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间宠物屋》 01 网红毕方 呼—— 沈不懂猛地从床上惊起,回手拉开台灯又抄起床头柜之上的一杯水仰头喝下。 咕嘟咕嘟, 许是喝的太急促,一杯水下肚后沈不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又是这个梦,”沈不懂用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做噩梦,还是重复的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中的自己处在高台之上,四周尽是可怕的怪物,又背生双翼浑身是刺的怪兽,有三首六尾发出人笑的怪鸟,有头发雪白毛皮柔顺的大狗······ 它们分别围绕在高台四周,不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懂,不懂,自己被他们包围着,就好像古代被送上火刑架的祭祀少女,它们的呼声越来越近,自己必须做点什么逃出这里,正当她转身想要逃跑时,一只浑身青色羽毛长着一条腿的大鸟从后方猛地扑过来··· 噩梦戛然而止。 “看来明天要回老家了。”沈不懂喃喃道。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沈不懂睡意全无,扭头看了眼hellokitty的数字表,上面的2:33标明了此时正处于美好的凌晨。 既然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去追个剧吧,想到这她下床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很快温热浓郁的咖啡香气就冲破了噩梦所带来的压抑气氛。 剧是根据她中学时很喜欢的一部言情小说改编的,她很喜欢书里面女主的机灵和果敢,也沉醉于男主的深情和浪漫,剧情先虐后甜,很讨她当时那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欢心。 她喜欢这部剧的第二个原因是饰演男主的演员是现如今她超爱的一名小生,他眉眼弯弯,笑起来左脸有个浅浅的梨涡,睫毛密而长,扑闪扑闪的,年纪小但却没有半丁点脂粉气,让人看到便不禁想要搂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沉迷少年颜值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当沈不懂伸个懒腰准备上床补个回笼觉时天空已经逐渐明亮了起来,刚刚好,清晨的睡眠才是最最缓解疲惫的吧,沈不懂心想。 可老天偏就不遂人意。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此刻的沈不懂耳朵里仿佛是80分贝以上的噪音。 “该死的,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么早打扰本姑娘睡个美容觉?” 叮咚——叮咚, 门铃正适宜的又响了两声,沈不懂火气蹭地窜上来,抄起晾衣杆就下楼直奔房门而去,“来了——” 沈不懂故意拖着很长的音,任谁都听的出她的咬牙切齿。 啪嗒,门锁打开,沈不懂只看到一面‘墙’,顺着这面墙抬头望去,才见到这面墙的庐山真面目。 沈不懂气势莫名就弱了三分,不说别的,自己站在他面前简直像是个霍比特人,自己的头发就好像他的胡子一般。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是自己占理,沈不懂赶在来人说话之前开了口,“没看见门外面挂着牌子么,上午9点以后营业,9点啊大哥,现在才几点,就算你再有爱心再喜欢小动物也要等他们睡醒了再来啊,”没等沈不懂说完,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喵”,沈不懂当场石化,马上转了话音,“也要等他们的主人睡醒再说吧。” 说完沈不懂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那只发出不合时宜叫声的英短。 来人显然没在意这个,他长腿一迈径自突破沈不懂的防线走进了宠物店中,一边走一边看,嘴里还不忘介绍着自己,“你好沈小姐,我叫毕方,是一名,恩,社会学家,我此次来的目的是在沈小姐这里实地考察一段时间,看看沈小姐的心性品德足不足以承担我给你的任务,我以后还会常来···” “停停停停停,我说你这个人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我和你认识吗,你一大清早就闯进我的店里,还自称什么社会学家,还实地考察品德心性,你当是我傻还是你傻,社会学家这种职业听起来就充满了浓重的诈骗气息吧,我警告你,我店里可是有全方位的监控的,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蛋,否则别怪我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说着沈不懂摆出一副防御状态又顺兜里摸出手机作势要打,在估量了一下身高差距后,沈不懂又机智的将晾衣杆抄起对准这个身披青色大衣的不速之客。 来人被沈不懂这一顿劈里啪啦给搞得有些发蒙,“什么情况,我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姑娘怎么还用一副看坏人的表情看着我,难不成我刚才的表述有问题?” “我再重新介绍一遍,我是” “滚!” “好嘞!” 啪,坏人被赶走的一瞬间沈不懂用力的摔上房门,又迅速的拧上全部门锁,想了想觉着不放心又拉了条桌子堵在门后,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我的天,吓死宝宝了,一大清早的就碰到这种入室诈骗犯,还好我沈不懂临危不乱,这才制止了一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战斗。” 门外的毕方此时也很迷茫,他被赶出门的一瞬间就感到一股强烈的门风从后背吹过,接着便听见门后传来劈里啪啦的上锁声音。 毕方踌躇了一会儿,见门内没有了动静后缓缓坐在宠物店门前的台阶前,双腿支出好远,只见毕方裹了裹身上的青色大衣,颤微的从大衣内兜掏出盒褶皱的煊赫门,敲出昨天没抽完的半支烟,手指在烟头处一捻,烟立即燃烧起来。 他的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眼神迷离的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往事的辉煌··· 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路过宠物店门口,看见坐在门前的毕方后窃窃私语,“你看那个人好有型好帅。”另一个小姑娘也接话道,“是啊,你看他那深邃的眼神,性感的胡茬,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大叔,我好喜欢啊。” 不一会儿又有位拄着拐杖去早市买菜的大爷路过,当他看到门外的毕方时,自语道,“谁年轻时候还没有个应酬,不就是回来晚点了么,两口子过日子何必苦苦相逼啊!”言罢老大爷似是回想起了往事种种,摇着头颤颤巍巍的往家走去。 太阳逐渐升起,街上的人和车也慢慢的变多了起来,毕方也已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三个多小时了。 他手里掐着早已燃没的烟屁股,目光眺望远处的洗脚城露出缅怀的神色,每当有人经过,所有人都会对他行一个无声的注目礼,仿佛是像在对来自街头的艺术家表示他们的尊敬。 听说有一种街头艺术就是在原地摆好poss一动不动的定格几个小时,可没有一个人能像毕方一样仅用一个眼神就营造出一股忧伤的气氛,有人上前搭话他不为所动,有人合照他目光没有转动,甚至有人拍下了x音,x手来记录这当下的艺术瞬间,并配上伤感文字“我的她走丢了”,加上一首搭配意境的《渡狗不渡猫》。 这段视频很快就引起了这个国家被感情伤过的年轻人的点赞评论和转发,视频下面留言最多的一句是“要坚强” 9:10分,沈不懂推开店门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和一排排的手机,有点蒙圈。 现出原形吧,毕方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不懂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简直要气炸了,早上莫名其妙被扰了清梦不说,开门时居然会有乌泱泱一大帮人堵在她家门口,最可气的是她当时穿着睡衣嘴里叼着牙刷的懒散样子居然被这么多陌生人拍进短视频发到网上,导致她现在根本不敢碰那嗡嗡震动了近半小时的手机。 毕方此时被沈不懂安置在一个小木凳上面,在对方强大的气压下他的双腿也只能无助地蜷缩着,由于这两条腿实在太长,他不得不尽量的将两条腿向外分开来缓解呼吸不畅的问题。 “内个,要不你去那边沙发上坐会儿?”沈不懂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后毕方如释重负,迅速挺直腰板大步流星的奔着沙发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给沈不懂留下一个屈辱的眼神,看的沈不懂头皮一阵发麻。 “坦白说吧,毕先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可别说是想买宠物,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我觉着有你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最好能先补一下裤裆的洞。”沈不懂微微偏移了视线。 毕方有些尴尬,从胯下飕飕不断的冷风拂过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裤子有“破绽”,此时被人当面点破,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夹紧了双腿,“咳咳,我来找你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毕方清了清嗓子,一扫之前的尴尬气氛,“你,最近可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正经说话的毕方声线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那声音仿佛带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禁的陷入其中,于是沈不懂很快就陷入到了认真的思考之中。 “要说怪事的话,就是我最近总是频繁的梦到同一个场面……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只有小时候才特别爱招些脏东西,父母也因为我这个体质请了许多“大仙”,办了好几场法事,可都收效甚微,可自打我12岁那年生日之后,我的怪病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直到最近。”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最近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还有你最好描述一下你梦中的景象我才好判断。” “具体日期的话,”沈不懂翻开手机的记事本,她因为从小身体羸弱记忆时好时坏所以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是半个月前,我记着那天我……追剧到很晚才睡,没睡多久就被这个噩梦吓醒了。” 话音到这沈不懂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这个自称毕方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头发垂下几乎看不见脸,要不是那挺拔的腰身她几乎以为他是名标准的流浪汉,这样的人自己真的有必要浪费唇舌去相信他吗? 似是看出了沈不懂的怀疑,毕方嘴角微微扬起,继续用他低沉的声线道,“作为一名社会学家,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事我能解决。” 怎么感觉更难以相信了呢? 摇摇头强行压下心底的这种想法,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要不然自己也是要回老家再去看病的,便张开了口, “梦中我站在很高很高的高台之上,四周全是吓人的怪兽,有长着翅膀忽闪忽闪的超大刺猬,有头发雪白的大狗,还有浑身老虎斑纹的大马,他们嘴里喊着我的名字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我要逃跑之时,一只硕大无朋的青色大鸟就直直的从我后方扑过来……” 沈不懂越说情绪越激动,她有一种错觉,当自己在描述时居然有一种如临其境的感觉,甚至比梦境还要真实,因为这次,她居然看到了许多梦境里没有的“新面孔”。 “啪——” 一个响指唰地将沈不懂拉回现实,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打透了。沈不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个梦十分诡异,每次做完这个梦都像是在水中泡过一样浑身脱力,她意识到自己的病更严重了,现在居然连想想都要被拖拽进那个空间里面,这种程度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看来回老家的日子刻不容缓了。 “啧啧啧!” 男人的咂舌声响起,“看不出沈小姐的身材还——挺有料的嘛!” 沈不懂这才意识到这该死的流浪汉在啧啧什么。 “变态!”沈不懂连忙背过身去,但这次却从背后传来更为过分的口哨声。 “哎呀,我这个暴脾气,爸爸给你脸了是吧?”沈不懂再也忍不住这流氓一般的调戏,顾不得浑身无力转身气势汹汹的朝沙发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毕方蹭地弹起,顺势在空中转了个圈,修长身影就这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独腿而立的猛禽,那猛禽周身仙气缭绕,一身青色羽毛覆盖,胸前缀有几道红色斑纹,一张白色长喙闪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双翼张开遮天蔽日似是随时要腾空而起,一双眸子内蕴神火凛然不可侵犯,好一幅威风八面毕方图。 沈不懂脚步瞬间僵在原地,“卧槽,这不就是梦里最后扑向我的大鸟么!” 而后的一幕更是让沈不懂终身难忘,只见这只怪鸟眼里流露出狡黠神色,一只翅膀塞进嘴里,吹了个沈不懂这辈子听过的最响亮的口哨,没错,就是内种堪比警报声响亮的口哨,再然后,沈不懂就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神异往事 “头,好疼。”沈不懂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规规矩矩的躺在二楼卧室了,她近来思绪太过疲惫,这一晕居然就睡到了傍晚,不过好消息是她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没有那些张牙舞爪的怪兽侵入她的梦境里面。 “咕噜” 沈不懂习惯性的从柜子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视线沿着水杯的方向正巧看到一个修长的青色背影立在窗前,夕阳洒落的余晖透过玻璃氤氲在那道背影周围,在窗前拉下一条修长的身影,沈不懂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光着脚丫轻轻的走向那道背影,她的脚步柔缓又仔细,仿佛自己是脚上生了肉垫的小猫。 半晌,她站到了青色背影的身后。 霍,他还真是好大一只!尽管离得这么近,但对方身上却没有与外貌相匹配的流浪汉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杂着细微沉香味道的好闻香气,她没忍住多吸了两下,只感觉自己最近几天的疲惫感消失了大半,神清气爽起来。 对方还是未动,如果不是确定了这就是上午闯进自己生活的“人”的话,沈不懂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不得不说她是很好奇的,毕竟他化身的那只……鸟,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她甚至可以回忆起他身上羽毛的纹理。因此尽管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自己千万不要接触他,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 沈不懂抬起手轻轻的抚上那道背影,呼,哪怕是隔着大衣,手掌传来的温度依旧是那么明显呢,不但如此,当自己手掌触碰到青色背影后,居然莫名的安心,思绪放缓,让人甚至有种,恩,整个人贴上去的冲动。 “你醒了?”低沉沙哑的男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吓得沈不懂立马把身体从那道坚实的后背上挪开,顺带着后退了两小步。 她羞得满脸通红,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随随便便的整个人贴在只见过两面甚至不记得面容的人的背上,这也太……大胆了点。 那身影没有动,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的注视着窗外,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问出来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会一一为你解答。” 见男人没有回头,沈不懂才略微放宽了心,一双手做成扇状在脸颊两侧扇了扇,定住心神后这才问道,“你,是人么?” 问完这句话后她就紧张的双手手指纠缠在一起,可出乎意料的,对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犹豫,而是用着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不是。” “哦!” 良久无言。 最后还是毕方先忍不住来了一句,“你就不想再问点其他的什么吗,就哦就完事了?” “不是,我,我其实想问的很多,只是你刚才说自己不是人之后我突然很害怕一激动就,就都给忘了……” 毕方,“……”这女娲后人行不行,该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吧,这样的人我真能把镇妖的事情交给她吗?? 这边沈不懂都要急哭了,tmd老子也不想啊,可谁让你那么平静的说自己不是人的啊,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吗?这对一个受过当代教育的人来说打击很大的好吗! “内个,我说毕先生,我确实有好多问题要问,不过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要不这样,咱们下楼坐沙发上面对面好好谈一谈怎样?” “不去。” 沈不懂:Σ(°△°|||)︴ 这人,哦不,这鸟是怎么回事,刚还不是说知无不言么,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卦了?连面谈的机会都不给,难道鸟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苦劝无果之后沈不懂也放弃了坚持,一是因为知道对方不是人之后说话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敬意,二是因为她发现对方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挪动过一步,目光也一直未曾转移地注视着窗外某处,或许他不愿下楼也与此事有关,许是人家触景生情回忆故乡也说不准? “毕先生,”她试探着开口,“您找我到底是了什么?” 同上午相同的问题,不过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上午的自己还是充满了怀疑与轻视,如今的自己竟然有些忐忑和尊敬。 “你知道《神异经》吗?”毕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不过他显然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紧接着说道,“《神异经》是华夏上古时候由女娲大人亲自描绘撰写的一本图谱,那里面描绘记载着那时候所有大妖的容貌与能力。你可以这么想,《神异经》就是一本大妖界的封神榜。” “那时候女娲大人刚刚造人不久,父神年迈先行而去,不久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萤也紧跟随父神脚步辞世,于是这世上再也无人可稳稳震慑大妖们,自那以后大妖作乱,灾祸四起。作为父神唯一女儿的女娲大人深感人族的苦难,她立誓走遍世间每一寸土地,镇压每一头大妖。每到一处,女娲大人便会将此处大妖外貌习性描绘下来,这就是最初的《神异经》的由来。” “那些大妖是被杀了么?”沈不懂听的津津有味,不禁问道。 “并没有,尽管女娲大人法力高深冠绝当世,可有些实力精进的大妖却也能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于是女娲大人请求了四象神兽的帮忙,对,就是后来你们熟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作为父神亲封的正统神兽各自镇守一方,手持四块天灵玉掌管各自领土,只是随着父神离去他们自己实力又不能足够统领自己辖地的大妖,这才让这些大妖各处猖獗。” “借助了四象神兽力量的女娲大人手持拼凑完整的天灵玉在天下发出神谕,自愿敛去凶性的大妖她会亲自动手帮其镇压,不愿敛去凶性的大妖她也会亲自上阵连大妖本身一同镇压在《神异经》中。大妖桀骜惯了,哪能任由一个小姑娘颐气指使,要知道敛去凶性可就意味着抽去自身一道灵魂,实力必将大打折扣,只是在几场残酷无情的碾压之后,大妖们才发现这个叫女娲的小姑娘看着人畜无害可动起手来绝对是不留余地斩草除根。在亲眼目睹女娲大人无上神采后,第一个大妖签订了契约,女娲大人也信守承诺只镇压了它的一道灵魂。凡事有一就有二,在第一个带头大妖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凶兽自愿敛去凶性,并承诺不再祸害人间,但哪怕这样还是有大妖不服,但他们深知自己不是女娲大人的对手,于是他们打算联起手来对付女娲大人。”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有大妖被打到神魂分散,女娲大人也喋血数次,直打到天地变色,日月摇摇欲坠,最终还是女娲大人拼尽全力一己镇压大妖十三,只是那块天灵玉也重新崩碎成四块散落人间,女娲大人尽力去捞也只留下其中一块,听说后面的时候炎帝黄帝和蚩尤各自拿到一块,不过是真是假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一场鏖战也给女娲大人留下了隐疾,她原本想着用神力永远镇压这些大妖的凶性,可却在结印的最关键时刻被暗算,拼死也只是维持镇压凶性十万载。” 毕方说到这,沈不懂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她身上就有一块碎玉。 沈不懂顺着脖子上的红绳拉出这块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的碎玉,其上的纹路在岁月的侵蚀中已经磨损的七七八八,更显得温吞吞的。说来也怪,这块玉她沈不懂打记事起就带在身上也没见它有啥反应,今日居然在感应到毕方的存在之后自行飘在了空中,就连上面淡淡的纹路上也发出柔和的白光。 “居然真是天灵玉!”毕方惊呼出声。 其实天灵玉刚一出现毕方就感应到了它的存在,只不过眼见为实。 “既然这玉认识你,那你就带走它吧!”沈不懂也是颇为惊讶,原来这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这块玉就还给人家吧,这玉品相一般,又不是什么传家宝,有它没它对自己来说也没多重要。 毕方没有答话,不过却突然猛地朝着沈不懂方向单膝跪地,一手拄地低低的压下了自己的头颅,吓了沈不懂一跳。 “我说,一块碎玉而已,你用不着行此大礼……” 可无论沈不懂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保持着那个臣服的姿势,良久,男人才缓缓的抬起头,此时的他满脸泪痕,只听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用着极度压抑情绪却依旧颤抖非凡的声线说道。 “属下毕方,拜见女娲大人!” 留宿一个陌生男人会怎样?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沈不懂暗戳戳的问自己,先不说女娲妖兽这些远的,就说现在,你,那只大鸟,你为什么要私自上我的床,哎,你先别脱衣服啊! “桥豆麻袋袋,等会,stoppppppp,”沈不懂连忙转身捂住眼睛不去看那将近全果的辣眼睛画面。 卧槽,少侠你这是单身了十多万年的手速么,明明看你穿的那么多,怎么一下就快扒成人体模特了呢? 毕方:? “怎么了大人,当年你不就喜欢睡在我的羽毛上吗,你还说我的羽毛很软,身上很好闻来着。” Σ(っ°Д°;)っ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不过确实是挺好闻的来着…… 打住打住,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跟你说。”要不然面对一个果男说话什么的也太,奇怪了些,我沈不懂自认是做不到眼不见心不乱的。 毕方倒是很听话,没有流露处什么抗拒的表情,只是有点疑惑。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后毕方恢复到了标准的流浪汉打扮。“我穿好了。” 等到毕方说好了后沈不懂才转过身,她先是用手指开了一个细微的缝,在缝中再次确认后才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呼——果然还是这身打扮更适合你嘛。 深吸了一口气沈不懂开口道,“大鸟,不是,毕方,我知道你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对,我是从小就总容易招些奇怪东西,可,那也不能说我就是女娲转世啊。” 毕方就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听着沈不懂的自白。 “也对,那块玉是我的,可那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它不能辟邪,上次家里桌子腿坏了我妈还用它垫着来着。” 毕方:哈——欠 “没错,我最近是总梦到你说的那些怪物来着,可那也许是我的体质原因呢,要不然就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神经敏感呢……” 毕方已经开始一下一下的磕起了头。 “确实,我老家是有一本画着奇怪生物的画册,可那……好吧,我接受了。” “哦,谢特”沈不懂用手扶着脑袋露出沮丧的神情,“怎么可能是我?” 此时毕方已经揉着脑袋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从他呲牙咧嘴的表情看得出他刚才这下摔得可能不轻。 “说完了?”毕方此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哎,大鸟你那种跟看沙雕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没说完,就算我是女娲后人吧,可我怎么没有你说的那种滔天法力呢,我怎么还从小被狼狗撵的满山跑呢?我怎么捅马蜂窝时还被蛰了一身包呢?” 毕方惊得快把眼睛瞪出来了,“感情你小时候还干过这种事?” 沈不懂面露尴尬,“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是女娲后人,你根本活不了现在这么大!” “你这人怎么这样,会不会说话。” “那我问你,狼狗最后追上你了吗?” “好像,是没有。” “那马蜂蛰完的大包留下疤痕了吗?” “好像也没有。” “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这说明你从小就异于常人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我总觉着把女娲血脉用在遛狗和捅马蜂窝上,很丢脸啊。” 毕方耸了耸肩,表示丢脸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和女娲血脉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沈不懂默了。 “你还有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困了。”毕方打了个哈欠问道。 来了来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来了么!要冷静,沈不懂,沉着应对,你可以的。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话一说出口沈不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明摆着的暗示对方吗,要死要死要死。 毕方也是一愣神,随即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对,你没看错,这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居然露出了一副羞涩的表情,甚至脸颊都飞上了两朵红霞。 “人家每天都有自己清理的呦!” 牙白牙白,快听这是何等糟糕的发言,自己清理什么啊,怎么清理的啊,沈不懂瞬间打了个冷颤,md不敢再往下想了啊,再想我脑海里甚至要出现画面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男女终归有别,你要是困了我这里正好有空的房间,不如你……” 还没等沈不懂说完她就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好闻的风扑面而来,再定睛看时,只见毕方的脸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拳距离,他半蹲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沈不懂没来由的心跳慢了半拍。 “你确定?”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好看的唇线,鼻梁高挺山根挺拔,近距离看他的皮肤居然还该死的细腻,美中不足的是他胡子太长,要是亲上去会很扎嘴的吧。 恩?这是什么鬼展开? 沈不懂硬着头皮也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确定!” 听到她坚定的回答后毕方嗖地后退出几米,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好的。” 沈不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心里却莫名有股子淡淡的怅然。 隔壁屋子原本是给楼下宠物店准备的药品医疗器械的仓房,沈不懂每天都有打扫,此时只需要抱过来一床新被子拿个枕头来就好。 比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怎样也比他这些天住桥洞要好。 洗漱完后月亮已经爬的老高,沈不懂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睡不着。 沈不懂有个习惯,她总喜欢在睡前给自己编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伴自己入睡,沈不懂叫它思考睡眠法,可今天她满脑子都是隔壁的那个男人说的话根本无法思考入睡。 倒不是说沈不懂怎样,只是留宿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在家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有些,不,是太过离谱了。这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她非得把自己腿打折,这样想着沈不懂甚至都能听见妈妈的骂声——好你个不害臊的臭丫头,居然在外面睡野男人,你老娘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我今天要是不把你腿打折我就不是你妈。 天啊,好可怕,至于那个勾引了自己女儿的臭男人,沈不懂简直不敢想,老妈有一千多种办法“做掉”他。沈不懂暗暗下定决心,这种事情坚决不能让老妈知道,绝对不能。 还有他说我是女娲后人,听他的意思是我以后可能还会面对许多和他一样的妖怪,那我该怎么办,好烦; 今晚上他不会夜袭我吧,应该不会,我已经上了好几道锁了; 那个奇怪的噩梦求你今晚别来找我了,我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随着一个个念头的闪过,沈不懂眼皮也越来越沉,直至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只是当沈不懂早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边上躺着一个果男。 “啊————————!” 最多五五开 有时划破黑夜的不一定是流星, 也有可能是女人的尖叫。 ——毕·耳膜损伤·方 毕方这十多万年从未想过自己某天会被一只雌性生物连蹬带踹的踢下床,更想不到原来雌性的嗓门音调可以这么高。 就说现在,请问那只扯开嗓门放声高歌的沈小姐,你嗓子还好吗? “你还有脸问,老子杀——了你!!” 醒来后沈不懂简直要疯了,昨晚睡前自己还想留宿男人的事情千万不能让老妈知道,这怎么今早就和陌生男人滚床单了呢? 沈不懂瞪圆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由于情绪过度激动她的双唇发抖,吱吱呀呀说着些毫无逻辑的片段。不过从其中零星的“流氓”“变态”“我刀呢?”“割以永治”之类的词语毕方也能清晰感觉到这只雌性的精神状态很疯狂,不,是疯狂到了极点。 “哎,沈小姐冷静啊,你别再过来了,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暴力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沈小姐,我国刑法234条上明确写着以特别残忍手段故意伤人的要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无期徒刑和死刑的,沈,啊——” “冷静,哈?心平气和,哈?解决问题,哈?刑法,哈?死刑,哈?”每问一句沈不懂就用力的抡起自己的10cm恨天高用那根不到小指粗细的尖头狠狠地砸下。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老子今天不打的你高喊社会主义好,我就不算是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说完沈不懂另一只手也抄起另一只高跟鞋开始了双管齐下。 啪——噗呲——啊—— 三十分钟后。 沈不懂气喘吁吁的瘫在地板上,双手早已没有了抡鞋的力气,她双眼通红,双膝高高蜷起,把头深深地埋进大腿里,满头秀发无规则的的披散着,薄弱的肩头一耸一耸,传出细微的抽泣声。 毕方正了正被砸歪的鼻梁,又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有点发懵,究竟谁才是受害者?,我在这挨了半个小时的揍肇事者居然哭了,而且哭的听起来还很伤心的样子。md难不成是你良心发现了? “内个,我说。”那能怎么办,我堂堂毕方大人虽说活了十多万年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啊,谁能告诉我这种打完别人自己哭的情况要怎么做? 女人真麻烦.jpg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对方就像是决堤的湖水一样哇哇大哭起来,如果要非做个对比的话,那就像是之前是毛毛雨,现在是12级台风加暴雨加电闪雷鸣加火山喷发差不多这样子。 听着一浪盖过一浪的哭声,毕方心情有些烦躁,双手迅速掐了个法印往沈不懂身上一甩,立马就封上了沈不懂的嘴巴,只留下连绵不绝的呜呜声。 无视那些呜呜声毕方开口道,“沈小姐,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一大清早你咣的一脚踢我下床,然后不顾劝阻疯了似的殴打我近半个钟头,现在还妄图用音波攻击烦死我,哪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沈不懂嘴被封着,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被迫听着这流氓无赖的发言,而且越听越觉得胸中一股无名火蹭蹭上窜,眼中火焰熊熊燃烧,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般二度拎起高跟鞋。 毕方眼见情况不对,连忙改口并挥手撤去禁制。 “沈不懂我警告你,我可是远古大妖,你不能这样肆意践踏一位大妖的尊严。” 见沈不懂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又加了一句, “就算要践踏,也只能用平底鞋,这是我的底线。” 沈不懂冷冷一笑,底线?你昨晚就没想到你有底线? 她高高扬起手中的恨天高,对准毕方的鼻子,她俏脸严肃,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 毕方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此刻听到沈不懂的疑问从手肘后探出半个头,“哈?就这?” “你不是说最近总做噩梦吗,正好我身上的气味能安神防止噩梦,我就想着等你睡着来你房间施个法,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放屁,既然你是来施法的那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的,而且早上我还,还在你怀里。” “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毕方是不会放屁的,还有你说的这个,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毕方说到这就生气,“昨晚我本想到你床边给你留一根我族本命青羽就走的,可谁知道你睡觉这么不老实,一把拽住我胳膊死命往床上拽,我原本是听你的话想振臂就走的,可你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睡这么香我又怕吵醒你,只能配合你的动作。 可谁知道你这人还变本加厉了,居然一个劲的往我怀里挤,连大腿都压在我身上,你知道我这一宿是怎么熬过来的么,这一宿我胆颤心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快天亮了我才搬开你的大腿喘了口气,还没等这口气平复,你咣当一jio就给我蹬下去了。不是我说,你这人睡相差不算,起床气也太大了吧!” 沈不懂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本来她都已经做好听最坏消息的打算了,“你,说真的?” 毕方揉了揉肩膀,“那还能有假?不信你翻你枕头下面是不是有我的本名青羽,那本命青羽一只毕方一生才生三根,你可真是……” 来不及听毕方后面的话沈不懂急忙去翻自己枕下,只见一只约三尺长的羽毛正静静的躺在枕下闪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轰——沈不懂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居然真的是自己搞错了,那我还踹了他一jio?还用凶器殴打了人家30分钟? 此时她只想掩面,omg我都干了些什么? 不行不行,这样太丢脸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补救一下才是。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毕方,这件事虽然是我没有弄清楚,不过毕竟是你没有听话私自摸过来在先,然后又搂着我睡了一晚上,何况我还看了你的果体,这是要长针眼的。总而言之,此次事件大家都有错,你我责任顶多也就四六开,不,五五开。好了,就这样,早餐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就当是我给你陪礼了,你说好不好?” 毕方泪目同意了,我敢说不好吗,你倒是把高跟鞋放下再问我啊魂淡。 …… 或许是沈不懂理亏在前,这顿早饭做的特别丰盛。 主餐是香脆可口的蓝莓薄饼搭配上黄油煎的溏心松茸鸡蛋,夹着两条培根的碳烤土司和一碗水果沙拉。 饮品也精心的挑选了两种,分别是香浓的手磨咖啡和传统的咸豆浆供毕方选择。 这顿早饭花了她近一个小时,里面包含着她满满的歉意。 没办法,沈不懂天生就是这样,不会说软话,不过她却会用自己精湛的厨艺来表示感情。 望着满满一桌子的丰盛早餐,毕方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天啊,这是啥啊这是,这也太好吃了吧!” 雨大路窄遇蛊雕 “你先吃着,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沈不懂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围裙。 听到要收行李毕方蹭的一下把脸从盘子中拔出,饭也不吃了一脸疑问道,“收拾行李?你要去哪?那我怎么办?” 他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沈不懂,以往自己回老家都是关了店门,雇人照顾一下这些小动物,自这次家里多了个人要怎么处理她还真没想过,把他扔在家里吧,有点不放心,万一他饿了找不到吃的把楼下宠物吃了怎么办,那可是大妖啊。带回老家?,沈不懂连忙摇了摇头,自己是疯了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一时间沈不懂有点不知所措。 “我已经跟妈妈约好了今天回老家看病的,哪怕现在你来了我也想要回去的,毕竟我这次出来都好几个月没回去看望他们了,至于你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哦,对了,店里是一定要关门的,把你一个人留在店里我也不放心。”其实沈不懂没有说完整,她其实是不放心宠物。 “我当然是要跟着你啊!” ???沈不懂头上直接浮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喂,你也太自来熟了吧,你难道听不出我上句话的意思是你自己爱哪哪去的意思吗? “不可能,我们的关系绝对不能让我妈知道!”沈不懂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这回轮到毕方画问号了,“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不过他转念一想凡人是很难接受这种事情的,还是沈不懂想的周全,“也是,确实有点见不得人……” 沈不懂:⊙??⊙ 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再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 秋天的风凉爽怡人,又有着阳光的滋润,这样美丽的天气回家真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某人没有跟来的话。 沈不懂歪头看了眼某人,只见他正一脸新奇的看着大巴上的内部装饰,眼里闪烁的神火一跳一跳的,她真怕他来了兴致一把火烧了大巴车。 “我说,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有,”沈不懂说着拍掉了他伸向安全锤的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么大的人,鸟了,怎么还像幼崽似的乱翻东西。” “毕方族乃是天地而育,青木而孕,我出生时就是少年期,根本没有你说的幼崽阶段。”毕方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再说我要是不跟着你,万一再有大妖凶性回归本体苏醒过来,他们第一目标就是你,到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以为你真是远古大妖的对手?” 沈不懂斜睨了一眼振振有词的毕方,“也不知道哪个大妖今早吃了一顿高跟鞋底。看来你们妖族除了皮厚点血高点也不过如此吗。” 毕方当时就不乐意了,“怎么说话的,我可就告诉你,我和那些低劣的妖不同,你侮辱他们我不管,侮辱我,不行。” 沈不懂差点给气乐了,你真能把这样一番弱者的话大义凛然的说出口,不愧是活了十多万年的妖,光是脸皮就不是人能比的了的。 行至半路,车速开始放缓,道路也窄了许多,这也没办法,沈不懂老家是几百里外的山区里,想要回家只能翻过一座座山走那条窄窄的山路,平时不下雨还好,要是下点雨根本就过不了车,所以沈不懂小时候基本都是过的田园生活。 不过好在近些年国家改善道路环境,印象中的泥泞土路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水泥路,村里也安上了网,不然的话光是这段路程不走个两天两夜那都是别想到家的。 沈不懂面色极其难看,没错,她晕车,往常她出门的时候都是备两片晕车药的,可是今天着急回家她一时疏忽就忘记了这事。开始在市区的路车子开得平稳再加上和毕方插科打诨还不觉着多难受,可一进山区,胃里就跟哪吒闹海似的,头也晕的厉害。 “沈小姐,你面色怎么那么难看,吃死孩子了?” 此话来自直鸟癌患者毕方。 沈不懂头痛的一句话说不出,她怕自己一张嘴忍不住,只能回应给毕方一个你找死的眼神。只是这眼神完全没有作用便是了。 “啧啧,沈不懂,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早上你不是还挺嚣张挺跋扈的吗?现在怎么蔫了呢,你的大高跟呢啊?拿出来我看看啊?就你还嘲讽我毕方?省省吧你。” 沈不懂心中十万个后悔,自己就不该带他出来,这一顿嘲讽搁谁谁能忍得了,于是乎她咬着牙从包包里抽出一只眉笔准备给他好好的上一课。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声巨响,一道惊雷穿云裂石般笔直的打在大巴车前方,惠风和畅的好天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乌云密布,惊得司机猛地一踩刹车,车子由于惯性也使劲的一耸动,车内人顿时乱作一团。 叫骂的,跌倒的,哭泣的,害怕的不一而足,沈不懂这边本就头重脚轻,这一刹车她大头朝前整个人都跟着惯性撞向前面座位,这下要是撞实了她不说直接昏迷也得有个轻微脑震荡。眼看着头和座椅要亲密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间,一双有力的臂膀直接从她后背环绕过胸前,用手护住她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拉。 咚—— 原本前冲之势的小脑袋被这股力量向后狠狠的压进了他的胸膛,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脑袋靠在他胸膛的瞬间,她听到他的心跳明显快了几分。 不过虽然保护住了小命,可那人的力量也着实不轻,沈不懂还是被这下撞得七荤八素,一口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吐得那人满身都是。好在车子里已经足够乱套了,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没有想象中的嘲讽,毕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朦胧间沈不懂只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肌肉紧绷,目光死死的盯向前方某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轻点,疼!”沈不懂吃痛叫道。 闻言毕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个人,赶紧扶着她坐稳,不知从哪顺了一瓶水丢给他再次进入到战备状态,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一位训练有素的战士。 司机也慌了,不单是因为突发的霹雳,还因为刚刚雷集中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他毫无预兆的凭空出现在那,又毫无预兆的瞬间到了车门口。 司机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睁圆了眼睛喃喃道,“天啊,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不能不感到恐惧,因为他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人”身后拖着条婴儿小臂粗细一米有余的尾巴,那尾巴无风自摆,落地居然有金石声,这要是挨到一下,司机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不能让他上来! 司机口中怒喝一声。连忙把车上的门锁死,接着在兜里摸索着手机。 “110,110,该死的,怎么没有信号。”司机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看着车窗外那怪人嗜血的眼神司机不由心中发冷,双腿打颤,只好从座位旁抽出一把长柄扳手给自己壮胆。 嗖——啪—— 那怪人突然纵身一跃,长尾径直劈向车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顶中央处也被这一发势大力沉的抽击打的凹陷下去。 “嚯,还挺结实的。那,这下如何?” 那怪人像是对刚那下的成果很是不满意,自语后双膝骤然下蹲,再用力弹起,整个人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射向大巴车,这击,他定要从中间撕裂这个车,尝尝数万年没吃过的血食,更何况他还在这车里闻到了一股令他很在意的气味。 就在满车人绝望之际,只听砰一声巨响,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拦下了这一击,由于抵挡的太过仓促,这道身影闷哼了一声。 被拦下一击的怪人不怒反笑,“呦,这不是女娲大人身边第一狗腿子毕先生么,十万年不见你怎么混的这么惨,这一身污秽的真是污了本尊的鼻子。” 毕方闻言有点尴尬,沈不懂瞧你看的好事,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账。 不过毕方表面却是半点没有流露出尴尬神色反而是用带着鼻音的腔调不屑道,“区区蛊雕,也敢如此跟本座说话,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当初大人饶你条贱命你居然不思悔改,难道你忘了当年大人用一根手指就震得你跪下磕响头了吗?” “火鸡安敢猖狂?”被提及痛处的蛊雕愤怒异常,“女娲?她已经死了,说来我还要谢谢她当初没有杀我,才让我有了重获新生的机会。那个烂女人封印了我凶魂十万年,还逼着我签订契约圈地自牢,不过好在她已经死了,我也破开封印重获自由,十万年了,这人间大地的气味还是这么好闻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尝新鲜的血食了,你最好不要阻拦我,否则休怪本尊不念往日情分连你一起吃。”说完蛊雕还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目露贪婪。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十万年前就不是同一阵线,更何况双方同为大妖本就有着各自的立场,这里没有老友相逢的感动,只有不停的碰撞。上古大妖立场不同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说话,所以才有了四大凶兽,十二天妖的说法。 就在车内人全都抱头蜷缩之时沈不懂趴在车窗边一眼不眨的看着互相缠斗难解难分的两者,心里不由捏了把冷汗,直到,另一个人出现在战场。 蛊雕好吃吗? 两妖明显是打出了真火。 只见蛊雕不断的上下翻腾挪移,用那根长尾横击侧劈,长尾急速划过空气竟然产生了一连串气爆声,所落之地也碎石纷飞,尘土飞扬。 毕方更是直接背生双翼疾驰而上直面蛊雕的诡异长舌,他双眼神火所过之处一片火海,青色羽翼掀起飓风阵阵,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轰—— 一声巨响,两人身影一触即分,但周遭百米物事却因为两人这次碰撞瞬间化作齑粉。 沈不懂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她明显看到了最后一幕有多么大的威力,可突然间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过后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中。 说是绝对黑暗,是因为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她明显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可周围一切事物,大巴车,乘客,毕方,蛊雕统统消失不见。 她张开嘴想发出呼救,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声带的震动,但就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这种感觉很特殊,但也很可怖。 “咦——怎么还有个漏网的?”一道冷冽的男人声线毫无症状的在她脑海中响起。 “谁?”她四下望了望惊声喝道。 可周围只有无边的黑暗,她也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那人还是作出了回应,“为什么你的身上有种让我特别怀念的气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不懂感觉周围黑暗更浓郁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压抑窒息感,恐惧直奔大脑而来。 沈不懂绝望了,那声音再没有出现过,她的意识也在不断流失,她感觉不到时间流淌,但她却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这种只能等死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冥冥间她仿佛看到自己穿着红色的裙子,手持一块完整的天灵玉在大荒大泽上踏步前行,凡是妖兽见了自己,无不虔诚俯首,口中念念有词。沈不懂太累了,她听不清它们在念什么,但她可以看到每当他们跪拜一次,手中的天灵玉就会闪烁一次,光像波纹一样传向四面八方,似是在荡涤着什么,又像是在与什么可怕的东西做着对抗。 突然,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天边远远传来,那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关怀,沈不懂总觉着这声音十分耳熟,“沈不懂,沈不懂,醒醒啊沈不懂,你还要回老家呢,你还要看望爸爸妈妈呢!振作一点沈不懂……” “对啊,我还要回去看爸爸妈妈呢。” 沈不懂灵光乍现,身体霎时从红衣女子身上离体,当她离体时,整片世界都仿佛被一瞬间定格了一样,不过她飞得很快,没有注意到之后的变化。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透过缝隙映入她眼帘的第一眼是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一幕沈不懂这辈子也忘不了。 那人有着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不过此时他嘴角挂血更添一分诡艳,好看的眉毛此时皱在一块似有耸动,一双眸子内神火明灭不定昭示着主人难掩的情绪。哦,是你啊毕方。 看到沈不懂苏醒过来,毕方紧锁的眉间才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他长吁一口气,整个人向后瘫坐,居然,开始傻笑起来? 沈不懂这才看见被青色身影挡住的第二个人。 真是个面貌清秀的小男生,这是沈不懂第一印象。他的侧脸干净整洁,耳朵小小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远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颈线向下勾勒出男生明显的喉结曲线。唔,完全符合自己的审美,我给他打99分。 她用手肘支起身体,整理了一下头发,冲着少年露出一个自认最得体的微笑,“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听到沈不懂的问话后怔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沈不懂,同样咧开嘴腼腆笑了一下,“我叫饕餮,你呢?” 沈不懂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不是因为他那大妖的名字,也不是他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是,这清冷的声线,和刚才自己在黑暗中脑海里响起的,分明是同一个人! ┌(。Д。)┐ 卧槽?要死要死,本来以为是自己晕眩过去做了个真实的梦,反正最近总是这样,可万万没想到这梦居然是真实发生的,那,岂不是说刚才自己在鬼门关门口溜达了一圈?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饕餮说着便朝沈不懂方向走过来。 “等等,你先别动。”沈不懂被饕餮的动作吓得在地上直接来了个后滚翻,“有话好好说,不要靠我这么近。我,内个,怕生。” 说完还不忘朝毕方打了个颜色,示意他江湖救急,快保主公! 不过指望资深直鸟癌患者毕先生看懂颜色简直是痴心妄想,那傻大个现在还坐在原地嘿嘿傻笑着呢。 不行,求人不如靠自己。沈不懂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朝着饕餮的方向噗通跪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好汉,我上有打麻将把把点炮的老娘,下有喂奶都容易呛着的英短,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用痛下杀手吧。” 说完还豪气干云的拜了两下。 毕方:⊙??⊙ 饕餮:⊙??⊙ 沈不懂心里有点发虚,这妖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莫不是心意已决再难回头了,不行不行,我这条小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于是紧忙再次开口说道。 “俗话说冤家易解不宜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好看,不能就这样走上违反犯罪的道路啊。” “要不,我给你表演个才艺,唱首歌怎么样,我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饕餮:“女娲,传人??” 毕方以手掩面:“我再观察观察……” 这首歌用尽了沈不懂这生的才华和音量,在这荒郊野外的唱的两只大妖心里直突突。 饕餮砸了咂嘴:“想不到这姑娘已经尽得女娲音波功真传,只是刚才你和蛊雕打斗时怎么不见她施展?”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估计是刚才有凡人在侧施展不开,此姑娘倒真是颇有故人遗风。” 一旁毕方捂着耳朵没好意思点破他,只能附和着“嗯嗯,你说的都对。” 实在是唱不动了,沈不懂精疲力尽的平躺在地上,心中委屈难当,老子都从小龙人唱到小星星了你怎么还不给个痛快话,就算是要杀也别一直悬着我啊魂淡,不管了,反正我是唱不动了,那没心没肺的还和他一起笑,我还不如死球算了。 “沈小姐,唱累了?”毕方揶揄道。 “沈姑娘音功高深,听姑娘几曲,大有故人之风。”旁边那个小白脸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心好塞。 …… “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杀我?”沈不懂外头看向身侧的饕餮,一脸的疑问道。 所以mmp,老子就一直再给他们两个演戏?还头上有犄角?沈不懂恨的差点没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怪不得人俩一直蹲在旁边不停鼓掌,傻大个还不时吹个口哨,感情我是义务劳动? “自是没有。”饕餮一怔,面带困惑道,“不知沈姑娘缘何以为我欲加害于你?” “啥?” “饕餮的意思是你咋想的,还认为人家要杀你。”一旁毕方看出了沈不懂的懵逼,出言翻译道。 听过毕方解释后沈不懂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看人家这妖,长得好看不说,说话还这么有文采,我愣是一句没听明白。真好。不像某只鸟,明明长得不算丑,偏偏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满头糟发看着就烦。 毕方不知道沈不懂脑子想什么,他要是知道她在想这些,估计会被气个半死,我给你当翻译,你还嫌弃我,真是没天理啊。 “那我和你说了啊,刚才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但却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周围非常寂静,但我却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而且我的脑海中还有你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饕餮十分诧异,“沈姑娘记得刚才所发之事?怪哉,并无可能啊。” “怎么了小哥哥?”沈不懂双手拄着脸看着饕餮。 毕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道,“沈不懂你过分了啊,你才和人饕餮大哥认识几小时,就开始小哥哥长小哥哥短了,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为了保护你一身伤不说你还嫌弃我?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了吧。” 毕方一出话倒是提醒了沈不懂,“对了,那个,长的像鸟又像豹的怪物呢,你把他把跑了?他不会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不过这次是饕餮先开了口,“沈姑娘说的可是蛊雕?他已经被我吃了。” 沈不懂:Σ(°△°|||)︴ 吃了?卧槽,拜托少年你不要顶着这副人畜无害的脸庞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这样吓人的话啊!什么叫吃了啊,他变身后那么大一只,和毕方打的有来有回凶猛异常,你就轻描淡写的回我一句吃了?wtf? “怎么,沈姑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沈不懂心里苦,这都是什么怪物,一只单腿火鸡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大胃王,自己以后的生活堪忧啊。 “那大巴车?” “我已用空间术把他们转移回去了,并且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不过他们可能会大病一场,但并不威胁姓名就是了。” 饕餮微笑着回应道,不过又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不懂,“你的情况我从未见过,不过想来你是故人之后,也算合理吧。” “敢问你说的这个故人是?” “女娲啊,怎么了?” !!! 毕方扫了一眼嘴张的老大的沈不懂,嗤笑道,“人饕餮大哥不是被镇压的大妖,人和女娲大人是同一个锅吃饭的好饭友。” 好饭友?沈不懂咽了口唾沫,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嘴里突然蹦出来一句, “内个,蛊雕,他好吃吗?” 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 回老家的这条山路一天只有两班车,要是天气不好还随时有可能取消掉车次,她们出门坐的是第一班车不差,可这山里天气无端被蛊雕一搅和,第二班车有没有还是个问题呢。 垃圾蛊雕,就不能换个出场,搞得阵仗那么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一口吃了。mdzz。 沈不懂有点糟心,好端端的回家之旅咋就被搅得细碎了呢,她抬头看了眼大步流星走在道路前方的两人叹了口气,自从遇见了傻大个这日子就没有一天消停的。 腿长了不起啊,我不领着路你们自己是要走到哪里去啊? 沈不懂气的小脸圆滚滚,心中下定注意,好,你们有本事就自己走,别回头看我一眼,走丢了最好,这样我还省的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就这样,沈不懂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身影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那二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仿佛全然忘记后面还有一个人。 嗨呀,好气鸭! 傻大个就算了,毕竟他一条腿只有一根筋,饕餮小哥你怎么肥四,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背叛革命了?难道我堂堂一个故友传人居然还比不上一只伤残火鸡? md越想越气! <(-︿-)> 小腿也开始又酸又胀,沈不懂俯下身子揉了揉腿,在心里把那两个没心的大妖咒了10086遍,这都走了快2小时了,你们真的就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你们究竟是有多少小秘密要说啊? 吐槽归吐槽,沈不懂是真的走不动了,这山路陡峭崎岖不说,偏偏还处处有陷阱,不是这里一个坑就是那里一个包的,这2小时路程追的她是浑身发酸,大腿直抖,简直丢了半条命。 此时另一座山上的两妖同时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人在念叨我呢?” “不过话说小毕啊,”清秀少年饕餮打了个问号,“咱们此行是欲去往何处啊?” “饕哥,你跟大人身边的时候见过《神异经》吗?”毕方勾着饕餮的肩膀贼兮兮的问道。 饕餮俏脸一红,“我们只有吃饭时候在一起,约好了吃饭时候不讨论工作的。” “不过,”饕餮想了想道,“好像有次烤肉没火引,恰巧你还不在,那时我见她从屁股下面抽出一本什么画册随便撕了几页引火来着,我当时没仔细看,现在想来是那画册上好想写着什么经来着。” 毕方:!!! 你们还真是交情莫逆啊,除了吃饭都各玩各的是吗?再说女神屁股底下抽出画册的说法也太糟糕了点吧! “咳咳,这个吗,我们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吗,就是去取饕哥你说的那个画册,这其二吗——”毕方转身看向身侧,“就由沈,嗯?卧槽,二丢了?” 他这一声不要紧,连带着饕餮都一愣,疑惑着说道,“咱们队是不是曾经有三个人来着?” 毕方用力一点头,“是的,不过一名队员好像走丢了,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沈不懂同时打了个喷嚏,把身上的衣服裹的更紧一点,“该死的,我好像要感冒了。” 这边毕方饕餮两妖已经开始沿路往回摸索,摸着摸着,饕餮突然停下了脚步。 毕方也连忙踩了脚刹车,回头问道,“怎么了饕哥?有啥新发现了?” 饕餮俊脸上面色深沉,“你还记着我刚才吃了蛊雕么?” 毕方见饕餮面色深沉以为蛊雕还有后手,连忙回道,“怎么了饕哥,是你发现蛊雕耍什么阴谋诡计了吗,还是他并没有死,准备随时给咱们一个反扑?” 饕餮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深沉,甚至连额头都浮现出了几滴汗珠。 “莫非,你的意思是更糟,”毕方顺着饕餮的脸色理解,突然惊呼出声,“沈不懂,你是说沈不懂被躲在暗处的蛊雕给掳走了?” 毕方顿时慌了神,后背扑棱一下张开巨大的青色双翼,两眼神火熊熊燃起,一下升至半空,目射金光,四下寻觅。 搜索无果后,他落在饕餮身边,此时的饕餮已经直接蹲在了马路上,他面色通红像是在竭力的在与什么强大的敌人作斗争,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毕方从未见过这般的饕餮,于是连忙跟着蹲下急切问道,“饕哥你怎么样?是不是蛊雕暗算你?” 饕餮摇了摇头,从牙缝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你,带,纸,了,吗,?” “啥?”毕方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这是什么诡异回复,我问你是不是被暗算了你问我要什么纸啊真是的。难不成你还要学大人写道符镇压他不成?” 接着他便看到饕餮手脚并用满脸痛苦的直直钻进一旁树林里,身后隐约间可见饕餮本尊的巨大幻影。 半晌。 饕餮面色苍白的缓步走出树林,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小腹,目光涣散,好似丢了魂一般。 毕方连忙迎了上去,“大哥身体无恙否?可是彻底解决了蛊雕?” 饕餮瞥了他一眼,从鼻腔中淡淡的哼出一句“恩”。 听到正面答复后毕方不禁大喜过望,心中暗叹,看看人饕哥,这份大战之后的气度和从容,真不愧是四大凶兽之一,大哥牛x,连后手都能处理的一干二净。不过总觉着大哥和之前相比哪里有些怪怪的…… 想到这毕方一拍脑袋,肯定是我的问题,人大哥不过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体有些虚弱罢了,不要想太多! 饕餮显然是不想在这话题上滞留太久,用手一指马路,“找人。我刚才仔细听了一下这座山附近所有活物的心跳声响,我可以断定一处,那里必定是沈姑娘所在位置。快化形我们过去。” “好嘞大哥。”言罢毕方便扑棱了两下翅膀拔地而起。 “等会儿,载我一程。” “欸,饕哥你怎么不用空间术直接过去?”毕方疑惑道。 饕餮气急,你小子怎么就屁话这么多?我不是刚才排毒排的浑身虚脱了吗。 “咳咳,我需要给你指路啊兄弟。” “这好办,我感知力强,我顺着你的气息肯定丢不了,饕哥你就不用惦记我了。” “少说废话,走!” “好嘞!” 两妖出现在沈不懂眼前时她正裹着大衣坐在马路牙子上逗蚂蚁,这是她小时候最爱的娱乐活动,用一只木棍就能戏耍的蚂蚁团团转,这让她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自己就好比掌管生死的天神,那些蝼蚁只配在她的脚下匍匐,那或许是她成就感最足的时刻了。 哪像现在,沈不懂面前的蚂蚁被两道阴影笼盖住。 毕方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好你个二,额,沈不懂,你怎么能私自脱逃呢,你知道你这样做我们有多担心吗?你还有没有点成年人的自觉了啊?” 沈不懂仰起头,吸溜吸了把鼻涕,手中木棍对准某处刺溜一下。 饕餮眼皮瞬间抖了下,脚步也不自觉向后撤了半步。心中叹道,“好快の手!” 另一个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整个身子弓起,双手按着某个部位不断摩擦,发出十分痛苦的哀嚎。 一时间林中鸟兽四散。 过了好一会毕方才缓和过来,他走路一瘸一拐,眼角带泪,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知道疼了?”沈不懂斜睨了他一眼,“你要是下次再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我把你另一只脚也戳烂。” 说完手中木棍一扬,偏头看了一眼右侧的饕餮。 饕餮本就身体虚脱,此时不禁感到一股冷风从胯下吹过,带来丝丝凉意。赶忙转移话题,“这天色已经开始见黑了,不如直接让毕兄弟带沈姑娘回家可好?” 沈不懂一拍脑门,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免费快速劳动力就在眼前我还费什么劲坐大巴啊,看来自己还是没适应他们的大妖身份,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 毕方:mmp,我做错了什么。 毕方的羽毛很舒服,并且飞的特别平稳,没有那种乘车的晕眩感,要不是身边景色转眼即过她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没动。 “我说,傻大个,你还挺有本事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小哥哥你怎么也上来了啊,你不是大妖吗,你不是会空间术吗,还有最重要的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沈不懂口快心直,“怎么了小哥哥,你吃死孩子了吗?” 我呸,果然跟着毕方学不到好东西,沈不懂刚想改口纠正自己的口误,万万没想到饕餮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沈不懂:wtf? 我就是口误了一句啊拜托,你不要回答我这么可怕的答案啊,吓得她使劲一拔毕方脖颈处的青色羽毛。 呼—— 后果就是毕方直接在天上来了个急刹车,他都蒙圈了——自己在天上好模好样的飞着,突然自己的脖领子被人用力薅住,那感觉就好像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一般,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只好点一脚刹车看看发生了什么。 “沈不懂,我觉得你现在放手我们还有生的希望。” 这边沈不懂哇哇大叫,整个人都紧紧的贴在毕方背上,双手双脚环绕在其脖颈处。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件事听我的,不放!” 精神! 毕方算是知道了沈不懂第二个被动技能——神力惊人。 明明看着挺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全身上下没几两家雀肉,可这紧急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差点没把老子勒死! 毕方稍有些僵硬的转了转脖子,上面的红印清晰可见,甚至有点朝紫色的趋势靠拢。 一边沈不懂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自己,刚才确实是力量大了些? 但要说最可怜的还是高中生模样的饕餮了,蛊雕这死孩子毒副作用可真是太强了,吃了它这肚子里就跟打鼓似的,效果简直比强力泻药还要强三分,搞得他在小树林里一顿上吐下泻,拉的双腿直打摆。 就说刚才吧,这么凶险的时刻原本自己只需要略施小术转移方位就好了,可自己偏偏是有心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沈不懂这个女司机一顿瞎几把操作,都要出车祸了她居然只顾闭眼睛大叫,要不是“这车”机动性好,及时的调整着地点和力度,恐怕自己就要成为历史上唯一,哦,唯二的大妖。 mdzz!以后坚决不让她开车了。 沈不懂:怎么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不过好在毕方速度够快,这一会就到了离村子最近的小镇上,虽说外面想进来颇为不易,但小镇内部到村子之间往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小镇内也明显和外面不同,道路两旁没有动辄十几二十层的高楼大厦,有的只有最高三层的小洋楼。不甚宽广的马路上一尘不染,两侧甚至种植满了一排齐齐整整的小白杨,虽是初秋时节,但看起来还是一片郁郁葱葱,丝毫没有秋天的萧瑟感。 沈不懂一马当先,双臂一晃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方,饕餮在毕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落在后面。两妖满脸无奈,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自己地盘连走路都一步三晃的。 “沈姑娘,慢点,后面还有两个人呢!” 沈不懂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我这离家一近一激动就给忘了,实在抱歉。” “不过,”沈不懂瞥了一眼毕方,“这入乡随俗吗,你也确实该好好捯饬一下自己。最起码让我妈不会误以为我是被拉入到什么奇怪组织。” 毕方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声bb道,“我觉着我这身还挺好的啊。” 沈不懂对此表示嗤之以鼻,就你这直鸟审美还是省省吧,乞丐裤也没有在裆部开洞的道理。 于是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领着二妖钻进小镇最大的农贸五金电子化妆品成衣五合一大商场。 二妖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看着里面纵横交错间又琳琅满目的一件件收割机零件,小天才电话手表,sixgod发出了阵阵惊呼。 “哇,饕哥你看,那个小人身上没有生气却会自己走,真是神奇啊。”毕方指着一家玩具店内部惊呼出声,引得店老板投来了一道白眼。 相比咋咋呼呼的毕方来说饕餮明显就镇定的多,“不过是在其内部安了个简易法阵而已,有何神奇,你看那家法器五彩斑斓神采奕奕那才是不世奇珍,那店家一介凡人就敢大张旗鼓的在外叫卖,还真是勇气可嘉。” 沈不懂顺着饕餮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神乎其神的法器原来是个手提小灯笼,里面正变幻着不同的色彩,衬的饕餮眼睛里也流光溢彩妖冶非凡,看的沈不懂没来由心跳慢了一拍。 可就是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眼前瞬间便没有了两妖的身影,沈不懂赶忙扭头四处寻找,可这商场里面四通八达人来人往的哪里还有两妖的踪迹。 卧槽,万万没想到这些小玩具对妖怪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真是失策啊。 来来回回穿梭了几条通道沈不懂算是彻底死心了,嗨,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商场这么大呢,不愧是五合一的巨无霸。 不行,得像个办法,这两个家伙可不是一般人,他们身上又没钱,万一发生点什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当沈不懂愁眉莫展之时一个四五岁年纪扎着两个可爱发髻的小女孩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女孩手中拿着半盒冰淇淋,眼睛不断四处张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与害怕。 !!! 这小女孩,莫非是和家人走散了?想到这沈不懂径直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柔声说道。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的妈妈呢?” 小女孩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急切的四下张望。 沈不懂也没气馁,“小妹妹,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可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嗦发(说话)。”小女孩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还有一丢丢大舌头。 沈不懂莞尔,“可妈妈找不到你会很着急的,你难道不想早点见到妈妈么?” 小女孩眼睛唰地亮起,“想。”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妈妈。”说着沈不懂牵起小女孩的手朝着商场的广播室走去。 寻人的过程很轻松,当沈不懂表明身份讲清来历后工作人员很快就用广播全商场紧急通知,不一会就有一个年轻的少妇急匆匆的跑进来,并对沈不懂表示出了极其高涨的热情。 要说做了好事唯一不尽人意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小女孩认认真真的一句,“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阿姨?? 我也不过刚过完18岁生日三年零二十二个月而已啊,怎么就成阿姨了? “女士,您看孩子已经被家长接走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完成,您看您是不是……” “嗯?”沈不懂灵光一现,“我还要再找两个人。” “您是说您除了送走丢的孩子外自己还要再找两个孩子?”工作人员有点蒙,你怎么要找这么多孩子,您是专门拐卖儿童的吗? “那个,女士,我能看一下您的身份证么?我们会核验一下您的个人信息,我们只是简单的看一下,保证不会透漏任何您个人的信息出去。” “这么麻烦?”尽管很疑惑可沈不懂还是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工作人员,“你们快点,我着急。” 刚才可完全看不出你很着急的样子啊喂,一说要验证身份就着急更可疑了吧。 不过想是这么想工作人员还是面带微笑道,“会的,请您稍等。” 不一会工作人员带着沈不懂的身份证回来交还给她,询问道,“请问您要找的小朋友叫什么,几岁了,相貌和穿着打扮什么的也请您详细描述一下,这样可以加大找人的成功几率。” 沈不懂有些犹豫,总不能直接说我找的这两个小朋友十万多岁了吧,也不能说这两个小朋友一个头发乱遭胡子拉碴,一个肾虚体弱面色苍白吧。 这说了自己也会被当成精神不正常而送往精神病院吧。 “女士?您怎么了?” “我在想,该怎么描述他们两个才更准确一点。” 不久, 整个商场上下三层传来了这样一条紧急播送—— “这里是广播室,现在紧急播放一条寻人启事,方方小朋友,涛涛小朋友,你们的妈妈沈女士正在广播室焦急的等待你们,对了,她还说她给你们买了会自己走路的小人和五颜六色的法器,希望两位小朋友听到后直接来广播室找你们的妈妈。重复一次。” 念完后工作人员一脸怀疑的盯着沈不懂的脸,盯的沈不懂有点发虚,莫非是自己哪里露出破绽了? “沈女士,您确定这两位小朋友听到您这一番话后会主动来广播室吗?我建议您还是描述一下他们的身高外貌特征,这样也好其他大人协助您。” “哈,哈哈,”沈不懂干笑两声,“不用,这样就可以了。哈哈。”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既然人家长都这态度了自己又能再多说什么呢?同时心里也暗暗为这两位小朋友感到可怜,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妈,真是苦了俩孩子了。 不过这种可怜感直到看到门口的高大男人后突然猝死。 在看到走路扶墙的高中男生后荡然无存。 你,管这叫两个孩子? 什么垃圾孩子满脸胡子啊,还有这位,什么孩子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啊! 还有为什么你们两个男人进来后第一句话居然异口同声的是,“我的小人(法器)呢?” 工作人员简直是有一车的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感应到工作人员目光的变化后沈不懂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一手扯一个飞也似地逃离了广播室。 等到出商场时三人行头已经来了个大换血。 沈不懂自是不用多说,她这趟本来就不是给自己换衣裳的,再说这“五合一”的衣服审美和自己没有一个点能对的上,所以重点的关注对象是这老哥俩。 只见傻大个毕方原本的青色大衣和清凉乞丐裤不知脱到哪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紧紧凸显身材的小黑t和露出精致脚脖的七分裤,脚上也换上了锃亮的小皮鞋彰显男人本色,一眼望过去,这一米九多的小伙精神十足,闪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肾虚小哥饕餮当然也没躲过魔爪,他原本纯色长衫被无情丢掉,换上了镶满碎钻的小夹克,碎钻巧妙的排列组合成了一个心形更是为这件艺术品增色不少。既然是改造那自然是要从头改到脚的,饕餮的鞋子原本是双帆布鞋,这次也完完全全的换上了时尚圈鼎鼎有名的豆豆鞋,此鞋一穿,饕餮精神档次是成倍的往上窜,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下装不知为何饕餮死命拽住不让换,没有给设计师沈小姐发挥的空间,这倒是略有些遗憾。 此时,三人横在马路中央,派头十足。 左边精神大个手持塑料小人睥睨四野,右边精神暖男腰别七色彩灯纵横八荒,加上中间女性一脸憋笑的怪异组合就这样出现在小镇街头,给小镇青年带去了不一样的视觉享受。 这就是艺术! “沈不懂,”毕方神色不自然的叫了一声,“这条裤子是不是,有点太紧了?” 边说还用一只手在裆部向下拽了拽。“我总觉着有点勒……” 设计师沈小姐面色一红,这画面太刺激,简直没眼看。话说再怎样也不要在大街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掏裆好吗?会被当成变态抓进去的啊喂! “这个么,那是因为你之前太过于放纵‘自己’了,餐风露宿的生活突然遭受巨大改变总归要有个适应过程的吗。不信你看大家的目光,难道你不觉着这些目光都透露出一种对英雄的赞赏与敬仰吗?”沈不懂板起一张脸一本正经道。 “哦,是这样的吗,我就说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注视我呢,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毕方一副娇羞的模样道。 饕餮小哥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抗拒,他面无表情,只是那一缕似有还无的嘴角上扬出卖了他,沈不懂小小的鄙夷了一下,想不到小哥哥你居然是个闷烧型的! “恩,衣着改变倒是很成功,只不过吗——”沈不懂故意拉了个长音儿,“你这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也太没品了,就跟个长了毛的卤蛋似的,不妥不妥,还有饕餮小哥,你这脸色也太苍白了,也需要好好补救一下才是。” 没给二妖反抗的机会沈不懂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提了一个妖直奔小镇最大的“小丽造型”。 三人进屋时,屋里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宽敞大气的屋内依次排开五面半身镜,镜面两侧也两两对立摆放着十把椅子,挑染成不同颜色头发的青年学徒正使出十八般武艺面对着来此消费的客人,一时间整个屋内像是歌剧院般充斥了各种“乐器”的声音。 其实沈不懂身为小村弄潮儿,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在小丽造型坐一会头发,但奈何老妈时常以“我手艺比小丽好为由屡次拒绝了她”这也是少女时期沈设计师唯一的遗憾了。 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铺满了的长线,沈不懂有些感慨,哈——人生就是如此精彩,想不到自己小时候十分向往的小丽造型内部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还真是圆了儿时的梦想啊。 由于三人来的时机颇为不巧,十把椅子上都有人在理发,三人只能在角落处的沙发上小坐片刻。 等待的时间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提的也就是毕方由于裤子太紧坐下时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十分痛苦的嚎叫。 “小葫芦娃学徒们很有效率,只要是小孩老人和男生的头在他们手下最多也就是不到五分钟的事,这里面还包括洗头和吹头。”沈不懂看的啧啧称奇,这些学徒手里出来的成品一水的小平头,整齐的就跟工厂流水线似的,看来这些葫芦娃也不像头顶发型那样看起来不靠谱吗。 “请问这位小姐,你们三位是都要理发么?”一个头顶着红色飘逸长发的学徒走过来询问。 沈不懂暗中给这个大娃点了个赞,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才是说了算的那一个。 “不了,这次主要是给他们两个做个发型,恩,要看起来精神气十足的内种。”沈不懂礼貌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大娃看了一眼毕方有些吃惊,从他懵逼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从未见过毛发如此茂盛的人,于是咽了口唾沫,“哥,发量挺大哈!连下巴上都长满了。” “那是胡子。” “哈,哈哈,是吗哥,那你这胡子长得还挺有想法的哈,是老弟眼拙了。” 说完大娃扭头对刚忙完手里活的黄头发三娃喝道,“快去隔壁麻将馆把师傅请回来,就说今天来个大活,快去!” 随后大娃又换回刚才的尊敬表情对沈不懂说道,“这样,由于这位先生的发型实在是有点超出我们的能力,我已经让师弟去请师傅了,麻烦您三位稍作片刻,等师傅回来他自会给二位做个您们满意的造型。” 说完还不忘去吧台拿了三瓶水递给他们仨,以表歉意。 对此沈不懂到没表现出什么,反正又不是自己要做发型,不过能看到自己打小敬仰人称小镇项上艺术家的小丽大师亲自掌剪这一趟就明显不亏。 倒是毕方撇了撇嘴,埋怨道,“我这发型可是我这么多年积累的,他要是打理不好岂不是糟蹋了我这一头秀发。” 沈不懂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感情您这头发胡子养了十万年?怪不得连胡子都盘根错节虬髯在一起,头发里都能养活一家松鼠了。 不一会儿三娃一副苦瓜脸率先进了门口,随后就听到一个声音洪亮的男声在其身后传来,“你们几个小王八蛋,我这把牌就要赢了来找我,害老子分心打错一张,一个个的学艺不精净给老子丢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男头你们剪不了?” 沈不懂心里一紧,来了! 这么多年终于能一睹项上艺术家小丽阿姨的真容了,沈不懂紧张的搓起了小手手,不过心里却有点打鼓,怎么小丽阿姨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有点像男声呢?饕餮看了她一眼有点奇怪,这屋里也没感觉多冷啊,这孩子怎么冻得直搓手? 接着从门口走进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光头锃亮面色凶悍,虽是初秋,但他却还是一身麻布汗衫,敞开的衣襟露出里面白白的肚皮,脖子上一条金链直垂到前胸,那里还纹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龙头,刚进门口一声大喝,“是哪个顾客要理发,老子亲手给你做个。” 沈不懂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双眼瞪得老大,小手也僵硬的悬在半空中,不知为何,饕餮耳朵里突然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大汉见满屋顾客没有一人回应他双目之中怒气更胜,直接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当他目光扫到三人组时,准确的说时扫到毕方时饕餮感到那大汉呼吸明显一滞。 “恩,这倒是不能怪你们,这道题是有点超纲了,没事,你们且围过来,看为师如何攻克这道难题。”大汉正色道。 葫芦娃们都沸腾了,这是自从师傅教会了他们几个师兄弟后除了极少数的重要人物外唯一一个让师傅亲自操剪的顾客。而且和给那些重要人物不同,师傅这次是十分严肃的,甚至很庄重的请出了那把象征着全市发艺至尊的“凤头剪”,可见接下来的一场理发是足以载入全市发艺发展史的一场壮举。 全发廊的顾客都很自觉的摒住了呼吸来对表示对这场庄严肃穆的仪式的尊敬。 只见大汉小丽仔细认真的清洁了手,之后又郑重的对着门口的跨马持刀关二爷拜了三拜,痛饮一碗美酒,大喝一声,“着衣——” 一旁早有准备的四娃和七娃顿时将一件印有小丽造型logo的套在了大汉身上,大汉心中了然,大手用力朝桌上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把匣中的凤头剪居然被这股反力直直的弹到了半空中。 周围顾客忍不住出声叫了声好。 小丽丝毫不为所扰,小眼精光一闪,看准了时机就这么轻松一伸手,那把飞速旋转的凤头剪把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中。 饕餮目光一凝,好手艺!! 这老板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法术波动,仅凭一双肉手就能精准的做到这一步,看得出这老板起码是浸淫在发艺之道中几十年的高手,就凭这一手,那项上艺术家的名号就实至名归。 做完了这一套动作后大汉深吸一口气,冲着沙发方向一伸手,沉声说道,“请上座。” 土包子毕方哪里见过这种气势,顿时只觉得这老板气场两米八,好男儿该当如此的心态,不禁乖巧的应了一声“哎”屁颠屁颠的跑去坐在了老板身前的椅子上。 至于沈不懂,还沉浸在幻想破灭的沉痛中无法自拔。 这是一场空前的战斗,只见小丽老板左手持剪运剪如飞,右手握梳纵横捭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强者的气息,周遭的葫芦娃们看惊了,6娃甚至激动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后面的顾客更是纷纷站起掏出手机记录这一精彩时刻。 众所周知,网友都是属列文虎克的,这一视频传到网上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是20年前的街头艺术家小丽大师,还有本市网友感慨道岁月不曾负美人,想不到弹指一挥间20多年过去了,岁月甚至没有在小丽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还是一如当年280斤风采,只是细看这运剪才知这么多年小丽功力又颇有长进,只怕现在全国的发艺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认出了这位顾客居然是前两天网络新晋达人忧郁青衣哥,这换了一身复古造型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要不是那头标志性的忧郁眼神大家还真就没发现他。 网友们顿时沸腾了,这一视频在当天被千万次地转载,这绝对是要哄动网络的大事,大家也都纷纷在视频底下留言,这是两代艺术家的首次会晤,这是命运的安排么,他们这次见面势必要再次掀起国内时尚圈的巨浪,引领潮流迈向更高的台阶。 还有人留言道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见面,两代艺术家以理发店顾客老板的方式见面象征着摒弃现有辉煌立誓从头做起,凤头剪的运用更是寓意着薪火传承,这不仅仅是一次见面,更是国内造型圈里程碑似的转变开始。 就这样,毕方又红了! 你懂个屁! 沈不懂是被饕餮扯着衣服硬拽出小丽造型的。 据饕餮描述当时沈姑娘双目空洞,四肢僵硬,嘴唇不断颤抖,最可怕的是她全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三人安全抵达老家才有所好转。沈不懂这一路上只是目光死盯着正前方,没有了摇头晃乃的那种嚣张,也没再有聊天打屁的那种激情,这种神情饕餮过去的十万年里只在他的食谱中看见过——那些明知自己是盘中餐却无能为力的妖怪们当初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到达沈家院落外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这个时间在沈不懂生活的a市里宛如白昼一样,但小村这边却是万籁俱寂静谧十分,就连沈家的大黄狗都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由于是山上村落,月亮也要比城市中明亮的多,那半面皎月肆意的倾泻下盈盈月光,整个小村仿佛是笼罩在一片银色的海洋里。 沈不懂轻车熟路的伸手穿过栅栏的间隙在大门后摸索了一阵,半会手上就多了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这是沈妈妈留下的,自从沈不懂念大学那年她就一直在门后凹槽处藏着一把钥匙,就怕姑娘万一那天回家进不去屋。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三人抬腿走进了院落当中,和正常的村落人家无二,沈家的院落很宽敞,两侧分别有一间鸡窝和鸭架,过道两旁还种着一些应季节的小菜。 儿时玩伴大黄狗懂懂听到院子里的声响扑棱一下竖起耳朵,看到是沈不懂后又再次安稳的趴在仓房门口。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沈不懂的鼻尖有些发酸。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 爸妈的屋子半侧窗开着,隐约可听到那台老旧风扇的吱呀声和爸爸的轻鼾,看来他们已然是熟睡了。沈不懂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轻轻的走进自己的屋子,一切还是老样子,桌椅板凳的位置丝毫没变,哦,也包括那只小木马。 沈不懂伸手拉开了门后的灯,橙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真怀念啊,这灯泡还是当年自己读书爸爸特意跑去小镇买的,说是功率大免得她学习太累眼睛。 饕餮和毕方一路跟着她没有出声,但饕餮却明显的感觉到沈姑娘的那种放松与舒适感,他嘴角轻微上扬,这地方自己也特别喜欢,看来我们是一路人。 毕方更是出于鸟类本能的喜欢这里,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候鸟栖居小村逍遥闲适,自然而然地就对小村有一股子喜爱。 “我啊,从小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沈不懂坐在干净的床沿缓缓开口。 两妖闻言一同看向她静听下文。 “我从小身体虚,又经常能看见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爸妈为我操了不少的心。他们四处找那些老神仙啊,老道长啊给我作法驱邪,可每次都挺不了几天。”沈不懂自嘲一笑,“我以前不叫沈不懂的,我出生那年我爸去给我请了最有学问的老先生取名字,大山里的孩子没有这种待遇的。我那个名字叫做琳卉,取自‘谷春攒锦绣,石润叠琼林’寓意着我是这山中最明艳的玉石和花朵。” “可能是因为我这个美好的名字和这山里的先灵格格不入吧,小时候的我总是病怏怏的,经常莫名其妙的失忆,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记忆。所以,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你们。就在这里。” 沈不懂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 “后来有位云方老道经过我们村,路过我家门口时恰好口渴进屋讨口水喝,他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异常,惊讶连连,他说我是生而知之的神女,可就是因为这命格太大一般人无论如何都扛不住凶灵的侵扰,觉得我撑不过12岁。我爸当时就急了,质问老道你怎么咒我闺女活不到12岁呢,老道苦笑摇头,只说既是天命注定遇见他那他也不得不帮我这个忙。于是他就在我家后院画了一个繁复无比的阵法,并劝我爸说我若想平安活到成年,必须隔断天人感应,也就是让我从生而知之的境界中跳出来,这样天地之间的凶灵就找不到我的方位,我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可走,名字也必须要改成不懂来压胜他画的法阵。” “可他还说以他功力这阵法最多也只能再支撑12年,等到我24那年会受到更为强烈的灵力冲击,到那时便是谁来也阻挡不了,只能靠我自己硬撑着。说完那老道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待到我爸反应过来出门寻找之时,外面早已没了老道身影。” “说来也怪,自从我12岁生日改名不懂后我便当真没有再招惹些奇怪的东西,以往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般,直到前些天我又开始梦见你们,我才知道,那一切并不是梦,而是我的命,我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沈不懂就这样平淡的讲述着,似乎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那一切于她无关,可饕餮却清楚的感知到她当下的情绪有多么激动,就好像处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一般,他想安慰她一下,可话到嘴边他又无法开口,就像沈不懂自己说的,这就是她的命,自己术法通天也改变不了,她的使命就是这么残酷而现实,不得不面对。 正在他犹豫中毕方却突然站起背后噗啦一下张开神翼一把把沈不懂揽进羽翼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轻轻说道, “你知道每一只毕方生来就是孤独的吗?每只毕方天生就只有一只足,所以当我们化形成本体的时候就只能靠这双翅膀在天上飘荡无法着陆。但是有时我们会遇见另一只毕方,这时我们就会像现在这样用双翼拥抱在一起,我们也就可以在地上停靠和行走。可天道偏是不公,他不允许一世同时有两只神火毕方,所以当我们见面之时,也就是离别之际,我们不得不与我们最亲近的人道别,可哪怕这样,我们也很快乐,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自己是对方心尖上的人,是最亲密的人,要不是因为有对方陪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什么是关爱,什么是担心。只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洗礼,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神火毕方。” 怀中的人轻轻颤抖着,他继续用着那种让人着迷的音色说道, “所以啊,请多看看明天的太阳,多闻闻明天的空气,多关心在意的亲人,这样就算哪一天我们真的撑不住了,可只要一想起他们,一想起那风儿喜欢我,那花儿喜欢我,那人儿也喜欢我,是不是就会更坚强一点呢?” 怀中的那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从压抑的低泣到无助的恸哭,毕方一直用那双青色羽翼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他是与她感同身受的那个。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平凡的过完这一生,为什么我就不能一直陪在爸妈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少女压抑着的情感在这一声声哭诉之中尽情的宣泄出来。 “恩,我懂。” 不知哭了多久,少女的声音才逐渐衰弱下来,直至消失。 饕餮扭头望向窗外的宁静,不知在想什么。 “她,真的可以吗?” 毕方没有回答,而是用羽翼轻柔的把沈不懂抱起放在床上,然后悉心的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这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幽幽的回答,“或许吧。” “你给她加了安神香?” “她需要睡个好觉。” “本命羽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 沈不懂第二天是被老妈从被窝打起来的。 老妈二话没说一把拽开被子揪着沈不懂耳朵就朝外走,疼的沈不懂直咧嘴。 “妈,妈,您轻点,一大早的您这是干啥?” 沈妈妈闻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就这样沈不懂被一路牵到院子中央,那里站着三个人。 两个精神打扮的年轻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当间,腰板挺得溜直,一动也不敢动,站在他们对面的人穿着背心裤衩,手持一根柳条在地上啪啪的抽打着,从背影上看有点熟悉。 卧槽,坏了! “妈,你听我解释,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不懂连忙解释道。 这不解释能行么,我爸年轻时可是这大山中训练猎狗最好的教官。 “你解释个屁,”沈妈妈一脸悲愤,“我都明明白白看到了,你还和我解释个屁。” “不是,妈,” “什么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沈不懂啊沈不懂,你妈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枉我和你爸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让你干一点重活,给你找最好的老师,你现在就这么回报我俩吗?啊?大半夜偷摸领着野男人回家,还,还是两个!”沈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带着哭腔,“沈不懂你翅膀硬了啊,玩的路子挺野啊,你带他俩回家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作对吗?我告诉你沈不懂你休想,只要我和你爸还活着,你就别想在外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毕方有点忍不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饕餮暗叫不好,急忙剁了他一脚,示意他别乱说话。 毕方吃痛领会到意思,饕哥这脚如此之重意思是我刚才说话语气太轻了镇不住场面,然后扭头对饕餮露出了一个大哥我懂你的表情。 饕餮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这边毕方高声喝道, “小老娘们儿你懂个**?” 沈不懂:!!! 饕餮:…… 沈妈妈:??? 平平淡淡才是真 “对不起,叔叔阿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动手啊您,哎,我警告你,别别……啊——”那柳条看着精细,可毕方万万没想到打在身上会这么痛ing。 毕方边叫边跑,就这样他和沈爸爸在院子里来了个接力赛,一个嘴里求饶死命跑,一个拎着柳条可那追。 毕方跑动还不忘给饕餮一个疑惑的眼神,心里直犯嘀咕,饕哥你知道这是人爸妈怎么不早说呢? 一旁的饕餮更是欲哭无泪,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傻x,远古大妖的脸面都tm让你丢尽了,连忙挤出一副亲切的笑容对愤怒的沈爸爸说道,“叔叔,我表哥从小发了一场大病高烧66度6,脑子有点问题,所以总是说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您和阿姨可千万别当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这是他们来时沈不懂给他俩安排的剧本,毕方是她的朋友,要来山里体验生活的,饕餮是毕方表弟,放假了一起跟过来的。 沈爸爸虽然上了年纪却也不愧对他年轻时“李家村小旋风”的名号,和毕方绕院子跑了十几圈仅仅是有点微喘,此时听到饕餮的话他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岁数不大的青年,沉吟道,“那你能不能先让你表哥停下,不说别的,我家鸡都让他撵了十几圈了,我怕鸡岁数大撑不住。” 饕餮神色有点尴尬,心想毕竟人家族类相近,还没等饕餮回话毕方倒是直接冲到沈妈妈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倒是吓得沈妈妈一惊,心想这孩子可能确实脑子不太好使,连忙闪身躲过,可不管她到哪边毕方就朝向那边,倒是把沈妈妈给气乐了,“快起来,你这是干啥,我又不认识你,你一个大小伙子见人就跪让你爸妈知道了多生气啊。” “阿姨,我之前并不知道您是不懂的母亲,实在是多有得罪,现在我向您表示道歉,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犟脾气,”沈妈妈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一定是不能受你这个大礼的,可我也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你,得罪不得罪我的事情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 毕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妈妈这才面色稍有缓和,“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了?和我家卉卉是什么关系?” “哦,阿姨,他叫毕方,今年……”饕餮怕这傻鸟出岔子赶忙接过话茬。 “我没问你,老沈啊,你带那个孩子进屋唠会嗑,我和这个小毕有点问题要问清楚。”沈妈妈说罢朝沈爸爸一使眼色,这一切全都落在饕餮和沈不懂的眼里。 饕餮暗道不好,阿姨这是要分别摸透对口供啊,这要是自己和傻鸟有点对不上就都露馅了。 沈不懂当然也心里十分着急,可在老妈的一双慧眼下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您随便问,您闺女我问心无愧。 可看清是看清了,自己也没啥办法补救,饕餮只好给毕方挤了挤眼眉,祈祷他别乱说话。 “阿姨,我叫毕方,是沈不懂的大学同学,她退学之前我们关系一直不错,就一直没断了联系。” “哦——”沈妈妈意味深长的瞟了沈不懂一眼,大学同学啊,彳亍口巴!“来这的目的呢?” “因为最近我工作不顺利就想着出去放松一下缓解一下压力,正好沈不懂说她老家环境优美节奏缓慢我就跟着她一起来了。” 沈妈妈微不可差的点了下头,这番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又问道,“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会在我家卉卉床上?” “啥?你又上我床了??”还没等毕方回答沈不懂就像踩了老鼠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惊呼出声。 沈妈妈也双眉紧蹙:“又?” 然后毕方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直冲到他天灵盖,“你们之前就干过那事了?!” 沈不懂也注意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改口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天我们同学聚会晚上我喝多了,他把我送到酒店的,然后那夜我吐得稀里哗啦,人不放心我,就在那陪了我一夜,折腾到后半夜他才倚床边上眯了一小会。” “你怎么搞得,不是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么,怎么还逞能,还喝到吐,你可真是不让我省心。” “妈,这不是重点啊,我的意思是人毕方照顾您闺女,您就别瞎想了,再说了您自己的闺女什么脾气秉性您还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 闻言沈妈妈倒是面色微变,“你这孩子真不害臊,哪有大闺女成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 ??不是您让我解释的吗? “那你呢,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就在我闺女床上了。”沈妈妈脸色一秒变化直视毕方。 毕方脸上汉都快下来了,哭丧个脸,“阿姨,您可别瞎说,我就是在坐在地上头枕着床沿趴了一小会而已啊,根本没敢上床。” “我当然看到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还会完整的在我面前说话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趴在床边要把我家卉卉手攥在你的手里,还有什么叫没敢上床,那你是有这个心了?”沈妈妈直指要害。 感受到这份来自于中老年女性敏锐的洞察力,毕方连呼,“冤枉啊阿姨,我对她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还有手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攥在一起了,那只是个巧合啊!” 沈妈妈冷哼一声,“巧合?能有这么巧的事?” 这边沈不懂也炸庙了,“什么叫压根没有这个心思,我沈不懂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学历,额,追我的人从北三环排到护城河难不成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双重拷问,毕方眼里全是小星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当下只想对自己来一套人生三连问。 这个世界怎么了,说好的统一战线呢,你沈不懂咋就调转枪口了呢? 我恨! 我@#%!#&……#@¥& (;??????Д????`) 不同于这边毕方的水深火热,饕餮和沈爸爸的情况就要柔和多了。 先是沈爸爸故作严厉的问了几个问题,饕餮小哥都有礼貌的对答如流,甚至还帮助毕方加了点印象分,然后就是沈爸爸惊讶于小伙子的年轻博识,双方来了一轮友情探讨,最后沈爸爸聊开心了甚至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他珍藏多年的铁观音满满的砌了一壶茶俩人有说有笑的聊high了。 爽朗的笑声从屋子里飘到院里,毕方听后甚至有点眼泪汪汪。 太tm欺负妖了。 同样是妖,凭啥我要面对这两个洪水猛兽的攻击,你就是被奉为坐上宾客的那个,这上哪说理去? …… 事情说开了其实也就没那么多事了,虽然沈妈沈爸一辈子生在山里,可他们却并不迂腐,相反的还很包容理解,只不过私下里沈妈妈还是在屋里好好的唠叨了沈不懂一番。 大致主题是那个叫毕方的小伙子她看得出来是个有心的本性也不坏,只是脑子的事确实有点难办,闺女你一定要考虑好,万一一传给下一代就不好了云云。 沈不懂瞠目结舌,想插话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只好在最后才幽幽说了一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睡过一张床的那种。不过后半句她没敢说。 至于老妈信不信,那她也实在管不住了。 当天沈爸爸就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还说是为自己的好兄弟小涛准备的沈不懂只是借光才能吃到,看着人家“哥俩”在酒桌上的你来我往,沈不懂差点怀疑是毕方给她爸灌迷魂汤了。 小涛对此也只是报以微笑,表示天赋这东西你学不来。 傻鸟毕方也是在饭后积极帮忙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这倒是让沈妈妈很满意,不像自己家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就一点忙不帮自己,这么一想再仔细看着孩子怎么看怎么……精神! 这家务活虽说干的不太熟悉,可人家胜在好学,还勤奋,不让帮都不行,个子还高长得也配得上我女儿,只可惜是个傻子!想到这沈妈妈不由叹息了一声,哎,老天果然还是公平的。 就这样一脸过了好几天,毕方饕餮没有催促沈不懂翻找《神异经》,他们知道这种和家人一起平凡的生活对她有多重要。 看着沈不懂的笑脸,他们这种活了十多万年的大妖都有些感慨,感情这东西真是世间法术最最高超的人了,只要有感情在,哪怕你明知前面要遇到多大的苦难挫折,你都可以坦然去面对去反击,去迎难而上,因为你知道你永远不是孤身一人,他们都在你身后陪伴你帮助你,这简直是面对艰难险阻最无往而不胜的利刃。 怪不得人族得以延续了这么多年,不像他们当年那些大妖,各自为战,为了一些琐事打的不可开交,怪不得女娲大人要倾尽自身之能来把全天下的大妖凶灵全部封印起来,难以想象这天下大妖要是再度凶灵归体,会是怎样一番可怖景象,或许是再也没有这么美好的小聚了吧。 氓山 回家后呆几天一切就都变了。 沈不懂打了个哈欠,对着饕餮抱怨道,“我刚回来那几天你看我妈我爸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早上也让我睡到自然醒,整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再看现在,今天早上我妈居然7点就叫我起床了,7点欸,我刚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欸,她居然让我起床,甚至惨无人道的掀我的被子,还说我一个大姑娘天天早上赖床是嫁不出去的,哦天啊!你知道睡眠不足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致命吗,你看我这黑眼圈,这可怎么办呢?” 饕餮强忍住没有嘲笑沈不懂的熊猫眼,试探着说道,“要不你就早睡一会儿?不就睡眠够了么?” “啥?”沈不懂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早睡?我睡得还不早吗,我每天洗漱完上床还不到10点,这还不算早吗?” “可你躺在床上也不睡觉啊。”饕餮提出了不同意见。 “那,那是有原因的,当代年轻人哪有睡觉那么早的,我也想睡觉,可我喜欢的剧偏偏都在11点才更新,等我追完剧都快将近凌晨1点了。追完剧还要会回味剧情吧,不困怎么办,刷会微博看点有意思的吧,这一刷就要到3点左右,然后一晚上你总不能就一直躺在床上吧,你总会渴的,你再泡一杯咖啡提个神,等你晕晕乎乎要睡觉的时候都快4点了,所以说不是我不想早睡,是我的大脑不想早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哦。” “你哦什么呀,你快帮我想个办法啊,你最近不是和我爸我妈关系特别好吗,我看他们对你都快赶上自己的亲儿子了,你去和我妈说说,说不定我就能晚点起床了呢。”沈不懂说着做了个双手合十动作不断前后摆动。 “沈姑娘,我觉着你妈说的没错,你都这么大人了不该养成这种坏……” 饕餮还没等说完就看见沈不懂楚楚可怜的蹲在地上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腮帮鼓鼓的念叨着“拜托拜托”…… 咔嚓,饕餮只觉得自己心里好想哪块被触碰碎了,鬼使神差的就应了下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哪里还有沈不懂的踪影。 饕餮心里有点发毛,我作为一个远古大妖本名天赋就是吞噬和共情,今天居然被,一个凡人左右了心态?难道是我功力退步了?蛊雕的毒副作用这么大吗? 不过应都应下来了,他可没有反悔的习惯,只好捉摸着怎么说服那个中老年女性,虽然她也是人族,可她却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心理大师,恐怕只凭话术是难以达到目的了,说不得还要动用法术,可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对付一个人族女性居然还要发动本命天赋,沈姑娘,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 下午,沈妈妈和毕方正在院子里晾制山上的特产,一个指挥一个干活井然有序。饕餮犹豫着要不要趁这时a上去。 踌躇间倒是弯腰干活的毕方眼尖先发现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大蘑菇朝他问道,“你在那边做什么表弟,不如一起和我来晾蘑菇吧,我和你说这蘑菇全是叔叔在身后山上采的,个头大不说还厚实,有没有勾起你的记忆回忆起当年的味道呢?” 他这一叫饕餮就再也躲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蹲下和他一起摆弄,沈妈妈看到也没加以阻止,在她心中已经悄然间把这两个小伙子当成女婿候选人了。 虽然自家闺女没说,但妈妈是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以她的性子要不是在心里认同这两个男孩子,又怎么会翻山越岭的把他们领回家让自己把关呢? 女孩儿到底是女孩儿,就是脸皮薄,不过既然领回来了,那自己也确实该擦亮眼睛给女儿参谋参谋。要知道她年轻时挑人的眼光就十分毒辣,要不怎么能一眼就相中连吃饭都比别人麻利的沈爸爸呢,只是这人做啥都快,有点……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妈妈观察,沈妈妈是越看这两小伙子越满意,先不说人家两个小伙子都是仪表堂堂吧,就说这干活,这两个城里来的小伙子没有一点娇惯样,沈妈妈是个眼光挑剔的人,对给女儿选女婿这件事更是高标准高规格,就这都挑不出人家小伙子一丁点的毛病。 那个大个的干活麻利,虽说最开始没接触过有点生涩,可人家没干几把就做的有模有样,要不是时不时从嘴里蹦出一句“这蘑菇十万年前就长这样”之类让人误解的话,她还真不相信这小伙子脑子小时候生过大病。 这另一个叫小涛的娃吧,也好,人家会来事,别看岁数小,但人总是能很快猜到你的想法并且和你相处到一块去,更让沈妈妈啧啧称奇的是人家这娃对于做菜更是手到擒来,那熟练的刀工与对每道工序和调料的把控简直是让她这个做了几十年饭的老妈妈汗颜。不过最开始沈妈妈还挺担心自家傻闺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不过从这几天看来,人确实是无比关心自己女儿的,这人再聪明眼神和细节骗不了人,再加上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她觉着这娃也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要说唯一的问题吗,可能就是岁数有点小,国家不允许。 “怎么小涛,有心事啊?”看着眉头紧拧的饕餮沈妈妈有些惊奇。 这娃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少出现这种表情,是什么事能让他为难成这样? “哦,我没事阿姨,这些蘑菇我们两个晾就好了,您进屋歇着吧。” “是不是卉卉跟你说什么了?”沈妈妈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刚才路过不小心看见她偷摸的拽你,她说什么了?你别说我来猜猜。是不是嫌我早上叫她起床了?然后让你帮她说好话?” 饕餮都惊了,试探地来了一句,“敢问您是哪路神仙?”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沈妈妈打趣道,“我自己亲生的闺女,她的小小把戏还能瞒住她老娘我,说说吧,我猜的是不是八九不离十啊?” “您这那是八九不离十,您是句句都稳中靶心啊,对,我刚还寻思您这么英明,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这下好了,您自己猜出来了沈姑娘也不能埋怨我了。”饕餮苦笑道。 “嗯,小涛啊,这件事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要不她还会埋怨你,不过你以后也要注意点不要她一求你你就什么都答应她,她都这么大人了,还天天赖床可不是个好习惯。” 饕餮万没想到沈妈妈会如此好说话,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她就自己答应了,连忙应下,“恩,我会的,沈姑娘也不是个爱无理取闹的。您放心吧。” …… “真的,我妈真的同意了?我去,还是你厉害啊兄弟。”沈不懂喜出望外高兴的一把搂过饕餮的肩膀。 默默的推掉那只肩膀上的胳膊饕餮有点纳闷,这和早上瞪大眼睛楚楚可怜的那个真是同一个人吗?我早上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吧,果然还是要勤加练习法术才是。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沈不懂原以为自己第二天终于可以不用早起美美的睡一觉时,她又被人吵醒了,不过这次吵醒她的人不是沈妈妈,而是那平地惊雷的一声巨响,而且伴随着整个地面的颤抖。沈不懂忙不迭的从床上坐起,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快跑,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跑到父母的屋子却发现他们根本不在家中,连带着消失的还有毕方饕餮两兄弟。 沈不懂一时有些没搞懂情况,飞也似地跑到院子中间,当她抬头朝房后看去,她震呆了! 李家村是背靠着氓山修建的,所以小村人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背后高大巍峨的氓山,而此时,那雄壮的氓山居然像是被人用刀削平了顶部似的,整片山顶都被一块巨石压平,说是巨石实在是有点委屈他,那分明就像是另一座山倒插在氓山之上,针尖对麦芒来了个超级碰撞,这使得原本就高耸入云的氓山更像是凭空拔高了几千米。 奈何沈不懂大学只念了两年就辍学了,一时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憋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 “卧槽!?” “这也太刺激了吧,乖乖。” 穿好衣服沈不懂就紧忙朝着村后方向跑过去,还没等跑到就看见氓山外呼呼啦啦围了一大圈子人,还有些扛着长枪大炮的记者在一边忙活着。 她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毕方,赶忙跑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外飞仙?不过大家怎么都在这氓山外围打转,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看见她气喘吁吁的出现,毕方有点意外,“你不是睡觉呢吗?” “这么大动静搁你你能睡得着吗?”沈不懂翻了个白眼,“快说快说,这是神马情况?” 毕方一脸严肃,“这次恐怕不简单,”他抬手指了指邙山上的倒山,轻吐了两个字,“有妖!” 沈不懂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倒山上一片云遮雾绕看不真切,只不过隐约间可以看到电闪雷鸣和凝成实质的灰色烟雾状物体正四处飘荡,只不过它一次次想要冲出氓山却一次次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似的处处碰壁,离这么远沈不懂都能感觉到那生物的愤怒。 “那是,妖?”沈不懂有些害怕,因为她分明感觉到那怪物在看到她后双目变得一片血红,对着无形屏障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它是冲着我来的?” 回应她的是毕方向前踏出的一步,高大的身材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沈不懂,那背影上的味道依然令人心定,只听那人说了一句, “别怕。” 灰影来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华夏电视台《跑进科学》栏目组,我们现在正在a市的偏远地区氓山为您现场播报,大家可以看到在我身后的氓山上现在凭空长出了一截,据附近的村民说这是今日早上8点左右一道明亮异常的炫目白光划破天空,直直的砸在了氓山顶上,落地之时整偏邙山都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还伴有明显的震感,据华夏地质学家贾专家表示,这个外来客很有可能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至于这颗陨石为何如此之大,又为何没有被大气层灼烧为球形,贾专家和他的课题小组目前还不明确,请期待我们的后续报道。” “各位网上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北极熊新闻网的记者小张,据悉今日早上氓山发生了陨石坠落现象,按理说这么大块的陨石坠落一定会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可附近村民却只说有巨响和明显的震感,并没有发生那种摧毁一切的冲击波,更为怪异的是现在邙山外居然像是有着一层无形屏障般,无论是人,无人机还是任何生物都无法入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快随着小张一起来氓山一探究竟吧!” 沈不懂从来没在老家这见到过如此多的人,现在氓山附近已经被赶来的特警封锁,暂停一切无关人员入内,那些扛着长枪大炮的记者们也只能在警戒线外播报实时情况。 据说由于这次陨石落地的情况十分匪夷所思,无论是从规格,形态和磁场等诸多情况都与以往的任何一次不同,不仅是因为那奇特的屏障,更是因为那倒山之上的灰色身影,这无疑激励了全世界的地质学家,搞不好这就是外太空有生物的直接证明,甚至有国际组织的地质学者听说了也马不停蹄的朝氓山赶来。 这一消息同样也吸引了无数探险者,他们也都想亲眼来氓山看看这传到神乎其神的“天外飞仙”是不是真的。 一时间,李家村风头无两。 沈不懂和毕方当然也不例外的被驱赶出很远,沈不懂对此倒是无所谓,她巴不得离那些个妖啊怪啊的东西越远越好,可毕方却一脸紧张,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倒山,咬牙说道, “他们这是在找死,那些无知又自大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怪物。” 沈不懂看他这么紧张不知为何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那里面的,是什么妖?比蛊雕还要厉害吗?” 毕方嗤笑,“蛊雕,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说完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全身紧绷,目光神火熊熊跃起,那眼神仿佛像是一瞬穿过了十万年,回到那场大荒上最为惨烈的大战,他低喃道,“那不是妖,那是天神。” 沈不懂默默的把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就在她的手接触到他的身体的一瞬间,毕方忽地一滞,全身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开始急促有力的呼吸,呼,呼。 半晌毕方才喘过气来,回头满脸歉意的对沈不懂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你刚才的样子很可怕。”沈不懂语气有些颤栗,“你全身硬的像块钢板,眼里火焰差点喷薄而出,四周全是那股可怕的氛围,你还好吧?” 闻言毕方脸上的歉意更深,他刚刚无意识间居然还放出了大荒杀气?真是难为她在这种氛围下还为自己着想,“我没事,倒是你,没有被我刚才的样子吓坏吧!” “有!”沈不懂斩钉截铁的说道。 md怎么可能没有,老子正和你说着话呢你突然间进入回忆模式还放出那么可怕的气场,简直都要吓尿了好伐,还好老子早上没有喝水要不这糗就出大了,果然和你们这些妖啊怪啊的生物共处好难啊。 毕方很尴尬,他没想到这孩子如此诚实,甚至拽起自己一只手放在她光洁的脑门上,“你摸摸看,我这脑门子被你吓得全是汗。” “不过话说饕餮呢,怎么一大早上都没看见他人,他干什么去了?” “你不知道么?”毕方惊讶的问道。“那你觉着这些人为啥都挤在这氓山外围?” “等等,”沈不懂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说这无形屏障是饕餮弄出来的?” “那他人呢,该不会是……” 沈不懂看了毕方一眼,只见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卧槽,他进山了?” “他不会有事吧,你不是说里面的那个大妖神通广大无恶不作么,”沈不懂急得直摇毕方胳膊,“他还那么年轻,身板又那么单薄,都不够那大妖塞牙缝的啊,你快想想办法咱们去救救他啊啊啊啊!” 毕方被她摇的有点晕,缓缓道,“我说沈不懂,当初我和蛊雕作战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只傻鸟还有闲功夫吃醋?再说了我当时根本不懂你们妖族的作风啊,我就以为你们是动物园的动物修炼成精了而已啊。 “再说了怎么救,是你有这个实力还是我能够抗衡猰貐?放心吧,饕餮的实力远不止他所展现出来的那一点,当年可是连大人都感叹饕餮真的是得天独厚的生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猰貐天神实力再强,饕餮自保总是没有问题。”比方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只能在这干瞪眼喽?”沈不懂不解。 “当然不是,相反咱们的任务也不比饕餮轻,现在快跟我走,我们去唤醒《神异经》。” …… “不是,我说你确定《神异经》在你这里吗?我们都快把你家翻个底朝天了。”毕方边说边疑惑的翻出一件粉色的小裙子? 沈不懂老脸一红一把抢过小裙子放在身后,“那是我妈小时候用剩下的床单给我做的,呸,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个。” “我明明记着我小时候把它当连环画来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毕方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会不会是你妈给你收拾房间不小心扔了?” “不可能,”沈不懂斩钉截铁,“我妈知道我从记性不好,从来不会乱扔我任何一件东西。我们再仔细找找。” 毕方无奈,这都翻了三遍了,就差把瓷砖一块块掀开找了,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你把衣服脱了。”毕方沉吟一番敲了下拳头,“我有一个办法让你们之间产生联系。” 沈不懂条件反射双手护胸,一脸防贼状看着他,“你当我傻?” md哪有脱衣服找书的道理,你编瞎话也不编个靠谱点的。 “哎,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确实有办法勾起你们之间的联系啊。《神异经》是大人耗尽毕生心力才完成的一部妖族宝典,所以只有拥有女娲血脉之力的人才能通过血脉唤醒的方法自动召唤它。” 看着毕方那一脸严肃样子不像是假的,“就算血脉之力能自动召唤,可为什么要脱衣服?” 毕方有点疑惑,“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在你身上画阵法?唤醒女娲血脉之力需要以你精血为引,再用阵法加以引导连接,这样《神异经》以后就会封印在你的阵法之中,随你心意即召即用,就不会再有你随便乱扔的麻烦了。” 每次一聊到这种玄学的问题沈不懂就头疼,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吗,对于从小就被灌输科学教育的她来说,这些神马阵法啊精血之类的东西就跟当年学物理一样让人头大,这也让她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道理,文盲不配提意见。 沈不懂咬了咬牙,心一横,干了,不就是画个阵法吗又不能掉块肉,手都把衣服撩起大半了毕方一句话差点没让她吐血而亡。 “其实只要是你身上的部位就行,这阵图很小的。” 那你让老子脱衣服干啥?还有你能不能不擦一擦你嘴角的哈喇子。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沈不懂抄起手上的小粉裙一个大跳呼他一脸,还觉着不解气又多跳了几下重复刚才的动作。 欸,感觉更丢人了呢怎么? “我也是刚想起来着,毕竟当初我看大人就是把这个阵图画在后背上所以才……”毕方挠了挠头,顺手把那件小粉裙从脸上摘下。 Σ(っ°Д°;)っ “等下,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女娲的阵图在后背上的?莫非你?果然你才是个变态吧啊喂!” “这怎么了,全大荒的妖那个没见过大人的阵图,你凭什么凭空污人清白?”毕方委屈道。 桥豆麻袋,沈不懂一愣,全大荒的妖都见过,这信息量突然有点大,感情你们一大窝妖全是色胚成精? “哎,我说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人的阵图在后颈偏下,平时只要一伸手就够得到,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还有你到底画不画,这都水了半章了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嗨,沈不懂气急,拜托某鸟说这话之前先把哈喇子擦干净啊,再说要不是你这傻鸟满脑子垃圾想法这章能这么水吗? “好,既然是你说的,画哪都行,那你就给我画在jio上吧。这里保密,谁都看不到。” 色鸟,看我不好好治治你,今天不出这口恶气我就不叫沈不懂! 毕方低头瞥了眼她脚上的帆布鞋,咽了口唾沫。 “你说真的?” 漫天星辰 沈不懂后悔了。 本来以为是惩罚毕方的,现在这情况分明是对自己的折磨,她涨红了脸,用手死命捂住嘴 不发出鹅叫,天啊,这也太赤鸡了吧! “我说。”毕方无奈的抬头看向她,“你能不能不要乱扭,你是西荒蛆成精了是咋的,我一碰你就这么大反应,你是不是身体有点不健康啊。” 沈不懂脸涨得更红了,甚至有朝紫色发展的趋势,却依然用劲捂住嘴,毕方只能听到她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哼哼声。 “什么啊?”毕方一头雾水,径自伸手把她双手从嘴上拿开,接下来那笑声就像是泄洪一般传遍整间屋子, 鹅鹅鹅饿鹅鹅鹅—— 沈不懂边笑边飙泪,笑得那叫一个痛快,最后甚至都有点呼吸不畅。毕方赶紧停下手中动作给她递了瓶水,心想这孩子是魔怔了,可他自己嘴角却也不住的有向上扬的趋势。 就这样不一会的功夫,整间屋子传满了欢快愉悦的气氛。 “你别笑了,哈哈,咱们缓缓。” “鹅鹅鹅。” “我数到三,哈哈,咱们一起停下。” “一,二……” “鹅鹅鹅”,“哈哈哈,艹。” 良久。 沈不懂瘫在床上,弓成虾米状,双手叠放在肚子上,整个人披头散发,目光散漫。床边毕方背倚床沿,单膝支起,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头也向一侧自然倾斜。 正巧大黄狗懂懂迈着欢快轻盈的步伐,伸着舌头跑进屋里准备找点东西吃,看到这一幕,瞬间定格在了原地,又一步步慢慢的退了回去,走前甚至还把耳朵耷拉下来头埋得低低的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沈不懂眼角残留泪水,半晌来了一句,“你完事了吗?” 那边毕方也是喘着粗气,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嗯。” 沈不懂腾地从床上弹起,md你画阵图就好好画,你挠我脚心干啥,她从小就最怕痒了好吗。 毕方也很委屈,我哪里有挠你脚心,我手指尖刚挨到你皮肤上,你就开始笑,偏偏那魔性的鹅叫声还会传染,搞得我也想笑,中途我有好几次想打断你却被你打断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 不过阵法好在是完成了,毕方强撑着起身,看向床上死猪般的沈不懂,“坐起来,现在我教你念口诀,你要急中精神,期间我会以神火助你引燃一滴精血,你切莫慌张,保持感应到经书的状态就好。” 床上某人,“我没有力气啊!” 我笑脱力了,再怎么尽力都使不出来啊! 毕方气疯了,你这样真的是女娲传人吗,兀自上床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像托尸般把沈不懂从床上捞起。 正巧门口的懂懂听到屋里没动静再次迈着轻盈欢快的步伐跑进屋里,看到这个这番景象它又懵了,这把它扭头玩命的往门外跑去,清澈的狗眼里隐有泪光浮动。 md以后再也不进这个屋了,太欺负狗了,它一个单身狗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就这样沈不懂算是靠着墙强行进入到了盘坐状态,毕方开始施展术法。 只见他提手在空中随意刻画了几道不知名符号,那符号凝而不散,其上神火冉冉,绚丽异常。 他写的快,画的急,几吸间便完成了所有符号的书写,在他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同时低喝了一声,“去——”那些符号就瞬间变小,密密麻麻的排列进沈不懂脚底的阵图之中。 沈不懂从来没见过他们这种大妖施法,一时间有些惊奇,可阵图纹在脚心上,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上面画了啥,不过她却明显感觉到那些符号嵌入阵图上后,脚心传来一种微热的感觉,那暖流不断向上,眨眼间便流通到她的四肢百骸,只觉得遍体通泰,端的是神妙无比。 “别分心!”毕方喝道。 她立马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按照毕方说的双手交叠平放在腹前,整个人进入到一种“守一”状态。 “时机到了,跟我念咒,”毕方急促的声音响起,“出来吧,《神异经》!” “啥??”沈不懂大写的蒙蔽。 毕方瞥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念咒啊!你不想精血燃尽而亡吧!” 来不及吐槽这咒语的羞耻度和简单程度,沈不懂按照他说的重复了一遍,“出来吧,《神异经》” “不够大声,注意急中精力,诚心诚意的喊出来。” 沈不懂一咬牙,拼了。 “出来吧,《神异经》!” 就在她喊出最后一个经字之时,一道白光蹭地从懂懂的小窝里直彻云霄,然后只见一件具有浓烈田园气息的书籍朝着沈不懂方向直直飞来,径直落在沈不懂铺平的手掌心上。 |(*′口`) 这tm是啥?沈不懂简直要窒息而死。 谁能告诉我这书为啥会在狗窝里,还有这上面粘的都是啥,那白色饭粒就算了,上面居然还有颜色深浅不一的不明液体印迹,最可怕的是书的一角甚至还有那带有温度和湿度的深黄色。 “沈懂懂!!我要杀了你!!” 懂懂趴在狗窝里兀自神伤,伤害单身狗一次两次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还要抢我的枕头,可恶的沈不懂,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鬼知道她洗了多少遍手,连带着那本《神异经》都被她用水龙头冲了无数遍,果然是神书,这么大的水流根本没有冲坏一分一毫,只不过那上面的深浅印迹却是怎么也冲不掉了。 毕方在一旁看的着急,“我说你都冲了860遍了,神异经的异都快被你冲掉了,差不多得了呗。” 回应他的是一道锐利的目光,毕方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吱声。 …… “现在我来教你用法,在你需要它的时候只需要念声咒它就会随你心意直接召唤出来,不用的时候它就会自行回到阵图之中。”毕方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会钻进到我的jio心里?”沈不懂一阵恶寒,“它上面沾满了不明液体,我才不要啊魂淡!” 毕方闻言一怔,“还从来没有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那阵图类作用是以人精血凝结出来的小空间,阵图就像是连接两个空间的门,再说那东西那么大根本也塞进不去啊!” 沈不懂顿时醒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你那句话总觉着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我小时候翻过这本《神异经》,那就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连环画而已。你确定它能帮到我们?”沈不懂嫌弃的夹起经书问道。 毕方白了他一眼,“那是你无知,徒有宝具却不得要领,现在你试着翻开它,急中精力在经上。” “像这样?”沈不懂说着随便翻开一页瞪圆了眼珠死死盯着其中一张图,“没有效果啊?” 毕方嘭的谈了一下沈不懂的脑袋,后者吃痛发出一声惊呼,但念在自己是在补习知识,又不好发火,只好在心里暗暗地给傻鸟记下一笔。 “让你急中精神,不是让你瞪眼睛,你眼睛都快掉到书上面了。”毕方没好气地道。 “那要怎样吗?”沈不懂撅起嘴,这家伙下手也太重了吧,脑门好疼啊。 “不用麻烦啦,我刚那下已经帮你打通了意识海,现在你可以继续瞪你的眼睛了。” 沈不懂下意识地举手,“请问啥是意识海?” “意识海吗,顾名思义,就是由灵体的意识组成构建出来的一片海洋。”比方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给这个笨学生讲课她才能听懂。 “每个灵体自拥有灵智以来便会自行孕育出意识,但那时的意识还远远达不到海的程度,充其量只是一滴水。” “当这个灵体在不断的长大过程种接触的其他灵体与事物越多,这个灵体的意识海也就越来越大,所以意识海的扩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等下,我有个疑问,你的意思是说意识海是一直随着自己的见闻阅历增加而不断变大的,那岂不是说当这个人获得足够久时,它的意识海就相当大了,那他怎么还会老年痴呆的?” 毕方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 “你说的也不全是,对于你们人族来说,并不是你所见所闻越多你就精神层面越强大,事实上每种不同灵体的意识海上限是远远不同的,以你们人族来说,你们所能承受的意识海极限量是很有限的,不过这也只是相对与其它灵体而言,不过也有许多不如你们的。”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尽管是同一种族也有可能出现意识海扩张速度不同的情况,而且过于庞大的意识海对于不同灵体的身体是由负担的,若是超出了临界点,那这个人就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你刚才例子就属于此种。”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尽管你所见所闻越多意识海扩张速度越大,但这个速度也不能超出人族固有的扩张速度,如果超过了,那么你也会因为意识海突然涌进许多新意识而神志不清甚至死亡。其中还有诸多不定因素需要就提问题具体分析……” 沈不懂听得一头雾水,这也太难理解了, “你就直接说打通我的意识海会怎样吧?”沈不懂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她一听这些“学术”问题就困。 “我也是人族,我从小就记性不好没啥阅历,我的意识海应该不大吧。”沈不懂自顾自地说道。 “不,别人的意识海只是海而已,你的不同,你的是漫天星辰!” 毕方:我真不想火! 猰貐本是性情良善的天神,但却被受到小人挑唆的天神二负失手杀死,其尸体流落入大荒后则化身荒泽间最可怕的大妖。 这一场大战不仅杀死了猰貐,而且二负还及其阴损的把猰貐的意识海搅得天翻地覆。而化身成妖的猰貐自然是神智混乱,一反以往的良善,性情bi变得凶狠暴戾,且滋长出凶灵的猰貐实力更是较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在上古时代据说没有任何人能与其争锋,不过那也是因为猰貐被囚禁于大荒间一隅之地,可就是这样猰貐仅凭着其本体分裂出的凶灵就在荒泽中战出了赫赫凶名,被很多妖族尊称为“妖天神”。 饕餮没见过猰貐,事实上饕餮见过的大妖其实屈指可数,他不喜走动,整天就宅在自己的一幕三分地里研究食谱。起初有大妖来挑衅被他随口吞掉,但这也没有引起其他大妖的注意,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妖消失在西南荒那片不大的小山上,甚至不乏有大荒上已经战出名号的大妖突然销声匿迹,这引起了许多大妖的重视。 西南荒的大妖都热闹起来了,没有妖想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于是便不断有成名大妖去往那座小山一探究竟,结果,再也没妖回来。 直到一天饕餮突发奇想想出去转转,那恐怖的杀气和令人心悸的威压一出西南荒的大妖才明白,这才是西南荒真正的霸主。 那天饕餮其实没走多远,对他来说就当消消食了,可对整片西南荒的大妖来说这就是霸主的巡视,但真正有本事的大妖又怎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于是那个额生单眼背生倒刺的西南荒第一大妖就直冲向饕餮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再后来,他就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没妖知道他去了哪里,饕餮甚至都没正眼看他一眼。也就是自那天开始他才与西荒梼杌、北泽穷奇、东荒混沌并称为“荒泽四凶”。 此时氓山之上饕餮小心翼翼地走着,尽管他没见过猰貐可他却听过猰貐的威名,连他这种宅妖都听说过的大妖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因此他上山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 尽管离倒山还有一段距离,但猰貐凶灵上的那股恐怖威压便已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饕餮皱了皱眉,浑身一震一股更庞大的威压自他身体猛然迸发直直向上撞去瞬间便冲碎了猰貐的威压,且去势不减,一如既往的向上冲刺。 比威压?他还真没输过。 …… “傻鸟,你确定我们要穿成这样进山吗?” 沈不懂艰难的抬了抬手,她这身看起来比宇航员的航天服更夸张好吧,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和毕方并排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型号不同的球。 毕方扫了她一眼,“少废话,不穿成这样我们也进不去山。” “你听好了啊,一会我会在结界外施展三昧火把结界烧开一个窟窿,你就赶紧钻进去,动作一定要迅速,因为我也不确定我能坚持多长时间,万一你在半路被卡住那就会被强大的能量直接斩成两截。”说完他还举起手朝下恶狠狠的做了个一刀两断的动作。 只不过穿着球形防护服的他做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沈不懂一时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毕方十分生气,“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这可是要上战场,你以为是在开玩笑吗?” 沈不懂这才敛去笑容但嘴角仍然噙着笑意。 “内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有什么问题现在赶紧问,免得一会儿进山送死。” “我们为啥现在就穿上防护服,这样我们走到结界怕不是都9012年了。” “次奥!” 费了好大劲一人一鸟才从球形防护服里钻出来,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沈不懂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觉得天更蓝了,草更绿了,空气更清新了,甚至连傻鸟看起来都十分好看呢! “你看着我傻笑什么呢?脑子瓦特了?”毕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mmp!老子刚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才觉着这傻鸟好看,一定是! “我们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去吧,这么怪异的防护服万一被发现可就要惹不少麻烦,那边现在可是围了不少人呢!”沈不懂问道。 “你今天脑子还挺机灵的嘛,我都没想到这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毕方陷入了思考。 沈不懂有点蒙,不是我在问你吗,怎么变成你问我了?再说了什么叫我今天脑子挺机灵的,跟你这只傻鸟比谁都是爱因斯坦好吧。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俗话说什么都难不倒伟大的劳动人民,沈不懂在院子扫视了一圈灵机一动,有了。 就这样各大媒体和世界各地的探险家看到了这样一幕。 两个青年肩扛特大号的尿素袋子步履蹒跚的走来,那高个子青年左手持着一把钩子,不断地在路边拾掇矿泉水瓶子准确无误的抛进敞口袋子里,旁边那个女孩带着一顶大草帽看不清容貌,她右手拎着个用黄胶布裹缠的大喇叭,那大喇叭还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收矿泉水瓶,易拉罐,废纸,各种旧手机,……” “沈不懂,为啥我感觉这样更引人耳目了呢?还有,为啥就你有帽子?”毕方边扔瓶子边低声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么大的家伙无论怎么藏都藏不起来,那我们还不如干脆点大大方方的带出来,这叫做大隐隐于市,至于帽子,”沈不懂尴尬一笑,“我可是女孩子,这里又是我老家,被人发现我得多尴尬。” 毕方头上直接打出一个感叹号,“我就不尴尬吗,话说刚才李婶儿给我拿了一大堆矿泉水瓶为啥没要钱?” 沈不懂没敢说那李寡妇看你的眼神都快要把你生吞活剥了,哈哈一笑道,“可能是李婶儿关心晚辈吧,不说这个了,穿过前面的媒体我们就到了,你一定要稳住,装出一副你是常干这行的样子,千万不能露怯,那帮狗仔们的眼睛可毒着呢。” 既然都这么说了,毕方也只好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硬走了,尽管他很好奇这附近哪有狗,但他还是很有原则的闭上了嘴,没办法,这就是身为一个大妖应有的思想觉悟。 不过因为他这一挺胸抬头,一米九的大个子就这么暴露在大庭广众下,加上他那深邃分明的眼神和与尿素袋子极其违和的狂炫酷拽步伐,所有媒体眼前一亮,这是?有故事的人! 看着黑压压涌过来的媒体沈不懂呼吸一滞,卧槽这什么情况,怎么他们都涌过来了,急忙抬头一看,只见毕方肩扛尿素袋子嘴角上扬露出邪魅一笑,昂首阔步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沈不懂捂脸,大哥你收个破烂用得着像个霸道总裁似的一步三摇吗,你以为自己是微服私访体验人生百味的啊! 毕方也有点慌,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完全没按照你的剧本来啊,这咋办,这一大帮人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吧!” 沈不懂一阵头大,赶忙摆手示意他别冲动,“大哥我们又不是劫法场,你千万要稳住啊,他们要问你你答不上你就朝他们微笑,实在不行就加上点肢体语言来丰富回答,记住了吗?” 不过媒体可没有给毕方回答的机会,一窝蜂似地围在他俩身边,数十个话筒不约而同地伸向两人,有的女记者身高不够甚至一跳一跳的举高高话筒,怼的毕方像跳新疆舞似的头来回挪动。 “请问你是这村里的居民吗?你的气质完全不像废品收购人员,请问你隐藏身份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位先生,你是哪里的模特吗,你打扮成这样来这里就是为了增大曝光率吗?” “你这自信的笑容是对世界各国专家都破解不了的磁场的嘲讽和轻蔑吗?还是你有破解这磁场的手段吗?” “请问你这么高的个子要穿多大码的鞋呢,一定是定制的吧,是在那家定制的呢……” 毕方头都要炸了,这tm都是什么鬼问题,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不要把那个又黑又长的东西往我脸上怼啊,他双手一挥,支开那些碍事的话筒,也不说话,对着镜头就是一个劲的傻笑,突然想起沈不懂的告诫又抬起手,手掌朝外挥了挥。 那气质那风度,活像一个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如果这个将军没有背着那一袋矿泉水瓶子的话。 在场的媒体惊了,我们这是采访到了什么人,光这份泰然自若的神情就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具有的,于是愈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嗯,这可能是国家暗中派来的大手子。 由于屏障外的这些媒体都是各个领域流量最大的平台,所以毕方的帅脸就叕一次暴露在大众的视野当中。不过这次却不是在视频网站上,而是出现在了各大主流媒体上。 网友们也叕一次被震撼了,我就说这人不是个普通人,他不仅仅是个艺术家,没想到他背后的势力居然这么大,这么多家媒体采访他他依旧还是这副淡然的面容,宠辱不惊真龙在浅渊或许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毕方也想不到,自孕神火的他在十多万年后,会火的这么一塌糊涂。 心动 最后还是李寡妇给解了围。 看着她以一人之力阻挡千军万马,沈不懂甚至都想竖起大拇指给她来一句,事成之后毕方就是你的人了。 而除了李寡妇另一方面的重要因素是贾专家的课题小组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沈不懂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可吓死她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居然要翻看他们今天的收获有多丰富!这不是要了亲娘命了,还好那个什么专家发现的即时给他们解了围。 两人赶紧溜到远离媒体的角落,那是沈不懂小时候发现的一条上山的捷径,远离大道且人烟稀少,这里无疑是绝佳的上山之路。 沈不懂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后,目光坚定的道,“let''sgo!” “勒死狗?”毕方挠了挠头,“我们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步。要不你去把懂懂牵来?” 沈不懂面色一沉,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太引人耳目了,要不等回来再说。” …… “我说,傻鸟你行不行,连我爸烟头烧床单的洞都比你这个大,你让我钻过这个洞上山?”沈不懂用手指着她小指粗细的洞口问道。 毕方也有点尴尬,他的三昧真火号称世间万物皆可燃,怎么今天碰到这小小的能量屏障吃奶劲都用出来了就只烧了个小窟窿? “你等会儿,这个屏障的结实程度有点超出我的预测。”言罢毕方目光神火更加炽盛,心里却不断嘀咕,这饕餮也是的,你山上屏障厚也就算了,怎么连山脚都留下了这么强的屏障,怎么,能量多了不起啊! 山上的饕餮打了个喷嚏,是谁又在夸我长得好看? 不过还是那句话,什么问题都挡不住伟大的劳动人民。 这一切的困难只是没有用对方法,毕方十分惊奇,连声赞叹,“这是什么法器,明明感受不到其上的法术波动却有这么不俗的能力,真是闻所未闻。” 沈不懂鄙视的看了一眼毕方,果然对方俨然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一动,“这可是我沈家代代相传的宝贝,叫做乾坤霹雳煤气罐,无需持有者施法,只需要在使用时控制这个圆形的阀门就能不同程度加持火焰的威力,简直是你们火焰系神奇宝贝的必备法宝啊!” 毕方目光更热,也没有仔细想她话中神奇宝贝是啥意思,搓了搓手颤抖着问道,“能让我亲自试试它的威力吗?” 沈不懂忙不迭的点头,“请便!”说完后脚一发力直接滚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做了个标准的抱头蹲防动作。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彻地的轰鸣,强大的气浪直接把很远外的沈不懂再次吹出了好几十米远,晃得她一阵恶心,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抬起头她就看见始作俑者的毕方,只见他一脸呆滞显然有点不敢相信以自己强大的控火能力居然也会发生爆炸,二来他非常惊讶这个叫做煤气罐的法器和三昧真火会爆发出如此高的威力,以至于把能量罩直接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甚至周围空间在这场爆炸中都有些虚幻明灭,产生黑色的漩涡。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毕方瞬间反应过来,好机会,此时不进更待何时,赶紧招呼了一声目瞪口呆的沈不懂,两人同样动作滚进邙山内。 当媒体和探险家赶到现场时,只余下一地的矿泉水瓶和只剩下尿字的袋子…… 两人脱下防护服走在上山的小路上,一路上沈不懂面色沉重一言不发,毕方以为她是紧张忙出言安慰道,“别担心,没进山我还没发觉,进来后我仔细感应才发现这倒山上的妖天神凶灵并不是完整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见她还是不吭声,毕方心里也有点打鼓,“那个,法器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家传的法器居然这么脆弱,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沈不懂还是不说话,毕方心里更是发虚,“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心里方方的。” “我觉着,”毕方急忙凑了过去,“你以后还是不要玩火了,我们这有句标语,早上一把火,晚上派出所。” “可我的天赋就是控火啊!”毕方不解,不过很快他就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刚才的情况只是个意外,你要相信毕方的天赋啊!” 沈不懂连连摆手,“不不,我怕你万一哪天手一滑我们一家都得上天去找嫦娥姐姐,还是算了吧。” 两人一路拌嘴抄小路走去,但越往上走两人的心情就越沉重,因为道路两旁的植物全都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东倒西歪,有些枝叶茂盛点的大树甚至被连根拔起。 越走沈不懂越心惊,她不觉牵住了毕方的衣角,“这是上面那位干的?” 毕方闭眼感受了一下,回答道,“不是,这里我可以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威压残留,这附近的气息驳杂且不断无规则冲撞。咦——”他忽然看向沈不懂叹了一声。 沈不懂被他咦的有些不自然,看了看自己,“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毕方疑惑道,“按理说这么强大的两股威压残留的气息根本不是你这种凡人能够抗衡的,怎么你周围的气息倒像是害怕你似的纷纷躲避你呢,这,不科学啊!” 沈不懂汗,从一个妖的嘴里说出科学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觉得违和,不过她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大咧咧一笑,“没办法,本人就是这么天赋异禀,区区妖天神而已,看我不手到擒来……” 还没等她说完突然一股更加强悍的气浪自上而下贯彻整座氓山,顿时氓山之上所有生物皆被这股威压压的匍匐在地,头颅紧紧贴地,仿佛他们面对的是天威,强大而不留余地,心中不约而同的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臣服。 毕方反应很快,第一时间青色神翼张开把沈不懂揽进怀中,目光神火大放异彩,咬牙挡住了这股恐怖的天威。 待到沈不懂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声。 沈不懂被他的胳膊箍的死死,脑袋被大手整个压在他的胸膛上。 噗通噗通,沈不懂一片空白只有那强烈而急促的心跳声充斥着她整片脑海。 那声音一声声的响在她的耳边,震得她有些晕乎乎的,但那好闻的气息和美好的温度却令她不由的把身体凑的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 饕餮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可思议神色,他发现这是唯一一个能和他对撞威压不落下风的妖。他好看的眼睛眯起,身上衬衫无风而动,甩了甩手腕,看来,今天终于能好好玩玩了。 他低头扫视了一圈,举起右手直指天空,他的动作缓慢,但随着他手臂抬得越来越高可以明显看出那近乎凝成实质的威压在愈发壮大。 那威压以他手指为中心冲天而起,于是外面的媒体就拍到这样一幕。 氓山之上山石,草木,生灵,甚至溪涧全都逆流朝上凭空而起,倒山之上的云层也被这股不知名气浪瞬间搅得七零八乱。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两山交界处,尽管并没有传来巨大的声响,但现场所有人都把这幅画面清晰的印在了脑海里。 那两山交界处迸发出刺目的白光,所有物体在那都会被瞬间绞杀的无影无踪,满天飘尘。就连那两座山峰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天啊,这是什么啊,这简直比好莱坞的灾难片还要震撼。”一位媒体人瞪圆了眼睛喃喃道。 饕餮皱了皱眉,他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威压会直接炸碎倒山直捣苍穹才对,不过很快他又舒展了眉头,这样才好玩吗,要是那样他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于是他手指轻轻的摇了摇,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倒山居然也跟着晃了晃,接着那倒山上传出一道凄厉的叫声,瞬间稳住了倒山身形,不过那道叫声之中饕餮却明显听出了两种情绪,愤怒和威胁。 “威胁我?”饕餮突然化指为掌,用力向上推去,轰——一下子倒山便少去了足足四分之一的体积。 与此同时那声音更加凄厉,似乎也更加急促的传来,饕餮微微一笑,“这就是天威?” 远方东海某座不知名岛上,一名身着白衣长发及腰的俊郎男子抬头望了望,自语道,“饕餮一族,有吞天之能,看来猰貐这回是碰到对手了。” 言罢不再看向天空,大袖一挥红尘四散,男子独自坐在窗前打谱。 “呐,我说,你不要抱的这么紧啊。”毕方敞开双翼两手也无处安放的举高高。 沈不懂却仍然没有从眩晕状态中醒过来,用头蹭了蹭对方胸膛。 毕方只觉的心脏倏地一阵紧缩,血液直灌进大脑,他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情急之间保护她硬抗天威他都挺过来了,现在居然差点没忍住一口血吐出来。 他低头看向沈不懂,女孩的睡颜甜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的鼻梁窄窄长长,鼻翼随着呼吸忽扇忽扇的,毕方只觉得脑袋像被人用大铁锤抡了一下晕晕乎乎的。 她,怎么这么好看! 一百万个念头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毕方双手举过头顶做出败者的姿势,他万万没想到封印猰貐之路最大的坎坷居然是这个。 求助:被上司在睡梦中抱紧了该怎么做,在线等,挺急的。 补充:上司还很好看! 无数个念头不断闪过他的脑海,他敢说今天绝对是他这十多万年动脑最多的一次。 首先出现的念头是吃了她,真吃的那种,一口下去什么都解决了,不过这个念头还没等出现后续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开什么玩笑,神火毕方从不吃颜色鲜艳的果子,那样的果子往往有毒,连饕餮都吃蛊雕吃坏了肚子自己就还是别尝试了! 第二个就是给她一嘴巴子让她好好清醒一下,真是的,神火毕方的伟岸身躯是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说碰就碰的么,还不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个也被他自己给否决了,别问为什么,就这张脸摆在他面前他都不敢动手,高跟鞋的滋味可不好受。 除了这两个被否决的念头,剩下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个念头全是起点不让写的。 他喘着粗气,五肢僵硬,心中默默把猰貐骂了上亿遍,好端端的放什么威压,没拼过不说还给吃瓜的群众留下一堆麻烦。 咕噜,他又咽了口唾沫,拜托你不要把手也环上来啊喂,我可是神火毕方,逼急了我可是真的会“吃人”的啊! …… 饕餮已经走到了两山交界处,不同于最初的山尖相撞残留的嶙峋怪岩,现在的交界处平平整整,倒像是被刀劈斧凿过一般。他抬眼向上望去,倒山之上黑云滚滚,飞沙走石和凄厉嘶鸣混在一起,紫色的毒瘴游移不定,俨然一副混沌未开大妖争鸣的做派。 见到这一幕后饕餮反而咧开了嘴,荒泽?这地我熟啊! 之后他纵身一跃跳入了倒山之中。 对的,除了外貌是倒悬过来的山峰外,这里实在是不能被称之倒山,同样这里的猰貐也不是完整的凶灵,饕餮对此心里早有了定数。尽管他是一个宅妖,但妖天神的名号实在是太过于响亮,他被妖口口相传的三点特征就是强大,残忍,和勇敢。 要是真正的妖天神降临尘世,又岂会装神弄鬼故作玄虚的龟缩在氓山之上,还对一个后辈色厉内荏?哪怕他四凶的名声并不逊色于他,但未战先怯的性格显然和妖天神的作风有很大出入。既然确定了猰貐凶灵并不完整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饕餮仔细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地形,心中了然,这里是一个自成空间的小天地,被人以大手笔设计成荒泽的状态,尽管较之他记忆中的真正荒泽还是差了许多,不过能完美的复制飞沙走石,毒瘴弥漫,海市蜃楼的人或者妖也绝对是个可怕的强者。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饕餮仔细嗅了嗅倒山上的气息,这里除了猰貐居然还有许多其他的妖族气息,尽管他们实力都很弱小,但那个人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营造出一个如此逼真的荒泽呢?要知道自行开辟的空间里但凡多一个生灵就对施法者多一分负担,他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就仅是刚才那样略微感知了一下,就有不下百只妖族,这个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居然以妖天神为饵去构建一个荒泽雏形?这样的逆天手笔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人不由感到心惊胆战。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甩在脑后,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要知道尽管面对的不是完整的妖天神,可那也是荒泽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大能,这一仗,他必须谨慎。 毒瘴如附骨之蛆般跟了上来,狂风也在眼前更加肆虐,饕餮全然没在意,只是一步步缓慢的走向那最中心处,就在此时天色骤变,数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闪电笔直的劈向大地,然后越来越多,瞬息间饕餮就置身在由黑色闪电围成的牢狱当中。 那闪电也并不消散,每次劈落就是贯彻天地的一道锁链,那黑色锁链上噼啪不绝,就连毒瘴上都交织着黑色的光芒。饕餮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闪电,分明是一道道凝成实质的能量匹练,那能量上布满了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沾上一点便会被这道蛮横的能量轰成齑粉。 不过那闪电却也没有贸然的轰击饕餮,只是把他困在了原地,不断从刁钻处骚扰,但只要饕餮有运转法术冲破牢笼的迹象,这些黑色能量就会强烈的反扑回去,这样试了几次后往往是双方都有消耗,饕餮前胸被黑色能量化成的利刃擦了一下,划出一道不深的伤口,只是伤口上黑色翻涌,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伤口上相互碰撞抵消。而那闪电也不似最初般粗细,其上的光芒也稍微减弱了几分。 双方陷入了僵局。 饕餮目光不断闪烁,从这些能量里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胁,这种威胁感十数万年以来他也只有在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妖身上感受过,这让他对妖天神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他随手抹了一把嘴角处的血液,头发迎风暴涨,只在尾端系着一个又一个银色的小铃铛。那张清秀柔和的小脸上露出妖异的微笑,他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如果就这些的话,那下面该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他身上杀气拉满瞬间打在那些黑色闪电上,全荒泽那么多的大妖各有神通,但只有饕餮能真正把杀气如臂指使,用杀气杀人,而这杀气散发出的森森冷意更像是从阎罗地狱里加工了一遍,那股寒冷和战栗感无孔不入刺痛着所有生灵的感知,摧毁他们的感官,除了从灵魂深处产出的恐惧他们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外力,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永无休止的折磨,直至灵魂湮灭。 黑色闪电也并不例外,像是感觉到了那杀气的可怕,还没等接触他们就向着空间最中心处慌乱逃逸,可它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杀气太快了,虽是后发,却已先至,一下子把那些能量凝结成的闪电定在原地,那能量见势不妙,欲拼尽最后一招,自爆以换个两败俱伤,可那彻骨的杀意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饕餮摇晃着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贪婪的光芒,鲜艳的红唇一张,一股磅礴的吸力从他口中而发,将那些能量就这么整条的吞进了肚子里,可他却不仅如此,吞完这些能量过后他变得更加亢奋,长发上的小铃铛指向四面八方嗡嗡作响,每一个铃铛都对应一个藏身的妖族,铃声一响,那些妖族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向饕餮。 而他所做的只是仰头张嘴,直至最后一个妖被他吞入腹中,待到这一切之后,他却仍然不满足的望向那道已经现身的灰影,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那眼神就像在看唾手可及的食物一样,只剩下渴望。 灰影也被激怒了,尽管他不是完整的猰貐凶灵,只是一部分,可同为顶级大妖的本能却告诉他自己面前的这个妖很危险,但无论有多危险,胆敢擅闯妖天神领土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砰——擦—— 两妖没有那些无谓的试探,一见面眼里仿佛就只有对方,转瞬间双方就过了几十招。他们这种级别的大妖全身上下皆是利器,出手每次都是杀招,没有绚丽夺目的术法对轰,有的只是那铺天盖地的杀意和无穷无尽的能量冲击。 撕拉—— 灰影身上直接被饕餮的长爪撕下一道,饕餮也没有浪费,直接塞进嘴里,再次扑了上来。起初双方斗的是难分伯仲旗鼓相当,可随着不停地对抗,饕餮却愈战愈勇起来,现在已经完全形成了一边倒的趋势,他举手投足皆是杀意弥漫,每次碰撞都要从灰影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可奇怪的是每次他吞食血食的时候却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反而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优雅,就仿佛他是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一般,就连舔舐长爪上的血迹也像是在回味。 …… “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傻鸟火鸡,你你你你,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不三不四不孕不育,哼!” 沈不懂死的心都有了,这到底是怎么肥四啊,和傻鸟一共才接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和他经历了同床,怀中抱头,背后倚靠等等等等奇怪的戏码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没脸见人了啊! 毕方揉了揉举得发酸的双肩出奇的没有还嘴,不知怎么,他忽然觉着生闷气脸红红的老板更加可爱了呢! “看什么看,你滚啊!” “我就在你身边就好。”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只是觉得你睡觉的样子好美。”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毕方微微一笑,振翅一扇,整座氓山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他站在火光中,身后一片赤红,他眼中神火灼灼,注视着沈不懂, “但凭差遣,老板!” 那一刻,满山的火光上是一轮明媚温暖的太阳,他站在太阳里,神采奕奕。 沈不懂眼睛不受控制的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太晒了,傻x!” 我回来了 “大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事先说好我可没有能耐把你弄出来。”沈不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毕方面部一阵抽搐,糟糕,刚才一激动忘了这茬了,那咋办吗,噗通一下抱住了沈不懂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老板,你不能抛弃我啊老板,你一定要要给我指条生路啊!”他哭的那是一个声泪俱下,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沈不懂摊手,废了好大劲也挣脱不开大腿上的累赘,“你当这片山是我家的?再说就算是我家的我也只有使用的权利没有烧山的权利,这件事没得商量,你等着法院传票吧。还有,”沈不懂长舒了一口气,“你的脏爪子要是再敢向上伸一寸,我就把它们全炖了吃鸡翅膀!”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我,叫,你放手!” “我,不,可能放!” 沈不懂被气笑了,举起手在傻鸟脑袋上用力拍了一下,“你到底想怎样啊?” 毕方扁了扁嘴,“帮我。” 太过分了吧,你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抱着自己大腿哭唧唧真的好吗? 沈不懂摇头无奈道,“帮你帮你,放开我吧,还有我们如果再不趁着这段时间登山,饕餮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毕方闻言大喜,直接蹦出三米高,然后不屑道,“你难道感应不到猰貐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吗?我就说残缺的妖天神想打败完整的四凶可是痴心妄想。”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饕餮已经打赢了!”沈不懂惊呼。 “何止是打赢,简直是大获全胜,我能感应到这倒山之上原本属于猰貐的气息一丁点都不剩。” “那是什么意思?”文盲不懂适时的举起小手手。 “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说饕哥威猛霸气一口吞了猰貐残魂呗,真是踏马解气,饕哥nb!”毕方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甚至开启了舞王模式。 沈不懂捂了捂眼表示没眼看,你好端端的尬什么舞啊。 “死道破(stop),既然你说饕餮单挑掉了猰貐,那我们费尽心力的爬上来岂不是没有意义了吗?还无端的一把火把山点了!” 毕方挠了挠头,讪讪的答道,”好像是欸,不过管那么多做什么,能赢不就够了?“ ”那可不一样,我为了这次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次居然就这么无功而返我怕下次我就没有勇气了。“说到最后沈不懂声音几不可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毕方疑惑道,“本来叫上你的原因也不是让你亲自参与作战啊,再说就你这种就是想参与进来怕是也帮不上忙,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你。叫你来的目的是让你对凶灵的残忍和强大有个明确的认识,你必须要清楚你在和怎样可怕的敌人战斗,你也必须有这个意识,至于打仗这种粗活,交给我们就好了,你只需要在打完收工后开启经书封印他们就好了。” “某人怕不是忘了高跟鞋的滋味。”沈不懂突然抬头,“再说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也没打仗啊,你就放火烧山来着。” 被揭穿的毕方丝毫不觉羞愧,反而是胸脯一挺,“饕餮是我大哥,我们可是在关二爷像前喝过鸡血拜过把子的,他干的自然就是我这个当兄弟的干的,没有区别的。” ??你们不是十多万年前的远古大妖吗,也流行拜几千年前的关二爷吗? 不过话还没等说出口,只见一道矫捷的身影自上而下落在他们面前。 那身影略显单薄,身上血迹斑斑,一头及腰长发四散,发梢处银色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烈焰红唇,苍白面容。 沈不懂一时被惊得没有说出话来,这人……生的也太好看了吧。 倒是毕方见到他后惊讶异常,一头扎进只到他脖颈处的身影怀中,来了个基情满满的,拥抱? 喂喂,这里还有别人呢啊,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做这种事真的好吗?沈不懂忙不迭地伸手捂脸,但指缝恨不得开到天上去。 哇哦,真赤鸡。 (☆▽☆) “沈姑娘这种眼神会让我产生误会哦!”妖异男子开口道。 哇哇哇,他说话发音的方式也太美了吧,这饱满的双唇,这诱人的红色,awsl! “啊啊,你们不要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吧,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毕方:mdzz! 饕餮:mdzz! “欸,你们怎么停下了,我说了不要在意我啦,要不我站远点?”沈不懂兴奋的直搓手手。 两妖对视了一眼,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饕餮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不懂犹然不觉,饕餮实在忍不住,”沈姑娘,请停止你那怪异的想法,否则……“ 还没等他说完沈不懂突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姓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毕方有点蒙,”这是饕哥啊,你难道没认出来吗?“ …… 下山路上沈不懂一直举着一段树枝挡住脸,md又丢脸了,可是话又说回来,有谁能想到这妖艳长发男子居然是饕餮呢,他以前的打扮可都是身娇体柔的小男生来着,这次居然,她不由得歪头看向一侧的饕餮。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冲着她展颜一笑。 嘶——沈不懂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个乖乖,不得了,这不仅是外貌变化大了,这连性格也变得大不相同了好吗?要是以前,饕餮是决计不会理会自己的小动作的,更别说回应了,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哪里像现在,回想到那个笑容,你这是在犯罪啊小伙子。 ”我说,饕餮。“沈不懂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他地鼻音拖得很长却又不令人讨厌,沈不懂顿时脸上通红。 她本来是想问他怎么变身后这么诱人来着,但是这叫人怎么说得出口嘛,真是的。 ”我是想问,你和之前地那个饕餮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沈不懂轻声问出,不过很快就连摆了摆手,慌乱道,”要是涉及到你的秘密也可以不说啦,我只是好奇而已……“ 倒是毕方看着沈不懂这副样子满头问号,”沈不懂,早上没吃饱?怎么话说得跟蚊子叫似的。“ 沈不懂深吸一口气,向着毕方招了招手,毕方立刻凑了过来。 ”你不是想知道怎样才不会被抓走吗?“她眼睛眯起,”你只需要现在往氓山背后跑,不要回头用尽全力跑,有人问你你也不要回答,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了。“ 毕方一愣,”你当我傻?“”我明明有翅膀,我飞多好!“言罢嗖地一下没了身影。 现在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饕餮又笑了,“只是好奇啊,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说了也就说了。” 沈不懂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准备倾听饕餮的秘密。 ”关于我是不是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妖是天生的霸主,在那个时代每个大妖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人族那个时候只能被妖驱使。” “故事也就是从这说起,既然妖承受了与生俱来的强大天赋,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你知道妖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沈不懂摇了摇头。 “是灵魂。”“人有三魂,一阴一阳一精神,但妖不一样,妖有四魂,除却都有的三种外,妖额外多了一种,这道灵魂就是凶灵。” “凶灵?”沈不懂惊呼出声。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凶灵之于妖来说就像是兴奋剂,更强大的力量的后果就是失去理智迷失在意识海当中,最终沦落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所以,女娲才下决心镇压世间所有凶灵,为的就是这片大地能一直完整的流传下去,人类也能得以生存繁衍。” 沈不懂点了点头,”原来凶灵是这样的,可这和你的变化有什么联系吗?“ 饕餮舔了舔嘴唇,突然直直地盯着她,”因为,我就是凶灵啊!“ 说着他把脸倏地贴近到她面前,鼻尖微动仔细嗅了嗅,”熟悉的味道,只是不知会是怎样的美味?“ 她头上直冒烟,小脸蛋也热的通红,对上他贪婪的目光,沈不懂只觉天旋地转。 眼睛也不知为何留下了泪水,她明明并没有不开心,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就落泪了,那感觉仿佛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故人。 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轻柔的拉过她的肩膀抱靠在自己肩上,轻柔的拍打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在她的发上小心翼翼地摩擦。 “是啊,别担心,我回来了。” 富人据点 “对不起,我和他约定好的不强加干预他的行动。”饕餮坐在窗前眼睛飘向院子里散步的鸭子。 是的,沈不懂晕晕乎乎的被那个“饕餮”横抱下了山,只是在刚出山脚,饕餮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干净,柔和,冷淡。 “没关系的,但是为什么我对你,不,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见到他就不由得会悲伤,会难过。”沈不懂摇了摇头,那种心痛的感觉是她这20多年短暂的人生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哪怕现在,心里还是会有些空洞洞的,她有些烦躁。 “他,和女娲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沈不懂突然抬头问道。 饕餮回过头来,对上沈不懂的眼睛,良久,说道,“这些话你应该亲口去问他。” 说完起身朝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她的声音,“那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饕餮莫名的感觉心情有些不爽,没有回答,加快脚步消失在了沈不懂的视野中。 他漫无目的的闲逛,只是近来小村的人实在太多,他并没有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又重新回到了氓山脚下。 他自嘲一笑,“明明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重走老路呢?” “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辈子。” 山脚下的专家还在描述他的成果,媒体也还在问着各种毫无营养的问题,饕餮扫了一眼,挥手撤去禁制远离人群,不去看那些所谓专家发现后会是怎样一番大吹特吹,那不关他的事,他也懒得管。 他不是个容易被情绪所感染的人,只是今天另一个自己不顾反对坚持要见她一面,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要重蹈覆辙吗? 真是tm糟糕透了! …… 沈不懂决定返程了,一是因为她在老家呆了这么多天而且爸妈身体还很健康自己也就放心了,二是因为老家这边政府决定要修建一个大型陨石主题公园,以后的交通会很方便,自己以后就不用再考虑交通的问题了,三是因为她的房子租期快到了,她要回去处理相应手续。 晚饭后沈不懂提出第二天要回去,沈爸爸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的告诉她快回去吧,老两口不用她惦记,以后路修好了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倒是沈妈妈说今晚卉卉要和她睡,她们娘俩要好好说说悄悄话,沈爸爸本想抗议,但沈妈妈一个眼神他就很知趣的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们娘俩说悄悄话,咱们也说,小涛啊,今晚你就跟大哥我住怎么样?”沈爸爸一脸希冀。 饕餮笑了笑,“好啊,叔叔。” “对了,小毕那孩子呢,怎么一天没见他人影?”沈妈妈发问。 “他啊,公司临时有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饕餮答道,“他还说让我带他向你们两位说声打扰呢。” “你看这孩子,打扰啥,他和卉卉是同学,你又是他表弟,你们哥俩能来不嫌弃我们这山里生活就不错了,我和你叔叔还因为你们年轻人到来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几岁呢!”沈妈妈转而又和沈不懂说,“你回去告诉小毕,欢迎他以后常来玩啊!” 当日夜里沈不懂搂着沈妈妈说了大半夜的话,沈妈妈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一下,两下,仿佛回到了20年前,女儿还是个不到手臂长的小人儿,而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母亲。 沈爸爸和饕餮喝了半夜的茶,大半时间他总是在对饕餮说沈不懂小时候的事,饕餮只是微笑,默默的把一些她的爱好记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沈不懂和饕餮就坐上了回程的大巴,临走时妈妈还强塞给沈不懂好几大包东西,让沈不懂哭笑不得,不过也有点感动。 两人一路无话。 一到家她就立马感受到了来自“家属”的亲切问候,小仙女布偶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瞪着那双圆圆大大的亮蓝色的眼睛温柔的喵~了一声。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问候,小柯基后腿直立前爪弯曲着不断蹦跶,伸出粉嫩嫩的舌头冲她不断微笑,拖着长长尾巴的小松鼠黄山腮帮鼓鼓的,见到她回来也忙不迭地扔下小爪子上的坚果问好…… “吼吼,你们想我了吗,孩儿们?妈妈可想死你们啦!快让妈妈抱抱!” 说完鞋子随便一甩,直接扑了过去。 饕餮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所作的一切,本来以为之前的尴尬会影响到她,没想到这些不大的软软的毛茸茸的小家伙居然让她这么开心。 她光着脚坐在沙发上,用侧脸贴着布偶猫的小脸亲昵的蹭了蹭,然后又用激光笔逗弄着它,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饕餮本来对这些小家伙没什么兴趣,可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无论何时,美好的事情总是会让人心情更美丽啊。 嗯,她看起来是挺美好的,饕餮心想。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一会儿沈不懂就接到房东打来的电话,房东是个保养得很好的阿姨,而且做事很麻利,尽管来往不多,但阿姨也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租金的事情阿姨也从来不会斤斤计较,用她的话说就是“儿子在国外做着很大的生意,实在不缺这点钱。” 不是炫耀,就是事实,所以两人对于固定的交租金日子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今天,沈不懂有些奇怪,阿姨怎么催的这么急促? “小沈啊,你回来了吗?”阿姨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了,苗阿姨。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把租金给您。”尽管她有点困惑,不过房子肯定是要租的,所以早一点交租金也没什么所谓,沈不懂心想。 “那好,那你就下午过来吧,我在南麓区归海路32号等你。” 沈不懂惊讶道,“阿姨您搬家了啊?” 南麓区可是a市出了名的富豪住宅区,那地方地价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可以说那里汇聚了a市最有钱的那一小撮人,可以这么说,能在哪里居住的无一不是商界大鳄社会精英,苗阿姨是有钱不假,但离着南麓区那帮富豪还有很大的差距,怎么会一下子就般到这种地方了呢? “嗯,我现在住在这,你下午2点过来吧。”苗阿姨的回答含糊不清,不过既然人家要求了,沈不懂也没什么别的事,2点就2点吧。 午饭后饕餮眼睛亮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想到沈不懂做饭居然还真的不错,连他这等专家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吃过把碗放到水池里就好,我下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我在洗。” 沈不懂边说边走,没办法,这里离南麓区有一段距离,市区里面还容易堵车,她不早点出发不行,她可没有让别人等待的习惯。 “我陪你?” 沈不懂一愣,两人之间的气氛自下山就很尴尬,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拒绝了,“不用啦,就是交个租金而已,你要是真想帮忙的话,就留下来看着这些小可爱吧!” 饕餮没回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不懂已经基本能了解饕餮的说话方式,他看上去冷淡,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他只是腼腆,或者说,懒。对,他懒得说话。沈不懂其实挺纳闷,明明可以看穿对面思想又条理清晰的他为何不爱说话,还真是别扭。 “别瞎说,我和大哥共同话题还挺多的。”饕餮冷不丁来了一句。 沈不懂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大哥?” “你爸。” 沈不懂:emm…… 南麓区不愧是传说中的富人区,感觉就完全和其他区是两个地方啊。据说这里植被覆盖率高达87%,而且为了营造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氛围还特意从国外运回来野生的动物放在森林里专人饲养,没有市区里那种高楼大厦,这里全部都是一幢幢独立的别墅,自带院子和花园。建筑风格也是随主人喜好外观各有不同,一路走来沈不懂长大的嘴巴就没合拢过,有纯欧式风格的奢华圆弧顶,有华夏传统的雕梁画栋飞檐高啄,也有宗教哥特风的复杂花纹和惊人尖塔…… 走完这一遭,沈不懂就觉着自己看完了一遍世界建筑史,有钱真好! 顺着马路沈不懂一路数到32号,站在金灿灿的大门外,沈不懂有点犹豫,这里是不是就是苗阿姨的新家? 以她有限的眼力她只能看出这座院子是标准的意式园林风格,其实她能认出来多半原因是因为那院子正中央的几何水池和层层台地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至于其余的修剪得当的绿廊,柏树构成的植坛,精美典雅的壁画她就只能用“卧槽”形容了。她探进头东张西望,不时地发出啧啧声,我的乖乖,这得花多少钱?先不说这别墅多大,就单说别墅前的这片园林,那恐怕都是她沈不懂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请问,小姐您可是要找人?” 沈不懂被这声吓得立马站了个笔挺的军姿,顺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量身定制西服带着金框眼镜看上去很“聪明”的中年男子一脸温和的望着她,沈不懂脑子一抽,张口就来了一句,“老师好!” 叫我老公? 坐在客厅的欧式真皮沙发上,沈不懂心情十分忐忑。 在门口的时候她一定是脑抽了,才会脱口而出一句“老师好”,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这位叔叔,额,大哥看起来就有当教导主任的气质啊。 俗话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这大哥的发型明显就十分聪明,一句话形容的话那就是周围铁丝网,中间溜冰场。 还有这金丝眼镜,这笑眯眯的小眼睛,这微微隆起的小腹,无一不充斥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气息。 “对不起,先生,我并不是您想的那种人,我只是和人约好了在这见面,只是不知道这里是您的住所,多有打扰,我这就重新联系她问清楚地址。” 对于这种情况沈不懂颇有自己一番独到的见解,一定要先声夺人,让对面进入你的节奏,千万不能被带入对方的环境中。 第二一定要条理清晰,尴尬发生时第一时间打好腹稿,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腹稿流畅背完,让对方打心眼里觉得你说的是正确的。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就是,一定要自信,而且要有充足的理由赶快离开,如果真没有理由编个理由也要离开。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耽搁久了对方难免会反应过来,这时候早走一分就多占据一分的主动性,要真正做到事了拂衣过,不沾功与名。 还有下次见面一定要装不认识。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懂,提起都是辛酸泪。 说完沈不懂拎起手边的a货chanel转身优雅的朝外走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到那大哥幽幽的来了一句,“东郊的房子是我的。” 沈不懂一个趔趄,大哥你有话能不能早说,何必我废了老大劲装优雅呢?我跟你俩搁这玩游戏呢啊,还是回合制的! 为了怕她不信,男子又补充了一句,“苗丽是我妈妈。” 沈不懂这才重新坐下,问道,“那请问您怎样证明东郊屋子是您的呢,还有我既然是和苗阿姨签的合同,就一定要让她也知道,我们约好的时间地点,不知道现在她人?” 沈不懂可不是当年刚步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会仅凭对方一句话就轻易签了合同,不过她其实也挺放心的,毕竟从对方住的地方和自己身底下坐的这个真皮沙发来看,显然都不止租金那点小钱,所以她并不怕对方图自己什么? “哦,是这样的啊,我妈妈近些天染上了风寒,医生建议她多休息不便下床以免再次着凉,所以今天就由我来和沈小姐你谈事情。” 对方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她想象中有钱人的高傲,谈吐中随处可见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影子。并且他说话声音有些偏厚,联合他的外貌实在十分违和,配合着他的慢语速听起来总是说不出的奇怪。 沈不懂有点纳闷,明明上午打电话的时候听着阿姨说话还非常健康,怎么一会的工夫就染上风寒了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只要能把事情办妥那些和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家说穿了也无非就是租客与房东之间的关系。 “那就请您出示一下证明材料,然后我们就签合同吧。”沈不懂说着掏出一份早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上。 对方看都没看一眼,转而说道,“合同的事情先不急,我想请问一下沈小姐,您觉得我这里的装潢风格怎么样?” 说着他自顾的起身开始介绍起来。 请看这地面,光泽饱满,细纹精致,这里的每一块黑金花大理石都是我专门请人从意大利选购回来的精品;再看这美国东部买来的樱桃木的展架,纹理细腻,色泽亮丽;还有这个,他一指客厅中央墙壁上的装裱极尽奢华的圣母像,他的目光虔诚着注视着那幅画作,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知道这是谁画的么,知道吗?这是拉斐尔的圣母像,看啊,她多美啊,她的眼神那么的勾人心魄……” 沈不懂本来听着还没觉得什么不对,反正他说的这些自己根本不懂,就当成是有钱人的炫耀,自己就跟着附和一下就好了,可越挺到后面她就越觉着不对,这人男子恐怕有病,哪有人会对画里的人这么痴迷,更重要的是画里的人还是圣母。 她有点紧张,在对方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远离了他。 沈不懂吓坏了,再也忍受不住那种氛围,拔腿就跑,只是在她跑到大门口时,异变陡生。那两扇大门竟然直接快速的闭合上了,沈不懂这时再大条,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对方预谋好的。来不及考虑原因,她用尽全身力气使劲的推了下大门,大门发出咚咚的撞击声,但是纹丝未动,她不甘心,牙关紧扣用孱弱的肩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大门,可这大门实在太结实了,两人高的大门在此时的沈不懂眼里分明就是一睹绝望之墙。 那疯子缓缓地走过来,他已经懒得掩饰了,十步,九步,沈不懂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快速的抽出包里的碳素笔双手握住瞄准对方,只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 对方显然没有把这点小小的威胁放在心上,还是跳着那夸张的舞蹈继续朝沈不懂的方向扭动过来,一边跳还一边解着衬衫的口子。 “恶心至极,你不要再过来,否则要你好看!”沈不懂大叫着,她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用,但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想去正面对抗一个成年男子是很难有胜算的,所以只好和他斡旋,尽量拖延时间。 她抽出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握住最后的希望——手机,心里不断默念拜托拜托,警察叔叔快点来帮忙,可是对方简单的瞥了她一眼,一句话摧毁了沈不懂的所有希望,“想报警?那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出来打,如果你打得通的话,哈哈哈——” 五步,四步,对方地身躯越靠越近,沈不懂甚至都能看到对方肚子上的肥肉在眼前来回甩动,不能再等下去了,她鼓足了勇气,下定决心持笔猛地像前一刺,可结果却是对方简单的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她蓄势待发的一击,而且还一拳用力击打在她地小腹之上,剧烈的疼痛感让沈不懂瞬间弯了身形,连带着握笔的手也没有了力气。 “我喜欢精美的艺术,可如果这件艺术品不经过雕琢的话的话,那可算不上是一件合格的艺术品呦。”对方的话语充满轻蔑,那语调仿佛把沈不懂看成是自己地收藏品一样。 沈不懂蜷缩着,双手捂住小腹,想骂人却实在痛的说不出话来。 “啧啧,就是这个眼神,很棒,我最喜欢打磨艺术品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件最完美地艺术品。 他说着,蹲在沈不懂旁边,一只手挑起沈不懂光洁地下巴,另一只手试图去脱下沈不懂地外套。 就在他的大手马上就要接触到沈不懂的一瞬间,柚木房门从外面轰的击飞出好远,一名戴着墨镜身材笔挺的西装男子一脚高抬,单脚支地出现在了原本大门的位置。 “你,你是谁,敢私闯我韩王的地盘,你不想活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脚,他身影鬼魅,眨眼间就出现在韩王眼前,用那双锃亮的皮鞋尖一顶,那人径直飞出好远狠狠的撞在圣母像上,最后重重的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然后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从地上把沈不懂横腰抱起,把头按在自己胸前,刚走出大门口,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唰地停在他面前,一名同样穿着西装的助手小跑着下了车,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又小跑着回到驾驶位置上,绝尘而去。 沈不懂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香气,不是毕方身上的安神香,而是一种佛龛供奉前的那种香气,只是他上了车依然保持横抱着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这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试着从对方怀抱种挣扎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可是自己刚转了身,就感到一只大手啪的按在自己脑袋上靠在对方胸前,另一只手也在自己的腰身上箍地紧紧的,沈不懂不禁有些气急,“请放我下来。” 对方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休想!” ??神马情况,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冷酷啊,你这样搞得大家都很不舒服好吗?难道你就不累吗? “我是说,我可以自己坐了,还有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气味有一点熟悉?”她对气味很敏感,对方刚一出现时她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有一种熟悉感,这也是沈不懂相信对方的原因,没办法,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休想。”对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又看了她一眼,“还有,叫我老公。” 枪战 等等,沈不懂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思路,我只是问一下咱们有没有在哪见过,可你张口就要攀这么亲密的亲戚不太好吧。 由于自己被对方“控制”着,而且这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沈不懂没敢直接骂他,而是委婉的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今年才16岁,是不可以结婚的呢。” 那人听完一个不稳差点没把沈不懂扔到前排,吓得沈不懂直接来了个“熊抱”。 这是什么臭脾气,一言不合就要采取暴力手段吗?沈不懂心里苦啊,今天自己就不该出门,看这架势自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想到这她也索性不装了,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谁,抓我有什么目的,哦——我明白了,你和刚才的死变态是一伙的对吧,你们合起伙来演戏骗我,我告诉你,不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千万不要让我逃跑,如果我逃跑了,我保证你们每一个都会死得很惨bb……” “聒噪,”顺手从上衣兜里抽出一张丝质方巾塞进沈不懂的嘴里,后者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 狻猊简直要气死了,从苏醒那天他就一直在找女娲传人,这么久总算有点眉目找到她,可初次见面却是看见那混蛋在对她动手动脚,真是该死!还有这女人是什么蠢脑子?孤身一人跑到不认识的地方,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妖在暗处窥视着她吗? 自己也是个笨蛋,倘若自己能再早到几分钟,她也许根本就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想起刚才她蜷缩在地上的那一幕他便十分懊悔,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椅背。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倒是把开车小弟吓了一跳,一紧张差点没把方向盘拽下来。不过深知大哥脾性的他很自觉的没敢插话,当大哥的,谁还没有一些怪脾气,自己做小弟的还是不要多嘴为好。 同时沈不懂也停止了呜咽,她总觉着这个怪人心情不是很好,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见她很自觉的不出声,狻猊才把方巾抽出来,冷冷问道,“还疼吗?” 语气虽然冷漠,但尾音的一丝颤抖却让沈不懂听出了其主人情绪的不稳定。她决定不去招惹他,没有回答。 狻猊墨镜下的眼神一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刚才受到太多惊吓了吗?这个凡人,当真该死。 不行,这口气他咽不下,“小红,调车,我们回去!” 被叫做小红的小弟一愣,“大哥,我们现在就是回家的路啊。” “我说,回那个凡人家。” 小红再次发愣,“大哥,您平时不是嘱咐我们不能和凡人过多接触吗?怎么……?” “我不想说第二次。” 这次小红没有疑问车位一甩一个漂移调转了车头,然后全速前进。 “等等,你说凡人,那你们是,妖?”沈不懂很敏感的发现到了他们对话中的信息。 “妖?”狻猊哂笑,“好多年没有听过这种叫法了。” “大哥,我知道大嫂不是一般人,可她毕竟是个凡人,您就这么告诉她会不会?”小红出言提醒道。 显然这一声大嫂效果拔群,狻猊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是和颜悦色的解释道,“你大嫂不算是个凡人,这里面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她不是一般凡人就行了。” “我说,你们一口一个大嫂的,要不要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啊,你们这样擅作主张真的很草率啊!”沈不懂小声抗议道。 “你的意见?”狻猊火气蹭一下又窜了上来,“我要是不遵从你的意见我们孩子都一窝了!” Σ(っ°Д°;)っ what?纳尼?啥玩意儿? 沈不懂和小红都震惊了。 沈不懂这边的想法是大哥你要不要这么会加戏,我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就熟到一起生孩子的地步了?还一窝一窝的生?你当是母猪下崽子呢啊? 小红的想法就很简单,早知道能听见这么劲爆的八卦上车时候就该买点瓜子爆米花啥的…… 见她一脸震惊狻猊心情更不好了,这女人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总不能和她掰扯以前的事吧,就算掰扯明白了让她知道自己自愿被骗的事情岂不是更加丢脸? 嗯,就决定把气撒在那个凡人身上了。 一路风驰电掣,狻猊闭目养神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在想是要用什么手段好好招待那位客人呢?自己不是个喜爱杀生的,所以他一定要活着,但绝对要让他感觉生不如死,让他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 车子开回来的时候韩家外已经围了许多警车,还有许多身着黑衣面带墨镜的人来回走动,隐隐将别墅围在中间,看样子是韩王的私人保镖。 剧大的引擎轰鸣声很快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他们瞬间锁定了这辆车,一名警官打扮的人持喇叭高喊,“前方道路封禁,请下车配合我们的检查。” 声音穿透出很远但小红却充耳不闻,他只知道大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大哥说要给这个凡人教训那他就绝不会退缩。于是他加大了马力,车子像流星般直直冲进了人群当中,接连撞了7、8台警车才停下。 沈不懂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开车的小哥看起来年龄不大,可这开车的疯狂程度却简直骇人听闻。 狻猊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撤去两人身上加持的保护层,一脚踹开车门走下了车,怀中依然抱着沈不懂。 沈不懂很尴尬,用力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只好把头一转,留给警方一个美丽的后脑勺。 他下车的一瞬间警方和保镖都齐齐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当他们看到这个身材挺拔的西装男子后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慌张,心里也不断嘀咕,这人是疯子吗?居然敢单枪匹马的杀回来,他居然还抱了个女人,这气焰也太嚣张了点。 吴警官心里气极,他接到老朋友韩总的电话就立刻整队赶过来,到达后只见到趴在地上光不出溜的韩王,还没等问清楚情况就听到外面巨大的轰鸣声。让他没想到的是,弄出这么大事端的人正是那个凶手,他居然还敢大张旗鼓地回来?当真是不把我吴某看在眼里。 “对面的人听着,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劝你立刻投降,否则我们可能会采取特殊行动!重复一次!” 吴警官对着扩音器大声说道。 但是狻猊却仍然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仿佛对吴警官的喊话视若罔闻。 嘭——一声枪响突兀的响起,子弹正好打在狻猊身侧的空地上。吴警官心里怒骂,是哪个不听话的开的枪,自己和他韩王只是合作伙伴,还不至于为了给他出头闹出人命案子。 吴警官扫视了一圈,正巧余光瞥到一个黑色衣装的保镖正在收枪装作迷茫的样子,他心中一紧,好你个韩王,居然指派你的走狗偷摸下黑手,让我警队为你背锅,你当我是吃素的? “全体都有,禁止开枪。”吴警官快速喊话,“他手里有人质,所有警察禁止开枪,误伤了人质你们也就等着丢帽子吧。” 人质?警员都有点懵,你是说他怀里的女人?那tm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人质的样子吧,不过既然领导发话了,他们也懒得多想。 黑衣人头目有些着急,刚才他明明瞄准了的,怎么打出去子弹就跟拐了弯似的打在周围空地上了呢?老板的命令是让警局背锅,不过吴警官老奸巨猾下了禁枪令,这再开枪不是摆明了是他的人干的么? 他咬了咬牙,不管了,反正老板的要求是一定要抓住他,生死勿论,他们拿钱办事,又不像这帮警察顾虑这么多,干了! 想到此他单手负后比了个行动的手势,一时间几十名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的从腰中抽枪齐齐地瞄准了狻猊,一顿爆射。 由于这些保镖都是精于此道的高手,因此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当他们第一轮枪响的时候,吴警官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则更是离谱,那男人脚步未停,依旧是那种不急不徐的沉稳步伐,但所有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和腿似的在即将碰到男人的同时诡异的偏移了方向,纷纷击打在身侧的空地上,弹头与坚硬的地面相碰火星四溢。 “这,活见鬼了!”惊讶的不只是吴警官,那些黑衣人心里更是惊惧连连,“这是什么怪物?”“你们就不能瞄准一些在打吗,废物!”领头的黑衣人怒骂不止。 他不能不生气,作为私人保镖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雇主,今天他收了定金做杀人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更何况还没有得手,这里可是南麓区,是a市防护力量最强大的地方,现在事情闹成这个地步,无论他这单生意做成与否他都不能继续在这里出现了,这对于他这种职业的杀手来说显然是亏到姥姥家了。 射击还在继续,他却想了很多,自己一定要走,老板可以借口不认识推脱关系,吴警官他们利益瓜葛也肯定会帮着他说话,那闹到最后讨不了好的就只有自己这帮人。不行,他们怎么样我管不着,但自己可不能折在这种小地方,于是黑衣领头人在混战中且战且退,只是他刚要逃跑突然一个身影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小红,只见小红眯了眯眼,笑道,“您这是要去哪,不如我送送您?” 由于枪声过于激烈南麓区警报直接拉响,吴警官心想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等上司来了就很难摘清关系了,于是下令“全体都有,围剿持枪恐怖分子,就地击毙。” 狻猊破天荒地笑了,他在枪林弹雨中踹开大门,院里两侧突然冲出一排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两人。 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回首往事 这突如其来的的一幕就跟演电影似的,耳边嗖嗖的枪声夹杂着好多人的呼喊,沈不懂把头深深埋进狻猊的胸前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觉间和什么可怕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了。 虽然在遇见傻鸟后自己的生活就没平稳过吧,但她那都是作为旁观者,有时候甚至连旁观的机会都没给。但这次不同,耳边不断传来的子弹破空声透过耳膜直直地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提醒着她自己的处境艰难随时有玩完的风险。 她的身体颤抖,双手紧紧的握住男人的手臂,若说此时能带给她唯一的慰藉的恐怕也只有抱着自己的这个妖了,尽管摸不清他的脾气,但她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否则刚才自己尖叫时他也不会把西服脱下来盖在自己身上。 雇佣兵和外面的那些保镖不同,他们每个人都是亡命之徒,除却装备优秀外更厉害的是多年来的配合使得他们拥有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默契程度。 没有多余的废话,见面后雇佣兵便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只是那些肆意的火舌在面对这个高大的男人时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总是在要挨到时分每每调转方向打在别处。领头的雇佣兵莫克急了,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多年的经验却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走,他是异能者。我们不是他对手,撤!”莫克一挥手,整个雇佣兵队伍在甩了颗烟雾弹后齐齐向后撤退。 烟雾很快弥散开来,但却依然没有靠近狻猊周身三尺,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毒圈内开辟出了唯一的一个安全区。 他皱了皱眉,不去管那些逃跑的凡人,他对小红的能耐很放心,只是他们提到的异能者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妖已经露面了吗?难道他们忘了当年签署的契约了吗? 看来这次回来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啊。狻猊瞬间加快了步伐,沈不懂只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裹挟着自己的头发向后飘散,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狻猊一进屋就看到韩王衣衫不整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几个衣着暴漏的女子簇拥在他身边不断取悦着他,发出阵阵淫靡之音,再见到狻猊回来后他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是隔空摆了个“请”的手势。 沈不懂耳听着外面声音有些不对劲,刚想扭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人强硬的按住,他的脸色瞬间暗沉,紧张的说道“不许看!” 沈不懂:!! “不看就不看,你用那么大力干什么,我只用听的都能想出来在干什么,有人在吃面条对吧! 你听这吸溜的声音,搞得我都有点饿了。” 屋内众人:…… “我很惊讶,你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狻猊斜睨了韩王一眼。 韩王正在兴头上,表情夸张断断续续的说道,“嘶,我们,可是,哦,一路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呢?嘶。” 狻猊厌恶的看着他,他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要不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故人的气息,他确信这个人会马上从这个世间蒸发,他保证。 韩王没有回话,此时的他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呼吸急促,喉咙深处发出最原始的怒吼。狻猊再也看不下眼,凌空一脚甩过去,除了韩王所有人都被这一脚带出的狂风掀出几米远。 被打断了的韩王明显很生气,他腾的一下窜起,用手指着狻猊的鼻子,色厉内荏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异能者又如何,老子也是,真要打起来胜负还说不定呢!” 韩王胸膛剧烈起伏着,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恨意。 狻猊眼神微眯,异能者?今天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了,究竟什么是异能者?居然让这个凡人都有如此大的胆子兴风作浪。想到这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韩王,没问题啊,普通凡人之躯而已,他凭什么和自己叫板?还有为什么他身上有股不属于他的,妖气? “你说你是异能者?”狻猊反问道。 “不错,”韩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正是五圣座下异能者,今日之事你若想私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狻猊皱眉,心里暗忖,五圣?在他们那个时候大妖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可除了父神,龙神,凤凰,太阴太阳外所有妖无论有多高的本领都不敢妄自称圣,可他们早都神归天道了,今天自己居然在这听到了五圣的名头,真是让他大感意外。 见狻猊没说话,韩王心中一定,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胆子大了些走上前挑衅道,“小子,你今天太猖狂了,既然你进了我韩王的大门,再想走那你就必须留下点代价。”他目光扫了一眼沈不懂,眼中贪婪毕现,“你搅了爷的好事,但只要你跪下来好好的给爷磕三个响头,再将这小娘们儿给……” 还没等他说完,狻猊凌空一脚直冲韩王面门而去,他这一脚势大力沉,韩王没反应过来用脸狠狠的接下了这一记猛踏后直接撞穿了别墅的墙壁。可就在鞋挨到他脸上的一瞬间一道黄色光芒突然覆盖在韩王全身之上,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替韩王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狻猊瞳孔一缩,妖气!没错,刚刚那道黄光之上有相当浓郁的妖气覆盖,看来的确有妖逃出封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逃过一劫的韩王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怪物,居然一脚就击碎了圣主赐下的保命法器,这等人物怎么会突然找上我? 韩王挣扎着想要站起,但是这一脚实在是威力太大了,那法器尽管保住了他的命,可却让他全身经脉尽断,动弹不得。 狻猊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脚下缩地成寸一下子来到了韩王面前,刚要抬脚踩爆这个垃圾的脑袋之时怀里人突然说道,“我来!” 说着沈不懂一下子跳下地,只见她面沉似水,对着地上的韩王——先做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 韩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胡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么吓唬人的。 狻猊也有点不懂,“这是?” 沈不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同一个姿势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累吗?” “不累。” ??自己刚才是不是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不过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报仇了,这个死变态,居然披着教导主任的面孔做这种事,真是让她想到就恶心。 啪——沈不懂奋起一脚瞄准韩王的裆部来了个大力抽射,嘴里念念有词“嚯——哎” 嗷——接下来整条街都响起了韩王撕心裂肺的嚎叫。 吴警官一愣神,“这警报声怎么听起来这么痛苦的样子?” 这冷不丁的一脚看的狻猊也是一激灵,他下意识地夹紧某个部位,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不懂,欲言又止。 看到这么痛苦的韩王沈不懂也有点发懵,打小老妈就告诉她对付流氓的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就是撩阴腿,可她从小苦练的这招功夫却始终没有用武之地,直到今天她用出来才发现,老妈说的太保守了,这哪里是简单有效,简直是效果拔群成效显著,甚至是一劳永逸? 见着韩王如此痛苦的表情,沈不懂居然有点愧疚,她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韩王鞠了一躬,“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这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不过,对付你这种人就是要给你狠狠的教训,要不然你不长记性……” 狻猊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沈不懂直接甩给他一个锐利的眼神,“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这种人难道不该给他个教训吗?” “不,”狻猊绷住了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我觉得远远不够。” “可我已经消气了啊,再说他都已经这样了,我们是不是该——”她做了一个跑路的姿势。 狻猊失笑,出完气就跑?想不到你很有天分嘛! “嘿嘿,我在老家就是这样对大鹅的,我小时候它们总欺负我,所以我总是在它们不注意的时候练习撩阴腿来着……”沈不懂自豪说道。 “你变化,蛮大的!”狻猊认真的看着沈不懂,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很不开心啊,”沈不懂犹豫道,“可我真的对你没有印象,要不你摘了墨镜我好好看一眼?要是帅哥的话我沈不懂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我保证!”沈不懂胸脯拍得贼响。 不会忘记帅哥? 狻猊思忖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性格都变了这么多,这个陋习居然还保留着?不过还好,想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咱们才有后面的故事嘛。 想到此他抬手潇洒的一摘墨镜。 沈不懂惊了。 这张脸皮也太好看了吧。 摘下墨镜的他形相清癯星目剑眉,鼻梁笔挺薄唇轻抿。肌肤白皙胜霜雪,短发漆黑比墨浓。 沈不懂张大了嘴巴,他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饭圈女孩儿对自己的审美有着绝对自信。就只说傻鸟和饕餮,一个眼神深邃棱角分明,一个气质安然岁月静好,但单论这张脸来说,这个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了,没有之一。 突然觉得除妖也没什么不好的。 狻猊看着沈不懂这副表情,心里略自得意,看来这点还是没有变化吗,记得当初见面时候她还说了好多隽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呢,不知这回她会怎样夸?期待ing—— 沈不懂盯着他直勾勾的看了一分多钟,半晌才吐出一句, “卧槽!” 落日余晖 …… 气氛突然变得很tmd尴尬起来。 沈不懂吐了吐舌头,心想完蛋,怎么和傻鸟呆时间长了自己也跟着脑抽呢,居然在帅哥面前用语气词做形容词,这要是被小学语文老师知道她一定会气的多吃三碗饭。 怎么办怎么办?别让我这么尴尬啊! 狻猊好看的眉毛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卧……槽?是什么意思?” 呃——沈不懂尴尬的快要窒息了,大哥你干嘛要再重复一遍?还一脸认真的问我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到我满脑门子的汗吗? “你感冒了?”狻猊适时出声道。 呼,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内个,我有事,就先走了,回见。”话一说完沈不懂再也忍受不来这尴尬中掺杂着一丝沙雕的氛围,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可是她刚要逃跑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给拉了回来,可怜她细胳膊细腿的只能被动的被他拽入怀中。 “你干嘛?”沈不懂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做不到,抬头怒视他,“你这人怎么这样,见到女孩就动手动脚的。” 她一提狻猊火气也上来了,“动手动脚?以前哪次牵手你没打我?” 等会?沈不懂懵了,你是怎么用最愤怒的语气说着最委屈的话的? 不过听到这她再傻也明白了,“你是说你和女娲?” 对方恶狠狠的盯着她,“就是你!” 懂了,果然是这样,沈不懂心想,哎呀万万没想到女娲大人还是个蛮有故事的女同学呢!不过看起来她这个“老公”待遇也没那么好呢。 既然是女娲大人的老公,那他长得再好看也和自己没关系了,不过看他这这个样子恐怕是睡了十多万年有点把脑子睡晕了,误把我当成女娲了,沈不懂暗忖,不如就先搪塞他一下,回了家再做打算。 “呐,我说,老公?” 哎呀好羞耻,果然这种角色很难一下子适应啊。 不过这一声的作用倒是立竿见影,只见狻猊的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红晕,甚至连耳朵都染上了可爱的粉色。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全身都有些颤抖。 沈不懂硬下头皮,用出了自认为最嗲的声线唤道,“老公~” 霎时间狻猊的眼泪就滴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很快连成了线,带着哭腔,“你,呜呜,从来都,呜,没这样,叫过我。哇——” 他哭的伤心,沈不懂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呀,这是什么剧本走向啊,女娲姐你平时到底是怎样对待你这个老公的啊! 沈不懂本就是个软心肠的,路上有孩子哭她都要过去哄一哄,何况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而且这个人名义上还是“自己”老公,她不禁把手绕道他背后,轻轻拍打着。 “别哭了啊,小宝贝儿,哭了就不好看了,一会儿姐姐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呔,沈不懂说出口就后悔了,完了,怎么习惯性的把哄小孩的话给说出来了,希望他不要当真啊。 对方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我要吃草莓味的。” 嗯?不仅当真了而且生效了?沈不懂错愕,不过这画风怎么看怎么奇怪啊,我要是回去和小姐妹说我用一块糖摆平了一个大帅哥,她们是不是会觉得我病的不清? 不过这并没耽误她给予对方回应,“好好,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都行哦,那我们现在去买吧!” 唔,自己这副哄孩子的模样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啊,还好这附近没有别人。沈不懂心想,直到她一低头看见躺在地上两眼空洞的韩王。 好像他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什么“完了”之类的话语,看上去很是可怜。 他们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正巧小红把最后一个黑衣人摆好位置,沈不懂十分惊讶,怎么就这会功夫这几伙人都平平整整的躺在地上,而且他们每个都嘴角上扬双手交叠在小腹上? 她大致的扫了一眼,心中更是骇然,原来不仅只有原本的警察,黑衣人,现在地上的阵营足足有6个,除了上述的两方外,分别还有雇佣兵方阵,支援部队方阵,大腹便便方阵以及各种动物方阵? 敢问你最后两个方阵是什么鬼啊! 小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见笑了,本来我是只做了对战的三个阵营的,可是后来等的实在太无聊,就顺手把支援部队给码好了,再后来你们还是没出来,我就想着把可能的目击证人也处理一下,于是我就把这条街上的居民都码好了,至于最后一个嘛,我寻思着单数不吉利,就去林子里搜了搜,哎,你说巧不巧,这人造林里面居然有真的野生活物!” 沈不懂干笑两声,“是啊,好巧。” 巧你个大头鬼啊,你这孩子手怎么就这么快呢,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喂! 她扭头看了狻猊一眼,后者已经带起墨镜恢复了那种霸气的气势,感觉到目光后自负说道,“小红的业务能力是我亲自教出来的。” 谁问你这个了啊魂淡,我是想说他把这些人都怎么样了?难不成都,沈不懂伸出手在脖子前划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狻猊声音突然升高了些许,“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不能动手杀人的。他们不过是晕倒了而已” “哦”沈不懂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大家没事,要不然南麓区突然没了一条街的富人可是要上华夏晚报的。 “不过动物随便。” Σ(っ°Д°;)っ …… “你为什么刚才那么着急的拉着我就跑?”狻猊疑问道。 废话,你小弟整整齐齐的在大街上码好了几百号人不跑难道要留在原地等着被抓吗?沈不懂心想,不过对上狻猊那锐利的目光她没敢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超好吃的糖果店,不过这家店打样时间很早,不用跑的话是很有可能赶不上的。”沈不懂灵机一动编了个瞎话。 不过说是瞎话但其实糖果店的事却是真的。她小时候村子的人家总是在每周的周日去赶集,基本上沈爸爸每次去赶集都要带回来这家名叫“彩色的甜”的糖果店不同口味的糖果,那就是她小时候最期待的零食了。 听她这么说狻猊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不过他还是绷住了脸,“打烊又如何,大不了我就把店买下来吃个够。”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么?果然是非同凡响。”沈不懂喃喃道。 不过没等她感慨完手臂就突然被人握住,被迫跟着那人步伐小跑了起来。 emm……突然想收回刚才的感慨了。 不是你财大气粗的干嘛突然大步流星的加速啊?沈不懂心里吐槽,果然有钱人总是爱说一套做一套。 “你干嘛那副表情?”狻猊余光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买下来的话就没有你送给我的好吃了。” 沈不懂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该死的家伙说情话怎么这么熟练?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有一丢丢开心? 不行不行,自己现在可是角色扮演,不能带入真实情感的。 可天不遂人愿,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巧赶上糖果店关门,它们在街道一侧亲眼看到了另一侧的卷帘门缓缓落下直至与地面贴合。 细心的小沈同学注意到身边的人脸色正一点点的阴沉下来,暗叫不好,她算是搞明白了,身边的这个妖估计是被女娲姐压迫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性格方面有点极端,如果他想得到的东西得不到或者被占有了,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并且惩罚敢和他争抢的人。 典型的自私主义!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个大妖横行的时代完好的活下来的。 不过现下的当务之急是稳住这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欸,有了,就这么办! “哎呦,”沈不懂突然蹲下,用手捂住肚子,抬头楚楚可怜的望着狻猊。 正在火气上的狻猊闻言立马散去一身气劲波动,跟着蹲下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咳,”沈不懂装出一副故作坚强的可怜模样,“可能是刚才跑的太用力,肚子有一点点痛而已啦,真的没事。” 见她咬着嘴唇一副紧撑的模样狻猊心都乱了,他连忙脱下自己的上衣给沈不懂披在身上,然后在沈不懂的错愕表情和满大街的震惊声中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再然后脚下突然云雾缭绕腾空而起。 他的眼神关怀中带着坚定,语气沉稳里有着温暖,“千万不要乱动,我带你去看医生。” 沈不懂居然一下子说不话来,明明角色是自己扮演的,肚子痛是装的,可他带给自己的感动就好像是三月的春雨洒在了心田之上。 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偏偏对自己心上的人关怀备至,连她肚子痛这种小事都紧张的不得了,女娲姐,还真是有点羡慕你呢! 因为害怕天上冷,所以狻猊刻意没有飞的太高,又怕沈不懂着凉,他又没敢飞得太快,于是整个a市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片不断变换形状的云彩上有两个身影,在落日晚霞的余晖中缓慢的飞着,尽管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他们紧紧相牵的双手却成为了这个城市永恒的爱情传说。 你就是女娲 沈不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画面。 身上披着人家的外套,手指和人家十指紧扣,脑袋倚靠在人家的肩膀之上,这要是说没点什么自己都不信。 果然,饕餮一脸冷漠的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狻猊也不甘示弱,挺身向前了半步把沈不懂挡在身后。沈不懂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冷了一些。 “内个,我可以解释。”沈不懂欲挣脱紧扣的手指,探出半个头说道。 不过她的动作显然没有成功,因为对方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不过从手上隐约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很可能正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这张脸真不适合你。”狻猊讥讽道。 饕餮没有理他,而是目光直直地看向露出半个脑袋的沈不懂,冷漠的问道, “这,就是你的理由?” 没等沈不懂接话,狻猊抢先一步回答,“和自己夫君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这是个误会,他并不是我老公啊……” 沈不懂连忙反驳,不过显然她说晚了。 当听到夫君两字时,饕餮身周骤然迸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半个a市上空。 狻猊冷哼一声,也做出回应。 他一跺脚,脚下烟雾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向四面八方牵引出无数条烟雾组成的真龙!尽管是烟雾构成,但那凸起的的双角和栩栩如生的五爪却无一不在彪炳着他的身份,那些雾龙张牙舞爪,翻腾挪移,半会间a市上空的另一半就全被烟雾所覆盖,看不真切,隐约间只能看到九双眼睛在烟雾中闪着压迫感十足的幽光。 沈不懂紧张坏了,她原以为双方认识且都是大妖肯定会很容易解开误会,可这阵仗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双方积怨已久,不死不休的节奏啊。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两人几乎是见面就火力全开,这神马情况?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沈不懂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追过的剧,他们一个是女娲的挚友,一个是女娲的夫君,隶属同一方的同时还对对方很不满,结合已知的女娲总喜欢和挚友一起吃饭玩耍,对夫君却连牵手都要动手,天啊!沈不懂突然睁大了眼睛,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女娲姐,真是个令人崇拜的女人! 她现在连看着狻猊的背影都觉得绿油油的,那感觉就像是在大雾天里看到孤苦伶仃立在十字路口的绿灯一样,给后来者指明了方向,绿了自己。 突然有点同情他。 在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对撞之时两人也同时冲向对方。饕餮身后无尽狂风裹挟白衣猎猎作响,威压如臂指使,面色轻蔑凛然宛若一尊魔神下凡,而狻猊更是毫不示弱,身周九龙围绕发出阵阵嘶吼,狻猊本身更是披上一层金光灿灿的铠甲神威凌然。 轰—— 瞬息间两人就已经对轰了千余次,沈不懂看不真切,但那两股气势的对撞却是直接改变了整个a市。 狂风大作,雷雨倾盆,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闷得所有居民人心惶惶,a市也已经发动了紧急通知,通知所有人切莫外出呆在家里注意安全,政府部门也做好了一切和天灾对抗的准备。 不能再放任他们再打下去了,否则这个城市很可能会被他们的冲动摧毁,沈不懂心一横,直直的冲向战场中心。 唰—— 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瞬间拉开了身形。 饕餮白衣之上被雾龙划开了五道口子,在身体上留下了五条浅淡的血痕,不过目光之中轻蔑更盛,狻猊的黄金铠甲有点暗淡,一条雾龙也已经断角,但他星眸之中战意愈旺。 “你疯了?”狻猊抢先拉过沈不懂,眼中满是后怕。 饕餮抬起的手又放下,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沈不懂不知怎么被他这么一拉情绪也有些激动,手一指脚下,“这就是你们的所为?你们这样又和那些为祸人间的妖有什么不同?我不管不顾的跟你们封印凶灵,可你们自己所作难道就比那些凶灵强到哪里去了?” “你,”她突然用手指向狻猊的鼻子,“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姓沈,名不懂,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娲!” “还有你,”她又调转枪口,“你凭什么回来后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又不欠你的!” “你们俩,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要打要杀我也管不着,不过不是在这里,也别当着我面,我看着心烦。” 说完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股子莫名奇妙的伤心涌上来,鼻头酸酸的,她昂起头颅给自己打气,女孩子怎么这么脆弱啊,有什么好伤心的沈不懂,大不了回到过去生活,平平淡淡的活到24岁不也挺好的吗。 可她越是打气眼泪就越是不争气的往下滑落,顺着脸颊一颗又一颗。 嗖,只见饕餮身形一动瞬间敛去所有威压出现在沈不懂面前,抬手想拂去她眼角泪水可手却不听使唤,只得作罢。 “我们回家好吗?”他的声音不似以往清冷,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狻猊见状也撤去一身盔甲,身形一闪靠拢了过来,“对不起,是我顾虑不全,你别不开心啊,要怎样都依你。” …… 宠物屋。 尽管因为沈不懂的搅场两人暂时鸣金收兵,不过在宠物屋里两人还是一人分立一边,互不相看。 沈不懂坐在中央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被两人一路“护送”回家的,本来狻猊欲抱她回家不过却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饕餮的眼神都快把他吃了,他居然还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真是个胆子大的。 不过既然现在不是在半空中而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们过去有什么,但那已经过去了十万年了,所以我觉得大家都该好好冷静一下,不要总是那么冲动。” 两人默不作声,但狻猊却轻哼了一声。 看来说了也是白说,沈不懂心想,果然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难过去的坎,哪怕妖也是一样。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你们找我的原因不是封印凶灵吗,那大家现在就说清楚了,免得以后镇妖的时候内讧。” 狻猊当时就炸毛了,“我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出差错,不像是某些凶妖……” 饕餮只有两个字,“凭他?” 那语气中的嘲讽再明显不过,仿佛在说他的本事也配和我内讧? 沈不懂扶额,看来这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不过话说回来,饕餮小哥你明明是第三方,怎么还这么自信?难不成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大后连脸皮都变厚了么? 饕餮刷地一下目光对过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不懂一激灵,哎呀,你这是什么怪异的天赋啊,看透别人想法还让不让人有点私人空间了啊。 愁眉莫展之际宠物屋大门一下子被人推开,晃进来一只一米九高的生物,他哼着小曲,身上披着件大风衣摇了进来。 “古德奶他,沈不,卧槽?龙哥?” 毕方十分惊讶,一下子扑了过去给对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那拥抱去势极快,带着狻猊直接怼到了墙上,看的沈不懂心肝直跳生怕这一下给人家撞晕过去。 狻猊更是纳闷,以他的身手却还是没躲开这会心一击,本来挺拔的身材在对方面前好像也有点不够看,被搂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闻到熟悉的淡香他立马回想起这妖是谁,“毕方?” “是我啊龙哥,没想到你也苏醒了,这么多年不见,龙哥你又帅了。”毕方嬉皮笑脸道。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回头看见角落的饕餮时瞬间僵在脸上,他看了一眼饕餮,又看了一眼同样挺开心的狻猊,有点尴尬。 他没想到这两位居然会和平的出现在同一画面里,以至于他看到狻猊的时候自动忽略了饕餮的存在,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太知道这两位之间的故事了。 他不禁咽了口口水,顶着满头问号看向沈不懂,请求她给自己解答一下这个问题。 沈不懂一摊手,表示这个问题我也给不出回答。 气氛有些微妙起来。还是饕餮率先打破僵局,只留给众人一句“睡了”和一个潇洒的背影。 毕方这才大喘了口粗气,试探着问道狻猊,“你没和饕哥,嗯?”他比了个决斗的手势。 “他们怎么没打,要不是我拦着他们都能把a市打烂。”提起这茬沈不懂就生气。 毕方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地表情,“我就说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和平,原来是已经交过手了啊。”之后又递给沈不懂一个“不愧是你”的眼神,居然能把这两尊大神给劝住,当时满荒泽那么多大妖都没劝住,甚至好多妖都受到了波及。 狻猊面上有点挂不住,转头对沈不懂说,“给我找个地方,我今天在这里住下了。” “为什么?”沈不懂直接从沙发上窜起。 大哥你怎么自作主张啊,就你们两个这状态谁敢留你们两个同时在屋啊。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同意,“可是我这里没有别的屋子了啊!要不你还是回……” “我和你睡一起。” !! “休想!”沈不懂头都大了,“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这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偏生脑子不怎么好用呢!” 狻猊偏执道,“不会的,我族只认神魂,虽然不知道你的灵魂发生过什么,但是你的灵魂波动错不了,你就是她。” 搬家 沈不懂妥协了,她用遍了十八般武艺就是说不动狻猊,那人就靠着墙撵都撵不走,没办法沈不懂只能同意他留宿在宠物屋里,不过要求是他只能睡在一楼沙发上,至于什么一起睡之类的最好想都别想。 狻猊扁了扁嘴,算是默认了她的要求,然后就当着沈不懂的面开始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吓得沈不懂一溜烟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沈不懂望着天花板有些恍惚,看来自己的生活以后要天翻地覆了吧。 她从枕下摸出那根散发着盈盈光彩的羽毛,轻嗅了嗅,然后沉沉睡去。 早上她又没睡成懒觉,因为外面的机器轰鸣声和电钻声音实在是有些刺耳。她揉了揉脑袋,嘟囔着下了楼,刚下楼她就看到这样一幕。 小餐桌的四边有三边椅子上坐了人,三人都穿戴整齐,收拾肃整盯着楼梯口望看。 只不过三人表情倒是各异,左边的饕餮小哥没有表情,右边的狻猊小哥满是期待,中间的傻鸟小哥,唔,哭丧着脸。 沈不懂被他们盯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总觉着这个画面有点怪异,忽略掉中间苦脸的那个,其余两位居然坐的这么近还没有爆发战斗?简直难以置信。 还没等她揣测出这三位的用意,三人齐声说了句,“早。” 刚还有点头晕的沈不懂立马清醒过来,在楼梯上直接对着他们来了个120度大鞠躬,“早!” 事出反常必有妖!哦,确实她眼前有三个妖,不过这不重要。沈不懂脑子急速转动,能让他们一大早抛弃互相成见达成一致目的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她一定要沉着冷静应对。 走下楼梯沈不懂后背贴着墙壁平移了过去,试探着问道,“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众人伸出一只胳膊指向了旁边的厨台,那动作整齐划一就跟事先排练了千万遍似的。 “你们三个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吃早饭?”沈不懂简直有一万个槽要吐。 “那个,老板你早饭做的那么好,我就想让大家一起品尝一下老板你的手艺。”说话的是毕方,此刻他不得不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没办法,两边都惹不起,他的妖生可太难了! 饕餮点了点头,“我对吃的追求高过实力。” 狻猊顿了下,“我以前没和你一起吃过饭。” 沈不懂暴汗,感情你们弄得这么正式真的只是为了吃,早,饭!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妖的脑回路啊。 沈不懂无奈,此刻坐在桌边的三个人哪里有一丁点大妖的样子,她简直有种自己是老妈子辛苦伺候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的感觉。 翻了翻冰箱,由于回家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采买显得空落落的,里面只有数个鸡蛋和两根胡萝卜,回头看着自己的三个“崽子”,她叹了口气,他们三个的饭量恐怕把冰箱拆了都不够。 “你们等着啊,我去叫个外卖。” 三人异口同声,“不要。” ??你们是觉着我沈不懂好欺负吗?叫外卖很贵的,以往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早上都是随便吃点什么就够了,他们居然还不满足?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要是觉得这点东西足够的话,那我也无所谓。”说着她一拉冰箱门好让他们能看清里面。 然后她明显感觉到对面餐桌的颜色蒙上了一层灰意,就连表情很少的饕餮都撇了撇嘴,一片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氛围一下子从伺候崽子变成了照顾老人。 “我说你们三个,能不能有点大妖的模样啊,一顿早饭而已,要是真想吃的话大不了以后我给你们补上就是了,何必一个个像个老头子似的,年轻人就要打起精神来才对嘛!”沈不懂忍不住说教。 “可我门都活了10多万年了……” 好有道理,一时竟找不出什么来反驳。 没多久,外卖小哥拎着大包小裹连忙迎上去,外卖小哥没看见屋里三人,有点吃惊,“姑娘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这一问正好戳中沈不懂的心窝里,她压了压情绪,说道,“我是个莫的感情的饲养员,现在正是投食时间,你赶紧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心疼。” 四人正围着小餐桌吃饭之时又一个人踹开了宠物屋的大门,那人头戴一顶黄色的安全帽,一身西服穿的歪歪扭扭,领带也松松垮垮,一双袖子随意撸起,花臂甚是显眼。 “这家店谁的?”那人一进门就用那张破锣嗓子大喊大叫,吓得屋里的宠物都不安的吼叫起来。 沈不懂忙不迭地跑了出来,一眼见到那两条花臂有点发怵,“我,我的。怎么了?” “你的?”那人肆无忌惮的把沈不懂从头打量到尾,眼光还在她胸前和身后多停留了一会,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房子到期了,这片区域已经卖给我们喜乐集团了,现在执行拆迁计划,你有意见吗?” 沈不懂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目光让她极其不舒服,“对不起,我这个房子是快要到期了,不过按合同来算我还有一个多月的使用期,在那之后你们拆迁我管不着,但这一个多月你们没有权利动我的店。” 那人用小手指挖了挖鼻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他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沈不懂,“你没听明白是吧,老子tm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和你商量的。老子兄弟已经把挖掘机开过来了,你要是想陪你那些小狗小猫一起的话,老子不介意一铲平了这。” 沈不懂被他逼的连连后退,不过语气却十分决绝,“你要是敢私自拆迁,我一定会报警的。” 那人仿佛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哈哈哈,报警,小妞,你知道喜乐集团的老总是谁吗,还tmd报警,来,你现在就打电话,不过老子兄弟可不一定会等你,他们都等着干完数钱呢,哈哈哈……” 啪,一声清脆的大嘴巴把正在狂笑的小黄帽抽飞出了几米远,狻猊用丝巾擦了擦手,然后嫌弃的一扔,“声音这么难听还敢笑?” 回身正对上沈不懂的严峻眼光,“捡起来!” 可怜狻猊小哥只好捏着鼻子一只手食指拇指轻轻夹起丝巾扔进垃圾桶,洗完手后不忘回来用鼻音发出一声“哼!” 小黄帽艰难的从墙上把自己拔出来,用手正了正脖子,吐出一口碎牙,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你废了小白脸,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跑,老子给你们全部埋了,你们等着——” 说完转身踉跄地冲向大门,不曾想即将到大门地时候,身前突然闪现出一面墙,正是毕方。只见毕方轻轻伸出一只胳膊抵在对方帽子上,安全帽瞬间就被烧出个窟窿,小黄帽吃痛急忙摘了帽子甩到一旁,可即便这样,他的头皮还是被烫秃了一块。 手里攥着一大把烧焦的头发,黄帽脸都黑了,“你们欺人太甚!”言罢冲着对讲机大声呼叫,“兄弟们带上家伙冲进来,你们大哥让人给干了,快来给老子报仇!” 紧接着从大门呼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有手里拎着西瓜刀的,有肩上扛着铁锹的,还有手里抄着板砖的,他们一路叫嚣,架势看上去很是唬人。 这回沈不懂倒是没怎么害怕,毕竟身边的这三位可都不是善茬,她只不过很好奇,那位手里拎着一只拖鞋光脚冲进来的兄弟是怎么想的,紧张了啊? 战斗一触……咳,算了,根本就没接触上,那帮乌合之众还没弄明白对手是谁就全部被饕餮用空间术打包扔出了门外,连带着小黄帽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 沈不懂砸了咂嘴,好手艺,就凭这一手你去工地搬砖都会马上被晋升为工头。 饕餮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糟糕,又忘记了他的读心术了! 此时的黄帽哥已经被摔得服服帖帖了,这架输得不冤,自己这么多人连对方衣角都没够着,那摆明了是对方实力太强嘛,他宇智波黄帽愿称这屋里人为最强。 不过手下这帮小弟可还是跟着自己混饭吃的,自己当这大哥的也不能就在这干耗着一个月,不然到那时候兄弟们恐怕饿都饿死了。 他再次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板,一步一顿的朝宠物屋走去,心里一个信念熊熊燃起,今天自己就是死也要让他们搬家。 沉重的步伐伴随着勇者的背影,秋风的萧瑟倒映着大哥的决然,大街上的小弟们看着大哥并不高大地身躯感动的无以复加。 “在你失落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中有苦你对我说,前方道路一起走……”不止是谁率先起了个头,然后一个接一个最后响彻整条马路。 黄帽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想让兄弟们看见自己满眼的泪水,真男人有苦就要自己抗,就在他终于走到宠物屋门前地时候,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沈不懂看着眼前躺了一地但众志成城的歌迷们和一旁五体投地的黄帽,决定帮他们一回。 一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心软的女孩纸。 二是因为,她回头看了一眼傻鸟,只见他已经换上一身精神小伙装扮准备领唱。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太丢人了。 捂脸。 五通 虽说答应搬家,可毕竟还没有找好房子,总不能为了人家不顾自己吧。 “那个,小黄帽,”沈不懂招呼了一声,小黄帽立刻屁颠屁颠的一溜小跑过来。 “有什么事吩咐,大姐。” 然后就呲着那仅剩一边的大黄牙傻笑。 沈不懂一阵恶寒,你这样对得起你纹的两条大花臂嘛! “是这样的,我会在这几天尽快出去找好房子,毕竟这几天我们也不能无家可住是吧,你放心,一周之内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干上活的,你看这样可以吗?”沈不懂提出建议。 小黄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既然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的,你有什么顾虑就直接说出来啊。”看出小黄帽的表情怪异,沈不懂不禁开口询问。 小黄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回道,“按理说我没资格提意见的,毕竟大姐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了,可是我们这帮兄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哎——” 沈不懂听的云里雾里,“怎么会身不由己呢,你们难道不是那种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职业吗?” 一提到这个小黄帽狠狠的用拳头锤了下墙,正色道,“大姐别看我现在这样,可干我们这行也是有底线的。” 沈不懂“哦”了一声表示你讲故事你说了算。 被沈不懂语气质疑到的小黄帽更加激动,“大姐你可以在东城扫听扫听,我东城吴亦几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从来没做过欺行霸市的买卖!” “我10岁辍学开始在道上混,给大哥端茶倒水,别看我身板小,可每次打仗我都是冲的最快的那个,我就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出头,我也要当大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我15岁那年大哥pc被大嫂抓了,大哥被大嫂拎着西瓜刀撵出去三条街,我一看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好机会啊我不能不把握住,于是——” “于是你拦住了大嫂,救下了大哥?”沈不懂接下话茬。 小黄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大嫂那可是蝉联了6界女子相扑大赛的冠军,那大体格子谁能拦住?平常他们运动时都是大哥在上面……” 沈不懂听的有些辣耳朵,忙打了个停的手势,“谁问你这个了,不要转移话题到奇怪的领域啊喂!” “哦,于是我就帮助大姐通风报信,抄小路拦住了大哥,再后来,我就成了东城区的大哥。” “等等,我觉得你好像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是通过什么什么手段成为大哥的,逻辑上不成立啊!”沈不懂指出漏洞道。 然后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小黄帽居然老脸一红,露出扭捏的姿态,掩口说道,“我可以在下面……” 沈不懂差点没一口气呛过去,“你不是有底线么??” 小黄帽委屈道,“可我们是真心相爱!” “哦。” 小黄帽继续说道,“本来我的生活还算舒坦,可谁知那一天,”他流露出恐惧的表情,“我正和小弟一起蹲在路边吃串串,突然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让我去帮他做一些‘脏活’。我可是要领着这么多兄弟吃饭的,自然是不能接这么有风险的活,之后我记得他只打了个响指,然后一下子我们就浑身无力,眼冒金星。” “他说我们吃的串串是他安排好的,里面被下了毒,要是不按时服用解药就会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我和我的兄弟们自然不信,但是他就轻轻一指,跟了我10年的兄弟就那么死在我的面前,连眼睛都没有合上!”“10年啊,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该跟着我走上这条路的,是我害了他……”小黄帽情绪十分激动,他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身体不住的颤抖,沈不懂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各有命,她无法安慰他不去伤心,她也做不到和他感同身受,但是她还可以鼓励他,让他知道这世界不只有冷漠,还有关怀,还有温暖。 没谁生下来就是要混日子的,他或许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他对手下兄弟真诚,为每一个兄弟着想,做尽了一切当大哥的义务和责任,人,总是这么复杂。 “我们被逼着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有时我甚至做梦都能看见那些孤魂野鬼在我身边团团打转,我怕极了,可我不能倒下,兄弟们都跟着我,如果哪天我坚持不住了,那人一定不会再看我们一眼,我相信他一定做得出来,所以,为了我的兄弟,今天这房子我们一定要拆。” 沈不懂揉了揉眉心,事情的困难居然这么大,本以为是一间房子的事,现在居然牵扯出了数十条人命,有点棘手。 “你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沈不懂突然问道。 “没有,他只是给我张名片,上面写着喜乐集团董事长王喜,我曾经试着找过这个公司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说完小黄帽顺上衣兜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了沈不懂,怕她嫌弃,还特意平了平。 接过名片后沈不懂回了屋,发现一楼根本没人,她有点疑惑,这三个崽子跑哪去了。噔噔噔上了二楼后发现他们三个都在自己卧室,尽管大家没挤在一起,可三人的目光皆齐刷刷的望向窗户的方向。 她记得刚遇见毕方的时候他就是独自一人向外看,自己也顺着他视线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居然三个人一起看,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我说,”见他们三个没有动静沈不懂眉头挑起,“你们三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没有经过卧室主人的允许私自进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 “算了算了,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情要你们帮忙,”她简单的向三人描述了一下小黄帽的遭遇。 狻猊的眼神一下锐利起来,“又有妖出现了?” 毕方一闪而逝,“我去看一下他体内情况。” 饕餮则是捏了捏手指关节,没有说话。 没过半会毕方一闪出现在屋里,他罕见的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他们每个人体内确实有十分浓郁的妖气,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妖气居然凝而不散,结成气旋浮在他们的丹田之间,保住了他们一线生机,可是,能把妖气用的这么出神入化的大妖,我一时还真想不起。” 狻猊想了想,“荒泽妖类万千,大妖又各有天赋神通,但我所见之妖气最盛者,九婴是也。但倘若真是他凶灵归体,那这座城市定不会如此平静,可若不是他,我还真不知有谁妖气能如此强大。” 饕餮没接上话茬,作为一个宅妖,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平生所见妖气最强的妖是他自己,可自己也不能同时在数十人体内凝妖气成气旋,倒不是说他妖气不够,只是人族对妖气接纳程度极为有限,只要一丝就能要人性命,他这种嫌烦的妖是绝对不会费尽心力这么做的。 “没有眉目吗?”沈不懂询问道,“对了,他还给我递了个名片,你看对你们有没什么帮助。” 狻猊接过名片蹙眉看了两眼,他有些嫌弃这个皱巴巴的小纸片,刚想随手扔掉突然惊奇出声,“咦,卡片上也有妖气?” “给我看看,”毕方言罢抽走名片双目神火燃燃,“喜乐集团,王喜,这股躁动的妖气波动,喜,是五通!” “什么?”连饕餮都有点惊讶,“你确定?五通凶灵不是应该早就湮灭了么?” “错不了,”毕方答道,“这股跳动的妖气波动就是五通中的喜通独门密术。” “五通,”狻猊突然出声,“五圣,五通,怪不得,这五只小鬼怕是忘了当年挫骨扬灰之痛了。” 沈不懂满头问号,“你们这是搞清楚了?” “五只小鬼而已。”狻猊轻蔑一笑。 “小鬼?他们在荒泽的排位不高么?”沈不懂举手问道。 “荒泽中没有排位,五通的实力也比较普通。我只记得我有次出门看到他们五个,都直接趴在地上不动弹。”饕餮耸了耸肩,“我就没吃他们。” 沈不懂每次感觉听饕餮说这些话都很平常,他究竟是吃了多少妖。 “太多了,不记得。” !! 你这窥探别人想法的天赋简直是流氓好吗! 既然确定了目标是五通,那就好办多了,毕方直接化身神鸟,升至天空,狻猊紧随其后脚踏烟雾扶摇而上,饕餮刚做出跳跃动作被沈不懂一下子扯腿拽了下来。 闪了一下腰的饕餮十分纳闷的看着沈不懂,“嗯?” “你不许去,”沈不懂把他按坐在台阶上,“你得留下来看家,我们都走了万一小黄帽拆家了怎么办?” 饕餮看了她一眼,“想让我帮你搬家就直说,我又不是看不透你。” 沈不懂大囧,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用读心术看我的想法?” “可我没用过啊!” “那你怎么总能猜透我的想法?” “这难道不该问你自己么?” 沈不懂:o(一︿一+)o 我太难了! 假条 哎呀对不起各位啦今天看比赛看的脑子空空的怎么也静不下心特批准请假一天 鞠躬我会补上的求宁了 笔芯!! 喜欢(4000字) 靠着毕方的天赋追踪到了那家喜乐集团。 也难怪小黄帽找不到,这明明就是一家废弃的仓库,只是门上挂着的纸板上用黑笔写就着喜乐字样。 沈不懂记得她小时候村里收废品的一般都这么干,摇了摇头驱除掉这怪异的想法三人走进了仓库,本着尽量不打草惊蛇的想法狻猊抬起一jio把仓库大门踹飞出好远。 沈不懂,毕方:! 不是说好的不打草惊蛇么? 得到的答案是这帮小鬼虽然实力微小,但是心机阴险,狡诈非凡,说不定人家从己方踏入院内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三人的到来,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用实力碾压他们,免得他们设下层层陷阱阻挠。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毛病啦,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趴在我耳边往我耳朵里吹气?沈不懂一把推开那张精致的脸蛋,“果然再好看的脸也干不过你早上吃的韭菜盒子吧!” 被推开了脸的狻猊不但没有尴尬反而大笑,“终于有一天不再是你吃完东西对我讲话了。爽!” 沈不懂叹了口气,果然百因必有果,不过话说女娲姐你平常都是怎样对待他的啊,这个老公怎么看都像是充话费送的吧! 不过这一闹倒是把沈不懂内心对五通的恐惧冲刷掉了不少,看着还在狂笑的狻猊,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对方看出了什么,那些说辞也都是编的,这一脚只是为了让光透进仓库显得不那么黑而已。 毕方一鸟当先杵进了仓库,沈不懂在中间,狻猊在他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亦步亦趋,三人成一条直线走入黑漆漆的仓库之中。 走入里面三人才发觉这仓库内其实大有玄机,走进来让沈不懂产生一种明显的偏差感,明明瞄准好了落脚点,但一脚迈出去总是离目标点差了一些,那感觉就像水面折射一样。 此时毕方已经张开翅膀,目光神火燃起,一眼望去有点像两杆探照灯,“空间扭曲,小心,除了五通可能还有别的妖,以他们五个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狻猊点了点头,“是的,从妖气凝成气旋的实力我就猜到了这点,五通敢大张旗鼓地称自己五圣,甚至分发妖力,肯定背后有人指使。” 沈不懂有点紧张,“那我们还这么闯进来会不会有点莽撞了?” “你怕了?”狻猊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谁,谁怕了。”沈不懂连忙辩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再说你们这些妖打来打去的,我可是凡人一个,万一你们哪下失手……唔。” 还没等她说完一张温热的带着缕缕佛香气息的大手蓦地覆在面庞之上,堵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别乱讲话,有我在,不会的。” 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传进脑海里,沈不懂感觉意识都要飘忽了,连忙拨开那只大手,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你这人说话就好好说,怎么老喜欢动手动脚的。” 就在这时,前面毕方突然严肃出声,“小心,空间扭曲程度变大了!” 话音刚落,沈不懂只感觉胸口像被人用力捶了一下似的,肺内空气一下子被挤压出去,整个人向后躺去。 所幸身后有人一把抄住了她的腰揽入怀中,两声清亮的龙吟瞬间让她清醒过来,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入侵,准备反击了。 “空间扭曲程度变大会加重身体的负担,甚至有可能会被不同空间切割成块,所以我唤了雾龙围在你身边,你只管放心的跟着毕方,一切有我。” 言罢那两条雾龙果真围绕在她身边,不断盘旋。身上的压力顿时变轻了许多。 三人愈走愈深,四周黑的瘆人,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哒哒作响,时不时还有从不知名处掉落下的水滴声,哪怕在雾龙环绕中,沈不懂也不禁浑身汗毛直竖,内心打鼓。 哈了一口气,甚至连周遭空气都变得潮湿阴冷,让人倍觉不适。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沈不懂小声问道。 “声音?没有啊。”两人同时回答。 “没有么……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沈不懂有种错觉,他们三个已经在这个中型仓库走了近一小时,可还是没有走到头,一路上也没碰到任何生物,唯一能直观感受到的是心口越来越闷,气氛越来越压抑,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个人在用被子蒙住你的脸,一点一点的加大力度。 “呐,我们真的还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么?我总觉得这里有点诡异。”沈不懂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毕方摸了摸鼻头,“是挺诡异的,明明是简单的空间扭曲居然走了这么久还没能走到终点,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狻猊也走的有些心烦,他堂堂龙神之子居然会被几个小鬼耍的团团转?简直是笑话。 于是他后退一步,迅速的捏了几个法印,一声“呔!”刹那之间九龙齐初,然后九条雾龙开始横冲直撞,紧接着空间急剧震荡,几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令人感到心悸的压抑感和空间扭曲居然就这么给他用蛮力震碎了! 看着夷为一片平地的仓库内,毕方砸了咂嘴,“龙哥还真是,超勇的!” 沈不懂也震惊了,自己好端端的走着突然脑袋上被人蒙住,吓得她尖叫一声一顿手忙脚乱,搞了半天居然是狻猊的西装上衣? 感情这是把她当成衣架了? 来不及发火,那声音再次在沈不懂心湖响起,这次绝对不是幻觉,她明明听到对方用着极度虔诚的语气呼叫着,“不懂,不懂……” 沈不懂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放声大喊,“谁?谁在叫我?” 她的意识开始迷失,这种感觉她不陌生,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 她再也受不了,用力向前一推,那双眼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世界也安静下来,她颤抖着望向自己的双手,自己是击倒它了,吧? 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人剧烈摇晃,头也疼的像爆炸一样,一股脱力感瞬间涌上来,等到她再次睁开眼之时,已经是躺在一张病床之上了。 嘶—— 她试着抬了抬手腕,针扎似的疼痛感一下子直达大脑,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小脸拧在一起。 我滴乖乖,自己这手是断了吗?沈不懂含着泪花儿回想来时发生的一切,三人一路深入仓库,走了好久,狻猊破阵,还有,那双眼睛,以及自己最后的猛推! 从当时自己手上传来的触感,自己的确是击打在了那不知名生物的身体上,但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为什么手臂的疼痛感如此剧烈?又为什么现在毕方狻猊两人都不在身边? 她,一概不知。 转头看了看四周,干净整洁的墙壁,雕琢古朴的台灯,丝丝缕缕的佛香,以及另一张床上绝美无暇的面容…… 嗯?等等! 狻猊,你怎么也躺在病床上? 你不该是破了空间扭曲捉拿五通大获全胜仰天长笑才对嘛? 吱呀—— 小红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口罩全身笼罩在白大褂里面的医生。 小红看到沈不懂已经醒了,不由吓得后撤一步,顺带着拉了一把医生,一双眼睛里也满是防备。 沈不懂懵了,开口道,“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红不为所动,甚至连话都不想和她说,重重的点了点头,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还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横在面前。 那一刻沈不懂的心情是崩溃的,拜托你是妖我是人,怎么搞的好像我会对你怎么样似的。 于是在沈不懂的目光注视下,小红和医生横匕在胸面朝着她一步一步的平移到了狻猊床前。 然后又在她的注视下心惊胆颤的开始给狻猊做检查。 由于医生是背对着沈不懂检查的,所以她看不到那边具体的情况。 沈不懂很关心,“医生,他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小红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哐当一声把匕首插进墙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道,“大嫂,我不知道你俩这么多年有什么矛盾化解不开,我也不知道我大哥究竟哪点对不起你,但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来打我大哥,你们之间就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值得你情愿自毁双臂也要重创我大哥?” “什么?”小红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了沈不懂的心坎上,“开什么玩笑?你说狻猊是被我打伤的?而且是自毁双臂?” 看着沈不懂满脸错愕的神情小红一把拉开医生,解开狻猊身上的病服,咆哮道,“你自己看!” 一眼看过去,沈不懂就震撼到了。 那是怎样的伤口啊。 原本白皙的腹部肌肉之上现在早已皮开肉绽,那伤口极深,不,说是深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可怖,那一击甚至贯通了他的身躯,就连脊椎都只剩下半侧。伤口周围血丝无力跳动着,附着淡淡烟雾缭绕…… 轰—— 沈不懂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这可怖的伤口吓到了,那筋肉一道道连接的半侧脊柱,那通透的半侧身躯,那延伸到胸膛的巨大伤口。 她简直不敢想象他究竟承受了何等的冲击,何等的疼痛。 就连昏迷中他都是紧咬着牙关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这,真的,是我做的么?” 与其说是在问询,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顷刻间一股名为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她记起来了,那俊美少年身绕九龙,单手环抱红裙女子奋力厮杀,哪怕深处万妖群中,他的眼神依旧璀璨如天上的星星,凡他目光所至,大妖后退,山海噤声。只有在低头望向怀中女子时,他才罕见的露出一抹柔情。 “你啊,终于有天被我抱在怀中了。” “千万不要睡啊,我还要带你走遍大荒呢!”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哪怕是单枪匹马面对数万妖群围攻也不曾如那刻紧张。他的吻很轻,唇很软,那珍重的模样仿佛他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名贵的宝物,一触,即分。 那刻,九龙轻吟,他抬起头,一身金色铠甲熠熠生辉,忽而嘴角上扬,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如一轮大日当空睥睨四野。 “你们,都得死!” 刹那,天地变色。少年的拳带起重重风暴猛冲而下,所过之处遍地金黄。他杀红了眼,有大妖一口吞掉半个龙头,他一拳轰碎;有鬼魅背后偷袭一剑穿心,他震断那剑。 鲜血染红了金甲,残阳笼罩在血泊。 没人知道那一战有多么惨烈,因为那漫天妖族,无一生还,后来的大妖只看见东荒之山上垒尸万里,大雨冲刷了三年仍有血腥。 他们永远不知道主角是谁,那个少年只剩半身独臂用身体为红裙少女抵挡每一次攻击,九龙尽散,金甲被毁,可他还有牙,还有角,还有那不屈的守护她的魂! “别哭啊,你一哭我也要哭了。” “我可能陪不了你去那么远了,我们只看东荒好吗。“ “你,能不能说句喜欢我。” 沈不懂哭的声嘶力竭,狻猊,狻猊,原来他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她羡慕那红裙女孩,这世上居然会有一个人如此爱她,哪怕付出生命,哪怕万劫不复。 少年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就像是一束光,打在沈不懂的心上,胸前天灵玉自行飘起,其上纹路构成一幅图案,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力量把沈不懂整个身体托起,正好与图案对面而立,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他。 晦涩难明的古朴吟唱响起,她也用极其迅速的手法变换着繁复的手印,天灵玉上光芒随着结印越来越耀眼,让人不可直视。 手印越来越快,吟唱声越来越大,啪—— 天灵玉突然崩碎,化为星星点点的光点流入狻猊身体,凡是光点所到之处,新肌再生,骨肉抽芽。 她满脸泪痕,看着他慢慢平复的眉头。 “我,喜欢你!” 初遇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忘了很多事情,久到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记忆中红裙少女金莲款款,英气勃勃。 她赤足凌空而行,每走出一步便在虚空中踏出一圈圈涟漪。 明明是不大的年岁,但少女身周却有一股明显的至尊气息,每过之处皆是一片跪拜倾倒,山呼海啸。直至那天,那个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星目斜睨着她,张口就是,“你就是女娲?” 一片寂静。 大妖们一动也不敢动,有大妖以心声询问,“这是哪来的愣头青,居然胆敢直呼父神之女名讳?” 也有大妖回应道,“看他模样唇红齿白,许是刚化形的毛头小子,据说父神之女性情怪异,喜怒无常,年纪虽小却手段非凡,这下这个小子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喽!” 女娲愣了一下,她头一次见到这种妖,胆子简直比天大,明目张胆的唤自己姓名不说,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就快要翘到天上去,明明看着比自己还小的模样却一身磅礴浩然气,在他脚下云遮雾绕,她来了兴致,一双妙目上下流转,朱唇微张,“你是谁?” 谁知那小妖更是霸气,回应了一句,“你不配知我名讳。” 嘶—— 全场倒吸凉气。 这小妖是疯了吗?他难道不知父神最疼爱小女儿,他安敢如此与她对话? 但那还不是最令他们惊讶的,而是女娲居然饶有兴致的回了一句,“那怎样我才配知道呢?” 那小妖身后瞬间出现九条巨蛟,朝着她勾了勾手指,“打赢我!” 这回大妖们甚至都不是震惊了,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大家互相扇过一巴掌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幻听,那一定就是这个小子脑子被吼妖震过了,挑战父神之女,我滴个乖乖,真有你的啊,小天才! 正当大家期待女娲一掌呼的他妈妈都认不出的时候,她居然蹙起了眉头,“我为什么要和你打?” 什么?她居然拒绝了,说好的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呢?你倒是打他啊! 她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绕场环视了一圈。 “换你来?” 大妖连连后退,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 见女娲居然没有答应他决斗的请求,那少年脸上轻蔑更甚,随手一挥散去九蛟,嘴角轻撇,“就这,也配说自己是荒泽青年第一高手?简直是笑话。” 女娲居然有点委屈,“我没说我是什么第一高手啊!” 众妖此时已经麻木了,装,你就使劲的装,当初单手把小山般的角龟抡圆了跟喝水似的,堪比萤石的壳都被你给活生生摔碎了,现在居然要扮猪吃老虎,我呸,荒泽下代之主居然是这种人,真是荒泽不幸。 见到女娲睁大的眼睛和泫然欲气的表情,狻猊稍微有些动摇,语气柔和了许多,“哎呀,我也是听别的妖说你自称最强,不是就算了,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女娲忙叫住他,“喂,我明明是挑好了时辰在巡视领土,被你这么一搅,吉时已过,我回去一定会被父亲责备的,你就这样走了?” 狻猊有些恼火,“我不叫喂!” “可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啊。”她小嘴嘟起,小声嘟囔着。 狻猊看着红裙女孩的乖巧模样,本来的”与我何干“张口就变成了”我叫狻猊“。说出口少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堂堂龙神之子的大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那岂不是很对不起他高贵尊崇的身份。 想着他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女娲,心想有些妖会施媚术干扰对方心神,这小妖看着年岁虽小,可这媚术用的却是炉火纯青,想来也是个不知检点的,本大爷一不小心居然着了她的道,真是该死!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恢复起那副倨傲样子,”那你想怎样?“ 少女甜甜一笑,”要不,你陪我回去和父亲解释一下?“ 狻猊心想你当老子真傻,虽说本大爷年轻一代无敌手,但是也不敢说稳赢那些活得久的老脏x,这次若是随你去了,可不就是往自己辉煌的战绩上抹黑吗? 至于安全问题他倒是不曾想过,他可是龙神之子,这荒泽有妖敢动? ”不行。“他一口回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想联起手来对付我,没门!“ 说完还漂亮的一甩长发,留给对方一个精致的后脑勺。 对面女娲一头黑线,她只是因为见对面小哥哥生的俊俏又和那些唯唯诺诺的妖不同才有了兴致,可现在看他这副老子早已看破一切的模样,怎么越看越想揍他呢! 不行,不能动手,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自己一定要有耐心,可不能打草惊蛇,像上次鹿蜀就被自己给吓得落荒而逃,跑回自己家中死活不出,自己一定要吸取教训。 想到此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才没有,狻猊哥哥,我父亲可凶了,我这次没有按照规定来他一定会很严厉的惩罚我的,事情因你而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这一声狻猊哥哥叫的少年心里一阵摇曳,同时想到自己父亲平时对自己兄弟的”残忍“行径,不由得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原来你爸也这么狠?那没事了。 就连看向女娲的眼神中都变得有些不一样,那眼神里包含了许多心酸,同情,和我懂你。 看的红裙少女差点没一个忍不住递过一拳。 ”既是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次,有什么事情尽管让你父亲冲我来,我一定跟他把道理掰的明明白白,你就放心吧。“ 少年胸脯拍得直响,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女娲心里嘀咕,”幼稚!“ 两人离去后,一地大妖面面相觑,”这是领回家见家长了?“ 周围大妖连忙远离说话的大妖,连连摆手,”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父神在上,我刚才根本没见过女娲大人。您千万别找我。“ 他们这番动作简直把询问的大妖魂都吓丢了,脑子一转想到问题严重性,父神对小女儿的看管那是出了名的严格,这要是女娲背着父神领了个不知名的小妖回家,而他们又亲眼见证了这番景象,卧槽,十死无生! 另一边两人在归家途中已经聊的十分熟络,少年少女之间总是这样,只要找到共同点就很快熟悉起来。 狻猊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不是和你吹,女娲妹妹,我讲道理的本事那可真不是盖的,要不是我有这项能力,说不定还要被我父亲多揍多少次!“ 红裙女娲满眼小星星,”哇,好厉害,那一会我就全指望你了,狻猊哥哥!“ 走到门口,狻猊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一jio踹开房门,里面坐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大叔。 狻猊瞬间僵住,机械的回过头看了女娲一眼,”冒昧的问一下,你爸是父神?“ 浴火 醒来时已是深夜。 狻猊坐在床边低头痴痴的看着她,目光满是柔情。 “你醒了!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他一把攥住沈不懂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清晰而温暖。 “我的手?”沈不懂脑袋涨的厉害,只能通过轮廓和声音来大致判断面前是谁。 “没事了,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有收住护体罡气才导致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那人语气中全是懊悔与自责。 沈不懂晃了晃脑袋,“你是狻猊?”然后一个激灵直起身子,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边说边抽出手不由分说地掀开了狻猊地病服上衣,哪里一片白皙,线条明朗,沈不懂抚上那片肌肤,语气之中似有激动,“我不是在做梦吧?” 狻猊笑了一下,“不是哦,妹妹!” “妹妹!”沈不懂一下回想起梦里红裙女孩和长发少年的故事,“原来那不是梦……” “你说什么?”狻猊没有听清她的低语。 回应他的是一个突然的结结实实的怀抱。 女孩儿发间独有的香气一下钻进肺里,狻猊一时有点晃神,他听到女孩儿低低的啜泣,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狻猊,狻猊,你还活着,真好…… 他顿了一下,嘴角突然轻微上扬,大手慢慢的拂过她的秀发,一如年少模样。 …… 看着沈不懂哭肿的眼睛,狻猊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你就这么担心我?” 沈不懂大囧,“谁稀得担心你,我只不过是……” “不过什么?” “哎呀,你讨厌死了。”沈不懂没有说出她梦里看到的故事,女娲一定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吧,自己看到了最残忍的结局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口了,徒惹伤心而已。 “不过你怎么突然痊愈了?你明明伤得那么重,他们说是我做的,可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沈不懂举起双手放到眼前,“我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狻猊突然严肃,“这不是你的错,怪我过于大意,中了那几个小鬼的圈套!” “圈套?”沈不懂惊呼出声,“可你明明已经破开了阵法,怎么会?” “他们算准了我会强行破阵,然后在破阵之时,通过他们的本命天赋来干扰你的灵魂,我早该发现的,他们为了确保成功一定会对你进行多重暗示,你所听到的不知名的声音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狻猊咬牙切齿,“这些小鬼就会耍些阴招诡计。” 沈不懂惊了,“居然是这样,可,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一定会带我去呢,万一没有人族他们去操控谁?” 狻猊眉头紧锁,“你身边都有谁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的事情?” 沈不懂思考了一会,疑惑道,“没有啊,我的几个好闺蜜最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又回了趟老家,可我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你们的事。” “不对,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人知道。” “那人是谁?”狻猊紧忙问道。 “苗丽,那天明明是她约我去的南麓区,我还纳闷今年为何提前这么早谈合同,可到了那里连她面都没看到。而且若真是如那个韩王所说,苗丽是他母亲的话,那最有可能知道我的事情的人,就只有她了。” 狻猊恍然大悟,“他儿子是五通的走狗,那她就是五通凡人的眼线,好手段,没想到这几个小鬼这么多年本事不见精进,可这心机倒是愈加狠毒了。” 沈不懂手脚冰凉,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苗丽盯上的,房子她已经租了两年,难不成从最开始自己就已经陷入她的局里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己这两年的生活岂不是一直在被人暗中监控,一想到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她就遍体冷意,汗毛直立。 这些细微动作尽入狻猊眼底,他伸出手在背后摸了摸,沈不懂只听撕拉一声,对方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给你的,”他手上攥着一片巴掌大小的金色鳞片,鳞片上金光流转。伸到沈不懂面前,“把它佩戴在胸前。” 沈不懂惊了,急道,“你犯什么傻,明明才好转的身体你自己又不当回事,你自己不心疼可有人会心疼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是你吗?那可真是,荣幸之至。” 然后在沈不懂愣神之间他手指一划,一道金色丝线瞬间穿过鳞片,他俯下身,把这片鳞片佩戴在了她胸前。 “很漂亮,不是吗?”他眸中星光闪闪,轻声问询。 沈不懂心跳没来由的慢了半拍,“嗯,很漂亮。” …… 某废弃工厂内。 毕方走在充斥着霉味的长廊里,心情沉重。 他亲眼目睹了沈不懂那一击,那招式他再熟悉不过,是大人最常用的翻山掌,可从她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和威力来看,她对此式用的还颇为生疏,起手的动作不够大,着力点也不够准确。 但,那一击蕴含的能量甚至比当年大人使用出来还要庞大,换作是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硬挨这一掌,只有死路一条。 狻猊有护身浩然气,可当时他明显感觉到狻猊把浩然气全部散去硬吃了这一掌,他半边身体被直接轰碎。 怎么会这样? 就算她是女娲血脉也不该会用女娲招式啊,还有她当时的状态目光之中邪气四溢,明显是入魔的状态,可她是凡人,又怎会入魔呢? 当时狻猊强提着一口浩然气对自己说道,五通背后定有精于算计的高手坐镇,要自己继续跟踪不用管他,他只好让小红接狻猊和沈不懂去养伤,独自一人闯到这里。 他和五通捉迷藏了一天,直到妖气到这里为止。 毕方左右手各持着一团三昧火,环视四周,“我玩累了,小鬼还不出来受死?” 随着他话音落下,工厂之中噗噗亮起了一簇簇鬼火,那鬼火散发着惨白的光芒,森森寒意笼罩工厂每个角落。空旷的室内突然传来阵阵凄厉恐怖的笑声。 “嘿,嘿嘿!” 毕方轻蔑一笑,“萤火也敢同皓月争辉?小鬼们,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神火毕方的真正实力。” 他左右手两团三昧火用力在胸前一按,骤然迸发出耀目的光华,整个工厂瞬间被照的亮如白昼。 那些鬼火纷纷闪避,似是不敢与之争锋。 他从白光中缓缓踏出,背生四翼,浑身浴火。 “当年我烧的尽你凶灵,今日我就燃的尽你本体。” 中计 那些鬼火不得不向一块靠拢。 没办法,那些散发着极高温度的光芒实在是他们这些小鬼天生的克星,只有聚拢在一起才勉强维持一个立足之地。 毕方轻哼,“这么多年了怎么你们还是这副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边说边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那幽幽鬼火凌空连点了几下,只听得噗噗的声音,那鬼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其中不乏传出一些凄厉阴毒的惨叫。 正当毕方准备再来一击将他们全部清剿之时,一击带着阴毒劲力的绿色箭矢从后方破空而至,毕方新生感应,急忙闪身一躲,绿箭擦着他羽翼而过,带下来一团火焰,而后去势不减叮的一声没入墙壁中。 毕方急忙转身望去,发现那里空无人影。这只箭矢上不光是蕴含着五通的鬼气,箭尾处更是被人以庞大妖气层层爆气作为推进,使得这箭速度飞快,转瞬即逝。 毕方舒了口气,多亏他进入工厂时事先在周围环境留下了后手,要不然仅凭这一箭,恐怕就要重创自己,端的是小鬼难缠。 对方很聪明,宁可拼着损伤自己多年修炼的鬼火被毁也要等待最佳出手时机。出箭之时正是他要破开最后鬼火那刻,这种算计和对时机的把控程度来说,都在昭示着对方心思的缜密,和对局势的分析高超。 毕方不敢大意,他双手托着三昧火,开启本名天赋用心感知着这附近的每一寸妖力波动。五通在他们那个时代就是最平常最垃圾的小妖,当初就是他毕方以一己之力烧尽作恶的五通凶灵,可这么多年后,他们五兄弟不但没长记性,反而还变本加厉。 加之各种流露出来的迹象,若说他们背后无人谋划撑腰,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既然他们背后有人撑腰,那幕后之人手段还足够狠辣,那他为什么要找这几个连凶灵都失去了的小鬼作为手下呢? 这几个小鬼是什么秉性他难道不知道?墙头草,哪边优势就往哪边倒,他还敢放心的用这几个家伙,难道真的只是无人可用? 毕方越思考越觉得不对劲,警惕之心更重,直到一道身影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道身影来的诡异,毕方只觉一阵阴风吹过,那人就已经立在那里。 来人背对着毕方,一身浓的化不开的煞气近乎实质在其周围不断翻滚。他身高一般,但仅仅是一个背影就带给毕方厚重的压迫感,毕方心中暗自估量了一下,他显露出的实力最起码是荒泽中称霸一方的大妖才具备的。 “就是他吗?”毕方目光锁定那道背影,同时默默的掐了一个法印。 “别紧张,毕方。”那人的嗓子像是个风箱,说话时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我不想和你为敌。” “哦,既是如此,那阁下为何只敢以背影示人?”毕方并未有丝毫懈怠,依然掐着那个法印。 “荒泽之疆,名震八方,天生青木,神火毕方。我早就对你的威名如雷贯耳了。”那人继续说道,只是他的音调怪异,这话听起来意义难明。 “荒泽之中,凡大妖皆有名号,这说明不了什么。”毕方目光未动,沉声道,“阁下说不愿与我为敌,那就请让出道路,我还有事要办,恕不能与你闲叙。” “有事?几只小鬼而已,何必惊得毕方亲自动手?” 毕方目光一凝,“果然是你!” 说完法印朝背影甩出,其立足之地立马便被火舌吞噬,而后自下而上竖起八道火墙,把黑影关在里面,无处躲闪。 “成功了吗?”毕方呼了一口浊气,他有点吃不准对方来历,正巧法印已经结完,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对方用火牢围住后再做打算。 可正当他靠近火牢,想要观察里面形势时,异变突起。 只闻火牢之内传出阵阵孩童的哭声和撕咬声,本来橙黄色的火焰上面出现缕缕黑烟,那黑烟之上依稀可见一张张极度扭曲的人脸,他们面目狰狞,仿佛正在经历着什么最恐怖的事情。 那黑烟本来只有几缕,可后来不断增多,直至最后所有八面墙上已经被浓重的黑烟所包裹。 轰—— 一个半身烧焦的身影左手持一柄长幡破墙而出,长幡之上煞气滚滚,鬼哭狼嚎。 他目露凶色,手中长幡一指毕方,“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幡之上瞬间涌出来黑压压一片虚影,他们尖声连连张牙舞爪的飞向毕方。 “来的好!”毕方大喝一声,羽翼一吹,一道道火舌从他羽翼中对撞向那些虚影,每次穿透虚影身体都带起一片撕拉声。他自己更是左手掐印,右手持火攻向对方。 毕方已经看清楚了,这人身上的煞气虽浓,但却并未炼化本源,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打起来只能靠着冤魂数量弥补实力差距,所以只要拼的时间够长,落败的只会是对方。 见毕方来势凶猛,那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慌张。他如何能不怕,虽说他在荒泽上也小有名气,但对方可是实打实的成名大妖,而且和他们这种妖不同,对面毕方出身天地,本命天赋自不是他们这种妖能比的。 要知道在荒泽中没有所谓的虚名,所有大妖成名的方式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实力说话,强者为尊。 尽管现在自己靠着妖尊赐下的万煞幡暂时能抵挡一二,但再打下去,自己一定会被他的三昧神火烧的灵魂消弭不复存在。 “且慢,毕方尊者!” 小妖大叫一声,“我知道内幕,留我一条贱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毕方一击重拳轰飞长幡,“你有得选?” 那小妖脸上一片狠厉,“你若是杀了我,你就等着女娲传人喋血身亡吧!” “什么?”毕方一把撤去手中神火,抬起一脚踏在对方前胸之上,“快说!” “我要你先发誓放了我。”小妖眼神坚决。 “好,只要你说出实情,我就放你一马。”毕方也不墨迹,直接结印启誓。 “其实我和五通都是被人指使的,五通通过控制人的情绪来威逼利诱那些心有欲望之人造成大量冤魂,我则是负责以魂幡把冤魂聚拢修炼成煞。”小妖稳了稳心神答道。 “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毕方急问。 “我并不知道,”小妖苦笑,“我和五通从未见过他,只是为他办事,我只知道他也是一名妖尊,剩下其余的,我确实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毕方竖起眉毛,“一概不知你还帮他做事?” “他在我体内种下妖力,不臣服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没得选择。何况跟着他也不吃亏,他还许我此世荣华富贵,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可你现在已经出卖了他,你就不怕爆体而亡么?” “哼,他从未露过面,也并未说过他的目的,何来出卖之谈?”小妖继续说道,“而女娲传人的事也是我们听从他的安排做的,利用五通引起那女孩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然后给你们造成一些麻烦。只不过没想到那女孩意识深处大有玄机,居然直接暴走,这倒也算是额外收获了。” 毕方听的咬牙切齿,“那你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继续练煞,阻拦你们行动,必要时直接动手除掉女娲传人。”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妖尊,在他眼里你就像是个婴儿一般。他要是想除掉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我劝尊者你最近时日最好还是不要离开那女孩身边,否则出了什么意外那就……” 没等他说完,毕方直接单臂掐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小妖被他大力捏的喘不过气来,眼白不住向上翻,嘴张了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就当他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毕方挥手重重一甩,看都没看他一眼,“滚!” 他心急如焚的向外冲去,如果小妖说的是真的,那沈不懂就危险了。 只是到达了工厂大门,他却被一道黑色屏障给拦住了。 几次突围都被阻挡下来,就连号称烧尽万物的三昧火也无法伤及那屏障一丝一毫。 屏障之外五道身形缓缓浮现,他们面色玩味,目露讥讽。 “喜通,” “怒通,” “哀通,” “憎通,” “淫通,” “五通见过神火尊者,只是尊者可还记得我们五个?哈哈哈。” “想不到堂堂妖尊也有今天,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喜通哈哈大笑,笑容里的讽刺不加掩饰的传到毕方耳朵里。 “不知尊者当初一把三昧火烧尽我兄弟五人凶灵之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在我们手里?”哀通看向封妖阵里的毕方,出言讥讽道。 “哎,尊者怎么会记得我们兄弟这种小喽啰,尊者可是成天跟在女娲那个小贱人屁股后面吃饭的大人物!”淫通一脸淫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 “哎哎,不要太过分了,看尊者眼里的神火都快要把兄弟几个给点着了呢!”喜通接回话茬,“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是怎么会中计的?对付你我们兄弟几个确实实力差了些,只是我们兄弟几个却可以在暗中干扰你的心智,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吧!” 毕方蓦地回过头去,只见刚才的小妖立在他身后几步远,一身黑袍随风飘摇,长幡之上煞气滚滚,他的身形颀长,鼻梁之上架着一副黑色镜框,身后虚影生有九头,齐齐地盯着毕方看去。 毕方心里一凉。 “九婴!原来真是你!” 33 女装大佬? “走,我们去找苗丽。”狻猊扔下这么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就走了。 沈不懂知道这人脾气古怪,没敢多问,赶紧一溜小跑跟在他屁股后面。 两人一路穿堂过道,最后走进了一间,化妆室? “我说,不是要找苗丽问清楚吗?我们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沈不懂小声问道。 狻猊没有回他而是直接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带她去换衣服。” 那个踩着细跟脸上挂着笑容的工作人员微微鞠躬比了个请的手势,“你好女士,请走这边。” 人家可太有礼貌了,沈不懂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她的指使走进了另一侧的化妆间。 进门就看到里面硕大的半身镜,不同于她平时在家化妆,这些镜子的四周有着一排白色的小灯泡,看起来甚是好看。化妆台上摆着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几个穿着统一服饰挂着统一笑容的漂亮小姐姐在忙活着……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时候沈不懂尽管是迷糊状态但对化妆这种事还是充满期待与好奇的,不过当她坐在镜子前半个钟头脸上依然毫无变化之时这种感觉就化为了无聊,没意思,甚至有点脖子疼。 不是,小姐姐你要化妆就赶紧的啊,你们把我晾在一边自己开小会是几个意思? 实在不行你们把我脖子上的支架取下来也行啊,一直仰头看天花板脖子是真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姐姐很有礼貌的拍了拍沈不懂,“女士,您的妆已经画完了,现在请您跟我去试衣间挑一套合适的衣服。” 沈不懂这才悠悠醒来,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惊了。 镜子里的自己根本看不出是自己的模样,那眼角的鱼尾纹,打的发光的高颧骨,以及左侧唇角下方一颗显眼的黑痣,沈不懂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 “请问,这就是你们给我画了两个小时的成果?”沈不懂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出言道。 她已经很客气了好吗,没有当场发脾气,好不容易画个妆,两个小时就给我画成这样?而且事先还开了小会议研究?你们怕不是跟毕方学的造型设计! 带她入门的那个小姐姐一看沈不懂面有愠色,急忙圆场道,“您先别生气,女士,实不相瞒,是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事先要求的妆容,他说必须要达到这种看起来像5、60岁的妇女竭力打扮成年轻的样子才算完美。” “哈?”沈不懂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工作人员又继续说道,“那位先生还要求您的妆面务必要自然,但是化妆本来就是改变人的直观面貌,本身就是和自然相违背的,所以我们只好给您的颧骨垫高了一些,又加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夸大给人的冲击感,这样一定程度上会减少他人对您的整体上的观察而使人不至于看出较为明显的破绽。” 听了她一番话沈不懂貌似有点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对着她的脸观察那么久而且开小会研究对策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经病”干的。 她不禁悲从胸中来,果然那个家伙报复心极强,居然费了这么大劲来丑化她,哼,真是幼稚! 不过自己确实好生气啊,md这画的是个啥玩意儿啊! 去了试衣间果不其然工作人员给她跳了三套不同的服装,一套上下同宽肥肥大大的长裙,上边印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色彩选用了以黑色为底,红绿为主体的提神颜色,只一眼就让沈不懂想起来自己姥姥在柜子里翻出的那件时髦衣服。 第二套是件修身的旗袍,暗红的底色上面用亮片纽扣攒成一团团圆环,只在脖颈处开了一个水滴状的开口,一眼看去,倒像是过年时候妈妈得意的那款。 第三套就了不得了,用强烈的豹纹用以内搭昭示着老年人依然拥有着年轻进取的心态,外罩的一件丝质孔雀图对襟开衫更是用明亮的色彩与豹纹映衬,突显出一种动静如一的神韵,一内一外,一动一静,此两者再搭配上一件蓝紫色的过膝裙,裙子采用了厚重的纯棉款式,无论你怎么运动,它就是死死的耷拉在下面,充分的保证了老年人对于保暖的需求,打远一看这一身就像是刚给彩虹糖代完言一样。但要说最为点睛之笔的要属那款皮质的小手包,造型复古,上面缀有金属尖刺,为整体欢快明亮的风格加入了一些严肃感,彰显出老年人人生的阅历与积淀。 沈不懂看呆了,指着三号服装声线颤抖,“iwantyou!” 我滴个乖乖,这种哪哪不挨的风格究竟是那个小天才设计师设计的作品啊,简直是太,对她的胃口了吧。 小时候村里唱戏的戏服都没有这一身花花,沈不懂早就想试试穿戏服的感觉了,如今有了这一身这要是穿在身上岂不是很过瘾? 小姐姐眼皮微不可察的一跳,她手心里全是汗,最后那套由于时间太赶他就是顺手拎了几件出来,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没想到私下里居然好这口! 这要是一会出去让那位好看的小哥哥看到,他要是不满意,那自己不是失去了要人家联系方式的机会,说不得自己还要受到店长的批评。 “女士,你确定?这选衣服一定要慎重,俗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搭配良好的衣着可以提高……” “不用了,就它吧,再说你难道觉得我现在这张脸配不上这套衣服吗?”沈不懂反问道。 工作人员看着这张老脸做出少女一般困惑的表情突然一阵犯恶心,为了健康着想还是回了句,“配得上!” 绝对配得上,那可真是太tmd配了,配的不能再配了,呕—— 让沈不懂没想到的是自己都换完衣服出来了还没看到狻猊人影,她有点纳闷,这人果然不正常,让她化又老又丑的妆还不算,自己又瞎继而乱跑,不是说好的去找苗丽吗,搞这些奇奇怪怪的做什么。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用脚踢着墙沿喝着水时,一道听起来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 “脚痒就出去跑几圈,别在这破坏公共财产。” 沈不懂顺着那声音抬头一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连忙捂住嘴,倒把自己给呛得咳嗽不断。 “咳咳,哈哈,你这什么造型啊,”她边咳嗽边笑,指着对面一米八五大个的“少女”简直要笑背过气去,“感情你喜欢这个调调,大黑丝,小吊带,走起路来晃欧派!哈哈,咳……” 狻猊脸都绿了,恨不得一把把这个又丑又老的家伙掐死,md尽管知道她是沈不懂,可她这副面孔怎么这么让人,恶心!不说别的,你能不能先把痦子上的毛拔干净了! “别笑,我说别笑了!” 不过显然没什么用,沈不懂有个怪癖,只要她一笑是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的,哪怕那时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只会笑中带泪,笑完再求饶。 良久。 在一阵抽搐后沈不懂渐渐平复了心态,只是眼角还带有零星泪花,她看向立在一旁横竖都很挺拔的狻猊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好骚哦~” 对方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我,荒泽十万八千个种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妖!” 还有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这两颗固定的不是很好,你再给我搞坏了,你自己不是有吗,别来碰我的。 一句话把沈不懂给劈的外焦里嫩,她一下就老实了,毕竟早上的事历历在目,她现在可不敢再在这方面刺激对方。 上了小红的车直奔向南麓区,小红忍不住一个劲的瞄后视镜,几次张嘴却又欲言而止。 咱也不知道老大和大嫂这是什么cosy,咱也不敢问。 倒是狻猊注意到了这小子一脸便秘样,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小红脑袋上,“能不能好好开车,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 回头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沈不懂,示意这就是他的力度。 沈不懂眼观鼻鼻关心没理他,她发现这人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对付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他,把它当空气就完事了。 “听着,这次我们打扮成这样是有原因的。五通借幕后黑手的力量分给他人妖气,使得这些人也有着一些本领,既然韩王有,那我们就不得不怀疑苗丽也是这样。” “不过自从上次我们击垮韩王之后,我派人探查到苗丽正在从各地人贩子手中源源不断地搜刮年轻貌美的女性,而这些女性进入庄园后便再没出来过。” “可我们不是废掉了那个人渣吗?”沈不懂疑惑道。 “不是我们,是你!”狻猊没好气地道,“不过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他明明都被你那样来上一脚了怎么还会对女性有需求?而且上次我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庄园里有什么异常,但那些女性总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消失在那,所以这次你就本色出演人贩子,我就是被你拐来的年轻女性,有问题吗?” 沈不懂嗖地举起双手,“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什么叫我是本色扮演,我哪里长得像个人贩子啦!还有你是不是对年轻貌美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谁告诉你脸抹得像个猴屁股似的就是貌美了啊?还有你以为苗丽傻吗,我这个168细胳膊细腿的是怎么把你这185的健硕女性给拐到的啊!” 狻猊突然陷入沉思,意识到沈不懂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看向专心开车的小红,心生一计。 假条 今日份请假笔芯! 鸽 别问为啥但是明天一定会更 第三十四章 地下城 沈不懂惊了,她万万没想到小红的女装扮相是这么的好看,若不是走路虎虎生风时不时做出让人误会的扶枪动作,沈不懂几乎就要确定他是女孩子了。 小红抬高腿来回溜达了几圈,狻猊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助手,连女装都是如此的出彩,再和旁边的老太太一比,简直连腿毛都散发着雌性荷尔蒙的芬芳。 沈不懂有点不忍心看,她总觉着眼前一幕有股韩式女团拿着两把板斧说哥哥的错觉。还有小红你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就不要高抬腿了啊,万一吓到人家就怎么说都说不清了啊! 小红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不同于狻猊的被动营业,他甚至有点兴奋。 “大哥,你看我好看吗?” “大哥,这走路没有裆的感觉真是奇妙啊,就是有点凉嗖嗖的……” “大嫂,……”“闭嘴!别边掀裙子边和我说话!” 沈不懂深刻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种画风的女孩子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车子开到南麓区入口就被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拦了下来,由于前些日子事情闹得比较严重,整个南麓区富人都人心惶惶的,甚至有的还扬言如果不加大安保力度严惩凶手他们就要考虑投诉搬家撤资一键三连,搞得a市市政府一个头两个大,只好采取安抚,加大安保力度,全面搭建天网,以及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投资便利这才让富人们安定下来。 “请出示您的驾驶证件。”保安帅气的一挥手,那训练有素的样子让沈不懂有点懵,这是保安? 小红带着大墨镜放下车窗面无表情地出示了自己的驾驶证件,保安对比着看了半天,满头雾水,“请您出示自己的证件,女士。” 小红有点不耐烦,当场就想和他好好讲讲道理,沈不懂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拽住他,“别冲动,我来和他说。” 于是按下了后窗,就在她放下车窗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天下竟有如此之貌,当真是恐怖如斯!” 检查证件那位更是首当其冲的受到沈不懂“美貌”的冲击,那一刻平时训练有素宠辱不惊的他居然有了一瞬间的心惊,手一抖差点没把驾驶证扔了。 不等沈不懂说话,保安大哥嘟囔了一声“罪过罪过”之后没说二话直接一把把驾驶证撇进车窗,“走!”然后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盯紧后方道路,哪怕那里并没有车辆经过。 车子开过检查口的时候狻猊还啧啧称奇,斜睨了一眼沈不懂,“想不到你这副样子居然还有奇效!” 沈不懂气鼓鼓的,没有理他。 谁需要这种特权啊神经病! 待到视线已经完全失去了车子踪影,那保安才身子一软瘫坐在路边,其余的保安赶紧涌上前来搀扶,大家七嘴八舌。 “你没事吧,班长。”“发生什么了,班长。”“换条裤子吧,班长。” 全班保安:Σ(°△°|||)︴ 班长瞪了一眼最后那个保安,“你,负重十公里,不跑完不许吃饭!” 进到南麓区他们才发现这个富人区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罗地网,富人们出资安装了茫茫多的监视器,道路两旁都围上了两米多高的钢丝栅栏,据工人说晚上上面还会有高压电流经过,不小心碰到就要变成烤肉。 本来隔一条街一班岗的检查凭着沈不懂的这张老脸硬是没有拦住三人,所以他们这一行倒还算是流畅。 再一次抵达37号沈不懂心中已经有了底气,按照狻猊对她说的给门口保镖说,“告诉贵主人,就说江南烟花婆来送货了!” 说完就站在大门外边不着痕迹的观察情况。发现原本院子里的花园里都有保镖来回流动,时不时还有一个个长者倒勾鼻子的外国人拿着纸笔记录些什么,她心中愈加笃定这家一定是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笔挺燕尾服带着圆片金丝眼镜的白皮人快步走过来,从他那片稀疏的没剩多少的白毛沈不懂推测他大概岁数不小了。 那人走的快速但是每一步又很稳健,甚至连他领口的蝴蝶结都没怎么晃动,戴着白色的手套,很远就朝着沈不懂伸出了手,“mayihelpyou,madam?” 那标准的英式发音让沈不懂突然有种小时候听英语磁带的错觉,她本想迎上去和那老外亲切的会晤一下,只听狻猊重重地咳了一声她迈出去地半只脚立马撤了回来,同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现在扮演的可是江南地区最大买卖人口贸易的二把手,烟花婆婆,你可要绷住身份!”狻猊沉声道。 沈不懂心中了然,“我就是内种赚差价的中间商呗,明白了。” 没有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对面老绅士也没有在意,而是侧身把沈不懂三人迎了进来,不过又有两个白人过来要搜身,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给她搜身的是个妹子,但狻猊显然不这么认为,在对方还没接触到他的一瞬间,直接把对面壮汉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给放倒。 沈不懂这时也不能再当没看见了,掐着嗓子道,“放肆,我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让你来打仗的!”“不过,”她看了看老绅士,“贵主这待客之道可真是让老婆子我大开眼界啊!” 说完还不忘用鼻孔发出一声悠长的哼——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她看电视里面的那种嫔妃啥的看的可多了,学她个三四成功力不是问题。 老绅士目光未变只不过一挥手立即从斜刺里跑过来两名白皮把地上吐白沫的这位倒霉蛋抬走,他略微鞠躬,“i''msorry,thisisreallyabrupt,butwealsowanttomakesurethatnoonehasanyulteriormotivestosneakin,butsinceit''syou,youshouldbeexcused,pleasefollowme. (很抱歉,这样的做法确实很唐突,不过我们也是为了保证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不过既然是您来了,则自当免去这些,请随我来。)” 看着老绅士真诚的目光,沈不懂感动坏了,“canyouspeakchinese?” 尽管从这老头的表情和动作上她大概也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一大串叽里呱啦的英语听力简直是对她最大的折磨,生怕这老头下一句是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老头哈哈大笑,然后转头眉飞色舞的就是一句,“zei(四声)把四我妹整对劲,我也四怕有外银起高调混进来,不过大妹砸你来了,zei些就免了,你就跟大哥走吧!” 沈不懂当场凌乱,这大爷是英国东北人? 三人跟着老绅士往里走,不同于上次直接进入大厅,这次老绅士领着他们绕进了花园,七拐八拐之后在一个花盆处老头停下了脚步,然后他双手用力一拧花盆,随着咔嚓一声一条向下的密道就直接暴露在三人眼前。 沈不懂哪里见过这么科幻的场面,没出息的哇了一声。 老绅士显然对她表情很满意,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是密道,其实也没有多宽,那窄窄的通道只怕只能并排走两个成年人的样子,瓷砖铺成的台阶与墙面倒是非常亮堂,向下一走甚至能听到轰轰的通风机器在工作。 缓步走下台阶后映入眼帘的是井然有序的一排排走廊过道,道路通向四面八方,一眼看不到尽头,沈不懂心中震惊,原来这下面居然是如此四通八达的体系,这种繁复的工程量明显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想要完成这种体系她粗略估计没有十年下不来。 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南麓区有座地下之城。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这么大的工程若想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完成,那付出的成本可是要成倍的提升的,就算不考虑钱的问题,那工人和运出去的泥土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那就说明只可能有一个答案,她用胳膊肘碰了下狻猊,后者点了点头,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有点震撼,这里妖气的浓郁程度简直要比上次来韩王身上的保命护符要重得多,这说明这座地下城不仅很有可能是由大妖开辟的,甚至内部就很有可能有妖居住和生活再此。 这发现可明显比预期的要大发多了。 在观察三人反应后老绅士微笑了一下,他挺直了腰杆对沈不懂说,“这里有10个通道,每个通道都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内容,我们今天做的生意是走第二通道,烟花女士,请!” 说着老绅士拉开了二号通道的大门,单手伸向了内部。 “你不和我一起吗?”沈不懂疑惑道。 “抱歉,我的职责是引路,至于生意上的事情不归我管,您只需要走进去,就会碰到您要找的买家,不过看在您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可以好心的提醒您一句,进去以后,除非确定您要交谈的买家,否则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最后,祝您好运!” “什么叫不能和陌生人讲话,还有我要去哪里找买家?”沈不懂急忙问道。 不过回应他的是老绅士一个耸肩,以及关上门之前的最后一刻,他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在嘴唇边自左向右划过的动作。 回过头来,沈不懂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三十五章 你特么是在逗我? 原本在外面看里面是一团黑雾弥漫,看不真切。 可一旦进入到里面来,你就会发现那黑雾不是什么低劣的障眼法术,而是实打实的,煞气! 沈不懂一下子没出息的躲在狻猊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前张望,在她视线所及之地甚至有两个冤魂在到处飘荡。 小红眉头紧皱,他天生不喜欢煞气,此刻他深处此地满身妖气激荡与之抗衡,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狻猊虽并没有对煞气有那么大的排斥感,但这种靠吸取亡魂生命力产生的东西他显然也不是很喜欢。 “我开路,小红殿后,跟紧了!”狻猊大步一迈朝里走去。 沈不懂心想要不要再做点防护措施以防万一啥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胸口鳞片发烫,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扩散,点点金光护住了她周身,煞气不侵,冤魂不染。 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沈不懂边走边四下观察,她发现这条过道里其实是有灯的,壁灯嵌在墙体内侧,散发着阴森的白光,白光照在一团团黑气之上,更显影影绰绰恐怖异常。 忽然间她听到一道低沉的女声,那声音中带着哭腔,“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沈不懂扭头去看,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不断翻滚的黑色气团,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仿佛自己置身于无尽地狱之中,四周全是未知的恐怖存在,你明明看不见他们,却无时无刻不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结合上苗丽之前所作,她实在有点不敢深想,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苗阿姨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狠厉角色。 “你闻起来真香啊!”又一道带着贪婪口气的话语传进沈不懂耳朵里。 同样的不辨踪迹,但沈不懂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吐出的阴森潮湿气息打在脸颊上,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谨记老绅士地告诫,无论对方靠她多近,说了多诡异的话,都不去接茬,事实上哪怕老绅士不说她也不会和这些东西说话,tmd吓都吓死了好吗! 可那些冤魂却并非如她所愿,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对她“亲密问候”。 有的声线嘶哑斯拉斯拉的说“我的心脏丢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有的声线尖细唱戏似的念道“我死的好惨呦~” 起初沈不懂还有点害怕,不过说话的人多起来后她倒不是那么怕了。那感觉就好像是你一个人走夜路,身后有脚步声,这当然很害怕,但要是有一群脚步声,emm...你反倒是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反正她现在不仅惧意全无,甚至对这些见不到的玩意儿来了兴趣。 她拍了拍前面狻猊的肩膀,后者被她拍的一激灵,回过头来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张脸突然拍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死你!” 沈不懂尴尬的一吐舌头,“帮我个忙,开个天眼。” “开眼?”狻猊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开眼了么?” 这下轮到沈不懂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意识海这么大,难道没人教你?算了我教你,你只需要集中注意调动妖力于眼部就好了,很简单不是么。” “可我是人,哪来的妖力?” “人就调动精气,效果是一样的。” 精气这种事她懂,傻鸟曾经讲过这一课。当时他讲的时候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绝,精气乃绝。”之类的奇怪话语,尽管这四字口诀她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使用,傻鸟告诉她了一个简单但亲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当你想调动精气在某个部位时就大力的揉搓某处,然后集中注意力在那等到搓的发热那就大功告成了。 她第一次掌握这门秘术之时高兴的无以复加,当天夜里就疯狂的揉起肚皮,导致后两天肚子一直发胀,饿的慌却又吃不下。 揉眼睛就简单多了,从小到大谁还没个揉眼睛的时候。 她揉啊揉,直揉到掌心都搓热了才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此刻她再望向黑雾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眼的金星。 神经病啊,自己傻呵呵揉了半天眼睛就是为了揉出星星吗? 等到那种朦胧感褪去后,她才发觉此刻她正置身于一个又一个“人”的包围之中,它们有着人的面孔,只是面容极度扭曲让人看了遍体生寒,有着烟雾状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隐约可见其中黑色丝线牢牢拴住,使之不可伤人。 “欸,大家好,你们能看到我吗?” 她兴致来了便把那些告诫全部抛之脑后,什么不能搭话,它们不是被栓的好好的吗? 那些冤魂在听到她说话后眼睛骤然迸发出一道道红色光芒,直直奔向她,就连那些黑色丝线都拦不住它们的劲头。 它们来得迅猛,沈不懂刚想抬手抵挡,可它们冲到沈不懂面前后,眼里红光一下子暗淡下来,冲的最靠前的冤魂扭曲的脸孔甚至露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切,搞得那么大声,原来是同行。” “是哪个sb冤魂做这种事情,我还以为有新玩具了呢!” “你看她不仅老而且脸还扭曲成那个样子,估计生前遭到的待遇比我们还差!” 沈不懂:?? mmp,你们别走,我可全听到了! 有本事把话说清楚点,谁和你们是同行!谁不仅老而且脸扭曲了!难道冤魂就可以胡乱造谣编瞎话了吗! 我恨! 正好小红刚逼退身边煞气,趁着喘气功夫看到沈不懂,顺嘴便问了一句,“大嫂,你把脸拧成这样干啥,谁惹你生气了吗?” 沈不懂目光窜火,当头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就是你,闭嘴!把你假发带好再和我说话!” 小红满脸委屈,自己就关心一下大嫂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弹了个脑瓜蹦,关键是他还不能还嘴,越想越伤心,于是对着煞气又是一番猛攻。 道路说长不长,走了十多分钟后面前出现了一堵超大号的大门,那大门隐藏在墙壁内侧,上面还挂着三四把看起来就笨重无比的大锁,若不是她开了天眼还真不定能发现。 看来出口就是这了,沈不懂招呼了一声狻猊,只见他稍一运力一掌敲在大门之上,四道大锁应声而断,推然后大门连带着那片墙壁整个向前轰然倒塌。 沈不懂很开心,因为打开门之后的世界豁然开朗,她立刻一马当先跳出门后,摆了个防御姿势,然后冲着后面招了招手。 随后小红和狻猊也跳了出来,满脸的戒备看着眼前人流络绎不绝的大街。 嗯?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流?而且他们还一脸懵逼的盯着自己看? 沈不懂抬头看着挂满了各式各样牌子的门面,以及立柱上贴满了的专治各种男性疾病广告,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只得硬着头皮拉住了一个梳着脏辫扎着耳钉的年轻小伙子,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你是人吗,这样估计会被人直接拖出去送进二院。 不过这样一拉,那小伙子也是吓了一跳,看完沈不懂的脸后一下子面色刷白,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大,大,大娘,我也是第,第,第一次出来,混,混,混社会,不懂你们本地规,规,规矩,您大,大人有大亮,放我一马,我一定会先去拜,拜码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不懂又提高了些许音量,“我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 那小伙子扑通一下跪到了沈不懂面前,声音中夹着哭腔,连方言都憋出来了,“达酿哎,窝马上就奏咧……” 另一边通道内侧某小屋,苗丽端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眉头蹙起,保养的很好的双手握在一起,疑惑的对着身边老绅士问道,“建国啊,你说烟花婆婆不是要和我谈生意吗?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她踪影,该不会是被外面那些小鬼缠住了吧。” 被称作建国的英伦老绅士微微鞠躬,“不能够啊,那老娘们儿身边跟内小崽杂身手杠杠滴,不可能被缠住啊。” “你还是去看看吧,那老婆子是江南地区最大的二手供应商,可千万不能在我这出事情。” “妥嘞!” 老绅士得令后颠颠的跑进通道,他周身之外幽光闪闪,那些冤魂煞气似是非常害怕这种东西纷纷躲避的远远的。 他一路捋着通道走,却并没有发现三人身影,这不由让他有些心慌,明明是自己亲眼目送他们进来的,这通道的唯一出口又在老板办公室,他们三个总不能人间蒸发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比较让他吃惊,就是这些已经成了冤魂没有意识的小鬼为什么今天总是在重复一句sb什么的。这让他十分在意。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光亮口,他很确定这通道里并没有出口,所以这束 光芒在此刻显得尤为刺眼,他加快了脚步接近那束光亮,然后, 和对面的一圈人来了个目光对视。 那一圈人手里通通握着个手机对准他,他一时语塞,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 谁特么把我墙给卸了? 第三十六章 辣条配茶,又辣又滑! 沈不懂一行三人走在地下商场内,心里直犯嘀咕。 说好的寻找幕后真凶现在居然演变成了线下超市选购,这种思维上的跨越让她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 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和那些煞气冤魂有些私人恩怨要清算,可现在…… “你们两个要是再往我购物车内扔卫龙我就和你们拼了!”沈不懂咬牙切齿的嚷道。 明明购物车已经快被各式各样辣条堆成小山了好嘛! 可那两者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而是自顾自的开展了对话。 “大哥,去年公司开年会时我有幸尝过财务总监私藏的一包辣条,那滋味简直是无与伦比,淡淡的辣感中包裹着细腻的甜,晶莹的红油点缀着粒粒的孜然,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又辣又爽,真是让我回味无穷啊!” 狻猊还俨然一副大哥派头,拎着那一大包辣条翻来覆去观察了许久,正当沈不懂以为他要有什么高深见解之时他蹙起眉头来了一句, “此辣条比老干妈如何?” 小红立刻接过话茬,“辣条空腹既可食用且口味繁多,老干妈虽好,但在变化之上终归要稍逊一筹!” 狻猊又道,“此辣条比火锅底料如何?” 小红露出轻蔑神色回道,“火锅底料安敢同辣条相提并论,它只是蹭了其它食材的味道,纵有些许成绩便骄傲自满,遑论辣中英雄?” “那芥末,辣根,花椒之流呢?” 小红简直要把头扬到天上去,“此三者只配做调味用品,且一次食用量过少,一生碌碌无为,根本称不上是辣味食品!” 狻猊大喜过望,“善!” 于是顺手就要把这包辣条丢进购物车,正巧一回头就看到沈不懂头上顶着个已经max接近爆炸的蓄力条双目蹭蹭冒火,“辣条好吃吗?嗯?” 不知为什么狻猊突然有点胆突,“还,还行吧,小红喜欢,你问小红。” 突然被丢了炸药包的小红一愣,心想大哥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这一大车可都是你亲手扔进来的啊! 不过对上狻猊那犀利的眼神,他又把这些话咽了回去,md两头都惹不起,这小弟当的真憋屈。 “我现在给你俩一个机会,留下两包然后把这些剩下的垃圾食品老老实实的摆回去,要不然,哼哼,”沈不懂冷笑两声,“你俩就当场吃光它们!” 小红心想大嫂果然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出路,留下两包剩下的放回去就好了,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计较,可他手刚伸到半空中忽然听到大哥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就这一车?” 然后没等反应过来狻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一大包仰头倒入口中大块咀嚼起来,配合上他嘶嘶哈哈的语气,看的小红是眼皮一跳一跳的。不过这一包超辣口味显然还没有到大哥的极限,他犹自保有余力,于是他又抄起两包左右开弓顺手还递给了小红一包…… “这……”小红看了眼怀中揣着的辣条和一桶5l装的矿泉水,陷入了沉思。 当老绅士赶到现场时只见到沈不懂蹲在地上用手柱脸看着对面的两人,那两人两腮鼓起,满脸油污,在此起彼伏的斯哈声中一口辣条就着一口矿泉水吞咽着…… “烟花婆婆,你这是?”老绅士伸手指向两人。 “没事,我一向善待下属,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沈不懂面无表情回道。 “可那位姑娘怎么一边吃一边流眼泪啊?” “可能是因为碰到我这样善解人意的老板太感动了。” 原理是这样!老绅士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然后趴在沈不懂耳边轻声说道,“老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你看让您的保镖和定金停下如何?” “哦,我知道了,”沈不懂站起身子,“既然是你们老板等候多时,那我也不便再让她多等,你们两个!别吃了,跟我走。” 小红如释重负,赶紧撇下怀中啃了半包的辣条胡乱抹了抹嘴就跟上沈不懂的脚步,倒是狻猊有些不忍,抓起一大把塞进胸前边走还边回头张望。 回去的路倒是方便,毕竟某个嘶嘶哈哈的家伙一掌把人家的一面墙给拆了,几人只需要从这个大窟窿原路返回就行。 老绅士很有办法,当着众多人的面前不知从哪找来一顶安全帽,然后胡乱朝脸上抹了几把泥土,就说自己是在这挖地铁的工人,甚至还做了个前方施工的牌子立在了出口前。 然后他还忽悠到由于这是政府隐私所以大家一定要把手机里的有关视频删掉,这样挨个检查一遍确定万无一失之后他才气喘吁吁的找到地下超市内吃辣条的三人组。 走进墙后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大家呼喊着,“sb回来了,sb回来了!” 沈不懂气得牙痒痒,当场撸起袖子就准备和这些没有教养的冤魂一分胜负,好在老绅士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何必与一些没有灵智的冤魂一般见识,它们所说全是本能使然,不是有意侮辱您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不懂点了点头,看看人家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就是不一样,自己可不能和这些垃圾一般见识,他们不过是出于本能罢了。 等会,出于本能? 嗯? 几人走着走着,老绅士忽然停下脚步,在一侧墙壁上咚咚咚敲了三声,然后墙壁上忽然亮起数条紫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交叉纵横,拼凑成一个“贰”字。 随后锵的一声带有贰字的墙面向上缓缓升起,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老绅士站在这道门前,转身躬身,“请!” 沈不懂很惊讶,原来墙壁之上另有玄机,并不是非要拆墙才能找到出口。 四人鱼贯而入,沈不懂一进门就看见一张黑色长条的办公桌,以及桌子背后背对着她而坐的那个女人。 老绅士小跑到那女性身边,轻声说道,“老板,人已经找到并且带过来了。” “嗯——”那女人哼了一声表示她已知晓,却依旧没有转身,“敢问贵客可是烟花婆婆?” 听到声音之后的沈不懂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没错,就是她,苗丽,她果然是早就预谋好的! 她上前一步,正对着苗丽背影,“老婆子做生意向来喜欢亲力亲为,不错,道上的人的确都称老婆子我为烟花婆!” 沈不懂有意压低了嗓音,因此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而对方在听完她承认自己身份后身形一转,露出一张沈不懂非常熟悉的面庞,正是苗丽。 “既是贵客远道而来,苗丽真是有失远迎,请坐,建国,上茶。”苗丽话虽说着有失远迎,但自己确是根本没有动的意思,只是一指桌前椅子,示意沈不懂坐在对面。只是这椅子比起苗丽的老板椅却要矮出一截,一般人坐在上面只得仰视对方,无形之中便落了下乘。 沈不懂哪里懂这个,她从小就这样,越是紧张就表现得越不紧张,于是大赖赖的往下一坐,然后身子向后一靠,双臂自觉搭在两条扶手上,形成半躺半坐的姿势。她一仰头,只留给苗丽一个带有痦子的下巴和一双鼻孔。 苗丽暗自心惊,这烟花婆果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狐狸,居然使出这一手葛优瘫来对付自己,由于她半躺着头靠在椅背之上,很自然的只能眼皮向下耷拉着看自己,这第一回合不但被她轻松化解,对方甚至要隐隐压自己一头,看来想在位次高低之上与她分胜负还是自己小觑了对方啊。 不一会茶就泡好了。老头泡茶的手艺非凡,他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仔细洁净手指后,自案中取出一套茶具和一罐绿茶。 小巧精致呈覆斗状的紫砂壶,方中有圆,细腻滋润。茶盏大口小底,端坐在茶托之上,洁白温润,音清韵长。而取出的茶叶更是银白翠隐,条索细长,卷曲成螺,身披白毫。 仅是第一枪过后,那股淡淡的清香便盈满室内,闻之回味无穷。 沈不懂其实不懂茶,她甚至没看出这茶就是采自初春的碧螺春,她只是觉得这茶一泡出来就满室盈香,闻了就想喝一口。 老头的手艺她不懂,不过看着倒是赏心悦目,动作干净利落,火候掌握恰到好处,此时送到她面前,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喝。 她平常喝水大口习惯了,喝什么都是吨吨吨,此时这盏茶摆在面前,她要是一口闷了,不知道苗丽会不会发现什么破绽,可若是不喝,又难免有露怯的嫌疑。 有了! 她端起茶杯,照着苗丽有模有样的学着用茶盖在茶碗上轻刮三次,然后凑过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狻猊说道,“你知道我一向喝不惯外面的劣等茶,但是苗老板一番心意不能不领,所以你喝了它吧。” 狻猊一愣,心想你这又是哪一出,但还是接过茶盏,就着辣条仰脖一灌,甚至还把茶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半天漱了下口然后咽下。他递回茶盏,微微弯腰在沈不懂耳旁用满屋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我觉得不行!” 苗丽,老绅士:⊙▽⊙!! 第三十七章 富婆的快乐 这老婆子欺人太甚,自己不喝也就算了,就连身边保镖都如此嚣张跋扈,难道在他们江南一带就没有人看她不爽吗? 不行,第一仗是自己小觑了她,可这第二仗自己怎么可能重蹈覆辙?要知道生意场上谁先占据主动谁就能更好的占据先机,自己可不能被这老婆子比下去。 苗丽心里气的冒烟,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平常的样子,甚至咧开嘴微笑了一下, “哦?这碧螺春竟如此不合贵客心意,不知贵客平日都饮何种香茗,不妨说出来好教苗丽知悉一二,权当涨涨见识。” 哦——原来这绿茶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碧螺春,沈不懂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怪不得香气扑鼻,只是她现在问我平日喝什么,这让我怎么回答? 看来还是要这种活了十多万年的老妖精帮帮自己,沈不懂轻咳了两声,又给狻猊递了个颜色,当然这一切尽皆被苗丽看在眼里,苗丽嘴角带笑,心中快活,“我让你装,在老娘这装什么大瓣蒜!” 接到示意后狻猊领悟,向前一步走,微微颔首,目光逼人,“若说饮品万千,当以色泽,味道两者皆佳者为上,”说着他又带着钦佩的眼神看向沈不懂,“我老板日常所饮,天下一等玄为色,杯中万气甜在中。俗话说何等饮品配何等人物,这饮品就如同象征着身份的礼制一样,有人德不配位妄自僭越,却如同囫囵吞枣,只饮其味,未赏其香,纵是春风化玉露,依然饮不出其中真意,那这样的人喝再好的饮品,也只是徒增笑料,让人不屑尔!” 沈不懂:Σ(`д′*ノ)ノ 卧槽,你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啊! 不过同苗丽一样,气势自然是要装一装的,她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说,“喝什么这种小事没必要拿出来显摆,我从没在这上面上过心,平常都是大家知我脾性特意送我,老婆子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说完这番话连建国面色都有点难看,额头上青筋直跳,这特么的,逼装的太耀眼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江南活到这么大岁数的? 苗丽也忍不住,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既然大家不是一路人,那就没必要做太多无谓的铺垫了,在商言商,我就明说了,我需要大量年轻漂亮女性,不知道烟花婆婆手里可有无现货?” 沈不懂眼睛一亮,来了!重头戏开始了,她倒要看看苗丽究竟要这些女性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不懂略微沉吟,“现货我手里刚来了一批,质量也可以保证,只是不知道苗老板用来做什么?” 苗丽面色更沉,看向沈不懂的目光中带着警惕,“这恐怕不能告知与你,各行有行规,你烟花婆子干这行这么久了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种规矩,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 沈不懂放声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烟花婆入行40载,从未忘记行规,只是这时代可不比以往了,贩卖人口是要掉脑袋的大案,我烟花婆一生谨慎,若是不知我自己的货送到何处是生是死,万一你苗老板被人抓住牵连到我,我不得不考虑啊!” “没想到烟花婆还是个惜命的。”苗丽笑容讥讽,“只是不知你是不是同样怜惜你手上送走的那些人的生命?” “不过既然你烟花婆说的这么坦荡,我也就破个例告诉你,那些货我会把她们送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那里无人知晓,你烟花婆不用担心回牵连到自己,因为她们不会再有机会和外人说话了。” “你要杀了她们?”沈不懂惊呼出声。 “怎么,难不成你这种人也会珍惜生命?”苗丽反问道,“我已经把你能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先验验货然后敲定买卖吧。” 她走到站在角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红面前,用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嗯?极品货?” 明明看上去皮肤质感很好,但从下巴传来的丝丝粗糙感觉来看,那分明是常年户外运动而产生的粗粝感。 沈不懂看的直冒冷汗,糟糕,一着急忘记让他把胡茬剃了,真是失策,居然犯了如此明显的错误,苗丽可千万别发现啊。 她紧张的看向苗丽,只见苗丽手指从小红下巴划过喉结一路向下,眼里居然向外一闪一闪的跳小星星。 卧槽?你们有钱人都好这口? 苗丽可太惊讶了,她不仅惊讶于烟花婆这定金质量如此之高,更是惊讶这等极品怎么会流落到人贩子的手上。 啊~这高挑的身材,啊~这傲人的资本,啊~这结实的肌肉,啊~这硕大的,嗯? 嗯…… 苗丽若有所思的重新审视了一下小红,只见小红现在眉目含春,面若芙蓉,他一手拽着裙摆下端,一手抓着半截藕臂,扭扭捏捏,俨然一副小女人做派。 苗丽不知从哪找出一副老花镜戴上,更加细致的上下打量着小红,她越是打量越满意,急切地问道,“你是,男人?没错吧。” 沈不懂暗道不好,就欲招呼狻猊强行破关,可苗丽的下一句让沈不懂差点没直接吐血三升,“真棒!我决定你不用跟着那些货一起被送走了,我身边正好还缺个男秘书,不如……” 我呸!什么叫真棒啊,这可是女装大佬,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的富婆一样喜欢点身强力壮的男孩子! 这话说出来,老绅士建国也震惊了,什么意思?老板是说他这个管家兼秘书兼保镖兼厨师做得不够好吗?他拿一份工资打四份的功老板居然还嫌弃他做的不够完美么? 回想起昨日点滴,老绅士一时间悲从胸中来,“以前我陪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建建,现如今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王建国。我用了30年的时间来追随你,不求任何名分,帮你做尽各种坏事脏事,甚至连儿子都本该跟我姓王,可他偏偏只能叫我王叔叔,作个男人好难,我要和这个小崽杂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