我?” “我只帮你进去锦华阁,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水淼淼娇艳的笑颜下,任谁都能看出她不怀好意,偏偏迫在眉睫的骆雅看不出。 “我明白了,多谢侧妃,骆雅没齿难忘。” 水淼淼假意抿了抿笑容。 竹叶只是看了看她,又看向暗处的兄长,兄妹两一时也没看明白水淼淼的即兴表演,不过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阻止,先前的两个嫔妃都是她的功劳,在这方面她有着极高的天赋,只能跟上前头。 到了锦华阁,门外的影卫看见水淼淼带着骆雅到来,也是大吃一惊,这女人私底下也没有商量,这样贸然到来就不怕主子会不高兴。 不过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头还有个竹老大,只见墙头上隐藏的竹青挑了挑下巴示意,影卫才识趣的上前招呼。 “侧妃娘娘到来,殿下一定会高兴坏的。”影卫眯起笑颜说。 水淼淼瞪了他一眼,瞧他这夸张的嘴脸。 “本宫此次前来是想要关怀殿下,看昨夜韩嫔妃是否伺候妥当了。”她说。 “您说笑了,韩嫔妃哪有这个资格,殿下昨夜把韩嫔妃怒骂一通,赶了出去。”影卫也是机灵,在竹青的暗示下领会她的意思。 “哎呀,殿下怎么这般不懂事,看来我要去好生安抚一下韩嫔妃,骆雅,你便替我进去锦华阁好生伺候殿下,记住千万别让殿下不愉快哦。”水淼淼说。 众人一怔,敢说赵谨言不懂事,估计天下间也只有她一人了,听进骆雅的耳朵里更是刺耳,摆明了就是在显摆。 影卫在接收到竹青的示意后,未有阻止,领着骆雅便进了锦华阁。 里头的影卫先一步将外院的事情全然告知,听后,赵谨言只觉得水淼淼此举太过鲁莽,不过她心急为何,赵谨言自是清楚,倒是和自己先前临时起意不谋而合,也就顺势而为了。 时隔三个月,今日是第一次正面见到他,往常都只是隔着远远看上几眼。 “殿下,让骆雅帮您磨墨吧。”她立即上前献殷勤。 “你被水淼淼骗了。”赵谨言目光也没抬一下。 这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让骆雅大为慌张,脑海里快速的思考他的话语。 赵谨言不让她有机会冷静,把她原先混乱的思绪使劲的搅浑,告知更多信息混淆,说:“韩丝蕴尚且被本太子赐死,你这个时候撞枪头上,岂非找死?” 赐死?后宫一直风平浪静的,除了先前另外两个嫔妃出事闹腾了一阵,几乎是相安无事的,而且水淼淼也是独宠后宫,现在听他的语气无情,可不像是恩爱的模样。 “殿下,骆雅只是听了侧妃的吩咐过来伺候殿下,实在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殿下。”骆雅立即将自己摘个干净。 “她自身难保,让你当这枪头鸟,本太子迟早是要将她治罪,只是你们都被她蒙蔽罢了。”赵谨言说。 “殿下这是何意?”骆雅越听越糊涂了,前日还见他亲自到水淼淼的住所,呆了好长时间才出来,更甚至水淼淼那得意的笑脸至今仍清晰,可不像是深怀恨意的模样。 “身为她的婢女,她私底下的动作难道你会不知?”赵谨言反问。 一听,骆雅不作多想的脱口而出,“莫非殿下也知道她和竹青私通之事?” “言下你当真是知晓,为何不过来禀报,意欲何为?”等了这么久仍没有露出马脚,说她心机深沉,眼前又三言两语便试探出来,说她愚蠢,却又表现出谨慎步步为营,归根究底还是她背后之人足够深谋远虑。 “殿下,我一个婢女,一时也不敢说主子的坏话,而且骆雅也不确定,殿下先前对水淼淼宠爱有加,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骆雅是一心向着殿下,只要殿下喜欢的,我也就无心去干预。” 赵谨言顿了顿,眸光仍是半暗,看着不近人情的冷漠,须臾,说道:“罢了,你这张脸酷似太子妃,本太子也狠不下心来责怪,你若是身上还干净的,便出宫去吧,宫里日后不会有你们的位置了。” “殿下这话是何意?”连番的信息一时让她吃不消了,只听见他言下的意思,心头便焦虑得没了方向。 “就是字面的意思,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本太子,下去吧。”赵谨言摆手示意。 骆雅仍在晃神,太多的信息一时无法接受过来,直到影卫过来将她扶起。 走了几步,骆雅突然惊恐的走过来跪下,“殿下,求您别赶骆雅走,骆雅日后会安安分分的,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 执笔的赵谨言放下手上的毛笔,目光阴森的盯着她,彼此目光交集,突然冷冷的说:“你就算再安分,看着你这张脸,你觉得太子妃会允许你的存在?”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骆雅目光惊恐,“太子妃不是失踪了吗?” “本太子如今权倾天下,天下之大,也不过如此,不日便要迎接回太子妃,你们也是时候该清理了。”赵谨言说。 从未想过又一日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那个声音可不是这么告诉她的,她可以占据夏如画的位置,那人是这么许诺她的,骆雅惊恐得失神,离开了锦华阁仍久久没有回神,她该怎么办? 第397章 少了仁义 浑浑噩噩的走到了慈宁宫,她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和她交接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皇宫后宫里掌握大权的太后娘娘。 她把心一横,也顾不上后果,正想要硬闯之时,慈宁宫的老内监走出来,“姑娘怕是走迷糊了,慈宁宫不是你说闯就能闯的地方。” “我是骆雅,你回去禀告太后,我要求见。”她目光仿佛看见曙光,急忙的上前。 “老奴眼神好着呢,认得骆姑娘,姑娘不伺候在太子侧妃身边,擅自过来慈宁宫,这惊扰到太后,可是要问罪的,快些走吧。”老内监慈眉善目,眯起笑眼,手上的拂尘挥了挥。 她喃喃的念叨:“不可能的,麻烦内监大人再帮忙进去向太后娘娘说说,我是骆雅,来自骆城的骆雅。” “姑娘,老奴说了,没眼花,认得你是谁,回去吧,娘娘不会见你的。”老内监依然保持着笑眼,只是脸上似笑非笑,就连拂尘都甩得更用力。 他再三的暗示,骆雅彻底慌张了,“不会的,自从我进宫这些日子来,三番四次的传播信息,有几回我偷偷跟上前,确实是走的慈宁宫方向,求你和太后说一下,我有重要的消息要说。” 如今太后是她唯一的靠山了,若连这些都没有,那她还怎么和夏如画斗? “来人,把骆姑娘送回东宫。”老内监收起笑意,干练十足的指使着宫人行动。 “不必劳烦萧内监,本太子命影卫将她带回去吧,终是淼淼的人。”赵谨言带着三两影卫出现在宫门。 萧内监也不惊讶,似乎早有料想他的到来,一个宫礼比别人做得更加严格规范,恭敬的喊道:“太子殿下吉祥。” “通传一下,本太子要见太后。”赵谨言懒得废话。 “娘娘早有安排,是太子殿下的话,娘娘是愿意见的,其他人就……”萧内监意有所指。 赵谨言少有怜香惜玉,连目光都不屑投予,吩咐:“影卫,好生把骆雅带回去让侧妃处置。” “是,主子。” 解决了麻烦,萧内监眉开眼笑,恭敬的哈着腰:“殿下,请。” 进了慈宁宫,太后似乎早有所料,摆好茶水招待,见他到来,慈祥的笑脸朝他招手,唤道:“哀家的乖孙来了,快快就坐吧,难得你能抛下繁忙的政事来探望哀家,哀家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言语中的喜悦未能感染他,反而觉得她越来越不像记忆中的祖母,莫非人当真可以变得面目全非?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不是真心对待他的? “祖母,我们就省去那些虚的,直接开门见山吧。”赵谨言冷淡得不如从前的亲和,皇室的亲情似乎也是寻常。 他的冷淡未能晃动太后一丝,脸上依然是和蔼可亲,“哀家的乖孩子,是有什么疑惑未解?不妨说出来,让哀家替你斟酌一番。” “究竟骗走如画的是何人?”赵谨言也不客气的质问。 “你不是发现是东方彦御所为?怎么?难道不是?”太后连声反问。 若非清楚那慈祥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大的心思,赵谨言恐怕真的意味自己此行来错了。 “东方彦御从来都不是主谋,最多只是个挡箭牌,就算他在楼兰和东裕国的名声再大,也不可能做到分身此等神迹,孙儿查到,东方彦御在东裕国行轰动之事,同时在楼兰亦有踪迹,试问天底下何人能做到此等神迹?”他把自己这些日子的调查全部公开。 听着,太后暗下眼眸,扇了扇白瓷杯盖,说:“光凭这点你便否定他的嫌疑,未免太儿戏了。” “不,还有关键一人,如画的父亲夏佟旭。”赵谨言立即反驳。 听到关键名字,太后沉稳的目光终于晃了晃,仅仅了一丝的闪烁,随即又恢复。 对此,赵谨言下意识的摇头,似乎已经读懂她脸上的心思,继续说:“孙儿很早以前便有所怀疑,按照竹青的回忆,在他彻底被囚禁起来前,夏佟旭还活着,既然歹徒一开始没有杀他,之后也不可能非正常死亡,世间对如画了解甚过于我的,唯有夏佟旭。” “而他的参与,如画绝对不会有事,这些年来陆续续传来如画安好的消息,孙儿才没有立即去将如画接回来,先前孙儿和岳父有过些许交往,像东方彦御这种人他最是鄙视,哪怕是目的相同,他亦不屑为伍,因此最有可能的便是,比东方彦御还要高一级的人物把他说服了。” “孙儿想,这天下能让岳父信服之人寥寥无几,名单上有那些人物,孙儿愿意去一个个的绊倒,哪怕是损己伤人也在所不惜,可眼前,祖母你成了这个突破口,在血流成河面前,孙儿愿意再试一试。”赵谨言意味深长的说。 太后一改刚才的慌张,抿了抿嘴轻笑,“你不可能发现。” “言下祖母确实是知道幕后主使。”赵谨言下断言。 太后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想了想问道:“皇帝怎么说?” “父皇说了一切交由孙儿决定,只是别指望从他口中得出答案。” “那么,哀家亦如此。” 赵谨言不后悔将从赵元明那里得到的结果告知,这样更加可以确信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仍不忘继续威胁:“祖母!孙儿可以把慈宁宫翻个底朝天,可那样对祖母您大为不敬,请祖母您把真相告诉孙儿吧!” 在这个宫里多少风雨都经历过了,这样的威胁也不算最厉害的,更何况他的内心始终是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太后不为所动,说:“太子若是想要翻,便翻吧,莫说这整个皇宫,就是这个天下,你如今也有这个实力去翻天覆地。” 赵谨言薄唇紧抿,目光微眯,随即瞪圆,厉声吩咐:“影卫!把慈宁宫里里外外,就连暗格密室都不漏掉,哪怕将慈宁宫拆了也在所不惜!” 闻言,太后脸色一僵,呼吸变得急促,端庄慈祥的外貌险些不保,他的果敢着实让自己另眼相看,眼前的赵谨言亦非以往淡漠不问世事,只是眼底少有仁义,怕还是他们逼迫所致。 第398章 来给猴子当救兵 眼看往日辉煌的慈宁宫被影卫翻箱倒柜的折腾,萧内监惊恐得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娘娘三思,殿下三思,都是骨血,何必要反目成仇。” “住嘴,这里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太后立即喝住他的惊慌,目光责备他不够沉稳。 “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请两位主子三思。”萧内监仍在地上磕头。 “你不是扬言要把左丞相党羽给办了?便动手吧,让我们都见识你的能力,之后再谈其他的。”太后稳了稳心态。 赵谨言深信她此举无疑是有拖延之意,不过方才老内监却险些给出了答案,只是太后又把一切都模糊了。 正如先前赵元明露出的破绽,向来谨慎的太后仍稳重如故,手下的人却露了陷,其中的关键都已经开始在大脑里拼凑,只是一时还只是怀疑。 然而,既然所有人都想要看他的实力,那么他也不吝啬表现。 影卫也是忠诚,当然,只对赵谨言一人忠心,就算后来他改变了心意,慈宁宫亦早已经一片狼藉。 老内监看着人走茶凉的大殿,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劝着:“娘娘,太子终是南充朝的太子,您这般又是何苦?” “作为一个母亲,哀家又能如何?他要怀疑哀家,便让他怀疑罢,正如皇帝所言,至少不能从哀家的口中说出真相。”太后这才露出疲惫。 老内监也看不懂他们这些主子的心思,就算不能从他们口中说出,从他这该死的奴才身上说出总可以了吧! 可惜太后立即打消他的念头:“之后骆雅的消息也不必传递,慈宁宫上下,对此缄默其口,独善其身,若有消息从慈宁宫传出去的,株连三族!” “是。”老内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叩首。 回到东宫,赵谨言在锦华阁奋笔疾书,一道一道的密函字字铿锵,外头的影卫无须亲眼所见,都清楚南充朝即将迎来暴风雨。 拱门下,一个不怕死的身影出现,也不怕这狂风闪电的把自己给劈中。 “我要见殿下。”骆雅脸上多了些疯狂,许是已经到了末路。 “骆雅姑娘,主子对你三番四次的留手,你别不识好歹。”影卫威胁。 “是殿下引导我去见太后的,这不是我的本意。”骆雅呼喊。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莫非姑娘没有收到消息,慈宁宫刚刚已经遭殃了?如今主子没有空对你们仁慈,慈宁宫尚且如此,你若要妨碍主子办事,怕是要挫骨扬灰了。”影卫厉声。 “我要见殿下。” 一众影卫也是束手无策,只是齐齐挡在前面,步步驱赶。 “你以为本太子当真舍不得对你下手吗?”赵谨言从锦华阁出来,身后跟着的影卫手上捧着五道书卷。 如此阵势让骆雅慌了心神,说:“殿下,骆雅不明白您为何要这般对待,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你错就错在不该怀有坏心思接近本太子。”赵谨言冷声说。 “殿下,是您救了我,要带我回京都的。”骆雅彻底慌张,每一句话都少有以往的深思熟虑。 “救你不假,可本太子救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一个是要求待在本太子身边做牛做马的,特别是你知道太子妃和你的容貌一模一样,从你进瑞王府的第一日,无须指引,目的分明的去讨好恭亲王妃,水淼淼等和太子妃亲近的人,你的心思已经逃不过本太子的眼睛了。”赵谨言不耐烦的移开目光。 无视她的惊愕和无言以对,赵谨言继续宣判:“你本可以自由的,本太子亦给过你许多机会,只可惜你利欲熏心,终是难逃一死。” “死就死,我不后悔,就算您不在意我,难道这张脸对你也毫无关系吗?你怎能如此绝情?”她拥有一张他最爱之人的容貌,这就等于拥有了一半的机会,拥有最大的优势。 “本太子的太子妃仍在世,何须你这种替身,就算……就算没有太子妃,本太子也绝对不会对你动一丝情意!”赵谨言脸色铁青的转身走回锦华阁。 骆雅眺望那抹身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情绪顿时崩溃,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眼底是厌恶,嘴里说着:“那这张脸还有何意义?我不要再当她的替身,我不要!” 一门之隔,外头骆雅的疯语不绝,赵谨言依然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着影卫手上捧着的五道密函,琢磨着是否还有其他纰漏。 “主子,那骆雅发疯着离开了。”影卫进来回禀。 “不必理会,立即把密函发放出去,召时无端进宫。”赵谨言吩咐。 “是。” 影卫的动作也是敏捷,从恭亲王府到皇宫也就些许路程,不消半个时辰,人便已经站在锦华阁里。 赵谨言拧眉不悦,冷声质问:“影卫,我只让你召时无端一人,你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往宫里带。” “噗,没想到能看见你一脸正经的揶揄别人,此行值了。”跟在身后的男子掀开斗篷。 一看来人,赵谨言惊讶:“拓跋珏?你为何在此?” 他的目光随即瞪向莲荷,也不是没有发现那人的存在,只是莲荷和时无端不同,能让她带领的人,自然是紧要的,只是没想到会是拓跋珏。 “不关我的事,是王妃同意的。”莲荷立即明白他的责难。 “同意什么?” 莲荷解释:“这位古羌国的国王说有要事相告,而且只跟您说,王妃觉得事关重要,正好你召见我家夫君,便顺路一起来了。” 赵谨言依然不悦,“干娘何时这般鲁莽,一个阿猫阿狗说的话也信。”但凡能获得过妻子的目光的人,他通通都看不顺眼。 “不巧,这个阿猫阿狗正是来给猴子当救兵的。”拓跋珏故意的在他面前走了一圈。 “你腿不瘸了?”赵谨言眼神好着。 “如画的功劳,她离开古羌国是曾经给我一个图纸,说可以努力一下。”拓跋珏炫耀的扬了扬脚上精致的铁架子。 闻言,赵谨言翻了翻白眼,双手握拳的隐忍。 没一会,影卫匆忙来禀:“主子,那骆雅投湖了。” 第398章 关键人物 “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替身可真会替本王选时候,不如太子殿下一同前去瞧一瞧?” 这家伙反客为主了吧!莫非这骆雅和他有关联?赵谨言狐疑的睇了他一眼,起身先一步走出去。 众人快步赶到湖边,赵谨言负手而立,目光半暗的凝视着平静的水面,吩咐道:“派人下去把人救上来。” “等等。”拓跋珏歪着头,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耐人寻味的说了句:“不急,还差些火候。” “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本太子没兴趣陪你寻乐。”赵谨言耐性见底,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莫非你这是心疼了?她又不是你的太子妃,横竖只是一枚棋子罢。”拓跋珏揶揄道。 一听,赵谨言干脆拂袖转身,本来他就不想要来的,是他非得故作神秘,被他这般主宰了自己的情绪,实在叫他心烦。 正要离开之际,仔细观察湖面的影卫突然惊呼:“主子,湖底飘上来一物。” “成了成了,快下去去把人捞上来,兴许还有救。”拓跋珏又是指挥。 影卫可不听他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仿佛他说的是空气。 赵谨言瞥了湖面一眼,目光示意影卫行动。 也分不清是捞那漂浮物还是捞人,不过见主子没有否决拓跋珏的话语,怕还是两样都捞吧。 没一会,人和面具都被捞上来了,赵谨言一瞧,骆雅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让他拧了眉头,再看了看一旁的面具,已经渐渐融化成一滩异物,先前他也有所怀疑,甚至偷偷将骆雅迷晕,仔细的检查过,并无发现佩戴面具的痕迹。 不用多费心神,赵谨言随即明白拓跋珏此行定是和面具有关,问道:“说说看吧,花费古羌国国王这么多日子,才发现面具的存在,而且还是在大战即开的前夕,虽是毫无价值的信息,也总要听听真相。” “你这嘴上功夫是越见了得,本王深感佩服,不过有好几处你都猜错了,大有自以为是的自信。”拓跋珏心中怨气,脸上努力保持着稳重,免得他太过得意。 赵谨言缓缓的移过脸,冷冷的一瞟,十丈以内都能清楚感觉到寒气钻入体内。 “得,你也别瞪我,这面具本王早就心里有底,本王不相信世间竟然有一模一样的人,因此怀疑是我族秘术,易容秘法,此秘法和东方彦御那种仿冒的不能沦为一谈,我族易容秘术使用的皮具是由国内圣境里,一种奇幻树的树脂形成。”拓跋珏娓娓道来。 “经由大师对照捏脸制造而成,不过佩戴的方式和摘除的方式严苛,所有步骤必须在水下进行,至今能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我家的小五即你们认识的娟儿是一个,当然男子是有不少能人可以成功,可女子当中,这清阳郡主算罕见的一个。” 那边,影卫就连先前夏如画教导的人工呼吸都用上了,清阳也没能救活过来。 原来是清阳郡主,难怪他觉得面熟。 赵谨言冷眼看了看她冰冷的尸体,挥了挥手,吩咐:“把人抬到慈宁宫。” 一听,莲荷立即出言阻止,“殿下,此行不妥吧?那可是您的祖母,你怎能把尸体送到慈宁宫惊扰她老人家?”也是听说他对太后怀有怨怼,可始终是长辈,这般不孝之举她自是不认同的。 赵谨言不以为然,说:“祖母见过的尸体多了,别以为祖母和你一般懦怯,更何况她手下长心眼的奴才多了,她老人家甚至没机会瞧上一眼,清阳的线索在祖母身上就断了,唯有送到慈宁宫才能让背后之人亲眼瞧见。” “散播消息出去也是可以的嘛!”莲荷小声嘀咕,毕竟太后待她宽厚,而且她没有赵谨言的心狠手辣,自然是有意见的。 一旁的时无端罕见的发现问题所在,低声在妻子耳旁说:“夫人,如此对方就不知道我们发现面具的事情,散布出去的消息没有亲眼所见的足够震慑。” “哎呀!听闻太子身边有一能人,精通奇门要术,可惜为人木纳,不懂察言观色,如今一见,果然传闻不能尽信。”拓跋珏目光炯炯的看向他,先前听着夏如画提起在南充朝的伙伴,对此甚是好奇。 闻言,时无端立即恢复端正的站姿,尴尬的微微颔首示意,娶妻也有一年了,这些日子耳濡目染,自然是不如以往的呆憨了。 赵谨言没了意趣,意兴阑珊的下逐客令:“一场闹剧,你若没其他事,便滚回你的古羌国。” “若只是如此,何须本王亲自来一趟?”拓跋珏又说。 “有话快说!”赵谨言不耐烦。 拓跋珏两手一摊,反问:“你看本王身上能藏下一个人?那个替清阳易容的人本王已经替殿下捉到了,就在下榻的客栈关着。” “为何不带进来。”他肯定的指责。 “殿下当真以为见您一面这般简单?本王尚且要遮遮掩掩,更何况一个不是真诚的犯人?而且这些罪罚幕后真相什么的,本王使人走一趟即可,何需亲自过来贴你的冷屁股?咦!想想就觉得嫌弃。”他生动有趣的扇了扇。 一旁的莲荷惊愕的目光忍俊不禁,许久没有见到有人能把南充朝的太子气得七窍生烟,夏如画算一个,眼前这国王也应算一个。 赵谨言冷眼盯着他过分活跃的态度,心头的怒火更盛。 看着他的怒火,拓跋珏似乎更加开心了,这些日子来把他给闷得,想要去看望夏如画,又不得邀请,自己送上门好似也只有找虐,可终于有一件乐事。 拓跋珏见好就收,既能让自己尽兴,也不给自己找麻烦,说道:“本王来之前已经替殿下审问过来,那幕后之人他也不认识,甚至本王还将那些有嫌疑的大人物的画像都让他认了个遍,终是一无所获,本王寻思着让他认,他认不出来,不如就——” “你是想让廖清风按照他的描述画出来人像。”赵谨言适时打断他的话语,这样的事情以往和夏如画习以为常,那廖清风确实是一个能人。 本来以此为乐的拓跋珏被他打断,心头那叫一个憋屈。 第400章 幕后主使 本想反驳一二,奈何赵谨言已经胸有成竹的摆正态度,冷不丁的丢下一句,“你已无用,且回罢。” 他的话让拓跋珏惊愕好一阵,见他不再理会的径自离开,拓跋珏心头忍不住慌张。 “本王客栈里的随侍个个都是高手,你想硬闯恐怕一时困难!”拓跋珏心中毫无底气的在他身后叫嚣,见不被理会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自然,前提是他有胡子! 半个时辰后,客栈里,拓跋珏的随侍个个脸上挂彩,就算拓跋珏及时赶来阻止,仍没能让属下幸免于难。 “好你个冰块脸,本王好心替你张罗,你竟这般对待?”他气呼呼的指着他的脸骂道。 一众影卫禁不住侧目,心中甚至为拓跋珏捏了一把冷汗,以前的主子还好说,现在的主子冷漠起来,那是他们都自觉面对阎王般绝望。 赵谨言镇定自若的说道:“首先,接回如画对你有好处,此举并非全然为本太子,其次,就算不知道幕后主使,接回如画已是箭在弦上,最后,本太子是绝对不会让你觊觎太子妃的。” 自然不是为他!管他去死!他不为色,无意政事,当这个古羌国的太子本就是师尊的意思,当上国王虽说也是师尊的意思,只是这个师尊和他信服的师尊不是同一人,也是身不由己,就算和夏如画止谈风月,也算是日子有些乐趣,特别是在她不吝啬赐教后,对于她原来世界里的东西,兴趣是越发的浓厚。 “只怕到时候如画获得自由,本王若要求见,殿下的阻拦无补于事吧。”拓跋珏忍不住酸了一句。 一听,赵谨言眯了眯眼睛,咬牙威胁:“那本太子可以考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针锋相对的时刻让一众影卫自觉远离,幸好这时许凌领着廖清风走进来,终于把僵持的气氛打碎,“你们都别再争了,我不管你们这些飞醋,我只在乎我的画儿,有道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莫再耽搁了,廖师傅,您开始吧。” 自夏如画失踪起,那些曾经和她共事的人都被招揽到恭亲王府养着,许凌深知夏如画重情义,自然就先一步替她张罗好了,更何况廖清风的能力她是有目更睹的,也是惜才。 廖清风原还躲在许凌身后,听见她呼唤,这才看着眼色的走上前头,摊开画纸,目光看着眼前的犯人不知如何开口。 赵谨言与他共事过,也清楚他少有面对此情此景的胆量,手上的长软剑倏地一现,银光晃晃的架在犯人的项脖上,说:“一问一答,如有隐瞒推脱,如同你的断发。” 他大手一提,一截断发飘然落下,随即数道寒光交织,无辜的断发被利刃粉碎,就连拓跋珏也禁不住惊目。 犯人心头惊恐他的手段高深,不敢丝毫松懈的把自己记忆中的画像细细描述出来。 廖清风手上的画笔只描了一半,一直在旁观看的许凌面色已经开始大变,这轮廓,这双锐利的眼眸,缺失的其它五官仿佛在脑海中得到拼凑。 许凌也是在大风大浪中屹立不倒的,这点灵活的思维还是有的,更何况那张脸恐怕也不好忘记。 赵谨言看出她的异样,上前一看,再看……终究是没勾起印象。 这时,廖清风的画像已经接近完成,影卫中算是最老资历的一个,原先的怀疑立即清晰,惊呼道:“这…这是…是先皇。” 屋内顿时一片倒抽气声,所有人都无法消化这样的信息。 唯有拓跋珏眉头拧紧,少倾,他摇头说道:“不对,若是其他人的话还好说,先皇…是你亲爹吧?且不论他为何要这般像继子的对待方式,一路走来,这样一个没有半分出错,心思缜密的人,何故在关键时刻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这人不是你带来的吗?”赵谨言面无表情的问,自小他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因此任何和他相关的事情也就没能干扰到他的情绪,有的只是对答案的疑问。 “人确实是我带来的,只是我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拓跋珏说。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犯人,被他们的目光吓得一窒,犯人忙在地上磕头,说:“小人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此人正是指使小人的头目,他还命令小人好好记住他的脸。” 闻言,拓跋珏敲响手心,说:“对!没错!就是这里!你先前说他见你都是带着面具的,是放你离开前才摘下面具?” 犯人一想,点头说道:“是的,他还说一定要记清楚他的脸,小人怎么可能忘记,王上明鉴,小人确实是被逼的。” “看,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为何要泄露自己的面目?这不合常理。”拓跋珏心头忍不住激动,没想到他也有推理能力,而且不必赵谨言差。 一听,许凌也犹豫了,看向面无表情的主角问:“谨言,你有何看法?” 众人的目光随即看向他,等待着他的结论。 赵谨言目光闪烁了好几回,脑海中始终无法琢磨个透彻,说通的地方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亦不少,始终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一声叹息后,他说:“我对这个血亲没有太多的了解,甚至以往有人说起,我亦没有去怀念太多,确切的说,我没有那般丰富的感情,因此他的意图我一时也没有底数,不过我敢肯定的是,画像人或许就是我的亲生父皇。” “为何?或许那容貌也是易容的。”拓跋珏说出自己的怀疑。 虽说对易容术不是十分了解,可听着些许线索,赵谨言大概能知道其中的困难,而且若有先例,何必要再绑一个年轻不受控制的易容师,完全可以让先前易容的那个同伙易容,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合理的。 加上从赵元明和太后身上得到的反应,这样的结果并非不可能,相比之下,那两位对自己的父亲更加亲密,验证真伪怕不是易容可以做到的,这么一想,答案也就更加确定了。 他目光盯视着前方,一阵放空思索,说:“幕后主使一定就是我的父皇。” 第401章 三个月前的请柬 离开敕勒城,马车在路上又行驶了几日,走走停停的日子让夏如画开始想念现代的交通,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更甚至她连自己要去往哪里也不清楚。 至于那东方彦御,自从敕勒城的案件解开了,便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可以发现他在躲避她,大约是怕她追问相关。 夏如画只觉得他想太多,他若不愿意说的,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去强迫。 趴在车窗上,颠簸的马车让眼前的精致不断的晃悠,喉咙又开始泛酸,她拧了眉头坐回车里,枕着小樱的大腿,让她替自己按摩,实在是受不了这样长途的行驶。 “姐姐,若是难受,不如让大公子把车队喊停,稍作休息?”小樱心疼的说。 “罢了,你多替我按摩按摩,兴许就会好了。”她还是希望能早些到达目的地,毕竟早些把事情给解决了,也好回南充朝。 车外夏有银敲了敲门板,轻声说:“主子,好像到了。” 一听,夏如画立即探出头来,看着前头的人指挥着大队李旭进入不远处的别苑,不禁疑问:“不是暂时休息?” “应该不是,我见东方彦御先行进去的,路途休息都是让下属先去张罗,看样子住在这别苑的人地位很高。”夏有银说出自己的观察。 “那我们上前去看看。”夏如画说。 话音刚落,前头的随侍便上前指挥安排,说:“公主,已经到了,请随属下前去安置吧。” “也好。” 三人下了马车,侧门匆匆忙忙跑来三两仆人,抬着轿椅,夏如画一看便拧了眉头,摆手拒绝说:“不用这个,我又不是泥做的,可以自己走路。” “王爷体恤您路途不适,特意吩咐的,请公主莫要让属下为难。”侍卫现在是畅所欲言了。 原来东方彦御在北狄国的身份是个王爷? “哎呀,真烦人,他们抬我还没我自己走得快呢!”夏如画嘀咕着,但还是坐上了轿椅。 摇摇晃晃的,比马车还要难受,一路上走了有一刻钟,还没有到达安排的院落,夏如画只觉得头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喝止仆人的脚步,说:“你们这是变着法子的整我吧?” “公主何故这么说?”侍卫一脸无辜。 “这都要饶多远?我说不用轿子,到了窄小的通道,走得跟蜗牛似的,让我自己走,否则我吐给你看哦!”夏如画威胁道。 侍卫为难,脸上显得慌张,路上也见识过她的强势,可上级亦有交代,只觉得一时头大。 胃里翻江倒海的,夏如画才不管他是否能交差,眼下她就要受不住了。 小樱将她搀扶落地,示意道:“还不快前面带路。” 侍卫也顾不上其他,快步的将她们领到指定的院落。 一进屋子,夏如画立即踢了鞋子,飞奔到床榻上,大字一躺,感叹的舒了口气,说:“终于又能投入你的怀抱了。” 小樱噗嗤一笑,揶揄道:“这话若让殿下听见了,可不得了。” “就是,谨言哥现在凶得很。”夏有银附和。 夏如画抬起头,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继而又躺下,说:“我的语法没问题啊。” “这不是语法的问题,是姐姐您的问题。”小樱不留情面的说。 夏如画撅了撅小嘴,“谨言怎么会对我凶呢,要遭殃也是你们遭殃。” 她倒是清楚!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夏有银和小樱在整理房间的声音,看着红帐飘飘,夏如画突然情绪涌上心头,说:“我好想念他哦,都两年多了,唉!也不知道他是否移情别恋了。” “主子您放心,哥是全心全意喜欢你的,就是当上太子了,那些侧妃嫔妃的,一个他都没娶。”夏有银说。 “不一定吧,半年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东方彦御突然出现,打破他们和谐的画面。 夏如画抬头看了他一眼,哼出一句:“又要来搬弄是非了,你怎么这么闲?” “我喜欢看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所以又怎么愿意错过。”东方彦御自顾自的进门,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病!” “看看吧,这是三个月前的请柬。”他将手上的请柬抛在床前。 夏如画狐疑的捡起红色的请柬,看了一眼,脸上依然是平淡。 没有预想之中的反应,东方彦御拧起了眉头,莫非她对赵谨言娶妃子一事没有感觉? “你就不说上几句?”他疑问。 “你要我说什么?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夏如画故作从容。 夏有银抿了抿嘴,深知她只是看不懂南充朝用来写公诏的篆书,他好奇的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你对这份帖子没有意见?”东方彦御狐疑的再次确认。 “我必须要有意见吗?”夏如画反问。 东方彦御气得瞪大眼睛,说道:“赵谨言一次娶了四位妃子,其中一个还是你的闺中密友水淼淼,你能接受。” 一听,夏如画脸上的从容不再,转而惊愕的追问:“什,什么?” 方才还一脸平静,为何现在又吓得脸色铁青,东方彦御觉得不是很懂她的想法,在她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娱乐,他哼了哼便要离开。 “你别走,你方才说什么?”夏如画翻身起来,快步将他的脚步拦下。 “你明明听见了,为何还要多问?”他无视她的着急,只觉得这又是她的小伎俩。 夏如画没有心情和他吵嘴,拿着请柬递给小樱,“小樱,你帮我读一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樱无须看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先前和张捷谈过,一致决定都不把消息告诉她。 无须小樱告知,看她和夏有银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大脑轰的一声,好似听见心碎的声音。 那边被唤住脚步的东方彦御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她不识字!这么要强的一个人,竟然也有缺点,这可真有得把柄在手了。 本想揶揄娱乐一番的东方彦御看见她夺眶而出的泪水,原本戏谑的心情顿时消失,那阵阵的抽泣声让他沉下了脸。 “你一个现代女性,对这些应该很看得开,更何况已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 第402章 病来如山倒 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机会说出,夏如画已经夺门而出。 东方彦御一怔,立即跟出去。 只见夏如画疯了似的想要逃出别苑,跟过来的东方彦御顿住脚步,总算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这是想要赶回南充朝吧? “别费力气了,得不到义父的同意,你是回不去南充朝的。”他无情的打破她的希望。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非要把原本属于我的幸福夺走?”夏如画哭诉。 东方彦御没有回答,看着她难得露出的懦弱,目光变得更冷,似乎她的悲惨没有愉悦到他,于是转过身便要离开。 大约也清楚凭自己的能力逃不开他们的手掌心,夏如画冲上前将他拦住,誓要他给出答案,“你不说清楚,我不许你走。” “你要走你也留不住。”东方彦御无视她,不近人情的推开她。 夏如画一个踉跄,站稳了身子后,不依不饶的上前捶打他。 东方彦御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正是烦躁之时,被她这么一烦扰,大手一推搡,两人双双坠入了花池中。 “姐姐!”小樱惊呼一声,紧跟着跳下池水中。 花池不深,以夏如画的身高也尚未没顶,只是她不熟水性,仅仅短暂的挣扎,东方彦御被她拉扯得生生闷了几口池水,心中那叫一个恶心。 他下意识的抬脚一踢,总算是摆脱了她的纠缠,自己一跃上岸。 小樱也及时将被踢晕的夏如画救上岸,丝丝的鲜红在她额头冒出来,一旁的夏有银见了,立即慌张的四下寻找,见到仆人便呼叫:“来人呐!快找大夫!” 那边东方彦御喘息着,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夏如画,冷冷的丢出一句:“替东方流萤找大夫!快去!” 他起身离开,不愿意多看夏如画惨白的脸容,受过他折磨的女子大有人在,可从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内疚,她……算第一个。 稍晚,东方彦御房间里的仆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别苑里的仆人都深知他的习惯,纵使他心狠手辣,却对脏污无法容许。 正当他在房间出神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伟岸男子走进来,他独身一人,不像那些大人物一般出入前呼后拥的。 见他想的入神,于是唤了句:“彦儿,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彦御回神,恭敬的拱手,说:“义父您来了,只是小小的恶作剧罢,没想到把自己赔进去了。” 那人负手背过身去,淡淡的问了句:“她还好吗?” “我……没心思去关心。”东方彦御垂下的目光平淡的回道,深怕他听出他语气中的起伏。 少倾,那人不动如山的姿势转过身来,说:“罢了,今日之事可不像你平日作风,我说了她始终是我儿两个孩子的母亲,就算容不得她,你也无须多加折磨。” 东方彦御目光一暗,说:“我没想要折磨她,只是……大约是天意罢。” 那人一怔,倒是对他的说话予于认同,随后又说:“暂时你别去捉弄她了,横竖按照她现在的情绪,这病怕是会越来越重。” “是,义父。”东方彦御拱手。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好生休息,明天到书房寻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义父,我没事,现在也可以去替义父办事的。”东方彦御心急,他可从来没有将事情推迟的习惯,莫非他已经在怀疑他的忠诚了? 那人浅浅一笑,说:“不急,待明日吧。” 东方彦御送走他后,又走回房间发呆。 少倾,他看了看外头,搁在桌面上的大手握了握拳,起身走了出去。 夏如画入住的院落离他的住处有些距离,不过对他而言,飞檐走壁的,也无须花费太久便到了她住的瓊花阁。 里头不时的传来小樱的啜泣声,不禁拧了眉头,他对张捷带出来的小五没有多大的了解,可他了解张捷的禁卫,一个个的都跟没有知觉一般,先前捉了几个来折磨,愣是把他折磨得没了脾气。 如今这样的情绪倒是第一次见闻,他好奇的走进去。 他的出现让房里忧伤的两人身子抖了抖,夏有银甚至自觉的退了退步。 见到他们的反应,东方彦御才释然,这才是符合他的设定,就该被畏惧着才能让他愉悦。 “人死不了吧?”他问。 夏有银不敢逞能,下意识的对他唯唯诺诺,说:“大夫说,要注意风寒,身体暂时没有大碍。” “嗯,她向来命大,我还真想替她寻一副好棺木,这样的事情也是从未有过,竟觉得有些期待,可惜了!”东方彦御如故的作风,潜在的恐惧让两人又是一个激灵。 走到门口,想了想,他又说:“好生照顾,她可是东裕国的公主,未来摄政王的亲娘。” “大公子,您说什么?”小樱立即惊问。 回应她的只有东方彦御狂妄的笑声,如鬼魅一般寒了他们的心扉。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他的意图,难道留下东方澈,并非只是人质这个作用?可东方无双要一个别人的血脉来接替自己的衣钵,又是什么古怪行径? 他们无法猜透大人物的心思,一切只能等待夏如画醒来再做决定。 这么一伤,还真是应了那神秘人的一句话,夏如画心情忧郁,加上额头的伤口,还有北狄国昼夜温差,终于是病倒了。 风寒虽危险,可也不至于会吐出血来,眼看夏如画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东方彦御院子外跪着小樱和夏有银,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神医来医治。 东方彦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站在窗前许久,久到外头的两人就要被烈日晒晕。 他终于松了口,向身后的侍卫吩咐:“去萧山找夏佟旭,来不来让他自己决定。” “是。” 北狄国山脉多是常年山顶积雪,住在萧山的都是穷困人家,或是多为残疾退伍军人,这里不止是一座普通山林,偌大的空间被规划长一座山城,也是北狄国境内唯一住人的山林。 侍卫找到夏佟旭时,他正在给病人治病,当说明了来意,他手上的动作抖了抖,只听见他一声叹息,淡淡的说了句:“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第403章 命运的转变 瓊花阁里,夏有银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深知着急也没用,就是禁不住内心慌张。 门敲了敲,进来的是夏佟旭,就连夏有银也是多年前见过一面,他不确定的问:“您是夏仵作?” 夏佟旭淡淡的点头,走到床前查看,问:“如花的病情如何?” “大夫说郁结难舒,加上外伤还有风寒,以致一直昏迷。”夏有银眼底带着期望。 “郁结难舒?”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些病症,只是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那个天性乐观,凡事讲求逻辑的她,清楚忧郁无补于事,又怎会执着,除非…… 号了脉,夏佟旭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数,掖好了被子便转身离开。 他的冷淡让夏有银看不清情况,愕然的跟出去问道:“夏先生,主子那边怎么样?” 夏佟旭站住了脚步,缓了缓,说:“我是仵作又不是医师,你们按大夫的话去照顾即可,如花不是娇养的孩子,会好起来的。” “那您去哪?”夏有银你又止住他的脚步。 “孩子,莫非我现在去哪都要向你报备?”夏佟旭瞪了他一眼。 “不,不是。”夏有银立即惊慌的摆手。 出了瓊花阁,夏佟旭熟门熟道,没一会便转到东方彦御的庭院,他突然驻足,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金漆大字,天下大同,心头突然觉得讽刺极了。 他大步流星的推门进去,守卫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丝。 东方彦御似有所觉悟,摆好茶水招待,说道:“难得救苦救难的夏仵作能赏脸,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不醉不归。” “我与你无话可说。”他显得生疏。 “未必,您今日到来,不正是有话要说?”东方彦御说。 见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夏佟旭也不和他客套,大手拍了怕桌子,怒斥:“你答应过我放过如花的,你不守信用。” 东方彦御眯了眯锐目,说:“事情走到今日这田地,岂是我个人的能力做到,若我真有如此大能,当日你写的牌匾,如今就该实现了。” 夏佟旭握了握拳,眉头拧紧,终于坐下来,问:“他对此有何态度?” “流萤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他儿子能顺利当上南充朝的帝皇,不过他确实说过让你女儿顺其自然的死去。”他心底也有底,夏佟旭是唯一可以开解夏如画的,他的行动到现在,义父也没有对他做出反应,实在让他糊涂了。 听着,夏佟旭心里有气,“哼!不过是赵谨言娶妃子罢,这样的打击根本不会让如花忧郁而终,你们太小瞧她了,待她振作后,便会发现你们一切计谋。” “那又如何?她只是一个丈夫,孩子都被操控的可怜女子,能做什么?”东方彦御抿了抿香茗,眼底没有轻蔑,反而是带着同情,甚至是怜惜。 夏佟旭眯了眯眼,看出他态度的不同,突然苦口婆心的劝道:“彦御,你的本性不坏,是东方无双误导你的本性,天下大同,你本可以做到这点的,无奈你无法逃脱东方无双对你的影响,这责任本来不该让谨言去完成。” “谁完成……都一样,若你本心是为这天下,就该和我们一起,这也是你妻子的梦想,我们大家的梦想,莫非你就不想看到,她所说的平等的世界?”东方彦御勾起曾经的美好。 “世间运转各有不同,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可以适应,在这里可不一定。”这些年来,夏佟旭渐渐看开了,尽管后悔时光的逝去,如今他只想好好弥补对女儿的疏忽。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对夏如画的信息还是这个当爹的提供的,否则他们也无法确保她能顺利的自愿离开南充朝。 夏佟旭握紧拳头,说:“那是因为我见过现实的残酷,就算赵谨言统一天下,还政于民,可谁能保证天下人没有私心?这样的革命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只怕到时候天下将会更乱,如今的局面,百姓安居乐业,有何不好?” 东方彦御也犹豫了,思绪回想这自己的过往。 曾经,他彷徨,多年在父亲的阴影下变得麻木,后来父亲的突然失踪,非但没有让他得到释放,反而被东裕国其他势力给盯紧。 记得,他浴血抗战至身心疲惫,她,出现了,一个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眼中的目光不同,一个狠毒,一个慈悲。 自小到大的教育,让他对这样的父亲敬而远之,身边所有人都在渐渐对父亲靠近,唯有他不敢轻易松懈,否则这个现实世界将会将他再次吞噬。 看着曾经的伙伴一个个的重获笑颜,他自是羡慕,可依然不敢轻易靠近,深怕幸福越大,摔得越深。 说不稀罕是假的,自己离开东裕国,在外头坏事做尽,单双儿依然对他宽容,他害人,她便医人,向他描述美好的世界,只是他终于想要靠近,她却已经离他而去,果然,自己再次摔了跟斗。 他逃,没命的逃,终于在北狄国被再度获救,义父对他的恩情,隐隐中带着属于单双儿的气息,他认为那是这个世界的单双儿在继续带领他。 他对自己的教育,成就了不一样的他,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仁慈心善,亦真亦假的自己,有时候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思绪回到现在,东方彦御略显疲惫,说:“你知道我没有能力反抗,也无法去阻止任何一件事情。” “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我隐隐觉得,大祸将至,你那尊敬的义父,怕是还不了解他的亲生儿子。”夏佟旭眼底的眸光闪烁,思绪忆起了从前的点滴。 这些日子来赵谨言的一切锋芒他是亲眼所见,不过,在东方彦御心底,他义父的形象更高。 “赵谨言不过是个生手罢,他不是义父的对手。” 蓦然夏佟旭心里恍悟,似乎能感受到命运的转变,只是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赵元贞在那个世界学到的知识,远远及不上如花,你且看着吧。” 第404章 神秘人的身份 东方彦御冷哼,“你女儿畏首畏尾的,探子说了,赵谨言没有特别的举止,一股脑门的扎进了赵元明所编制的细网中,如今是纠缠得脱不了身了,你当他还能亲自来北狄国要人?” 夏佟旭也是哼了哼,说:“你我且走着瞧吧!”后悔的将是你们的自以为是。 从大同院出来,夏佟旭交代身边的随侍,让他回去萧山将山城里的事宜安排妥当,夏如画在这里,他是不可能脱身离开的,至少……也要尽些当父亲的职责。 在夏佟旭的照料下,夏如画悠悠转醒,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她似梦非梦的甩了甩脑袋,喃喃的说:“莫非我已经死了?爹,我们是在天堂吗?” “天外乃太空,何来天堂。”夏佟旭说着以往女儿的指教。 夏如画认同的点着头沉吟着,思绪蓦然醒悟,杏眸大睁,“老爸,真的是你?” “嗯,是我。”夏佟旭难得露出温情,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鬓发,颇有慈父的模样。 眼眶突然温热,夏如画思念的情绪激烈,扁了扁嘴,心头的委屈立即爆发,“爸!你个混蛋!丢下女儿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你还算是一个父亲吗?” 被她的情感感染,夏佟旭也红了眼眶,说:“你身边有谨言,爹不担心。” 听见他口中的名字,夏如画原本的朝气顿时蔫了,半暗的秋眸如水,难得柔弱,说:“别提他了,我不敢想象,我为了他只身入虎穴,在虎穴里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他的儿子,如今儿子也被人抢了,我一无所有了,他却好意思一次娶四个,连我家淼淼也占据了,真是好福气。” 她酸酸的语气让夏佟旭无奈的叹气,“你若是真心不想和他过了,爹也顺着你,可这不是你的真心,也罢,爹也顺着你,这些年,爹看开了,守在萧山等你娘,始终盼不到,也算认了,你若放下了他,不妨和爹在萧山等待你娘亲归来。” 他的话无疑是给她一个强大的后盾,夏如画又心软了,“我……我还想给他一个机会。” 以往的美好历历在目,她心底肯定相信赵谨言是绝对对自己专情,只是娶妃子……怕是身不由己,就算他的清白已经被污了,若他无心那些女子,她…也选择原谅。 “既然你都想好了,为何还会郁结难舒?把自己熬坏了可不是明智之举。”夏佟旭松了口气,总算是解开了心结。 “我恨啊!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待我,不过两年,这样他都等不及了。”亏她还在张捷面前夸下海口,说天底下唯有赵谨言不会欺骗他,这下打脸了吧。 “眼见都不能为实,更何况道听途说。”夏佟旭不打算对她隐瞒。 一听,夏如画快速的思考,问:“莫非都是他们骗我的?” 夏佟旭摇头,说:“不,谨言确实娶了四个妃子,不过不到三个月便已经有两个折了。” “你是说谨言折磨死她们的?”夏如画大气不敢喘,心里忍不住腹诽,莫非谨言相思过度,疯了? 夏佟旭敲了敲她的脑袋,说:“想什么呢!是二皇子暗通她们来害谨言。” “哈?那谨言是否很危险?”夏如画的小手攥紧他的衣袖。 “放心,他已经不同以往,有能力应对这些。”他轻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抚。 夏如画松了口气,觉得手背上的温度让她安心,终于露出笑颜,说:“爹,你变了,变得沉稳了。” 可不是嘛!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想了想,说:“以我们的能力也离不开赵元贞的势力,且先在这里稍作等待,谨言会来救你的。” 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相信不久,南充朝便要和北狄国一较高下。 “赵元贞是谁?”夏如画疑问。 夏佟旭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会,说:“不如你亲自看看,他到底是谁?” 一旁安静聆听的夏有银惊的抽了抽气,按照他们说的,他认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那时的面具神秘人,立即开口阻止:“夏先生,此时不妥,主子还虚弱着呢。” “你家主子没你想象的懦弱。”夏佟旭心底对女儿的成熟懂事自豪。 夏如画抬眸看了他一眼,说:“爹,我真的还脚软呢,等我恢复先吧。” 一听,夏佟旭瞪眸,“你这丫头,亏我还以为你长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吗?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夏如画正色道。 一旁的小樱见她这般精神,也是破涕为笑,打圆场的说道:“姐姐,我现在去给您张罗吃食。” “好,还是小樱你对我最好。”说着,嫌弃的瞪了夏有银一眼。 “我这就把别苑里,主子您最爱吃的东西全都搜罗来。”夏有银明白她眼神的意味,也让出空间让他们父女二人叙旧。 看着他们陆续离开,夏佟旭突然说了句:“能遇到他们也是你的福气。” “可不是嘛!”夏如画仍苍白的小脸笑了笑。 对着一桌美食囫囵吞枣后,夏如画餍足的擦了擦嘴,精神抖擞的站起来,说:“走吧,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 别苑中央位置,一个占地几百平方米的大池上,一座精致的庭阁让夏如画叹为观止,心道这才是大人物的排场。 由夏佟旭带路,守在通道的守卫没有多加阻拦,不禁让夏如画惊叹,换作是从前,她爹恐怕要慌张得双腿打摆了。 最后一道大门前,守卫将人拦下,谨慎的敲了敲门,得到里头的应允才开门将他们父女二人请进门。 屋里摆设奢华,彰显其主人的富有,不过在夏如画眼里只是一些俗不可耐的铜臭,目光看见偏厅里的屏风,熟悉的雕刻让她移开了脚步。 夏佟旭睨了睨身后,见她径自的走到偏厅,不禁心头一抖,低声唤道:“女儿,这边!” 目光带着惊讶,夏如画一脸愕然的转头问:“爹,你要带我见的幕后主使,是谨言他爹吗?” “你,你发现了?”夏佟旭对她的锐利也是惊讶。 夏如画指了指,“谨言曾经送我,他爹留给他的遗物,和这一对屏风一模一样。” “不错!你确实与众不同,只可惜了。”赵元贞转过身,第一次正式见面,目光毫不客气的直盯着她看。 第405章 一切为了大业 夏如画的目光同样直勾勾的打量着他,轮廓五官确实和赵谨言很相似,也无须多仔细便能从他身上看到丈夫的影子。 确认了他的身份,夏如画也不扭捏,直言说道:“可惜什么?公公,你不厚道啊!怎么可以害自己孙儿流落他乡。” 赵元贞对她的称呼挑眉,眯了眯锐目,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心思。 手上有无数对她详尽的调查报告,事无大小,从她嫁给赵谨言开始,一直都有暗探将她的日常报告。 只是这样的报告,和眼前的她却又大相径庭,面对这样的气氛,她还有心思自顾自的喝茶,不是该慌张得像小兔子一般吗? “公公,您在想什么!”夏如画挥了挥手。 看见赵元贞的面色越发的难看,心底对他的了解,不得不让夏佟旭悬起心弦,对她示意,“如花,不得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这也叫放肆?”夏如画看了看自己,他又像从前一般动不动就说她放肆了,还以为他变得硬气了呢,殊不知面对她公公仍是胆怯,思及此,夏如画嫌弃的撅了撅嘴。 “夏先生无须拘谨,只是这公公……是何意?”赵元明沉下思绪,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 “这是我家乡对丈夫的爹的一种称呼。”夏如画扬起笑颜解释。 闻言,赵元贞拧了眉头,他怎么不记得现代有这种称呼?而且她的态度很奇怪,这个时候不是该质疑自己对她的行为,寻找答案应该是她最先的反应,这般从容又是为何? 夏如画摆好茶杯,无视他们充满狐疑的目光,招手示意:“公公,爹,你们过来做吧,坐下来谈事,站着多累。” 不止赵元贞惊愕,就连夏佟旭也对女儿的表现愕然,不过随后一想,倒也释怀,她还没认识到赵元贞的冷酷无情,听东方彦御的话,赵元贞是不钟意夏如画的。 想到这里,夏佟旭不禁拧眉,若是她发现,这个公公对她这媳妇不钟意,怕是要伤心了。 “公公,您可以说说看吗?为何要拆散我和谨言,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她语气平淡的说,可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夏佟旭又是一惊,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发现幕后主使是赵谨言的父亲,以她的智慧,想要把一切理清也不难。 “你的存在碍于他发愤图强。”赵元贞说出自己主要的不满。 听了,夏如画蹙眉,说:“谨言已经是亲王了,再强也不过太子,现在也当上了,再再强些就是帝王了,莫非您希望他能把位置夺回来?” 赵元贞淡淡的哼笑,说:“元明根本无意皇位,是因我禅让才负起责任。” 确实!就算赵元明没有明说,从他先前言语中说的话可以看出,他还是对赵谨言抱有期望,只是碍于他强烈的反抗。 想了想,夏如画又是不明:“谨言不听话,你应该烦他才是,你烦我作甚?” 闻言,赵元贞自觉对她的掌握足够,此时却好像又十分陌生,她这个样子哪里是汇报中的那样聪明,倒像个憨憨的幼女,说话不经大脑,全凭好恶。 “他之所以不愿意登上大位,主要原因在你。”赵元贞说。 一听,夏如画立即否决:“那肯定不是,我还没嫁给他以前,他就成天吊儿郎当的,到处折磨别的大家闺秀,是娶了我,他才懂事了,若真要归根究底,那是你儿子的性格恶劣,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不能随便按些罪名在我头上。” 听见她毫不留情的指骂丈夫的缺点,赵元贞心头更是不悦,只觉得她实在嚣张,这样的女子哪里好了? 他拿起杯子抿了口,说:“可他因为你而不再娶妃子,就算是亲王,也鲜只有嫡妃。” “嘿!你让他娶妃子,不就是想要抱孙子吗?我年纪还小,我还能生,不用别的女人帮忙。”夏如画自信的说。 她的词汇粗俗,言语中更是连他都羞于去听,不过赵元贞没有拘泥于这些,更加赤裸的明示:“娶妃子可不止是为了子祠。” “莫非你还想用谨言的身子去获得更多的权力?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棋子,你这父亲当得还没我爹称职。”夏如画正色道。 “为了大业,这点牺牲算什么?”赵元贞向来沉稳的性子被她气得呼吸急促。 夏佟旭坐在一旁只有惊讶的份,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思维一下没跟上,没明白他们之间牵扯的话题究竟和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有何关联,话说……他们来是要干嘛的? 夏如画不高兴了,白瓷杯重重的放回桌面上,指责:“那你怎么不牺牲自己?你身体强壮,虽到中年却仍有几分姿色,说你三十岁也是有人信的,你去和亲,地位更高,得到的利益更多,为何你不去?因为你心里有婆婆,可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还是你的亲生儿子。” 听见她谈及自己的妻子,赵元贞握紧了拳头,沉着气的说:“你似乎有备而来。” “我很早以前便怀疑你没有死,父皇曾经和我说过,您不是战死而是失踪,我虽对父皇没有深刻的了解,可我能看出他当时有所隐瞒,我曾想过,诱惑我离开的就是父皇,可如今你出现了,我记忆中的碎片也得到了重组,也终于明白父皇当时的矛盾心情。”说着,夏如画神情黯淡,似在忧伤。 赵元贞又是眯眼,看她似乎对弟弟十分亲切,倒是对着自己针锋相对的,还一口一个父皇叫得亲热! “他比你爱谨言,这是能真切感受的,您一定给他不少压力,迫于对您的尊敬,他想要提醒,又不能违背意愿的将实情告知,可怜的父皇。”夏如画忧伤的说着。 赵元贞又是怒意冲上脑门,说:“一切为了大业——” 夏如画立即打断:“得了吧,大业是什么?如何才是对这个世间最好的,没有人知道,哪怕像我这样从现代来的人,这里的未来是个未知,谁也没办法主宰。” 面对态度坚决的她,赵元贞许久没有这般强烈的专注,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他没有足够的理据去反驳。 第406章 摊牌 回忆起自己在现代的日子,他总结:“你的世界十分美好,人人拥有自由,不像这里,百姓被统治着,身不由己,活得战战兢兢。” 闻言,夏如画心头的疑虑有多了,不过她先前便斟酌过了,关于赵元贞的事情,她一个都不能问,要问也不能问他,否则自己的底牌就会被他发现,那么局势便会反转。 “你究竟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世界?我的世界美好?不见得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一片乐土,在我的世界,某些角落,那里的人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政府还是慈善家都选择漠视,甚至是无能为力,那些丑陋为何你不拿出来说?”从来美好和丑陋都是相对的,没有丑陋的衬托,如何能发现美好。 夏如画又说:“您被洗脑了,对美好的憧憬不是错,可你不该一步登天,为此所要付出的无辜性命,是你再大的功德都弥补不了的。” 听着,赵元明握紧了拳头,他这些年来将自己的理念教育别人,得到的名望在此刻被她说得一文不值。 “您看到的美好,是经历了几十年,甚至是百年的转变,一步登天,你最终只有失败的结局。”夏如画说。 一旁夏佟旭听着,也不禁认同的点头,他先前也曾被迷惑过,赵元贞描述得很美好,是他们都向往的,只是他们都信服赵元贞远大的理想,他以往的功绩不绝于耳,人们都相信他能将梦想实现,迎接一个平等美好的时代。 夏如画继续打破他的如意算盘,“另外,就算你杀了我,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谨言绝对不会移情别恋的,少做那些小动作,我都看穿你了。” 赵元贞对她做着鬼脸的调皮又是愕然,移开目光,说:“我不必杀你,我可以以你来要挟,我儿的心思我比你懂。” 夏如画失笑,对他的话十分怀疑,说:“切,那谨言将会和您反目成仇,接下来就是南充朝和北狄国的对战。” 一听,赵元贞眯了眯眼眸,总算是提到点上了,她的思维可真细腻,他说:“他拿什么来赌?你还在我手里。” “谨言的武功您可知道?”夏如画锐利的目光抬起,一改以往的不着调,仍幼嫩的小脸透着深沉的心机。 看她的架势,无疑是要开战的意思,可她一路上就是个囚犯,一言一行都被监视起来,哪里有这能力去做出应对的行动,自觉被她的锐目看轻,赵元贞认为她只是在虚张声势,重拾自信,没想要隐瞒的回道:“师承南翁白无绝。” 夏如画意不在此,继续指出形势,“那您应该清楚他的实力,单枪匹马潜进来不是难题。” 这些赵元贞也想过,不过南充朝还有两张王牌在手,一切以大局为重,他自信赵谨言不会轻举妄动。 “更何况……他还有我的发明在手。”夏如画继续说出他意想不到的秘密。 听她的三言两语,赵元贞也清楚她所说的筹码,只是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探子汇报,赵谨言根本没有开展她先前留下的发明图纸,不过没亲眼证实,他亦有所保留,说:“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是吗?敢问您对东裕国的动向可有监视?”夏如画又翻出另一张筹码。 “何故这么问?”赵元贞紧绷着情绪问,东裕国是他的势力以外,这是一个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国度,不过他手上有东方无双想要的,引诱夏如画到北狄,算是互助互利。 “我曾经救过一个禁卫,名字叫小九,年纪尚幼,轻功了得,我实在不忍心,便问张捷要了来,从此他便在暗处保护我的安危,此人您可知晓?”夏如画问。 “你想说什么?”赵元贞反问。 “敕勒城的案子一结束,我便派他前往南充朝,让谨言立即来救我,无论代价,否则我便回现代,再也不来这操蛋的维度!”夏如画将自己背地里的安排和盘托出。 就连夏佟旭也为她的心思所折服,横竖都是要兵戎相见,眼下赵谨言正是犹豫,若是有她的口信,只要他对夏如画的心意依旧,就算是单枪匹马,相信赵谨言也会为了她硬闯。 先前探子发现影卫在东方无双的安排下顺利进入东裕国打探,他才发现这是东方无双对自己的警告,让他不得不出手,将东方澈让出,如今看来怕是那时候,东方无双便已经猜到夏如画有此后着,莫非自己当真输他一筹?赵元贞不禁开始怀疑。 “你为何要告知我?”他问。 “让你看清形势,把我放了,我能向谨言说你的好话。”夏如画说。 “只是这样三言两语便要说服我?你未免太天真。”虽是目前谈判处于下风,可不代表他就要束手被擒。 夏如画叹了口气,说:“既然和公公您说不通,我只能向丈夫吹耳边风,让你们父子二人好生谈谈。” 一听,赵元贞眉梢一挑,说:“我可以把你藏起来,囚禁致死。” 夏如画丝毫未被他的威胁影响,说:“公公,您太小瞧我了,我有很多仰慕者的,南充朝有恭亲王府,古羌国有拓跋珏,东裕国有张捷,北狄国……亦有东方彦御。” 听见她口中的名字,赵元贞比起先前更受打击,怒目瞪视,“彦儿不会背叛我的。” “您错了,从他把我爹寻来,他的心已经背叛您了。”夏如画起身,不同先前的稚嫩,深沉的面色清冷,半暗的目光冷冷的凝视,又说:“您唯一的机会,便是此时此刻,用利刃结束我的性命,否则,您最终还是对我束手无策。” 夏佟旭为她的大胆挑衅捏了把汗,不过她的转变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原先还以为她一如以往的稚气,殊不知本性未改,心机已经沉稳不少,看着这样的她,夏佟旭不禁都热泪盈眶,也算是老怀欣慰。 夏如画已无谈话的意思,所有利害都已经说明,手上的筹码也已经公开,现在就看他怎么抉择。 她将父亲拉起身,转身要离开,蓦然,项脖上一道寒气逼近,锋芒在靠近白皙娇嫩的脖子前停住。 夏如画的脚步也仅仅是顿了顿,不同父亲的惊慌,她镇定的抬起脚步,边走边说:“您比东方无双的病更加严重。” 第407章 一诈一个准 路上,夏佟旭忍不住问道:“女儿,你知道赵元贞和无双患的是什么病?” 听见他的称呼,夏如画眯起双眼,带着质疑的语气说:“无双?爹,他只是一个长得像娘亲的男人,你该不会是对他拥有不正常的感情吧?” 夏佟旭脸一红,不敢正视的移开目光,说:“你胡说什么?只是以慰相思罢。” “以慰相思你也不能这么做啊!那又不是我娘,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罢了。”看他这般扭捏,莫不是思念过分,把情感都给混淆了吧?这可就尴尬了。 “我知道,我也不过是和彦御去查看过他的病情,当时我以为无双就是双儿伪装的,彦御说过,他发现他的父亲是女子,看到画像,我才急迫的想要去见她,只是后来发现原来的东方无双已经变样了。”夏佟旭为自己辩解,向来受不得别人质疑他对妻子的情深。 “没听明白。”夏如画不明。 夏佟旭缓了口气,说:“走,且回去再说。” 到了瓊花阁,夏佟旭直接指挥让小樱和夏有银出去守着,甚至特意让他们上房顶蹲守。 夏如画对这样的父亲蹙眉,最终还是示意他们照做。 夏佟旭仍不放心,在房间里左敲敲右敲敲,看这架势怕是觉得有暗格密室之类的,预防被偷听。 “爹,您别忙活了,你说的话也未必有人信。”夏如画清楚得很,有关于东方无双的事情她大概了解差不多,和母亲交换的那人大约就是东方无双,只是时空机器这种话对这个时代,大约只会被当成说疯话的疯子。 “怎么没人信?”夏佟旭瞪大眼睛反驳。 “我从现代来的,这样的话我都不敢说,深怕别人当我神经病对待。”从前他也是禁止他说出这样的话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胡说八道什么呢?北狄国,东裕国,甚至古羌国都对古老的神秘有着不一样的领悟,按照你说的从现代来,他们也有一套理论去解释。”这些年夏佟旭也算开了眼界,不同先前局限于故乡的知识。 “确实这里有些神秘是我一直无法解释的,就像古羌国的奇幻树,还有橡胶树,这些本都不应该出现这个朝代,不对!我又让先入为主的思维困惑了,这里不是我熟悉的古代,有这些不该有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夏如画自顾自的说着。 夏佟旭整理好思绪,决定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知,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说:“总之,事情要从那时我不辞而别开始,其实也不算不辞而别,先前有个神秘人来暗示,我大约也有觉悟要离开,便把你托付给谨言,后来我仔细一想,深怕你会因为我的失踪而伤心,本想去你交代一下,没想到彦御执意为之,把我带走了。” 夏如画慌张的神色闪过,她……好像也没怎么伤心,那时候情感还没现在的丰富。 夏佟旭又继续说:“后来竹青跟上来保护,我多番向他解释,我不是被俘,而是出自自愿,可哪知他固执得同牛一般,彦御那时候桀骜不逊,亲自出面都不敌竹青的反抗,把他都惹急了,之后便将他囚禁,我劝说无果,可一见竹青吃好喝好的,也就作罢了。” 听着,夏如画忍俊不禁,竹青果然是个人才呐! “之后我跟随他去了东裕国,张捷把事情大概说了出来,大约就是你到来时的那日,东方无双从女子身变回男子身,曾经有过癫狂期,所说的话让人困惑,巫医建议暂时将其囚起来,没想到他却突然安静下来。”夏佟旭继续说。 “无双和双儿的模样如镜子一般,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一秒也等不及,便壮着胆子进去,他也没有特别反抗我的存在,之后的日子我真就把他当成双儿了,无论他发生了什么,只要他是我的双儿,性别什么的,也没关系了。”他陷入过去的回忆中。 夏如画奇怪的挑眉看他,没想到他老爸还挺……前卫的。 “可惜在我照料他一个月后,他突然清醒过来了,那眼神是陌生的,我才终于肯认清,他不是我的妻子。”夏佟旭突然正色。 听着,夏如画不禁翻白眼,本来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时空再怎么错乱,能把人的性别dna弄混吗! 这么一想,夏如画又疑惑了,若穿越时空机器是交换类似dna的人物,那么为何会是男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图谱的,莫非时空机器的基准有误? “后来……大概也算是衍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他重新执政,和我大谈理想,我信以为真,才发现他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来接近你,再后来彦御和他彻底反目,我也就随彦御离开了。”夏佟旭惋惜的叹气。 “之后我便见到赵元贞,他和我说他到过双儿所描述的世界,还有在那里受到款待,学习了不少真理,一开始我也被他所编制的梦想迷惑,直到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才笃定了他的错误。” 听着他的描述,夏如画大概能和先前得到的线索部分吻合,不禁感叹:“这么听着,东方彦御也不是什么坏人啊。” “他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奈何一个个长辈都没做好榜样,在东裕国时,无双为了给他设立威望,但凡是一些非常手段的行为都是报他的名声,也不知为何,赵元贞对无双这样的行为十分认同,似乎想到将彦御打造成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对此,夏佟旭生起怜惜之情,觉得东方彦御也是个受害者。 “那他为何这么听公公的话?”夏如画疑问。 一听,夏佟旭糊涂了,问:“你不是已经拿到他的信任?” “没有啊。”夏如画愕然。 夏佟旭蹙了蹙眉,又问:“那你说北狄国有彦御做后盾又是为何?” “我诈他的啊!”她理所当然的说,这本事还是后来在谨言身上学来的,而且一诈一个准,只能说她学习渊博,所说的话都能轻易的把人唬住。 夏佟旭瞪眸,这般镇定的虚张声势,她也是有胆量了! 第408章 时间点不对 想了想又劝道:“你的想法不错,若想要安全回到南充朝,可以趁机拉拢彦御。” 得知东方彦御不如传闻中的狠毒,夏如画也是心安,不再像以前那般执着,身在虎穴,这样的助力还是需要的,灵活变通嘛! 她想了想说道:“那我今晚试试。” “为何要选在今晚?”尽管现在夏佟旭见识广博了,可骨子里的迂腐还是留着的。 “晚上才能不被公公发现。”夏如画理所当然的说。 看着她的正色,夏佟旭晃了晃神,觉得他的女儿还是一如以前的难看懂,说道:“你若想要和彦御谈,我可以安排。” 一听,夏如画责难的瞪了瞪,“你怎么不早说?不如你帮我把他拉拢了,省得我费心思。” 见她又恢复以往的懒散,夏佟旭推胸顿足的感叹:“女儿啊,你原先的冲劲呢?” “家里有爹,当然是要啃的,否则太埋没您的能力了。”她一时飘了。 “又在说胡话,你若要晚上去便晚上去吧,横竖你们现在是兄妹关系,也不怕别人会闲话,我先去替你带个话,不至于到时候被他赶出来。”夏佟旭说。 夏如画撇了撇嘴,最好是把她的困难都解决了,这才是父亲该做的嘛! 入夜,夏如画披了斗篷便来到东方彦御的房间。 刚进门,尽管东方彦御有所准备,仍然被她夸张的装束给怔住,他摇头啧了啧,说:“义父的势力遍布整个别苑,你这么打扮也是多此一举。” “诶?这样啊?我爹也真是的,不提醒一下,害我做这些丢人的举动,指不定公公现在就在取笑我呢。”夏如画拿斗篷撒气,表现得如孩童一般的稚气。 东方彦御失笑,随即又蹙眉,说:“公公?这称谓你还是别再叫了,否则义父可能会更加讨厌你。” “为什么?我这么讨人喜欢,大家都很喜欢我的。”夏如画自信的说。 东方彦御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看了看她,不置可否,在一旁的位置敲了敲,示意她坐下来。 大约在敕勒城已经承认她的存在,东方彦御少了先前的隔阂。 气氛一时融洽,东方彦御抿了口清茶润喉,放下瓷杯,沉着声音似是责备的语气说:“哼,你胆子不小,竟然说我站在你这边?” 一听,夏如画惊愕,心里大概知道原因,说:“公公来找过你了?你怎么回答?”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东方彦御故作神秘的反问。 闻言,夏如画斜睨他一眼,觉得他又来事了,先前总让她猜,现在还让她猜,这家伙有能力把人气疯。 “我希望的,和你已经回答的,这是不相干的事情,你快告诉我。”她没好气的说。 东方彦御抿了抿嘴,好似觉得她的怒火深得他心,说:“我的回答是,两国不必开战的前提,我站你这边,若一旦开战,我定会站在义父那边,与赵谨言拼个鱼死网破。”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他的问题不难解决,夏如画说:“你把我送回谨言身边,我能说服他。” “还不是时候,无论谁来救你都无用,必须是赵谨言带着他的军队,来和他的亲生父亲一较高下,这个纷争才算完美落幕。”东方彦御黯淡了目光,眼神看着前方发呆。 “为什么?” 他目光仍放空,说:“义父想要统一天下,赵谨言是他们选中的人。” “没明白。” 终于,他叹了口气,抬起眼眸看她,解释:“一统天下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做不成的,需要有人来告诉义父,他的理念在这里无法实行。” “那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慢慢谈?”为何总要打打杀杀的,对社会影响多不好! “你先前正义凛然的说那些激昂的话语,这时候却又像个蠢丫头似的,人格分裂莫非你也是?”东方彦御罕见的揶揄道。 夏如画分不出他的玩笑,下意识的嫌弃,“我呸!你才人格分裂,不过你认识的东西还不少嘛。” 东方彦御又是笑了笑,先前夏佟旭来找过他,已经足够表明他的立场,自己也没必要隐瞒,说道:“义父有个本事,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他曾去过你的世界,看过不少书籍,藏书阁里都是他默写出来的书籍,我偶有涉猎。” 听着,夏如画陷入思绪,好一会后,才说:“我始终想不通,按照你们所说的,我再把所有事情都拼凑起来,我觉得时间点不对。” “哪里不对?”他警惕的问。 “时空机器是一人一换,这样算了算,有一个时间段里,东方无双和赵元贞同时失踪,这不合常理啊。”思及此,夏如画突然对现代所得到的数据十分好奇,真想回去瞧瞧现在的世界,是否科技更加先进,还是未来充满危机。 “你们的机器里,是否百分百的准确?”东方彦御疑问。 “这个……科学实验没有百分百的准确度。”夏如画说。 “或许是你们计算错误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哇,你的智商是这个时代不该有的,我竟然有些佩服你了。” “哼,罢了吧,你的赞美我承受不起,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夏如画嗔了他一眼,哼了哼,“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就这么喜欢当恶人吗?” 这样难得的平和对话已是东方彦御罕见的热情,只是夏如画不知道罢了。 南充朝,东宫里,宫灯昏暗,灯光晃了晃,又一盏灯火熄灭,偌大的锦华阁里昏昏沉沉的,赵谨言习惯办事的时候把所有宫灯都点亮,等待着夜深,宫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好似那样便能把心中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的解开。 可惜,今晚他仍是未能解开心中的难题。 影卫敲门进来,禀报:“主子,那个东裕国的禁卫已经捉住了,他是单枪匹马来的,说有要事相告。” “囚起来吧,张捷的人,怕是又想要来转移视线的,眼下我没空搭理他。”知道夏如画不在东裕国,赵谨言自动把其他无相关的事情抛诸脑后。 第409章 关键时候 赵谨言见影卫迟迟没退下,不禁疑问:“还有事情要禀报?” 影卫犹豫不决,深怕对方只是在诛心,特别在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搞不好南充朝就会危在旦夕。 见影卫有所隐瞒,赵谨言沉着声说:“说吧,以你的智慧是想不通的,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主子,那人轻功了得,口口声声不是代表张捷,而是……受太子妃之命前来。”影卫牙一咬,决定把关键说出,可想而知他的反应。 听见他言语中的关键,赵谨言目光一眯,一副心思紧绷着,命令道:“继续说。” “见我们谨慎不理会,他还说,是太子妃在深入北狄国前的吩咐,务必要和主子您说。”话语一出,影卫可以预想他的态度。 “把人带上来。” 果然,影卫忧心的叹了口气,示意身后的影卫执行命令,他清楚凡是关于太子妃的事情,必定是优先处理,只是眼下情况特殊,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他的忧心忡忡让赵谨言眯起锐目,说:“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命令?” 得知对手是自己的父亲,这些由他带领出来的影卫也就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谨慎如赵谨言这般,也不禁对一直以来忠心不二的影卫猜疑。 不过影卫分得清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听他这样质疑,立即跪在地上拱手恭敬的说:“请主子不要怀疑我等的忠心,无论对面的是否先皇本人,我等影卫早已经将忠心交付给主子您了。” “行了,用人不疑,我自己能分辨。”赵谨言更是冷淡,不止是影卫的话语,更是对这些日子以来诸多不顺的疲惫。 影卫噤声,安静的退到一旁。 小九被带到锦华阁,看着眼前的赵谨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气氛的阴森让他不由的一颤。 “你说是太子妃派你来的?可有证明?”赵谨言半暗的眼眸盯视。 他眼底的冷酷让小九心头狂跳,回道:“没,没有,在公主去往北狄国前,我被指派在暗中保护,不得公主同意,不可被发现。” 对于夏如画在东裕国的遭遇,赵谨言也被东方无双有意无意的泄露,对于她公主的身份意见颇大,甚至自己的儿子被当成人质也是大为不悦,不过在接回妻子前,其他的一切因素都不是他该去考虑的。 “那太子妃又是如何交代你的?”他指出疑点。 “无须公主亲口交代,离开东裕国前,公主早已经有所领悟,提前吩咐我,只要一个暗示即可。”小九如实回答。 赵谨言无法想象,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妻子,在外头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练就这样的心思缜密,心头突然心疼,更是对自己的责备不已。 “你说说,她让你转告的话。”赵谨言说。 见终于得到允许,小九松了口气,来面见前,一群影卫围着他威胁,一问一答,说多了下场只有一个,便是脖子一抹,一命呜呼。 “公主说,不计代价,立即带武器前来营救,迟了便回现代不再相见。”小九说。 一听,赵谨言立即惊得起身,这样的话若是有心人编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想到当真是夏如画指派的,可想而知她心里对他的怨恨。 一个女子在外漂泊两年,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对此,赵谨言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再也不能犹豫不决,吩咐:“去准备一下,立即向北狄国出战。” 影卫怕就怕见到这样的结果,毕竟南充朝里,对左丞相一党的处理尚有后续要跟进,多个线索指向,左丞相联合安定郡王密谋造反,上头还有一个大势力在主张,并非表面那般。 看出影卫的迟疑,赵谨言冷声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主子,那左丞相一党如何是好?”影卫问出关键。 “人都已经关大牢了,还能有何作为,眼下太子妃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南充朝翻天,也与我无关。”赵谨言沉着声说。 “你这无情的模样,和那时本王把画儿托付的赵谨言不是同一人。”恭亲王爷推门而进,身后的影卫本想通知,奈何恭亲王爷的威严无法忽视,只能任由他在外头偷听。 不同对其他人的冷漠,赵励的身份摆在台面,就和许凌一般,都是夏如画在意的,也就区别对待了。 赵谨言缓和了情绪,屏退众人,这才开口说道:“王叔,我的处境不容多做迟疑,如画如今在敌国受苦,我岂能弃她选择天下人?” 他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从来他都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可是这好好的一潭清水,被赵元明和太后搅浑,背后更是有前任帝皇的干涉,注定南充朝日后多灾多难。 赵励叹了口气,说:“为何不来寻求我的帮助?” 赵谨言垂下眼眸,顿了顿,才说:“王叔是站在我父亲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得知交涉的是我父亲,就连干娘也慌了,她是多么坚强的一人,连她都不敢面对,上有父皇和祖母的纵容,眼下朝局里的势力,我一个都不能相信。” 就连拓跋珏这样的外人都能看出,他的行为说是对待继子都毫不为过。 他本可以亲自和他平心静气的谈,不管他的意欲为何,只要他出面,一切都有商谈的余地,可是他却偏偏要去触碰他的底线,就算是养育自己的父亲也不在理,更何况是一个抛妻弃子的陌生父亲。 “元贞的想法,就连我也不明白,为此我曾寻过圣上,可是他同样的曾经有过质疑,只可惜元贞态度坚决,或许你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赵励劝着。 赵谨言一口否决他的劝言,“不可能!他害我妻儿分离,我敢断定,我幼子沦为东裕国的人质,他的助力少不了,如画因我在他国被交易,他已经疯了,完全不像父亲该有的作为,光是这几点,我便与他无话可谈。” 这些事情他也是想到的,赵元贞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也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藏匿起来,更是花费这么多心思,若是想要赵谨言登上帝位,多的是办法。 这么一想,赵励心中似乎有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想法。 第410章 从中获利 他的这一异样全然落在赵谨言的眼里,问道:“王叔是否想到什么关键?” 赵励将慌张的神色掩盖,说道:“凌儿让我来是想让你稳住心态,可……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至于南充朝里剩下的纷乱,我替你分担。” 赵谨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眸,须臾,说道:“王叔只需注意两方势力即可,一方是万贵妃的,一方是大皇兄。” 本来南充朝的局势他是不在意的,对赵励的诚意也是怀疑,不过既然他不在意,那么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也不在乎。 赵励听着糊涂,万贵妃确实是很有可能是左丞相一党的助力,毕竟她手上还有个皇子赵玉怀,光是凭这点,她背后的万家商行就会倾尽一切钱财去助其成事。 可是大皇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大半年没有上朝议政,夜夜笙歌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若是潜伏,怕是心急够深沉的。 “大皇子不具备谋反的条件。”赵励深怕他多心,也不是没这个能力去压制大皇子的势力,只是希望能留有余力以应对其他突发状况。 比如其他皇子,若他是左丞相一党,自然也就选一些洁身自好的皇子来辅助,案上可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呢!这两皇子兢兢业业,性格懦弱正好控制,是谋反最好的人选。 赵谨言也不敢确定,只是仍禁不住怀疑,说:“影卫未有一日停歇对其监视,大皇兄确实没有作乱的意图。” “那你……” “大皇兄没有,他的儿子嫌疑最大。”赵谨言说出就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正是自己困在这个新发现的点上,否则也不至于迟迟没有决定。 听他这么一说,赵励也惊讶了,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幼子如何有这样的心思去盘算这些? “你怀疑他是傀儡?” “不是,大皇兄的歌姬,全是由他儿子赵明慧一手包办,甚至不是其母亲的心机。”赵谨言说。 听他这么一说,赵励也跟着迷糊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做什么?若是将他和左丞相一党沦为一谈,他所要表现的可不仅仅是其身份就能说服的。 若从头到尾他都参与,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岁,十岁却是孩童,如何能让左丞相那样的老奸巨猾信服? “总之,我这侄儿不容小觑,他心机缜密,就连我手上也没有他一星半点的把柄,相比之下,万贵妃的嫌疑都没有他的重大。”赵谨言得出结论。 在赵励眼里,他的行为就是被逼急了,随意胡诌,若是面对的是赵元明,怕第一时间便是被这般质疑。 若真是如赵谨言怀疑这般,就算他出面也不太好作为,总不好无凭无据,便将皇孙给绑了,这就棘手了。 正是因为没有实质证据,彻底处理左丞相一党也多了份阻力,否则砍几个人需要多大的功夫,不过眨眼一瞬的事情。 也不是不可以将安定郡王私下养的精兵处理掉,只是那样的举动太残暴,当真走到那一步,怕整个朝局都要动荡了。 按照赵谨言呈上的罪名,要处理左丞相一党不过一纸诏书,真正挖出幕后主使才是首要任务,难怪他被困在节骨眼上,这清剿一事还是过早了。 赵谨言也明白自己这一步棋下急了,当初赵元明也曾劝说,不过他怕也没料想到涉及的隐秘这么多,否则他知道结局,当时就该全力阻止。 这环环相扣,各方大势力都争取在局势的抗衡下寻得那个平衡点,而赵明慧恰恰就发现这个平衡点的存在,也正是如此,不可一世的赵谨言在他身上尝到了挫败感。 万贵妃仗着娘家的万家商行作垂死挣扎,东裕国扣留稚子做岸上观,夏如画寻求营救,北狄国不惜一切想要控制赵谨言的行动,而赵明慧就在这些大纷争之中一点一滴的获取对其有利的资源。 赵谨言甚至开始怀疑,二皇子通奸事发一事,也有他的手段在其中,否则按照他原本的思路,这样的事情本不该这么快被处理。 他对这些潜在危机做出反应的同时,赵明慧也快速的从中抽身,搬出二皇子的事情掩护,就算左丞相最终被俘,他亦能全身而退。 而眼下,他亦为优先的处理,打算将朝中的局面暂时先放一放,这放下的意味足够明显,无疑是赵明慧大好的机会。 走到这一步,怕是他也是提前算计好的,所以不难想象,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心思不简单呐! 如今有赵励的出面,原本预想到南充朝改朝换代的可能被大大降低,他也算是能安心的去把妻子接回来,终于要结束这长达两年的分别了。 赵谨言所说的整装待发并非举大军北上,一行人不过百人,都是为队伍里的行当做保护。 暗处的探子看着一箱箱的物质给糊涂了?赵元贞也是料想到他会带着杀伤力超前的武器向北狄国出发,如此才能有资本和他谈条件,只是根据探子的汇报,看着不像是武器,倒像是藏着金银财宝。 “王爷,是否要召太子妃前来谈谈?”身边的心腹劝道。 “什么太子妃,她还不够格,只会左右丈夫的抉择,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当太子妃,简直就是一祸水。”赵元贞带着怒意,心中对她的成见颇深。 在心腹眼里,主子的态度无疑是过分强烈,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约还是夏如画的思想太前卫,甚至是了解的知识连赵元贞都无法掌控。 在他心里,夏如画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以将他的满盘计划打算,毕竟只要她一个不愿意,他那个傻乎乎的儿子就会立马照做。 心头更是推胸顿足,只叹儿子的深情用处地方! 天下人都在指望着他能带领这个时代转变,没想到他一心在意的只是风花雪月,真是可恨! 这比东方彦御不够坚定更加让他怨恨。 “再去探,若发现异样立即来报。”赵元贞命令道。 也不是没想到这一日的到来,只是被夏如画先前的伪诈给唬住,毕竟当时她留给赵谨言的图纸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阻力,若是被实现了,怕是这场谈判胜负已分。 第411章 和谈 大队伍浩浩荡荡的在路上行走,赵谨言连隐藏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深怕护送的宝箱不够显眼。 影卫走到马车旁禀报,“主子,探子又来了。” “不必理会,一会休息期间,你去把前头的箱子打开,让他好好看看我们的实力。”赵谨言吩咐。 这场仗本来可以用谈判来制止,如今他连谈判都懒得谈,这路上直接让他父亲看清形势,把自己的妻子,他的儿媳妇安全的送回来,如此是最好不过。 若他想要以武力来掌控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怕到时候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局面。 赵元贞听着探子的汇报,眉头越拧越深,真就和他预想的一样,赵谨言把那份惊世图纸给实现了,而且看来比夏如画保守的想法更加前卫。 “王爷,是否该召见夏姑娘?”心腹齐伟再次询问。 赵元贞忍耐着,纠结了好一会,终于松了态度,说:“去吧,带她前来。” 他并非嗜血之人,就算是开战,那也得在得到他想要的结果的前提,实在想不明白,清阳那招为何会失败,心里忍不住腹诽,儿子究竟图她什么? 夏如画意料之中的跟着侍卫的带领,脸上带着小许的得意。 对此,赵元贞微眯起锐目,负气的移开目光。 见他没有开口询问,夏如画反客为主,径自坐在他面前,斟满了茶水递上前去,说:“公公,喝口茶,我们还有好多话要谈。” “不许你喊我公公,不伦不类,叫我王爷!”赵元贞语气刻薄的说着。 “好吧,王爷,敢问你是北狄国的什么王爷?”夏如画有求必应,实在不明白公公哪里不伦不类了?这里的太监又不叫公公。 “何时轮到你来发问?”赵元贞冷斥。 夏如画一怔,“诶?我不是有了资本和您谈判了?” “本王可以和谨言谈。”他说。 夏如画转了转杏眸,摇头说道:“照我对谨言的了解,你这个只有血缘上的父亲,还不如父皇对谨言的影响,您大约还不知道,谨言的感情很缺乏,你对他而言只是个抛弃妻子的渣爹,如今还囚禁他心爱的妻子,更别说你暗地里对他使用的手段。” 此时谨言该恨透他了。 又说:“若非有我在手,搞不好北狄国早就陷入战乱之中了,所以能动手,他是绝对不会和你坐下来谈判的,因此,我的存在很有必要,我绝对可以代表我家相公来和公公您和谈。” 她理据十足,确实是比普通女子要聪明,赵元贞松了态度,说:“你要和本王谈什么?” “自然就是你是如何从一个南充朝国君,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拥有超前智慧的北狄国王爷,莫非您娶了北狄国的公主什么的?”夏如画忍不住猜测。 “本王何须做这些,当年北狄国亦是本王征战过的国家,如今的国君还要尊称我一声王叔。”赵元贞说。 “不对啊!按照这个维度势力的划分,古羌国也只能算是平庸的国家,真正强大的是北狄国和东裕国,还有南充朝,就算北狄国和南充朝是友邦之交,那一致对外的东裕国才是劲敌,为何您会折在古羌国的战役里?”夏如画说出疑点。 “谁说本王折在古羌国的战役里?那时天有异象,本王被带到你的世界里去,否则古羌国区区小小的战役,哪能伤本王分毫。”这些事情也没想要对她隐瞒,于是像回忆一般的闲谈。 “我明白了,所以身为战神的你在和古羌国的战役中失踪,南充朝国内大乱,一些有心人便把罪责放到古羌国身上,以讹传讹,也就强化了古羌国的战力。”夏如画分析道。 赵元贞正眼看了她一眼,说:“没错。” “所以你不是从十几年前的那次穿越到的现代,而是更久以前,若是这么算的话,您只能是在二十几年前和我娘亲一起回的现代,也就是第一次召回,这么算来时间点是得到解释,可解释不了您是如何通过时空机器到的现代。”夏如画说。 “谁说我是通过机器到的现代?单双儿一开始甚至连我到过现代都没发现,是看到我默写的藏书阁才怀疑的。”赵元贞说。 “我娘亲和你见过面?” “我与他们本来就相识,那时候夏佟旭还只是赵励的门客,根本不值得我去关心,十几年前,单双儿冒充东方无双,追寻彦儿才找到我,许是彦儿所学到的知识让她有所怀疑,说到底她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关心彦儿,打着慈爱的名号,把我精心栽培的彦儿给毁了。”谈起过去,赵元贞目光透着冷漠。 “哇!这当中竟然如此曲折,话说您想要把东方彦御打造成什么样的人物?”她又问。 赵元贞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傲气,说:“明君,一统天下的明君。” 夏如画不认同的摇头,“向来一统天下的只有暴君,你怕不是学歪了。” “荒唐!这个落后的时代,必须要循序渐进,唯有统一了,才能谈其他,还政于民是最后的结果。”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理想。 “还政于民以后呢?您可有想过?” “自然就是迎来新局面。” 夏如画无奈失笑,“哎哟!我说公公啊,您天真得可以了!” “本王说了不许你喊我公公。”她语气的轻蔑让赵元贞升起怒火,大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桌面上精致的器具跟着抖了抖。 夏如画无视他的怒颜,径自说道:“在现代,创造新局面前后大约要经历一个世纪,而且还是有其他国家的对照下,经济的发展,百姓的知识,乃至于其他蠢蠢欲动的异心,这些全部都要与时并进,东方彦御能活多久才能把你的梦想实现?” “彦御完成不了的,还有他的子祠可以完成。”这些他自然是想到了,不过他能造就一个东方彦御,自然就可以成就另一个。 “那您能保证能一直监督这样的成长不出现一丝纰漏?”夏如画质疑。 “只要教育得当,何须监督。”他自有一套想法。 “好,就当所有一切按照您的想法进行,难保期间会有其实反对势力的崛起,您又能分身有术去应对?”她继续质疑。 第412章 您是太子妃 她说的自己也是想过,可做大事的怎能畏首畏尾,说道:“天下统一是必须的,这点你不能否认。” 统一的重要性她自然是清楚,不过可不能像他这般鲁莽,夏如画说:“没错,我不否认,既然你和我议论历史,我便和你好好谈论历史,秦始王统一天下,要经历都多少朝代才能走到新中国,这个数字当真要我跟您算一算吗?” “本王早已经将统一以后,所有朝代的衰败都熟读于心,当中要注意的要点本王亦有心得。”赵元贞说。 夏如画冷哼一声,说:“你现在和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很像,我企图以现代的历史来衡量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深怕历史长河会因为我而出现错误,做事畏首畏尾的,直到父皇和我说,我不应该以现代的历史来束缚自己,我的未来即是这里的未来,我的存在已经成为历史,而你自以为在现代学到的知识能将这个世间改变,可是你以为的心得,在现代适合却不一定能适合这里。” “首先,光是让部分国土先进,并不能让这个世间改变,唯一改变的,是这个维度会因为掌控这样知识的人而改变,正如我说的,向来统一天下的都是暴君所为,如果您不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您的壮举,你亲手创立的天下最终将会分崩离析,甚至会比最初还要恶化,人要经历过后才能领悟,你所说的循序渐进,是在一切都如您想象般美好才成功的,这不是人类的行为,而是机器人的行为。” “人心是最无法估计的一环,您不能用‘因为所以’来一并概括。”夏如画点出紧要。 自己的理念存在瑕疵,他也是有自知之明,可哪有事事如意的,不改变就等于坐以待毙。 “言下你觉得天下大同是妄想?” “不,我所认为的天下大同,应该是这个维度里,所有人的思想逐渐接受天下大同的想法,那时才是统一的时候,孔子教学且是尽其一生都未能让天下人都信服,您妄想通过谨言便能将那些大能者的愿望达成,未免太高估我家相公了。”理论谁都会说,要做到却很难。 夏如画又说:“通过战争得到的不是天下大同,而是更多的仇恨,您所期待的天下大同不会到来,只会有无尽的战争在等待,想要当上帝,就是现代都没人能做到。”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你的自以为是,现实往往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既然你熟读历史,按照你统一天下的举动,要付出多少鲜血才能完成?这些无辜的性命就不包括在你口中的大义之中?这样的天下也只是你想象的天下,与现实不符。” 她的反驳是至今从未有人敢对他说的,不是没有人敢质疑,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赵元贞心中的执着被她口中的各种可能打败,只是剩下最后的执念,说道:“你也不能否认我的想法。” “确实不能,但我会心算,你能成功的概率,只有50%,这数字看似很高,其实还有另一个更贴切的深意,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只是用来反驳您已经足够了,这失败的后果,您承担得起吗?因为你的赌博而付出性命的无辜百姓,您对得起他们吗?这可不是以死谢罪就能弥补的。” “而我的方案虽要经历悠久,而且成功率不高,可至少不让我的手上沾染血腥,教育下一代下下一代,由心根本的去改变,这才是循序渐进的正常演练。” “数千年的历练才能成就天下大同,这代价也不小。”赵元明不想要认同。 “世间本该如此,或许您如今做的才是正道,可代价更大更加残忍血腥,这些行为都将成为历史,未来的百姓不一定会歌颂你,指不定会给您按一个疯狂暴君的头衔,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世世代代都将对您恨之入骨,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若这是您要的结果,请您站到前头去,别再让下一个东方彦御,下一个谨言来替你当掩护。”夏如画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把他震慑住了。 自己的手段确实不太高明,只是一味的想要达到目的,努力了这么多年,当中无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接近理想的世界,殊不知又会有其他势力在垂死挣扎,这就是人的本能,也是强行同化所带来的弊端。 就算再给他一个十年,二十年,或许这样的努力兴许最终还是白费,那么这些年来所铺垫的累累白骨,当中少不了他血亲的存在,眼下他便已经赌上了他亲生儿子和亲孙儿的未来,得到的不过是他们仇视的目光。 终于,赵元贞重重的叹息,好似把这些年来的负担给抒发出去,说:“来人,把太子妃带回瓊花阁,不得召唤不许出门。” 夏如画不悦的瞪了一眼上前来的齐伟,质问:“这算什么?我是否成功把您说服了?” 赵元贞不语,起身负手背过身去。 齐伟露出笑颜,说道:“太子妃,请随属下来。” 回到瓊花阁,夏如画叫住齐伟的脚步,质问:“你家主子算什么意思?” “王爷的儿子是太子,您是太子妃,就是字面的意思,先前如有怠慢,请太子妃莫要怪罪。”他说。 “所以我不是被软禁?”她不确定的问。 “太子妃恕罪,您这般高贵,我北狄国怎敢软禁,南充朝太子不日就要到达北狄,届时就能团聚了。”齐伟说。 闻言,夏如画这才满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齐伟刚离开,小樱立即上前问道:“姐姐,您当真把他给说服了?”眼底里是满满的崇拜之意。 “大约是吧,只能说我这公公被电视剧荼毒极深,幸好最终能悬崖勒马。”夏如画感叹,不过最终能圆满结局也算是可喜可贺。 “是什么电视剧这么厉害?”夏有银问。 “天晓得他看的什么,反正侵略意识很强大,还把这样的丑陋冠以美名。”夏如画若有所思。 第413章 互诉情衷 三日后,大队伍顺利进入北狄国国境,一路上担忧的影卫在此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兵戎相见,为这样的结果不禁高兴得落泪,他们也不是惧战的将士,只是无须起纷争,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小小的和平亦是大大的幸福。 到了首都,赵谨言让影卫将预先准备的十来箱宝物呈上给北狄国的国王,听见他们的来意,国王也是惊慌,甚至有三两朝臣责备赵谨言没有亲自呈上宝物。 这些朝臣立即受到国王的训斥,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一致对外只宣称太子妃是前来作客,而非囚禁。 赵谨言迫不及待的赶到别苑。 齐伟恭敬的上前邀请:“王爷在正殿设宴,请殿下前去一叙。” “本太子的太子妃可在?”赵谨言无视他的话语,目光忍不住向他身后探望,期待能看见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回殿下,此宴只是王爷和殿下叙旧所设。”言下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太子妃。 一听,赵谨言出了眉头,拒绝:“如此不必了,本太子只要太子妃。” “这……是对王爷的不敬。”齐伟为难。 赵谨言锐目一暗,脸上带着不耐烦,说道:“来人,把大炮对准别苑的正殿,时刻准备着!” 齐伟低垂的眼眸立即睁开,“殿下息怒,请随属下来。” 进了别苑,转过一道又一道的拐弯,赵谨言脚下生风,多次催促齐伟利落些,若不是不知道妻子住的院子,他早就飞奔过去了。 已经打扮好的夏如画在正厅紧张的来回踱步,不厌其烦的反复询问:“小樱,你觉得我头上的这些朱钗好看吗?” “姐姐您戴什么都好看。”小樱一脸无奈。 夏有银也紧张,忍不住啧声,“主子,您以前不爱折腾这些,戴这么多首饰,头不觉得沉得慌?” “你懂什么呀!第一印象很重要。”夏如画紧张的掖着碎发。 “您就算乞丐装扮,谨言哥也会笑着说好看。”夏有银说。 “话虽如此,爱美是女子的天性,我就不能当一回淑女吗?”非要当乞丐!这个家伙是越发的嚣张了。 听见那把熟悉的声音,赵谨言一刻也不能等待,推开齐伟,一路小跑的走过庭院。 看着屋里的那抹身影,赵谨言胸前剧烈起伏,原先的急迫在此时顿住了,她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为了早点见到她,甚至连仪容都没有整理,下巴还有些胡渣没清洁,她是否会嫌弃? 他精神面貌也不比以往,路上更是少有休息,日以继夜的赶来,原本还在脑海里演练一遍,如何指挥影卫灵活使用这些先进的武器,只是她的努力替他省下一战。 这样憔悴的他,是否她会觉得他没用? 脚步虽停止,思念却让他喊出了牵挂的名字,“如画。” 听见声响,夏如画扭头一看,那熟悉的面容顿时让她红了眼眶,下意识的想要瞬间飞奔到他的身边。 两年多的思念让她的眼底里只留下他的身影,这短短的距离险些将她绊倒。 赵谨言心头漏了半拍,直到怀里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方安心下来。 “你是想把我吓破胆吗?就不能安分的站在原地等我?”赵谨言心漏了一拍。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等你两年了。”夏如画带着哭腔。 闻言,赵谨言眼眶微热,若非想要树立在她心目中强势的形象,此刻就该哭出来了。 “抱歉,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我害你受苦了。”他揽着她的腰间,便不愿意再放手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 她的泪水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尖,赵谨言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大手托起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住她的唇瓣,肆意的吸取着她的芬芳。 多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他们便永远不必再分开,一刻都不分开。 齐伟不似小樱他们没有规矩,竟然大喇喇的盯着主子的亲热,抬起袖子遮挡,努力的示意他们规范自己的目光,非礼勿视。 夏有银不以为然,以往也不是没见过他们恩爱,甚至开口说道:“哥,左边拐过拱门就是主子住的屋子。” 有了他的提示,赵谨言抱起仍沉浸在他的亲吻之中的夏如画,无视他们的目光径自走回屋子。 齐伟一看顿时红了脸,推胸顿足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殿下也真不会看场合! 夏有银很是上道,打发走羞红脸的小樱,指使着仆人远离瓊花阁,自己尽忠职守的退出院子,守在外头,不让任何人靠近。 见得不到回应,齐伟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在正殿等待许久,赵元贞心头已经有所觉悟,起身离开宴席,负手站在窗前沉思。 齐伟从外头脸色发白的前来禀告:“王爷,殿下……和太子妃互诉情衷,一时未能脱身。” “知道了,把宴席撤了吧,怕是这回无缘和他谈心了。”赵元贞向来冷漠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绪。 “王爷多虑,稍后殿下便会来相见的。”齐伟说着好话。 “怕是不会来的,就算太子妃劝说亦不可能了。”赵元贞径自走开,想要得到儿子的关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只可惜他走错了方向,在赵谨言心中,自己的形象怕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了。 天雷勾动地火的激动过后,赵谨言环抱着妻子不放,就连睡梦中也不敢松懈。 “谨言,你把我勒得慌。”她忍不住抗议。 闻言,赵谨言依然轻闭眼眸休息,只是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仍将她锁在怀里。 夏如画在他怀抱里转过身来正面,杏眸如水的看着他,手指在他的下巴描画着,两年不见,他依然还是那么帅,她忍不住偷笑,说:“谨言,你真的不去和你爹相认?” “我有养育我的父皇,他在南充朝。”他淡淡的说。 “那也是因为你是他儿子的缘故,父皇才会对你备受关怀。”夏如画劝说。 “不如待你回去问问父皇,看对我备受关怀,是否因为我父亲的缘故,还是因为你相公我优秀。”他自信的说。 第414章 大结局 夏如画噗嗤一笑,“也对,正是因为你优秀才能让他正视你,我眼光真好,竟然选中你当我的相公。” “娘子此言差矣,是为夫千辛万苦才把你拐到手,否则等你来选,恐怕需要天下男子都死光,也不见得你能选中。”他很是感慨。 一听,夏如画又抗议:“什么呀!我有这么傻吗?” “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 “娘子你美或丑,愚蠢或睿智,都无所谓,为夫都欢喜。”说着在她脸上胡乱亲了一遍。 “啧,若我当初是个憨娃儿,你才不会被我迷倒呢!”夏如画嗔道。 若她当初是个憨娃儿?这样的可能……那怕是省了不少麻烦去把她拐到手,他清楚得很,那叫一见钟情,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沦陷了,之后的种种不过是让他加深自己的爱意。 赵谨言微微张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翻个身将她压下,止住她的碎碎念。 翌日,赵谨言果然想要不辞而别,在妻子的好说歹说下,才让夏有银前去道别。 夏如画只好日后再努力解开他们父子二人的心结,毕竟日后少不了要她公公的助力,才能推行属于她的天下大同。 路上走走停停,夏如画决定还是回到南充朝的国境才举行军事演练,毕竟这样的行为还是不被认可,可别被误会,引起两国纷争。 影卫也是第一次见到研制的大炮,本来夏如画临急临忙的,只是给赵谨言留了制作烈性炸药的配方,没想到他用以往夏如画传授过的知识,把大炮都研发出来,难怪赵元贞会如此轻易的妥协。 跟在队伍里的时无端一改以往的胆小,上前检查所有事宜,煞有其事的屏退影卫,自己上前点燃引线。 刚跑到安全距离,轰的一声,远处的大地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未料想到威力如此巨大,时无端吓得扶了扶脚下的大地,有些失神。 直到影卫们齐齐的上前表示敬意才回过神来,时无端客套的说着:“都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功劳。” 嘴上虽是客套,时无端心头却是满腔激动,他终于证明自己了!回去终于有颜面见妻子了。 随后,影卫将带来的十枚炮弹尽数发射,准确的射程将大坑越炸越宽,立于四方国家的中心地段,一个直径半百的坑洞成为一个标志,日后警醒着这片天地的其他王者,想要再起战事,必须要有比这样先进的武器更加强大才行。 “这叫军事演练,以后每年都要举行,让这个天下都知道,我朝的强大富足,先奠定一个威严的地位,之后再推行联合国,最终通过联合国裁决,解决所有纷争,对一切侵略行为零容忍!这才是世界和平。” 夏如画骄傲的昂首,目光眺望着这片大地,她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类学家,还有一个伟大的梦想要实现。 人人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多好! 尾声 五年后 “父王,你怎么又在霸占着娘亲,今天该轮到我和娘亲睡了。”赵初馨叉着腰抗议。 赵谨言无视女儿的抗议,依然环抱着妻子,只是抬了抬眼眸,冷道:“瑞王府从没有这样的规矩,去找你弟弟玩,别来打扰我们。” 赵初馨才九岁已经出落大方,高挑的身形遗传了父亲,姣好的面容带着傲气,她努了努嘴,说:“才不要,我刚才已经把他赶回东裕国,我还要下令,让边关的士兵禁止他再回来南充朝,简直把我的智商都拉低了,外头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这样蠢的弟弟,简直在我完美的人生添上一道污点。” “来人啊!把小姐带走!再不走,我可要考虑把你嫁出去了,省得老是在这里碍眼。”赵谨言拿出为父的威严,怒目威胁。 无奈赵初馨天不怕地不怕,哪能被父亲的威胁吓到,况且这样的话三不五时便要说一说,他也不知要换个理由,敢娶她?先要问过她的拳头愿不愿意。 “不要!娘亲说您老是动手动脚的,太烦人了,说之后都来和我睡的。” 一听,赵谨言委屈的语气说道:“娘子,你真的这么说?” 夏如画只觉得头疼,挺了挺大肚子,说“这不我还怀着老三,就想说休息一下。” “我害你没得休息了?”赵谨言委屈的反问,这只是个意外,他每回都计算好时间,还常常压抑自己,就是害怕再多一个娃出来和他争抢他的妻子。 夏如画叹了口气,可不嘛!每晚都把她撩拨得头脑发热,也亏得他最后能悬崖勒马,压制住本能,否则伤到孩子可该怎么办。 “我决定了,你把技术都传授给易大夫,让他给我做。”赵谨言负气的说。 “做什么?” 赵谨言瞪了一眼竖起耳朵听着的赵初馨,凑到妻子的耳边低语。 一听,夏如画惊的瞪眸,“我是愿意传授的,就是找不到志愿者,不如你来当这个第一人?” 对哦!若是要做,自然是由他的妻子亲自动手,有他易重山什么事!就算易重山口风再密,也有意外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那他的一世威名就要丧失了,搞不好还会有更多奇怪的传言传出,届时,古羌国和东裕国那两个不安分的家伙保不齐就要出现了。 向来以睿智著称的赵谨言在面对妻子的时候,智商呈现直线下降。 赵初馨嫌弃的摇头,果真是父子,和她那憨弟弟一样,还说什么对东方海儿只有姐弟情谊,绝对不认可娘亲定下的娃娃亲。 对东方海儿只有姐弟情谊何苦三番两次的捉弄对东方海儿有意的男子,每回他在外面玩得心野了,东裕国的摄政王只要把东方海儿召回东裕国,某人就会乖乖的跟着回去,只不过是口不对心罢。 “娘子,何时手术?”赵谨言似乎下了决心。 夏如画看了看他的正色,突然犹豫了,这说出去多难听,就算他不在乎,她也不想让他英明神武的形象留有话垢。 “以后再说吧,我身体强壮,还能扛得住多次的生育,不过可以考虑让我做。”夏如画考虑着。 “做什么?” “女子也可以做的。”夏如画郑重的解释。 “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她的身子,还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 夏如画又看了看他,不置可否的抬起脚步离开。 见她走远,赵谨言立即跟上前头,边走便说:“绝对不可以,听见没有?除非我死了!” 又五年后 “小海,你为何这般听祖父的话?他又不是你爹。”东方澈趴在车窗前,有气无力的说道。 东方海儿依然冷漠着一张绝色的容貌,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窗车窗吹来的微风飞扬,无视他的问话,移开目光看向远方的景色。 东方澈看着这样安静的她出神,手上习惯性的撩拨她的秀发,乌黑的发丝在他修长的指间滑落。 “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在想什么?”他又唤道。 “你又为何要跟我回去?”东方海儿反问。 “我不跟你回去,你还不得被祖父责罚罚,照我说你就不应该回东裕国,我娘亲喜欢你,去南充朝你还会幸福。”就是瑞王府人多了些,算一算,他都有三个弟妹了,而且每个弟妹对东方海儿都喜欢得不得了,这么一想,回南充朝似乎也不是首选。 不过也总好过回东裕国,以往的经验告诉他,祖父虽对他和颜悦色,对其他人却鲜有仁慈。 “哦。”东方海儿淡淡的应声。 “哦是什么意思?”东方澈追问。 “我……是不想义父的日子太凄凉。”东方海儿黯淡了目光,外头的诱惑太多,他的出色让四周的淑女芳心暗许,既然不愿意看着这样的浓情爱意,自然就该远离。 “叔有什么好凄凉的。”还不如他凄凉,好好的一桩案子被他胡乱的猜测给解开,毫无严谨,不是他的作风。 “心爱的女子在别人的怀抱里,连义子一年到头也少见几回,虽是祖父召回,其实是义父想你了。”东方海儿避重就轻的说, “在我看来,叔比较喜欢你多些,每回叮嘱都是光顾着你了。”也难怪她会对义父这般孝顺,就连义父安排的相亲也去,整个东裕国谁人不知她东方海儿是东方澈的童养媳。 长得不比他英俊吧,至少应该智商要比他高,否则凭什么征服他的童养媳,义父挑人的眼光不行,光是看他对他娘亲一往情深,这样的审美就要不得。 选妻子当选像他家海儿这般,既美艳,武功又好的,那身段,时隔多年他仍无法忘怀,东方澈惋惜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可惜了,他们是姐弟啊!所以他不得不跟回去阻止,能娶她东方海儿的,必须要得到他的认可才行。 马车匀速的行驶着,车上的两人各怀心事,在东裕国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又一场情感上的大磨练。 直至两人真正明白早已经离不开彼此,这场拉锯战才能稍微暂停。 ------题外话------ 本来想写她儿子的番外,想了想还是算了,东方澈和东方海儿的故事大纲已经有了,本来想接着写续集,不过想了想又还是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下个月找个世间修一修文,到这里谜骨已经结束了,谢谢大家的阅读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