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秋风起龙吟》 第一章 有名字了 头疼。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再揉了揉刺痛的额角,从杂乱的草地上站起,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又一屁股坐下去了。 这是得罪赤朱那不靠谱的家伙了吗?给他的什么身体,起个身都这么困难。 然后低头一看,头更疼了,一身已经破烂得已经看不出原先模样的道袍,还沾着乌黑的血块,尤其是胸口部分竟然还有一道致命伤,看伤口的深度,这个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凉了,怪不得胸口这么疼。 凉了就让这个人入土为安呗,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伸手靠着一旁的树木,粗糙的树皮把手心处的结痂给蹭到一边,疼痛让他不禁皱了下眉,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吧,他可不想刚刚穿越过来就成为了野兽的晚餐,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身体,但人家好歹还留了个全尸,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毁了人家身体的罪人。 头疼又加剧了。只能试着催动一下这个身体原本的真气,当纯正清和的真气游遍几近破败的身体时,他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些,起码不像刚才那样要死不活的。 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可惜凉得有点早了。暗自惋惜了一会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的朝前方走去。 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好点,能在路上碰到个好人,这个身体的情况真的是太糟糕了。 结果不尽人意,勉强走了一段路后,身体终究是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人就直接脸朝地的昏了过去。 ……好歹给我个反应的机会啊,脸着地这个姿势也太憋屈了吧。 其实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在脑海内四处看了看,眉头不禁一挑:嗯,很干净,比一盆水还干净,难道这个人的记忆在死前就被封了?谁这么缺德,还怕人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报仇不成。 找不到线索,只能看看自己的能力还在不在了。 闭目冥思,原本有些透明的魂体渐渐变得凝实,几股冷白色的轻烟自魂体中缓缓溢出,最后在魂体前方聚成了一个白色骷髅,空洞无物的眼眶望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人。 唔,阴骨灵力还能用,看来这个世界不是一般的危险,居然没有彻底封印他的力量,是相信他不会搞事情吗? 将骷髅重新收回体内,眼前空白的景象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魂识也跟着不安起来,还未做出反应,便直接入梦了。 暗沉的梦中,一片血腥。 少白,为何要背叛吾等,背叛整个玄宗! 呵呵,不愧是吾的好师弟,吾不该如此信任汝的,不该啊! 与魔人勾结,汝不配是玄宗的弟子! 吾当初就不该救汝,孽障! [师父,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孽徒!吾没有汝这等弑师的徒弟,今日,吾便要在此清理门户! “啊!” 猛然惊醒,尚未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身旁传来了一位少女的轻呼:“你总算是醒了,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人啊。” 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慢慢聚焦起来,这才转过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穿着朴素,体型微胖但脸带笑容的少女,心下一动: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见对方醒来竟在床上发起了呆,少女捂嘴笑了一下,将手中盛着温水的瓷碗递到对方嘴边:“你昏迷好久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让我白白养你一辈子呢,来,先喝点水吧。” “谢谢……”顶着比锯木头好不了多少的声音道了声谢,低头就着瓷碗喝了口温水润润喉咙,抬头看了看周围,明明想问这里的位置,却是不受控制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笑道:“你不记得了?是我去后山采药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昏倒在了树林里,幸好我有点力气把你拖了回来,不然你可能要被那些路过的野兽给吃了。” 刚要开口,又是不受控制的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风。”说话间悄悄打量起了床上的人,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伤好了我也好让村里的人送你回去。” “我……”一阵剧烈的头疼让所有的话语都被逼了回去,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床上的自己抱着头,痛苦的嘶喊着:“名字……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表情十分的生动形象,如果自己不是被强行控制住的话,会更好。 同时心里面无表情的想道。 “你冷静下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个举动却吓坏了少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上前安抚:“而且之前见你噩梦连连的样子,你的过去应该很悲惨。” 疼痛渐退,身体依旧不受控制,面上尽是痛苦之色:“我、我不记得了……我是谁……” “冷静,冷静。”少女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肯定会有机会想起来的。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暂时在我家住下吧。” “谢、谢谢。”小姑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防备的啊。“我还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还有,这里是哪里啊。” 少女哪里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十分友善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叫白小茶,你叫我小茶就好,这里是邵德村,就是个小村庄没有什么坏人的。” 看来是把他想成是被人追杀的了,不过应该也差不多,毕竟伤成了那个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 “谢谢你了,小茶姑娘。” “别姑娘、姑娘的,听着真别扭,你叫我小茶就好了。”白小茶故作生气的皱了皱眉,又笑道:“既然你在我家里住下了,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不如我帮你想一个吧。唔,村里的老人都说往事随风,那我就叫你阿风吧,怎么样?” “阿……风……”为什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呢? “那我以后就叫阿风了,谢谢你,小茶。”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煎药,你有事记得叫我。”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白小茶将门一关上,阿风才发现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消失了,不由皱了皱眉,小声唤道:“赤朱?系统?还是谁?既然让我接手这个身体了就吭一声,别装死。” 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 身体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疲倦感,阿风只能重新躺回床上,无奈了:应该不会是赤朱,看来是别的什么东西,现在只能等那个东西自己出现了。 不过,白小茶……阿风……这两个称呼怎么这么眼熟呢?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第二章 同人游戏? 眼熟……为什么不是耳熟呢? 阿风不是一个喜欢抠字眼的人,但能让他在想到的瞬间就在意的细节,肯定与现在的自己有些关系。 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好放弃。 “算了。”拉上被子盖好,阿风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阖上眼睛:“总会想起来的,毕竟这具身体的记忆开始松动了,而且……”将他塞进这具身体里的东西,可不是让他来放假旅游的。 养伤的这些日子里阿风过得很惬意,如果没有诡异梦境的侵扰,和那个怎么都不肯露面的东西的话,阿风就真的觉得自己是来旅游的了。 这具身体的根基很好,体内蕴含的清和真气更是明晃晃的告诉着阿风,这是个有强大后台的人,虽然已经凉了。阿风也曾经问过白小茶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可是白小茶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除了知道现在的江湖很乱以外,压根就问不出其他东西了,阿风也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修养身体去了,毕竟他的力量与这具身体不相容啊。 一阴一阳,可不太好相处。 养伤的期间白小茶的几位朋友不放心阿风这个陌生人,陆陆续续的来和阿风见过面,阿风也借此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一个是邵德村里的打猎好手秋不鸣,另一个是村里的二把手武德,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弱叶。这几个名字也让阿风觉得眼熟,可认真回想又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谓是憋屈极了。 与白小茶的朋友见过面后,阿风在村子里也有了一个小小的住处,毕竟他是男子,总不好一直在一个未出阁少女的房子里待着。 住处的问题解决了,阿风身上的伤也在体内真气的滋养下渐渐痊愈,等到可以下床行走时,阿风便打算搬到自己的住处。 可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阿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暖意,反而十分的痛苦。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炙痛,连带着魂识都产生了灼烧感,他连忙闭上眼睛,想退回到屋里,却慌不择路撞到了一旁的树上,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白小茶他们被阿风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还是弱叶反应快,将手中准备拿去卖的及膝帷帽戴在了阿风头上,遮住了一部分的阳光,阿风这才好受了些。 强撑着站起来,身旁的白小茶一脸着急:“阿风,你没事吧?”疼痛还未彻底消去,阿风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弱叶轻咳了几声,说道:“阿风的样子,应该是身体之前受伤过重,落下了畏光症,以后怕是没有办法正常的接触阳光了。”“啊?”白小茶一脸担心:“这个没有办法医治吗?” “这个……”弱叶皱了下眉,有些苦恼:“这种症状十分少见,我只在一些医书上看到过,也许是身体不好,也许是心病,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两人的交谈阿风听进去了一些,白纱下的嘴角不耐的扯了扯,带着些许无奈的意味。 不是畏光,而是这具身体的真气与他自带的阴骨灵力起了冲突,让他无法彻底融入这具身体,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只是畏光还好,至少没有直接魂飞魄散。 谈论不出什么结果,最后阿风是在白小茶和弱叶的搀扶下回的住处,这让他感觉有些尴尬,同时在心里吐槽着系统的不靠谱,既然没有封印他的能力,又为什么不找一具适合的身体,让他少受点罪。 秋不鸣和武德听着动静赶来了,得知了阿风“畏光”的事情后,一时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猎户,对医术也只是半知半解的。 秋不鸣较为心细些,见阿风神情低落,出声安慰道:“会找到办法的,江湖上的神医那么多,肯定有一个可以医治好阿风你的畏光症的。”阿风其实在头疼那个怎么叫都叫不出来的系统,见秋不鸣误会了,便顺着他的话说道:“秋不鸣大哥,我没事,你们都去忙吧,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 弱叶摇头笑道:“那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会好的。”“嗯。”阿风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会好的。 三人不放心的说了话,确定阿风并不是很在意后,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阿风不由感叹道:“小茶,你的朋友都好热情啊。”一点排斥都没有呢。 白小茶笑了笑,说道:“这是当然啊,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不对你热情对谁热情啊。” “谢……谢谢。”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连带着身体的疼痛也减弱了一些。 这种被人爱护的感觉,仿佛在哪里感受过,温暖的氛围,温暖的言语,熟悉却模糊的面容,最后却在脑海中消失不见,遍寻不到。 白小茶察觉到阿风的低落,什么也没说,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待门一关上,阿风便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内心无奈的等着疼痛过去,同时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和阴骨灵力融合,不出意外的,又失败了。 “真是醉了……”擦掉嘴角上的血迹,阿风一脸无奈:“难道以后我都要见不得人了吗?这东西怎么比赤朱还不靠谱,就不能帮我找一个符合要求的身体吗?” 抱怨归抱怨,阿风还是打起精神来,继续努力将互相排斥的力量融合起来,但也要注意这个身体的承受能力,免得一个不小心又凉了,就对不起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了。 除了出个门还要遮得严严实实以外,阿风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只是那个东西一直没有动静,阿风自己都快习惯现在的生活了。 直到有一天早上,阿风再次不受控制的去找武德切磋,不出意外的赢了之后,一行字凭空出现在了阿风眼前: [打败武德,获得“邵德村第一高手”的称号,可增加武力值五十点,其他属性无用] ……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提示模板让阿风立刻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那个让他喝了无数次农夫山泉的同人游戏,让他记忆尤新,想忘都忘不了。 所以,他这是在霹雳布袋戏的一个橙光同人游戏里吗? 第三章 剧情发展 作为一个曾经被《双龙奇录》虐了两个多月的资深玩家,阿风这下总算是知道自己在谁的身体里,怪不得这具身体里蕴含着这么纯正的真气,怪不得心脏都要碎了还能自我修复得这么快,毕竟这是里面的主角,人家有挂在身上的啊。 挂……阿风突然想起了上面,伸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果然摸到了那块龙形玉佩。 看着和游戏里一模一样的龙形玉佩,阿风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这么明显的东西之前怎么没发现,要是早点发现的话,他也不用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要知道游戏里的邵德村可是新手村一样的存在,压根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养伤。 算了,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将龙形玉佩重新放好,阿风看了眼停滞的人们,试着弄出个人属性模板,当看到勉强到八百的武力值时,阿风的表情有些破裂:这家伙走的是哪条线,怎么弱成这个样子?然后往下一看:智商,470 …… 阿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好感度模板,金鎏影的头像在其他灰色的头像中显得特别耀眼,因为,好感度满了。 阿风……阿风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很明显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走的是背叛线,能在练峨眉的手下活下来,只能说一句不愧是主角,小强一样的生命啊。 他如今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了,被玄宗的人追杀是肯定的,苍师兄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不把他用拂尘抽的个半身不遂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被掉包了,更别提其他玄宗的师兄师姐了。 正头疼时,一个久违的机械音凭空在脑海中想起:[请宿主完成原身体主人的心愿,让玄宗的人到最后都能活下来。]阿风一挑眉,似笑非笑:安怎?不继续装死了? [请宿主接受任务。]机械音毫无波澜的说道,阿风依旧带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虽然我已经不算是人了,但人该有的情绪我还是有的,人不高兴的时候,可是会迁怒于别人的。 那个声音安静了,阿风可不会让对方继续装死,笑道:既然想让我答应就拿出些诚意来,我不会破坏游戏规则,但是不要抢夺我的控制权,我很不喜欢。 [……还有什么要求吗?] 很识相,不错。阿风对系统转变的态度很满意,去掉脸上虚伪的笑容,淡淡道:既然要让玄宗的人都活着,那么道无余的好感就不能这么低吧? [道无余好感已满,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系统能量不足,自动关机。] …… 感情你就是发个任务,刷个好感度就没用了对吧? 看来,是出现了什么变数啊。像这种在宿主没完成任务就消失的,却是系统最忌讳的,因为有些宿主会把原本就崩塌过的世界搅得一团糟,甚至是将主角的位置取而代之,扰乱世界的秩序。 当然,这种人一般都是天道的眼中钉,最多能蹦跶个两三年这样,然后就会被系统彻底抹杀,当然也有一些会被好好的折磨一番再抹杀的,他见得太多了。 可像这种轻易答应宿主条件就销声匿迹的情况实在是少见,要么是信任他的人品,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变数,连系统都要顾忌三分的变数。 看来是个很麻烦的存在了,但也没办法,都答应人家了,再麻烦也得干下去,毕竟道无余的死确实让他无法接受。最后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上,而是死在自己最宠爱的徒弟手上,这就是他从来不玩背叛线的原因,忘恩负义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讨人喜欢。更何况后面还要防止被苍师兄清理门户。 阿风按了按抽痛的额角,见周围的人恢复了行动,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转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次应该是游戏真正开始了,在阿风一踏进屋子里,眼前便出现了游戏里的选项,因为规则限制,阿风只能在智力,医术,乐理和疗伤选一个,武力什么的只能等遇见另一个主角秋宇的五年后才能练。 这对他可一点都不友好,在霹雳这个高手多如狗,先天遍地走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在武林上可活不过一集。 阿风先打开秘籍页面,意外的发现都有相应的秘籍,而且都是数值比较高的。 “看来那个系统也不是那么的不靠谱……” 阿风将一本数值偏大的医书装备好,开始了医术上的修炼。 因为离秋宇的出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阿风几乎是一直都在屋里修炼,中间白小茶来找过阿风,叫他一起去小镇上听书。 “话说那问天敌与一页书在荒郊野外大战三百回合……” 听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说着一页书和素还真以前的丰功伟绩,再看看身旁和其他人一样认真倾听的白小茶,阿风也不好走神,打起精神听了下去。 说书先生说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白小茶提着菜在阿风前面走,边走边开心的说道:“素还真和一页书都好厉害,他们可是武林上的救星,好多坏人都是被他们赶跑的。” 毕竟一个堪比百万大军,一个是黑心白莲。 阿风小声嘀咕了一句,白小茶继续说道:“可惜那说书先生这次又没说完,好想听听后面的故事啊。”阿风闻言笑道:“如果故事能有完结的那一天的话,那一定是在武林风波消逝,烽烟靖平的时候。” “那我希望这个故事能够尽快完结。”白小茶一脸认真,阿风刚要附和,背脊突地一紧,立刻警觉的扭过头去,魂识紧跟着扩散开去,只捕捉到一抹金晃晃的残影一闪而过。 “阿风,怎么了?”白小茶扯了下阿风的袖子,阿风收回魂识,语气透着几分难受:“小茶,刚才我好像不小心被太阳照到了,我们快回去。” 白小茶不疑有他,连忙拉着阿风的袖子,小跑起来:“那我们快回去,阿风你忍忍,忍忍就好了。”阿风状似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里默念:抱歉。 刚才那抹残影虽然没有杀意,但,很危险。 因为这件事,阿风很少和白小茶去镇上了,只是偶尔因为剧情需要去死药钱医馆当学徒提升医术值,或者因为普通咳嗽被死药钱医馆里的大夫坑钱,有时候直接在家里拿着弱叶的琴练乐理值,所幸都没有再遇到之前的情况。 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后,阿风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起床开门,见到了一脸慌乱的秋不鸣。 “秋大哥,怎么了?” “弱叶刚才突然咳血,然后就直接昏迷不醒了,我记得阿风你会一些医术,想让你去看看。” 阿风这下彻底清醒了,眼眸微动:这个剧情……另一个主角要登场了吗? “我试试看。” 第四章 发展不对 手下的脉搏微弱得可怜,阿风看了看弱叶苍白如纸的面容,心里暗暗的道了歉,面露无措:“武大哥,弱叶姐姐的脉路很奇怪,我、我看不出来。” “这……”武德焦急不安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弱叶,双拳紧握,一旁的秋不鸣安慰道:“大哥先别着急,我和阿风先去找大夫,嫂子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示意阿风和他离开,阿风点了点头,随他一起赶往镇上的医馆。 “大夫出去外面就诊了,今晚回不来的。”药童的回答对秋不鸣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阿风一脸无措的看着他:“秋大哥,现在怎么办,时间久一些的话弱叶姐姐可能……” 秋不鸣无奈道:“只能先买些药回去撑一撑,嫂子她的身体不等人。”“好。” 两人抓了些药,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陡然发生了些许变化,月亮依旧明晃晃的挂在头顶,惨白的月光硬生生的透着几分寒意,周围杂乱且尖锐的虫鸣声扰乱了一片宁静,风中带来一丝古怪的腥气,气氛一滞。 “吼!” 一只吊睛白额虎从旁边的草丛里突然扑了出来,要不是阿风一直都在防备着,在白虎出现的时候扯了秋不鸣一下,秋不鸣就要成为这只白虎的口中之食了。 第一次扑空对白虎来说没什么,在落地的瞬间又立刻蓄力,再次扑了上来。 阿风还没来得及再带着秋不鸣躲开,就被秋不鸣推到了一旁,而秋不鸣也因此被虎爪划到了手,空气里立刻泛起了血腥味。 “阿风,你比我跑得快,快去村里叫人过来!” “可是……”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你不走的话,我们都走不了了!” 说话间,白虎又在秋不鸣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秋不鸣抓过一旁的树枝,冲着白虎抽了过去。 被遗忘的阿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可是,另一个主角没来我走不了啊。 见秋不鸣在白虎的攻击下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另一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阿风也没耐心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这个npc就要凉了! 叹了口气,阿风放在身旁的手掌暗自蓄力,打算以最隐蔽的方式除掉这只白虎。 “休得伤人!” 一声厉喝伴随着一道冷光袭向白虎,同时一名身穿蓝色儒服的男子从一旁跃出,将受伤颇重的秋不鸣带出了白虎爪下,落到阿风身边。 而那只白虎被男子的那一下打去了半条命,嘶吼着逃开回了树林。 那名蓝衣男子手一扬,一把水蓝色的扇子从白虎逃跑的地方落到男子手中,竟是一点脏污的没有沾上。 阿风早在对方出现的时候将自己气息伪装好了,先是一脸担心的搀扶着受伤的秋不鸣,后一脸感激的看着蓝衣男子:“谢谢你。” 蓝衣男子的目光在阿风的身上停了一瞬,唇角勾起一个带着暖意的笑容:“无妨。只是这天色已晚,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赶路?”秋不鸣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蓝衣男子止过血了,只是有些虚弱:“我们家里有人生病了,为了能尽快赶回去就挑了这条小路,谁知道差点就丢了小命,多亏了恩公你出手相救。” “病人?”蓝衣男子看了看阿风手中攥紧的药,温和的说道:“在下秋宇,会一些医术,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如让我去看看那位病人的情况吧。” “可恩公你……”秋不鸣注意到蓝衣男子身上的衣服材质不像是平凡之物,光是那把折扇就已经价值不菲了,自然也不难看出对方的身份与他们天差地别。 “我也只是恰好路过,本来无事,不如去看看病人。”秋宇的面容本来就儒雅俊秀,加上他的语气一直都是温和无害的,秋不鸣也不好再拒绝,点头答应了:“那就劳烦恩公了。阿风,你给恩公指路。” “好。”阿风点了点头,在扶着秋不鸣往前走时,对上了秋宇的目光。 冰冷,漠然,还带着一些……好奇。 等他再仔细看去时,对方却垂下了眼帘,笑容温和的跟在了后面。 阿风心下升起了一丝不安,面色如常的扶着秋不鸣,继续在前面带路,此时已经在暗暗的防备着了。 回到村子里,秋不鸣跟武德解释了秋宇的来历,秋宇也不啰嗦,立刻为弱叶把脉。 先告知武德弱叶的症状只有异国的麒麟玉才能治好,后说了下前往异国的危险性。武德自然不会退缩,将还未苏醒的弱叶托付给了秋不鸣,在阿风与他道别之后,只身一人连夜赶往了异国。 “多谢恩公。”秋不鸣掩下对武德的担忧,对秋宇道了谢,又对阿风说道:“阿风,你替我送下恩公。”阿风点头答应了。 二人并肩来到门口,秋宇突然开口:“你叫阿风?”“对。”阿风摸了摸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都这么晚了,不如……” “介意我喝杯茶吗?” ……介意,非常介意。难道你听不出我是让你赶紧回家,大晚上的别在外面瞎晃吗? 但为了剧情发展,阿风只能先将对方的不对劲放置一旁,欣然同意,带着秋宇进了自己的屋子。正准备烧水泡茶,秋宇突然将手搭在了阿风的手腕上,陌生真气的注入让阿风差点忘了自己的人设而动手,但对方的真气竟让他感觉到几分熟悉,心口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下。 所幸对方很快收回了手,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激动:“果然,你就是我的同类……”(玩过《双龙奇录》的都知道,这里的同类指得就是天外龙族的身份) 阿风也同样露出兴奋但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你、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秋宇摇了摇头,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的身份,不过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熟悉,也许,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你、你让我感觉很亲切……”阿风看着秋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我的亲人?”秋宇目光柔和了下来,笑道:“我虽然可能不是你的亲人,但我与你可谓是一见如故,不知你可愿唤我一声大哥?” “大哥……” 对方的笑容更加温柔,轻轻的拍了拍阿风的肩膀:“你竟然唤我一声大哥,那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如何?你姓风,有消愁之意,不如就叫你愁别吧。” “风愁别……”似是想起了什么,阿风的神情又低落了几分:“真的能愁别吗?” “当然,愁别这是不相信大哥我吗?”秋宇拿着折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这是学海无涯的令牌,平日里你可以找大哥我聊聊天,而且方才见你根基扎实,是个学武的好料子,若是平日里有空的话,到了戍时可以去芦苇荡那里找我学武。” 这个满满的npc式语气……风愁别一脸欣喜的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大哥。” “嗯,那我便先走了。” “好,大哥慢走。” 总算是走完这段剧情了。风愁别一点都不适应这种煽情的感觉,正想松口气,却发现说着要走的秋宇站在原地不动,面上温柔的笑容刹那间变作冷漠,仿佛刚才的那个知心大哥哥只是风愁别的错觉。 正当风愁别以为出现什么bug时,对方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了: “殇。” 风愁别:!!! 第五章 剧情需要 真名对像风愁别这样在另一个执行任务的人来说特别重要,因为如果真名与所在的身体名字不符的话,就代表着多了一层保障。要是被谁利用真名进行控制的话,很有可能会破坏整个任务的进度,甚至会让执行任务的人彻底失去自由。 所以一般都是原主人叫什么自己就叫什么,多奇葩的名字都得受着,要是被异世界的人察觉到你不是原主的话,除非你后台够硬,不然系统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风愁别一直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在这个游戏里的另一个主角——秋宇,叫出他的真名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杀人灭口什么的,那样太血腥了,会被禁的。 风愁别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回想着可能知道他真名的人物,除了那个开机又关机的系统以外,就只剩下那几个人了,加上对方一副面瘫脸的样子…… “你是……?”风愁别无声开口,秋宇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是我。” 风愁别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个世界崩塌得这么厉害吗?怎么还需要你过来?”“时空出现了些问题,我只是恰好经过。”秋宇不欲解释太多,看着风愁别说道:“之前感觉到了阴骨灵力的气息,我就在猜想这个人是不是你。” 怪不得之前秋宇的目光会变化成那个样子…… 风愁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秋宇看了看他:“完成原主心愿,将风愁别引回正道。”“……”风愁别无话可说:“为什么你的任务那么简单?你才是来度假的那个吧。” 秋宇:“要不我们换一换?” “……这个真不用。” 风愁别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继续换话题:“之前秋不鸣被老虎攻击的时候,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秋宇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面无表情道:“我迷路了。” “……”你是上天派来怼我的吧? 再次无话可说的风愁别只能继续换个话题:“话说你在学海无涯走的是哪条线?”“什么线?”“感情线啊。”“我为什么要走感情线?”“……” 风愁别无力挥手:“你还是回去吧,莫名有些同情原来的秋宇,那么开朗温柔的一个人被你给取代了,也辛苦你一个面瘫脸做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秋宇面无表情起身,看着风愁别不说话。风愁别不解:“怎么了?”“你刚才答应我的。”“?”“叫我大哥。” 这家伙……风愁别调整了下表情,乖巧的说道:“大哥。”秋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风愁别也赶紧去睡觉了,他的生物钟都要被打乱了。 在照顾了几天弱叶提升自己的医术值后,风愁别在这天准时起床,看了看外面晴空万里的天空,戴上帷帽和手套,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才出门。对别人来说是个好天气,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可就是催命符了。 跟着个人属性里的地图走,风愁别为了不受正午阳光的侵扰,在巳时的时候就赶到了学海无涯,当时可能正在上课,门口只有两个身穿儒服的学生在低头扫地。 风愁别摸了摸手中的令牌,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慢慢的走向前去。 “两位先生,在下风愁别,请问秋宇先生在吗?” 那两位儒生见到风愁别一副遮挡得半点不露的样子,先是一愣,后素养良好的说道:“数执令应该还在上课,若是风公子想找数执令的话,不如午时再来。” “我,我能不能进去里面等?”风愁别将那块令牌递了过去,说道:“秋宇先生让我进去里面等他。” “这……确实是数执令的令牌,可是……”两名儒生相视一眼,都带着几分为难。 正在门外僵持,一声清朗诗号传来:“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 话落,一人气质俊美优雅,身着明黄色云纹儒服,神情沉静,向着这边走来。 “何事在此喧哗?” 看到来人,风愁别不禁挑了下眉:这不是被秋宇占了身份的,真正的数执令饶悲风吗?我都比剧情里早了那么些时候,没想到还是碰到了。 此时的饶悲风已经通过两位儒生的叙述知道了大致经过,确定了令牌确实是秋宇的以后,便将令牌还给风愁别,说道:“在下饶悲风,是秋宇老师的学生。现在秋宇老师刚刚下课,若是风公子想见老师的话,我可以带去。” “多谢你。” 学海无涯的里面很大,如果没有饶悲风带路的话,风愁别觉得自己肯定会在里面迷路,而他只能选择问路,如果期待秋宇那个路痴能找到他,还不如厚着脸皮问别人。 秋宇的住处离数部很近,风愁别看了几眼蹲在学堂门口丢针算圆周率的学员们,心里吐槽:那家伙肯定是担心自己会找不到上课的地方。 走到房门前,一阵悠扬乐声传来,隐隐带着几分寂寥。 似是察觉到外面的人,乐声一停:“是悲风吗?”身旁的饶悲风答道:“是,学生听见房内乐声,不敢擅自打扰。”“无妨,进来吧。”“是。” 二人推门进入,秋宇看到遮挡严实的风愁别,疑惑出声:“愁别?”风愁别将帷帽取下,笑道:“愁别见过大哥。” 秋宇向一旁的饶悲风解释道:“悲风,这就是吾前些日子跟你说过的那位在邵德村认识的朋友。” “原来如此,那学生就不打扰老师和风公子了。” “嗯,你先退下吧。” 风愁别谢道:“多谢饶兄带我进来。”饶悲风道:“举手之劳,请。”随后将门带上,离开了。 风愁别确定外面无人后,看着秋宇手下的琴,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碰琴呢。”秋宇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不喜,并不代表不会。” “好吧好吧,抓紧时间弹,学完乐理我还要回去学医术。” “不要着急,我今天只有早上的课,你可以待在这里一天,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风愁别笑道:“感情你才是我的挂啊,那今晚戍时的武功和术法也都交给你了。”秋宇点头:“我都可以。” 于是风愁别同秋宇学了一天的乐理和医术,午饭和晚饭都是在秋宇的房间里解决的。 在日落西沉时,风愁别才停了下来,看了看时间,不禁感慨道:“幸好你没有走什么感情线,不然就你对我的这个态度,我怕是……”秋宇不解:“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没有。对了,之前我来的时候听到了你的琴声,为什么你的琴声那么的……伤心?” 风愁别很纠结这个形容词,秋宇面无表情的答道:“剧情需要。”“……也是啊。” 风愁别换了个问题:“等下去练武的时候,要我陪你一起吗?” 秋宇摇头:“不,我们分开走。”风愁别不赞成:“分开走你不会迷路吗?还是一起吧。” “不会。”秋宇一脸认真:“这是剧情需要。” 风愁别:“……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放心。” 第六章 新手到期 最后在风愁别的坚持下,秋宇答应一起前去,虽然跑来跑去的有些麻烦,但是剧情需要,还是要弄下去的。 秋宇带风愁别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刚好要来问问题的饶悲风,秋宇便笑道:“悲风,吾要出去一趟,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吧。” 饶悲风看了风愁别一眼,没有多问:“是。”随后便离开了。 风愁别把这一眼记在了心里,理了理帷帽上的白纱,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两人一路无话的来到芦苇荡,风愁别将帷帽取下,问秋宇:“等时间到了,你会离开学海无涯吗?”秋宇点头:“会,这是剧情需要的。” “那你觉得……”风愁别折下一根尚在青涩的芦苇,将叶子一点点扯下:“在你离开之后,数执令这个位置,会是谁来顶替?” “我现在的学生,饶悲风。”秋宇面无表情:“毕竟他在数理的造诣上不下与我,而且对于太学主而言,他比我,更好控制一些。” 风愁别不禁挑眉:“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只会跟着剧情走呢,没想到你认路不行,在看人方面还挺透彻的。” 秋宇拿过风愁别手中的芦苇,丢进河中:“人类的心思确实复杂,但很容易猜。” “你确定?”风愁别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问道:“我再确认一下,你真的没有走过感情线?”秋宇摇头,认真道:“没有,我都是在教学生学习的。”“嗯……那你和饶悲风之间的相处怎么样?” “尚可。”秋宇不解:“怎么问起这个?”“不,没什么。”风愁别笑了笑,却是皱了下眉:“也许只是我多想了……” “嗯?” “不说这个了,赶紧开始教我练武吧,时间可不能浪费在闲聊上。” “嗯,那我先为你洗阀经脉,将你体内的道家功法转换为天外龙族的功法,还有你的容貌……” “这个按照剧情的来,现在我要是顶着这张脸行走江湖的话,妥妥的要被玄宗的人清理门户。”风愁别一想到苍师兄抡琴拍他的样子,头皮就一阵发麻,又想起自己如今不能见光的体质:“对了,如果我的道家功法被转换了的话,我是不是就能见到太阳了?” 秋宇摇头:“不能,因为龙族的功法也是和你的阴骨灵力相冲的,不过如果它们相处的时间够长的话,还是有机会可以融合的。” “那是要多少时间?” “这个要看你自己的运气,我没有办法插手,除非是动手将你阴骨灵力封起来。” 风愁别想了想,放弃了:“算了,阴骨灵力可能在后面会用到,当做底牌留着吧。”秋宇没有表示:“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们开始吧。”“嗯。” 经过一番难熬的洗阀经脉之后,风愁别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况,强撑着继续学术法,毕竟术法是救回道无余的关键,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到秋宇离开的五年后。 但因为剧情的限制,风愁别就算学了一晚上的术法,也只是增加了三十点术法值。风愁别没有办法,只能在秋宇的劝说下先回邵德村休息了。 “那我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风愁别说完便打算离开,秋宇出声提醒道:“按照剧情需要,你应该叫我大哥。”“……”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称呼?风愁别无奈:“那,大哥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秋宇便像游戏里那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放心吧,这点程度不会累到大哥我的,回去吧。” “……嗯。” 之后风愁别的日常便是跟着秋宇刷乐理,刷医术,刷武力,还刷刷死活都增加不了多少的术法值。如果不是有帷帽挡脸,风愁别觉得按照自己去学海无涯的次数,都快在里面混个脸熟了。 两个月后,秋宇将辞呈写好,在交给太学主之后打算就去找风愁别告别,然后去苦境找自己的另一个学生。 “秋宇老师,学生有个问题需要讲解。”饶悲风将一道题目递了上来,秋宇看了眼,不禁皱眉:“悲风,这道题对你而言可以说是十分的简单,吾觉得吾没什么好说的。” 饶悲风连忙解释道:“学生只是觉得正因为这道题简单,才更要多问多练,这样才不会在做题的时候因为做过而写错。”秋宇笑道:“汝的想法很正确,只是汝还是要尝试着自己做题,不然以后要如何教导学生,成为一个优秀的数执令呢?” 饶悲风不解:“老师不就是数执令吗?”秋宇解释道:“吾已向太学主递交了辞呈,打算放松下来,去苦境游玩。依照悲风你的能力,自然能够成为下一个数执令,吾已向太学主推荐悲风你了。” 饶悲风神情微僵:“苦境……老师在苦境没什么熟人,恐怕有所不便,何不留在……”“悲风这话可就错了,怀觞也曾是吾的学生,如今就在苦境生活,他不就是吾的熟人吗?” 饶悲风神色微变,眼底尽是冷色:“既然如此,悲风送老师一程吧。”秋宇摇头:“不用麻烦,吾正要去找愁别,太学主那边还需要汝过去一趟,就不耽搁悲风你了。” “……是,学生恭送老师。” 秋宇似是没看见饶悲风难看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便走出了学海无涯的大门,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饶悲风看着那抹蓝一点点消失不见,手中紧紧抓着书本,不受控制的气劲瞬间将书本震成了粉末。 站在外面听了整个经过的风愁别皱了皱眉,看向面无表情秋宇:“你明知道饶悲风与曲怀觞不合,怎么还要故意在他面前提起?” “他们不合吗?”秋宇面露茫然:“他们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标准的在老师面前相亲相爱,老师背后你死我活的套路,也确实能骗骗秋宇这个性子的人。 “你确定你没有走感情线?”风愁别想起了饶悲风的态度,再次怀疑。 秋宇不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走了感情线?你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感情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秋宇],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没什么,只是好奇。”毕竟饶悲风的模样实在是…… “你离开之后确定要去找曲怀觞吗?不怕在苦境迷路?”在那个地方迷路可是分分钟钟小树林的节奏。 秋宇认真道:“我和曲怀觞留下了联络方式,到时候可以让他来接我,学生接待老师,不是很正常吗?”风愁别无语:“难道不是因为对方怕你迷路才留下的联络方式吗?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看这个情况,你走后不久我就得搬家了。” “嗯,给你钱。”秋宇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风愁别掂量了一下重量,很满意:“那就这样了,再见了啊。”秋宇没有动:“你还没有叫我大哥。” 又来了……“大哥再见,我会想你的。”“嗯,愁别再见,我们有缘再见。” 秋宇走后不久,风愁别就回到邵德村收拾东西,与白小茶他们一一道别后,分外不舍的离开了,同时结束了自己的新手期,和秋宇一样去往了苦境。 第七章 做好事,不露脸 风愁别搬到苦境的这五年是个空白期,所幸医术和乐理什么的都达到了大师级别,平日里就看看病人,去笑蓬莱弹琴赚钱,为了不像游戏里那样被华羽火鸡纠缠不休,风愁别干脆在什么时候都戴着帷帽,既有神秘感又不会惹上麻烦。 于是风愁别就这样神神秘秘的在苦境生活了五年,然后在有次回邵德村看白小茶他们,陪白小茶去茶楼听书时,那说书先生换了个故事:“话说那清香白莲素还真和叶小钗在竹林里大战了十二天十二夜……” 风愁别抿了口寡淡的茶水,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小茶,我离开之后有谁来找过我吗?”“啊?哦。”白小茶正在认真的听故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一个自称是秋宇先生的学生来问过你的住处,我知道你不想和别人打交道,就没有告诉他。” 学生?风愁别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讶异:“什么学生?”“不知道,他没说名字,不过长得挺俊俏的。” “哦?看来小茶是动心了啊。”“阿风你说什么呢,我不和你说了,别打扰我听素还真的故事。哼!”白小茶生气的扭过头去。 风愁别暗暗的头疼,看来是他离开得太急了,以后还是在苦境乖乖待着吧,他实在不想被牵扯进与他无关的事情里。 然后风愁别就这样在苦境安安稳稳的过了五年,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务,风愁别一点都不想和武林上的人打交道,直接想在苦境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五年后,别愁居。 “风大夫!风大夫!” 风愁别正询问着一位病人的情况,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叫声,那位病人见状便说道:“风大夫先出去看看吧,我这是老毛病了,自己回去开点药就好了。” “无妨。”风愁别低头迅速的写好了药方,交给了病人后才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神情惶恐的中年人,见到风愁别出来,立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风大夫,快、快和我走……有个孕妇快不行了!” 风愁别拿起药箱,在那位病人离开后将门关上,边跑边问旁边气喘吁吁的中年人:“位置远吗?” “远……我是从三千里外的圆、圆教村赶、赶过来的……” 圆教村?风愁别不禁皱了下眉:这个地方,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 “风大夫,快点啊!”“知道了,你认真看下路。”风愁别压下心中的怪异,跟上中年人的步伐。 圆教村,一片狼藉残垣,血雾飘红,色染霪雨。 血,染红眼前景象;剑,刺人昔日友人胸口。执剑之手颤抖不已,友人的面庞渐渐清晰。 “剑雪……呃……” 染血的手抓住剑柄,竟是往胸口再次送入。 “一剑封禅……为什么……”剑雪接住倒下的好友,面带悲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能唤醒你……” 一剑封禅虚弱的安慰道:“剑雪,没关系……这样,总算是结束了。勿悲伤,吾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你,我的朋友。” 剑雪:“一剑封禅……” “咳咳咳……”一剑封禅勾了下嘴角:“剑雪,替我高兴,我终于掌握了自己的未来。”剑雪收紧双手:“未来,要活着享受啊,一剑封禅。” “吾希望来世……”“别说来世,你的今世尚未结束,起来!我为你疗伤,我找人为你疗伤。” 一剑封禅摇了摇头:“傻剑雪,避得过这次,避不过第二次,我无法克制自己。” 剑雪坚定道:“吾相信你!” 一剑封禅慢慢取出胸口上的长剑,突然冷冷道:“赦道开启了!” “嗯?呃!” 长剑直直地没入心口,不敢置信的目光紧盯着恢复成魔者的友人:“为什么?” “我骗你的,傻剑雪。” 轻蔑一笑,打破所有的希望,浮梦一场,终究要醒。 远处赶来的风愁别见到这么经典的一幕,立刻明白了不对,再一扭头,那位中年人也不见了身影。 系!统!风愁别气得咬牙切齿,手中气劲迅速发出,挡下了直逼而来的朱厌魔火。 “朋友,一位恰好路过的大夫罢了,何必痛下杀手呢?”风愁别语气轻松的摊了下手,暗地里却是将体内的真气完全调动起来,阴骨灵力同时蓄势待发。 “能挡下蚀心魔火的大夫,现今武林只有一个人。” “哦?”风愁别唤出苦境地图,将魂识分出些许落在别愁居的位置,语气不变:“那能否多问一句,这位大夫是谁呢?” “何必装模作样,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你了。”邪气再起,邪魇霸气如狂澜,绝招冲击,日毁星暗:“再接一招蚀心魔火吧,慕少艾!” 啥玩意儿?! 风愁别顾不上吐槽,心下已有了主意,真气凝聚,坦然迎上:“如你所愿,平川定海!” 真元饱提,真气凝聚于掌间,浩然气劲再次对上强上数倍的蚀心魔火,刹那间天摇地动,双方同时引动身形,避开余下的气劲。 几乎是一瞬间,风愁别脚下运力来到剑雪身旁,魂识触发别愁居的位置。吞佛童子意识到不对,长剑一挥,只闻一声闷哼,两人失去了踪迹,只留几滴血痕落于地面。 “慕少艾……?”吞佛童子皱了皱眉,余光觑见魔胎之血渐行渐远,不再细思那刹那间的怪异,运功追寻而去。 待吞佛童子远去,破戒僧从隐蔽处走出,轻吟一声:“慕少艾怎会突然出现?嗯……前去岘匿迷谷。” 别愁居,房内。 风愁别跌跌撞撞的将剑雪安放在床上,胸口一痛,一口污血当即呕出。 打开个人属性,看到自己的血一下就被吞佛童子打去了一半,不禁感叹:幸好这只是个游戏,不然就要凉了。按下疗伤的选项,伤势瞬间恢复。 “一剑……封禅……”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嘤咛,风愁别看了眼对方破了个大口子的胸口,叹了口气:“剑雪,你的时限将近了,一剑封禅已经被吞佛童子所取代,不必执着了。” “原来,吾从未看破……吾终究,让那人失望了……” 剑雪双眼渐渐失去光彩,风愁别见他到死都未放下的模样,不禁说道:“剑雪,你知道孕妇难产时的选择吗?舍弃过去的生命,只为换来一个新生。” 剑雪目光微动,风愁别继续说道:“你愿意舍弃剑雪无名,换一个新生吗?” “吾……想回九峰莲滫……” 风愁别点头:“好,吾会将你的尸身送回九峰莲滫,将你的过去彻底留在那里。” “谢谢你……慕少艾……”剑雪微微一笑,话语低吟:“不问顶峰又为何,俯瞰天穹不是高……” 尾音飘落,白梅染血,双目再无开合之日。 谁曰邪人无道,剑中更有爱梅之邪,常望梅颜,傲骨冰痕,最终持洁,碾碎尘土,仍为护生春泥,世又几何? 风愁别默然看着剑雪安详遗容,内心无奈:虽然知道破坏气氛很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是慕少艾啊。 第八章 遇玄宗,引误会(一) 九峰莲滫,山洞中。 “破戒僧不在吗?”风愁别将背上的剑雪靠着山壁放下,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水池,伸手理了理剑雪有些杂乱的头发:“你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吧,然后彻底结束自己的过去……先走了啊。” 自言自语的叨咕了一番,风愁别便转身离开,往云渡山的方向走去,开始走身世剧情。 在踏入云渡山的那一刻,风愁别就感觉到体内的阴骨灵力有些躁动,抬头看了看洋溢着清圣佛气的山顶,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七重台上,百年参机;一语道破,悟僧痴迷。” 诗号传出,一位貌若怒目金刚,神情平静的僧者缓步走出,对着风愁别行了一礼。 “这位大师可是一页书前辈?”风愁别睁眼说瞎话的问道,对方轻轻摇头,语气淡淡:“非也,贫僧悟僧痴迷,在此守护山门。”“那一页书前辈……”“施主真是抱歉,梵天正在闭关不见外人。” 风愁别语气惊讶:“啊,怎会如此?那大师何时出关呢?”悟僧淡淡道:“多则数年,少则半年。”风愁别语气失落:“真是与大师无缘吗……那,打扰了。” 悟僧又是一礼:“施主慢走。”风愁别转身瞬间,背脊又是突地一紧,直击魂识的威胁感让他不敢停留半分,立刻快步离开。 悟僧在风愁别的身影消失后,转身看向山顶:“圣者?” 小树林,一阵凉风吹过,风愁别背后一凉,这才惊觉自己竟冒出了冷汗,眸色一沉:得赶紧让阴骨灵力与体内的功法融合,到后面还有与佛门之人会面的剧情,他可不想被佛门大佬们发现他的不对劲。 毕竟……正不容邪…… 调整好心态的风愁别又跑去琉璃仙境吃闭门羹,在听到屈世途说素还真和谈无欲去处理火焰魔城时,风愁别突然想起会有两个玄宗的道子出现,又转头赶往了魔城出现之处。 风愁别走后,一位身穿杏色衣袍,留着两条白色长眉,右眼角处纹有一枚黥纹的医者手执烟管走出。 “安怎?和破戒僧解释清楚了吗?”屈世途好奇问道,医者抿了一口水烟,懒洋洋道:“未做之事,解释起来会很方便,更何况还有剑子作证。只是老人家我很好奇,谁会以药师我的名义带走剑邪的尸身?” 屈世途道:“难道关心的不应该是那名冒充者的立场吗?”医者笑道:“屈世途,你想多了,能和吞佛童子对上的人,能坏到哪去呢?”屈世途一脸不赞同:“夜重生也和吞佛童子不对付,他还不是黑透了。” “呼呼呼,随便吧,老人家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位冒充者是什么身份,就看你们的了。”“好啦好啦,我会让秦假仙他们去查的。”屈世途受不了道,医者微微一笑,又问道:“刚才是谁来了?” 屈世途道:“一个想见素还真的少年人,神神秘秘的,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真不知道现在的少年人的审美观是怎么回事。”“哈,一把年纪了,就不和这些少年人比了。我还有事,暂别。” 火焰魔城前,魔火四溢,土地焦黑。 两道不凡身影落于魔城前,同时运动元功,欲扑灭烈焰,一探异度魔界。 素还真:“百气寒霜指。” 谈无欲:“冰凝千峰流。” 两股寒流同时而发,四周景物凝结,但火势不灭,双方互为抗衡之势。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跃至半空。 谈无欲:“素还真,这次你不能藏步了。” 素还真:“谈无欲,拿出你的实力啊。” 冰流热气冲突,乍然火舌一张,弥天盖地而来。 “风影道霁!” “邪魔无礼!” 两声厉喝,三道掌气,暂退魔火侵袭。 风愁别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星仪定天律和幻斗穿玉霄,还和对方一起出手了,只能吐槽剧情的不靠谱,让他慢了一步。 不过现在只能做出一副先天高人的姿态,高冷的站在一旁,任他们两人踏入热焰之中。 不远处,黑发僧人皱眉:“他们是?”长眉僧人神情冷淡:“我们离开。”二人化光离去。 白无垢赶来询问:“两位无恙否?”素还真面色凝重:“好怪异的火焰,竟然完全不受寒气影响。”谈无欲示意:“素还真,你看那两名道士与那位遮面之人。” “竟能离火焰如此之近而不受影响,这三位前辈根基不凡。”谈无欲道:“那两位前辈已走了七步了。” 走在火焰中的两人脚步一顿,穿玉霄拧眉道:“嗯?邪灵魔力恢复得很快,看来此行无功。”定天律颔首:“走。” 两人化光离开,风愁别依旧不动,待素还真他们动身追去后,才跟了过去。 风愁别追上时,刚好是定天律向身为魔界之人的白无垢打了一掌,风愁别出手化解了掌力,语调冰冷:“太过冲动,对汝无益。” 穿玉霄冷哼一声:“修行人与妖魔为伍,自甘堕落,哼!” 这熊孩子,拦你是为你好,还不领情。风愁别内心吐槽。 白无垢对风愁别道了声谢,又对着两人说道:“前辈请听吾一言,在下白无垢,虽是魔界之人,但魔族在武林式微已久,早已不问世事,此次异度魔界现世,中原魔族也不乐见。” 星仪定天律半信半疑:“是这样吗?”白无垢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 星仪定天律看向风愁别与日月才子:“嗯?你们三人又是谁,为何拦阻我们两人?”素还真:“在下清香白莲素还真,这位是脱俗仙子谈无欲,方才多谢两位前辈援手。” 星仪定天律一脸不在乎:“素还真?谈无欲?没听过,救你们只是顺手,没什么值得说谢。你为何不答话?” 风愁别抽了抽嘴角,语调不变:“只是路过撞上,既不深交,又何必多此一举。”“哼。”定天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谈无欲出声问道:“两位非是苦境中人吗?”定天律答道:“吾二人来自道境。” “道境,嗯……”素还真沉吟一声,劝说道:“观两位前辈方才作为,应是针对异度魔界而来,火焰之城现世苦境,对苦境而言,是祸非福,何不同心齐力一同对抗?” 两人沉思不答,谈无欲见状说道:“这位素贤人是中原支柱,正道栋梁,苦境的精神领袖,人类伟大的救星,与他合作,相信双方得到的助益会不少。” 素还真又问:“两位前辈自称来自道境,之前道境无人居住,莫非也与异度魔界有关?” 穿玉霄说道:“岂止有关,我们道境玄宗与苦境圣域,与异度魔界缠斗数百年,直到最后玄宗牺牲自己,与异度魔界同时被封印在四境夹缝之中,才消灭了这股邪流。” 风愁别在听到“玄宗牺牲自己”时,胸口传来一阵锥心之痛,不自觉的问了一句:“玄宗宗主,如何了?”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时,穿玉霄与定天律已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冷冷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宗主的存在?” 风愁别心里再次怒道:系!统! 第九章 遇玄宗,引误会(二) 面对两人的质疑,风愁别很快就冷静下来,语气无谓道:“既是一个大宗,怎会没有宗主?吾这么问,有什么问题吗?”定天律冷冷道:“自然没问题,只不过既不深交,又何必多此一举。” “……”少年,太记仇对你没好处的。 穿玉霄扯了下定天律的袖子,对风愁别歉意的笑了笑,风愁别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谈无欲又出声问道:“道境除了玄宗,别无其它派门吗?”穿玉霄答道:“道境的修行者,皆一并被封进四境夹缝之中。” 谈无欲恍然叹道:“原来道境之前无人居住,其中居然尚有这段缘由。”素还真问道:“尚未请教两位前辈大名?” 穿玉霄:“幻斗穿玉霄。”定天律:“星仪定天律。” 风愁别在一旁出声问道:“如今异度魔界已解封,还不知道境玄宗的情况如何了?”穿玉霄无奈答道:“本来封印既破,玄宗之门也随之开启,但有人在道境施展异术,现在玄宗只有我们两人脱出。” “哦?可知是何人所为?”“是一名蓝发覆面,身著黑色法衣,全身散发怪异邪气,身边有两名随从,一名脸上有蜘蛛穿透。” 谈无欲笃定道:“是夜重生。”定天律面色一冷,问道:“你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吗?”谈无欲点头,拿出路观图:“当然。你们对苦境不熟悉,这是路观图,你们可以按照上面的路线去找他们算账。” 喂喂,这么怂恿两个孩子真的好吗?风愁别内心无语,嘴上说道:“听说这个夜重生是无法杀死的对吗?”素还真点头:“夜重生作为败血异邪之首,可借助黄泉之都复生或创造新的败血异邪除了邪之刀,寻常兵器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哦?有趣的对手。”风愁别的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定天律冷哼一声:“他是玄宗的敌人。”风愁别同样冷哼一声:“是又如何,难道吾就不能取他性命了吗?”“你……” “定天律……”穿玉霄无奈了,素还真见状劝道:“夜重生实力不差,三位前辈需要从长计议。”穿玉霄自信道:“我们已经见识过了,若非破封之时体力未复,这三人无命活到今日。”素还真便问:“那今後两位前辈,准备如何行动?” 穿玉霄严肃道:“找到当初施展封印的那三人,破解玄宗封印。若没玄宗的帮助,单凭苦境人的力量,抗衡不了异度魔界。”素还真问道:“可有用到素某之处?” 穿玉霄点头:“你们若有心,就替我们找寻这三人。”素还真恭敬道:“请前辈指点。”穿玉霄一一说道:“四雅杂诗郎,醒恶者,破戒僧。” 素还真陷入沉思:“嗯……” 最后定天律不耐道:“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若想要夜重生的性命,尽管跟过来吧。”说完,拉着一脸无奈的穿玉霄化光而去,风愁别笑了一声:“小孩子就是急躁,没听过螳螂捕蝉的故事吗?跟上。” 同样化光跟随而去,只听见素还真在后面一个劲的喊着前辈,身形差点没稳住:怎么感觉被立了一个大大的g? 充满诡异氛围的黄泉之都,今日注定燃起战端,只闻铿然一响,敌人来到,道者金影杀入黄泉之都。 幻斗穿玉霄一声冷喝:“异邪恶体,辟邪封灵掌!”幻玉灵掌一出,辟邪之光镇住异邪黑影,定天律随後逼向夜重生,鬼祚师、伏天塘随後应掌。 另一边,星仪定天律对上魔将吞佛童子,战意迸发:“新仇旧怨今日一并清算!”吞佛童子冷然应对:“幻斗穿玉霄,星仪定天律,夜重生,这两人是道境玄宗的漏网之鱼。”夜重生语调不屑:“也只有这两只。”吞佛童子悠然说道:“也罢,异度魔界可以包容汝,不慎让两只鱼漏网,不过,网破就需补。”夜重生意有所指:“也是吾意。” 道者来势汹汹,忽闻夜重生一声冷笑:“哼,奉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想,将面临失败!”话毕,一道黑色身影跃出轿中,吞佛童子趣味道:“汝这是要亲自动手?” “黄泉之威该当现世了,呀喝!夜现黄泉。” 夜重生一提真气,黄泉之都霎时震动,水银池开始波动,穿玉霄、定天律即时合手挡下攻势。一旁冷眼旁观的吞佛童子突然一动:“蚀心魔火!” “风影道霁!” 两招相对,双方各退一步,吞佛童子冷冷哂笑:“药师慕少艾原来也是背后偷袭之辈。” 风愁别内心无语,嘴上回击道:“不敢,比起魔将击杀好友的手段,吾还差得远呢。”吞佛童子不为所动,视线放在暗处:“两名高僧,想做什么呢?” 长眉僧人怒喝:“吞佛童子,你杀死无数佛僧,今日一举擒杀!”“哼哼哼哈哈哈……”吞佛童子放肆邪笑,毫不畏惧:“只可惜,汝等终究只是痴心妄想。燎原魔火!” “夜现黄泉!” 吞佛童子与夜重生双双联手,圣域佛僧一助玄宗道者,风愁别在一旁戒备,谨防有人偷袭。 穿玉霄:“太幻冰亟!” 长眉僧人:“甘露封炎。” 两方攻势相对,在气劲相冲爆开时,吞佛童子趁机向风愁别与定天律虚晃一招,同夜重生一同离去:“慕少艾,吾期待下次与你的对决,哈哈哈……” 挡下招式的风愁别听到这句话,差点忍不住就吐槽一番,碍于他人在场,只好忍下。 定天律不甘道:“可恶,被他们逃脱了!”穿玉霄看向僧者:“两位大师……”圣域僧者未曾答话,化光离去。 定天律有些意外道:“想不到圣域会出手相助。”穿玉霄无奈道:“但过去之事,他们尚对玄宗有所心结,不管如何,咱们必须尽速找寻他法以解封印。” 说完又对风愁别行礼道谢:“还是多谢慕少艾前辈出手相助,吾等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定天律哼了一声:“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下次再好好的对决一番,请。” 说完就拉着穿玉霄快速离开,风愁别十分无语:“你记住个啥啊,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得,看来这个误会还没办法说清了。” 再调出个人属性一看:“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公开亭与蔺无双见上面,等术法值超过六百再去悬赏身世的线索,这样才能得到道无余师父的琴。” 身形一动,风愁别朝着公开亭的方向而去。 第十章 公开亭,蔺无双 公开亭。 “谁要去浩然居泼狗血啦,罪恶坑会给出相应的报酬的,谁要去啦!” 一个长相凶恶的红衣男子粗声粗气的喊着,周围的人顿时往外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风愁别旁边的两个路人小声嘀咕道:“那浩然居上面住的可是一位先天,谁敢去招惹啊?”“而且罪恶坑干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帮他们简直就是为虎作伥!” 嗯,其中还是一个有文化的。 那个红衣男子见没人应答,随手扯过一个人的衣领,恶声恶气的说道:“既然没有人回答,那就决定是你去了,我破玄奇决定的事,不会有改变的!” 那个路人吓得结巴了:“我,我,我不……不……”“不什么啦!听不懂啦!”破玄奇不耐烦的将人一把丢开,又顺手扯过一个无辜的路人:“你呢?你去不去!” “我,我……”路人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真是没用!”将人随手一丢,破玄奇又一把抓住了正在看戏的风愁别,恶声恶气的问道:“你愿不愿去!” 还未反应过来的风愁别一脸茫然,呼吸困难道:“我……去……”我勒个去,就不能给个反应的机会吗? 原本也要将风愁别丢开的破玄奇动作一顿,后大声笑道:“你去啊,早说嘛,来,跟我走吧。”被放开的风愁别咳嗽了几声,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去、去哪里?” “去浩然居泼狗血啦!” “等等,我不……”风愁别下意识就要拒绝,衣领立刻被人用力抓住,破玄奇恶狠狠的威胁道:“ 好啊!你不去,你不去就是看不起我破家老三,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罪恶坑,看不起罪恶坑就是看不起狂龙老大!狂龙老大啊,居然有人看不起你!我这就代表罪恶坑,代表正龙一声笑——”说着就要动手。 风愁别眸色快速闪过了一道冷意,后被他不动声色的掩下,语气上十分憋屈:“我去,我去就是了。可是我不认路……”“去就好说了,我带你去吧。”说话间,风愁别已经被他强制性的给拖走了,风愁别挣扎了几下,还是忍住了。 白云山下,云气萦绕山间,花香虫鸣,林翠鸟飞,一派安详和谐之景。 风愁别刚欣赏了一下眼前的美景,手中就被强塞了一桶黑狗血,刺鼻的腥臭挑战着他的嗅觉。 “赶紧上去!直接对着门口泼就行了,放心泼,随便泼,泼完了有奖赏,同样也有罪恶坑给你撑腰。不过我警告你啊,别给我耍花招,我会在这里等你下来的,要是你敢逃跑,我们的老大,狂龙一声笑!是不会放过你的!”破玄奇大声的威胁道,风愁别为了走剧情,只好装怂:“我、我知道了……” 说完就乖乖地往上走去,破玄奇得意的摸了摸下巴:“哈哈哈,还是我破老三聪明,随便找了个傻帽就搞定了狂龙老大交给我的任务,抓紧时间去找号昆仑,嘿嘿嘿……” 风愁别当然感觉到山下的破玄奇已经离开了,略微嫌弃的将手中的黑狗血倒在一棵大树下做肥料,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边看风景边往山上的浩然居走去。 和游玩似的来到一个跟别愁居一样朴素简单的屋子前,风愁别环绕了下四周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刻在门柱上的两行字:白云萍山不相逢,人间天上两稀微;黑河潮浪封明玥,不见峨眉蔺不归。 呃……从诗中溢出来的满满苦情啊。 风愁别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迅速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手悄然摸上腰间的龙形玉佩,运用龙族功法催动玉佩中的龙气。 屋中的人似有察觉,沉吟一声:“何人在此?” 风愁别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惊慌:“前、前辈,晚辈不是故意要打扰前辈修行的……这、这是个意外……”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紧闭的木门打开,语气平淡道:“罢了。少年你且进来与吾一见。”风愁别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胆战心惊的往浩然居里走,庭院中,一道墨色身影凛然而立,微微泛着艳红的眼角却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哪怕是风愁别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都感觉背后一寒,腿差点就软了。 这就是先天高人的气势啊,真是恐怖,要不是对方无意针对他,就他现在的修为,怕是要很丢脸的跪下了。 “前,前辈……”当然说话结巴也是有些丢脸的,但也没有办法啊,谁叫他现在要先按照剧情走一遍呢。 “嗯……”蔺无双的目光在风愁别的腰间停留了一下,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你是何人,可是被罪恶坑之人逼上山来?” “啊,晚辈风愁别,确实是被罪恶坑之人所逼……”风愁别将在公开亭遇到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也说了自己已经将黑狗血在山下倒掉的事,说完后又战战兢兢的看了蔺无双一眼,将自己害怕的情绪表现得很好。 “狂龙老大、狂龙一声笑,嗯,我明白了。” 蔺无双语气缓和了一些:“吾乃云缥缈·蔺无双,白云山浩然居乃吾之道场。你既非罪恶坑之人亦非恶贯满盈之辈,此番于你而言也算无妄安之灾,吾亦不会苛责,你且安心下山去吧” “可是山下那人……”风愁别装得脸都快要抽搐了,但还是维持人设。 “那人已经离开了。”蔺无双说道,风愁别松了口气:“那就好,前辈,晚辈这就告辞。”正要转身离开,蔺无双又开口叫住了他:“稍等一下,你腰间的玉佩,能否与吾一观?” “啊,当然可以。”风愁别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玉佩取下递了过去,“多谢。”蔺无双微微颔首,伸手接过,玉佩在他手中发光。 “啊,怎么会突然发光?”风愁别故作惊讶,蔺无双沉吟一声:“果然……有封印的气息……”“封印,这……”风愁别不解的问道:“前辈可否将详细的情形告知?” “此道吾所知有限,因好友颇善阵术之道,相交日久,方能一眼看出。你可寻此道高人,也许有所助益。” 风愁别又问道:“那……前辈那位好友可否……”蔺无双叹道:“他精于阵道术法,甚至有观测未来之能,你若寻他倒也合适。只是……自从那一战之后,吾再也未有他之消息。” 听着怎么都像是苍师兄啊…… 风愁别歉意道:“难道是那位前辈高人……抱歉。”蔺无双沉默了下:“……无妨。世间之事,多莫可强求,你好自为之。” “……多谢前辈,风愁别这就告辞了。”虽然只是剧情需要,可风愁别总觉得对方似乎看出了什么。 “嗯……”蔺无双将玉佩还回,在风愁别转身离开时,又说了一句:“心善便可,勿太过拘束于体质,与你无益。” !!! 已经走到门外的风愁别闻言讶异转身,可木门已经合上了,风愁别沉默了下,恭敬行礼:“多谢前辈。”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随后离开,待离开白云山后,风愁别脚步微顿,一抹讽笑勾起:不在乎,可能吗? 第十一章 遇钱蝶,黑暗道 往回走的路上风愁别突然想起有些药草不够用了,转而向远处的小树林走去,对于会不会急急而奔这个问题,暂时还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只要他不是残血模式,只要他不故意冲上去送人头,小树林这种高危地带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毫不客气的打脸了。 平日里除了鸟就是树的小树林多了其他的东西,尸体和血。而在离横七竖八的尸体不远处的一条溪边,有两道身影握刀而立,其中一位红衣刀者已受了重伤,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红衣是被血给染出来的。 那名红衣刀者,有点眼熟啊……风愁别没有轻举妄动,他看得出两人正在进行一次刀者上的对决,不宜被他人打扰。 红衣刀者伤得很重,尤其是右腰处被一枚薄如蝉翼有中指长的暗器没入,不断有鲜血从伤口处流至溪水中。 另一名黑衣刀者沉着不动,在红衣刀者旋刀斩来时,他同时出手,薄如蝉翼的暗器射出,悄无声息的逼近红衣刀者心口。 风愁别在远处暗暗摇头,已经预见到黑衣刀者的结局了,虽然对方的暗器可以说是杀人的利器,因为轻薄无声的特点,让人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看红衣刀者的模样,怕是已经看出破绽了。 如风愁别所料的一样,红衣刀者不但准确的挡下了暗器,还将暗器反射进黑衣刀者的心口,双方的境况随之一变。 黑衣刀者捂着流血不止的心口,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能避开蝉之翼的速度……”红衣刀者咳了几声,说道:“你的蝉之翼发出时接近无声,非常难以闪避,但在射出之後每三秒钟会发出一种震翅的声音,而这个发现,也是你射中我三次,我才体会出来。” 黑衣刀者睁大了双眼:“三次?第、第四口……莫非你……” 红衣刀者悠然笑道:“顶尖的杀手心机都很重,在市集中我是故意中招,要确定你发招的速度,与我的推断是绝对吻合,而右腰这支,只能说你运气坏,连我一时手软,没挡好的蝴蝶君还是死不了。最後,要杀一个人,一定要让他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留我的左手与心脏,就是你的错误,对杀手来说,可以松懈的时刻是从断气开始。” 黑衣刀者缓缓倒下:“阴川……蝴蝶君……”红衣刀者叹道:“夜啼鸟,你是头一个能将阴川蝴蝶君,伤到这种程度的人,含笑上天堂吧!”夜啼鸟笑道:“夜啼鸟……服、服输,但愁落暗尘出马你就……哈哈哈……呃……”断气。 红衣刀者忍不住感叹:“愁落暗尘?很久没体会差点死的滋味了,真是绝顶的恐怖,唉!胜利,是以敌手死亡换来的代价,而敌手死亡的惨状,是砥砺自己绝不能失败的借镜。游走在生死关头,正乃是江湖人不知道明日在何处的萧索写照。” 远处的风愁别已经愣住了:夜啼鸟?蝴蝶君?他这是什么运气,为什么连随便逛逛都要撞到这种事?不对,如果夜啼鸟死了,那…… 风愁别在蝴蝶君离开后隐住气息,果然看到一位手持柳条,仙风道骨的独臂师太从暗处走出,先是隐晦的看了一眼风愁别所在的地方,然后看了看夜啼鸟的尸体,柳条一扬,大地剧烈晃动,尘土飞扬,掩盖住地上的尸体,随后化光往浮光掠影走去。 这是……警告?风愁别暗自嗤笑了一声:若是不多此一举还好,我还能当个路过的离开,现在都被警告了,不出手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番作为。 风愁别依旧收敛自己的气息,紧跟着追了过去。 蝴蝶君终究是受伤过重,等他赶到浮光掠影时,看到的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而是取命罗刹。 蝴蝶君半带嘲笑道:“支持我走回来的意志,是看到阿月仔在等我,想不到却是一个女道鸠占鹊巢。”独臂师太泠然说道:“血流斑斑的蝴蝶,是凄凉的惨状。蝴蝶君,我是来终结你的生命的。” 蝴蝶君神情一凛:“坏人有坏人的气魄,报上名来!”宫紫玄冷冷道:“一道初乘宫紫玄。宫紫玄不做浪费你气力之举,只出一招赌上你自己的生死。”蝴蝶君丝毫不惧:“游戏有游戏的魅力,杀手有杀手的的角度,出招吧!宫紫玄。” 不言、不动,对视的眼神之中,是静谧的对峙,更是沉窒的压力,蝴蝶君缓压刀柄,血染尘土。宫紫玄左掌一提气压变动,上升的气流卷动水仙谷草荡荡,江水逆冲。几乎是瞬间,两人一同出招 宫紫玄:“道留萍踪。” 蝴蝶君:“蝶影双行。” 萍踪之威,蝶影之速,蝴蝶刀气竟被掌气之劲化消,轰然之威击中蝴蝶君胸口,同一时间,另一道掌气蕴云带风,直袭宫紫玄致命之处。 同时,地上因蝶影双行而留下的鲜血发挥了作用,化成利刃,配合着那道掌气,竟一时让宫紫玄无法挣脱。 等她击退两道攻势时,人已经不见了。 密林中,风愁别运用真气暂时压制住了蝴蝶君的伤势,对着一旁面露担心的公孙月说道:“现在带他往羽人所说之处走去,那里有人可以帮助你们。” 公孙月面露讶异:“前辈怎会知道羽人非獍与我碰面之事?”风愁别自然看出了她的戒备,语气不变:“你尽可放心,吾只是一名小小的大夫,对你们构不成威胁。现如今重要的事情是蝴蝶君的伤势和你的病情,这两者联系到你们的性命,不可再耽误了。” “阿月仔的病情?!阿月仔什么时候生的病!”一听到关于公孙月的事情,蝴蝶君便不在乎自己的伤势,硬要往公孙月身上蹭。 这狗粮……风愁别语气带着些嫌弃:“你又不是大夫,看不出来的。赶紧离开吧,追杀还未结束。”“多谢……前辈。” 公孙月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风愁别,将蝴蝶君背起,然后又上演了蝴蝶君逞强要自己走,却被公孙月强硬按在背上的场面。 嗯……这狗粮真是够了! 作为单身狗的风愁别没有化身成f军团的人,也没有忘记正事,叮嘱道:“从这里去你们会遇到一个人,不论他表现得多像一个好人,你都不要将蝴蝶君所中的掌势功法告诉他,切记。” 公孙月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前辈。”然后纵步往笑蓬莱赶去,风愁别站在原地想了想剧情,再看了看自己停在五百死活不增上去的术法值,选择回去修炼。 结果没走开多久,就遇到了谈无欲他们,而且见他们的样子,似乎不太妙。 风愁别正疑惑自己又走到了哪里,然后就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谈论关于破除玄宗封印一事。 风愁别:……我就是往家走回去的,怎么都这样了还能走到黑暗道上了? 第十二章 被魔擒,入魔池 风愁别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不显突兀的出现在这么些大佬面前,尤其是不能引起佛剑分说和傲笑红尘的怀疑。 这边风愁别还没想出办法呢,黑暗道那里就发出了动静,而且还是不小的动静。 风愁别突然想起这段剧情里定天律要凉,顾不上什么怀疑不怀疑的,立刻化光冲进了黑暗里。 黑暗道外的谈无欲看到风愁别的身影,有些讶异:“是那位遮面之人,他怎会在这里?”话音刚落,一道奔若星电的光影,自黑暗道中脱出。 一旁的任浮沉问道:“那是玄宗之人?”谈无欲细思之下,神情一变:“不对!事情有变,快进入一观!” 这边风愁别刚进来就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樱花,带着些许甜味的花香让风愁别不自觉一顿,然后挥掌,替定天律挡下了致命一击。 “退后!” 风愁别带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定天律快速退开,右肩依旧被余下的气劲打中,肩膀处的白衣迅速被染红。 “前辈!”穿玉霄接住两人,面色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风愁别心疼的看着减去十血量的生命值,低喝一声:“废什么话!快走!”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怀疑他的出现,没看到前面那气势汹汹的魔者又开始动作了吗? “喝!”樱花带杀,气势带杀,至美至狠的杀招再临,三人共同出手,浩然气劲撞上诡秘魔气,震散满天樱花。 甜美花香再次涌入鼻中,风愁别神心神一动,低声呢喃传人脑海,扰乱思绪。 [殇,该回来了……] 就在风愁别晃神瞬间,魔者转杀招为擒捉,三人功体被封,一同落入魔者手中。 道者被擒,一旁的四雅杂诗郎独自面对强悍魔者,处境危急。 就在此时,宏大掌气化解危机,正是谈无欲迅速带走杂诗郎。 淡淡的红月光,照映冷冷黑战甲,轻盈风姿,跃动诡谲莫测之杀。傲笑红尘同样陷入困境,但面色不改,沉着挥剑:“忘弃红尘。” 退,退在一步一险;进,进在虎口边缘。狭隘的空间、近身的战斗,一式一动,皆是游走生死之间。重伤在先,傲笑剑威不减反增,战况一时胶著。倏忽间,刀光闪入,刀影间一条邪魅的身影,加入战局。回身接招同时,傲笑红尘见到被擒的穿玉霄等人。 傲笑红尘一惊:“穿玉霄!定天律!”分神刹那,背后潜伏的灵网抓住一瞬间的空隙,将傲笑红尘迅速捉拿,战局顷刻之间倒戈往魔界这边。 元祸天荒凝望着暗处,冷冷道:“任务为上,下不为例。”暗处传来一声轻笑,一抹白影缓步走出,朱色双眸平淡无波:“不染血的战斗,才有继续下去的兴致。” 元祸天荒打量着对方如雪的长发与白衣,冷笑一声:“若不是知晓汝已为魔,吾几乎要怀疑汝的立场了。”白衣魔者微微笑着,妖异的面容有了一丝情绪:“如果吾的主人立场相反,吾也会随主人一起,所以,汝的怀疑理所当然。” 元祸天荒不可置否的笑了下,面具下的神情隐晦不明:“吾先将人送去魔界,汝前去支援赦生。”白衣魔者笑容不变,正要离去,威胁之语传来:“不要因为你的私事连累了赦生,绛殷。” “放心,吾有分寸。在未找到主人之前,吾心还是向着魔界的。”话落,魔者消失在一片狼藉的黑暗道中,元祸天荒冷哼一声,带着四人离开。 异度魔界。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赤焰朱红,鼻间是挥散不去的血腥与硫磺气息,风愁别低咳了几声,嘴中弥漫着铁锈腥味。 之前怎么会突然走神,那段记忆他明明已经释然了,为什么还是会受到影响。 沉思间,风愁别四人被魔兵押制着往魔笼走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经过,在路过四人时停下,目光轻扫而过,语气悠悠说道:“慕少艾,你的出现还真是让吾讶异啊。” 风愁别对于吞佛童子认定他就是慕少艾这件事上十分无奈,无奈得都快习惯了,于是也反讽一句道:“吞佛童子,你的出现倒是在吾的意料之中。” 旁边的傲笑红尘听到吞佛童子对风愁别的称呼,心下一惊,面露疑惑:“慕少艾?你不是在……” 风愁别出声打断:“傲笑前辈,魔界的气息会影响你的功体,保命为上,勿需多言。”现在还不能让吞佛童子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谁让他硬是把慕少艾的名字往自己身上扣的。 傲笑红尘虽然心怀不解,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吞佛童子意味不明一笑,忽然说道:“听闻药师在武林上是声誉不下于素还真的第二人物,吾有一事想让药师帮忙完成。” 风愁别背后一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药师,能不能在天魔池中待上一些时间,而不会入魔。” 算!你!狠!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无论他最后到底入没入魔,只要魔界将消息往武林上一说,就由不得那些所谓的侠士不信。毕竟,魔是最会伪装的生物。 不过……风愁别微微一笑,坦然应下:“吾,也拭目以待。” 他不是真正的慕少艾,苦境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相信原本好好待在琉璃仙境的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泡在天魔池里,吞佛童子,你的算盘落空了。 天魔池。 风愁别被押着踏入的那一刻,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魔气铺天盖地而来,压得风愁别双腿一屈,身体因为强大的威压不由自主的颤抖。仿佛有无数道利刃一寸寸的凌迟着肉身,压抑着的腥味终究还是被逼了出来。 吞佛童子看着风愁别颤抖的身体,虽然被帷帽挡着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但这并不影响他欣赏对方痛苦的模样。 “药师,如何?汝还要一试吗?” “自……然……”风愁别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脆弱:“魔者,要打个赌吗?如果我赢了,你不能动他们。” “哦?若你输了呢?” “我输了不就相当于为魔界添了一份助力吗?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吞佛童子冷冷一笑:“药师打得一手好算盘,你让我不动他们,是想让他们完好无缺的离开魔界,当成是来休息的吗?” 风愁别笑道:“魔者误会了,我只是说不让你动。” 吞佛童子瞬间明了,冷笑道:“莫非药师有把握圣域那些以天下人为重的佛者会拿出魔心,将你们换回去?”风愁别语气平静:“一切还未到最后时刻,魔者,你可愿与我一赌?” “失败者的最后挣扎,有何不可?”吞佛童子无所谓一笑,嘲讽道:“现在,你可以进去了,药师。” 风愁别强顶着魔气威压站起,一步步走近天魔池,随着距离的拉近,风愁别的步伐愈发艰难,嘴角的鲜血有逐渐增多,胸前的衣服被染成了血红。 就在风愁别以为自己到了极限,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体内原本蠢蠢欲动的阴骨灵力突然迸发,风愁别只觉身上一轻,同时感觉到阴骨灵力竟在吸收周围的魔气。 风愁别心下一惊,急忙将阴骨灵力压制下去,魔压瞬间冲到风愁别身上,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栽倒进天魔池中,彻底昏了过去。 不远处的吞佛童子自然捕捉到了一瞬间的异变,看向倒在天魔池中不省人事的风愁别,嘴角一勾:“真是,趣味。” 第十三章 破梦魇,惹螣邪 疼、很疼,胸口像快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应该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风愁别张了张口,犹如一条垂死的鱼儿一样,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望。 他这该不会是……被淹死在天魔池里了吧? 意识渐渐聚拢的风愁别想起自己扑面倒在天魔池里的样子,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看周围猩红的景象,这里难道是……天魔池里? 疑问未解,声声质问紧逼而来: 少白,为何要背叛吾等,背叛整个玄宗! 呵呵,不愧是吾的好师弟,吾不该如此信任汝的,不该啊! 与魔人勾结,汝不配是玄宗的弟子! 少白,吾问你,你的师兄师姐可有虐骂过你;吾可曾对你有过任何的打责?你为何、为何要背叛吾,背叛你的师兄师姐,背叛整个玄宗! [师父!吾没有!吾没有背叛玄宗!] 那吾问你,吾心口处的这把剑,是不是你的? [啊!!!] “咳!” 风愁别猛地咳出一口血,脑海一阵剧痛,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用着不是我的梦魇来击垮我的意志,天魔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魂识震荡,幻象如水中涟漪般晃动消散,眼前之景恢复白昼。 “吞佛童子,你已经……” 话未尽,眼前景象变化成黑夜,熊熊烈火将大地灼烧,嘶哑惨叫刺痛耳膜。 “叮铃……” 铃声脆响,一抹粉色倩影双手提着一个纸灯笼,幽幽蓝火在灯中不断跳动,挂在灯柄上的铃兰在一片火海中微微晃荡,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清脆铃响。 风愁别眼瞳紧缩,看着不知面容的身影停在一丈之外,盯着那微微开合的双唇,魂识瞬间崩溃。 [殇,该回家了……] 琉璃仙境。 慕少艾坐在莲池旁边,慢悠悠的抿下一口水烟,莲香混着烟草的香气,浅浅淡淡的消散在夜色下。 一旁负责倒茶的屈世途煞风景的咳了几声,问道:“你在想什么?自从那个什么殁惑之眼走后,你就一直在这里抽水烟,你不打算救傲笑红尘他们了吗?”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慕少艾用烟管磕了磕石桌桌面,微微挑眉:“殁惑之眼说,他们抓到了慕少艾。那坐在这里的是谁?” “对啊!”屈世途恍然大悟,看了看面前的慕少艾,随即往后一退:“难道你是魔界之人假扮的?” 慕少艾瞥了一眼:“为什么不是在魔界里的那个才是假扮的?你忘了之前剑僧玄莲问我的关于剑邪一事了?” 屈世途点头:“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你被抓入魔界?” “谁知道呢。”慕少艾继续抽着水烟,眼底掠过一些狡黠神色:“不过对方居然这么深明大义,为正义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对方的好意啊。真相如何,等我们去换了人就知道了。” 屈世途眉头一皱:“可圣域方面……”“这就要看我们月才子的口才,是不是跟他那住在崖下的师兄一样好了。”慕少艾看着烟气缓缓飘散,嘴角带笑,目色却一沉。 “话说药师,就这样让谈无欲去好吗?听说醒恶者在这场意外中莫名消失,大有古怪。”屈世途担心道,慕少艾微微一笑:“哎呀呀~别小看了月才子的力量嘛!” 屈世途摇头:“小心才不赔本嘛!” 异度魔界,天魔池。 躺在池中的人猛地一动,猩红池水忽然炸开,如血雨般自半空重新散落在池里。 “咳、咳、咳……” 风愁别剧烈的咳嗽着,将呛在口中血水全部吐出,缓过来后又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心里一阵恶心,连忙从池中游向岸边,抓着岸边的石头就干呕了起来。 真是倒了血霉,刚刚被那个噩梦吓得不行,一醒来还要被恶心。这里面的血几百年都没换过吧,味道也太挑战极限了。 习惯性的一阵吐槽,风愁别接着就向四周看去,由于违背了大自然惯性的帷帽还在头上稳稳当当的戴着,白纱已经被天魔池里的水染成红色,风愁别除了看到一片血红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红色。”风愁别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身上的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于是问道:“那边看戏的,可以先让我换件衣服吗?” “哼!”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一个模糊的身影不屑走来:“不愧是药师慕少艾,在天魔池里待了那么久不但没有魔化,竟然还能发现本大爷的存在。若不是为了天座之心,在你未魔化的那一刻本大爷就应该杀了你。” “哦。”对于魔界之人坚持认为他是慕少艾这件事上已经麻木了,风愁别一脸淡定的问道:“所以,可以让我换件衣服吗?” “啧!”对方对于风愁别的反应十分不悦,之前又在吞佛童子那里碰了钉子,当即一把揪住风愁别的衣领,将他给拎到半空。 风愁别象征性的挣扎了下,语气无奈:“有气也不要发到一个没有反抗力的人身上啊,要是一个不小心,你们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脖子上的手倏然收紧,语气冰冷:“你很得意是吗?正好本大爷之前听那个污点说过,你身上有股力量可以吸收魔气,本大爷倒要看看,你能吸收多少!” 风愁别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强劲的魔气瞬间涌向丹田处,冲击着气海,剧烈的疼痛让风愁别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撕裂。 体内的阴骨灵力蠢蠢欲动,被风愁别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魔气与这具身体自带的龙气相冲。风愁别下意识的挣扎着,但对方怎么可能让他摆脱桎梏。 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在吐出一口血后,便在疼痛中昏了过去。 “啧,没意思。”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手上的人就显得多余了,随手就丢到地上。 “别玩死了,他还有用啊,螣邪郎。”绛殷从外面走进,看了眼地上染血的人,笑容浅淡。 “一个忠心不纯的魔,还没资格来指教本大爷。”螣邪郎脚下一动,将风愁别踹到绛殷脚边:“人由你丢回牢里,赦生呢?” 绛殷将扶起,答道:“与狼兽刚从外面取业回来,已经去休息了。”螣邪郎一脸不满,转身离开。 绛殷握住风愁别冰冷的手腕,一个巧劲甩在自己肩上,往地牢走去,朱色双眸隐隐透着冷意。 第十四章 护道苗,逃魔界(一) “慕少艾……” 谁? “慕少艾!” 慕少艾是谁? “慕少艾!醒醒!” 这个声音……定天律?对了,这孩子还不知道他其实不是慕少艾,他这是被丢回牢里了? 风愁别费力睁开眼睛,定天律还不知道风愁别已经醒了,坚持不懈的又唤了好几声。 “别喊了,我没那么容易死。”风愁别尝试着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怀疑自己的骨头已经被震碎了。 可真是舍得啊螣邪郎,那些魔气的数量,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挂,恐怕真的要凉了。 “前辈先别动。”穿玉霄握住风愁别的手腕,将道家真气注入风愁别体内,却引起了丹田处魔气的猛烈反击,不但冲散了穿玉霄注入的真气,还进一步的同体内的龙气相抗。 “咳!” 风愁别又吐出一口血,心里无奈了。穿玉霄看到自己帮了倒忙,连忙停下,自责道:“抱歉前辈,我、我的修为不够,那道魔气太霸道了……” “无妨。”风愁别艰难的靠着墙,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靠坐在墙角的傲笑红尘,他确信自己闻到了另一股血腥味:“傲笑前辈……他怎么了?” “他……”穿玉霄面露不忍,定天律愤愤道:“因为过了换人的时间,魔界为了示威,将傲笑先生的手筋和脚筋给……挑断了。” “时间过了?!”风愁别吃了一惊,追问道:“现在是第几天了?”穿玉霄叹道:“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们的期限是在昨天。” “那傲笑前辈的功力……” “唉……” 两位道者静默,在风愁别与傲笑红尘接连受罪时,他们除了功体被封外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魔界是不是还有什么诡计。 “……”风愁别沉默了下,开口问道:“是谁动的手?” “是……” “正是在下。”一抹白影突然出现在牢门外,朱色双眸居高临下的扫过牢中狼狈的四人,最后停在风愁别身上:“由吾动手,并不算违背药师的赌注吧?” 真会钻漏子……风愁别哼了一声,讽刺道:“自然不算,魔界的战神果然是一言九鼎。那么你现在过来,是要动手杀了谁?吾吗?” 魔者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真诚:“魔界对药师身上的秘密很有兴趣,加上魔心还需要药师和傲笑先生前去交换,自然不会轻易威胁到两位的性命。这点,药师尽可放心。” 风愁别并不领情:“那我还得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了?”魔者的笑容不变:“如果药师坚持的话,在下也只能接受下来。” 风愁别神情一抽,差点气笑了,不客气的问道:“你的话中,是不是还少了两个人?”魔者笑容未变,一脸诚挚的说道:“因为过一会儿,药师你便能与这两位道者离开了,说与不说,也是没什么区别的。” 信你才是最蠢的想法。风愁别暗自腹诽道,却是不再多话。 “绛殷,你在和这些废物浪费什么时间,赶紧弄完,别和人类一样,做事磨磨蹭蹭的。” 螣邪郎出现在一旁,看了眼风愁别,笑容讽刺:“不愧是药师慕少艾,差点死了还能有精神在这说话,可比你旁边那个被废了武功的好多了。把那三人带出来。” 最后一句是对守在一旁的魔兵说的,当疼得没力气的风愁别被粗暴地扯起来时,风愁别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一旁的穿玉霄和定天律看出了风愁别的不适,上前推开魔兵,一同搀扶着虚弱不已的风愁别。 “啧。”螣邪郎只是不屑的勾了下嘴角,扭头离开了,绛殷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谦和有礼的态度着实令两位道者讶异了。 “你不像是魔界的人。”走了一会儿,穿玉霄面色复杂的说这样的一句话,绛殷又是一笑,依旧真诚相待:“吾是被赦生救回的魔界,之所以入魔,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借助魔界的消息寻主。” “你……”穿玉霄看了看周围驻守的魔兵,却发现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不在乎绛殷这番已带着背叛的话语。 “吾在魔界待的时间很长,几乎每个见到吾的僧者与道者都会问一遍道长方才的问题,问的人多了,也就习惯了。”看出了对方的疑惑,绛殷善解人意的解释道。 定天律不解:“可吾等从未听过汝的存在。” “那是因为,每个听完吾解释的人,都被吾亲手灭了口,道长未听过也正常。”绛殷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得不像手染鲜血的魔者,反而像性格友好的解惑者。 见两位道者变了脸色,还温言安慰道:“两位道长放心,这次吾不会动手灭口。” 但别的魔者会是吧?风愁别听了一路,觉得这样性格的人竟然能在魔界活了这么久,如果不是魔界上头那位的恶趣味,就是这人不像看着的那么简单,毕竟看周围魔兵和螣邪郎对他的态度,他在魔界的地位肯定不会很低。 因为绛殷那句别有深意的解释,接下来的路程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七转八拐的出了魔界,定天律和穿玉霄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防备。 “三位。”来到一处树林后,绛殷便离开了,走前还一脸真诚的对着他们笑了笑:“走好。” ……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风愁别实在是觉得对方的那两个字给他们立了个大大的g,不过他倒是不太担心,毕竟他有挂在身上。 调出地图,发现天波浩渺的地图已开,就用魂识锁定位置,打算把这两个孩子先送回家长身边,结果…… [离魔界仅三百米,受魔气侵扰,无法进行转移。] wtf!你个系统还怕魔气,你怕不是个二手货! 风愁别无奈咽下心里的吐槽,提出建议:“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我们都要先想拿办法离开这里,离开了才有机会。” 穿玉霄点头:“前辈说得对,前辈行动不便,就由吾背着吧。”定天律嫌弃道:“你的小身板能背多久?还是让我来吧。” 我一个长辈被两个晚辈抢着背……风愁别心情微妙地摆了摆手,拒绝了:“你们扶着我就好,不用顾及我,听我的指示,跑着出去。还有,一会叫你们放手就一定要放手,别上演什么友人情深的。” “可是……”“没有可是,要听长辈的话。”风愁别打断了穿玉霄他们的拒绝,“……是。” 于是三人就在小树林里上演了一次急急而奔,风愁别一边注意着地图,一边回想着剧情。 魔界在没有拿到魔心之前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离开,而且从刚才那个魔者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被认为是慕少艾的他和傲笑红尘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危的,但穿玉霄和定天律是肯定会出事的。 剧中的定天律是死在元祸天荒手下的,不过已经被他救下了。那后面的穿玉霄是怎么死的呢?好像是……魔界中的鬼知、冥见为了逼被别见狂华擒来的宫紫玄说出道萍留踪的创始者,先是把一个僧者折磨致死,然后又一掌拍死了被他们故意放跑的穿玉霄。 想到这,风愁别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查看地图的情况,还未看完,两道掌气从三人背后袭来! 第十五章 护道苗,逃魔界(二) 异度魔界。 鬼知显现出风愁别三人的身影,对着内元被锁的宫紫玄冷笑道:“这里面的其中两个人,你应该不陌生。” 宫紫玄神情清冷:“那又如何?”冥见阴笑道:“他们其中有一人是武林上仅次于素还真的名人,慕少艾。他还有用,吾等不会动他,至于其他两位玄宗的余孽……” 话落,两道掌气锁定搀扶着风愁别小树林急急而奔的定天律和穿玉霄,瞬间袭来。 就在两人无法躲避时,风愁别低喝一声:“放手。”随后运力,将两人推开,魂识一动,空间扭曲瞬间,两人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风愁别运用余力挡下一部分的气劲,但还是被剩下的掌气打得吐血,倒地前风愁别看了眼个人属性,发现自己只剩五点生命值了,要是再来一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成为没走一半剧情就要凉凉的主角了。 那边的鬼知、冥见看到这一幕,气恼的同时也很警惕,能在他们监视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救走两人,对方的修为定在他们之上。不过,为什么来人只救走了没多大用处的穿玉霄和定天律,却任由如今算得上是中原砥柱的慕少艾陷入濒死绝境? 对于两魔的疑惑,风愁别很有话说:还不是这个破系统在危急时刻一次最多只能送走两人,还有一个冷却期,用过一次之后要三天后才能再用,不然风愁别早带着人溜了。日常时候又不限次数,简直就是个大bug。 鬼知、冥见见威胁没成反倒叫人跑了两个,对着宫紫玄冷冷道:“我们会让你离开,时限内交不出道留萍踪的创招者,你就像慕少艾一样,尝尝天魔池的滋味吧。” 手一挥,别见狂华押着宫紫玄离开,冥见又吩咐道:“让和尚残破的身体给她做牢狱的伙伴,宫紫玄的妥协指日可待。” 鬼知点头:“嗯,先谈玄宗,据消息回报,玄宗尚有残留的鼠辈。”冥见冷笑道:“无妨,玄宗已不成气候,鼠辈再强,也终有力尽的时刻,他们扭转不了局面。”鬼知同样一笑:“虽然让两位玄宗的余孽逃了,不过慕少艾与傲笑红尘还在掌控中,取回魔心的计划依旧可以进行下去。” 绛殷微笑道:“吾先前去将慕少艾押回牢狱中,以防再生意外。”鬼知点头,待白衣魔者离开后,又冷冷问道:“可有找到他口中的那人?”冥见摇头:“全无消息,而且据他所说,那人可以是人,可以是魔,也可以是兽。这个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鬼知神情凝重:“无论他口中的人是否存在,只要不是魔界之人,都不能留下活口。魔界需要他的效忠,现在尚有赦生童子的恩情牵制着他,若是他口中的那人出现在正道一方,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叛魔界。”冥见点头:“吾会留意正道方面,一有发现,立即绝除后患。” 绛殷这边将又昏死过去的风愁别送回了关押着傲笑红尘的地方,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咒封双眼的魔者,身后跟随着同样咒封的双角狼兽,无言侯在绛殷归去路上。 “赦生?你不是在赦生道守着那些僧者吗?怎么来这守吾了?”绛殷停下脚步,笑问。 赦生童子抿唇不语,手中电流挥出,在空中形成一行字:你、很关注、慕少艾。绛殷微微一笑:“毕竟谁都有可能是我的主人,关注一番也很正常,以前你也不是没看到过,怎么这么在意,难道是最近太冷落你了?” 又一道电流挥出:你、是女后的部下。 绛殷笑容淡下几分,认真说道:“不,这个世上能让我效忠到能献出这条性命的,只有主人一人。若不是你的恩情,我也不可能成为魔界的人。”随后又扬起笑容,上前说道:“我最近功体出现了些问题,先回去休息了,你最近也累了,现在暂时无事,要一起吗?” 赦生童子知道这是对方的让步,同时不再逼话,点头,握住绛殷递过来的手,两魔一兽一同离去。 魔牢。 风愁别醒来时感觉自己几乎是奄奄一息了,要不是腰间的玉佩在悄悄的注入龙气给他,他怕是要直接成为植物人了。 傲笑红尘靠坐在墙上,虽然功力尽失,但还是感觉到了风愁别气息的变化,询问道:“汝无恙否?” 风愁别扯嘴笑了笑:“前辈放心,我现在的样子虽然惨了些,但还可以活着走出魔界。”说着,动了下疼得厉害的身子,艰难的走近傲笑红尘:“同时也感谢前辈没有拆穿晚辈的身份,使晚辈还能苟活到现在。” “无妨,只是,汝为何要借助慕少艾的身份?” 借助?傲笑红尘居然没说他罪无可恕,看来自己还是留了一个好印象。 风愁别想着便笑道:“一个自然是为了活命,另一个却也不是晚辈的本意,只是之前碰到吞佛童子时被他误认为晚辈是药师,晚辈不好解释,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当成了药师慕少艾。” “原来如此。”傲笑红尘了然,又问道:“那你的真实姓名是?”风愁别叹道:“说来惭愧,晚辈曾失去过记忆,原来姓名全然不知,后来遇到了两位朋友,给晚辈取名为风愁别。” “风愁别……”傲笑红尘喃喃自语了一声,风愁别笑道:“只是普通的姓名罢了。” 说着将手上早已染成血红的手套脱下丢掉,伸手探向傲笑红尘手腕处,催动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尝试着修复筋脉:“说来也巧,晚辈正好是一位大夫,毕竟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如试试能不能修复一下前辈的功体。” 傲笑红尘神情复杂:“你……不必如此。”“无妨。”风愁别摇头,笑道:“反正晚辈一会就会逃出魔界了,只留下前辈一人,虽然后面有药师前来换心搭救,但晚辈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啊。” “嗯?”傲笑红尘正疑惑风愁别话中的意思,突然一道气劲击中了他的后颈处,还来不及转头查看,他便昏了过去。 风愁别看向伫立在牢门外的身影,不满冷笑:“是你啊……”那道身影挥手打开牢门,走近一昏一伤,皆没有反抗力的两人。 半个时辰后,失去意识的傲笑红尘悠悠转醒,耳边传来牢外魔兵惊慌喊叫:“慕少艾不见了!快去报告给螣邪郎大人!你们几个,快去将人给追回来!”“是!” 听着外面慌乱的身影,傲笑红尘这才明白风愁别那番话的含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逃出去的,但心里还是有了喜意。 野外,树林。 顺利逃出魔界的风愁别一边再次急急而奔,一边饱受魔气冲击之苦,染红的白纱让风愁别无法正常视物,加上现在是白天,风愁别只能这么艰难的逃着。 逃跑的路线渐渐模糊,等胡乱奔跑的风愁别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云气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十六章 赠道具,解误会 风愁别是在一阵袅袅炉香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家具摆布和风格。 他这是……跑到哪个地方了? 不过见房间这么朴素的摆设,而且周围还有隐隐有些熟悉的云气气息,难道他是来到哪个认识的人的住处了。 正思考着,虚掩的房门被人打开,一抹玄色身影端药进入,见床上的人醒了,淡淡道:“汝醒了正好,喝药吧。” “蔺、蔺无双前辈?!” 来人的身份出乎了风愁别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被蔺无双给救了,难道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自己下意识就往白云山跑了? “是吾。”蔺无双淡淡点头,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解释道:“汝浑身是血的昏倒在白云山下时有村民路过见到了,就来寻吾。吾见汝体内魔气横溢,担心汝失去控制伤了无辜人,便将汝给带回来了。” 魔气?风愁别想起天魔池和螣邪郎注入他体内的魔气,可现在在丹田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魔气,只剩下这具身体本有的龙气。 “多谢前辈帮我把体内的魔气引出。”风愁别接过药碗,感激道,蔺无双却摇了摇头:“吾只是借助汝腰间的玉佩引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魔气,都被汝体内的死气全数吸收为己用了。” 风愁别手上的药碗一抖,脸色一变。 蔺无双叹气:“吾说过,心善便可,太过拘于体质,与你无益。”风愁别收紧双手,点头应道:“是,多谢前辈。” 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下来,风愁别见蔺无双没有说话的打算,自己就安安静静的喝起了药。 过了一会儿,蔺无双看了眼默默喝药的风愁别,开口:“你有心结。”风愁别咧嘴一笑,配上原本青涩的面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我以为前辈会问我体内死气的由来,毕竟正不容邪。” “有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不寐者,此名离魂症。”蔺无双淡淡道,风愁别讶异的看着他,这是为他体内的阴骨灵力找了个其他的理由? “吾说过,汝不必太在意体质上的问题,心善便可。” “……”前辈不愧是先天高人,这说得让他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不过那些普通人可不会这么想。 “前辈,我昏睡了多久?”风愁别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十分生硬的换了个话题。 “两天。”说出精简的两个字后,蔺无双就看着风愁别不说话了,风愁别一头雾水:“前辈?” “碗。”“啊?哦!” 一脸慌乱的的把早就喝完的药碗递了回去,等蔺无双出去后,一脸无奈:得,在这具身体里待久了,人设都快崩了。拍了拍脸调整情绪,风愁别从床上下来,调出个人属性,果然还是五点生命值,看来还是要回城才能回血。 风愁别又看了看个人属性,发现术法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六百,这就代表着他可以去公开亭悬赏,然后通过蔺无双见到练峨眉,拿到道无余师父的道琴。 唔,先和蔺无双前辈说一下再回去疗伤,顺便问蔺无双前辈要个遮阳的东西。刚要迈开步子走到门口,却不小心踩到了过长的袍子,差点摔倒。 风愁别这才注意到身上的白衣被换成了黑袍,看着拖地的袍子,不禁扶额:游戏里的少白这么矮吗?竟然比蔺无双矮了这么多! 等蔺无双又端着一碗粥过来时,风愁别打量了下对方的身高,发现:果然比少白高了一个头…… 暗暗摇头抛开这些有的没的,风愁别向蔺无双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蔺无双微微皱眉:“汝之前被魔气重伤,不宜再动武。”风愁别见蔺无双误会了,便解释道:“前辈放心,晚辈只是回去修养,不会浪费前辈的救命之恩的。” “嗯……”蔺无双点头,风愁别又问道:“前辈有没有什么遮阳的物品?晚辈畏光,无法接触太阳的光线。” “你之前的帷帽沾了魔血已经被烧了,吾托山下的居民帮你重新买了一顶。”说着就将一顶黑色的帷帽递了过去,风愁别愣了下,道了声谢后戴上帷帽便要离开。 “稍等一下。”蔺无双出声叫住了他,将一枚云纹玉珠拿出:“里面的云气可以帮助你压制体内的死气,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会被他人发现你的体质问题。” 风愁别又是一愣:他这是触发了什么剧情吗?好端端的npc怎么送了这么高级的道具?但也没多想下去,又是谢过之后风愁别便离开了。 来到白云山下,风愁别拿出那枚云纹玉珠看了看,随手就要丢掉,后来想了想,还是放进了系统的背包里。虽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一番好意,就留下来吧。先回去疗伤。 琉璃仙境,夜。 为救身中蛊皇剧毒的剑子仙迹,慕少艾决定找到四位与剑子血型相符的人来换血吸毒。 此时,八叶莲、一人慵、惠比寿、玄宗的捻筝玄道九方墀四人一同封闭七窍元神,慕少艾在一旁全神贯注的施针换血。 正当治疗进入关键时刻,蛊皇的手下闯入琉璃仙境,意在将慕少艾在内的五位高手一次性除尽。 仙姬虽拼命阻拦,但一心难以两用,还是被几人给趁机溜进了密室内,就在慕少艾与众人危命时刻,一名白发剑者与两位道者及时出现,化解了危机。 杀手断命瞬间,白发剑者趁月而来,随月而去,消失在月影悠悠之中。 治疗结束后,九方墀讶然看着原本应该被抓入魔界的两位师侄:“穿玉霄、定天律,你们二人不是被魔界之人……” 穿玉霄解释道:“原本我们二人应该被魔界杀死在树林中,多亏了药师慕少艾舍身相救,才能安然无恙。弦首让我们在天波浩渺修养几天,听闻九方师叔在琉璃仙境,这才特来与师叔会面。” “药师相救?!”九方墀一脸惊讶,慕少艾也是同样的神情:“哎呀呀,药师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件好事,前两天药师我忙着帮剑子解毒,可没办法分心跑去魔界救人。” 这下轮到两人讶异了:“你是慕少艾?!”慕少艾悠然一笑:“如假包换。”“那我们遇到的……”两人茫然了,屈世途在一旁说道:“两位道长有所不知,那位被抓进魔界做人质的并不是药师慕少艾,而是另有其人。两位不如说说对方的长相,我们也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 两人相视一眼,穿玉霄为难道:“不是我们不愿说,只是那位前辈头戴一顶白纱帷帽,将面容遮挡得十分严实,我们也不知道前辈的真实面容。” “这样啊……”慕少艾认真的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两位道长把那人的模样画出来,也许能靠着画像闻到与他相识的人,毕竟你们也不想连自己救命恩人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吧?” “也好。”两人答应了。 就在两人一同去画像的时候,仙姬为了感谢四人的帮助,大方的献出了自己的香吻,除了来不及反应的惠比寿外,其他三人各自找理由离开了,九方墀在走前叮嘱两位师侄继续回去疗伤,不必跟来。 当惧内的惠比寿匆忙跑去洗脸时,两人也已经画好了,看着画中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慕少艾挑了下眉:“呼呼呼,果然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穿玉霄与定天律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一旁的屈世途突然叫道:“这个打扮……我之前见过这个人!” 第十七章 找上门,忽悠人 琉璃仙境。 屈世途一语惊人,引来三道注视,定天律追问道:“老先生真的见过这画上的人?”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在之前有人用药师的身份带走剑邪,破戒僧……也就是剑僧玄莲上门来问的时候,有一个同样打扮的少年来到琉璃仙境来拜访过素还真,得知素还真不在后他就离开了。” 屈世途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又叹道:“那天我还说好好一个少年人怎么打扮成一个木乃伊似的,看来是这个原因啊。”慕少艾提醒道:“那你回想一下,那少年来拜访崖下那位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名字什么的。” “有,他说他叫风、风……” 屈世途认真的回想着,突然一拍手:“对了,他说他叫风愁别!”“风愁别……嗯……”穿玉霄沉声低吟,后一行礼:“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但还是在此多谢老先生告知,我们还有一事想请药师答应,关于魔界那位前辈的性命……” 话未说明,听者了然。 慕少艾点头:“药师我明白,虽然那位借用了老人家我的身份,但做的都是好事。在我没有拿魔心将他与傲笑红尘换回之前,他依旧是药师慕少艾。” “多谢药师。” “感谢的话休提,毕竟药师我也没做出什么大的牺牲。”慕少艾点燃烟筒,轻抿一口:“不过你们两人伤势未愈,那位风愁别的真实身份就交给秦假仙他们去找,为了不辜负对方的救命之恩,你们二人好生修养才是。” “这……多谢药师,我们二人就此告辞。请。” “请恕老人家我就不远送了,两位道长请。” “无妨,请。” 别愁居。 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人找上门的风愁别走到一半为了省时间,直接用地图回到了别愁居。 一键疗伤后,风愁别看到了那株之前被他种在盆里,如今长势不错的菖蒲。 “终于成功长出来了,虽然没有九峰莲滫的那朵黑莲好看,但好歹和你之前是同一个颜色,凑合着接受吧。”说着将手放在菖蒲上,运用起阴骨灵力,将魔气注入菖蒲中。 感觉到手下的菖蒲开始在拒绝后,风愁别才停下来,笑道:“这么纯净的魔气你可得感谢一下吞佛童子和螣邪郎,如果不是他们,我还拿不到这些魔气来给你做养料呢。” 菖蒲晃了晃翠绿的叶子,“佛经?我一个道士买什么佛经?”风愁别不赞同道,菖蒲固执的晃着叶子,风愁别妥协了:“行行行,我去公开亭悬赏的时候顺便帮你买回来,你好好看家,我先走了。” 菖蒲又晃了晃叶子,风愁别这才离开,前往公开亭。 公开亭还是如以往的热闹,风愁别一边无聊的看着上面的消息一边等一个叫草君子的npc出现,虽然他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咳,扯远了。 突然一个消息引起了风愁别的注意:『异度魔界再释诚意,以天座之心以及慕少艾与傲笑红尘之命交换魔心。』 嗯……三换一,确实很有诚意,看来他逃跑的消息还没被魔界的人接受,可能认为他还在魔界的哪个旮沓里猫着呢。拜托,又不是打野,谁乐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收人头……魔头啊。 照常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风愁别等着npc的出现。 “那位少年,想要悬赏吗?一口价,三千两,童叟无欺哟。” 一身绿衫,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是从哪拔来的野草,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男子正对着风愁别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风愁别咳嗽了一声,故作讶异:“怎么这么贵?而且那么多人要悬赏,你怎么就偏偏问我一个人要钱?” “价钱如此,请不要让我为难。”听到了风愁别的抱怨,草君子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毕竟这个价钱,只针对你。” “喂!你!”风愁别按着剧情恼羞成怒,摆出战斗的姿势:“别太过分了!凭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 草君子也失去了耐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气势一变:“不服来战!” 逼人的气势瞬间压在身上,风愁别双膝晃动了一下,又立刻保持平稳,语气弱了几分:“我、我给就是了……” 眼前出现减少三千两银子的字幕,草君子的脸上又出现了明媚的笑容,语气上扬:“多谢惠顾,看在少年你如此识相的份上,请稍等片刻,你的悬赏很快就能收到。” 这npc的台词有点不一样啊……风愁别心里疑惑,试探的问了一句:“那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草君子点头:“可以,少年在离开后记得注意一下消息,如果满意这次的服务,记得五星好评哟~” 风愁别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一定一定!”然后赶紧溜了。 风愁别走后,公开亭恢复了正常,草君子也消失不见了。 这边离开公开亭的风愁别正一边走一边等着消息,后面突然走来一位手执蓝色拂尘,步伐轻稳,长相斯文俊美的文者,在经过风愁别身旁时,出声说道:“这位先生请稍等一会。” “嗯?”刚收到消息的风愁别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身问道:“有事吗?”文者稍稍行礼,答道:“在下不系舟??任沉浮,方才见先生伫立在新告示前沉默不语,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哦,任秘书啊……风愁别心思急转,语气淡淡道:“只有一个想法,魔果然是善于欺骗的生物。”故意在“欺骗”二字上加重语气。 任沉浮心下一紧,又觉得自己多想了,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不解:“先生这话何意?”风愁别此时还穿着那件玄色长袍,隐隐带着白云山上的云气,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是最没问题的:“三换一,看起来是魔界比较吃亏,但实际上圣域受到的舆论挑拨最大,很可能会为了澄清此事而擅自行动,从而中了魔界之计,付出惨烈的代价。” 任沉浮心下一惊,略微诧异的看着遮挡严实的风愁别:“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先生既然可以想到这些,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对策?” 还能有什么对策,老老实实在圣域待着把魔心交给慕少艾去换人,少整那些没用的幺蛾子就没事了。 心里吐槽的风愁别表面上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简单,只要告诉众人药师慕少艾成功逃脱一事,加上魔界之人不守信用废了傲笑红尘的事情,那么舆论就会往魔界倒去,圣域自然就少了压力。作为报答,不久就会同意将魔心交出。” 任沉浮压下心中的震惊,惊讶的看着风愁别:“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吾便是那位从魔界成功逃出的慕少艾,告辞。” 说完就化光溜了,任沉浮想要追上来,空中传来一句话道:“有任何疑问,去琉璃仙境寻吾。” 顺便让那位一头雾水的药师知道他已经成功逃出的消息,然后在那两孩子去找慕少艾的时候能知道真相,放心去疗伤,别又想不开的跑去魔界送人头。 成功甩掉任沉浮的风愁别打开系统消息,果然看到了去登道岸找任云踪的消息,心里松了口气:果然走了师父的剧情线。 然后在地图上找到登道岸的位置,直接瞬移了过去。 第十八章 遇萝莉,任云踪 登道岸。 风愁别刚踏进登道岸,便被护山阵法排斥在外,无法进入。 看来还是要破阵啊…… “伏天王·降天一·玄天阴阳化百气,破!”双手结印,道法再现,护山阵法随之而破。 成功进入的风愁别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偷懒,虽然功法被转换了,但有外挂在身上还是不慌的。 进入之后就先看到了一个穿着道服,戴着道冠,长相可爱的小萝莉正一脸愁苦的在地上画道印,见到风愁别,惊讶道:“咦,你是何人?居然能破解护山阵法,进入登道岸。” 风愁别行礼解释道:“在下风愁别,此次前来贵教乃是有事相求。”小萝莉看着风愁别,心里暗想:他能破解护山大阵,想来术法修为不差,正好十天后的术法考核…… 想到这里,小萝莉便一脸严肃道:“本道长是张天师第七十二代嫡传弟子钟馗钦点钦点的第一任女徒弟,灵灵道长灵自灵。” 灵自灵?好奇怪的名字。同剧情里一样忍不住吐槽了下,语气恭敬道:“原来是灵道长,失敬失敬。”灵自灵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来得正好,本道长正需要你的帮忙。” 风愁别不解:“啊?”灵自灵解释道:“十天后本道长有一场重要的术法考核,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忙。吾看你的资质不错,应该是合练吾派的道法。” 风愁别拒绝道:“等等,我来登道岸是找……”灵自灵不高兴的打断道:“啰嗦什么啦,能得本道长之便收你做入室弟子,这可是别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稍等一下,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拜你为师!我……”脑袋一疼,强烈的排斥感铺天盖地而来,风愁别不禁一叹:在少白心里,道无余才是他真正的师父,玄宗才是他的道门吧。 灵自灵可不管风愁别的想法,见他拒绝了,生气都:“好呀!你这是嫌弃本道长?!让本道长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一个道法就打了过来,风愁别轻松挡下,不服气的灵自灵就接连发招,但修为上的差距摆在那里,没一会就无招可发了,风愁别依旧游刃有余的样子。 斗法失败的灵自灵捂脸哭了起来:“呜呜呜,阿真,有人欺负我!呜呜呜……” 虽然不想承认,但风愁别看着捂着脸的灵自灵,心里莫名升起一阵诡异的成就感,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呜呜呜,殇,你又骗我,吃糖明明会变胖的……] 摇摇头甩掉奇怪的画面,风愁别手忙脚乱的安慰对方:“灵道长你别哭啊,你要我帮什么忙我答应还不行吗!别哭啊,乖啊,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灵自灵带着哭腔问道:“真的吗?当我徒弟也可以?帮我通过术法考核也可以?”风愁别严肃的强调道:“只有当徒弟,是绝对不可以的!” 灵自灵一听,哭得更起劲了:“呜哇啊啊啊,你不当我徒弟我怎么把术法秘籍交给你,你不学正一天道法术,怎么帮我作弊通过术法考核,呜呜呜……” 就在风愁别头疼时,一道清朗诗号传来:“槐根一梦山河邈,烟雨九原良贱同。孤蹑云踪霄汉外,倚听天籁落天风。” 话音刚落,一手持无幻笛、身背歧天剑,仙风道骨,气势不怒而自威,身穿蓝白相间道服的道者飘然而落,看向还在捂着脸的灵自灵,淡淡道:“你竟在此?掌门师尊让吾通知你,十日后的法术考核,他要亲自检验,让你好好准备,不可懈怠。” 灵自灵吓得把手拿开:“什么?!掌门师兄要亲自监考?这次作弊不通,完完完,真是天也不帮本道长吗?”风愁别看着对方干干净净的脸,无语了:“你哭都没有眼泪,为了让我拜你为师,你居然装哭骗我?”良心不会痛的吗? 灵自灵一脸嫌弃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总在意这些小事,再说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也好意思?”风愁别无奈道:“不敢不敢,灵道长你高兴就好。”灵自灵满意一笑:“算你识相。” 一旁的道者毫不客气地泼冷水道:“好了,你还有闲心欺负人,难道是因为十日后的术法考核已经胸有成竹,所以不必练习了?”灵自灵惊慌跑开:“啊!我要去好好准备,这次本道长一定要考过!” 灵自灵离开后,那位道者歉然说道:“方才吾师叔多有冒犯,任云踪在此代为赔罪,还请阁下见谅。” 师叔……这位道长,你是不是进门进得有点晚了?风愁别心里嘀咕,语气上毫不在意:“不用这么郑重,童言无忌,在下不会放在心上的。”说完又问道:“听道长所言,道长可是剑真玄影·任云踪?” 道者点头:“正是。” 风愁别欣喜道:“太好了!啊、抱歉,在下风愁别,一时欢喜得忘乎所以,真是失礼了。” 任云踪浅笑道:“哈,无妨,不过既然阁下是来寻吾,想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正好吾暂时无事,阁下直说便是。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前去吾之住所——半锋雪,再行详谈。” 嗯?等等,剧情里不是你有事在身,要他明天再来的吗?风愁别一脸疑惑,不过对方都这么说了,能速战速决再好不过了。 “如此有劳了。” 半雪峰,其实就是建在雪峰半山腰处的一间木屋,再次见到木屋的风愁别想起了自己的住处和蔺无双的住处,不由叹道:我们道门果然挺穷的…… 吐槽归吐槽,风愁别一路上向任云踪解释了自己之所以来找他的原因:“事情就是如此,那位蔺无双前辈指点我找一位术法名家,我多方打听,得闻道长名讳,终寻至登道岸。我知道贸然登门十分鲁莽,但此事对我太过重要,还望道长不吝援手。” 任云踪言语温和道:“风少侠言重,登道岸虽隐世不出,却也并非不通人情之地,遇上此事,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只是……”任云踪停顿了下,歉然道:“吾修行时日有限,根基不如掌门师尊,阁下又与道门前辈蔺无双相识,不如由吾出面,向你引荐登道岸掌门天恒真人,相信师尊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算了吧,他对除了自家以外的道门高层不感冒。 风愁别语气诚恳,毫无压力的背起了台词:“这……实不相瞒,我曾经在公开亭发布悬赏,寻找精通术法、阵法高人的消息,而给我的回复中指名点出剑真玄影·任云踪。此后我也打听过消息真伪,得知任云踪道长确实符箓、阵法和剑法,这才连夜赶了过来。而天恒真人贵为一派掌教,愁别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实在不敢劳烦……” 任云踪疑惑何人竟点出了他的名讳,面上不显:“嗯,既然如此,吾亦不再推辞,玉佩可否借吾一观。” 风愁别将玉佩递出:“当然可以。”任云踪接过,注入真气:“龙气……等等,这是……”神情突然一变。 风愁别见状问道:“任道长,怎样了?”任云踪抬眼看向风愁别:“嗯?!”风愁别疑惑问道:“任道长?” 任云踪神情凝重打量了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风愁别,开口说道:“风少侠,虽然很难开口,但吾还需一问,可否让吾一探你的元神魂魄?” “哎?为何突然……”虽然知道对方所指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风愁别还是下意识的将阴骨灵力压制了下去。 “为了证明一件事,若……”任云踪不禁叹了口气:“唉,希望与吾猜测相左吧……当然若是少侠不愿,吾亦不会勉强。毕竟元神对于修行者来说太过重要,而吾于少侠来说不过是一位不相熟的陌生人,这般要求实在……” 风愁别确实犹豫了,虽然他对完成任务毫无怨言,但探测元神就代表着阴骨灵力再也无法隐藏,若是被对方察觉,他能够像蔺无双那样宽容对待吗? 第十九章 谈咒术,留劝言 犹豫挣扎了一番之后,风愁别决定赌上一把:“那就拜托任道长了。”得到风愁别应允的任云踪先是一愣,后感激道:“任云踪必不辜负阁下的信任。” 只要道长你探查完之后别喊“罪无可赦”就可以了。 得到风愁别同意后,任云踪指尖凝光,画作符箓:“调阴阳,摄太清,神魄虚静,咒法显形。” 咒术落下,符箓大成。风愁别神情一恍,这具身体的元神显现,异度魔界的气息隐隐而露。 任云踪见此,暗自松了口气:异域魔族的术法,看来此次是吾多心了,天阎魔城脱困吾又怎会没有感知。不过…… “异度魔族的咒法痕迹,联系玉佩上的玄宗封印,吾这是又认识了一位道门‘前辈’吗?哈。”任云踪轻笑一声,刚要收手,一丝诡异气息一闪而过。 “嗯?”任云踪眉头一皱,指尖凝光,再次深探,却是被一道龙气逼出,符箓震荡。 任云踪见状担心再深入会伤到风愁别的元神,不再深究刚才感受到的诡异气息,挥手收回咒法:“两仪分,三才定,太极妙法,天帝赦令,收。” “嗯……”风愁别睁开双眼,见到任云踪有些凝重的脸色,心下不禁一沉。 “风少侠,你感觉怎么样?”任云踪关切问道,风愁别眨了眨眼睛,迷糊的答道:“呃,感觉很疲倦,想睡觉……” 任云踪闻言便知风愁别并无不适之处,神情缓和了下来:“无妨,应是道法效果未能完全消退,少侠不如借此机会在此稍作休息,平复精神,之后吾再将结果告知……” 话未说完,风愁别就因为完全放松下来加上早就到了睡觉的时间,生物钟已经支撑不住了,配合着术法效果,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任云踪一时忍俊不禁:“话还没有听完,吾法术的效果真有这么好吗?” 听着熟睡的人传出的沉稳呼吸,任云踪思绪慢慢飘远:玄宗道子,你在失去记忆之前,是不是也见过无幻呢?无幻…… “哈,年轻真好……”最后只是略微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人给送回了住处。 半日过去。 难得睡后无梦侵扰的风愁别醒来后还有些懵,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摆设,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昨天看任云踪的样子应该只是察觉到了异样,但并不知道阴骨灵力的存在,幸好这具身体本有的龙气挺护主的。 下床理了理睡皱的帷帽和衣服,风愁别突然听到了一阵笛声,其中的思念与悲伤让他也不由恍惚了下,等反应过来时,眼中已隐隐有了湿意。 风愁别明白这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感情,一时无奈: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还真是不喜欢。 抬手擦了几下,风愁别走出客房,出来就看到一抹白影持笛立于苍茫雪峰上,冷风扬起衣袍,透着一股凄凉。 呃,好苦情…… 风愁别忍不住感叹,任云踪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出现,放下笛子,转身询问道:“风少侠休息可好?”风愁别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人家说着话的时候睡着了,一时有些尴尬:“呃,很好很好……” 任云踪轻笑:“少侠不必如此拘束。”“嗯……任道长,在下是想问昨日探查之事,可有什么结果了吗?”还是尴尬的风愁别立刻转移了话题。 任云踪先是犹豫了下,后一一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对方:“吾先从玉佩上封印残迹说起,此封印残迹清气凛然,乃是道门手法,观其残余形貌,与苦境道门手法截然不同,应是道境玄宗独有封印。” “道境玄宗,这……”风愁别语气犹疑,任云踪又歉然说道:“正是,另外还有一件事吾需从实告知,昨日吾探查你之魂魄正是因为运用灵力之时恰巧发现你元神魂魄附近有魔族咒术痕迹。唉,吾当时疑心你是魔族诡计,恐对登道岸不利,是以提出无理要求……” 风愁别自然明白事情缘由,也理解对方的做法:“道长也是为了登道岸安全考虑,我能够体会道长的心情,还请道长解释一下魔族咒术是怎样一回事。” 任云踪点头:“你所中的魔族咒术有两种,一者名为造幻术,是刑讯逼供的手段,它会让你看到内心中最恐怖的噩梦,并将它当做真实。”风愁别听到之后默默想到:其实已经实现一半了,如果不是他来了的话,那些噩梦真的会成真的。 “二者乃是命契术,会使风少侠与施术者性命相连,如果施术者死你也会没命,反之不会有影响。不过少侠不必担忧,这两种咒术虽下在元神处,但早已有人将其解开,残余的咒术痕迹过不了几年便会消弭殆尽。这两种咒术所用皆非苦境魔族手法,效果也许会稍有不同,若吾猜测没错,应该是来自侵略道境的异度魔界。由此推算,少侠失忆前的身份亦不难推测。” 风愁别暗暗叹了口气,语调迟疑:“玄宗……弟子是吗?”任云踪亦迟疑了下:“……也许不止,由封印残留的状况、经历的时间,可以大略推测出施术者的修为;遭受魔族刑讯逼供,甚至被施于命契术,或是更残忍的对待,却还能活下来,亦有人愿意耗费修为为你解咒,吾说这些,少侠可否明白。” 明白,当然明白,可被这样费心对待的人却不是他,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我……我不仅是玄宗弟子,而且在玄宗的地位还很高……可我,什么都想不起……”风愁别语气痛苦,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他要是想起来了,肯定会被苍师兄抡琴追得整个苦境到处跑的。 任云踪叹道:“记不起,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可以有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但当你再度忆起前尘的时候,如今的悠闲时光就要烟消云散了……” 嗯……任道长,你确定这句话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哈,不说这些。道境如今境况你之身世极难调查,若从苦境着手也如大海捞针。吾这里有一本苦境道门弟子做的玄宗传记——玄宗本纪,便赠予少侠,希望其中内容对你有所帮助。” “多谢道长。” “无需致谢,吾只是尽吾所能助你而已。登道岸上代掌教净无幻与玄宗颇有交情,吾身为徒孙于玄宗之事自当鼎力相助只可惜……”任云踪目光一黯,语气上不由带着几分缅怀:“只可惜师祖,已殁,否则询问她,才是……最快的方法。” ……道门之间的爱情故事都这么苦情的吗?真的是除了道儒双流氓还有后面的道门双秀,就没有几对是欢快的吗? 似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任云踪便换了个话题:“风少侠此去切记量力而为,毕竟……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此外吾将于半峰雪闭关修行,此次皆因吾道法有瑕,才连累你昏睡半日,符箓术法吾还需打磨。” “既然如此,愁别便不再打扰了,道长相助之情愁别谨记于心,希望还有与道长相见之日。” “天时天命,也许会有,请。” “也希望道长不必太过执着,也许道长想见的人就在身边而不自知,请。”忍不住留下一句劝告,未等对方反应,风愁别便化光离去了。 任云踪愣上一愣,后轻轻一笑,将笛子凑近唇边,缓缓吹响。 第二十章 遇假仙,意料外 风愁别在离开登道岸后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如果真的有用的话,还要他来完成任务做什么,不过……提个醒,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风愁别将刚才的事情丢到一边,将玄宗本纪随便翻了翻,停在当初四境大会时的记载上,开始看了起来:“道境玄宗宗主力排众议收下新任道子少白为亲传弟子,但亲传弟子少白修为差强人意,在四境大会上被禄主海蟾尊一招重伤,首战失利……” 这个记载得太真实了吧,确定不是游戏编剧写的? 吐槽了一下,风愁别翻到记载当时夺得道魁,分别得到明玥白虹的苍与蔺无双的篇页,表情抽搐了一下:“还真是满篇的赞美啊……”好歹原身也是个亲传弟子,对比这么强烈的吗? 无奈原主在游戏里开始时战五渣的设定,将书合起,合起书本打算收回背包里时,一道身影慌不择路的跑了过来,和风愁别分毫不差的撞上了。要不是对方一脸慌张的表情,他都要怀疑是有人要碰瓷了。 “哎、哎!抱歉抱歉啊!”对方忙不迭的道着歉,弯腰帮忙捡起书,风愁别看清对方的模样,有些意外:秦假仙?他怎么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谁敢揍这个惹不起的不死系? “无妨,只是见先生的模样似是遇到了麻烦,需要在下帮忙吗?”风愁别不打算得罪人,接过书本,随口询问了一句。 一说到这个,秦假仙就一脸气愤,顾不上会扯到脸上的伤,激动的说道:“还不是那个冒充慕少艾的风货仔的错,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住的位置,结果刚和那些村民说了他冒充慕少艾的事,那些村民就说我污蔑那个风货仔的名声,争辩几句还让我别再去村里,还把我揍了一顿,那些刁民!要不是我的两个小弟被我派去圣域说服那些老顽固了,我怎么会被弄成这样。” 风……货仔?风、疯?还没见面就取了个外号,不愧是秦假仙。 “这是擦伤药,先生若不嫌弃,可以先用用。”不在意对方乱给他取外号的事,风愁别收好书本,将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秦假仙自然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然后就收下了:“这位少年仔你很好哦,老秦我可是整个苦境消息最灵通的,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老秦,绝对包你满意。” [得到一次“秦假仙承诺”,请谨慎使用。] 随便走走都能得到奖励,是这个游戏变了还是他太紧张了,果然是当初喝农夫山泉太多留下了阴影。 “那在下就谢过秦先生了,在下还有事要办,告辞。”风愁别见秦假仙都能找到他住的地方了,八成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和打扮,趁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去找蔺无双继续走剧情去。 看着转眼间就消失不见的风愁别,秦假仙拿着药瓶嘿嘿笑道:“现在的少年仔都这么乐于助人又不留名了,虽然打扮得跟个木乃伊一样,但心地倒是挺不错的,和那个风愁别……等等!” 秦假仙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了不对,拿出怀里的画像,再想到那些村民的称呼,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刚才那个就是慕少艾和玄宗的人要我找的风愁别啊!我居然就这么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不行!为了我秦假仙的招牌,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来堵人!” 打定好主意的秦假仙把药瓶一收,往琉璃仙境的方向走去。 白云山。 风愁别这次依旧是边看风景边往山上走,要不是步伐不慢,估计会被认为是特地来旅游散心的。 来到屋前再看看门柱上那一行字,还是觉得苦情非常:果然道门除了少有的不死系就一个比一个惨,他记得这对好像到死都没见上一面吧? 嗯……那他就像游戏里的那样,将结局改变一下吧。 礼貌的敲了门,里面的人淡淡道:“进来吧。”风愁别就走了进去,蔺无双此时正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两个茶杯和一壶茶水,见到进来的是风愁别,脸上微露讶异,后淡淡问道:“你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愁别于是像游戏里那样说了火焰魔城的事,但蔺无双的表情有些微妙:“此事吾早已知晓,吾问的是你。”“啊?”风愁别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蔺无双是在问他身上的伤势,一时有些尴尬:“多谢前辈关心,晚辈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此次前来是想问一段关于前辈的往事……” 风愁别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蔺无双点了点头:“嗯,果然是玄宗封印。”“啊?前辈你知道?” 蔺无双点头:“初见之时有所感,但吾不能确定,道阵术法实在非吾所长。”所以前辈你到底是怎么和苍师兄勾搭上的? 蔺无双不知道风愁别心里的吐槽,继续说道:“如此看来,你即便不是玄宗之人,也与玄宗渊源极深。只是你为何会流落苦境,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当年的玄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前辈你的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回答,只是怕你会替玄宗的人清理门户,所以还是乖乖走剧情就好了。 风愁别疑惑问道:“前辈也不知情吗?”蔺无双答道:“当年吾与苍交好,虽互有通信,却也只知玄宗将会针对魔界有大的动作。现在看来,应是早已决定将异度魔界封印进异空间,只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是最后将玄宗本身一同封印进去了。” 罪魁祸首之一在前辈你面前站着呢,不过前辈你还是继续疑惑下去吧。 “难道前辈也没有办法?” “吾……”蔺无双停顿了一下,后叹了口气:“吾曾经起誓,那人一日不踏入浩然居,吾便一日不涉身尘世。吾设下云封结界,避世于此,而后不久玄宗大劫,吾困于誓言不得离开。待吾知晓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吾相信他还活着,但挚友遇难却未能及时相助,实为吾平生之憾。” 往事令人唏嘘,风愁别见此劝慰道:“前辈无需自责,也许一饮一啄自有天命吧。”说完后就直奔主题了:“对了,前辈是否认识一位名为练峨眉的道门先天?”蔺无双闻言不禁一愣:“练峨眉……这三字已经很久未从他人口中听得……” 后又摇头道:“当初道魔大战她曾前往相助,你从此方向着手调查也是没错,不过你若想找她当面询问,却是难了。”风愁别不解:“前辈此话怎讲?” 蔺无双解释道:“许久以前,她在萍山之巅的道场就已经被她力拔而起,带往离地万里的高空云上,不再显露尘世。” 不愧是霹雳里出门带山,出手原子弹的大姐头,修为真的恐怖。 “这,难道没有其他的联络方式吗?” 蔺无双目光一黯:“于吾,她不告而别,所以是否有联络的手段,吾也不清楚。”风愁别失落道:“唉,找来找去,我终究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过去吗?” “……”蔺无双沉默了一下,就在风愁别认为对方要带他去找练峨眉时,蔺无双突然提议道:“若你真的想找回过去的记忆,吾可以联系好友苍,听闻他之前已经从封印中逃出,刚才你来时吾以为是好友来找吾。虽然联系他有些不方便,不过你的事情要紧,吾可以尝试着联系一下。” 风愁别:“……不,不用了。” 他一点都不想被提前清理门户,真的!前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二十一章 看八卦,被撞上 风愁别最后还是借助了剧情的控制力才让蔺无双改变主意带他去见了练峨眉,逃过一劫的风愁别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总算不会被提前清理门户了。 不过这口气在蔺无双施展古云之极联络练峨眉时又提了上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走了金线又走法术线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练峨眉代替玄宗的人清理门户。 …… 风愁别不放心的看了看好感页面,道无余的头像和金鎏影的头像都亮得好好的,风愁别这才放心下来,冷静的和练峨眉见了面。 像剧情里那样把自己失去记忆又到处找线索的事情一一的复述了一遍,风愁别一边让自己进入状态,一边观察着练峨眉的反应,所幸练峨眉说的台词和师父线的台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到了最后给琴的时候,练峨眉突然说了一句:“吾记得好友力排众议收下了一位亲传弟子,吾当初还见过那位少年一面,只可惜后来……” 由于对方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淡,风愁别也听不出对方是在愤怒还是遗憾,不过风愁别更偏向于前者,毕竟原身放着貌美温柔的单身师父不要,跑去找有了好基友的金鎏影……嗯,换作是他也挺愤怒的。 成功取到师父道琴的风愁别又看了一段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虐恋对白后,就和蔺无双被练峨眉给送回了白云山。然后练峨眉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蔺无双面上依旧平静,嘱咐了风愁别几句后,还是建议风愁别去见一下苍。 原本想安慰一下的风愁别:“……不用了,晚辈心里自有计较,多谢前辈。”蔺无双见风愁别语气坚决也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虽然吾大概能明白你不愿见好友的原因,但吾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体质而回避,好友他不是莽撞之人,他知道该怎么对待,吾也希望你能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其实,真的不是因为体质上的问题,他遇到的事比自己的体质问题严重太多了。 但风愁别还是虚心接受了前辈的告诫,与蔺无双道别后的风愁别将道琴收到背包里,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钱后,就直奔笑蓬莱的方向,去赚钱。 旷工许久的风愁别一回来就被华羽火鸡兴奋的扯去给如今的红牌伴奏,丝毫不介意对方旷工这么久的事情,有钱拿的风愁别自然也不介意对方二话不说就扯袖子的行为,毕竟这身衣服不是他的……咳。 不过当风愁别看到他要伴奏的两个红牌后,差点就忍不住破功了。 粉衣长裙,面容清雅秀丽的红牌叫倾君怜,风愁别自然看过她和愁落暗尘间的虐恋故事。至于另一个面戴垂珠帘纱,身穿红白色舞衣,体态秀至优雅的红牌,叫凤飘飘。 风愁别是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但看着台上一个舞剑飒爽间不减倾城之资,另一个舞扇轻巧灵活,收举间妩媚动人心弦。虽然知道不应该,但风愁别还是在心里笑抽了过去。 一旁的小岳开口念道:“骋纤腰于结风,奏新声于度曲,妆鸣蝉之薄鬓,照坠马之垂鬟,惊銮冶袖,时飘韩椽之香,飞燕长裾,轻声无力,生长深宫,笑扶风之织锦。琴霸辄饮酒,酒霸辄吟诗,诗霸辄舞剑。” 风愁别取琴坐下,动指勾弦,刚柔相济,曲音一改靡靡意境,流水泠泠,花香风凉,落叶满空山,鸟鸣涧瀑流。以山间仙景衬舞者柔情,别样的乐曲,别样的风姿绰约。 小岳随即念道:“月色满轩白,琴声宜夜阑。飗飗青丝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向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取自《幽琴》)” 舞者动人心魄,琴师曲调悠然,氛围正好时,却见倾君怜剑势一转,舞剑指向一旁的凤飘飘。猝不及防的凤飘飘一时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只好借舞扇之姿,灵巧的避开攻势。 上方弹琴的风愁别见状将真气注入指尖,曲调变徵羽之音,悄然相助,让凤飘飘不至于被伤到。 一旁的小岳又是念道:“剑舞之如流星飞羽,扇舞之如凤尾飞蝶,剑扇合流,是若金星与婺女争华,是麝月共嫦娥竞香。” 不明真相的观众一同鼓掌赞叹:“好啊、好啊!舞的好啊!果然是笑蓬莱两大美人啊!” 一舞毕,琴声停。倾君怜将剑一收,屈膝行礼,目光却是看了下琴师的位置。凤飘飘不明所以的跟着行礼,随即离开了听风庭。 风愁别收到了不止一个人的视线,不过是与任务无关的人,也就没太在意,拿到赏钱后将琴交给旁边的人,转身向凤飘飘离开的方向走去。 风愁别来到时倾君怜正在向凤飘飘道歉,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凤飘飘自然宽容大度的原谅了,倾君怜走后,低声自语:“我似乎没有得罪她吧,刚才那又是怎样?” “因为她误会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你了。”这狗血剧情说出来有种莫名其妙的憋笑感觉。 “是你?!”风愁别没有刻意隐藏功体,与其见过一面的凤飘飘立刻认了出来,风愁别笑道:“许久不见,蝴蝶君的生活倒是过得挺多姿多彩的。” 扮成凤飘飘的蝴蝶君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红牌身份,倒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几天都已经适应了,反而好奇的问起了风愁别的身份:“你不是大夫吗?怎么在笑蓬莱工作?”“大夫也是要吃饭的,谁让我不收药钱呢。不过见蝴蝶君的样子,你们的伤势应该好了许多,不过我还是提醒一下,过后的笑蓬莱可能不太安全了,你们记得小心防范。” “你……”蝴蝶君目光复杂的看着依旧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风愁别,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风愁别微微一笑:“也许,是觉得你们很顺眼,然后就救下来了。” 这个理由对方自然不信,风愁别也不需要对方相信,笑道:“你们别怀疑我就行,我的意图也不用猜了,最多只是想向蝴蝶君你要点钱维持生活而已。” 原本想再聊几句的风愁别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跟蝴蝶君告辞后就化光离开了。蝴蝶君看着风愁别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去找公孙月商量了。 出来的风愁别往夜摩市赶去,按照游戏里的要求走,成功以两万两买到了鲛人筋,只要再回别愁居里续上断弦,就可以修好师父的道琴了。 风愁别心情愉快的往家的方向赶去,路上遇到了一个村民,语气有些着急的对他说道:“风大夫,有人找你,就在门口等着。” 看来还要先看病才能修琴,风愁别向村民道了谢,继续往住处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面上神情一僵,下意识就要扭头离开。 不过他能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人自然能看到,其中一位身穿杏色长袍的医者闪身来到风愁别身边,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哎呀呀,等你很久了哟,风大夫~” 风愁别只觉背后一凉,半含着忧伤想道:看来,是时候该精分一下了。 第二十二章 演技上线,蒙混过关 别愁居。 风愁别将人带进屋里,翻出被他放在角落里的茶叶,确定还能喝后就简单的泡了壶茶,倒上三杯茶水,对着站在对面的医者和两位道者做了个手势:“三位客人请坐。” 医者与道者一同坐下,风愁别随即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才出声询问:“不知三位客人是哪里不适,需要在下看看吗?” 相貌较为清秀的道者看着面前遮挡严实的风愁别,不明白风愁别的陌生是怎么回事,疑惑问道:“前辈不认识我们了吗?” “前辈?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乡野大夫,这个称呼可担当不起。”风愁别将杯子放下,语带笑意:“道长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名叫风愁别,可不是道长口中的那名[前辈]。” “这……”道者转头看向医者,那名医者悠闲的抿了口寡淡的茶水,收到道者的目光,关切的询问道:“风大夫这几天不知在忙什么?刚才药师我听村民们说,风大夫可是有许多天都未回村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风愁别对自己的行踪被得知毫不意外,不过他也不慌,已经想好了合理的说词:“在下一个乡野大夫只是一位普通人,自然是要维持生活的,这几天都在倒卖一些在下晒干的多余药草。不过晚上还是会回来的,只是回来得比较晚,第二天又要提早出门去市集,村民也就没有见过在下,自然会认为在下这几天都没有回过村。” “嗯……”医者微笑着听完了风愁别的解释,微微颔首,食指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听着确实没什么漏洞。” 有漏洞的话那还得了…… 风愁别装作没听清楚对方的话,好奇问道:“啊?客人还有什么问题吗?”医者摇了摇头,半靠在椅子上,面色有些严肃:“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有一个请求,药师我需要风大夫能够同意。” 风愁别不清楚医者的打算,但还是微笑道:“客人请讲。”医者又笑了笑,语气轻松:“其实也不算什么请求,只是药师我也是一位大夫,之前看到风大夫时就觉得风大夫的气息有些异常,一时不免有些技痒,就想帮风大夫看看。” 风愁别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请求,不由迟疑了下:“这……在下自己就是一个大夫,身上有什么问题的话……” “嗳,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医者看着风愁别,面带关心,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万一风大夫身体上真的有什么问题而不自知,到时候发作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要知道大病一般都是由小病引发的,所以有了小问题还是早些检查的好。” 言尽于此风愁别已经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了,不过他不打算拒绝,配合着将右手手套脱下,又把手递了出去:“那就麻烦客人了。” “举手之劳,不麻烦。不过……”话语一顿,医者一边起身走来一边感叹:“看病分‘望、闻、问、切’,风大夫这是一下跳过了最基本的,让药师我直接来个考验技术的,哎呀呀,风大夫这是给同行出了个难题啊。” ……不就是把个脉吗,弄得像要做开颅手术似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想找个理由看他的相貌。 风愁别依旧装作没听懂对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语气颓然的解释道:“客人说笑了,在下之所以遮面待客,乃是因为在下面容狰狞丑陋,不愿让客人受到惊吓,从而失了兴致。” 在慕少艾再次开口前,风愁别又语气真诚的赞扬道:“而且在下见客人面相清和俊秀,笑容和善(假的),若不是权贵之人,也必定是身份不凡,区区的切脉自然是难不倒客人。” “哎呀呀,这番称赞药师我可受不起,受不起啊。”说着脸上还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将手指搭在了风愁别的腕上,一边切脉一边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想想也是,救了两位道长的那位前辈应该还被困在异度魔界中,身上还有魔气侵扰,加上为了救两位道长而中了魔者的两掌袭击,哎呀呀,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说完还担忧的叹了口气,却是暗地里通过脉搏观察着对方的情绪变化。风愁别情绪未变,心里暗暗叹气:他只想完成任务,顺便学**做好事不留名,真的一点都不想和玄宗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风愁别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好奇:“异度魔界?”慕少艾稍稍抬眼,也好奇的问道:“风大夫不知道异度魔界吗?”风愁别点头,认真的回答道:“在下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乡野大夫,所住的村庄正好远离武林纷争,虽然在下对武林上的事情感兴趣,但在下也不想因为关注太多而惹上麻烦。” “说的也是,药师我倒是挺羡慕风大夫如此安逸生活。”说话间医者已经切脉结束,一边摇头一边歉然道:“哎呀呀,看来人一老就喜欢大惊小怪的,此次是药师我多虑了,风大夫的脉象其实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随即看向两位道者说道:“确实是我们认错了人,多有叨扰,就先告辞了。” 风愁别依旧好脾气道:“无妨,留个心眼也是好的,客人也是为在下的身体着想。只是在下一会儿还有病人要招待,不方便相送,就只能请三位客人一路小心。”医者同样笑了笑,说道:“那就多谢风大夫的关心了。” 那两位道者见状也不好多问,起身向风愁别道了歉后,随着医者离开了。 三人一走,风愁别这才松了口气,确定外面没有他人的气息后,起身将三杯未喝完的茶水倒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年头,做个好事都这么难。” 一直被医者他们忽视的菖蒲这时动了动叶子,往风愁别手背处蹭了蹭。风愁别随手摸了摸那片翠绿的叶子,笑了:“当然,其实我只是不愿被抓去当苦力而已,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居住的地方不被暴露,我才不会被异度魔界找上门来,那才是最麻烦的。” 说着打开系统背包,拿出买好的佛经,挑了本《华严经》打开放在菖蒲面前,说道:“你要的佛经,看完了叫我,我先修琴。” 菖蒲晃着叶子作点头状,风愁别随即取出道琴和拍卖回来的鲛人筋,开始修琴。 另一边,定天律疑惑的问道:“药师,听你所言之意,莫不是我们真的找错人了?”慕少艾没有先回答,回忆着方才切脉的情况,喃喃自语:“奇怪,太奇怪了。难道是我的诊断出错了?”穿玉霄不解:“药师此话怎讲?” 慕少艾沉默了一下,才一脸不确定的解释道:“刚才我在把脉时已经查探过那位风大夫的丹田处,并未发现任何的魔气,也没有发现他曾经受过重伤的迹象。这才短短几天,医术再怎么厉害都会留下受过伤的痕迹,可那个风大夫就像正常人一样,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穿玉霄闻言与定天律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与不确定。慕少艾又继续说道:“也许是真的找错人了,既然那位救了你们的前辈已经逃出了魔界,就证明他现在已经安全了,只要人还好好的,以后自然会有机会见面的。” 定天律与穿玉霄闻言便不再纠结是否找错人的事情,与慕少艾道谢后便往天波浩渺的位置而去,他们现在还不能出面,若是又撞上魔界的人,就真的辜负了那位前辈的相救之恩了。 目送两位道者离开后,慕少艾脸上轻松的神色淡了下来,目露沉思:刚才用真气查探时,发现那位风大夫体内竟有着若隐若现的龙气,看来,这位风大夫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啊……不过若这位风大夫修为不凡,又为何毫无防备的让我发现他体内深藏龙气一事,真是奇怪了。 “恩,此事先暂放一旁,先回去找剑子仙姬,一同去竹篁居找人算账。” 慕少艾想到自己还有要事未办,选择暂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留着以后再说。最后回头看了眼别愁居的方向,随后化光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继续误会,又被撞上 花费一些时间将道琴修好,风愁别注入真气,认真感应,在隐约感受到一阵虚弱却依旧清沛浩然的气息时,风愁别才彻底松了口气:“幸好成功了,不然在这种没办法读档重来的情况下,我也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桌上的菖蒲受到琴中道气影响,绿叶不住颤抖,竟然从根茎处有了枯萎的迹象,一副十分不适的模样。 风愁别见状将修好的道琴收回,伸手放在菖蒲上,催动魔气注入,过了一会儿,菖蒲才恢复了生气。 “抱歉,一时忘了你如今魂魄不全,受不了这么纯粹的道气,以后我会尽量注意一些。” 菖蒲蹭了下风愁别的手指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拨开风愁别的手,风愁别配合着移开手后就继续看前面的《华严经》。 风愁别无奈一笑,只能叮嘱一句:“你看归看,别一个兴起就参悟起来,那些魔气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弄没了可就真的没有了。” 已经沉浸在书里的菖蒲没有理会,风愁别只能摇了摇头,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自个做饭去了,最近的事都把他的生物钟给打乱了,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做了,早睡早起,明天去笑蓬莱弹琴赚钱。 异度魔界。 一直闭关修炼功体的绛殷刚出关,就看到了拎着看守魔牢的魔兵一顿责骂的螣邪郎,等对方骂够后,才走上前去,微笑问道:“火气如此之大,是那些僧者又触了汝的什么霉头?” 螣邪郎先是嘲讽了绛殷几句,绛殷不以为意的微笑对待,见绛殷油盐不进的样子螣邪郎也没了兴致,然后才面色难看道:“在你闭关的时候,慕少艾从魔牢里逃走了,而且本大爷收到消息,慕少艾平安无事的回到了苦境。” 说到“平安无事”四字,螣邪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口气。绛殷笑容一淡,神情微冷:“没有任何魔界的人发现吗?” 螣邪郎冷笑道:“那天你和赦生一同去疗伤后,本大爷便回去修炼了,那个污点去见拉着魔界断层的魔佛了,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慕少艾从魔牢里悄无声息的逃走了。如果没有人相助,本大爷就不信他一个濒死的废物能顺利逃走!” 绛殷皱眉细思,说道:“那天吾将慕少艾与那两位道者送走后,鬼知、冥见用两位道者威胁宫紫玄时,曾有人悄无声息的将两位道者救走,会不会……” “若真是如此,为什么不连傲笑红尘一起救走?”螣邪郎面色不悦问道,绛殷摇头:“这一点,吾也心存疑问。若是真能救人,又为何还留下一个人质,让吾等有威胁苦境之人的机会?” “难道……这是挑衅?”螣邪郎说完都觉得好笑,语气不屑:“只怕是来救人的那只老鼠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法在魔界一同带走两个人吧。”“也许,不过此人应该是对魔界比较熟悉,不然无法顺利将人带出魔界。” 螣邪郎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绛殷微微一笑:“留意一下总是无错,如今魔界刚刚复出,玄宗的人恐怕也是蠢蠢欲动。” “哼!不过是几只漏网的老鼠,苟活不了几日!” 绛殷只是保持着微笑,突然扭头,看着被别见狂华压制着的三位僧者,问道:“这三位是?” 别见狂华冷冷答道:“圣域的人。”绛殷微微一笑:“虽然失去了一个慕少艾,不过有这三人,得到魔心的日子可以缩短不少了。” 螣邪郎冷哼一声,手中魔气朝一位僧者挥去,鲜血四溅间,僧者身首瞬间分离。一旁的别见狂华用木盒接下僧者首级,转身离开。 剩下两位僧者见同伴身死,顿时目眦欲裂,出声喝骂,螣邪郎本来心情不好,正要动手将剩下两人给解决了。一道气劲从两位僧者面前掠过,鲜血从口中溅出,断舌掉落,两位僧者已昏倒在地。 “发泄归发泄,这俩人还要用来威胁圣域,汝尽管折磨便是,可别弄死了。”绛殷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鲜血,螣邪郎见此嘲讽道:“不沾血的魔将,是于心不忍还是胆小怕事?” 绛殷微笑:“吾只是不愿身染血腥,冒犯了主人。”螣邪郎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出言嘲讽,赦生童子与狼兽带伤归来。 “赦生?!”见到赦生童子竟然受伤不轻,螣邪郎上前为其疗伤,绛殷则去为狼兽治疗。 “你怎会如此狼狈?是谁伤的你?”确定赦生童子伤势缓和后,螣邪郎收回魔气,皱眉询问,赦生童子无法凝聚雷电,虚弱回答:“慕少艾,借狼兽发现吾的弱点。” “又是慕少艾!”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螣邪郎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将其斩杀:“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魔界,就要有勇气承受魔界的杀机!” 绛殷抬手拂过狼兽流血眼角,放下心来:“狼兽眼睛无事,吾可以治疗。不过……”眉头一皱,螣邪郎一脸不耐:“有话直说!” 绛殷看着赦生童子道:“既然慕少艾能够伤了赦生,恐怕他体内的魔气与伤势……”“不可能!天魔池与本大爷的魔气何其霸道,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祛除,莫非……” 螣邪郎话语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本大爷听那个污点说过,慕少艾体内似乎隐藏着能够吸收魔气的神秘力量,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绛殷上前扶住尚在虚弱的赦生,眼帘微垂:“看来,慕少艾并不像吾等所认为的这么简单。” 第二日,笑蓬莱。 牺牲色相的谈无欲从阴无独那里知道了寻找异度魔界位置的方法,同幸灾乐祸的白无垢一起来到笑蓬莱,将阴无独给的药洒在笑阳有偶的身上。 然后小岳借着撞到谈无欲的时候将一封信偷偷塞到了他的手中,谈无欲心下了然,让同行的白无垢先去客房等待后,便往笑蓬莱外走去。 在外面看到平安无事的友人后,谈无欲放心了许多,公孙月也详述了一番他们的逃亡经过。 “笑蓬莱之主?那外传蝴蝶君已死非是事实了?” 公孙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耶~这件事当然是事实,必须是事实。”谈无欲会心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想不到你们竟是被这名奇人所救。” 公孙月又说道:“奇人尚不只一名,你可知指点吾前往笑蓬莱的人,正是一名风姿灵秀的古乐家。此人现身前有羽翼腾空,手持胡弦,非是一般人物。”谈无欲闻言十分讶然:“是他!羽人非獍。” 公孙月:“你也认识此人?” 谈无欲点头:“听过其名号,知晓此人但不相识,好友杀害笏君卿这件公案已有转圜的馀地了。”公孙月一脸好奇:“怎么说?” 谈无欲笑道:“如果是这个人指点你生路,那就表示他认为这件事尚有蹊跷,并不认为你或蝴蝶君是直接的凶手,只要有他介入调查此事,背後的凶手势必现形。” 公孙月若有所思:“听起来此人大有来历,因何江湖中形迹不著?”谈无欲答道:“此事一时难以说清,总之,见你平安无事吾就放心了。对了,方才好友话中的也字是何意。” 公孙月解释道:“当初宫紫玄重伤蝴蝶君时有一位神秘人出手相助,又叮嘱吾尽可相信羽人非獍之言,还告诫吾不要将蝴蝶君的伤势告诉路上所遇到的任何人。就在昨日,他以琴师的身份出现在笑蓬莱,又留下了一句劝告,然后便离开了。” 说完,公孙月不经意间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抚扇轻笑:“刚说着,人就来了。” 谈无欲顺着公孙月所看的方向望去,一位身穿白衣长袍,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身后背着一把长琴的琴师出现在视线中,有些惊讶道:“是他?!” 第二十四章 得到邀请,看戏吃瓜 “前辈,稍等。” 专心走路的风愁别差点被这一声前辈吓得来个平地摔,转头看到是一位身穿一袭黑色道袍,外罩玄纱,颊骨削瘦,发束垂坠晶莲流苏道冠,气质冷傲出尘的俊秀道长时,风愁别开始头疼了。 对方的语气分明是还认识他的,不能像对慕少艾那样装作陌生人,不然他的大夫马甲可能就要掉了。 想到这里的风愁别调整好情绪,语调平淡:“是谈先生……不知谈先生叫住吾是有什么事情吗?”谈无欲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监视后才说道:“吾听闻前辈被魔界所擒,虽然不知前辈是如何逃离魔界,但如今见到前辈无事也可以放心了。” 风愁别不动声色的道了谢,又忍不住担心道:“吾在此多谢谈先生的关心,只是吾当初逃离时傲笑前辈已受尽了折磨,虽然吾在离开之前为傲笑前辈简单的治疗了一下,但傲笑前辈功体尽失,手脚被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啊!怎会!”谈无欲未想到会是这样,面露愤然:“异度魔界居然不守信用,竟对人质下如此狠手,果然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 风愁别赞同的点了点头,提议道:“既然异度魔界不愿守信,谈先生也不必同他们客气,他们能制造舆论施加压力,谈先生也可以给他们制造一些小麻烦。”虽然效果可能不怎样,但还是可以实施的。 “这……”谈无欲心下一动,却是面露难色:“前辈有所不知,圣域为解释魔心一事,派出了三位高僧前往公开亭参加公证会说明不换心的理由。却在半路遭魔界拦截,已经有一位大师不幸遇害,魔界放话,若是还不换心,就要每天杀死一位圣域的僧者,所以……” 风愁别一脸茫然,他就睡了一觉,怎么一醒来剧情就跳到这里了?是他睡过头了,还是醒来的姿势不对。 见风愁别沉默不语,谈无欲无奈一叹,温言相劝:“吾明白前辈不愿受到牵连的心情,但如今妖魔横行,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吾希望前辈能够一同抗魔。” 风愁别表示自己其实很乐意给异度魔界添堵的,不过谈无欲都这么说了,不犹豫一下就显得自己不配合了:“这……吾伤势未愈,怕是会成为谈先生的累赘,给吾一些时间考虑,今晚再给谈先生吾的答复。” 谈无欲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微笑行礼:“谈某在此多谢前辈,若前辈想好了,可来笑蓬莱的客房寻吾的好友白无垢。”风愁别点头,回礼:“吾明白。吾还有事,告辞。” “恕谈某不远送了,请。” 其实不远,就在前面的笑蓬莱那里…… “无妨,请。” 风愁别背琴转身,继续往笑蓬莱走去。 风愁别离开后不久,公孙月从一旁走出,摇了摇扇子,笑而不语。谈无欲问道:“好友有话要说?”公孙月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激他,一个能够因为看我与蝴蝶君顺眼而进行两次告诫的人,应该也会因为看你顺眼而鼎力相助。” 谈无欲一笑:“哈,那就希望那人能看吾顺眼,从而答应帮吾这个忙吧。吾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公孙月笑道:“吾也要回去了,若是蝴蝶君长时间未看到吾,肯定又要闹别扭,请。” “哈,请。” 笑蓬莱,夜。 风愁别领了自己一天的赏钱后,顺着感觉往后院走去,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里急急而奔。 哟呵,精力旺盛啊,大晚上的还有人在这里跑步锻炼身体。风愁别正在感叹着此人的勤劳,然后就看到那人靠着在一扇门上,一边蹭一边难耐的说道:“为什么突然间心火上冲,非常的想要?” 之前还在感叹的风愁别:……他这是,走错地方了?正疑惑间,谈无欲从一旁走出,仿佛没看见那人蹭着门的难耐模样,礼貌点头致意说道:“在下谈无欲,有事想向你讨教。”那人见到谈无欲转身便走。 谈无欲不动,手中拂尘挥出缠住对方脖颈:“阳有偶,莫非是谈无欲百鬼辟易,看了就想跑?”阳有偶一边靠在门上,一边古怪的笑着:“咭咭咭~”谈无欲不理会他的装疯卖傻,一本正经的问道:“不好、不能、不愿,还是不肯呢?你知道你中了什么吗?” 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阳有偶一边怪笑一边愤然道:“咭咭咭~百情合欢散?该死的厄厄笑!”然后想挣脱谈无欲的束缚,恶声威胁道:“谈无欲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要连你也好了。” 谈无欲直接一拂尘抽了上去:“乱来!” “噗!”不行,要忍住,这么好的看戏机会可不能错过了。风愁别一边憋笑一边找个好位置坐下,认真看戏。 那边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风愁别的存在,被抽了一拂尘的阳有偶愤愤道:“啊!你打我!”谈无欲循循善诱道:“阳有偶,只要你帮助我一件事,我就放开你。”阳有偶不愿妥协:“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要助你?”谈无欲不屑一笑,提醒道:“凭你现在的惨状。” 阳有偶边蹭门边气愤道:“咭咭咭~厄厄笑这个笨女人疯谈痴,看到你就不知父母是什么人,咭咭咭~”谈无欲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逼问道:“怎样?” 华羽火鸡从一间屋子里伸出一条白皙的小腿,一脸娇羞的扭着身子:“谈无欲,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准备好啰!”谈无欲看了一眼后又转头看向阳有偶,继续循循善诱:“你需要的我给你,我需要的你能帮我吗?”阳有偶悄悄瞥了眼身后,欲迎还拒的摇头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谈无欲,我没胆吃~” “噗!”不忍了,再忍下去脸都要抽筋了。风愁别扶着额头,靠在柱子上无声的笑了起来。 谈无欲听到细微的动静便扭头看来,这才发现风愁别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了走廊上,沉默不语(其实已经笑得肚子疼了)的看着这场堪比闹剧的威胁场面。 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却又庆幸对方并没有在意,对着风愁别的方向歉意颔首,然后再次挥拂尘抽向阳有偶:“又乱来!”阳有偶被抽得十分委屈,加上药劲来势汹汹,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边抱怨边妥协:“你打我!呜……你要我帮什么我都帮啦!” 见对方松了口,谈无欲趁机说出条件:“跟阴无独合作,找出异度魔界的出入口。”阳有偶连声应道:“好啦、好啦!这关拼过我就帮你啦!咭咭咭~我来了~” 然后不知误会了什么,直接就往风愁别的方向扑了过来,风愁别额头青筋一跳,迅速起身,抬脚就把饥渴难耐的阳有偶踹到了一间空屋子里。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华羽火鸡不禁愣了下,随后挥了挥绣帕,用着尖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笑道:“哟呵呵~我们的琴师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琴师可别与这种人一般计较,如果琴师需要,我可以……” “……不用了。”风愁别扯了下嘴角,冷冷的拒绝了,华羽火鸡还想再调戏几句,一旁的谈无欲担心会让风愁别觉得冒犯,便及时出言让她先离开。 谈无欲的话华羽火鸡自然遵从,朝风愁别笑得意味深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等院子里又恢复安静后,就只剩下两人沉默以对。 “咳,前辈既然会来见吾,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谈无欲轻咳一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因为收到华羽火鸡那渗人的媚眼袭击,风愁别缓了一会儿才调整好了情绪,语气淡淡道:“吾需要知道谈先生的计划。”谈无欲闻言就明白这是对方同意了的意思,随即一笑:“这是自然,吾已找好了客房,前辈请。” “嗯。” 第二十五章 给出警示,得到位置 风愁别与谈无欲来到客房时,白无垢正坐在桌前等候,看到风愁别时怔愣了一下,后起身倒茶:“能见到前辈平安无事,晚辈心感宽慰,前辈请坐。” 感觉自己似乎占了别人便宜的风愁别莫名有些心虚,并未直接坐下,而是开口问道:“你在之前动了真气?” 白无垢点头,将之前他因为魔人的身份被愁落暗尘误会并交手的经过一一详述。风愁别听到了暗器袭击时,便猜出了是蝉之翼,想到后面的宫紫玄之死,眉头不禁一皱,摸不准自己该不该提醒一下,毕竟这件事与他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关系。 谈无欲见风愁别沉默不语,出声问道:“前辈因何若有所思?”风愁别望着前方,语气飘忽不定:“吾不明白……若是提早说明,事情是否会有转机?” 谈无欲听出风愁别话中有话,不解的追问道:“前辈所说的‘事情’,是何事?”风愁别犹豫了一番,并未直接明说,而是问道:“不知谈先生可曾听过一道初乘??宫紫玄这个名字?” 谈无欲点头:“蝴蝶君一事,之前正是这位前辈在处理。”风愁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吾说,宫紫玄日后会丧命在蝉之翼之下,谈先生可会相信?”看到两人一脸震惊的模样,风愁别又加了一句:“并不是这位愁落暗尘下的手,宫紫玄与笑蓬莱之主关系密切,而这里的红牌倾君怜又是愁落暗尘爱恋之人,就凭这层关系,愁落暗尘也不会动手。” “这!”谈无欲惊讶的看着风愁别,疑问重重:“前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吾……不能说……”风愁别暗暗攥紧双手,语气压抑而沉重:“吾说出这些,只是希望结果能有所改变,若是不能……便是天意。吾也知道谈先生与蝴蝶君他们相识,吾的告诫也只能言尽于此。” 谈无欲与白无垢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谈无欲开了口:“前辈所说之事,吾会想办法告知。”风愁别明白就算说了也没用,但他还是想试试,闻言不禁展颜一笑:“那吾在此,多谢谈先生的信任。”谈无欲同样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此次计划的结果呢?” 风愁别也以同样的语气答道:“若是二位知晓了,那这次的计划不就失去了很多的趣味了吗?” 话语未尽,三人各自相望,同时发出畅快的笑声。 适当的未知性,确实能带来更多的乐趣与期待,一味地追根究底下去,只会失去事物该有的趣味。 三人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计划,然后谈无欲与白无垢不知怎么的就和风愁别聊了起来,虽然风愁别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结果这么一聊就聊了个通宵,聊到最后,风愁别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开始谈无欲和白无垢只是认为风愁别在一旁认真听着,直到对方的呼吸声渐趋平稳,才发现风愁别就那么睡着了。 “这位前辈……倒还真是没什么防备啊……”看着已进入熟睡的风愁别,谈无欲不禁失笑,白无垢则就着刚才的事情问道:“关于他刚才的那番话,你怎么看?” 谈无欲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趴在桌上的风愁别,眸色稍稍缓和:“无论那番话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危害,而且他既然能信任我们,我们何不也信任他一回。” 白无垢点头,见同伴同意,谈无欲又望了望天色,准备出去一趟:“吾先把此事告知给好友,再由她将话转达给笑蓬莱之主。至于前辈,就由好友代为看顾一下了。” “这是自然。” 风愁别按着生物钟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全亮,起身理了下被压得有些乱的帷帽和衣服,下床走到门口,刚一开门就看到了正要敲门的谈无欲。 “谈先生,这是要出发了吗?”风愁别将门关上,悄悄看了下个人信息,确定是满血后才开口问道。 谈无欲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点头:“白无垢好友已经将阳有偶擒住,现在笑蓬莱外等候,吾特地来叫前辈一同前往离明谷。” 所以你们一晚上没睡还能将阳有偶抓住,不会去人家门口等着吧……呃,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这两个都是正经人,应该不会做出听人家墙角的事情…… 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来,风愁别对着谈无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有劳谈先生多跑了这一趟,我们先已白无垢先生会合吧。”坚决不提自己不小心睡着的事情。 谈无欲摇了摇头,语带歉意:“实在是这件事情非常紧急,不然吾也不会贸然打扰前辈的安眠,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不会。” 风愁别觉得对方一定是在报复昨晚他在一旁看戏的事情,果然是那朵黑心白莲的师弟,都是一样的腹黑。 其实是风愁别想多了,对方只是单纯的揶揄一下,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离明谷内。三人刚刚进入,一个头上插满粉色簪花,蓝发双尾,身穿白底蓝边长裙的少女朝着谈无欲扑了过来:“老~公~你回来了~”谈无欲闪身一躲,面色严肃:“名分未定之前,不敢冒犯姑娘。”阴无独双手捂脸,笑带娇羞:“我不介意啦!不过如果你害羞的话,我就配合你。” 阳有偶一脸嫌弃:“恶~装什么娇羞?鸡戴上鲜花还是一只鸡,硬要变美也是变一只水鸡。”阴无独脸上的娇羞瞬间消失,上前戳着阳有偶的脸,毫不客气的回击道:“嫉妒的嘴脸真的有够丑。咭咭叫,你有今天是自找的啦!厄厄厄~” 谈无欲没心情看他们争吵,出声提醒:“事不宜迟,请你们两位测算魔界的正确位置。”谈无欲的话阴无独自然十分配合,随手一扯阳有偶的脸:“没问题,马上就可以开始。咭咭叫,给我配合一点!”阳有偶不耐烦道:“哼!要做就快点。” 两人随即额头相抵,开始感应魔界之处。 没过一会儿,两人一同出声。 阴无独:“找到了!” 阳有偶:“找到了!” 谈无欲见有了结果,心里欣喜,面上不动声色:“在何处呢?”阴无独立刻回答道:“就是当初的三角封印之一,圆教村。但是要由我们引导开启入口。” 阳有偶听到要一起去,立刻就不干了:“我不去!”阴无独也不干了:“你敢不去!”阳有偶没有一点服软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之身,逍遥的日子才过没几天,谁要去拼死拼活。”阴无独阴森森的笑了笑:“没关系。” 阳有偶毫不畏惧:“做什么?想威胁我吗?”阴无独抬手运势,就要下死手:“你现在不去,接下来也没机会去了。”阳有偶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妥协了:“你你你…你有异性没人性!”阴无独得意一笑:“彼此、彼此啦!好了,谈无欲、白无垢,还有那个包得像个粽子的家伙,我们可以出发了。” 谈无欲看了眼寡言少语的风愁别,点头:“走吧!”阴无独又提醒了一句:“走之前我要先说清楚,你不能不认帐喔!”谈无欲为了大局着想,一脸认真的说道:“谈无欲从不打诳言,只要此战活著回来,我的人就是你的。” 阴无独满意的扯着阳有偶往前先走,怪异笑声响起:“厄厄厄~走走走~” 后面一直没说话的风愁别看着满是喜悦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谈先生果然风姿??秀的非凡之人,艳福不浅啊~”谈无欲面不改色的转移了话题:“前辈说笑了,阴无独他们已经走远,我们先追上去吧。” 说着便纵身追去,后面的风愁别与白无垢隔着白纱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随后也跟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试探魔界,遭人质疑 圆教村废墟之外,谈无欲、白无垢、剑子仙迹,会同玄宗、圣域欲进入一探魔界。 风愁别原本想当个透明人算了,结果还是被剑子仙迹注意到了,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后,微微笑道:“这位高人的打扮倒是挺有神秘感的。” 谈无欲解释道:“这位前辈乃是之前舍命救下玄宗两位道长,被魔界误认为是药师慕少艾之人,也是此次查探魔界的助力。”这时,一位黑白两色双分,手抱玄琴,面容清冷的道者看了过来,稍稍行礼谢道:“在下捻筝玄道九方墀,乃是道境玄宗道子。吾的那两位师侄,有劳前辈照看。” 风愁别见周围的人差不多都看了过来,只好继续保持着自己先天高人的形象,语气淡淡:“应为之事,道长无需在意。”只要师兄你到时候知道真相了别满苦境追着他揍就行了。 九方墀坚持道:“若不是前辈舍命相救,吾可能就无法见到吾的那两位师侄了,听闻前辈在魔界遭受折磨,不知前辈可有何不适?” “吾无碍,多谢道长挂心。” “无碍便好,不过还需注意一些。”说着,九方墀从袖口拿出一枚状若翠玉琥珀之物,递与风愁别:“这是弦首嘱托之物,名玄苍珀,可治疗前辈体内的暗伤。” 风愁别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公告板,感觉头疼:[收下玄苍珀,可触发与六弦之首苍相见的任务,是否收下?] “多谢道长好意,只是此物贵重,吾身上只是小伤,用这个未免有些暴殄天物,还请道长收回,恕吾不能收下。”虽然这个东西的疗伤效果很好,但他一点都不想这么早就撞上苍师兄,万一不小心被对方发现他叛徒的身份,那他就等着被苍师兄抡琴砸吧。 九方墀闻言也没有坚持,将东西重新收回,意味不明的看了风愁别一眼,便不再搭话了。 风愁别:……为什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两人谈话的时候,阴无独、阳有偶联手合作,圆教村在魔功的催动之下,空间开始产生变化,旋转的气流中出现通往异度魔界的入口。 剑子见状不禁讶异:“这是……黑洞!”阴无独说道:“好,魔界的入口我们已经打开了,你们可以进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帮你们把风。”阳有偶一脸鄙夷:“怕死就怕死,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阴无独冷笑威胁:“咭咭叫,你可以继续吵,如果你还要命的话。”阳有偶不屑冷哼:“哼!怕你不成?回去再和你算!” 谈无欲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进入吧!”阴无独一脸担心:”谈无欲,你要小心啊!”谈无欲点头,嘱咐道:“嗯,你们就留守在此,作为照应。”阴无独一口应下:“包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风愁别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硬塞了一把有毒的狗粮,不由再次感叹道门感情的艰难。 魔界通道内。 白无垢张望四周,若有所思道:“如同魔界的通道一般。”谈无欲有些好奇:“苦境魔界与异度魔界的差距有多少呢?”风愁别默默吐槽:一个本地,一个外地。 白无垢一脸认真的说道:“座落在苦境,相差是必然,但仍有雷同之处,小心。”众人点头,小心往通道深处而行,一直前进到连接空间的门,当白无垢伸手碰触到门时,异状突生。 白无垢迅速退回,面色凝重:“不对劲!这是请君入瓮之路,快退!”突然,空间异变,转眼已退无可退,异空间变成断崖,魔界杀手现身,妖魅魍魉突现攻击众人。有限的立身之处,无限的魔兵宛若潮海浪涛般一拥而入,中原群雄顿陷围堵,顷刻之间已无退路。 剑子面上依旧轻松,身后古尘已然出鞘:“还真是妖浪鬼海啊!剑影纷纷!”出招瞬间,凤流剑紧随其后:“月虹流岳!” 没有武器在手的风愁别只好取出道气被封的道琴,一指拨弦,掺有龙气的音劲四散开来,震伤逼近的大片魔兵。 中计的中原群侠虽然身手不凡,但挡不住魔兵的数量众多,一时之间陷入混战。 九方墀看到风愁别竟是以琴音退敌,顿觉亲切,同样拨动玄琴,上前相助:“伏琴玄音!”不同的曲调,相同的目的,两人一时间竟心生默契,合力破敌。 另一边的白无垢与八叶莲同样不敢松懈,一同出手。 “化骨冰锋!” “如来普照!” 强撼气劲一同迸发,使得空间再变,压缩的气流配合阵阵诡秘魔音刺入耳中,扰乱众人心神。风愁别与九方墀再次拨动琴弦,浩然琴音与之作抗衡之势,内力不足之人被压力所逼,尽数爆体而亡。 风愁别见状,催动龙族功法,风为形,音为骨,阵阵龙吟传出,魔音破碎,魔兵瞬间大半化为血沫齑粉。 龙吟消散瞬间,异度空间内压力顿时一增,空间逐渐缩小,氧气也随之慢慢消失。魔兵不再攻击,而是渐渐的退出空间之内。 稀薄的空气让众人纷纷提起元功,以减少呼吸的次数,减短氧气消耗的速度。拥有阴骨灵力的风愁别对此毫无压力,在龙气中混入些许不易察觉的阴骨灵力,帮助谈无欲减轻了些负担。 感觉轻松不少的谈无欲对着风愁别颔首致谢,不过也知道仅凭风愁别一人也撑不了多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元功耗尽,咱们全部只有死路一条。”九方墀望了望阴暗的四周,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个地方应该是用阵法封印的空间,我们所在的位置仍在圆教村。”剑子点头:“所以,只要针对一点全力突破,就能打破了。”九方墀陷入沉思:“方才的门是启动阵法的关键,死门。所以……” 说到关键之处,空中突然掠过阵阵的闪电,谈无欲抬头望去,剑子仔细的观察着:“天顶旋流之处,有一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闪烁绚光。”谈无欲有了结论:“以卦数推算,就是在那个方位。”剑子:“它闪动的时间只有一眨眼,所以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谈无欲却是一笑:“剑子,背水一战不是比较好听吗?”剑子眨了眨眼睛:“唉呀~增加搏命的压力嘛!”白无垢面色凝重:“这道生门不能一次击破。”剑子点头,认真的分析道:“没错。白无垢你与谈无欲的功体属阴柔,九方墀、八叶莲皆属刚气,由吾与这位神秘的高人中继,咱们就以阴阳虚阴阳之力突破。”白无垢点头赞同:“好。” 剑子做好攻势:“准备了。” 就在众人运功瞬间,突来一道琴音压制,令众人不得不将元功化散开去。 看到动手的人之后,谈无欲面露讶异:“前辈?”风愁别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冷冷说道:“攻向死门。” 一语惊人,众人一片哗然。 九方墀不解问道:“死门乃是一条死路,前辈为何……”“若是信我,便攻向死门。”风愁别冷冷打断对方的问话,手按紧琴弦。 存留下来的佛僧中有人发出了质疑:“明知那是死门还要硬闯,这不是去送死吗?”“对啊,就算未立刻丧命,万一死门处是魔界的圈套怎么办?” 随即就有人拿风愁别平安逃出魔界一事来说事:“从魔界逃出还平安无事,肯定是与魔界之人有了什么交易。”“而且就他一人逃出,就留傲笑红尘在魔界受苦,这种自私之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风愁别懒得和那些人争辩,竟然对方不领情,他也不必客气:“既然不信,吾也不多说什么,各位自己请吧,吾不奉陪了。风影道霁!” 蕴含龙气与阴骨灵力的气劲击向死门,封印破除瞬间,风愁别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谈无欲他们迟疑了一下,除了九方墀不放心的跟上来之外,其他人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谈无欲想起了昨晚风愁别的劝告,心里不免有些动摇,但还是选择了生门。 众人齐心运动所有功力,欲往生门突破,四道雄浑掌气连续击出,绚光一闪、一眨眼之机,阵法出现破洞了。 剑子率先进入:“走!”谈无欲紧随其后,就在众人脱出阵法之际,魔阵突然反噬,震天一爆,众人皆受波及。 第二十七章 施以援手,无辜背锅 这边风愁别成功脱离阵法,选择跟过来的九方墀看着眼前的圆教村废墟,立刻明白了风愁别所言非虚,同时也担心着通道中落入魔界陷阱的伙伴们。刚要转身重新踏入通道,却发现通道已经再次被封印上了,试了几下根本无法打开。 成功打开封印的风愁别此时抱着道琴,一声不吭地快步往前走去。九方墀知晓佛僧的质疑和众人的选择伤到了对方,连忙挡在前面,劝解道:“前辈请留步,吾能够理解前辈的心情,只是此时谈先生与白无垢先生可能已经落入魔界的圈套,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为了说服对方,九方墀挑了两个与风愁别关系较好的人。 风愁别绕过九方墀,神情隐藏在白纱之下,语气淡然得有几分冷漠:“吾知道。” 九方墀又是一拦,担心对方动怒,还放缓了语气和姿态:“前辈的怒意晚辈可以感受,只是现在众人深陷危难之中,有什么怒火晚辈希望前辈可以日后再发作,现在还是救人为主。” 风愁别继续绕过九方墀,语气依旧:“吾知道。” 看着冷漠向前的身影,九方墀感觉到了心凉,但他也没有理由去指责对方,毕竟对方已经给出了正确的选择,不作理会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好歹对方只是冷漠以待,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九方墀见状不再劝说,咬咬牙关,打算以一己之力尝试着打开入口,将人救出。 风愁别走了几步发现九方墀没有跟上来,一扭头却看到九方墀在跟入口处的封印较劲,一时觉得好笑:“你这样做除了浪费自己的力气外毫无作用,小心被魔界的人趁机偷袭。” 九方墀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风愁别,期待着他能够答应救人。 风愁别无法从一张淡定脸上看出对方紧张的心思,挥手示意他跟上:“走啊,刚才你都说了那么几次情况危急了,你不跟着吾要怎么救人。”九方墀不解:“可前辈你一直在往前走……” 风愁别同样不解道:“这里已经被封住了,吾之前的方法已经没用了,不往前走找其他的入口你要怎么救人?而且吾都说了吾知道救人的方法了,你怎么还在跟这个封印较劲?” 在漫长的道学生涯中,九方墀第一次感到脸上的温度升高了一些,所幸对方没有看出他的想法,于是转移了话题:“前辈知道救人的方法?” 风愁别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阴骨灵力,微微笑道:“吾有自己的方法,你既然信了吾一次,再信一次又何妨?”九方墀点头,快步跟上了风愁别的步伐。 六尸鬼木墙后。 鬼知见计谋得逞,得意的笑道:“哈哈哈!错了、错了!”冥见同样面露得意:“此乃连环骗局,阵外有阵。”鬼知加上一句:“生门才是通往死路啦!” 冥见笑容阴冷:“剑子仙迹、谈无欲、白无垢、圣域的蠢道老秃,魔界要汝等全部受死啊!哈哈哈!”鬼知不甘心道:“可惜被慕少艾看破,同玄宗之人逃走啦!”冥见不在意的笑道:“也多亏蠢道秃驴们没有信任慕少艾的话,只逃走了二人,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 “哈哈哈哈……” 另一边,阵法触发瞬间,剑子仙迹等人虽及时脱离阵局,殊不料圆教村内突然发生爆炸,众人再次收到冲击,震伤的同时也被强劲的气流震散现场。 误中陷阱的白无垢负伤而行,却踏入红色世界,四周景象忽变,白无垢已立足神无道中,一冷艳红衣魔者手执似刃斜剑神无,踏着血月血光,出现在不远处,威胁杀机已至。 同一时间,谈无欲也进入天荒道。风吹樱舞,优美的景象,冰冷的肃杀之意,再入天荒道,谈无欲如临大敌。就在危急之际,黯淡的光烟之中,萧瑟的落叶飘飘,逆光的剑者身影,如神似鬼、似魔如狂,白发剑者迈步前来相助。 脱出圆教村阵局,剑子仙迹护众人离开魔界范围,此时,剑子突然停下脚步,戒备以待。 一道白影就在这时抱琴出现,语气淡淡:“要帮忙吗?”身后跟着一位黑白双分,同样抱琴的道者。 见到两人,剑子神情稍缓,笑道:“神秘高人的脾气果然不错,不知是否能不计前嫌,护送法尊等人离开呢?”风愁别冷冷回答:“吾拒绝。” 九方墀与剑子同时一愣,佛僧中已有人面露不悦。就在责骂又要响起,九方墀又要劝说时,风愁别再次开口:“人就交给道长了。” “啊?……哦,好的。”九方墀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冲着风愁别感激一笑:“吾定不辜负前辈的信任。” 说着便将面色各异的佛僧带离现场,八叶莲在走前似乎有话要说,风愁别只是淡淡道:“等大师安全之后,再说也不迟。”只好将话收回,跟着九方墀离开了。 剑子看着留下的风愁别,复杂之色再显:“我以为你会拒绝。”风愁别将琴竖起,指尖拨弦:“吾确实拒绝了。” 气劲朝着半空袭去,魔气反击,双眼咒封的魔者带着同样咒封的狼兽,手持狼烟戟,强势进入战场。 “这个交给你了。”将魔者引出的风愁别却是身形一转,与另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发赤眸,面容妖异的魔者强势对上。 “哎哎哎,明明是高人你引出来的,怎么就归我了?”嘴上调侃不停,手上的古尘已然做足了应战的准备:“异空间的结界,狼兽随驾、双眼咒封、手持狼烟戟,阁下就是赦生童子?” 咒封的双眼看不出神情,铁链声响起,剑子凝神以待,感觉的出眼前的敌人,杀意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在背后不远之处的人。 “神秘的高人,要不我们换换吧,他似乎对你更感兴趣一些。” 听到剑子的话,风愁别一边认真应战,一边淡淡答道:“相信前辈的古尘·斩无私,可以让他的兴趣从吾身上转移过去。” “也许可以,不过……”血色魔气化为剑雨,丝毫不作停顿袭来,绛殷不见被琴音镇压的不适,笑容悠闲:“赦生更想与药师再次交手,一报伤眼之仇。” 风愁别拨弦挡住攻势,闻言差点弹错音,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和赦生童子对上,还伤了他的眼睛?这根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嘛! 第二十八章 双方试探,各有想法 天将落雨之前,气候异常闷热,闷的令人心浮气躁,尤其是心有挂虑的时候。黑云压阵,天空不见一丝光亮,宛如黑夜降临。 剑子仙迹凝神以待,空间陡然一变,扭头看去时已不见风愁别的身影,只看见一片漆黑,犹如张口黑兽,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仅剩的活物吞食殆尽。 “这是……异空间的结界!”心知对方已经出手,剑子仙迹亦不再保留,当下便是极招上手:“古尘·斩无私!” 浩然剑气挥出,魔者拽动链锁,雷电之招自天落下:“雷驰荡原!” 同样的极招相对,是对方的不容轻视,更是给予对手的尊重。 面临着厄运的危墙,创造瞬息的生存,踏在不明世界的硬战,更是分外的谨慎。沉重的力道、疼痛的刺激随後而来, 赦生身形一动,自狼兽背上跃出,狼烟戟顺势劈下,古尘同样不惧,悍然应上。 剑刃锋利斩无私,狼烟戟尖引魔雷,兵器交接瞬间,双方同时元功尽催,地陷尘扬,极招相撞,二人各自一退,同时见红。 一道一魔不作停歇,兵器毫不留情挥去,铿然战声再度响起,脚下同样交战不止,双掌相接,气劲相冲,天地不免为之一撼。 交战数招之后,天空飘落绵绵细雨,浸染划破血口,细密刺痛传来。 一时错手,赦生童子挥掌拍中剑子仙迹胸口,呕红瞬间,剑子仙迹沉气一运,至极绝招引动天地之气:“剑影纷纷!” 至极绝招引动天地之气,赦生童子强烈感受此招之威,横戟欲接之刻,连绵不断的古尘剑气,崩然一响,赦生道之结界首次被破。 赦生童子有一瞬的愣然,后不屑冷语:“浪费力气,徒损生命。”剑子仙迹依旧能够轻松一笑,话间已带上绝意:“唉呀!我知道我躲不过了,但人嘛,总要踏在自己的土地上才能安心阖眼,来吧!” 短战的对峙,已让似战非战的赦生童子心中藏著一丝的赞赏,就在此时,将人护送到安全地界的九方墀及时赶到:“剑子,吾来助你。”剑子仙迹松了口气:“九方墀,来得真是时候。” 沉默的魔者似是厌恶战局被人打扰的心情,留下不明意味的气氛,无语拖动着狼兽的锁链,回到了冷漠的黑暗世界。 九方墀担心道:“剑子,你的伤……”剑子轻松笑道:“无妨,真是险之又险,来的恰是时候,无事退去。”九方墀觉得讶异:“赦生童子竟然会选择退,令人不可置信。”剑子戏谑道:“看来他是一名不爱被打扰的武者,还真有个性是吧?”九方墀对剑子的反应感到无奈:“剑子,对上赦生童子,你还有心情说笑,应该算是游刃有余吗?” 剑子做无力状:“你看我像吗?”随后面色凝重:“而他,确实是一名令人心有余悸的高手,魔界究竟有多少如同此人实力的战将?”九方墀面露沉重:“玄宗、圣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仍不知异度魔界还有多少的人力,而且异度魔界尚有吞佛童子沉潜至今,未再出现,吾等也不能妄动,只能暗中伺机而动。”剑子眉头微皱:“魔界还有黑派,皆是深不可测的组织,令人忧心。” 九方墀无意再谈下去:“不管如何,你被赦生童子所伤,必须尽快逼出体中的烈气,时间拖久会伤及功体。”剑子点头,又问道:“嗯,法尊等人呢?”九方墀答道:“我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安全之处,等候接应。” “如此便好,那位神秘的高人此时应该同样陷入激战,我们先将法尊等人安置后便前去支援吧。” “正有此意。” 另一处的空间结界中,两道白影相互对峙,同样没有兵器,同样身世成谜,如此相似的两人,却是不同的立场。 风愁别将道琴收回,看了眼对方空空如也的双手,出声问道:“你为何不用兵器?” 绛殷微笑回答:“兵器血腥味太重,吾不想沾上,从而冒犯了主人。”随后也问:“药师又为何不用兵器呢?” 风愁别缓缓将手套摘下,龙气涌动,杀意顿时将面前的魔者锁定,挥掌袭去:“因为,吾不喜欢在杀人的时候,有东西妨碍吾动手。风影道霁!” 身形化风,快若无影。 风愁别在跃起瞬间便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绛殷面上笑容依旧,赤色双眸淡淡的望向前方,手掌似是随意抬起,指尖处掠过两道光影,血色魔气逼压令空间陡然一沉,直往身侧而去。 风声异变,光影落地,尘埃轻扬。风愁别看着地上将他身形暴露的物品,眉尖轻挑:“白子?你拿棋子作为武器?” 绛殷挥手,落在地上的棋子重回手中,脸上笑容依旧:“毕竟用棋子杀人的血,不会溅到吾的身上。既然药师想比试速度,在下便奉陪了。” 话落瞬间,魔者已不见踪影,风愁别不敢疏忽,将体内龙气彻底催动,目光戒备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耳后风声一动,风愁别迅速转身,一掌气劲挥向身后,一掌饱提元气,与魔者悍然对上,双掌瞬间相接。 绛殷微微一笑,风愁别背脊突地一冷,急抽掌刹那,手腕已被对方牢牢握住,霸道魔气立刻顺着脉门涌向丹田。风愁别一惊,龙气与阴骨灵力同时护主,强悍气劲瞬间爆发,震退魔者。 “咳!” 双方同时倒退数步,嘴角渗出鲜血。 风愁别只觉全身被剧痛侵袭,丹田之处犹如被狠狠搅碎一般,嘴角鲜血不断流出,将脚下黄土染上红意。 绛殷同样负伤,不过不如风愁别那般狼狈,将嘴角血迹慢慢擦去,微微扬起:“死气……药师身上竟然有尸体才有的死气,原来这就是药师不惧魔气的原因。不过死气终究是死物,比不过存在活物身上的魔气。” “是吗?”风愁别压制着魔气的侵袭,闻言不禁冷笑,暗自收回了阴骨灵力上的禁锢,魔气刹那间便被重获自由的阴骨灵力吞食殆尽,疼痛瞬间消失不见。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魔者,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也彻底的引起了吾的杀机。” 冷白色的轻烟从魂体缓缓溢出,自身前凝聚为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空气凝滞,周围的树木瞬间枯萎消逝为尘土,仿佛生机在刹那间被尽数收走。 绛殷亦觉胸口气息不受控制的渐渐沉重,愣神瞬间,风愁别已挟杂着骇人杀意,挥掌而来。 绛殷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认真的神色,指尖一动,白子带着同样强悍的血腥魔气,铺天盖地的涌向骷髅。 同样是正不容邪的招数,死气与魔气,死物对魔物,皆是世间所不容的存在,谁能更胜一筹。 攻势相撞的一刻,天地为之撼动,脚下大地轰然炸裂,乱石飞散。双方躲过瞬间,再次掌气对接,胸口各中一掌,帷帽掉落,同时落地呕红。 阴冷刺骨的死气在胸口盘绕,绛殷可以感觉得到体内的魔气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吞噬,染上点点血迹的面容更显妖异:“原来,你并不是药师慕少艾,将魔界之人欺骗至此,你实在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风愁别擦去嘴角的血迹,同样一笑:“能够在阴骨灵力下留住性命,你也是同样的深藏不露,能将魔界的人欺骗至此,你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不过……” 看着对方的胸口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不知道的是,吾的阴骨灵力不但能够吞噬魔气,还能消除中招之人的记忆。所以,你就带着吾的秘密,化为一抔黄土吧!风影道霁!” 趁机偷袭的一掌正中对方心口,绛殷吐出一口鲜血,在被打飞的那一刻便迅速化光隐入黑暗之中。 风愁别确定周围没有魔者的气息后,立刻将阴骨灵力再次隐藏起来,残余的魔气没有了压制后立刻反扑。 魔气的力道出乎预料的强劲,风愁别只觉胸口一痛,不由闷哼一声,鲜血再次溢出嘴角。 “奇怪了……”风愁别将手按在心口处,眉头一皱,目光充满疑惑与不解:“这个魔者,给我的感觉怎么怪怪的,总是有种莫名想把他按在地上一顿胖揍的冲动。难道是他之前和少白结下了什么梁子?不对啊,游戏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第二十九章 琉璃仙境,受到关注 剑子与九方墀赶来时,战斗已经结束,只有周围受到气劲波及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土地和枯萎的树木告诉着来人战况的激烈。 此时的风愁别正背对着他们把手套戴上,又弯下腰将帷帽捡起,剑子与九方墀只来得及看到被一顶白玉发冠和束起的黑发,然后就被白纱给挡住了。 风愁别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身看到是熟人后,关心问道:“汝们无恙否?” 九方墀与剑子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风愁别白衣上的血迹,剑子依旧是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不过见高人的样子,似乎碰到的是一位实力不下于赦生童子的对手,高人居然能将对方击退,不愧是能从魔界全身而退的高人。” ……毕竟他可是把底牌都用出来了,如果这样了还被擒捉的话,他的那些损友可是会笑话上整整一年的。至于为什么他能够从魔界逃走…… 风愁别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额头,再次感觉到了头疼:他能说他其实是被一个神似神经病的家伙给丢出来的吗? “前辈?”九方墀疑惑开口:“前辈可是有何问题?”风愁别回过神来,将手放下,刚要开口回答,体内的魔气就毫不客气的表现着它的存在感,“咳!” 虽然风愁别极力忍耐,但还是在两人的面前来了个虚弱的吐血。剑子上前抓住风愁别的手腕,将真气注入,筋脉里残留的魔气感受到了威胁,竟往丹田的方向躲去。 “我们先回琉璃仙境。”剑子感到有些棘手,脸色不由严肃了几分,九方墀见状也知道风愁别的情况不简单,并没有异议。 而有异议的风愁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两人拉着化光离开,往琉璃仙境的方向去了。 异度魔界。 依旧是螣邪郎在关口等候,见到赦生童子战意未消的模样,心下了然,嘴上却故意问道:“小鬼,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又战败了吧?”赦生童子从狼兽背上下来,沉默的向四周感应了一下,开口:“绛殷未回?” “那个忠心不纯的魔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本大爷在这站了这么久不见小鬼你关心,反倒一来就问那个外来魔的下落。”螣邪郎“啧”了一声,满脸的不悦:“本大爷好歹是小鬼你的兄长,这么偏心那个外来魔做什么,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趁着这次机会离开了……” 赦生童子眉头一皱,冷冷道:“他不可能离开。”螣邪郎原本还想再刺激赦生童子几句,听到这番话,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小鬼你这句话倒是没错,那个忠心不纯的魔就算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人,也没办法离开,毕竟……” 话未毕,血腥味便远远的飘了过来,绛殷以十分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两人面前,平日里整洁的白袍沾染上点点血迹,妖异的面容透着濒临死亡的灰败,脚步踉踉跄跄的朝着两人走来。 “绛殷!”赦生童子连忙上前扶住,刚要查探对方的伤势,绛殷却紧紧抓着赦生童子的衣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艰涩开口提醒道:“小心……慕、少艾,他是、是……” 胸口的阴骨灵力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立刻窜入魂识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轰然带着一部分的记忆自毁了。 “咳!” 魂识受损,绛殷吐出一口血后,便昏死了过去。 赦生童子不敢耽误,立刻抱着失去意识的绛殷往天魔池的方向赶去,狼兽紧随其后。 螣邪郎虽然未跟去,锐利的金色双瞳中却已布满了阴霾:“又是慕少艾,看来,他们已经不在乎傲笑红尘的性命了,很好!本大爷动不了傲笑红尘,但那些圣域的和尚,足够赦生杀僧取业了!” 琉璃仙境。 “阿嚏!” 被强制拉到琉璃仙境的风愁别刚刚落地,就感觉背后莫名一凉,抬手搓了搓手臂,笃定的想道:肯定是异度魔界的人,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会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 “神秘的高人,你的脉象……很奇怪啊。”剑子又把了一次脉,与之前略有差异的结果令他有些好奇:“明明之前还有魔气残留在筋脉和丹田之中的,现在却减少了许多。” 听到这番话的风愁别又开始头疼了,阴骨灵力太护主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只是残留的魔气,吾可以自己解决,你们的同伴似乎回来了,自行进去照看吧。”不想多留的风愁别轻轻抽出手腕,顺势就要离开他原本就不想来的地方。 九方墀见状,便上前劝说道:“前辈,谈无欲先生与白无垢先生已经回来,听闻白无垢先生受了重伤,前辈不如一同进入查看,看明情况后再离开如何?”风愁别表示不如何,一会儿慕少艾就会回来了,他一个外人进去查看什么?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好歹都聊了一个晚上,看看也没什么。只是…… 风愁别看了看九方墀依旧清冷的神情,莫名觉得这位师兄是不是对他太过关注了,他明明没露出什么破绽啊,难道是之前拿琴时被认出来那是师父的了? “前辈?”见风愁别再次沉默,九方墀开口询问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风愁别收回思绪,稍稍点头:“我们进去吧。” 琉璃仙境客房内。 白无垢的情况并不算好,原本就白皙的面色更显惨白,虚弱的半坐在床上。谈无欲守在一旁,虽神情依旧冷静,放在拂尘柄上微微收紧的手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还有一个九岁模样,天真活泼的猫耳少年在忙上忙下,又是端盆又是倒水的。 剑子先是询问了下白无垢的伤势,但由于他身上也有伤势未解决,从善如流的逗了少年几句,就在一旁打坐疗伤了。 风愁别对此有些无语,所以说自己身上有伤为什么还把他给拉过来,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大夫的身份,就不能直接把他给无视掉吗? 然后九方墀说明了一些情况后,对着风愁别歉意地行了一礼,也离开了。 风愁别:……所以,你们就是拉我过来看看,然后放心的把我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你们到底是有多相信我的人品,就不怕我是魔界派来的卧底,趁机一网打尽吗? 算了算了,整天操心这些也没用。风愁别抬手揉了揉额角,走上前去,打量了下白无垢,出声问道:“碰到了别见狂华却只是受了伤,是有人相助吗?” 谈无欲在一旁答道:“是羽人非獍恰好出现,救下了好友。”“嗯……”风愁别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抢后面慕少艾的戏份了:“他的功体特殊,吾能力有限,还是静待药师回来吧。” “嗯,前辈所言极是。”谈无欲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的话题就陷入了沉默,没有剑子活跃气氛,房间里一时充满了尴尬。 风愁别看看时间,发现今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他得赶紧溜回去回个血了,不能把机会浪费掉。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吾便先离开了,有需要的话吾会来找谈先生。”风愁别客气的辞别,谈无欲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不知要如何开口。 风愁别最受不了被别人这么看着,眼角抽动了下,温声询问:“谈先生有什么事要说吗?” “这……” “呼呼呼,药师我听说那位借用名号的前辈来了,让药师我来好好的看看~” 第三十章 随口取名,教训渣男 琉璃仙境。 看看也只是说笑的,毕竟还有一个猫耳少年等着他顺毛:“少艾,你到哪里去了?我……”慕少艾摸了摸对方的头,温柔一笑:“阿九,你处理得很好,辛苦你了。” 阿九抱怨道:“都是你,害我好累。”慕少艾继续温柔顺毛道:“是是是,小朋友,快去休息吧。”屈世途在一旁催促道:“药师,你赶快帮白无垢看看吧。” 语落,屈世途带著阿九离开,慕少艾探视白无垢之状况,沉着治疗一番后,白无垢吐出一滩黑血,昏了过去。 剑子担心道:“药师……”慕少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心,又询问道:“没事,我只是让他好好休息,你们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的模样?”谈无欲叹了口气,看了风愁别一眼:“攻打异度魔界失利,遇上埋伏了,幸好羽人非獍与一名神秘的白发剑者解围,加上这位前辈相助,众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慕少艾也看了风愁别一眼,若有所思道:“是羽仔跟他呀……”谈无欲疑惑问道:“他?药师认识这名剑者吗?”慕少艾摆了摆手,解释道:“一面之缘啦。上次在琉璃仙境为剑子解毒的时候,这名神秘剑者也曾经和玄宗的两位道长出现解围啦。” 说话间,又转而看向风愁别,一脸感兴趣的说道:“说起来也要感谢这位高人的帮助,虽然药师我一直知道有位借用名号的高人的存在,不过,这应该是药师我与高人的初次见面吧?” 又来了……风愁别内心无奈,语气不解:“这是自然,莫非药师曾经见过吾?”慕少艾笑了笑,略带一点歉意:“药师我曾经找过一位名叫风愁别的大夫,误认为他便是高人,谁知竟是认错了人。” 风愁别并不在意:“无妨,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认错了也在常理之中。”慕少艾接着问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真人,不知高人能否将名号什么的说一下,我们以后也好称呼高人,毕竟总是喊高人高人的,有些不尊重。” 风愁别不禁愣了下,认真回想,发现游戏里面的原主不但没有名号,连诗号都没有,可以说是挺惨的了。 纠结了一会儿,风愁别就打算从自己的招式里面拆字出来,随口说了个名号:“叫吾影霁便可。” “影霁……”身体无碍的两人十分认真的念着这个一听就很假的名号,仿佛想从中念出其他的东西来,弄得风愁别一阵心虚。 “影遇光而现,霁为雨、雪融化后初晴之景,这两个字,都是先藏于暗处才会在一定的条件下露出真容。”慕少艾意味深长的笑道,风愁别自然听得出慕少艾话中的意思,语气淡淡道:“面容人人都有,吾只是习惯以此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吾便先离开了。” 慕少艾没有挽留,只是询问道:“影霁前辈身上的伤势……”风愁别轻轻摇头:“无妨,请。” “请。” 风愁别离开后,慕少艾拿出烟管,悠然的抿上一口,看向很少插话的谈无欲:“你有话要说?”谈无欲想起先前的事情,神情有些恍惚:“吾只是在想,若是听了那位前辈的话选择了死门,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嗯?”慕少艾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谈无欲便将风愁别对他们的两次警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慕少艾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抿了口水烟:“看来,这位影霁前辈,与那位风大夫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人啊。” “药师说的风大夫是?” “一位穿着打扮与这位影霁前辈毫无差别的大夫,老人家老了,把人家给认错了。” “……你的话中,似乎是其他的意思。” “是吗?”慕少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万一和崖下的那个一样,也说不定哟~” 野外。 风愁别一边走一边擦拭着怀中的道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进入了游戏里对手较多的打野范围,依旧在想着那位让他想按在地上胖揍的魔者。 他平常不是脾气暴躁的人,就算之前被螣邪郎折腾成那个样子都没有把底牌露出来,怎么偏偏在那个名叫绛殷的魔者面前失了分寸,有种十分想把他揍趴下的冲动? 风愁别肯定自己在之前没见过那名魔者,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见过,而且还结下了梁子,很大的梁子。 “看来,这个世界崩塌得很严重,主角不但没有顺利的在掉崖后活下来,还多了一个游戏里面根本就不存在的角色。现在系统已经掉线了,根本没办法了解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还真有些棘手啊……” 正当风愁别无意识间踏上山间一座仅供一人经过的石桥,走到一半的路程时,对面走来一位身穿绸衣,翩翩潇洒、风流倜傥的贵家美公子,后面还跟着一位手中捧着被布条包裹的长剑,仆人打扮的老人随侍在侧。 “瑶草琪花空俗艳,金枝玉叶杯穷灿,谁曰多情空留恨,赏尽群芳有星汉。” 读诗号的声音让风愁别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对面两人的相貌,又联系刚才的诗号,风愁别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嫌弃来:原来是这个渣男啊…… 不过他现在没有和对方结仇的想法,对方也没招惹,还是别自己找事了,于是客气问道:“这位公子,可否让让?” 对方打量了下风愁别身上干涸的血,虽然看不到眼前之人的脸色,不过他已笃定面前的人身上受了重伤,语气轻蔑道:“哈,若你是美若天仙的女子,吾恨不逢让你又如何?可惜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臭小子,本少爷急着赶往笑蓬莱看表演,你若是让开,这一千两便给你当做医药费疗伤了。” 奄奄一息?臭小子?医药费?很好!原本还想做个过路人的,可惜了啊……风愁别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冷冷一笑:“这位公子,区区一千两,可不够我让路的。” 恨不逢脸上虚伪的笑容立刻消失,语带威胁:“若是想多要,只怕你过不了这座桥。”风愁别通过面板看了看对方那不过五百的战斗力,根本没在怕的:“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想多要钱,只是不想让路而已。” 恨不逢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给他面子,怒而冷笑:“可惜,本少爷也不打算让路,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奉刀,将荡艺刀拿来,本少爷要让这臭小子爬着过桥!” 那位叫奉刀的老仆人并不希望自己的少爷在外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手,但他也不敢阻止,只能将藏在布条下的刀递了过去。 恨不逢将荡艺刀握住,一出手便是夺命杀招:“刀光剑影!”身形迅速一动,刀气逼命而来。不过这点速度在武力值升到半步先天的风愁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再加上恨不逢以为他受伤就小看他从而放松了警惕,风愁别就打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了。 脚尖稍稍一点,身体轻巧地跃至对方身后,很轻易的就让对方的攻势落了空。接着指尖凝聚气劲,迅速点住恨不逢的穴位,然后一脚踹向他的后背,直接把他踹得吐血跪下。 轻松搞定的风愁别顺手拿走恨不逢腰间的钱包,看着对方气得发抖又因为被点住穴位无法行动又无法开口的模样,故意拿着钱包在前面炫耀道:“小子,不要以为我受了伤就收拾不了你了,我那是不想和你计较,不然你早就没命了。你不是不肯让路吗?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我特意用了两成内力,你就老老实实的跪到明天中午吧,保证你能霸占这座桥霸占到爽!” 满意的看着恨不逢因为气愤而扭曲了面容,风愁别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没有管那个老仆人,一边将钱袋丢进系统背包一边嫌弃的想道:区区五千两还想去笑蓬莱看表演,我弹一次琴就有五千两的报酬了,还缺这点钱? 正走着的风愁别眼前突然闪过一阵阵的血红,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草木景象一变,风愁别就来到了一处海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面馆。 第三十一章 触发任务,幽泉熟影 风愁别先是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景象,然后就淡定的来到了小面馆里,点了一碗面。 随即心口一痛,剧烈的咳嗽着吐出了几口血。 面馆老板见状,关心的询问道:“年轻人,你没事吧?”风愁别抬手擦去嘴角血迹,轻轻摇头:“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面馆老板闻言叹了口气,劝说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见得多了,总觉得自己很厉害,受了伤也不知道早些处理,就这么一拖再拖下去,到后面落下了隐患,被仇人找到机会的话,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嗯……” 面馆老板见风愁别沉默不语,就继续说道:“年轻人,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在想我一个卖面的怎么这么啰嗦,不过我也是好心。我前年得了一种怪病,周围方圆百里的大夫都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后来听别人说南方有一位神医,我就前去找他。” 说到后面,老板的神情就开始有些激动了:“神医不愧是神医,他给我开了几个方子,又勒令我好好修养三个月,然后我的病就好了。而且这位神医没有收我一分钱,周围的人都称呼他为‘真神仙’,年轻人你可以找这位神医帮你看看。” 等到重点的风愁别打起精神,疑惑问道:“不知这位神医的住处在哪里呢?”面馆老板热心的指了个方向:“从这边一直往南走,若是你脚程快的话两个月就能到了,不过我看少年你也是一位习武之人,轻功好的话没几天也能赶到了。” 风愁别起身放下面钱,道谢后就往老板指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道:这个npc还挺敬业的,大半夜的还在卖面。话说现在这么晚了去打扰人家也不合适吧,反正他正好也困了,不如先回去睡一觉再来找大夫? 算了算了,睡一觉就没那位神医什么事了,他还是先去云尘盦疗下伤吧。 打开地图,风愁别用魂识锁定云尘盦的位置,顺便扫了眼自己的血量,发现竟然只有十点的血了,怪不得会触发云尘盦地图开启。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不然打到一半就凉了,这种死法也太丢脸了。 云尘盦。 风愁别先看到的是两棵杏树,粉白色的小花簇满枝头,偶尔有风吹过,带下点点粉白和一股淡淡的甜香。 风愁别望着满树的杏花走了下神,脑海中突然的又响起了那句在天魔池里听到的话: [殇,该回来了……] “吱呀——” 开门声拉回了风愁别的思绪,隔着白纱看去,先看到的是一身蓝衣及地长袍,肩膀处绣有白色的云纹,月白色的腰带缠在腰间,一条蓝色流苏自然垂挂至膝边。墨色长发由一顶珠玉发冠束起,蓝玉流苏发簪横穿固定,又有两缕黑发自然的放在双肩前。漩涡眉间点朱砂,墨瞳清润温和,嘴角挂着浅笑,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舒适感。 所以……风愁别看着不远处的人,继续走神:这就是他在苦境待了五年都不出名的原因? “这位少侠,夜半站在屋前,可是有什么需要吾帮忙的地方?”那位少年模样的大夫见风愁别衣上还带有干涸的血迹,温声询问道,风愁别回过神来,稍稍抱拳,有礼问道:“这位可是‘真神仙’?” 那位少年温和一笑,带着几分腼腆:“‘真神仙’三个字不过是周围村民的赞誉,在下还当不得这三个字,唤吾大夫即可。若是来求医的,便随吾入内吧。”风愁别点头:“多谢大夫。” 随着少年进入屋内,风愁别打量了下朴素却整齐的摆设,又发现那些摆设上竟然都印着莲花图案,心里不免有了些笑意。 “请坐,待你气息稳定之后吾再为你把脉。” “嗯。”风愁别顺势在桌前坐下,调整脉息,少年在一旁沏茶等候。 等风愁别将手递过去,少年便认真的为其把脉,最后的结果让少年面上不由现出惊讶之色,看向风愁别的眼神则带上了几分好奇。 风愁别不解:“大夫,是吾的伤势有什么问题吗?”“嗯……”少年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拿出一粒丹药:“前辈体内的魔气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些暗伤未愈,吾这里有一粒丹药,前辈用水化开服下,再运功调息片刻即可。” 风愁别对于面前少年改口的称呼感到头疼,轻轻摇头:“在下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江湖人,当不得大夫口中的‘前辈’二字。”少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将一杯水递了过来,示意风愁别先服药。 风愁别只好接过水杯,将丹药放在里面化开,按照少年的吩咐喝下药后便运功调息。 片刻后,风愁别吐出淤血,胸口的闷痛随着这口淤血消失,就算不看个人信息风愁别也知道已经满血了。 “多谢大夫。” “前辈客气,这是吾应为之事。”少年微微一笑,起身为风愁别倒茶,神情欲言又止,风愁别无奈道:“大夫有话直说吧。” 少年面上依旧露出几分腼腆,语气诚恳道:“吾想请前辈帮一个忙,前辈应该认识琉璃仙境的主人吧?”风愁别闻言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大夫指的是……素贤人?” 少年微笑点头。 风愁别疑惑问道:“大夫怎么会认为吾与素贤人认识呢?”少年微笑解释道:“之前在门外时吾便闻到前辈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莲香,虽然味道很淡,但吾可以确定,那是琉璃仙境才会有的莲香。” 被强拉进琉璃仙境却没有注意到莲香的风愁别:…… 看不到风愁别是何神情的少年继续解释道:“方才吾在为前辈把脉时,除了残余无几的魔气,还发现了熟悉的道家真气在护着前辈的筋脉,若是吾未猜错的话,这道真气应该是属于剑子前辈的。能得到剑子前辈灌以真气相助的,前辈身份是友非敌。” 风愁别:……不,少年你忘了圣踪。 “而且前辈身上除了莲香,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万年果香,想来前辈与谈无欲前辈也是有些交情的。” 已经放弃反驳的风愁别:“……大夫相求吾自然不必拒绝,毕竟大夫也帮助了吾,不知大夫所求何事?。”“多谢前辈。”得到同意的少年起身施礼一谢,随后说道:“还请前辈稍等片刻。” 风愁别点了点头,少年转身进入里间,没过一会儿便拿着一个药包出来了,将药包恭敬递与风愁别:“还请前辈代替吾跑一趟琉璃仙境,将这份药交到琉璃仙境之主手中。” 待风愁别起身接过后,又加了一句:“还请前辈监督其亲自喝下,不可浪费。”隔着药包都能闻到苦味的风愁别看了眼少年一脸认真神情,心里默默同情了一秒后,坚决的想道:下次,一定要洗完澡之后再出来! 随后在少年感激的目光下,风愁别一边打哈欠一边往琉璃仙境的方向走去。 春霖境界,幽泉林。 为找寻阿那律眼下落,佛剑分说在春霖境界由被称为魔女的言倾城陪同下来到鬼梁兵府,得到少子鬼梁飞宇指点前往幽泉林找寻一位名叫黄泉指路烛幽微帮助,经过考验之后终于顺利见到黄泉指路烛幽微也得到了他的帮助,在黄泉指路烛幽微帮助之下搭配观向未来之眼、往昔照耀之灯,黄泉指路烛幽微稍后在解释进入没山要注意之事后,佛剑分说随即准备进入没山找寻盗夔獠翾。 在黄泉指路烛幽微法语催动搭配言倾城观向未来之眼牵引下,佛剑分说意识离体进入没山。 佛剑分说跟著亮光向前,因身负杀业,沉重的压力使其前行艰难,众多因生前杀业重而困在没山的恶鬼发现了他的存在,纷纷探出头来露面。 恶鬼一:“嘻嘻嘻哈哈~新来的,是和尚。”恶鬼二:“和尚会超渡吗?”恶鬼三:“和尚超渡不了自己,怎么超渡我们?”恶鬼一:“找谁?嘻嘻嘻嘻~你是谁?”恶鬼二:“和尚,帮我们超渡,帮我们超渡啊!” 一片鬼哭怪笑,使周围原本沉重的气压更为沉重,佛剑分说的脚步渐渐慢下,就在这时,不远处一抹蓝影缓缓现身,手执一把水蓝色折扇,如同散步一般悠闲走来。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温雅诗号传来,来人身穿一袭蓝衣云纹儒袍,腰系蓝晶玉佩,如海水般的湛蓝长发以镶嵌着昂贵晶石的发冠束起,面容清俊秀雅,湖水般柔和的蓝色双瞳和善相视,嘴角亲切的笑容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周围恶鬼却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惊恐的收了哭笑声,四处乱窜,若不是无法离开,恐怕早就逃得没影了。 佛剑分说看清对方面容后,合掌行礼:“数执令,久见了。” 来人合上折扇,行以儒门之礼,言语温和:“久见了,佛剑大师。” 第三十二章 喝到苦茶,气息好闻 岘匿迷谷。 从崖边一跃而下的风愁别运气很好的落在了草屋前面,没有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不过现在已入深夜,四周都静悄悄的,连在河里的蠹鱼孙都没有露面。 “嗯,还是别扰人清梦了,留下字条就离开了吧。”风愁别将药包放下,刚要拿出笔和纸条,周身空气突然一沉,压力顿生,一道掌气从草屋中向风愁别打来。 风愁别将手中的笔掷出,同样挥出一道掌气,两道气劲相接,毛笔碎成粉末,残余掌气波及到周围草木,发出不小的动静。 “哎呦喂!地震了吗?”在河里睡得正香的蠹鱼孙被岸上弄出的动静给惊醒,目光先是从风愁别身上扫了一下,后气愤的对屋里的人喊道:“素还真,你大半夜的扰鱼清梦,信不信我吐水把你给淹在屋里出不来啊!” 屋里的人闻言,一边走出一边告罪道:“哎呀!劣者只是一时兴起,不想打扰了蠹前辈的安眠,还望蠹前辈消消气,不与劣者计较。”“哼!消气可以,前辈就免了,吾很想颐养天年、好得善终。”蠹鱼孙说完后,又潜回了河底。 “哎呀,原来是前辈,火焰魔城一别,未曾想竟在这里再次相见,真是缘分啊。”此时的素还真应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身上仅仅穿了一件绣着莲花图案的便装,雪白的长发仅用一根莲花银簪简单束起。虽然被蠹鱼孙嫌弃了,脸上依旧不见半分尴尬,笑容中还带着几分惊喜。 风愁别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吃前辈咒:“素前辈说笑了,在下也想颐养天年、好得善终,当不得这‘前辈’二字。” 素还真变化出茶具,一边泡茶一边诚挚的微笑道:“耶~前辈这又何必呢?素某又不是毒虫猛兽,何必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你的前科太多了……风愁别内心吐槽着,语气上依旧恭敬:“素前辈自然不是毒虫猛兽,只是吾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普通的武林中人,实在是当不起‘前辈’二字。” “耶~前辈这话就太谦虚了。”素还真倒了两杯茶,示意风愁别坐下后,将其中一杯推了过去:“毕竟前辈你不但从魔界手中救下了玄宗的两位道长,还能从魔界中全身而退,这可一点都不小也不普通。” 又来了……风愁别拿起那杯茶,并没有先喝下去:“吾只是恰好遇上了两位道长,顺手便救下了,至于能够从魔界全身而退一事……恕吾无法告知原因,还请素前辈见谅。” 他那时其实是打算靠着阴骨灵力逃出来的,谁知道会被一个神经病给救了,这样的黑历史,还真的不好说。 素还真笑了笑,并没有多问:“无妨,前辈安然无恙便好,夜里较凉,前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这……”素还真的茶艺如何风愁别一时想不起来了,只不过隐隐记得虽然不是很差,但还是最好别喝。 推脱之词还没来得及说,素还真便一脸真诚道:“劣者泡茶的手艺比不上吾那位管家好友,还望前辈莫要嫌弃才好。” ……这下是拒绝不了了。风愁别只好摇了摇头:“不会。”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一碰到舌尖,一股难言的苦涩味道便弥漫在整个口腔中,让风愁别的表情不禁扭曲了一下。 素还真依旧笑得那么真诚,一脸期待的问道:“不知劣者的茶艺,前辈可还满意?”风愁别当着对方的面喝了大半杯,微微笑道:“素前辈的茶艺很好。”这点苦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压力,起码比他的一位朋友那煮糊了的苦药好太多了。 “对了。”风愁别突然想起他是来送药的,把桌上的药包拿过来,递给了素还真:“这是令公子嘱托吾拿给素前辈的药,还请素前辈按时服用。” 素还真接过药包,面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有礼道谢:“辛苦前辈不远万里来送药,劣者有时间会服用的。”风愁别摇了摇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认真道:“这可不行,吾已经答应过令公子,要看着素前辈亲自将药服下,否则就辜负了令公子的嘱托了,还请素前辈不要让吾为难了。” “这……”隔着药包都能闻到那浓烈的苦味,素还真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无奈,蠹鱼孙从河里露出脑袋,幸灾乐祸道:“素还真,这可是你家那孩子的心意,你可不能辜负了啊。” “是是是,劣者知道,劣者这就去把药给煎了。前辈在此稍坐片刻,劣者很快回来。”说着,素还真就拿着那个药包起身进屋了。 风愁别满满看好戏的模样,他现在的智力已经是放弃治疗的了,就不需要刷好感拿道具来提升智力了,一哥的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河里的蠹鱼孙等素还真走后,用鱼尾拍水吸引风愁别的注意,冲着风愁别说道:“这位少年,你能用真气把我包裹着水抱着吗?蠹鱼孙我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想跟你近距离接触一下。” 气息好闻?风愁别疑惑低头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不过蠹鱼孙的要求风愁别还是能够满足的。 等包裹在水球里的蠹鱼孙被风愁别放在桌上后,蠹鱼孙就开始兴奋了:“这么靠近一闻,你身上的气息真的让吾很喜欢,少年你不如以后就住在岘匿迷谷里吧!” 风愁别打了个哈欠,拒绝了蠹鱼孙的邀请:“吾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答应蠹前辈你。” “前辈”二字又让蠹鱼孙不高兴了:“你怎么学素还真那样逢鱼就喊前辈,蠹鱼孙我年轻着呢,虽然比少年你大了那么几年……”蠹鱼孙又开始自言自语了,风愁别困得撑不住了,没有等蠹鱼孙把话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还有,别看蠹鱼孙我比素还真他们年轻,其实蠹鱼孙我是最聪明的……哎?少年你怎么就睡着了,我都还没说完呢!” 蠹鱼孙不高兴的在水球里蹦了几下,原本说去煎药的素还真闻声从屋里走出,见风愁别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由一笑道:“前辈对吾还真是没什么防备啊。蠹前辈你就别打扰前辈休息了,他奔波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 “哼!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气息这么好闻的人,就不回河里了,我要陪在一旁。” “蠹前辈随意便是,不过让客人睡在桌上实在是不合适,若是前辈不小心着凉了……”“好啦好啦,我回去就是了,明天有的是时间让这个少年陪我。” 素还真微微一笑:“蠹前辈能这么想,劣者相信前辈会对蠹前辈很有好感的。”“都说了不要叫我前辈啦!” 素还真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那不妨就称呼前辈鱼高人吧。”“高人更加不行!!!” 第三十三章 没山相助,出现意外 没山。 因为神秘来人的出现,周围的恶鬼瞬间安分了许多,有几只甚至因为来人的靠近而瑟瑟发抖。如果这些恶鬼还活着的话,这时恐怕已经昏死过去了。 “佛剑大师怎会在此处?”来人仿若未看到周围恶鬼的反应,温和一笑,亲切询问道。佛剑分说没有将自己的目的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完后,上下打量了下对方,伸手正要握住对方手腕,却被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来人看向四周恶鬼,目光所到之处皆引起了惊恐,嘴角依旧带笑:“哪位是盗夔獠翾,佛剑大师有事相求。”话语落下瞬间,一憔悴恶鬼从一旁飘出,其他恶鬼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佛剑大师先请,吾在一旁等候即可。”说着,来人便走向了不远处,神情淡然的看着周围的恶鬼。 盗夔獠翾小心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来人,开口询问:“和尚,你不是死人,怎会来这里?是了,你是经由不存现在之穴过来的生灵是吗?”佛剑分说语气淡淡道:“你的话中少了一人。”盗夔獠翾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畏惧:“那人吾不敢多言,他身上的气息对吾这些恶鬼来说是致命的,吾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威胁感。闲话不再多言,有事就直说吧。” 虽然佛剑分说不能理解盗夔獠翾话中的意思,不过也并不执着于那个问题:“吾想向你探问一件事情。”盗夔獠翾看了眼来人的方向,确定对方并不在意这边的谈话后,趁机提出要求:“探问事情可以,你先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地方很重,重到我喘不过气,重到我走不动。”佛剑分说回答道:“吾有方法让你离开,却无法带你离开。”盗夔獠翾闻言激动道:“怎样的办法?讲啊、快讲啊!” 佛剑分说却是不先回答:“你所盗走的阿那律眼现在何处?”盗夔獠翾不悦道:“和尚,你还没跟我讲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佛剑分说不为所动:“吾先问,该由你先答。”盗夔獠翾狐疑问道:“你不会骗我?”佛剑分说点头答道:“吾不诳言。” 盗夔獠翾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蓝色身影,说道:“去找我的妻子跟我的儿子,东西都在他们那。”佛剑分说细问道:“你的妻子与儿子如今在哪里?”盗夔獠翾隐隐有些不耐道:“他们应该去了不见天日罪恶坑,名字给你了,你自己去找,她叫娆女霏霏。” 佛剑分说沉吟一声:“罪恶坑、娆女霏霏?嗯……”盗夔獠翾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愤怒的吼叫道:“可恶的言家、可恶的鬼梁兵府!用小人的步数偷袭我,用人海战术围杀我!我死了,我诅咒他们,我永远诅咒他们,我的儿子会替我报仇,我的妻子会替我报仇!”随即又状似癫狂的怪笑道:“告诉我,言家与鬼梁家是不是都死了?都死乾净了,哈哈哈……” 佛剑分说不理会面前恶鬼的癫狂,语气淡淡问道:“他们的死活,与你能不能离开此地有关吗?”盗夔獠翾一听也是,连忙追问道:“对、对!我管他们的死活干什么?快告知我,要怎麼离开这里?要怎么离开这里啊?”周围的恶鬼一听可以离开了,就顾不上不远处的人了。 恶鬼一:“我也要知道。”恶鬼二附和道:“我也要离开。”恶鬼三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快讲、快讲啊!”盗夔獠翾气愤吼道:“别跟他们讲!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你们不许听,你们不许听!” 佛剑分说依旧不受恶鬼情绪影响,语气已经平淡:“使你不能移动,让你困在此地,是因为你自己所造的恶业,诚心忏悔自己的罪过,悔恨自己的恶行,你的负担就会减轻,你就能离开此地。”盗夔獠翾没听懂佛剑分说话中的意思:“忏悔?这是什么?” 佛剑分说认真解释道:“后悔自己的作为,对自己所杀的每一个人求救,立善心、发宏愿即得解脱。”盗夔獠翾感觉自己被愚弄了,愤然骂道:“放屁、放屁!你骗我、你骗我!”佛剑分说神情平静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信与不信由你。”盗夔獠翾气急冷笑:“哈哈哈哈哈!别讲风凉话,我看得出你的罪业跟我同样深重,这个地方有你的位置,我会在身边留一个洞等你来,看那时你怎麼讲解脱、怎么讲天堂,哈哈哈!” 不远处的人闻言缓缓转过头来,嘴角笑容仍在,柔和的湖蓝色双瞳此时已透着彻骨的寒意,盗夔獠翾仿佛喉咙被人扼住,笑声瞬间消失在没山沉重的空气之下。 佛剑分说扭头看来时,来人已是目光柔和的望着这边,神情间带着关切的询问。 佛剑分说未发现异样之处,颔首示意自己并无何事后便收回了视线,看着再次面带惊恐的盗夔獠翾,语气平静无波:“吾不怨来此受尽折磨,却怨此处不能尽空。” 话落瞬间,猛然察觉意识摇晃不稳,便明白外面可能出现了状况。来人见状上前扶住佛剑分说,原本摇晃不定的意识立刻稳定了下来,佛剑分说也因此感觉到了来人温热的体温,诧异道:“数执令,你竟是以肉体进入此处的?” 来人却不打算详细的解释:“佛剑大师抓住吾的手,吾将大师安然送出去。”话语刚落,两人便化光快速离开没山,在离开前来人颇为遗憾的看了下周围的恶鬼,弄得周围恶鬼虽然已经死了,但依旧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幽泉林。 已被无声断首的烛幽微颓然倒地,由于罪孽深重,终究成为了没山恶鬼中的一员。 而担心佛剑分说安危的言倾城注视微弱亮起的往昔照耀之灯,焦急等待着佛剑分说的意识归来,同时警防暗处杀手再次出手。 等待之时,却见一抹蓝影从没山一跃而出,来到佛剑分说肉身面前,将意识送入体内。 “啊!你是……”言倾城惊讶询问,观向未来之眼却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现出诡异景象: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前,蓝色身影悠然而立,脸上不见一丝情绪,语气却是冷漠非常:[可惜了啊……] “姑娘?”温声询问让言倾城回过神来,眼前的蓝衣男子温和的面容与场景中的那人天差地别,却无端的让言倾城生出几分惧怕:“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蓝衣男子用手中折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微微一笑:“这个能力,希望姑娘能够善用,不该说出的东西,还望姑娘当作从未看到过。” 言倾城心下一惊,听出了对方话中的警告,用力点头:“先生放心,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蓝衣男子笑了笑,未再多说什么。 此时的佛剑分说却依旧没有苏醒过来,蓝衣男子眉头一皱,上前查探一番后,目光落在旁边已经熄灭的往昔照耀之灯上,开口询问道:“佛剑大师是靠着这盏灯进入没山的?”言倾城点了点头,将方才烛幽微被无声断首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蓝衣男子合起折扇,轻敲手心:“原来是这样,这就难办了。”言倾城不解的看着他,蓝衣男子解释道:“方才吾带着佛剑大师意识出来之时,这盏灯应该在半路上就已经灭了,佛剑大师依靠着这盏灯进入,自然需要这盏灯指引方能出来。吾虽然护住了一部分的意识,但另一部分可能在吾未察觉的时候被困在没山里面了。” 说到后面,蓝衣男子再次皱眉:“里面怨气太重,吾短期内不能再次进入,只是里面的怨气也会影响到佛剑大师的功体,必须尽快将剩下的意识引回体内。”“可是……”言倾城看着熄灭的往昔照耀之灯,问道:“现在灯灭了,烛幽微先生也遇害了,如今该怎么做?” 蓝衣男子微微一笑,温声安抚道:“姑娘不必着急,若是姑娘肯信任吾,不如先将佛剑大师带回府中,然后再前往鬼梁府询问方法,不过有一事需要谨记,此灯乃是关键之物,千万不能有失。” 言倾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蓝衣男子将扇子放在腰间,扶起佛剑分说的身体,帮助言倾城放在其背上:“吾暂时无意身涉江湖之事,会来到此地也只是恰好经过,佛剑大师的事吾无法插手,抱歉。” “不会,帮助之事本就是随心去做的,先生不必感到歉意。”言倾城此时对蓝衣男子的惧怕少了很多,犹豫了一下问道:“恕我冒犯了,不知先生叫什么?” “吾名秋宇。” “原来是秋宇先生。我还要送大师回去,先生既然不打算同行,就在此告辞了,至于烛幽微先生……” “吾会处理,姑娘放心离开便是。” “那就谢过秋宇先生了。” “举手之劳罢了,吾们有缘再会。” 蓝衣男子目送言倾城背着佛剑分说的身体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目光冷漠的扫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弯腰捡起掉落在尸体旁的暗器,白皙的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蝉翼纹路。 “愁落暗尘……” 第三十四章 抢夺魔心,忽悠阎尸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风愁别就按着生物钟的时间准时醒来,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淡淡的莲香。 他这是,又在别人的面前睡着了?一拍额头,风愁别实在是无奈了:有的时候生物钟太准了也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是先起来吧。 起身下床,顺便理了理有点睡歪的帷帽,拉出个人信息确认了下血量,然后好奇之下就看了看好感度一栏,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除了师父和金鎏影的好感度满了以外,其他师兄的好感度都挺少的,除了苍师兄的好感已经快接近一半了…… 嗯?一半?!风愁别一脸懵逼,再次确认一下,发现确实快接近一半了:不对啊,这具身体开始的时候术法值和武力值这么少,不像是和苍师兄感情很好的样子,好感度怎么都快到一半了? 风愁别认真的回想着最近自己做的事情,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该不会是那俩孩子回去和苍师兄说了自己救了他们的事情,然后间接的让苍师兄对自己有了好感?怪不得会将玄苍珀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苍师兄你还真是好感度最容易刷的师兄啊…… 关掉系统面板,风愁别暂时不再理会这些问题,回想了一下剧情,发现今天要有大事发生,留下一张字条后,风愁别就锁定了别愁居的位置,化光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素还真敲门来叫风愁别起床时,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压在桌上的一张字条,上面除了说明风愁别不告而别的歉意外,还有叮嘱素还真记得按时喝药,不然他没办法向令公子交代。 素还真对此唯有一笑,半真半假的叹道:“前辈果然是一个重守承诺的人,劣者自愧不如啊……” 西苗,罪恶深渊。 脱俗仙子谈无欲取得魔心后直奔罪恶深渊,醒恶者此时已经在此等候,心思各异的二人随后交换解药和魔心。拿到解药瞬间,谈无欲突然一掌发向醒恶者,醒恶者反应不急,立即倒地不起。 谈无欲表示他说过会交换魔心但没有说过不会抢夺魔心,正当伸手要取魔心之时,醒恶者突然睁眼一掌将谈无欲打飞,冷冷一笑,他也没说过不会堤防谈无欲。 受了醒恶者一掌的谈无欲唯恐新生变故,只好带着解药,化光离开了罪恶深渊。 正当醒恶者得意之时,一道掌气突然袭来,迅速以掌相接,背后却突然传来异样风声,醒恶者从风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魔气,不敢贸然接下,只好迅速退开。 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后,醒恶者才看清袭击之人是一名手持未出鞘长剑的绿衣剑客,那柄长剑的剑鞘造型复杂,镶有多枚宝石点缀,鞘首嵌有两只圆环宝轮,整体造型佛意十足。剑客面上带着一副白色面具,虽手拿佛意武器,身上却有着丝丝诡异的魔气。 醒恶者还未弄清对方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试探剑客的来意:“剑者,吾与你素不相识,此番举动是何意?”剑客默然未答,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不为其他,只是想将先生手中的东西拿来而已。” 话语落下瞬间,身穿一袭白衣长袍,头戴白纱帷帽,手戴白色手套,全身上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发掌之人缓步走来,语气带笑:“若是先生肯将魔心交出,便可免去一战,若是不愿……” 语调陡然一变,体内龙气迸发,强悍的压迫力使得醒恶者身上一沉,远处的剑客依旧沉默,周身的杀气冰冷压抑,在与龙气的配合下,硬是逼得醒恶者出了一身冷汗。 “吾不介意让先生感受一下,什么叫单方面的殴打。” 两方威胁下,醒恶者心知今日无法善了,现在蛊皇僰医人未在身旁,他一人若是强行对上两位修为不明的两人,只怕会…… 醒恶者咬了咬牙,将装有魔心的盒子递出,白衣人未动,绿衣剑客纵身掠过,指尖刚碰到盒子,醒恶者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挥掌打向绿衣剑客心口,不远处的白衣人上前接招,双掌对接,阴冷毒气在龙威之下溃不成军,瞬间消散。 绿衣剑客拿到盒子瞬间,手中长剑剑鞘挥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胸口上,醒恶者被打退数步,弯腰吐血。 “两个人你还敢做小动作,你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还是不相信我们真的可以单方面殴打你。”魔心到手后白衣人就懒得跟他客套了,接过绿衣剑客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查看确定是魔心后,对着绿衣剑客点了点头,两人并肩便要离开。 “你的……名字……”醒恶者不甘心魔心就这么被夺走,询问的语气都是咬牙切齿的。 白衣人淡淡答道:“别愁居之主,风愁别。” 离开罪恶深渊的范围后,风愁别将魔心放进系统背包里,又拿出一盆翠绿的菖蒲,放入绿衣剑客怀中,叮嘱道:“你现在魂魄不全,不能长时间以这种形态行走,我先送你回去,你就待在屋里,别乱跑啊。” 绿衣剑客收回长剑,抱着那盆菖蒲,乖巧的点了点头。 将人送回去后,风愁别调整好状态,又匆匆赶往了无欲天。 无欲天。 主人未归,寒山意与冷水心如往常一样整理着主人需要用到的物品,无欲天也如同往常一样,清净安详。 突然,天色倏然暗下几分,阴冷寒意自四周缓缓围住无欲天,没有主人相护下的无欲天,很快便被阴冷魔氛侵袭。 寒山意与冷水心当即放下手中的物品,警惕的望向四周。 一阵拖拽声从远处渐渐逼近,一具无头腐尸散发着阵阵恶臭,只剩下一些腐肉覆盖的手骨拉着一根草绳,草绳的另一头连着一个沉重的阎缸,上面带着一排锋利的巨齿,冰冷的双眼悬挂在巨齿上,看着两位仆人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两个死人。 “谈无欲……在哪里?!”缸上巨齿微张,不带一丝生气的质问犹如恶鬼低吟,无尽的凄怨与哀凉让修为甚弱的两人心神被扰,似乎在瞬间便跌入了恶鬼深渊。 “清灵魂缚!”萃然真气伴随着清脆琴音强势进入,扰乱无头腐尸的精神控制,两人只觉身上阴冷转为浅浅暖意,原先阴森的压迫感一扫而空。 无头腐尸被琴音余韵击中,身上腐肉掉落,露出森森白骨。 “是、谁?”缸上双眼以诡异的角度看向四周,一抹白影飘然落于腐尸身前,手下琴弦拨动,清正琴音穿过无头腐尸结界,将其震退数步,腐肉再次掉落,黑红的尸血侵蚀着脚下绿草生机。 “二位,请进屋中等候谈先生归来,此处交给吾。”白衣人平静的语气让两人放下心来,纷纷道谢后,便听从吩咐回到了屋内。 无头腐尸突发一掌,阴冷魔气压得空气一沉,凄怨死气似要尽夺来者生机。 风愁别不急不慌,配合着琴内真气,指尖拨弦,琴音破开死寂魔氛:“焰焚净垢。”清正炎气对上凄怨死气,瞬间破除对方攻势,铺天焰火笼罩腐尸与阎缸,痛苦嘶吼自缸内传出,死气拼命外散,意图熄灭逼命焰火。 风愁别就站在一旁看着对方折腾,挥手拂去琴上的落叶,将琴收回系统背包里。 火焰熄灭的时候阎尸缸也受了重伤,阴冷的语气透着几分不可置信:“汝、怎会不受怨气所影响?” 风愁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语气冷冷道:“汝的这点小把戏,不足以在吾面前卖弄。吾知道汝前来的目的所为魔心,不过魔心已被罪恶深渊之主·醒恶者所夺,汝找错地方了。” “醒恶者……” “吾所言便是事实,信不信由汝。不过吾相信汝也明白,依汝的实力与伤势若是再战,等谈先生回来后难逃一死,吾的提醒只是不愿手染鲜血,非是不敢动手杀汝。再纠缠下去,恐怕魔心的下落便就此断在汝这里了。” “哼、汝的名字……” 风愁别语气不屑道:“一个失败者,不配知道吾的名号,还不快滚?” “哼!” 阎尸缸虽是不甘这么离开,不过也知道以风愁别的实力要杀他只是花费一点时间罢了,魔心的下落不能有失,不管对方有没有骗他,终归是一个线索。 待阎尸缸操控着无头腐尸离开后,周围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天空也重新变成了晴朗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与友辞别,各有打算 谈无欲从琉璃仙境回来时,风愁别正坐在院内等候,在冷水心与寒山意说明了之前的情况后,谈无欲神情复杂的向风愁别走了过来。 风愁别见状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拉开椅子,说道:“谈先生请坐,吾先为谈先生治疗一下体内的暗伤,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谈无欲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颔首坐下:“麻烦影霁前辈了。” 影霁?愣了几秒后,风愁别才想起这是自己之前随口乱取的名字,心里不免有几分心虚:“谈先生客气了。”随即抬手按在对方肩上,注入真气,却发现对方的心率跳动有些异样。 待谈无欲吐出一口淤血后,风愁别收回手,询问道:“谈先生的心率不齐,不知道是不是中毒所引起的异常。”谈无欲点了点头,将他为了让醒恶者肯出手解开玄宗封印而答应对方饮毒,用魔心交换解药的条件一事一一说出,在说到抢魔心不成反被暗算的时候,谈无欲的话中充满了自责。 “没想到吾竟然一语成箴了……”风愁别有些尴尬道,谈无欲不解,风愁别便解释道:“其实吾对上那位魔者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担心再与他缠斗下去会对吾不利,于是告诉他魔心已被醒恶者所夺,那位魔者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谈无欲愣了下,随后笑道:“现在看来,前辈确实有观想未来之能,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是吗……”说到这个,风愁别的语气低落了几分:“可如果吾未猜错的话,一道初乘??宫紫玄,应该已经死在蝉之翼下了……” “此事责任并不在前辈身上,毕竟前辈已经提前给予警示,信与不信都在……”说到这里谈无欲便想起了上次圆教村一战,脸上瞬间充满了尴尬的神色。 其实只想让对方传个话,别误会了无辜人的风愁别:“谈先生,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非是身上的毒又发作了?是吾的疏忽,谈先生还是先服下解药再说吧。” 谈无欲闻言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在风愁别的催促下,只得将换来的解药服下。 待混着毒药的污血被谈无欲逼出后,风愁别的视线从对方依旧是绛紫色的双唇上扫过,问道:“现在魔心被夺,谈先生有何打算吗?”谈无欲答道:“魔心一事自有剑子他们负责,吾与皮鼓师还有交易未完成,得先找到他所要之皮,不知前辈有何提示吗?” 给提示的那叫npc,不是他这个倒霉的玩家。内心无奈吐槽的风愁别给自己倒了杯茶,走回位置坐下,微微笑道:“提示倒是没有,不过这点谈先生不必担心,一会儿自会有人前来帮助谈先生解决这件事情,谈先生只需静下心来,好好静养便是。” “前辈……”谈无欲闻言面上更显复杂之色,风愁别将茶杯放下,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第二个目的:“还有一事,吾需先向谈先生道个歉。” “嗯?” “在来无欲天之前,吾[看]到了圣域僧者为讨回魔心而寻上醒恶者,却因修为不敌,被……也许是因为私心作祟,吾选择了赶往无欲天。” 风愁别说出这一番话,既坐实了魔心确实在醒恶者那里,又想看看谈无欲对此事的反应,对他会有什么样的评价。 闻言谈无欲又不禁一愣,半晌才问了一句:“私心……前辈是指什么?”风愁别于是把原本冷水心会丧命在阎尸缸手下,而且死状极惨的事情说了一下。 “而我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都是选择帮助朋友,圣域的人……吾其实也不忍那么多无辜的性命逝去,只是有的时候,吾只想从心。” 谈无欲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复杂的看着风愁别,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没法接受……风愁别暗暗叹了口气,却又觉得轻松了一点:也是,毕竟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这样有些自私的做法,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但心情不低落也是假的,风愁别正要起身,谈无欲却突然轻轻一笑:“所以,在前辈心中,吾的安危更重要一些吗?”“啊……确实如此。”毕竟圣域那帮僧者他不熟,陌生人给朋友比起来还是朋友更重要一些,只要不是玄宗的,他一般都挺冷漠的。 “既然前辈都说喜欢从心便是,吾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前辈的身上,况且前辈一人也无法力挽狂澜,尽心尽力就是,何来道歉一说呢?” 谈无欲说着便为风愁别添了一杯茶,低声呢喃道:“说起道歉,吾才是该道歉的那一个,不该……” “嗯?!”风愁别突觉体内魔气隐有躁动的迹象,不该再多待下去,匆匆打断道:“谈先生有何事请日后再说,吾最近可能有事缠身,无法再来提醒谈先生,还请谈先生小心为上,请。” 谈无欲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起身行礼:“多谢前辈的关心,吾会注意的,前辈请。” 风愁别来不及多做解释,朝对方回以一礼后,匆匆离开了。 异度魔界,天魔池。 一直在血池在昏睡的白发魔者缓缓睁眼,眉间极快地闪过一道新月血纹,随即便恢复成了白皙光洁的原样。赤色的双眸扫了一眼当初自己入魔的地方,隐隐感觉到脑海里仿佛缺失了什么信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慕少艾……不,不对……不是,不是他……慕少艾……” 皱着眉,不断重复着互相矛盾的话语,妖异的面容渐趋痛苦,平静的血色池面开始翻腾不止。 “绛殷大人!” 察觉到魔气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守在外面的魔者立刻冲进天魔池中,将里面的魔者带了出来,然后注入魔气,尝试着平复对方体内不知为什么突然躁动的魔气。 “可以了。” 绛殷的语气恢复成了平常轻松的模样,眉头舒展,赤色的眼眸望着身后脸上布满钉刺,却依旧能看出清秀模样的少年魔者,起身整理了下还站着血水的衣服,礼貌的询问道:“魔刺儿,吾昏迷了多久?” 被叫做魔刺儿的少年魔者递上一件干净的白衣长袍,微低着头,如实答道:“三天。” 绛殷迅速将身上的衣服换好,闻言眉头一皱,动作停了一下:“吾错过了何事?” “进圣域抢夺魔心。”魔刺儿的回答依旧是直挑重点,绛殷倒是没有太多关注魔心的事情,将沾了血水的衣袍毁成碎末,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我们走吧,辛苦你的照看了。”“这是螣邪郎大人的吩咐,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放心。”绛殷看着对方僵硬的钉子脸,笑容亲切:“吾不会忘记向螣邪郎表示吾内心的感谢的。”魔刺儿僵硬地点了点头。 魔刺儿完成任务后就去找螣邪郎汇报情况了,绛殷在原地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却只能回想到一部分的比试内容,其他的只剩下一片空白。 “慕少艾……吾遗忘的事情,肯定与这个人有关……” 想不通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旁,绛殷也并不是很在意,与他主人无关的事情,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漫步走到平日里进行讨论的地方,绛殷远远的就看到了鬼知与冥见正在和一位从未见过的人在谈话,他知趣的没有在往前走去,站在原地等候,鬼知与冥见见到是绛殷后没有躲避,因此绛殷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先是听到那人名叫醒恶者,再听到那人以手中魔心作为交换的条件后,绛殷赤色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意,慢慢上前,有礼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抱歉,打扰一下。” 被打断的三人停下了正在进行的谈话,鬼知、冥见脸上倒是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醒恶者看着绛殷面上有礼的笑容,同样也没有太大的情绪。 鬼知语气淡淡道:“绛殷,汝有何事便直说吧。”绛殷微微一笑,看向站在一旁的醒恶者,礼貌问道:“吾只是想问一下先生,魔心真的在先生那里吗?” “嗯?”醒恶者闻言,目光瞬间变得十分冰冷,绛殷恍若未闻,笑容依旧:“毕竟,吾在先生身上,只感受到了一丝极淡的魔气,这点魔气,最多只能证明先生确实接触过魔心。魔界不想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醒恶者冷笑道:“吾只身前来魔界交易,若是将魔心随身携带,只怕不能活着离开。” 对方的嘲讽影响不到绛殷的情绪,笑带歉意,稍稍行礼:“是吾多疑了,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才是。”醒恶者冷冷道:“无妨。” 谈话继续,最后鬼知、冥见同意为其找到『萍山异草??咳羊茎』作为交换魔心的条件。交易达成后,醒恶者便离开了异度魔界。 这时,冥见看向了绛殷,微微皱眉:“你方才太莽撞了,若是惹恼了对方,魔心的归属就不是异度魔界了。”绛殷微微一笑,自信道:“人一旦有了所需的东西,忍耐就会超过平常的状态。吾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佛僧的血腥味,就凭这一点,他也只能与我们合作。” 冥见便不再多言,鬼知出声问道:“一醒来就到这里寻吾们,有什么事情吗?”绛殷点头,回答道:“想请两位先知查探一下吾的魂识。” “这……”两位魔者相视一眼,冥见讶异道:“魂识极其重要,对你更是意义非凡,为何突然就……” “因为吾的记忆似乎出了些问题。”绛殷收敛笑容,神情凝肃:“吾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三十六章 悬赏自己,前来算账 风愁别回到别愁居的时候已经调将躁动的魔气压了下去,先和桌子上的菖蒲打了声招呼,然后从系统背包里拿出那个害得他体内魔气出现异常的盒子,又按了下治疗伤势的选项,就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才好了。 他拿着这个也没用,如果在打斗的时候来这么一下,那他就要从正道变反派了。可是总不能炒了吃当晚饭吧,但如果直接拿给慕少艾的话,又显得太突兀,毕竟『风愁别』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又不知道拿魔心换人的事情,给了反倒会引起怀疑。 风愁别苦恼地打开盒子,里面立刻涌出了一股强烈且压抑的魔气,引得桌上的菖蒲和放在系统背包里的道琴颤动不已。当然风愁别也知道,这两个一个是血脉上的呼应,另一个是天生宿敌间的排斥。 如果师父的那抹残魂能够凝形的话,风愁别相信,师父一定会直接毁了这个魔心,然后把他给狠狠地教训一顿的。 “不过这也能够证明这是真正的魔君之心,这么久了还没被渡化,这位魔君的实力确实强悍。”风愁别真心实意的感叹了一句,然后继续发愁:“果然不能一时兴起就去抢东西,现在这个要怎么处理啊?” 桌上的菖蒲晃了晃叶子,扒拉出一本之前看的佛书,风愁别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让我念经超度?这是得道高僧才有的本事好吗?我又不是佛门的人,没有这个超纲的技能。” 菖蒲晃了晃叶子,将两片叶子合在一起,做出佛门行礼的模样,风愁别感觉自己又头疼了:“乖,你是魔界的人,就算你读了佛经也是不能学人家高僧度化魔气的。”说着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可别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魔气度化了,我可不想再拼命了。” 菖蒲失落地晃了晃叶子,风愁别将盒子合上,一边为菖蒲注入魔气一边翻着个人信息,在看到之前获得的“秦假仙的承诺”时,突然有了主意,看着菖蒲微笑道:“你说,把魔心重新还给醒恶者,怎么样?” 菖蒲晃了晃叶子,显得几分懵懂无知,风愁别笑了笑没有解释,开始去准备今天的晚饭了。 第二天,笑蓬莱。 以往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笑蓬莱如今冷清了不少,风愁别猜测是因为两大红牌——凤飘飘和色无极相继离开的缘故。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得不了那么多的赏钱来维持生活了,风愁别就莫名有点想念他的那位便宜大哥秋宇了,不过按照那家伙的路痴程度,五年前有没有顺利见到曲怀觞都是个问题。 再次走神的风愁别慢悠悠的向笑蓬莱走去,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呼喊声:“前面那位少年人,请问你是影霁大大吗?是的话就回个头呗~” 影霁……大大……这个称呼让风愁别一度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能这么称呼别人的也只有…… 风愁别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一脸兴致勃勃的秦假仙和跟在后面的业途灵,语气恭敬道:“是秦假仙先生,吾果然在此等到你了。”“嗯?影霁大大知道老秦我会来?” 秦假仙虽然从慕少艾他们那里得知了风愁别可能像言倾城那样拥有观想未来之能,不过心里还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的。 “毕竟此次的八珍展览如此有趣,怎能少了秦先生的宝物大放光彩呢?”风愁别的恭维既说出了秦假仙此次前来的目的,又让秦假仙的心情更好了一些,当即笑得合不拢嘴了:“那是当然,我老秦的东西肯定比那什么八珍好,影霁大大你等我是有什么事吗?只要是老秦我能做到的,保证弄得让你满意。” “这个……”风愁别示意秦假仙靠近一些,秦假仙立刻明白风愁别的意思,将头凑了过去,风愁别将白纱撩起一个角,低声说了一番话之后,在秦假仙还没来得及看到白纱下的面容时,风愁别便重新把白纱放了下来。 秦假仙心里遗憾了一下,后不解道:“悬赏醒恶者我还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还要拉上那个什么别愁居的风货仔?” “因为,这两个人的手中,都有魔心的下落。” “啊?!” 小树林。 从莫老那里只得到了蝉之翼来历却依旧没办法证明自己清白的愁落暗尘正低头赶回笑蓬莱,耳边风声一紧,熟悉的蝉鸣声响起,感觉到危险的愁落暗尘迅速避开,一道冷光从脸侧划过,深深的钉入粗壮的树干中。 愁落暗尘余光一瞥,发现袭击他的竟是自己常用的暗器——蝉之翼。 “看来阁下便是这枚暗器的主人,愁落暗尘。” 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蓝色衣角随风飘扬,腰间的蓝晶玉佩微微反射着天空的阳光,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亲切笑意,湖蓝色双瞳带着和善的神情,仿佛在询问友人一般。 但愁落暗尘依照杀手的直觉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神情戒备:“你是何人?” 来者不答,只是一边漫步走来,一边继续有礼询问道:“那位烛幽微先生,是不是阁下出手所杀的?” 愁落暗尘置于袖下的手中已经悄然出现了一枚蝉之翼,面上不动声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已死,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确实,阁下所言极是。”来人眼帘微垂,嘴角依旧带笑,周身却突现强悍龙气,压得空气陡然一沉:“不过既然阁下承认了是害吾好友意识被困没山之人,死人的仇吾本就不在乎,不过活人的仇,还是可以向阁下讨回的。” 话落瞬间,愁落暗尘身形一动,刺耳蝉鸣声从四周响起,无形的杀意波动伴着风,将来人牢牢的锁定住。 来人不急不缓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语气和善中透着几分无奈:“言者不动,杀者无心。阁下分明是有心之人,何必引动杀机,自断后路呢?” 龙吟声响起,一阵看似温和实则暗含杀意的气劲自四周扩散开去,蝉之翼在临近来人身前之时纷纷落地。 折扇在来人手中转了个圈,“啪”的合上,一枚遗漏的蝉之翼被稳稳的夹在扇子里。 折扇朝身后打开一晃,蝉之翼飞出瞬间,一道蓝影极快地掠过,手中折扇随着蝉之翼一同挥去。 愁落暗尘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抬手格挡住折扇的攻势,却被来人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扣住了手腕。 脚下一动,暗含着劲道朝对方腰间踢去,来人借力一跃,借着松开手腕的时机,挥扇打中抬起的膝盖部位,不仅化解了暗含的劲道,还让骨头连接的地方错了位。 剧痛直袭大脑神经,愁落暗尘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再次出手,折扇冰冷的骨架已经靠在了自己的侧颈处,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乱动。 “劝阁下不要反抗,吾的扇子虽然不如阁下的蝉之翼锋利,不过区区的断首,吾还是可以做到的。”来人温言劝告道,愁落暗尘没有感受到杀意,忍住疼痛,冷冷问道:“你不想杀我为你的朋友报仇?” “杀了阁下反倒像是吾的好友真的遭遇不测了一样,更何况阁下并未对吾动真正的杀机,吾又何必杀一个对吾没有威胁的人呢?” 折扇收回,逼人的压力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一同远去,来人扫了眼对方因为错位而不正常弯曲的膝盖,无奈叹道:“但阁下的行为对吾的好友造成了一定的不利影响,这点伤势虽然不致命,不过若是不小心在路上碰到了敌人,怕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吾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阁下自求多福吧。” 折扇再开,一抹蓝影悠然而来,悠然而去:“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愁落暗尘惊觉背后的凉意,同样感叹自己差点就无法回到倾君怜身旁了,咬咬牙动手将错位的膝盖扳回,细微的疼痛却如影随形。愁落暗尘这才明白刚才那人话中的意思,不敢再多加逗留,忍着疼痛,立刻快速离去。 愁落暗尘离开后,安静下来的树林里突然出现几位黑衣杀手,径直就要往愁落暗尘离开的方向追去,突然蝉鸣声四起,地上掉落的蝉之翼像有意识一样,瞬间将杀手弄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应该离开的人从树后走出,脸上笑容化作冰冷,目光不含一丝情绪的从死不瞑目的尸体上一扫而过:“可惜了……若你不是被我杀死的,这么浓烈的怨气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不过,我亲手放走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动手。” 将尸体掩于地下后,来人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木,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随意挑了个方向,一脸淡定的离开了原来充满血腥味的树林。 第三十七章 给出提醒,魔界日常 笑蓬莱。 被秦假仙强拉进来的风愁别看着身旁一边为他倒酒一边抛媚眼的侍女,内心一阵抽搐,虽然他平时也来笑蓬莱,但都是来这里弹琴赚钱,这样被服侍着喝酒,还真是第一次,而且还不用他付钱。 秦·土豪·假仙见风愁别面前的酒菜都没有碰过,疑惑问道:“影霁大大,是酒菜不合你的胃口吗?”风愁别摇了摇头,暗暗叹气:“秦先生叫我影霁就好。”大大什么的,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秦假仙自然是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挥退身边的侍女,不高兴道:“这笑蓬莱没有了歌舞表演还真是挺无聊的。对了,老秦我听说影霁你以前是这里的琴师,怎么我以前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影霁你的存在?” 风愁别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也许是我很少在热闹的时候来这里工作,自然不会很出名。”“哦……”秦假仙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笑蓬莱之主金八珍就带着除了七彩云霓外的八珍出场了,秦假仙立刻把关注放在了踢馆上面。 风愁别其实对秦假仙的宝物挺感兴趣的,不过他在看到一行人的身影后,便只能遗憾的错过了秦假仙踢馆的过程,同秦假仙道别后便先行离开了。 夜晚。 老乞丐为了提升圆儿内心的加持,想要在暗夜窃取八珍之一的龙心凤尾,不过形迹败露被楼主金八珍发现,最后在一番讨价还价下金八珍不计较老乞丐今夜行动,对於老乞丐想要的龙心凤尾她可以双手奉上,不过条件就是要拿秦假仙身上所有的宝贝当做交换,老乞丐只得无奈答应,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 回到房间后,却意外的发现一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白衣人正伫立在圆儿床前,戴着手套的手中拿着一串晶亮的糖葫芦,正递给一脸迟疑又想吃的圆儿。 正当老乞丐戒备的时候,白衣人察觉到他的存在,拿着糖葫芦转过身来,稍稍行礼:“四雅先生,又见面了。” 莫名的称呼却令老乞丐心下一惊,认真回想之下,脑海中便出现了那次解开玄宗封印的时候,确实有一位同样穿着的神秘人出现相助却和两位玄宗道者一同被擒。 “这位……先生叫错人了,老乞丐我既不是先生,也不是什么四雅杂诗郎,老乞丐我叫耆耋耄。”在没弄清对方的目的之前,老乞丐还是保持着戒备。 风愁别从善如流的改了口:“耆耋耄先生,在下影霁,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谈。”老乞丐皱了皱眉,见圆儿在一旁一脸好奇的看着,压低了声音:“何事?” 风愁别便将他所记得的佛剑分说被困没山的剧情复述了一遍,不过没有说是愁落暗尘动手一事,然后看向圆儿胸口处正发出点点莹光的石头,说道:“重新点亮照耀往昔之灯的关键,正是此子身上的石头,乃名无所球,是能够替代莹玥石之物。” 老乞丐这时已经暂且放下怀疑,点头说道:“若是为了救佛剑分说的话,这个石头影霁先生可以拿去。对吗?圆儿。”圆儿乖巧点头:“救人,有用,可以。” 说着就要把无所球递过来,风愁别摇了摇头,无奈道:“实不相瞒,此事因果不在吾身,吾只是说明情况而已。而且这块石头与圆儿有缘,只有他才能发挥出作用。耆耋耄先生有这片心意便已足够了,吾知道先生需要秦假仙身上的宝物有大用处,他们此时也在寻找无所球解救佛剑大师,先生可以借此与他进行一番交易。” 老乞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风愁别摇头不答,将手中的糖葫芦再次递了过去,知道风愁别是好人的圆儿这次没有拒绝,礼貌答谢后就拿了过去。 “吾在离开前提醒先生一件事,此次前去会牵扯到圆儿的身世,绝对不要将圆儿托付给那里的人,不然……”剩下的话风愁别点到为止,说完这一番话后,不等老乞丐有所反应,便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咬着糖葫芦的圆儿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面带好奇:“他,知道,圆儿的,身世吗?”老乞丐压下心中的疑惑,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万一是骗你的怎么办?”随即催促道:“吃完糖葫芦就去睡觉了,小心睡不够会长不高的。” 圆儿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继续专心致志的啃咬着手里的糖葫芦,老乞丐想着风愁别方才未尽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异度魔界。 吞佛到来时,赦生正倚靠在狼兽身上,擦拭着手中武器。 吞佛抬手抚摸狼兽光滑的毛发,语气淡淡:“吾听闻你的新任务,越到功成,你的功体便会越降越低,来承受封印破除而暴增的威力。” 赦生继续擦拭着狼烟戟,吞佛继续抚弄狼兽,却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问我来意?单纯只是来看看自残的同袍。封印之后,不能视物,不能言语,长久下来,你也习惯这种酷刑了。在我离开之后,你发生了什么事?” 赦生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停下了动作,吞佛转开视线,语气依旧未变:“在我离开之后,我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剑封禅,只是一个过程,一个骗局。” 听到‘骗局’二字,赦生突然坐起,手中狼烟戟挥出,剑气划过吞佛右侧,在地上写下:自欺欺人最为可悲。 “嗯?”吞佛眉尖稍挑,对此评价并不满意,却也没有反驳:“赦生道是一个好地方,吵杂的自然现象,反而能让心听得更清楚。” 话语刚落,白发赤眸魔者进入,见到僵持的两位魔者,心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要悄然退下,吞佛开口询问道:“听说你在与慕少艾的对战时受了重伤?” 绛殷只好停下,走了进去:“此战出乎了我的预料,不但受了重伤,还失去了对战过程中的记忆。我找过两位先知,却没有任何作用。” 吞佛看着绛殷在狼兽旁蹲下,眉头一皱,问道:“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很重要吗?”绛殷轻轻摇头,面上带笑:“也许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对慕少艾而言,应该很重要。” “确实。”吞佛抬手,气劲使绛殷背后的白发扬起,露出颈后如藤蔓一般蔓延的黑色魔纹,语气嘲讽:“能让你体内魔气失控至此,看来你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引动了慕少艾的杀机。” 绛殷点头一笑,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上的问题:“也许,而且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慕少艾似乎对玄宗之人格外关切,凡是有玄宗之人的地方都会及时出现前来相助。” 吞佛明白了绛殷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又看了眼身旁不言不语的赦生,语气冷了下来:“尽快解决你自身的问题,我们不想在战场因为救你而错过了重要的任务,魔界也不需要累赘。” 绛殷微笑:“放心,区区的魔气失控还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吞佛便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赦生忽然一动,又一道剑气,在吞佛左边写下:与吾一战分出高下。 吞佛摇头,戏谑叹道:“同袍自残乃术悲哀,同袍相残岂不是惨无魔道。悲哀的同袍,吾暂且不陪了。” 脚步刚迈开几步,赦生慢慢站起身,吞佛停下,语调微微带着笑意:“你讲我无聊?我是很无聊。不过,苦境有一句成语,叫物以类聚。好兄弟,我等你的捷报。” 赦生不言,待吞佛真的离开之后,伸手扯了下绛殷的袖子,靠着狼兽坐下。绛殷了然,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待赦生略有些赌气的将头靠在腿上后,微微笑道:“放心,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吞佛比赦生你年长,让着你很正常。” 赦生抬手接住一缕雪白的长发,不能视物的他只能靠着这个方式抚上被魔纹蔓延的后颈处,试图将躁动的魔气压制下去。 “无妨,魔气躁动威胁不到我的性命,毕竟……” 绛殷伸手理了理赦生黑金色交织的头发,面色柔和,赤色双眸却透着不带一丝情绪的冰冷:“在未找到主人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赦生的动作一顿,将手收回,却听绛殷又说道:“不过在未找到主人之前,我对魔界的效忠,是不会改变的。赦生,你是我的恩人,这次的任务本应和你一起,不过功体上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抱歉。” 赦生没有动作,良久,才略微摇头,换了个喜欢的姿势,就这么睡了过去。 绛殷将手收回,也阖上眼睛,沉默睡去。 第三十八章 预料之外,发生变化 公开亭。 “那边的少年,没错,说的就是你。”穿得一身绿的草君子一脸神棍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风愁别,仿佛能穿过那张白纱面相一样,神神道道的说着台词:“我看你的面相,五官端正,眉带锐气,日后肯定大有修为。只要三千两,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坏事,童叟无欺的哟~少年,要算命吗?” 原本想来看看悬赏情况,却无意间召唤了npc的风愁别:“……这个算命,准吗?”草君子眨了眨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准不准,少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呃……”听着好不靠谱的样子,而且他一个道士让一个神棍帮忙算命……“咳,除了算命还有其他的什么吗?”风愁别没有着急拒绝,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草君子热情的回答道:“可以问一问剧情的发展和其他除了玄宗之人的好感度,剧情发展一次三千两,好感度一千五百两,一天一次,少年在问之前记得好好思考思考哦~对了,少年要算命吗?” “不用,告诉我现在的剧情发展就可以了。”风愁别说道,草君子脸上的热情一下子就消失了,懒洋洋的回答道:“现在有两个剧情可以走,一个是瀚海的救助线,可以把九方墀的便当给丢掉;第二个是救助被剑子仙迹打伤的别见狂华,可以收获一份真挚的情感。” 别见狂华……那个被渣男伤心的魔将,嗯……还是去救玄宗的人吧,情感什么的太麻烦了,以后找个机会让她看清那个渣男的真面目就行了。 “交易愉快,希望少年你下一次能够算个命,不算是你的损失哟~” 你对算命是有多执着啊…… 无力吐槽的风愁别没时间和一个npc计较,确定悬赏无误后,就离开了公开亭,一边离开一边发愁要怎么去瀚海。 因为这个系统地图,居然没有瀚海的准确位置!皮鼓师是有多不受待见,连自己的住处都被系统嫌弃得不愿标注上。 “前辈?” 正头疼的风愁别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到九方墀和一位站在他身旁身着一身素黄色道袍,手执拂尘,看着不苟言笑的道长。 “是九方道长,还有……这位是?”风愁别疑惑问道,那位道长稍稍行礼:“在下伏琴太一·黄商子,听闻前辈多次救助吾玄宗道子,吾唯有一谢。” “无妨,应为之事罢了。”又被一个师兄称为“前辈”的风愁别表示有些心虚,这真不是他占的便宜啊! “观两位道长神情凝重,不知是出了何事?”风愁别问道,九方墀如实答道:“药师他们发现瀚海乃是异度魔界真正的据点,吾们赶过去正是要再探魔界,若前辈无事,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 风愁别故作沉默了下,后轻轻点头:“也好,有劳两位道长带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玄宗的师兄们真是善解人意啊。 瀚海。 三人一路无言来到瀚海时,慕少艾、金八珍、天险刀藏、幽燕征夫杀手、任沉浮与皮鼓师六人已在瀚海等候,见到风愁别也来了,众人反应不一。 “阁下是……那位琴师?”作为笑蓬莱之主的金八珍自然记得那位在五年前进入笑蓬莱弹琴卖艺,性格有些沉默寡言,行踪成迷的神秘琴师。 风愁别头一次这么庆幸自己不喜欢说名字的习惯,淡定的点了点头,恭敬道:“前辈可唤吾影霁。”一旁的慕少艾慢悠悠的吸了口水烟,笑道:“这位前辈可了不得,不但借用药师我的身份将异度魔界蒙在鼓里,还在被魔人所擒的时候救出了玄宗的两位道长,自己也安然无恙的逃出了魔界。” “……药师言重了,吾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中人,当不得前辈二字。”风愁别看了眼眸色微动的任沉浮,内心无奈:得,这个马甲也瞒不了魔界的人多久了。以后小心点别被魔界的人抓住,要是被抓了,他坚信自己会凉得很快的。 “恭维的话先放在一旁,你们跟我来吧。”皮鼓师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径直往瀚海深处走去,其他人不再多言,各自防备,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缓缓进入寂静非常的瀚海。 一路走来,周围渐渐弥漫着诡谲浓烟,眼前的路径渐渐模糊。风愁别担心一会儿会和九方墀他们两人走散,不动声色的放慢自己的脚步,紧跟在两人身旁。 行至中途,原本在前方引路的皮鼓师突然不见了综影,周围的浓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妙。不过已经迟了,在浓烟的干扰下,彻底失去方向的众人被迫各自分散,形成四路各走的局面。 孤身一人的慕少艾察觉到不对后立即释放追影通知众人,其于分散三路的人在看到追影火光后立即往其方位前去。不过,还未赶到会合之处,就接连遭到了魔将挡关。 在走散的那一刻风愁别就已经用魂识锁定了九方墀,并选中了地图上琉璃仙境的位置,免得一会儿打斗的时候又要谦让来谦让去的,也防止会救助不及时。 三人无意间进入赦生道中,魔氛压抑,九方墀不禁眉头一皱:“这是……赦生道?”黄商子听出他话中的疑惑,询问道:“有何不对吗?”九方墀面色严肃,答道:“我曾入赦生道,但与现在的气氛截然不同。此地无铁链之声,怪异!” 黄商子瞬间防备起来:“魔界手段诡异,也许有陷阱,慎防!”九方墀抓紧玄琴,点头:“嗯。”一旁沉默的风愁别取出道琴,同样戒备。 三人继续前进,来到路的尽头,却依旧未见魔者身影,两位道者迟疑间,风愁别拨动琴弦,琴音气劲袭向暗处:“现身吧,吞佛童子!” 一阵红色的焰光升起,在红光之中,一道高傲魔影缓缓出现。九方墀面色大变:“吞佛童子!”吞佛童子冷冷一觑:“然也。”九方墀:“此地不是赦生道!”吞佛童子不屑哂笑:“只是似是而非的幻境罢了,原本应由吾恭候二位,不想还有意外的收获。这位蒙面之人,吾该称你为药师,还是……” 风愁别冷漠答道:“抱歉,吾对魔界之人并无好感,名字的话,无可奉告。”反正你们到最后还有任秘书告密,他装装高冷也无伤大雅。 “哦?可惜吾还是挺想知道能够将魔界如此欺骗,又将吾之同袍重伤至此之人,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如此,那便……”朱厌入手,挑起一片刺目焰火:“指教了。” 不,我一点都不想指教你,我拒绝。内心疯狂吐槽的风愁别面上依旧一派风轻云淡的姿态,正要动手,两位道者挡在身前。 黄商子太一书剑入手,道气浮现:“闻名不如见面,黄商子请战!”被打扰战斗的吞佛童子略显可惜的看了眼被两人护在身后的风愁别,傲然问道:“比之幻斗、星仪,你们两人能使吾尽兴吗?”九方墀手压琴弦,战意尽显:“你会见识!” 被丢在一旁围观的风愁别并没有插手两位道者的战斗,一个是还没到时候,另一个就是他得分神压制住道琴内因感受到玄宗道气而雀跃不已的宗主残魂,要是不小心被两位师兄发现了,那他演技再好也白搭。 眼见两位道者在魔压下渐渐落了下风,风愁别找准机会出手,将两位道者送出战局,接下当初让九方墀领了便当的赦心焰,暴涨的魔气还是让风愁别不禁退了几步。 还未来得及调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铁链声响,狼兽低吼,漆黑色的空间突降惊雷,直接打乱了风愁别的意图。 拨弦震散雷电,风愁别看着出现在尽头处的第二位魔者,第一次爆了粗口:我*!说好的一对一呢,凭什么到我这里就要变成二打一!这还有什么好打的,我都要凉了!*! 数个时辰前,江边。 被剑子仙迹打伤的别见狂华陷入昏迷之中,远处,一条行舟载着一位俊美公子缓缓驶来,一位年迈老仆在一旁侯着,手中拿着一把被布条缠绕的长剑。 就在舟上之人即将看到昏倒在江边的别见狂华时,一道蓝影无意间来到了江边,恰好看见了受伤的人。 秉承着不能见死不救的理念,蓝衣男子弯腰抱起地上的蒙面之人,察觉到是一位女子时,又改成了放在背上,背着往暂时住下的住所而去。 此时行舟正好驶过,舟上的俊美公子扫了眼背着别见狂华离去的蓝衣男子,不悦啧声:“真是晦气,之前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样侮辱,如今出个门都要碰到个半死不活的人。奉刀,将行舟的速度弄快点,本少爷要去花楼去去晦气。” 老仆暗自无奈,加快了行舟的速度。 另一边,弄不清方向的蓝衣男子只好找了间客栈,将别见狂华放置好。正要注入真气为其疗伤,却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伤口处有些熟悉的道家真气的气息。 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抬手放在伤口处,闭眼,借残余的气息追忆此人受伤前发生的事情。 最后只看到飞溅的鲜血,和一只套着白色道袖的断臂,以及一声熟悉的惊叫。 再睁开眼,蓝衣男子看着床上之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抬手,龙气在手心凝聚…… 第三十九章 魔气爆发,即将暴露 客栈。 将别见狂华的伤势稳定之后,蓝衣男子起身离开,打算再抓几副伤药回来。 蓝衣男子离开后不久,床边的窗户被风吹开,数片粉色的樱花花瓣飘进屋中。 床上原本昏迷着的别见狂华睁开眼睛,看见戴着面具的元祸天荒站在自己身前,心下了然,默然起身。 “回到魔界后,两位先知要见你,你要有个准备。”元祸天荒提醒着沉默不语的同伴,别见狂华平静点头:“吾明白,走吧。” 待蓝衣男子买药回来后,只看到满地的樱花花瓣和空无一人的房间,于是将手中的药收起,笑容不变:“走了?可惜了……看来魔界之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还是很敏锐的,只是浪费了我订了三天的客栈钱,去找店小二退了吧……” 回到现在,瀚海。 赦生道中,风愁别孤身一人对战两位不凡魔将,招式起落间虽能与两位魔将抗衡,但已渐露疲态,一个不妨间,惊雷击身,当下呕红。 “杀机临身,汝,还要继续藏拙吗?” 赦心焰紧随其后,风愁别催动体内龙气,指尖拨弦,魔焰消散。 “若你们是有心试探吾的深浅,那么很遗憾,只要吾未入死局,你们就没机会看到你们想看的。焚焰净垢!”龙吟声起,金色龙影伫立与身后,口喷龙焰,清正炎气冲散魔氛,冲破赦生道之结界,直逼魔将。 “蚀心魔火!” “雷破式!” 心知对手已不再藏招,两位魔者挥动手中魔器,惊雷落,魔焰狂,手出绝世之招。极招相对刹那,龙吟雷鸣间,天摇地动,强悍气劲四处冲击,双方各退数步,同时见红。 “很好,再来。” 吞佛童子擦去嘴角鲜血,朱厌再挥,风愁别压下伤势,龙气再催,浩然琴音挡下炙热魔焰。僵持之时,耳边传来“噼啪”声响,脚下借力,跃出雷电攻击范围,原先所在之地只留下一片焦黑。 “堂堂魔界的魔将,原来也喜欢以多欺少。”脚刚落地,携带着雷电的狼烟戟就往膝盖处抽了过来,风愁别迅速闪身躲开,咬牙切齿的嘲讽道。 “自然比不得阁下舍己救人来得高尚,若是那两位玄宗的道士还在,阁下也不必如此狼狈。蚀心魔火!” “吾的决定,吾自己承担后果。风影道霁!” 道琴一转,挡住身后刺来的狼烟戟,手中真气汇聚,挥掌击散魔火。 “只可惜,这个后果阁下恐怕承担不起。”吞佛童子魔元再提,比先前更为强悍的赦心焰铺天而来,风愁别正要挡下,惊雷却在瞬间落下,将风愁别拖延了一瞬。 待躲过落雷后,赦心焰已经近在眼前,风愁别只来得及挡下一部分的魔焰,剩下的赦心焰瞬间进入体内,原本被压制的魔气被其牵引,在转眼间立刻爆发,炙热的魔息仿佛要将骨头都给烧化了。 “咳!”风愁别支撑不住魔气的侵袭,血液从体内渗出,瞬间染红身上白衣,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 “如此强烈的魔气,想必阁下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压制住的,不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个隐患。”吞佛童子欣赏着风愁别痛苦不堪的姿态,冷冷哂笑:“虽然过不了多久阁下就会被体内的魔气碾成齑粉,不过,吾更喜欢永绝后患。蚀心魔火!” 强悍魔火夺命而来,无法分神抵挡的风愁别即将面临绝命之际,怀中道琴迸发出一阵凛然道气,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风愁别身前,挡下致命一击后,便重回琴内。 “哦?”吞佛童子动作一顿,饶有趣味的目光落在依旧散发着道气的琴上:“看来,你的秘密还有很多,吾突然改变主意了。” “咳,少……少废话!谁、谁说我要束手就擒,任你处置?”风愁别一边咳血,一边将道琴收回系统背包里,后悄然解开阴骨灵力的禁锢,眸色暗沉:“你想知道,你的那位同伴,遗忘了什么吗?” “嗯?” 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人迅速戒备,正当风愁别要将最后一层禁锢解开时,从上空缓缓飘落一根白色羽毛,下一瞬,刀光、剑气瞬间而发,宛如进入无人之境般直冲两位魔将。 在两人格挡刹那,一道极快的白影将风愁别背起,六翼瞬开,一同离开了战局。 瀚海外围。 慕少艾一行人虽然此次有所损失(就是那个出场没有几个字的幽燕征夫杀手),但也有所收获。除了白发剑者和羽人非獍送一记回马枪让鬼知冥见现出原形外,药师慕少艾也将元祸天荒面具下的真面目一览无余,顺便还调戏了一下(看原剧)。 而原本应该被送往琉璃仙境的九方墀、黄商子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被送出了瀚海,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两位道长在此,怎么不见影霁前辈?”慕少艾没发现风愁别的身影,疑惑问道:“哎呀呀,莫非是前辈在里面迷路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出口?”“这……”九方墀与黄商子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黄商子解释了一番他们进入虚假赦生道遇吞佛童子袭击,后在落入下风时,被风愁别送出瀚海一事的经过。 慕少艾听完后,略微放下心来:“若是只有吞佛童子一人,依影霁前辈的实力,多半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我们在此稍稍等候片刻吧。” “也可。”众人对此决定皆没有异议。 待羽人非獍将浑身是血,魔气四溢,虽看不见面容但也知道其痛苦非常的风愁别带到众人面前时,道者和药师都被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吓了一跳。 慕少艾惊讶道:“这么强烈的魔气,是吞佛童子所伤的吗?”羽人非獍将人交到慕少艾手上,面色隐隐有些苍白:“还有赦生童子在一旁相助。” “按照这魔气的强悍程度来看,两位魔将远远不够。”任沉浮在一旁都能感受到那能将一位先天高人碾压致死的强大魔气,心中不禁起疑。 “咳!我、我没事,放……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离开……” 看着堪堪停留在五点的血条,风愁别担心再出意外,加上魔心一事……想到这里,风愁别一边吐着血,一边挣扎着就要离开,不能因为他而影响了剧情。 “唔!”颈后传来细微疼痛,眼前的景象一黑,便直接昏了过去。 “伤成这样了也不老实。”慕少艾收回指尖银针,察觉到风愁别身上的魔气隐隐有侵蚀他功体的迹象,立刻催动真元护体:“这魔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羽仔你方才应该是不小心沾上了一些,记得回去后及时祛除。” “麦叫我羽仔。” 羽人非獍冷漠回话,后身形一动,瞬间消失不见。 “那我们现在回琉璃仙境吧,影霁身上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嗯。” 琉璃仙境。 出去这一趟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屈世途刚点起烛灯,就被浑身是血的风愁别吓了一跳:“哎呦喂!这是怎么了?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慕少艾匆匆回了一句:“被魔界两个有名的战将给围炉了。”然后将昏迷的风愁别放在床上,尝试着输入真气,压制体内躁动的魔气。 但若真的只是两位魔将的魔气还好说一些,只是风愁别体内的魔气压制得太多了,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仅凭药师一人的真气,最多只能压制很少的一部分魔气。 差点遭受魔气反噬的慕少艾将真气收回,变了脸色:“这么强悍的魔气,莫非是之前他受伤时强行压制,聚少成多引起的?简直胡闹!” 九方墀与黄商子见状,上前说道:“且让我们用玄苍珀一试,也许可以暂时压制魔气。”慕少艾面色稍缓:“有劳两位道长了。”黄商子摇头:“这位前辈多次相助吾玄宗道友,此举是理所应当的。” 九方墀拿出玄苍珀,放在风愁别丹田一处,两人伸手施法于玄苍珀上:“乾妙玄坤,华剑一指。” 翠绿莹光浮现,配合着道气压制着强悍魔气,突见风愁别腰间金光闪烁,龙气华光融入,暂时将狂躁魔气镇压下去。 “唔咳!” 昏迷中的风愁别吐出一口污血,气息稍许平静,慕少艾再次把脉,感受到其皮肤上滚烫的温度,抬头唤了一声:“阿九,取盆冰水过来,越冰越好。”“好的。”阿九这次倒没有说什么虐待童工,自觉的跑了出去。 金八珍疑惑皱眉:“小慕,你让阿九离开,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他听到的吗?”慕少艾点头,面色透着几分凝重,语气决绝:“我决定,要用阿九身上的咳羊茎和醒恶者进行交易,傲笑红尘一事不能再拖了。” 金八珍大吃一惊,正要极力劝阻,一旁的黄商子先开口提醒了一句:“药师不必如此心急,魔心可能不在醒恶者的身上。”“嗯?!”听闻此言,慕少艾与金八珍皆讶异看来,任沉浮沉默的听着下文。 九方墀解释道:“吾与师兄前来瀚海时曾路过公开亭,看到了两份关于通缉魔心所落之人的告示,一人便是醒恶者,还有另一个,则是别愁居之主,风愁别。” “是他?”慕少艾惊讶道,目光却是隐晦的落在了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九方墀同样讶异道:“药师认识此人?” “一面之缘~不过……”慕少艾停顿了一下,说道:“那影霁前辈就先交给两位道长照看了,我先去别愁居问问这位风大夫,顺便……呼呼呼,应证一下我的猜测。” “要不我陪小慕你一起去吧。”金八珍不放心道,慕少艾轻轻摇头:“这个倒是不用,这位风大夫很好说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吾便先离开了,请。”天险刀藏见已经无事可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任沉浮见状,也跟着离开了。 第四十章 意外之人,误失魔心 琉璃仙境。 两人都离开后,阿九正好端着一盆冰水进来,放下后就不住地朝手心哈气:“少艾,这是我找到的最冰的冰水了,你看看可不可以用。” 慕少艾抬手摸了摸阿九的头,笑了笑:“辛苦了。”然后看着风愁别遮挡住面容的帷帽,道了一声:“哎呀呀,看来只能得罪前辈了。” 一手运出水中寒气,另一只手取下风愁别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容,晶莹灵珠点落眉心,此时正散发着异样的红光。 慕少艾将寒气小心引入灵珠中,一阵烟气蒸腾,风愁别皮肤上的气温降下了许多。 见风愁别的情况好了一些,慕少艾打趣起了对方还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容:“哎呀呀,没想到这位前辈还是一个少年,怪不得平日里不让老人家我唤他作前辈,原来是怕折了寿呀~” “被小慕你叫前辈可不只是折寿的事了。”金八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风愁别,自知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便再次关心问道:“取魔心一事,小慕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放心吧,这位风大夫……”慕少艾看着床上昏迷的风愁别,微微一笑:“还是很好说话的。” 别愁居。 入夜后的小村庄一片祥和静谧,大门紧闭的别愁居没有一丝烛火的光亮,仿佛无人居住。 “黜圣贤之本元,了人心之黑暗,醒万恶之端芽,掌天下之光明。” 跟随着探路蜂来到别愁居面前的醒恶者隐隐压着一股火气,抬手便是一道掌气打去,另一道柔和掌气袭来,阻止了其泄愤的意图。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闲赋万事休。”轻烟绕,杏衣扬,面刺黥印,长寿抚眉,风雅隽逸的药师神医慕少艾漫步走来,神情悠闲:“哎呀呀~怒易伤肝,火气这么旺,对身体不好。” “慕少艾!你来做什么?”醒恶者因为魔心一事被通缉也罢,却偏偏使异度魔界的人对他起了怀疑,此时又见慕少艾来此,心情直接降至了冰点。 慕少艾轻抿一口水烟,神情悠然自得道:“原本想来此确定一下魔心真正的归属之处,不过见到阁下也来了,就知道药师我没有走错地方。” “那又如何?”醒恶者不屑冷笑,慕少艾伸手弹了弹烟丝,微微笑道:“不如何,不过看情况主人家可能不在,阁下可能白走了一趟,不过药师我倒是有了收获。” “哼!”醒恶者冷哼一声,抬手再发一掌,直击别愁居院落,意在泄愤,慕少艾神色不变,握着烟管的手已悄然蓄力。 就在掌气将毁坏院落之时,一道蕴含着浩然龙气的白影现身院落之中,只是轻轻一抬手,瞬间化解了近在咫尺的掌气。 “何人在此放肆!” 烟尘散去,来人一身白衣长袍,头戴帷帽白纱掩面,不得见其真容,却无法忽视那逼人的气势。隔着白纱的视线从慕少艾身上轻轻扫过,最后停在醒恶者身上,冷冷一笑:“吾当是谁,原来是之前被吾夺了魔心的那位先生啊。” 慕少艾见到对方一身熟悉的装扮,心下不由一惊,一旁的醒恶者已开口质问道:“你就是别愁居之主,风愁别?” “先生意图毁吾住处,却问吾是不是这住处的主人,未免有些可笑。”白衣人嘲讽一笑,故意揭其痛处:“还是先生已经忘了上次如何被夺魔心一事,来此是想再回忆一次吗?” “你!”醒恶者正要动作,突觉一道冰冷杀气已锁定了自己,扭头看去,之前的绿衣剑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旁的屋顶上,手中执剑,站在清冷的月色下,看不清是何神色的面容让人不禁背后一冷。 慕少艾看出了对方没有特意针对他的意思,虽然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个人,不过多半是友非敌,于是笑道:“风大夫不是说过无意涉足江湖之事吗?怎么突然对魔心生起了兴趣?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白衣人取出茶具,坐下一边泡茶一边语气淡淡道:“只是单纯的看那位先生不顺眼,随手抢过来罢了。不过在下想知道,区区一颗魔心,为何会引得客人与那位先生一同前来扰人清静,毁人住处?” 仅仅是从称呼与态度上,就可看出白衣人对待两人的方式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醒恶者听到白衣人所说的夺心理由时,心中的气几欲爆发,不过旁边还有一位绿衣剑客在虎视眈眈,当下只能忍耐下去,语气放缓:“此事是吾莽撞了,还请风先生见谅,只是魔心对吾有非凡之用还请风先生能够归还与吾。” “哦?在下叫你先生,你又叫在下先生,这样可听不出什么尊卑之分啊。”白衣人起身倒了杯茶,抬手掷向慕少艾的方向,见其稳稳的接住后,语气平淡:“就像这茶一般,虽在别人眼中有好坏之分,不过在吾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慕少艾轻抿清茶,闻言微微笑道:“哎呀呀~风大夫似乎话中有话啊。”白衣人同样为醒恶者倒了杯茶,不过茶杯上暗含的气劲还是让其稍稍费了点劲,这才开口答道:“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的乡野大夫,向来不喜打打杀杀,虽然魔心确实对在下没有什么作用,但也是在下费了番功夫从那位先生手中抢来的,拱手相让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话间,白衣人又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上面有着同样强烈的魔气波动:“魔心归谁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记住,一人只能拿一个,一切全靠自己的运气,在下不会插手。只是……” 龙息一沉,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白衣人话中隐隐透着警告:“若是谁在吾面前放肆,吾不介意让其感受一下什么叫折了夫人又赔兵。此时天色已晚,希望两位取得盒子后各自离去,莫再扰人清梦。请。” 将两个盒子放在桌上后,白衣人退至一旁,等候两人前来取走。 慕少艾立于不远处,看着散发着同样魔气的两个盒子,一时不免有些踌躇,醒恶者也不动,同样在观察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盒子。 “哎呀呀~猜谜什么的,老人家我不擅长啊,要不阁下先来?”慕少艾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人,语气带着几分苦恼,醒恶者同样谦让道:“药师不是与那位风大夫有些交情吗?何不让他提示一番?” “哎呀呀~这个……”慕少艾略微苦笑,半开玩笑的向着白衣人问了一句:“风大夫,要不你给药师我一个提示如何?”原本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也没有把握对方会帮这个忙,毕竟只是一面之缘。 谁知那位白衣人竟轻轻的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盒子,然后对慕少艾说道:“客人可以拿这个盒子。” 这一番操作直接让慕少艾愣在当场,醒恶者也蒙了,反应过来后十分不悦问道:“方才先生不是说过,不会插手此事吗?” “吾喜欢速战速决,不想陪两位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影响自己的睡眠。而另一个原因则是……”白衣人收回手,语气淡淡:“吾乐意。” 再次被针对的醒恶者顾不上什么忍耐为上了,一掌向慕少艾打去,趁对方分心挡下时,迅速取走了盒子,冷笑着离去,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待醒恶者离去后,屋顶上的绿衣剑客将武器收回,闪身进入了别愁居屋内。白衣人看向站在原地的慕少艾,出声问道:“客人不去追吗?” 慕少艾将杯子还回,看了眼对方戴着手套的双手,悠然笑道:“呼呼~药师我相信风大夫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上前,拿起剩下的那个盒子:“这个才是装着魔心的盒子,对吗?” 白衣人抬手自盒子上拂去,强烈魔气瞬间消失,轻轻摇头:“在下没有说谎,那位先生拿走的盒子,才是客人需要的东西。这个盒子,实则是那位先生需要的,不过可惜的是,他选择了一个自己不需要的。” 然后看向慕少艾变为苦笑的笑容,说道:“客人的怀疑不该用在在下身上,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也可以帮到客人,天色已晚,天黑不好赶路,客人还是快些回去吧,在下就不远送了。” “……也罢,风大夫既然说有用药师我就收下了,不过在离开前,药师我想问风大夫一个问题。” “客人直说便是。” “不知风大夫认不认识,一位名叫影霁的人?” “影霁……”白衣人沉吟片刻,轻轻摇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此人是客人的朋友吗?”慕少艾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一个有些神秘的朋友,与风大夫的打扮很像,不过老人家我看过白纱下的面容,并不像因为样貌上的原因而将自己的真面目藏起来。”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客人既称其为『朋友』,想必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应该不会故意隐瞒自己的相貌。” “哎呀呀~原本想问风大夫问题的,结果反倒被风大夫给安慰了一番,实在是惭愧啊。”慕少艾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向白衣人告别离开,在走出门口时,又转头问道:“不知药师我与风大夫,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呢?” 白衣人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也许。”随后将门关上,不再多言。 慕少艾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再想到在琉璃仙境躺着的人,低声呢喃:“真是我想多了吗?” 随后无奈一笑,纵身离开,别愁居再次恢复了寂静。 第四十一章 送往疗伤,路遇魔者 别愁居。 屋中烛灯点亮,发出暖黄色的光晕,白衣人摘下帷帽,深蓝色的长发顺服地贴放在背后,白衣换下,云纹滚边样式的蓝色儒服着身,湖蓝色的双眼柔和的注视着桌上翠绿的菖蒲,脸上却是一片漠然神色。 “魔心一事按照你所转达的计划解决了,不过愁别没有能够及时回来,通过慕少艾的语气来看,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是关心的话语,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菖蒲晃了晃叶子,秋宇倒了杯水,一边浇下一边说道:“谢倒是不用,你应该庆幸我正好问到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时间恰好的帮了一个忙,才让魔心一事顺利完成。” 菖蒲继续晃叶子,秋宇放下杯子,神情淡漠:“我不担心,愁别有救命的底牌,不会在完成任务之前出事的。”抬手,白皙的手指轻抚翠绿的叶子脉路,神情微动:“百年前一别,我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见到你,你曾说过我是你第一个朋友,我却连你的转世都未见过一面(迷路造成的)。再见到的你,却是抛弃了前世,忘却了一切的你。” 菖蒲听不懂对方的话语,只是懵懂的蹭了蹭手指,秋宇明白对方如今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调整好情绪,换了个话题问道:“我想问一下,愁别准备的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菖蒲用叶子沾了些水,在桌面上写字,秋宇默默念道:“萍山异草……” 与此同时,琉璃仙境。 “咳羊茎?!” 慕少艾看着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又想起那时白衣人所说的那一番话,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件东西确实是醒恶者所需要的,可惜当时的醒恶者固执的拿走了魔心。 “这个风大夫,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可惜性子有点古怪,不好拉拢啊。”慕少艾将盒子里的东西收好,打算继续进行换魔心的计划,不过这次倒不用牺牲阿九。 “药师,影霁前辈体内的魔气太过顽固,恐怕仅凭我们的修为无法根除,此时只能求助大师兄了。”九方墀走出客房,对慕少艾说道。 慕少艾叹了口气:“可惜在这方面不是药师我所擅长的,不过深夜赶路可能不太安全,两位道长小心为上。”“多谢药师关心,我们会与影霁前辈一同安全的赶回天波浩渺。” “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影霁前辈有发什么状况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慕少艾问道,九方墀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答道:“前辈似乎入了梦魇,一直在说着什么事情不是他做的,模样十分痛苦。吾在一旁以琴音缓解后,影霁前辈才重新沉睡。” 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的慕少艾愣了一下,想起风愁别那张过于青涩的面容,不禁感叹道:“看来这位前辈,也有一段凄惨的过去啊,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嗯?”九方墀不解其意,慕少艾摇摇头没有多言,只是说道:“两位道长回去后,记得替药师我向那位玄宗前辈问个好。”“会的,那么吾与师兄便带前辈先离开了。药师,请。” “两位道长请。” 于是昏迷中的风愁别就这么被带去了天波浩渺,至于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就不是现在能知道的事情了。 看着两位道长带着风愁别离开后,慕少艾也打算将阿九送到自己的好友那里去照顾,日后的琉璃仙境,可能不太安全了。 异度魔界。 将躁动的魔气调整好后,绛殷一出来就打算去找赦生,不过赦生没有找到,却在半路碰到了情绪不佳的别见狂华。 出于对同伴的关心,绛殷出声叫住了她,询问道:“你的气息不稳,是受了伤吗?”别见狂华见到是绛殷后便停下,冷冷答道:“在围杀剑子仙迹的时候被他打伤了,不过在江边被一个人类给救了。” “人类……”赤眸微眯,绛殷没有多问详细的情况,只是说道:“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又有任务在身。”别见狂华点头:“救了吾的那个人类,必须除掉。”绛殷微笑点头:“那吾就不打扰你了,这次安全回来,元祸天荒很关心你。” 别见狂华不作他想:“同伴之间相互关心很正常,赦生与吞佛两位同修已经去万圣岩执行任务了,如果你要前去,吾可以给你路观图。”绛殷摇头:“若是杀佛取业的话就算了,吾不愿染血。” 别见狂华闻言便不再多言,继续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绛殷在后面看着别见狂华的身影离去,笑容渐淡:“魔,果然是不讲恩情伦理的存在。” 转身,向着监牢的方向走去。 未入牢内,便见两个魔兵正各自拿着一把锋利的魔刃,正要朝着已渐露颓废但目光依旧有神的傲笑红尘双膝挥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绛殷好奇的问道,两位魔兵停了下来,一脸无措的看着面上带着微笑的绛殷,其中一个开口答道:“绛殷大人,方才这个人类突然起身攻击了属下的同伴,幸好这个人类的功体已毁,没有让他成功逃跑。” “起身……”绛殷望着地上的人,赤色双眸带着好奇:“吾之前不是已经废了他的双腿吗?”随后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吾想起来了,之前药师曾经与他被关到一起,加上这么久了都没有注意,断掉的筋脉已经慢慢恢复了?” 傲笑红尘不答,只是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绛殷那张妖异的面容,杀意波动。绛殷“咦”了一声,蹲下身去,颇为有趣的注视着对方的目光:“你想杀我?” 杀意更甚,绛殷仿若未闻一般,抬手放在对方的双眼上,微微笑道:“这样的目光,真的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当初吾没有入魔的时候,许多修道之人看吾的目光也是这样的。不过自从吾入魔后,就没有再见过了,因为吾在那之前,就让他们的眼睛再也不曾睁开。” “入魔之前?”傲笑红尘一脸惊讶,绛殷却不再多言,收手起身,看向身旁的魔兵:“去将留声石拿过来,交换魔心一事,该催一催药师那边了。”“可是醒恶者那边……” “吾了解人类,若是醒恶者拿了魔心交换,那这个人质就没有价值了。药师如此聪慧的人,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绛殷看了眼傲笑红尘,笑意亲和:“之前是吾动的手,这次也一样。” 魔兵看着绛殷身上的白袍,面带犹豫:“绛殷大人,区区一个人类,不必……”绛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去吧。” 魔兵只好离开,绛殷再次蹲下身来,看着傲笑红尘,无声开口,明白其中意思的傲笑红尘还来不及惊讶,魔兵已拿着留声石回来了。 绛殷抬手,微微一笑:“抱歉了。” 挥下,牢房中传来一阵压抑的惨叫声…… 小树林。 抱着一盆菖蒲的秋宇原本打算去琉璃仙境找下慕少艾,结果不出意外的在树林里迷路了。 “唔……好友,你知道琉璃仙境的路吗?”迷路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低头询问了下怀中的菖蒲,不过对方只是茫然的晃了晃叶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秋宇也不急,看着标明好了位置也没用的系统地图,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这个小树林里碰到一两个人来问路。 刚走了几步,手中的菖蒲突然伸出叶子用力扯着秋宇的袖子,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眼前出现了一道赤色艳影,手中剑刃泛着寒光,杀意直直的锁定住了秋宇。 秋宇在魔者出现之前就已经带上了笑容,一派温和无害的模样:“姑娘伤势未好,还是不要出来走动,对姑娘的身体不好。” 别见狂华没有理会,依旧满身的杀气:“出招!”秋宇摇了摇头,拒绝了:“吾不对伤者动手,姑娘若是想切磋,不如等伤好后才来。” 别见狂华不再废话,一出手便直往秋宇的心口处袭来,秋宇未有动作。 等神无剑尖来到面前时,才脚下一动,闪身来到别见狂华身旁,折扇往对方手肘处打去,趁着对方闪避之时,又挥扇打落了面具,在对方分神瞬间,抬手迅速的点了对方的穴位。 不过别见狂华也因为惯性向秋宇这边倒了过来,出于对一个女孩子的尊重,秋宇没有躲开,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对方。 略带凉意的布料自脸上摩擦而过,一股淡淡的墨香随着微风传来,别见狂华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触过,面上隐隐发热,不自觉想起了那天被秋宇背回去治疗时,也在路上闻到了这股墨香气息。 “姑娘还是回去好好修养一番,这次动作应该使伤口发炎了。”见别见狂华面色微红,秋宇以为对方扯到伤口了,将一瓶伤药塞到对方手中,扶着放在一棵树上,温声与她商量道:“姑娘若真想与吾动手,还是等伤口痊愈后再来,只要能找到吾,吾定会答应姑娘的要求,如何?” 别见狂华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秋宇温柔一笑解开了穴位,别见狂华正要慌忙离开,手腕被人轻轻握住,转头看到秋宇正对着她笑,温声问道:“请问姑娘,知道琉璃仙境怎么走吗?” 第四十二章 交换人质,故友相逢 琉璃仙境。 与北辰元凰交易将魔心换回来后,慕少艾收到了一颗留声石,听着里面傲笑红尘压抑的惨叫声,平日里温和的面容一点点冷了下来,到了最后,一个有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若魔心是醒恶者带来的,吾可以帮忙为傲笑先生减轻痛苦,还望药师的速度能快一些。” “嘭!” 石头瞬间在手中化为粉末,慕少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做好了决定:“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将傲笑红尘换回来。”金八珍看出慕少艾已经失了几分理智,唯恐他此次前去会中了魔界的诡计:“小慕,你冷静一些,如此鲁莽前去会出事的。” 慕少艾心平气和的对金八珍笑了笑,说道:“好友放心,老人家我虽然在气头上,但心里明白着呢,此次交换不会失败的。不过现在……”打开盒子,魔气四溢的心脏在里面微微跳动,慕少艾微微眯眼,用烟筒敲了敲盒子:“该给魔界的人,同样送上一份礼物啦。” 金八珍见劝不住慕少艾,只好不再多言,只是说道:“我只希望你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会失败。”慕少艾笑道:“放心吧,这可是在风大夫帮助下得到的魔心,药师我是不会辜负这片心意的。” 得到慕少艾承诺的金八珍不再反对,只是说了一句:“我曾经让人去调查过你口中那位风大夫的来历,只查到他是在五年前从邵德村来到了苦境,医术可以说是属于上乘,只是性格较为孤僻,很少离开住处,身份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处,有何背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凭空出现,嗯……”慕少艾沉吟一声,问道:“这位风大夫有什么朋友吗?”金八珍点头:“在邵德村有几个挺要好的朋友,只是那几个朋友实在是讲义气,对这位风大夫的事情闭口不谈。不过倒是打听出了一件事情,这位风大夫与学海无涯的数执令走得比较近,在对方辞去数执令一职远游苦境后不久,这位风大夫也从邵德村搬到了苦境……” “等等。”慕少艾打断了她,一脸犹豫的问道:“你说的那位数执令,叫什么名字?”金八珍认真的想了想,答道:“听说是叫做秋宇,不过这位数执令同样很神秘,这五年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慕少艾不禁苦笑,叹道:“原来是秋宇那家伙的朋友,哎呀呀~这可就难办了。秋宇那家伙这么护短,要是我真的把这位风大夫拉拢过来的话,怕是要来找我算账了……” “嗯?小慕你认识他?”金八珍疑惑的问道,慕少艾笑了笑,目光柔和了几分,却也带着几分无奈:“不但认识,还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可惜当年帮助解决了翳流之事后,我不得不离开了落日烟,与他告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说到以前的事情,慕少艾不禁有些唏嘘,叹了口气:“”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吧。” 慕少艾不欲再谈下去,唤来荫屍人,让他前去瀚海告知异度魔界要用魔心换傲笑红尘与天座之心一事,荫屍人答应下来后就往瀚海跑去了。慕少艾也开始去准备自己要送给魔界的“礼物”了。 公开亭。 虽然有别见狂华告知了方向,但秋宇还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公开亭,见公开亭十分热闹的样子,秋宇就在一旁听着其中两个人的交谈。 当听到慕少艾要在此用与异度魔界之人交换人质时,秋宇摸了摸菖蒲翠绿的叶子,问道:“好友,还记得我们刚才走的路线和方向吗?”菖蒲晃着叶子,作点头状。 “那好,我们先回去吃个饭,顺便给你浇浇水,晚上再过来看看情况。” 菖蒲自然是点头答应。 夜晚。 公开亭同样热闹,不过魔军压境使得这份热闹透着几分压抑,许多原本想看戏的路人见到这样的阵仗自然不敢多留,匆匆的就离开了。一位老伯在离开前看到一位长相俊雅,气质温和的年轻人站一处树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认真的看着,仿佛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年轻人啊,你还是跟我们先离开吧,这些武林中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掺和进去的。” 那位年轻人抬头笑了一下,语气柔和道:“多谢老伯关心,吾无妨,只是老伯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一会儿发生战端了,吾是不会救老伯你的。” 一番话说的既客气又冷漠,老伯闻言便知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不是寻常的普通人,当下亦不再多话,转身退出了公开亭。 那位年轻人合上书本,放回系统背包里,再取出折扇和菖蒲,远远的望着公开亭上的状况,突然低语了一声:“这些魔兵身上的魔气都不够强大,好友,需要吾为你取轿中那位魔者的性命吗?” 被他放在怀里的菖蒲晃了晃叶子,表示了自己的拒绝,又合上两片叶子,做着参佛的动作。那位年轻人见状便不再多言,静静的看着那顶轿子,虽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无端的让坐在轿中的鬼知不由打了个寒颤。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闲赋万事休;万丈勋名孤身外,百世经纬一樽中。” 慕少艾只身来到公开亭赴会,高崖上白发剑者冷眼观看公开亭所有变化,目光一扫那位年轻人所在的位置,那位年轻人稍稍抬头,面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此时异度魔界派出大军压境,扬言魔心和人他们都要,慕少艾并不畏惧异度魔界威胁,反用手中的魔心将了对方一军。待鬼知交出天座佛心后,慕少艾还是要求异度魔界连同人一起交出来。 鬼知于是将昏迷不醒一头散发、满脸胡渣并且双腿残废的傲笑红尘交给了慕少艾。见到异度魔界居然这么对待人质,原本压在心里的怒火不再掩藏,借着归还魔心的时候另外送上一道强悍无比的掌气,掌气所过之处魔兵鬼卒无一幸免,就连别见狂华都被震退数步而鬼知轿更被击破。 鬼知现身之后还未来得及评价,一道青光划过夜色,清正剑气直袭鬼知背后白影,龙吟声起,血色魔气化爪挡住青光,绛殷自鬼知身后出现。 “刚才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年轻人自暗处走出,挥手,青光落入掌心,却是一柄剑刃呈现翠绿莹光,剑柄处刻以龙头形状,两颗不菲的紫色晶石为眼的长剑。 “吾未想到,原来是你。”年轻人望着绛殷的面容,湖蓝色的眼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冷,绛殷倒退数步,面上的笑容转为了慌乱:“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人还未开口,一旁的慕少艾惊讶道:“秋宇?你怎么会在这里?”秋宇敛去眼中冷意,温和笑道:“恰巧路过,需要我的帮忙吗?”慕少艾对于故友的出现还是很欣喜,不过并不打算让其插手此事,礼貌的谢绝了。 鬼知见绛殷的情绪不对劲,此时又出现了一个未知的对手,唯恐出现变数,装模作样的评价了慕少艾此掌非常狂残,慕少艾嚣狂的表示狂残的真意魔界先知是否能够彻底参透,对方有如鬼一般的眼神让鬼知对于其背景来历更加有兴趣探讨清楚。 “您、听吾解释。”一旁的绛殷似乎非常惶恐,竟直直的往秋宇的方向走了过去,秋宇笑容微敛,手中青阙龙吟阵阵:“你所谓的解释,吾一个字都不愿听,背主之人,当诛不赦!” 青光现,长剑出,绛殷见状却停了下来,不作任何防备地站在原地,任由杀招临身。 秋宇在剑尖临近之时回身一收,面色冷冷:“你这是何意?” 绛殷缓缓屈膝:“吾,认罪。”秋宇抬手将剑鞘抽向对方膝盖处,用力之大仿佛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看着对方因为疼痛陡然惨白的面容,语气越显冰冷:“吾好友同伴双腿之仇已报,你不必说什么认罪,吾没兴趣定你的罪。” 话落,剑鞘拍至对方胸口,远处的别见狂华正要救下同伴,另一道夹杂着雷电的身影快速掠过,借着惊雷的掩护,将无法行动的绛殷迅速带离了公开亭。 秋宇将青阙收回,面上重新带上浅笑,回到慕少艾身旁说道:“这位阁下的功体被毁,双腿被废,我们还是尽快治疗吧。”慕少艾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秋宇,点头,将傲笑红尘放在背上,正要离开之时,鬼知问道:“你就是绛殷一直在找的人?” 秋宇冷漠一笑,以一道剑气作为自己的回答,待鬼知挡下剑气后,三人已不见了踪影。 别见狂华上前,迟疑道:“鬼知大人,那个人……”鬼知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先回去询问绛殷,若得到确切的回答,此人便不能留。”别见狂华犹豫了一下,低头答道:“是。” 琉璃仙境。 慕少艾认真为傲笑红尘检查一番后,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秋宇在一旁笑道:“不用疑惑,这位阁下的双腿只是看着凄惨,实则并未受到真正的伤害。” 慕少艾看向秋宇,见到他脸上温和的笑容,问出了之前的疑惑:“秋宇你似乎,与那位魔者认识?”“魔者……”秋宇笑容一淡,低喃一声:“竟然入魔了……” “嗯?” “啊,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次面。”说完理由后,秋宇便转移了话题,打量着慕少艾笑道:“许久未见,小慕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化。” 慕少艾也没有追问,也笑道:“这声小慕能再从数执令的口中听到,还真是难得,毕竟……”话语一顿,眼前之人已无法与当年所见之人重叠在一起了:“你的变化,有点出乎意料啊。” “嗯?” “我记得以前的你,是不会笑的。” 第四十三章 安抚梦魇,魔君复活 桃花树下。 “殇……这件事,我们和你一起承担。” “对啊殇,这件事情只是一件意外,我们知道你的心里也很难受,不就是下个地狱然后被雷劈嘛,我们陪你。最后没事的话就请我们去吃个烧烤就行了。” “就知道吃,殇你放心,我的要求不多,给我勾搭一个帅帅的小哥哥过来就行了,不要扑克脸那个类型的。”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之前你不是还想着怎么夜袭吗?这么快就换口味了?” “你!闭!嘴!” 热闹的争吵声渐渐远去,只听见一个淡漠的声音说道:“殇,此次之事的惩罚就是如此,你不必给自己压力,天雷与削骨之罚,我们陪你一起承担,别想着自己前去领罚。” “……嗯。” …… 天雷击身,入骨的疼痛在体内游走,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击出口中,在身下积成一片血洼。接着便是骨肉,发丝在空中化为灰烬,带血的皮肉一块接着一块的从骨架上脱离。眼前的景象已逐渐模糊不清,因为脆弱的眼睛已在雷电中被一点一点的击碎,有粘稠的液体从只剩下白骨的脸上滑落…… 意识只会越来越清楚,因为还有削骨的惩罚,只有保持清醒,才叫惩罚。 『想看看你那些朋友的模样吗?』 耳边呢喃声响起,锋利的刀刃已敲打在骨头上,早已没有了眼珠的双眼却突然清晰,眼前的景象是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不要!停下来!我愿意一人受罚!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阵阵谩骂传入耳中:『滥杀无辜,连累挚友,你该死!』 『你已不配继续待在这个职位上,地狱才是你的归属。』 『不要伤害他们!你这个怪物!妖孽!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不、不、不是我做的!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魂识震荡,魔气反噬,渐入梦魇陷阱。 “铮——” 琴声锵然,震退梦魇迷障,痛苦之景退去,迷茫睁开双眼,恍惚间看到了梦中粉衣少女坐在身旁,指尖勾弦,奏出安抚琴音。 费力起身,伸手抓住衣袖,只来得及唤出一声:“兰……”随后便靠在对方手臂处,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弹琴之人指尖凝光,化以太极祥图,点入眉间灵珠。身上残存魔气散去一部分,昏睡中的人不安皱眉,在微凉指腹从眉宇处轻轻拂过后,才展眉继续熟睡过去。 “吱呀——” 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位身穿玄底白袖道袍,发色青翠,以金冠束之,手执一柄翠色道扇的道长小心进入屋内,先是看了眼床上之人的面色,后轻声询问道:“弦首,这位少年的情况……” 弹琴之人将被子替其重新盖好,语气淡淡道:“心有魔障,魔气顽固,身负他人天命,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根除。” 道长轻轻点头,又看了眼床上昏睡之人,语气迟疑:“此子体内的龙气,他是否就是……” 弹琴之人看了眼对方青涩苍白的面容,语气依旧不变:“尚未有证据,而且……感觉不太对。”“可是,此子对玄宗之人极为关注,极有可能是……” 道长话未说完,熟睡中的人又突然不安的挣扎了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不、不……” 弹琴之人见状,伸手正打算进行安抚,床上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用力的咬了下去。 这番动作让弹琴之人与一旁的道长不禁怔愣当场,反应过来后就要上前拉开对方,弹琴之人抬手制止了他,随后轻轻拍了拍床上之人紧绷着的背部,得到安抚的人松开了口,再次昏睡过去。 “看来在睡梦中,这位少年也不肯放下戒备。”弹琴之人点燃一旁的檀香,清淡的烟气弥漫在素雅的房间内,床上的人呼吸渐缓,慢慢放松了下来。 “毕竟身上有着如此强烈魔气之人,生活定是极其不安稳的,若是少白师弟还活着,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道长神情带着几分落寞,弹琴之人细眼望向远处,低声轻言:“只可惜,吾找不到那颗属于少白的命星,也许……” 剩下的话不必明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异度魔界。 成功吸收了大量佛气佛业的赦生童子外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血红色的长发披于肩上,几缕白发参差其中。 若是平常的绛殷也许会诚心诚意的恭喜几句,可此时的绛殷只是扶着一旁的柱子,惨白的面容因疼痛渗出几滴冷汗,一言不发的咬牙忍受着。 赦生童子在一旁等候,等绛殷的面色好了不少后,上前拍肩。绛殷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无妨,这只是皮肉伤,对我没什么影响。恭喜你突破了封印的限制。” 赦生童子眉头微皱,绛殷脸上的笑容一淡,无奈道:“我明白你的担忧,只是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亲自动手吧。” 赦生童子正要再说些什么,一个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个忠心不纯的魔,听说你认主不成还被揍了?”这番话倒是活跃了下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绛殷笑了笑,神情恢复了一些:“可惜,吾之后可能不会离开魔界了,螣邪郎,吾可能要继续碍你的眼了。” 螣邪郎看了眼自家露出欣喜的弟弟,故作不屑道:“那还真是本大爷的不幸,既然都下定决心了,那就赶紧给本大爷打起精神来,复活魔君一事你也要在场。”“我知道。” 螣邪郎原本是看热闹的,不过见赦生童子在旁边站着不动,加上这次绛殷的情绪不太对,也只好放弃了那个念头,语气别扭道:“还有你双腿上的伤记得去找魔医看看,以后还有任务给你,可别想着借着伤势偷懒。” “吾无碍。”绛殷站直身体,疼痛让他不禁晃了一下,旁边的赦生童子伸手扶住他,然后直接把他丢到了狼兽背上,狼兽认得绛殷的气息,抬眼看了看,往自家主人身上蹭了蹭。 螣邪郎一脸嫌弃:“有伤就别逞强,小鬼,我们走吧。”绛殷唯有无奈一笑,也就任他们去了,只是想到了昨晚之事,笑容又渐渐消失: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主人,你可千万别碰到他啊…… 保存着异度魔界魔君的棺前,鬼知、冥见二人此时正拿着魔心,准备将当初被练峨眉打出魔心而陷入活死状态的阎魔旱魃复活。 绛殷三人来到时,鬼知与冥见的脸色并不好,螣邪郎出声询问道:“两位先知,可是魔心出了什么问题?” 鬼知脸色阴沉从魔心上移开视线,将慕少艾在魔心身上动下了手脚,翳流也在魔心上加注邪气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绛殷上前查看了一番,动手将邪气引进了自己体内,螣邪郎他们被绛殷这一番动作惊了一下,然后螣邪郎上前,将慕少艾动的手脚解决了一部分。 “现在应该可以了,两位先知请继续。”螣邪郎目光复杂的看了绛殷一眼,对鬼知与冥见说道,两位先知点了点头,将魔心放入阎魔旱魃心口,随后把傲笑红尘的功力连同红色魔元一起注入魔君体内。 沉睡的魔者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血色魔眼睁开,一代魔界王者复活,血脉上的战栗让在场的魔将都不由兴奋起来。当然算不上绛殷,毕竟他是人工的,不是天然的,血脉上的震慑对他没有影响。 所幸阎魔旱魃醒后并没有在意绛殷的存在,只是在复活后便下令鬼知、冥见传他御令办好三件事情:“用佛魔之气解开魔心缺陷、将他驱魂箭交予元祸天荒射杀在瀚海外使用阿那律眼之人,最后一件事情,魔化琉璃仙境。” 听到最后一条时,绛殷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想到可能会待在琉璃仙境的那人,双腿又隐隐作痛起来了。 不过由于异度魔君复活、赦生童子封印解开,鬼知、冥见二人信心满满,认为已经可以和琉璃仙境里面的人一较高下了,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在说完自己的吩咐后,阎魔旱魃便回魔宫休息去了,绛殷等人也顺势离开了。 路上,螣邪郎看着绛殷,不悦道:“下次别做蠢事,若真想表达忠心,就多杀几个敌人。”绛殷歉意一笑:“抱歉,是吾急躁了。” 螣邪郎哼了一声,对一旁的赦生童子说道:“小鬼,你带他去找魔医,现在的魔界不需要伤患。” 赦生轻轻点头,螣邪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绛殷咳出一口污血,自嘲的笑了笑:“这身体倒是越发的虚弱了,赦生,我们走吧。” 赦生童子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扶着绛殷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打算离开,感情麻烦 琉璃仙境。 傲笑红尘醒后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原本慕少艾都做好劝告的准备了,见此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风愁别风少侠如何了?”傲笑红尘问了一个让慕少艾有些惊讶的名字,于是反问道:“你说的是风愁别,而不是影霁?”傲笑红尘讶异道:“影霁是何人?” “那位救了两位道长后顺利逃出魔界的前辈,他自称为影霁。” 傲笑红尘摇头答道:“不对,我与那位风少侠交谈过,他自称自己为风愁别,若不是他的帮助,我可能真的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哦?那我那天晚上见到的,又是谁呢?”慕少艾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手中的烟管,却是暗自观察着秋宇的神情变化,发现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表情微动了下,笑容浮现无奈之色。 “秋宇,你和这位风大夫认识?”慕少艾一手撑着脸,作好奇状,秋宇笑了笑,面色柔和道:“在教书时认识的一位少年,因为合我眼缘,我们便互相结拜为兄弟。只是五年前我出了点事,辞职离开了学海无涯,如此算来,也有五年未见了。” “哦……”慕少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正要再问,屈世途进来对着秋宇说道:“秋宇先生,外面有一位姑娘找你。” “姑娘?”秋宇一脸茫然,怀中的菖蒲蹭了蹭他的手背,心下了然,对着慕少艾与傲笑红尘歉意道:“好友,傲笑前辈,我先离开一会儿。”“哈,无妨,秋宇你可不能让佳人久等了。” 对于慕少艾的打趣秋宇只是笑了笑,随后跟着屈世途离开了房间。 两人的话题再次回到正题上,傲笑红尘说道:“魔界中有位叫绛殷的魔者,心存人性,若是能够成功感化,亦能成为中原的一大助力。” “绛殷……我听玄宗的两位道长提起过,这位魔者是为了报答恩情所以入的魔,而且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主人,以自己主人行事。若我们能找到这位魔者口中的那位主人,就能顺利拉拢过来,只是……不容易啊。” 慕少艾抽了口水烟,想到昨晚秋宇与那位绛殷之间怪异的交谈,觉得自己该与这位许久不见的好友认真的谈一谈了。 随后慕少艾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若你的双腿无事,那么那块留声石里的惨叫声是……?”傲笑红尘解释道:“在那位名叫绛殷的魔者动手之前,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若不想成为真正的废人,还请先生一会儿配合一下。』” “哎呀呀~这位魔者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啊,这下难办了。”慕少艾面带无奈的用烟管敲了敲额头,空气沉寂了一下,傲笑红尘突然说道:“因为我的缘故,导致异度魔君复活,傲笑红尘无力扭转,十分的愧疚。” 慕少艾闻言摆了摆手,劝慰道:“在慕少艾的心中,小我与大我并重,所以你勿需自责。不单单是因为你,今天换成任何人我皆会这样做,相信你也是如此。” 傲笑红尘内心不禁一暖,后关心的问道:“以后,你有何应变之策?” 慕少艾悠然笑道:“我有一名朋友说过,每一项人事,形成一条线,每一条线形成不同的构局,生与灭,本来就是一体的两面,魔君既生,覆灭的可能性也随之诞生。” 傲笑红尘叹道:“方法何其难求,又需要多少的失败累积。” 慕少艾自信笑道:“如果我找到一百条失败的方法,那就表示,我离成功那条更近。个人一时的胜利虽美,耕耘永久的胜利更甜。” 傲笑红尘赞叹不已道:“你跟素还真非常不同。” 慕少艾不禁感叹道:“过去我曾听过你与素还真不睦,今日我相信只是流言。” 傲笑红尘不解此话之意:“因何这样说?” 慕少艾抽了口水烟,感慨道:“其实你们两人在某一部分非常相近,你们的心太过柔软,所以为人间追求是非黑白、公平义理,你们的固执,你们的坚持,皆是因为这种的不忍仁,只是表现方式不同。” 傲笑红尘点头:“我明白我的固执,有时非是人人能接受的。” 慕少艾反而笑道:“人,只要活出自己存在意义。择善固执的傲笑红尘,才是傲笑红尘呀!我相信如果有机会,你与素还真,必定是很好的朋友知己。” 傲笑红尘感到有些意外:“从来不曾有人这样说过。” 慕少艾绽开笑颜,略微带着些许玩笑道:“我非常荣幸是第一人。” 琉璃仙境外的树林里。 秋宇看着面前摘下了面具,面容娇艳可人的魔者,客气问道:“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是为切磋,还是其他的事情?” 别见狂华迟疑了一会儿,拿出一束鲜花,递了过去:“给你的。” 秋宇看清花的品种后,不禁有些讶异:“芍药?!姑娘这是何意?”别见狂华抬头看了看秋宇,又羞涩的垂下头去:“我听闻你们人类经常用芍药花表达爱慕之意,所以……” 秋宇这下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一时有些哑然,哭笑不得道:“多谢姑娘的心意,只是在下对姑娘并无其他的意思,这花,姑娘还是留给自己的真心人吧。” 别见狂华仰起脸,语气坚决道:“你作为一位儒家之人,应该知道芍药所表达的意思。”秋宇无奈笑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接受这束花。在下不知道哪里引起了姑娘的误会,才让姑娘对在下产生其他的感情,还请姑娘收回这束花,吾实在是不能收。” 别见狂华看着秋宇俊雅的面容,突然上前抓住秋宇的手臂,低头靠在肩膀上,果然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我上次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回去后脸就一直发烫,我问过几个魔兵,他们说这是心生欢喜才有的反应。所以,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怀中的菖蒲叶子一阵乱晃,秋宇无奈退开距离,说道:“姑娘,你我立场不同,喜欢只是一时的错觉,这样的喜欢代价太大,希望姑娘能够好好思考再来,万一……” “你有喜欢的人吗?”别见狂华打断他的劝说,问道,秋宇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毫不犹豫的答道:“感情一事对我无用,喜欢之人自然没有。” 别见狂华没有在意之前的那句话,握着秋宇的手腕,目光坚定道:“我会试着让你接受我的,一定会成为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见劝说无用,秋宇只好换个方式:“姑娘何必如此,喜欢一个连姑娘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最后辛苦的肯定是姑娘。”别见狂华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认真的说道:“我叫别见狂华,我也知道你的名字是秋宇。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这番话后,别见狂华不等秋宇反应过来,将花往秋宇怀中一塞,迅速离开了。 秋宇拿着一束火红的芍药花,站在原地哭笑不得,怀中的菖蒲晃了晃叶子,浑身发颤,秋宇面无表情道:“好友,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君子行为。” “哎呀呀~能看到以前学海无涯的数执令如此为难,不当一回君子也无碍。”慕少艾从身后走出,脸上全是一派看好戏的笑容,秋宇原本是对怀里的菖蒲说的话,见到慕少艾有些意外,立刻重新将笑容挂在脸上:“好友与傲笑前辈谈完了吗?” 慕少艾看了看秋宇脸上温和的笑容,目光闪了闪,无奈叹道:“唉,傲笑红尘因为担心自己成为负担,已经离开琉璃仙境,打算回到蒿棘居静养了。” 秋宇闻言也不由感叹道:“傲笑前辈也是个真性情的人,真是自叹不如啊。”“确实。”慕少艾点头表示赞同,抿了口水烟,缓缓吐出:“秋宇,你的变化太大,让我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秋宇一愣,不解问道:“是人都会变的,好友又何必纠结这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呢?”慕少艾透过轻烟望向秋宇的面容,面上无奈:“若秋宇你实在有什么苦衷不便诉说的话,我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是真正将我当成朋友看待的。” “自然。”秋宇笑得真诚,见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便问道:“关于愁别一事,好友怎么看?”慕少艾没有拆穿,顺着这个问题答道:“要么是一人分饰两角,要么是其中一个人说了谎,否则不会出现这种人物混乱的情况。话说秋宇你与这位风愁别关系甚好,怎么不见好友前去拜访过?” 秋宇笑道:“愁别喜欢清净,再者我只是恰好经过此处,就不去打扰他了。”“所以,好友你就来打扰老人家我的清净了?” 慕少艾挑眉问道,秋宇笑着回答道:“谁让药师你是我的好友呢?好友不都是用来打扰的吗?” “哎呀呀~交友不慎啊,看来以后药师我是没几天清净的日子过了。”慕少艾嘴上抱怨道,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秋宇同样一笑,眼中却是一片漠然之色。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慕少艾晃了晃烟管上的烟灰,用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那位名叫绛殷的魔者,不知与好友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原本慕少艾是以为秋宇会避开这个问题的,都已经做好追问的打算了,谁知秋宇点了点头,认真答道:“是有一些,所以我不能为好友你将他拉拢过来,那样会让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大致了解秋宇性格的慕少艾只是叹了口气,后有些好奇道:“能让秋宇有这么大情绪的过节,让我不免有些想知道一些细节了。” 秋宇只是笑了笑,并不解释,换了个话题:“我们先回去吧,好友你顺便告诉我一些拒绝方才之事的办法。” “哎呀呀~拒绝佳人可不是药师我会做的事情,要不秋宇你直接答应了吧。” “好友……” 第四十五章 计划泄露,同意跟随 回转琉璃仙境内,秋宇将那束花交给屈世途去处理,然后一点都不意外的收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秋宇只好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菖蒲颤动的叶子。 “看秋宇你的样子,该不会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爱慕吧?”慕少艾坐在椅子上翘起右脚,脸上全是看好戏的样子,秋宇回想了一下,笑道:“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来向我表达爱慕,毕竟学海无涯规矩甚多,也没有哪个女学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哦……”慕少艾拉长音调,又笑道:“呼呼~要不秋宇你还是答应了那位佳人的请求吧,虽然立场不同,但不影响嘛~” 秋宇闻言笑了笑,突然上前,俯下身拿起慕少艾肩上的一缕白发,调侃道:“等我的头发什么时候变成好友这样了,再考虑这些也不迟啊。” 慕少艾看着秋宇那如海水一般湛蓝的头发,用烟管挑起一缕蓝发,放到眼前晃了晃,学着秋宇的语气说道:“要是秋宇你用这个理由拒绝的话,只会让一位佳人痴痴的等着你而已。堂堂数执令,难道要用这样的理由去伤害一位佳人脆弱的心灵吗?” 秋宇放下手中的白发,状似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去,眼中却透着一片漠然:人类的感情,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秋宇你也不必太过烦恼,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慕少艾继续看好戏,秋宇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下慕少艾,笑问:“若我没记错的话,好友应该也没有被女孩子表达爱慕过?” “咳……” 慕少艾被水烟呛了一下,发觉话题有些跑偏了,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从羽人非獍手中取得阿那律眼的佛剑分说与叶小钗一同来到。 慕少艾正要开口,一旁的秋宇先对着佛剑分说行了一礼:“见到佛剑大师无事,想必没山一行已经成功解决了。”佛剑分说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秋宇,不过还是合掌回了一礼:“多谢数执令的关心,没山一事已顺利解决了。”“那便好。” 慕少艾有些意外道:“大师竟与秋宇认识?”佛剑分说答道:“在西佛国法藏论道时有过几面之缘,后在龙宿的引荐下交为好友。” 秋宇在听到“龙宿”二字时愣了一下,后笑道:“大师此次前来应是有什么要事相谈,吾回避一下吧。”佛剑分说并不介意:“无妨,数执令留下来一起听听吧。” 闻言秋宇也不好推辞,抬手摸了摸菖蒲的叶子,在一旁与叶小钗充当听众。 慕少艾看过阿那律眼后表示使用的方法他不清楚,不过可以前去询问一下蠹鱼孙。众人都没有异议,立即随同慕少艾一起去找蠹鱼孙询问有关阿那律眼使用方法。 来到崖下湖边,慕少艾正要喊蠹鱼孙出来,蠹鱼孙就自己露出了湖面,眼巴巴的看着秋宇的方向:“我以为是那个身上气息好闻的少年过来了,没想到是个气息差不多的年轻人。” 秋宇合上折扇,稍稍行礼:“在下秋宇。”“叫什么都没关系,年轻人,蠹鱼孙我非常喜欢你身上的气息,想和你近距离接触一下。”蠹鱼孙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可以。”秋宇微微一笑,挥手运气,一个水球包裹着蠹鱼孙落到怀中,于是秋宇就一手抱着一盆菖蒲,一手抱着一个水球的站在湖边,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蠹鱼孙隔着水球蹭了蹭秋宇的袖子,然后才看向慕少艾等人:“说吧,来找蠹鱼孙我是要问什么问题啊?”慕少艾笑眯眯的看了眼秋宇,说道:“呼呼~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阿那律眼要怎么样才能使用。” “是这个问题呀。”蠹鱼孙一副自信的神态,压根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告知慕少艾他们可以在『无风原』上进行使用。说完之后就蹭着秋宇的手臂,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得知使用方法后佛剑分说一刻不停的便要和叶小钗离开,秋宇正要出声一起离开,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个消息,秋宇目光闪烁了一下,略带担心的让佛剑分说等人此行小心为上。 两人离开后,慕少艾凑到秋宇身旁,疑惑问道:“看秋宇你的样子应该很担心佛剑大师他们,为什么不跟上去?”秋宇暗自关上系统面板,微微笑道:“好友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慕少艾表情一愣,后挑眉一笑:“哎呀呀~没想到秋宇你这么关心老人家我,唉,想老人家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没有一个佳人作陪,实在是凄凉啊。” 秋宇呆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好友更想让佳人作陪?”后不等慕少艾回答,恍然大悟道:“那我在这里陪这位蠹鱼孙说说话吧,好友可以在上去后找佳人作陪。” 蠹鱼孙趁机附和道:“没错没错,少艾你就去上面找个什么佳人陪着吧,秋宇陪着我就好。”慕少艾顿时无奈了,不过想到方才秋宇一闪而过的异样,便笑道:“哎呀呀~开个玩笑嘛,老人家我可舍不得让秋宇你跟一条鱼待在下面,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上去吧。” “嗯。”秋宇但也没多说什么,把满眼恋恋不舍的蠹鱼孙放回湖里后,抬眼往一处树林的看了一眼,眸色微微泛冷:“什么人?!” “嗯?!” 一抹蓝色光影朝树后挥去,慕少艾紧随其后,烟管自手中飞射出去,暗含的气劲连同折扇一起将树木震成碎屑。 一道身影迅速自树后闪出,发出强悍一掌,趁两人抵挡掌气之时,立刻化光离去。 待两人赶到时,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魔气……是魔界的人。”秋宇弯下腰捡起折扇和烟管,顺手将烟管递了过去,慕少艾伸手接过,不禁皱眉:“我们方才的谈话恐怕被听去了一大部分,想来佛剑他们这一行怕是不会太顺利了。” 秋宇看了眼系统面板上的提示,眼帘微垂:“我们先上去吧,琉璃仙境可能也要出事了。”慕少艾点了点头,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崖上,琉璃仙境。 两人重新回到琉璃仙境时,时间已接近傍晚,黄商子、九方墀、金八珍、老乞丐、石天王、圆儿、颠倒佛争不僧一行人已到会客厅处等候。 在看见圆儿时,秋宇的目光稍稍一顿,后上前几步,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微笑着递了过去。 圆儿愣了一下,不过秋宇身上散发着的温暖气息让他不由放下戒备,伸手接过后,结结巴巴的道了声谢。 秋宇笑了笑,将怀里的菖蒲递了出去:“能帮我拿一下这个吗?一会儿可能会不方便,希望你能好好保护他。”圆儿看着悄悄对他晃着叶子的菖蒲,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那盆菖蒲抱到了怀里。 秋宇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圆儿毛绒绒的小脑袋,圆儿在这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气息,忍不住往秋宇的手心处蹭了蹭。 老乞丐原本有点防备的,不过见秋宇身上的气质太过温文尔雅,加上圆儿对其有好感,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石天王却不高兴自己的小伙伴被一个陌生人轻易抢走好感,正要上前拉回圆儿,秋宇却一摇折扇,对慕少艾说道:“好友,我有一些私事要解决,暂且离开一会儿。” 慕少艾看出秋宇笑中的无奈之色,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戏谑一笑:“佳人的赴会可不能耽搁了,秋宇你可不能迟到啊,快去吧。” “好友……”秋宇摇了摇头,化光迅速离开。 金八珍看着秋宇化光离去的身影,疑惑的看向慕少艾,慕少艾抿了口水烟,微微一笑:“只是一位痴情人罢了,毕竟这位数执令的魅力可不小啊。” 此话一出,理解话中含义的人都不禁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又是树林。 秋宇看着不远处重新戴上面具的魔者,正要开口,却见神无剑出鞘,周围场景陡然一变,一轮血月悬挂头顶,脚下土地已变成了独木桥。 可秋宇却未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战意与杀意,试探开口:“姑娘此次前来,是想带伤与吾切磋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吾只能拒绝了。”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里是我的领域结界,外面监视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谈话。”秋宇听出言外之意,便笑问:“那不知姑娘所要谈论何事,是关于吾的吗?” 别见狂华点了点头,抬眼看向秋宇,语气略带羞涩:“我想跟着你,在你的身旁为你做事,这样才能让你真切的感受到我的心意。”秋宇怔愣了一下,后无奈一叹:“姑娘,吾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这么做的后果,吾担心姑娘你承担不起。” “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就能做到,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能够承担。” 别见狂华取下面具,神情坚决的看着秋宇说道,秋宇看着对方因此而发出奇异光彩的双眼,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朋友,鬼使神差之下,他听见自己说道:“如果你真的不畏惧的话,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第四十六章 杀身之祸,醒后交谈 无风原上。 佛剑分说跃上高空,准备用阿那律眼照射瀚海寻找出异度魔界入口,叶小钗则在一旁护法。此时异度魔界阎屍缸、解死结继断离带领众多魔兵逼杀而来,牵制住叶小钗的支援。 而另一高崖上,元祸天荒依照异度魔君指派的任务:用驱魂箭射杀使用阿那律眼之人。见牵制时机成熟,手中驱魂箭快速疾射而出,佛剑分说虽然迅速做出反应,转身欲挡下逼命魂箭,右掌伸出抵挡之时,驱魂箭已经快速射穿佛剑分说右掌,箭心更刺进佛剑分说体内。 箭中蕴含的强悍魔力让佛剑分说当场吐出一口黑血,功体受损,身体失去了平衡,由高空中直坠落地。 与此同时,琉璃仙境同样面临巨大危机。 随著吞佛童子和解开封印的赦生童子连同伤势好转的绛殷来到,慕少艾等人顿时备受压力,平时喜欢开玩笑的慕少艾更是直言此次这将会是一场硬战。 眼神交汇间,众人默契的采取夹攻策略,将二大魔将各自拉开,战场从室内转到了室外。吞佛童子由慕少艾、金八珍、黄商子与九方墀四人人围困,慕少艾担心老乞丐一行应付不了两位魔将,要金八珍和九方墀前去援助老乞丐一行,而此地由他和黄商子二人应付便可。 待两人离开后,黄商子欲报风愁别被重伤之仇,一出手便是极招,慕少艾明白此战不能藏拙,配合着黄商子的攻势,银针上手。 “神引流针。” “伏琴揉心。” 银针配合着太一剑气击向吞佛童子,吞佛童子只是稍稍举起右掌,便轻松的化消二人联手招式。 两人见状,随后一左一右夹攻吞佛童子,只见吞佛童子右掌运气周旋于慕少艾掌气袭击,左手挥动朱厌化消黄商子剑气攻势,竟丝毫不见疲惫之态。 魔者深不见底的功体让二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慕少艾与黄商子相视一眼,再度联手出招: “平川定海!” “道凌太一!” 吞佛童子此时才认真起来,出招回应:“朱厌??赦心。” 两方极端招式冲击过后,慕少艾掌气被消,受到炙热魔气重伤。黄商子重伤之下惨遭吞佛童子武器朱厌袭击,顿时命悬一线。 赦生童子与绛殷这边则是由老乞丐、石天王、圆儿、颠倒佛争不僧四人联手牵制,金八珍和九方墀从另一边过来支援。老乞丐见状立即要颠倒佛争不僧、石天王保护圆儿先离开,却不慎中了绛殷直袭而来的一掌,当场呕红。 此时赦生童子封印的双眼紧紧盯住离开的三人,灵肉突然再度分离,灵体以疾射无比的速度离去,手上狼烟戟无情贯穿石天王躯体,石天王当场丧命。颠倒佛争不僧见状赶紧拉着圆儿化光离开琉璃仙境,金八珍和九方墀唯恐圆儿与老乞丐再次受袭,赶紧出招让赦生童子灵体回归肉体,绛殷因此分心挡住了气劲。 紫流电光与血色魔气让老乞丐、金八珍与九方墀三人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老乞丐、金八珍二人随后联手出招:“烁烁金阳!”“珠光宝气!”赦生童子挥动狼烟戟,紫色电流强悍袭去。双方招式冲击过後,赦生童子虽然在两人的合招受了伤,不过老乞丐却是当场惨死在了赦生童子狼烟戟下。 九方墀这边对上绛殷,指尖拨弦,清正琴音连同道气不敢停顿的直袭而去:“伏琴玄音!”绛殷划破手心,血珠化为巨大魔爪,瞬间拍散道气琴音。 九方墀受余劲横扫,嘴角见红,手指正要再次拨弦,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出现按在他的手背上,抬头见到绛殷那张带笑的妖异面容,背后顿时一寒。 “噗嗤!” 还未来得及反击的九方墀突闻皮肉破开之声,随后便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就此一分为二。 “道长,吾不会让你太过痛苦,记得放松一下。”绛殷友好一笑,九方墀因为疼痛而失去焦距的双眼缓慢的向腹部看去,一只苍白且冰冷的手轻松刺人柔软的腹中,鲜血顺着那只手点点流下,在身下的泥土上积成一处小小的血洼。 “妖魔!” 九方墀道气逆冲,意与魔者同归于尽,绛殷遗憾的摇了摇头,手中魔气凝聚,瞬间绞碎了道者的丹田,道者猛然吐血。 绛殷随后一掌将道者拍落至不远处,九方墀在剧烈的疼痛下只能趴在地上,身体颤抖,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道长,吾说过,不会让你太过痛苦的。”绛殷慢步逼近,未沾上一滴血的手掌缓缓抬起,欲落下致命的一击。 天波浩渺。 沉睡中的风愁别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机械声响,这种声响不像是在耳边的那样刺耳,而是直入脑海一般的那样让人烦躁。风愁别下意识的用魂识屏蔽后,打算继续睡过去,结果就传来了一阵更激烈的机械声响,隐隐带着警告。 『请玩家不要偷懒,任务还未完成,请玩家迅速起来完成任务。否则给予电击惩罚!』 熟悉的机械音让风愁别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先是望着陌生的房梁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闻到了一阵素净的檀香气息,慢慢的回过了神来。 “系统?”风愁别试探的唤了一声,结果又是一阵沉寂,打开系统页面一看,没发现系统苏醒的迹象,反倒看到自己的之前岌岌可危的血条已经满了。 他这是……被哪个重要的人物给救了吗?风愁别疑惑皱眉,随后一探自己的丹田,之前被压制的魔气已经被祛除得一干二净了,又看了看阴骨灵力的情况,发现竟然和体内的龙气和些许的道气稍稍的融合了! 虽然只是融合了一点点,但风愁别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这表示他的努力总算是有了点回报,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就再也不用弄成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了。 不过……是谁救了他呢? 风愁别从床上坐起身来,突然听到一阵清然悦耳的琴音,躁动的心神在琴音下渐渐平复下来,原本的头疼也在这阵琴音下好了许多。 风愁别顺着琴音寻去,目光落在屋内的一处屏风上,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指尖拨弦,安抚着苏醒后不宁的心神。 唔……这个身影,怎么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 风愁别听着琴音,不由自主的想道,心里却放下了防备,阖上眼睛,如痴如醉的享受着听觉上的福利。 “铮——” 尾音落下,青烟袅袅,屋中依旧回荡着方才的琴音,谁也没有去惊扰这份余音绕梁的清雅美好。 “阁下现在好些了吗?” 屏风后传来一个低沉清和的声音,犹如琴音一般,让风愁别有着一种说不出舒适感,不禁对弹琴之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已经无碍了,多谢先生相助。”看不到脸的风愁别只能凭着感觉叫人,所幸对方并不在意称呼一事,只是问道:“阁下觉得方才一曲如何?” “嗯……琴音清和平缓,淡然温润,带安抚之意,入人心弦,如在深林漫步时突然听到鸟鸣入耳,清泉流响,身心不禁全然放松下来,只为听完这一曲。” 风愁别话语一顿,后继续说道:“都说一个人的琴音反映着一个人的性格,先生想必是一位性格温柔随和,清净素雅之人。不过琴音中隐隐透着几分漠然,这与先生的性格不太契合,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 屏风后的人不作回答,风愁别只能透过模糊的影子看到他在擦拭琴弦,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不免有几分忐忑:“先生,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若是冒犯到了先生……” “无妨。” 屏风后的人语气淡淡,并不介意风愁别的对他的评价:“观阁下言辞,似乎在琴道上颇有造诣。”风愁别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造诣说不上,只是业余上的爱好,比不得先生的琴艺。” “这也是吾平日里的爱好,阁下不必妄自菲薄,琴艺只是个人的一部分,想必阁下在其他方面有能够超过吾的地方。” “先生说笑了、说笑了。” 风愁别一阵心虚,只觉得这个弹琴的人也太谦虚了吧,心里又不由对对方生出了几分好感。 屏风后的人放下手中的琴,突然问道:“阁下昏迷多日,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 风愁别随口便要答道:“我叫……”等等!不知道姓名? 风愁别瞬间戒备起来,认真回想他昏迷之前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为了救九方墀他们然后被吞佛童子阴了一把,被救出来之后曾经想回别愁居回血来着,不过被慕少艾给弄昏了,然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风愁别试探着问道:“送我来这里疗伤的人没有和先生说起过我的姓名吗?” 屏风后的人答道:“他们有要事要做,将阁下送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并未将阁下的姓名告知于吾。” 这么匆匆忙忙的应该是九方墀他们,他现在应该是在一位道门前辈隐居的地方疗伤。这样的前辈要出场的话肯定要好久以后,那时的他应该早就掉马了,还是直接用真名吧,反正也没多大机会碰到。 这么想着,风愁别就放下心来,对着屏风的位置稍行一礼,认真答道:“吾名,风愁别。” 第四十七章 相救退敌,指路寻友 琉璃仙境。 三位魔者逼杀而来,慕少艾等人遇见最大的危机,两位道者同时面临致命杀机,无所遁逃下,是魔者的杀机临身。 就在此时,一把水蓝折扇击中朱厌剑刃,稍稍的偏离为黄商子制造了一线生机,慕少艾顾不上身上的重伤,迅速上前将黄商子带离吞佛童子的攻击范围,同时接过折扇离开。 而九方墀这边,则是一柄清莹长剑格挡在前,原本要动手的绛殷见到此剑后面色不禁一变,下意识收手,后退了数步。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 诗号响起,一道蓝影迅速掠过,掌气催发,让吞佛童子无暇顾及带着黄商子逃离的慕少艾,只得分神抵挡。 “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青阙剑发出一声嗡鸣,离地落入一只手中,随后剑气伴随着彻天龙吟,横扫赦生童子与绛殷两位魔者。强悍剑气让两位魔者不禁倒退数步,登时见红。 金八珍见状,趁机虚发数掌,迅速离开了琉璃仙境。 秋宇注入龙气稳住九方墀的命脉,扫了眼被开膛破肚的腹部,目光冰冷的看向三位魔者,周围气压顿时一沉,琉璃仙境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秋宇森冷的目光让吞佛童子与赦生童子内心不禁一阵战栗,同时也为对方身上所散发着的的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气场而兴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不过琉璃仙境的晃动越来越大,秋宇估计一会儿这里便会化为废墟,不欲同三位魔者动手,发出三道剑气后,冷冷的看了一眼绛殷的方向:“这次,暂且饶你。” 随后背着九方墀消失不见了,绛殷挡下剑气后感到臂上一痛,望着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面上不禁露出苦笑。 “难得的强者。” 吞佛腹部也被剑气划开了一道血口,虽不致命,不过也让他对刚才那人的实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赦生童子抬手捂着肩膀了的伤口,颇为赞同的轻轻颔首。 “轰隆!” 随着激烈的震动过后,琉璃仙境变成了一座废墟,完成任务的三位魔者不再停留,在琉璃仙境化为废墟之前便立即离开了。 启动自毁机关后的屈世途也不再久留,从密道离开了琉璃仙境,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变成废墟的灵地琉璃仙境渐渐被魔气侵蚀,随着魔气不断的侵蚀加上画魂蕴含魔气的一笔一画下,琉璃仙境被勾画成魔化后的新据地。 小树林。 从琉璃仙境脱险的圆儿在途中察觉到一直藏拙颠倒佛争不僧原来会武功,心知不对的他抱着菖蒲便要脱逃,却还是晚了一步,被颠倒佛争不僧出招击昏在地。 颠倒佛争不僧正打算将圆儿带到异度魔界,看到其怀中昏倒了也紧紧抱着的菖蒲,心中突现些许不安,抬手正要将那盆菖蒲击碎,背后突来强劲一击。 颠倒佛争不僧猝不及防向倒去,一口血还未吐出,颈上突地一凉,生息尽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映入眼中的是一抹青绿。 戴着白色面具的绿衣剑客取了张帕子擦了擦剑刃上未沾上的血迹,丢至一旁后,将武器收起,跨过地上的尸体,弯腰抱起昏迷中的圆儿,确定了下秋宇的方向,化光而去。 小树林。 秋宇稳定了九方墀的伤势后,别见狂华从一旁的树后走出来,看了眼道者的伤势,略微有些讶异:“是绛殷,他出手了?”秋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调整好了情绪,问道:“绛殷是那人如今的名字?” 别见狂华看出了秋宇与自己以前的同伴相识,没有多问,只是如实回答道:“赦生将他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时候,绛殷便让我们如此称呼他了。” 秋宇没有再说什么,见九方墀还未苏醒,便专心的检查一下是不是还有什么暗伤留着。 风中气息微变,别见狂华迅速闪身挡在秋宇身后,神无出鞘,挡下偷袭而来的魔气攻击。 “别见狂华!你这是何意!” 察觉到别见狂华有异心的鬼知、冥见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谁知结果让他们恼怒万分,两人双掌再出,意欲对别见狂华惩戒一番。 别见狂华正要出手,秋宇转身来到她的身前,手中气劲挥出,化消了两位先知的攻势。 “二位偷袭在先,现在反倒质问起无辜人来了,是不是不太合情理了些?”秋宇面上带笑,态度依旧温和有礼,鬼知、冥见冷哼一声,虽心生不悦,但也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他们二人能随便对付的,更何况如今还有别见狂华站在那一方。 鬼知、冥见压下心中的怒火,打算给别见狂华最后一次机会:“别见狂华,我们再问最后一次,你确定要背叛魔界,背叛你的同袍吗?!” 别见狂华抬眼看向护在她身前的秋宇,小心伸手抓住对方的袖子,秋宇不解的转头看来,别见狂华笑了笑,答道:“我只想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鬼知、冥见闻言便知别见狂华已生叛变之心,因忌惮秋宇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对着别见狂华下达了最后通牒:“看在你为魔界效忠多年的份上,就给你最后一次回归魔界的机会。若你再这么坚持下去,等魔界的耐心一过,你们二人就做好被魔界杀手追杀的准备吧!哼!” 两位魔者气冲冲的离开了,秋宇抬手将袖子从对方手中滑出,面带无奈:“姑娘,这份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来换取姑娘你的平安。” 别见狂华摇了摇头,坚定不移道:“我曾说过要留在你的身边做事,直到你愿意接受我心意的那一天。现在才刚刚有了转机,而且你先前也同意了我的跟随,代价什么的不重要,只要你不厌恶我惹来的麻烦就好。” “在下怎能责怪姑娘,既然姑娘坚持,那只能连累姑娘一同担下这些麻烦了。” 实在无法劝说的秋宇只能放弃,只希望哪天别见狂华想开了愿意回到异度魔界,并且能将伤势养好了。不然再这么下去,他那位好友的断臂之仇就无法报回去了。 正当秋宇为这些事情想办法的时候,绿衣剑客抱着昏迷中的圆儿找了过来,其身上隐隐散发着的魔气引起了别见狂华的注意。若是以前她定会好好的查探一番,不过如今的她已不再需要那样做了,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绿衣剑客一眼,便不再关注了。 “好友方才动了真气,可是我的猜测成真了?”秋宇看了眼绿衣剑客怀中的圆儿,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他对恶意气息这一方面,可是警觉得很。 绿衣剑客沉默的点了点头,秋宇笑了笑:“有劳好友了。”说着,拿出一份路观图,递给了别见狂华:“还请劳烦姑娘顺着路观图的路线走,将好友带到吾的住处安置下来,吾就在此等候这位道长醒来。” 别见狂华点头接过,关心的叮嘱了一句道:“你要小心一些。”秋宇微笑点头。 待绿衣剑客与别见狂华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系统面板在此时弹出,提示解救玄宗之人的任务已经完成,奖励什么的已经按照秋宇的吩咐换成了金钱。 “你提醒得很及时,若是那时我陪同佛剑分说一起离开的话,愁别就会因为任务失败而被惩罚,他的魂识至今都未复原,不能再受伤了。” 秋宇喃喃自语道,他的系统只是一个死物,在提示完之后就沉寂下去了,这点让他比较满意,听话的东西总是比较讨喜的。 “唔……” 九方墀低吟一声,睁开眼睛看到秋宇的身影,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差点殒命的那一刻。 “道长总算是醒了,吾也可以暂时松口气了。”听见身后的动静,秋宇脸上又重新带上温和的笑容,弯腰搀扶着九方墀站了起来。 九方墀勉强稳住身形,看着秋宇的面容,想起了在琉璃仙境见过他与慕少艾一同出现过,又见自己的伤势已有好转,心里暂时放下了戒备:“多谢数执令相救,吾现在已经无碍了。” “谢倒是不用,只是应为之事,只是道长的功体……”秋宇迟疑着要怎么说才不会太过直接,让对方能够接受已发生的事实。 九方墀早在苏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闻言苦笑一声,却也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无妨,能留下一条命吾已经知足了,只是不知道吾的师兄现在情况如何了,是不是比吾好上那么一些。” 秋宇见他的神情还算冷静,便回答道:“好友少艾已经将另一位道长救走了,只是吾不熟悉苦境地形,只知道他们去往了了无之境,却不知道该如何前去。” 九方墀轻咳了几声,脸色苍白的说道:“吾知道该怎么前去,还请劳烦数执令在一旁陪同。”秋宇微微一笑,伸手将其放至背上,说道:“劳烦说不上,还请道长费心指个路,吾也好顺利前行。” 九方墀颇为费力的点了点头,认真的为其指路,秋宇心里也有些放心不下慕少艾的安危,前往了无之境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许多。 九方墀趴在其背上一边指路,一边昏昏沉沉的想道:这位数执令给吾的感觉,为何会与影霁前辈如此相似? 第四十八章 得知姓名,打算落空 天波浩渺。 风愁别与屏风后的人兴致勃勃的交谈了几句,见时间有点长了,又发现自己衣服换了,帷帽也不见了,就想趁着天黑离开这里。 “先生……” 风愁别正要开口,屏风后的人先说道:“阁下在屋里待得太久了,若不嫌弃,可否随吾去到外面再谈?” 风愁别不好拒绝,加上他也很好奇这位道门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便点头答应了。 屏风后的人于是走了出来,风愁别先注意到的是对方的穿着,这位道门前辈似乎是准备休息了,身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淡紫色便服,浅棕色的长发服帖的垂放在身后,只用一根玄紫交替的发带束着。 淡紫的睫毛半睁半阖,眼角微挑,眉间一点朱痕,神情淡漠凝肃,气质冷沉中带着几分雍容矜贵,既有儒门风华又有佛门的沉寂还有道门应有的出尘,不是一眼的惊艳,而是细看下的享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风愁别越看越觉得这位前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很模糊,但隐隐有着呼之欲出的感觉。 “阁下因何神思不属?”对方低沉清和的嗓音唤回了风愁别的思绪,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着道门前辈的脸发起了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啊!抱歉啊先生,吾只是觉得先生有些面善,一时看得入迷了。” 说完后又立刻想捂脸了,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满满的搭讪画风啊,他可不想在第一印象上就出了差错,引起对方的反感。 “无妨,也许吾与阁下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那位道门前辈倒是觉得风愁别的话中有什么问题,只是将琴放在背后,对还在走神的风愁别说道:“阁下随吾来吧。” “啊,好的,有劳先生了。”风愁别从懊恼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在道门前辈的身后,往屋外走去。 刚来到屋外,风愁别便听到了一阵海浪声,屋外周围却是种满了一大片竹林。一轮明月悬挂于上空,风愁别借着朦胧的月光远远的看到了潮浪涌动,猜测这座建筑应该是建在海边的,而且海浪的位置偏低,有点像是建在海边的悬崖上。 这位前辈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啊…… 看了眼前方之人清冷的面容,风愁别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一般先天高人的脾气都是这样的。 等到那位道门前辈把风愁别带到崖边的石亭中时,风愁别才发现这处崖壁是位于海上的,莫名觉得这样的建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阁下请坐。” 将琴放在石桌上,那位道门前辈出声说道,发现自己又走神的风愁别歉意一笑,在对方前面坐下后,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桌上的长琴上面。 “此琴名为怒沧琴。”见到风愁别的动作,那位道门前辈贴心的做了解释,风愁别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由衷的赞同道:“是一把好琴。”只是这琴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风愁别暗自皱眉,这时一位身着玄底白袖,发色青翠,手执翠色道扇的道长走进亭中,为两人倒上热茶:“入夜天凉,少侠身体刚刚痊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风愁别道了声谢,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后,注意到那位道长一直神情微妙的看着自己,感到有些奇怪:“道长为何如此看吾?” 那位道长微微一笑,略带歉意道:“只是觉得少侠与吾的一位小师弟有些相似,一时看得出神了,实在抱歉。” 这个解释跟他之前说的有点一样啊……风愁别掩下心中的怪异,不甚在意道:“无妨,也许是吾与道长的那位师弟有缘,毕竟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确实。”那位道长相比那位道门前辈要健谈一些,听到风愁别这么一说后,笑容中不禁多了几分怀念:“若是吾的那位小师弟还在的话,定会十分欣喜的。” 听出不对劲的风愁别收敛了笑意,歉然道:“抱歉,吾不知道长的那位小师弟已经……”“无妨。”那位道长并不在意,看着风愁别青涩的面容,微微笑道:“吾相信吾的小师弟只是失去了踪迹,总有一天会再次回来的。” “凡事自有其天命。”那位道门前辈为风愁别添了茶水,半睁半阖的双眼轻轻落在其身上,意味深长道:“吾听闻两位师弟所言,阁下有观想未来之能,可让吾想不明白的是,阁下为何要干预他人应有的天命。” “这……”风愁别动作一顿,并没有直接回答:“吾只是找了一个好时机,救了想救的人,干预他人天命的下场吾心里明白,也承受住了。至于理由,仅仅是吾对几位道长心有好感罢了。” “你,不后悔?”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风愁别抿了口热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对了,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先生和这位道长的名号呢。” “是吾的疏忽。”那位道门前辈以指勾弦,在清脆泠然的琴音中,风愁别听到对方一字一句的答道:“吾名六弦之首,苍。”一旁的道长接着答道:“吾名,倚天披瑟·翠山行。” 风愁别还未反应过来:“原来先生是六弦之首……”笑容一僵,风愁别差点就拿不住手中的茶杯,心里直接崩溃:苍、苍、苍师兄!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除了苍师兄还有谁的眼睛开这么小的缝啊!明明都这么避着了,为什么还会和苍师兄见了面,这不科学啊啊啊啊啊! 面上保持着微笑的风愁别迅速打开系统面板,发现里面多出了一条提示:『玩家已使用玄宗宝物玄苍珀,成功触发与苍偶遇的事件。』 可是『玄苍珀』他明明没有接受啊?风愁别十分的疑惑,然后想到了九方墀与黄商子,内心无奈:两位师兄啊,我知道你们是好心的,但我不想这么快就被清理门户啊! 得,又要开始精分了,绝对不能让这两位师兄将他联想到少白,不然他就凉了。 想好应对之法的风愁别迅速调整好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吾的称呼是不是太失礼了,先生既然是六弦之首,吾是不是应该称先生为弦首?” “称呼什么都无妨,阁下随意便是。”苍似乎没有注意到风愁别一瞬间的异样,将怒沧琴往风愁别的方向推了过去:“阁下要来一曲吗?” 风愁别低头看了看琴,不由自主的脑补出苍师兄抡琴揍他的画面,连忙摇头:“不用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打扰了弦首与道长这么久的时间,吾还有要事未办,只能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谢。” “阁下帮助玄宗良多,吾等只是还了阁下的一个人情罢了,阁下不必客气。”苍没有多做挽留,只是拿出了几张道符,递了过去:“此乃安神符,可助阁下减少梦魇的干扰,一夜好眠。” 风愁别接过道符,虽然对苍还是有些惧怕,不过神态已经轻松了许多:“多谢弦首,吾便能在往后的日子里睡个好觉啦。” 『获得安神符,苍的好感增加,天波浩渺地图开放,玩家以后可以多来这里与苍师兄聊聊天,有助于培养感情哟~(????????????????)??*??????』 风愁别表情一僵,心里十分懵逼:他干了什么,为什么苍师兄的好感又增加?他一点都不想与苍师兄多聊天啊,万一被苍师兄发现然后清理门户了怎么办! “此处有术法结界,若少侠需要的话,吾可以带少侠离开。”翠山行贴心的说道,风愁别不行暴露自己会玄宗道术的事情,于是点头答应了。 在与翠山行前往出口的路上,风愁别想到那莫名增长的好感度,打算从翠山行这方面入手,把苍师兄的好感度给降下去,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苍师兄见面聊天了,压力太大了。 “听道长方才所言,吾与道长口中的那位小师弟长得十分相似?”风愁别原本听到这番话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细想之下,就有点担心当初秋宇没有把这具身体的样貌做出转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只能用失忆梗了。 所幸翠山行只是看了风愁别一眼,随后笑道:“相貌上自然是没有相似之处的,吾说的相似指的是少侠身上隐隐散发的龙气,让吾觉得有些熟悉。” 风愁别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龙形玉佩,虽然不知道苍师兄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东西,不过他也可以松了口气:“龙气吗?也许只是巧合吧,因为吾曾经遇到过两个人,他们身上也有龙气的存在。” “也许,毕竟吾的那位小师弟在道魔大战时,就不见了踪影,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与生死。”谈到之前的事情,翠山行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无奈:“若是当时吾能待在他身边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风愁别估计翠山行指的是少白背叛玄宗并补了师父一刀,然后被练峨眉一掌拍到了苦境的事情,虽然不是他干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不过想到自己要减好感度的目的,就故意揭了对方的伤疤:“若是道长口中的小师弟还活着,一定会愿意回来的,毕竟这里也是他曾经的家。”结果被他给抛弃了。 翠山行听了这一番话后,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笑道:“那么就承少侠吉言了,吾也相信小师弟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不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呃……最后这句话他听着怎么感觉瘆得慌,总觉得自己是被认出来了。 心下不安的风愁别面上保持微笑,继续揭伤疤:“肯定会的,毕竟道长和弦首的性格这么好,若我是那位小师弟的话,一定会立刻回来的(跑得远远的)。” 翠山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风愁别看出了他笑容中的伤感和隐隐的怒意,心虚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这下,苍师兄的好感度应该会降下来了吧…… 等风愁别被送出天波浩渺后,他期待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翠山行好感增加,苍好感增加,恭喜玩家达成“好印象”的成就。』 …… 这不对吧,系统你是出bug了吗?!我都这么激翠师兄了,好感度怎么不减反增啊!还有苍师兄,你都隔那么远了,好感度到底是怎么增加的啊! 第四十九章 了解情况,东西被拿 琉璃仙境。 原本灵力充沛的琉璃仙境如今变成了一座魔气四溢的废墟,从天波浩渺赶到此处的风愁别见到此情此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突然想起了琉璃仙境魔化之前发生的剧情,双手不禁握紧:若是没记错的话,黄商子是会在魔化琉璃仙境的时候身亡,还有九方墀…… 想到这里,风愁别纵身落到废墟上,在魔气席卷而来时,一掌将其拍散,然后运力将碎石移至一旁。他必须要确认一下两位玄宗之人的安危,好不容易救出的人,不能说没就没了! 期间还有守在不远处的魔兵试图趁风愁别不注意的时候来个偷袭,然后全被心情烦躁的风愁别送去了仙山。 将碎石清理得差不多了,风愁别只发现了老乞丐耆耋耄和石天王的尸体,以及九方墀时常带在身上但已经破损的琴。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九方墀和黄商子的尸体,但风愁别还是不放心,毕竟霹雳里面的便当很少有人能够逃掉的。 “哇!大仔,琉璃仙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一声惊叫从后面不远处传来,然后响起了一个风愁别比较熟悉的声音:“你问我我问谁去!好好的琉璃仙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慕少艾和屈世途他们呢?!” 风愁别背着老乞丐耆耋耄和石天王的尸体,纵身跃至秦假仙和业途灵身前,吓得他们抱在一起大呼小叫的。 风愁别将两具尸体放下,冲着秦假仙稍稍行礼:“秦假仙先生,我是影霁。”秦假仙闻言一把推开了还紧紧抱着他的业途灵,惊奇的看着露出真容的风愁别,说道:“原来是影霁大大啊,你这次怎么不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了?” 风愁别无奈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正要解释自己受伤昏迷至今一事,原本被拍散的魔气突然暴涨,向着三人袭来。 风愁别转身发出一掌,此时风中也传来了一道剑气,一同将魔气击退。 又被吓了一跳的秦假仙转头看去,一脸惊喜道:“叶小钗啊,你没事就好!”然后询问道:“老秦我明明才离开了几天而已,琉璃仙境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刚从无风原上赶回来的叶小钗也是一脸茫然,见琉璃仙境变成了这幅模样,担心慕少艾等人的安危,正要冲入里面一观,一直躲藏在地下的荫屍人急忙跳出来阻拦,复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听到秋宇的名字时,风愁别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吐槽道:那家伙居然没有在苦境迷路,还真是难得。不过在听到两位玄宗的道长都被救走之后,风愁别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了。 秦假仙打算去找慕少艾等人,见风愁别还站在一旁,便问道:“影霁大大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风愁别自然是点头答应的,不过还是说道:“吾先将这两位的尸体安置好之后再说,还请几位稍等片刻。” “没事,这两位也算是我老秦的朋友,我们一起弄吧。” “啊。”原本着急的叶小钗闻言也点了点头,于是众人一起将老乞丐和石天王的尸体安置好后,就一起往了无之境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时,秦假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影霁大大,琉璃仙境里的魔气这么重,连叶小钗都不能擅自闯入,你是怎么把老乞丐他们的尸体安全拿出来的?” 风愁别不可能将阴骨灵力的存在泄露出来,于是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其实吾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之前受魔气重伤捡了条命回来后就形成了一定的抗体,所以就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了吧。” “哦,这样啊。”秦假仙没有怀疑风愁别话中的真实性,还极其羡慕的说道:“影霁大大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风愁别笑了笑:“也许吧。” 了无之境。 秋宇带着九方墀来到此处时,黄商子也刚刚苏醒过来,慕少艾没有隐瞒他已经失去功力的事实,黄商子虽然大受打击,但在见到安全寻来的九方墀时,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安慰。 慕少艾一边调侃秋宇比他们都要干净整齐的模样,一边将救了黄商子一命的折扇递了过去:“呼呼~秋宇啊秋宇,你这次赶来的时间真是太及时了,虽然还是有所牺牲,不过也算是好了一大半。” 秋宇接过折扇,略带自责道:“是吾赶到的时候太迟了,不然好友也不会受了重伤。”慕少艾按住秋宇的肩膀,轻松笑道:“哎呀呀~虽然我知道秋宇你这是在关心我,不过这里还有几个伤得比我重的人在,这么说是在给我拉仇恨啊。” 秋宇笑了笑,认真说道:“因为在这里,只有小慕你才是吾的好友。” 受伤的金八珍:“……” 养伤的谈无欲:“……” 突然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多余啊━=????????(??????????????) 慕少艾也不禁咳嗽了几声,有些招架不住:“哎呀呀~秋宇啊,你这句话拉的仇恨更大,药师我真不知是要感动,还是无奈了。”秋宇微笑道:“好友随意便是。” 那边九方墀与黄商子已交谈完毕,来到慕少艾面前,说道:“药师,吾与师兄如今形同废人,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只会给各位添麻烦。于是我们打算去找大师兄,告知他我们现在的情况。” 慕少艾自然听出了话中不想拖累他们的意思,不好说出挽留的话,只是担心道:“两位道长的意思药师我明白,只是现在夜已深了,怕是不好赶路啊。”黄商子答道:“无妨,吾与师弟尚有自保的能力,对赶路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 慕少艾正要再劝,一旁的秋宇笑道:“好友竟然担心的话,吾可以送两位道长回去,毕竟吾现在无事可做,不如帮一下这个小忙,好友你也能放心些。” 听秋宇这么一说,两方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黄商子与九方墀也不想让慕少艾担心他们,若真不小心在路上碰到魔界之人,慕少艾怕是会因此自责万分的。 “那就劳烦秋宇你了。” “有劳秋宇先生了。” 秋宇摇摇折扇,笑道:“谢倒不必,我们现在便走吧。好友,你可要在这里好好养伤。”“是是是,秋宇你也要小心为上。” 秋宇带着两位玄宗道长离开有一段时间后,风愁别与秦假仙他们来到了了无之境,见到慕少艾等人无事,秦假仙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在重新了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秦假仙忍不住对着慕少艾责备了一番,慕少艾也好脾气的道了歉,承认此次都是自己的过错。 风愁别没太注意这边的情况,在没有看到玄宗的人后,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抱歉,吾想问一下,玄宗的两位道长如何了?” 慕少艾看到没有丝毫伪装的风愁别,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先回答了问题:“玄宗的两位道长在此次战役中保下了性命,不过丹田皆被魔气所毁,失去了所有的修为。在影霁前辈来之前,药师我的好友秋宇,已经护送两位道长去找那我大师兄了。” 秋宇护送的?那他就放心了。虽然对方总是找不到方向,不过在武力这方面还是可以的,既然两位师兄没事了,他就不用前去查看了,毕竟他才刚从苍师兄那里出来。 风愁别一边想着,一边对着慕少艾道了谢,慕少艾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其颇为青涩的面容上,戏谑笑道:“谢倒是不用,毕竟前辈也帮了我们很多,只是让药师我没想到的是,前辈看起来似乎颇为年幼啊。” 都说年幼了,怎么还叫他前辈,明明他的头发是难得的黑色。心里一阵吐槽的风愁别面上依旧淡然,一派谦虚道:“吾确实尚在年幼,所以药师唤吾姓名便是,不必再唤吾前辈。”他实在是不想吃前辈咒啊。 “不知傲笑前辈如何了?药师是否顺利用魔心将傲笑前辈换回来了?”当初他原本是想在慕少艾和醒恶者找上门来的时候把魔心给还回去,然后再把他之前拜访练峨眉询问得来的咳羊茎交给慕少艾,让他在不用牺牲阿九的情况下把魔心换回来。谁知道会被吞佛童子阴了一把,然后又被阻止回到别愁居,也不知道他的另一个马甲掉了没有。 慕少艾便将风愁别昏迷不醒这几天的事情一一诉说,在听到别愁居里出现的另一个『风愁别』时,风愁别心里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同时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将魔心和咳羊茎两物随身携带着,不然就真的要露馅了。 然后在听到九方墀差点被那位魔者绛殷给开膛破肚的时候,风愁别从心里感到了愤怒,那种恨不得把对方揍趴下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他拼了命才救回来的人,结果差点就没了,要不是秋宇来得及时,他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不过说到交换一事,药师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做,这里就劳烦影霁前辈先代为照看了,请。” 慕少艾说完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风愁别估计他是赶着回落日烟去给阿九换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虽然还有叶小钗在这里,不过这么轻易就让我在这里照看伤员,你们到底是有多相信我的人品啊,真的不怕我是黑的,趁机来个大补刀吗? 虽然是这么想着,不过在看到谈无欲身边还有那两位早就应该去仙山的仆人还好好的照顾着伤员的时候,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安慰:看来,这么拼命的去踢便当还是有用处的。 不过风愁别心里实在有些担心别愁居里的情况,趁着去帮伤员煮药的这么点时间,利用系统地图瞬移到别愁居里。然后目光往桌上一扫,却没有发现那盆菖蒲的身影,顿时就炸了: “哪个家伙把我的菖蒲小天使给悄悄拿走了!” 第五十章 互相打赌,心意坚定 了无之境。 在发现自己差点把这一部的剧情给睡过去了,认真呵护的菖蒲也不见了,风愁别回来后整个人都郁闷了,看着灶台上的药炉就发起了呆,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前辈。”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愁别转头看去,见到是一身便装的谈无欲,便问道:“谈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谈无欲点头,找了张椅子坐在风愁别旁边,说道:“吾想与先生谈论一下关于佛剑分说无风原上遇袭一事。” 风愁别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是哪个剧情,等想到的时候,心里却十分的明白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但面上还是故作疑惑道:“谈先生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谈无欲点头,说道:“吾听药师提起过,在他们前去蠹鱼孙使用阿那律眼的方法时,曾与那位秋宇先生发现过有魔者在暗中监听,不过蠹鱼孙所在的地方十分隐蔽,一般不了解地形的魔者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位置,所以吾怀疑……” “苦境这边,有异度魔界留下的暗桩。”风愁别顺着对方的话就说了出来,然后看着谈无欲微微一笑,略带调侃道:“不过见谈先生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吧。” “确实。”谈无欲同样微微一笑,不过有些好奇风愁别过于平静的反应:“观前辈的神态,莫不是前辈心里已经知道是何人了?” “怎么?吾知道的话很奇怪吗?”风愁别起身拿起药炉,反问道,谈无欲起身将碗递了过去,点头答道:“很奇怪,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风愁别将煮好的药小心倒在碗中,闻言不禁挑了下眉:“哦?谈先生为何会这么说?”谈无欲把剩下的火石掩盖好,答道:“因为前辈从未与此人接触过,怎会知道吾所说的是何人呢?” 风愁别表示自己有挂但没办法直说,只好找了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谈先生不知道,吾其实与此人有过两次的接触,一次是在公开亭处,那时吾还借用着药师的身份,刚刚从异度魔界逃出来后不久,恰巧在看到魔界贴出的换人条件。此人话中带着试探与挑拨,似乎是想借普通人之口将舆论压在圣域身上。第二次,便是在瀚海一行时,他得知吾并非是药师慕少艾时的反应。” 谈无欲疑惑道:“很惊讶?” “还有隐隐的愤怒。”这句话风愁别没说谎,这一点从吞佛童子一上来就阴他,巴不得让他凉凉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来。 谈无欲愣了一下,后微微笑道:“吾很庆幸前辈不是敌人。”不然定会是一位极其棘手的对手。 风愁别同样笑道:“吾也很庆幸。”不然到时候恢复记忆了谁帮他说好话,挡着苍师兄抡琴揍他。 见谈无欲若有所思的模样,风愁别问道:“谈先生可是有了对策?”谈无欲笑了笑,调侃道:“前辈不如猜一猜吾等接下来将做何事,若是前辈说对了,吾自罚三杯。” 风愁别自然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坑任秘书一把,不过他还是故作不解道:“现在这里可没有能让谈先生自罚三杯的东西,这么赌岂不是太没诚意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不过若是前辈说错了,前辈得答应吾一个条件。” “?”原本想点头答应的风愁别听到最后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问道:“谈先生,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赌注的差距有点大吗?” 谈无欲对着风愁别眨了眨眼睛,无辜笑道:“没办法啊,谁叫前辈有观想未来之能呢,这么一比较的话,谈某实在是没有多少的胜算。” 风愁别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吐槽道:你肯定是素还真的师弟,亲的那种。 表面上不动声色将倒好的药端起来,认真想了想,觉得这剧情应该不会一直都和他作对,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出去之前,风愁别又不放心的扭头提醒了一句:“条件中不能包含说出真实身份这一项。” 谈无欲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无奈叹道:“前辈不愧是拥有观想未来之能的人,看来吾只能换另一个条件了。” 原本只是随口提醒的风愁别:“……”莫名头疼加心累,所以说只要我一天不掉马甲,你们就要一直试探下去吗?就不能耐心等到下一部开始再试探吗?反正到时候练峨眉出场了,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想掉马也不可能了。 将药端给伤员喝下后,风愁别将自己还记得的剧情大致写了一遍,然后递给了谈无欲。见天很快就要亮了,便和看完纸条后一脸复杂的谈无欲挥手告别了,他得去重新买个帷帽挡着太阳了。 风愁别离开后,谈无欲还在一脸复杂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秦假仙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哟。” 谈无欲叹了口气,挥手将纸条毁掉,看着风愁别离去的方向问道:“你觉得这位前辈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秦假仙想了想,然后开口答道:“讲义气,有礼貌,好说话,脾气比较温和,可以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就是行踪诡秘,背景什么的也是个谜。” 谈无欲有些讶异道:“吾没想到秦假仙你对这位前辈的看法会这么好。”秦假仙摇头说道:“老秦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位前辈愿意陪着去赌一把就更好了。” “哈,看来这位前辈的观想未来之能让秦假仙你都不由心动了。”谈无欲笑了笑,随后不禁感叹道:“所以吾才十分庆幸前辈不是敌人,否则,便是正道这边的一大损失了,毕竟这个能力实在是恐怖如斯啊……” 潇山筑。 将玄宗的人送回天波浩渺后,秋宇没有等里面的人出来,就告辞离开了,就在他快要把自己给走没的时候,绿衣剑客循着他的气息找了过来,顺利的把他带回了自己在苦境的住处。 秋宇回来的时候,圆儿已经醒了,正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吃着别见狂华递过来的食物,只是毛绒绒的脸上尽是悲伤神色。 秋宇看了身旁的绿衣剑客一眼,绿衣剑客立刻消失不见了,秋宇只好走到圆儿面前,温柔的问了一句:“想报仇吗?” 圆儿抬起头,嘴里塞满了吃的,眼里却是布满了泪水,坚定的点了点头。秋宇抬手擦去圆儿止不住的眼泪,口中却是说道:“可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没办法保住,要怎么为你的那些朋友报仇呢?” 圆儿闻言便从椅子上起身,要在秋宇身前跪下,秋宇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吾的功法不适合你学习,但吾可以指导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若是被仇恨蒙蔽双眼而犯下大错,吾也只能给你相应的惩罚,而且不会留情。你明白了吗?” 圆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磕磕绊绊的喊了一句:“二、二、二师父……”秋宇摇头,纠正道:“唤吾先生便可,吾资质不够也教不了你什么,当不了你的师父。” 圆儿虽不明白秋宇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乖巧的改了口,秋宇点头应声,问道:“此时已近天明,你要休息一下吗?”圆儿摇头,语气坚定:“要、练功、变强、保护自己、报仇。” “知道以自己性命为重,不错,随吾来吧。姑娘就在这里随便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唤吾一声。”最后一句是对着站在一旁的别见狂华说的,毕竟他都答应对方跟随的要求了,也不好冷落了对方。 见秋宇注意到自己后,别见狂华心里生起了几分喜悦,没有面具遮挡的面容更显娇艳可人:“我想去买些食物回来,你有很多事情要忙,肯定没时间自己做饭的。” 秋宇也不好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便将随身携带的钱袋递给了别见狂华,叮嘱道:“姑娘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一些。” 别见狂华欣喜的接过残留着秋宇体温的钱袋,忍不住在手心里摩挲着,笑容明媚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秋宇站在原地,目露不解的想道:她怎么这么高兴?难道她像愁别一样,也喜欢多拿些钱去花?可他也没给多少啊。 身边的圆儿抓着秋宇的手,小声的呼了口气,秋宇低头问道:“怎么了?”圆儿犹犹豫豫的看了眼别见狂华离开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姐姐,身上的、气息,讨厌。” 秋宇看着圆儿身上隐隐散发的清圣佛气,微微一笑,温柔道:“那位姐姐虽然是魔人,不过她现在是好人了,圆儿可不可以不要讨厌她呢?”圆儿点了点头,凑在秋宇身上,闻着在他看来很好闻的味道,认真的说道:“圆儿听、听先生的,不、不讨厌。” 秋宇摸了摸圆儿毛绒绒的小脑袋,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去,只是想消除一些圆儿的敌意与防备,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问题。 而那边未走远的别见狂华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禁抬手将钱袋按在自己跳动不已的心口处,指腹不住的摩挲着上面残留的温度,只觉得身体涌动着一阵舒适的暖意,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缓缓转头看去,望着那抹水蓝色的身影,目光再现坚定之色,后将钱袋小心翼翼的收好,快速前往远处的市集。 第五十一章 弄错对象,快要掉马 市集上。 在天亮之前重新买了一顶白纱帷帽的风愁别打算去野外浪一浪,打个野刷个经验什么的,然后找机会和秋宇那家伙见个面,把他好不容易救活的菖蒲拿回来。 这么想着的风愁别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一间茶馆前打算喝杯茶提提神时,却看到了未戴面具的别见狂华与恨不逢的身影。 不知两人在交谈着什么,别见狂华却是满脸感激喜悦的笑容,恨不逢则是趁机摸了摸别见狂华的手背,然后又一脸怜惜的神情摸了摸别见狂华姣好的面容,看得风愁别一阵咬牙切齿:这个渣男!果然把别见狂华给骗到手了! 两人交谈完后,恨不逢便先离开了,风愁别便趁着别见狂华低头拿东西的一瞬间,快速来到她的身旁,以最快的速度点了她身上的穴位。 别见狂华于是就保持着抬头看来的姿势,目光戒备道:“你是何人?要做什么?!”风愁别在别见狂华的面前坐下,略带嫌弃的将恨不逢用过的茶杯推到一旁,换了一个新茶杯,顺便让小二重新换了壶热茶后,才看着一脸戒备的别见狂华叹了口气:“姑娘,那人救下你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你可不能因为一次简单的救命之恩便把自己搭进去了啊。” 别见狂华虽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不过在听到这一番话,面上的戒备变成了愤怒:“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诋毁吾的救命恩人!再口吐不敬言语,吾定不饶你!” “唉,姑娘果然被那人一副正人君子的外表给迷惑了,可姑娘不知道的是,那人时常出入美人汇聚之地,身边少不了一些莺莺燕燕作陪,姑娘的一片真心实在是错付了。” 风愁别打算在今天就让别见狂华意识到恨不逢的渣男面目,免得到后面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此人最会将自己伪装成一副专一深情的模样,就是专门来骗取姑娘的真心的,然后在姑娘对他死心塌地后就背着在外面招蜂引蝶,还以心里只有姑娘一人,只是与其他人玩玩的言论来欺骗姑娘。若是姑娘不信,一会儿可以跟上去查看一番,方知吾话中的真假……” “住口!” 别见狂华一脸气愤,虽然身上的穴位被点,但还是被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意已现:“吾不管你是何人!不过你竟然敢如此诋毁秋宇先生,待吾能够行动后,定会让你为方才的话语付出代价!天涯海角,吾都要杀了你!” “……!!!” 风愁别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恨不得立刻杀了他的魔者,愣了半天,才从对方的话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刚才说了谁的名字?难道你喜欢的人不是之前和你交谈的那个恨不逢吗?” 别见狂华气得咬牙切齿道:“吾不认识什么恨不逢!之前那人只是为吾烦恼之事提出解决的方法罢了!你再胡说八道,侮辱吾对秋宇先生的感情,吾定会在解开禁制那一刻杀了你!”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风愁别忍不住捂着额头,内心无力吐槽了:秋宇这家伙在干什么啊!不但改了剧情,还给自己扯了条感情线,真不知道是要嫌弃秋宇那个感情白痴,还是要同情眼前这个妹子了,毕竟在秋宇那家伙的心里……感情还比不过痛快的打一架啊! “姑娘,这个、这个抱歉哈,我误会了……”风愁别心情微妙的看着别见狂华,从她对秋宇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她是动了真情,可是这份感情到最后肯定只是单恋罢了。 风愁别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若是你喜欢的人是秋宇的话,吾好心的劝你一句,放弃吧。秋宇是不会接受这份感情的,在他看来,感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最多也就是将姑娘你当做是朋友。为了后面不被伤得太深,还是趁早抽身才是。” 说完之后,风愁别解开别见狂华身上的穴位,在她没有回过神来后便离开了。 别见狂华皱了皱眉,并没有在意风愁别的劝告,在她看来现在秋宇对她还是很照顾的,若是没有感情在里面,又何必费心的去顾及她的感受呢。 (潇山筑里,正在指导圆儿练功的秋宇莫名觉得膝盖一疼,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边往野外瞎走的风愁别还在消化别见狂华和恨不逢的感情线被秋宇给蝴蝶掉的信息,不禁好奇秋宇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别见狂华这么拥护着他,弄得他都有些小小的羡慕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风愁别对感情这一类的事情同样没有多大的兴趣和经验,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也是看得一脸茫然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才符合他的想法。 胡思乱想中的风愁别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小村庄里,一阵吵闹的起哄声从道路上传来,风愁别远远的看去,发现是一群山贼打扮的人围着一个形态有些颓然的男子,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恶人手里还抓着一个红衣小女孩,正在勒令被围在中间的男子跪下。 虽然不清楚那位男子的身份,不过风愁别一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侮辱人尊严的戏码。弯腰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打得那些山贼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山贼头目吃痛瞬间又补了一拳让他昏了过去,上前抱过小女孩,拉着那位男子退到了一旁。 “老大!老大!” 山贼顿时乱做了一团,其中一个山贼还想来个偷袭,不过没成功,还被风愁别一脚踢中了胸口,踹得远远的才摔在了地上。 风愁别用脚一勾地上掉落的武器,踢放到一群山贼面前,冷冷说道:“带着你们的人,滚!” 于是这一群欺软怕硬的山贼扛起自己的同伴,瞬间就跑得没影了,然后还尽职尽责的丢下了一番不痛不痒的威胁话语。 风愁别确定山贼都离开后,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随后将小女孩抱给身旁沉默不语的男子:“这位大叔,孩子给你,外面世道乱,你们先回家去吧。” 男子伸手接过小女孩,安抚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风少侠?多谢相助。”“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风愁别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对方胡子拉碴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对方原本的样貌:“你是……傲笑前辈?!” 这个缘分,妙不可言啊。 风愁别实在没想到自己瞎晃悠都能救个重要人物,看着对方有些颓废的神态,真的不能把现在的傲笑红尘和之前在魔牢里关心他伤势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傲笑红尘点了点头,却又在认真观察一番后稍稍皱眉,语气迟疑:“你身上的气息,似乎与之前有所出入。” 糟!忘了做伪装了,现在的傲笑红尘虽然失去了功体,但敏锐程度没有变啊! 风愁别想扶额了,只能把之前的理由再说了一遍:“吾之前被魔气重伤,如今刚刚痊愈,功体应该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原来如此。”傲笑红尘没有过多怀疑,就相信了风愁别的这一番解释,就当风愁别要松口气的时候,傲笑红尘略带疑惑的缓缓说道:“只是,吾记得慕少艾说过,被魔气重伤的是一位名叫影霁的人,借用慕少艾名称的也是他……” 风愁别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而傲笑红尘则在说完这一番话后,问了一个风愁别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问题:“所以,你到底是那位与吾在魔牢中交谈的风少侠,还是那位真正借用了慕少艾名号的影霁?” 风愁别:“……” 这是,提前掉马的节奏吗? 第五十二章 路遇意外,无奈接受 “这个……傲笑前辈,吾、我能说这两个人都是我吗?”估计着等傲笑红尘重出的时候自己早就掉马了,风愁别也不挣扎了,直接就承认了。 傲笑红尘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风愁别承认后,只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就换了个话题:“风少侠伤势刚好,怎么不多修养一会儿?” “啊,我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只是还有魔气未消,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傲笑前辈如今要前往何处,若是路途遥远的话,我可以在一旁作陪。” 看到傲笑红尘一脸平静的样子,风愁别有点怀疑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太差了,不过想到傲笑红尘耿直的性格,风愁别表示自己应该是习惯了自己那几个损友大大咧咧的性子,对这样的性格有点顶不住。 “不用了,那些山贼被风少侠教训了一番,估计不会再来了,吾一个人无妨,多谢风少侠的一番好意。”傲笑红尘放下怀中的小女孩,真诚的道了谢,风愁别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目光落在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小女孩身上,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既然傲笑前辈与这位孩子还要赶路,我就先告辞了,毕竟还有一件要事要办。” 傲笑红尘点点头,那位小女孩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学过一点手语的风愁别于是就回了一个“不用谢”。待两人手拉着手离开后,风愁别脸上的笑容一淡,找了一个方向,化光而去。 山坡乱葬岗。 不知是不是这里阴气过重的缘故,明明现在还是白天,这里却十分的阴暗,阳光照射在身上,都祛除不掉那种阴冷的感觉。 风愁别在踏入里面的那一刻,阴骨灵力瞬间压过了龙气,在体内雀跃不已的躁动着。 有几个半身透明的游魂感受到了风愁别身上的气息,小声交谈着:“那人身上这么浓厚的死气,会不会也是被那帮山贼给……” “咳,这么浓厚的死气还是头一次见,看来也是个死不瞑目的。” “看打扮应该是个江湖人,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呢,江湖的骨子里傲得很,被一群山贼给害了,肯定不甘心,怨气肯定比我们这些老百姓大。” “怨气再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我们一样要在这乱葬岗里瞎晃悠,我都忘了自己在这里晃悠多久了。” “唉,谁不是呢……” 听了游魂的一番私语之后,风愁别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了地方,上前几步,脚下因踩到枯叶的声响让那群游魂停止了谈话,模糊不清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那人走路有声!”“不是死人?!”“那他身上怎么有死人才有的死气?”“小声点,他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风愁别停在这群游魂面前,缓缓开口:“想还阳吗?” 一群游魂:呆若木鸡.jpg 风愁别耐心的等了一会,发现这群游魂还是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再次开口:“死过一次的人就不用再像活人一样装死了,也别装哑巴,刚才你们说的吾可是都听见了。再问你们一遍,想还阳吗?” 那群游魂这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游魂努力做出激动的表情:“都说道士可以看见鬼怪,我以前还以为那些说书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一个有些文化的游魂则提出了疑问:“已死的人如果要还魂的话,只能找一具阳寿未尽的身体,这种是有损阴德的事情,我拒绝。” 风愁别挑了挑眉,开玩笑道:“哟,小伙子知道得挺多的啊,要不要来地府找个工作啊?”那个游魂苦笑道:“若是能去地府投胎便已足够,怎敢奢望能够到地府当差?” 这游魂的思想可以啊,生前应该也是一个有着好名声的善人。风愁别笑了笑,说道:“投胎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都死于非命,几乎都是阳寿未尽,须等到阳寿已尽的那天,才能去到地府投胎。不过,现在有一个还阳的机会,不知你们愿不愿要?” 其他的游魂迟疑着没有答话,只有那位游魂拱手答道:“还请道长详说一番。”“那群山贼寿命未尽,是个还阳的好去处。” “这……” “怎么?别和吾说什么心有不忍的废话,那群山贼害死的人当中,你们也是有份的,不想报仇吗?” 一个游魂情绪激动道:“当然想!可是我们根本就出不了乱葬岗,怎么报仇!怎么借助那些盗贼的身体还阳!” 风愁别淡淡道:“只要愿意还阳,今晚你们就能离开这里,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人数够了之后就会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吾提醒一句,若是想借着还阳干坏事的还是算了,不然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了,记得晚上再出去。” 那位有文化的游魂拱了拱手:“我们明白,多谢道长。” 风愁别摆摆手,转身离开:“不用,吾也只是想为自己的朋友解决一个隐患罢了。” 从乱葬岗离开后,风愁别便将阴骨灵力重新隐藏了起来,估计今晚上那些山贼就可以彻底安分下来了,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系统面板,心里不解:这样都没有动静,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宽容了?还是因为那些人只是几个路人,比不上重要人物有影响力,所以干脆就让我随便弄了? 皱了皱眉,认真思考的风愁别从一座墓碑前路过,寄放在系统背包里的道琴突然有了反应,风愁别怕道无余的残魂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将道琴取了出来。 道琴一落到手上,突然发出一阵清正浩然的琴音,琴面上浮现出太极道印,金光乍现眼前,一抹模糊却透着凛然威压的身影缓缓凝聚在道琴前面。 风愁别放下挡光的手,看清那抹身影的大致面容后,顿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正诧异间,一道寒光刺骨的剑气,突然而至! 潇山筑。 用过了午饭后,圆儿兴致勃勃的拉着秋宇就要继续练功,别见狂华在一旁叫住了秋宇,将一样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 秋宇看了眼别见狂华欲言又止的神色,便让圆儿先去练功,圆儿听话的离开了。 秋宇微笑询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别见狂华指了指秋宇手中的东西,示意他打开看看。 秋宇低头将手中的东西打开,发现是一张图纸,疑惑的看了一会,神情有些凝重:“姑娘,你怎么……” 别见狂华一脸认真道:“魔界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杀,如今的我待在这里,只会连累你。有一个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秋宇将图纸合上,并不赞同别见狂华的做法:“那是姑娘你曾经效忠的地方,里面也有你的伙伴和朋友,姑娘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别见狂华神情犹豫了一下,后坚定道:“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情而惹上麻烦,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解决麻烦也应该是我负责。”秋宇笑容无奈,继续劝说道:“姑娘你不必在吾身上费心太多,吾不会对姑娘你的感情有所回应,姑娘这么做,只会陷自己于不仁不义的地步。现在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姑娘将此物销毁了吧,吾会当做从未见过。” 别见狂华并不接过,只是提醒道:“可是,你的朋友如今需要这个,这会减少他们的牺牲。我想保护你,你想保护你的朋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秋宇摇了摇头,神情无奈:“吾朋友的问题他们会有办法解决,但现在姑娘你还有机会,你不能自断了自己的后路。” 别见狂华没有说话,秋宇正要将东西塞过去,她却转身离开了,说道:“东西已经给你了,怎么处理也是你的事情。”毕竟,她是真的想帮忙。 秋宇只能拿着那份图纸,犹豫了一会儿,叹道:“好友,帮我一个忙,把这份图纸拿到了无之境。这是观路图,若是有人问起这份图纸的来历,记得什么也别说。” 绿衣剑客接过东西,点了点头,随即化光离开。 秋宇看着屋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额头,叹了口气:抱歉,有的时候,朋友确实要重要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吾是真的想报那断臂之仇,而不是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人类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感觉自己想不通的秋宇放弃了,在桌上留下一份道谢的字条,然后就去指导圆儿练功了。 秋宇走后,别见狂华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拿起那张字条,面上露出了笑容,眼中带着轻松与释然:只要再完成一件事情,就可以放心了吧…… 第五十三章 见到师父,学习约会 未知小路。 墓碑之前,寒光剑气直朝风愁别面门而来,连空气都似乎泛起了寒意。 风愁别心知此招不可马虎,体内龙气混着些许阴骨灵力催发至掌间,挥出挡下了一部分的剑气。此时,琴音起,金光护,道琴落在那道身影怀中,化消了剩余的剑气。 随即,不过眨眼间,铺天剑影再次袭来,阴冷的杀气让风愁别体内的阴骨灵力不受控制的迸发而出,方才晴朗的天空瞬间布满阴霾,双方互相对峙。 至今没搞清楚状况的风愁别挡在那道身影前面,魂识全开,立刻感受到了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十分浓厚的怨气,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双手结印,阴骨灵力瞬间占领上风,冲散剑影,变化成浓烟绳索,将那股怨气的来源紧紧的束缚住。 漆黑色的怨气不住的挣扎着,涌动的黑气却被阴骨灵力一点点吞噬,渐趋下风。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琴弦动,心音起,清抚宁神,平嗜杀之气。 风愁别见那股怨气浓厚的幽魂在琴音低吟下渐渐平静下来,加上怨气已被阴骨灵力吸收大半了,觉得对方现在应该闹不起来了,便将阴骨灵力收回体内。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即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 那道身影继续拨弦安抚,风愁别看着对方渐渐透明的身形,连忙抬手将一些阴骨灵力注入进去,要是对方这么快就消失了,那他直接选择结束游戏吧。 『吾尚未成之事,不能离开,不能离开……』 那道幽魂喃喃自语着,重新回到墓碑里,怨气犹在。 『执着为苦,参不透者,更是辛苦,唉……』 一声低叹,琴音停止,那道身影抱起道琴,向着风愁别缓缓走来。 风愁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目光再落到道琴上,心里默默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魂体揍人,应该……不疼吧? 『方才多谢小友相助。』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道身影走过来却只是为了道声谢。风愁别疑惑的看了眼对方平静的面容,抬手摸了摸白纱,有些不解:按理说,虽然面容和之前的不一样,不过身上的气息多少还是没有变化的,道无余会不认识这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吗? 『只是,吾观小友身上虽有死气,但生息不绝,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道无余温声询问道,语含关切。 风愁别思考了一下,打算试探一下:“晚辈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吾曾经失去过记忆,对之前自己的情况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对了,前辈是玄宗的高人吗?” 道无余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吾是玄宗众亡魂中的一位,小友是玄宗的道子吗?” “其实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玄宗的人,在寻找吾身份的过程中遇到了道家的先天高人蔺无双前辈,然后又遇到了一位隐世的道家前辈,这两位前辈都猜测吾以前可能是道境玄宗之人。随后通过蔺无双前辈的引荐,又去询问了练峨眉前辈,不过也许是因为吾资质平平,练峨眉前辈直言并未在玄宗见过吾,只是将此道琴交给吾保管。” 风愁别略带失落道,道无余温声开解道:“资质一事本就是因人而异的,并不能代表全部,好……练峨眉道友既然能将此道琴交付给小友保管,定是看好小友日后能够有一番大作为的。” 呃,道无余师父,你就不用飙演技了吧。风愁别内心一阵无语,面上满眼期待的问道:“那前辈,你在玄宗见过我吗?”来吧师父,让我看看秋宇那家伙到底靠不靠谱。 “嗯……小友体内的死气容易糟来不详之物,方才就是因此招来了游荡在此的冤魂,若是未遇到致命危险的话,平日里还是藏起来吧。”道无余善意的提醒道,看着风愁别的眼中透着几分可惜。 原来刚才那道怨气是被没有藏严实的阴骨灵力吸引来的,不过怎么都是致命的剑气,这人死前很喜欢剑吗? 不对啊,刚才不是在问道无余认不认识自己吗,怎么扯到身上的阴骨灵力来了? “吾会的,多谢前辈的提醒。那么,前辈在玄宗见过吾吗?”继续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道无余脸上的神情微微凝滞,后面色歉然道:“如今吾的魂识不稳,无法长时间离开道琴的保护,往后就劳烦小友照看了。” 说完,将道琴放回风愁别实在,化光重入琴中。 风愁别抱着琴愣愣的站在原地,枯叶从身旁飘过,透着一股萧瑟之风:“前辈,你好歹回答我一下啊,你到底有没有在玄宗见过我啊……” 干嚎了几声后没见动静了,风愁别松了口气,将道琴放回系统背包里,看天色发现已经快黑了,打算回别愁居做个晚饭,按时吃饭加睡觉。 在走之前,风愁别好奇的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短短五个字,却让风愁别表情不自觉的僵住了。 偏爱剑,心有不甘,还在傲笑红尘退隐的路上……他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不过,一个道家的安抚儒家的,竟然真的有用? 潇山筑。 秋宇等人吃过晚饭后,圆儿继续不知疲倦的去练功,秋宇刚要跟上去,别见狂华拿着一束芍药花递了过来,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秋宇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对不起姑娘,吾还是做好没有接受姑娘的准备,吾建议姑娘就此放弃,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效忠吧。”再这样下去,断臂之仇就真的不用报了。 别见狂华的目光黯然了一下,随后扬起笑容,问道:“明天可以陪我出去一下吗?我想感受一下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是怎么相处的,若是明天过后我还是无法打动你,我就会放弃再跟着你,回到魔界。我只要一天的喜欢,可以吗?” 秋宇闻言思考了一下,觉得花费一天的时间陪陪对方也没什么,毕竟人家都帮了这么多忙(煮饭弄菜加打扫),答应一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见到秋宇点头答应了,别见狂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后将手中的芍药花往秋宇手中一塞,一脸期待道:“那么,明天见。” “姑娘好好休息,明天见。” 姑娘……别见狂华笑容一滞,后重新扬起笑容,转身离开了。 秋宇注意到了别见狂华一瞬间的失落,有些不解:明明都答应了,怎么还是有点不开心?难道是我没有做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懂啊…… 叹了口气,秋宇出门指导圆儿练功。等后面让还想继续练功的圆儿回去休息后,秋宇回到房中,叫出了系统:“有教怎么和女孩子约会的书吗?” 沉寂许久的系统一听到这个问题,瞬间兴奋了:『大人你是要霸道总裁类型的还是暖心大哥哥类型的???~ヽ(????`)ノ』 秋宇面无表情的强调了一句:“吾要古代类型的。” 『啊Σ(??д??|||)????,抱歉啊大人,我太兴奋了。那不知道大人是要霸道帝王,多情王爷,还是暖心蓝颜?』 秋宇继续面无表情的强调着:“吾要一个正常人的约会人设。” 『啊Σ(°△°|||)︴,那要不就让小的我来指导大人吧,大人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秋宇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冷了几分,系统见状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保证道:『((??????|||))大人你相信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当年的情况了,我发誓!』 “如果再出现……” 『!=????????(??o??o??)??我*立即£*自毁!!!』 秋宇见系统已经被吓到出现杂音了,这才点头答应了,系统立刻一脸讨好道:『大人可以现在就开始学习。方才别见狂华不是情绪低落吗?其实这只要大人做一份糖水汤圆,别见狂华的情绪肯定立马就会变好的!』 秋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坐在院中低头走神的别见狂华,发现她的情绪确实不好,心里多少也将对方当成一位朋友,于是便答应系统试一试的要求。 系统看着别见狂华在看到秋宇为她做了份糖水汤圆而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秋宇也因此缓和了情绪后,激动得无以复加,要不是泪水会导致它死机,恐怕早就热泪盈眶了。 要知道它明明就是一个纯爱游戏的攻略系统,结果因为一时手残招来了一位煞神不说,还偏偏招来的是一个比系统还没有感情的煞神,就此开启了最没存在感的系统之路。因为这位煞神,他!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而当初的自己脑子一抽,暗搓搓的进行一番套路,结果差点被拆成废品,然后再也不敢放肆了。明明只要把那位儒门的大佬攻略了就没事了,毕竟游戏作者只更新到了一半的内容。可这位煞神怎么可能会同意,于是它只能曲线救国发布了一个不算任务的任务让这位煞神留下来,不然它就完了。 如今看到这位煞神总算是愿意尝试一下攻略人物(可惜是假的),虽然是个没有多少戏份的妹子,不过时间长了,这位煞神肯定会同意再次攻略那位儒门大佬的,然后它就可以摆脱这样毫无存在感的生活了!っ(* ̄)( ̄▽ ̄*)ゞへへ~?? 第五十四章 差点掉马,放心不下 别愁居。 按时睡了一觉后的风愁别打了个哈欠,照常试着融合了一次体内的力量,然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风愁别只好继续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对着空荡荡的桌子发了一会儿呆,又练了一会儿玄宗的功法,让自己不至于一直处在一个半高不低的位置。 随后来到院子里准备看病的工具,毕竟他都消失这么久了,那些村民应该也等了他很久吧,谁叫这个小村庄里只有他一个不要钱的大夫呢。 正低头泡着药茶,就听见门被人打开了,随后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哎呀呀~风大夫,药师我这次又来打扰了。” 风愁别泡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来,先看到了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笑意吟吟走过来的慕少艾,然后身后还跟着在看到他时略微诧异,随后调整好情绪的谈无欲。 这两个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忙着给任秘书下套吗?来这里做什么? 风愁别心里虽疑惑,不过语气还是带着客气的笑意:“不知两位客人可是有何处不适,在下可以为两位好好检查一番。”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慕少艾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风愁别近乎敷衍的话语和态度,说道:“多谢风大夫的关心,我们来此确实有点事情,不过看样子风大夫还有要事需要做,药师我和我的朋友也不好打扰,等风大夫忙完了再说吧。” 说着就和谈无欲在院内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茶叶和茶具,自顾自的泡起了茶。 风愁别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两位客人随意便是。”然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被白纱遮挡的面容下是一阵无语的神情:难道都这样了,慕少艾还是认为他和影霁是同一个人? 原本风愁别还会偶尔的看上一眼,不过在村里的病人陆陆续续的登门后,风愁别就不再理会两人在干嘛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十分的相似?”慕少艾早就抽完了水烟,此时一边转动着烟管,一边朝时不时看着风愁别方向的谈无欲问道。 谈无欲看了眼认真询问着病人身体状况的风愁别,目光复杂:“如果不是药师你之前告诉过吾这位并不是影霁前辈的话,吾可能真的认为这就是前辈,毕竟打扮身形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实在是少见。” 慕少艾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原本我确实将他与影霁分开来看待,毕竟一个重伤致死的人,不可能震慑住醒恶者,更不可能在两位只受过轻伤的玄宗道长眼下一人分饰两角。只可惜,这位风大夫犯了一个错误,将自己给暴露了。” “错误?”谈无欲不禁生起了几分兴趣,慕少艾却不急着解释,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观想未来这个能力会有多少人拥有?”谈无欲想了想,答道:“听秦假仙说起过,春霖境界的一位名叫言倾城姑娘也拥有这个能力,不过与影霁前辈的比起来,则是要局限许多。” “那你认为,这个能力的拥有者,会出现第三个人吗?”慕少艾继续问道,谈无欲摇了摇头,答道:“这个能力能有两个人拥有已实属难得了,三个人,应该不太可能。” “既然这样,那一个没有观想未来的能力并且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是怎么知道我必须要用咳羊茎来交换魔心的呢?” “这……!”谈无欲不禁一愣,随后不解道:“可是药师你不是在影霁前辈重伤昏迷的时候来过此处讨取魔心吗?那时的风大夫还好好的待在此处,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假扮的,毕竟伤势是无法伪造的。” “这个嘛,一会问问这位风大夫就知道了。”慕少艾看着低头写药方的风愁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正在看病的风愁别:怎么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风愁别拿起桌上的药茶,喝了一口润润喉。然后慕少艾便和谈无欲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亲切友好的笑容吓得风愁别一个激灵,心里顿时生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又要掉马了? “哎呀呀~风大夫一天要看这么多病人,真是辛苦了。”慕少艾坐在面前的位置上,关切的说道,风愁别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微微笑道:“这是在下应为之事,况且这里的村民在在下无处可去的时候同意让在下在这里住下,在下只有一身医术可以拿出手,自然要好好为村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哦?这么说,风大夫的武力比不上医术咯?”慕少艾有些好奇的问道,风愁别笑了笑,答道:“武力自然要高一些,不然怎么能从醒恶者先生的手中将魔心抢夺过来呢?” “这样啊……”慕少艾为自己倒了杯茶,赞叹道:“果然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像风大夫这样低调又好心的高手,实在是不多见了啊。”“哪里哪里,客人不就是其中的一个吗?” 无事献殷勤,他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哈,风大夫太谦虚了,药师我实在是承受不起啊。”慕少艾摇头叹道,随后话锋一转:“其实药师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请求风大夫帮忙。” 果然……风愁别一点都不意外,提前拒绝道:“若是江湖之事,还请客人不必为难在下一个乡野大夫,在下在此偏僻之处住下,就是为了躲避江湖之事的侵扰。” 慕少艾似笑非笑:“风大夫猜得挺准的。” 这个根本就不用猜的好吗。风愁别心里无力吐槽,当做没听到,低头收拾东西,慕少艾则继续说道:“不过能够从醒恶者手中将魔心抢来,并拥有萍山异草·咳羊茎的大夫,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不愿沾染江湖之事的人。而且,药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让风大夫解答。” 风愁别不知怎么就莫名有些心虚,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客人直说便是。” 慕少艾与谈无欲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微笑问道:“不知不问江湖之事的风大夫,怎么知道药师我需要用咳羊茎作为交换魔心之物的呢?这个交换条件,与药师我没有深交的人可是不会知道的呀~” 风愁别动作一顿,内心飘过一片的“卧槽”,千算万算,他居然没有算到这个问题,惨了惨了,他要凉凉了! 见风愁别一言不发,慕少艾看了谈无欲一眼,谈无欲起身来到风愁别身旁,语气无奈劝道:“影霁前辈,你还是别学我那师兄一人分饰两角了,这样很累的。” 你就是嫌弃我没有素还真的演技好!风愁别内心那个委屈啊,昨天刚刚在傲笑红尘面前掉马也就算了,毕竟是他自己扛不住承认的,可他在慕少艾面前飙了这么久的演技,居然还被嫌弃了! 风愁别调整好情绪,微笑说道:“客人说笑了,咳羊茎是疗伤圣品,在下却是不会用,上次听闻客人也是一位大夫,想着这份药草到了客人手中也许能起到大用处,便顺手将药草给了客人。至于客人所说的交换条件,只是在下歪打正着的罢了。” 随后看向身旁的谈无欲,语气客气而冷淡:“在下只是一位乡野大夫,客人口中的那人在下并不认识,若是想让在下帮忙,在下只能说声抱歉,套近乎是没有用的。” “前辈,你……” 风愁别起身走向屋内,语气淡淡:“帮忙一事恕在下无法答应,现在在下需要休息了,两位客人,请吧。” 话音刚落,别愁居内的阵法启动,谈无欲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眼前便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再睁开双眼时,就和慕少艾站到了村庄外。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之色。 而回到屋内的风愁别在送走两人后又有点后悔了: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谈无欲也是关心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见慕少艾的样子,是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忙,有点不放心啊。 纠结了一会儿,风愁别换上了那件从白云山带回来的玄色长袍,那件白衣长袍身上还有药味,一定会被慕少艾发现的,就让他把这部的折腾过去了再说吧。 换好衣服的风愁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化光往了无之境赶去。 第五十五章 谈心畅言,选择离开 集市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里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今日的吃食,偶尔有几位女子在同伴的揶揄下买下几块布料,打算回去为重要的人裁制一些新衣,年轻一点的则向身旁喜欢的人撒撒娇,让其为自己亲手戴上心怡的簪花首饰。 别见狂华换上一件寻常女子的红色长裙,长发仅仅用一根黑红色的蝶纹发带简单束起,艳丽却稍显冷漠的面容只有在看到秋宇拿着一个珠玉发簪向她走来时,才会露出女子应有的羞涩神情。 『大人,别将发簪直接递过去啊,要亲手为她戴上才有约会的气氛!』 正要把发簪放在别见狂华手中的秋宇闻言一顿,随后不动声色的抬起手,神情温柔的为其插在了发间。 『大人,这时候要问对方喜不喜欢这根发簪,然后再夸对方今天很好看,记得语气要真诚一些。』 系统又急忙提醒打算带别见狂华随便逛逛的秋宇一句,语气难掩兴奋。 于是秋宇照做了,别见狂华眼中满满的欣喜,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秋宇的袖子,小声却开心的说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随后又期待的问道:“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大人,这个时候就要很温柔的答应了,让妹子觉得自己是……』 系统还未说完,秋宇便微微一笑,温柔答道:“若狂华愿意,这个名字可以天天被你唤起,这是吾的荣幸。” “真、真的吗?”别见狂华第一次听到秋宇这么温柔的称呼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头上的发簪却被轻柔的摆弄了一下,一声轻笑自上方响起:“狂华不必害羞,今天是你吾两人的时间,有什么要求,只要吾能做到,吾愿尽吾所能为狂华你实现的。” 『我、我去!大人你不是不会谈恋爱的吗?!』系统表示自己应该是程序出错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个煞神在撩妹,还撩得那么自然的?! 秋宇没有理会开始怀疑人生的系统,微微俯身,凑近别见狂华发红的耳边,笑道:“都说了不用害羞了,狂华的耳朵怎么这么红,这个温度,莫非就是狂华在心中喜欢吾的温度?” 别见狂华在秋宇凑近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脑空白一片,只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淡淡墨香,许久才小声的答道:“我对秋宇的喜欢,比这个温度,还要再高一些。” 『嗷嗷嗷,妹子对大人你表白了,趁着气氛正好,赶紧来一个……』 秋宇目光一冷:嗯? 收到威胁的系统秒怂:『赶紧把妹子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聊天聊地聊人生,度过一个浪漫的二人世界吧\(≧▽≦)/』 秋宇面上不禁扬起嘴角,继续笑道:“这里人多,狂华要不要随吾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在只有你吾的地方,仔仔细细的将心里的喜欢都告诉吾呢?” 别见狂华早已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闻言只是拼命的点了点头,秋宇见状不禁一笑,随后将自己的袖子递了出去:“狂华记得抓好了,吾可不想将这么喜欢吾的狂华给弄丢了。”“我、我会抓好的。” 系统看着已经被秋宇撩得脚步虚浮的别见狂华,暗暗的找个角落画圈圈:所以说大人你这么会撩妹为什么就不肯谈恋爱呢?要是愿意的话,儒门的那位大佬早就被攻略了,它也可以早点完成任务,继续自己的下一个任务了。 压根不理会系统内心怨念的秋宇带着别见狂华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树林里,找了处干净的草地坐下。 听着周围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与虫鸣声,别见狂华渐渐从欣喜中冷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身旁的秋宇,见他面上露出了平日里少见的轻松笑容,不禁问道:“秋宇,很喜欢这里吗?” 秋宇抬手接住一只朝他飞来的小鸟,指尖轻轻摩挲着小鸟背部柔软的羽毛,面上露出几分怀念:“吾有一位朋友,善鸟语,喜鸟群,经常喜欢拉着吾往林子里跑,仅仅是为了能与这群小鸟好好的相处一番。” 别见狂华看着秋宇的笑容,心里不禁也放松下来,抬手试探着抚摸了一下小鸟的背部,却在小鸟稍稍动作时又急忙收了回去。 秋宇见状,将小鸟递了过去,别见狂华正犹豫着,小鸟却乖巧的跳到了她的手心里。手中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让别见狂华有些新奇,小心翼翼的用手按在心口的位置,轻微的跳动让她不禁感叹:“我从未感受过这么明显的心跳,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接触过,只可惜只有一瞬,因为那些人都在那一瞬死在了我的剑下。” 秋宇温柔的笑问道:“你喜欢杀人吗?”别见狂华愣了一下,后轻轻摇头:“无关喜欢,这只是我作为一个魔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我不杀人,那么死在剑下的就是我了。毕竟人类眼中的魔,从来都是要除去的对象。” 秋宇笑了笑,抬手将接住再次飞来的一只小鸟,问道:“在你眼中的人类,是什么样的?”别见狂华想了想,后迟疑道:“也许,魔与人,只有一步之差。魔其实就是人类恶念所放大衍生而成的,魔是欲望的代表,而欲望所产生的源头,正是人类。” “荀子曾言:人之初,性本恶。若是人初无恶,怎会在出生之时便因果腹而通过号哭来寻找吃食,甚至霸占着不让他人接近?”秋宇自顾自的说出这番话后,面上的神情渐趋冷漠:“其实人是恶是善与吾无关,与你无关,只是有太多的人想将自己的恶传达到无关人身上了,在他们看来恶不是恶,善是装模作样,渐渐的便善恶不分了。” “就像绛殷一样吗?”别见狂华说出这个名字后发现秋宇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绛殷当初并不是魔者,但因为样貌一事而遭到那些自诩是正派人士的排斥与追杀,是赦生童子外出执行任务时救了他,而他为了报恩,选择了入魔。” “他其实可以轻松解决掉那些追杀他的,而不是欠下一份恩情,可惜受到了规则限制,也被所谓正义的外表给蒙骗了。” 秋宇说了一番不知所云的话后,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狂华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帮助人类的吾呢?说起来,吾应该也算是魔界的敌人吧。” “我可以感觉到秋宇你的不同,秋宇你没有那些人类所有的厌恶感,反而有一种舒适的亲近感,让我忍不住靠近。”别见狂华看着秋宇儒雅俊秀的面容,诚实的回答道。 秋宇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继续接住朝他飞来的小鸟,眼中的怀念渐渐加深。 别见狂华从未见过秋宇眼中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忍不住问道:“秋宇在想什么?”秋宇稍稍回神,微微说道:“吾的一位朋友,她看人只要看对了眼后,就不会在乎那人的本性是恶是善,并且只要你提出的不是违背道德常理的要求,她都会拼尽全力为你完成。只可惜,这个好姑娘每次都被人骗,还反过来安慰为她鸣不平的吾。” 别见狂华眸色一黯,心中苦涩:“秋宇,一定很喜欢这位善良的姑娘吧?”像她这样手染鲜血的魔者,怎么能奢望对方的喜欢呢? “喜欢?不能用这个词,这是对她的大不敬。”谈到这里,秋宇的神情严肃了许多,后觉得自己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缓和神情,看着别见狂华笑道:“不说这些了,狂华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别见狂华迟疑了一下,随后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秋宇笑容一滞,看着眼前满眼期待的女子,终究是摇了摇头:“狂华,你是个好姑娘,吾不能骗你,更不能伤你。离开了吾,你能找到真正喜欢你的人。” 别见狂华虽然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神情低落。 秋宇虽然有心安慰,不过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毕竟感情,可是人类最复杂的东西了。 一片压抑的沉寂后,一封信朝别见狂华的方向飞来,别见狂华一手小心的捧着小鸟,另一只手接住飞信,简单的看了几眼后,眼中露出释然的神色,随即便毁了手中的信。 “秋宇先生,我要回魔界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能因为虚无缥缈的感情而赔上了我的性命。”别见狂华站起身,低头看了秋宇一眼,转过身去:“今天我过得很开心,看在秋宇先生这几天的照顾上,以后相见之时,我会留情三分的。” 说完,抬手放飞小鸟,快步就要离去。 “姑娘……”秋宇在身后唤了一声,见别见狂华停下脚步后,温柔笑道:“虽然无法回应姑娘的感情,但吾衷心祝愿姑娘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路上保重。” 别见狂华轻轻点头,面颊上却滑下一抹莹光:“秋宇先生,保重。”身形一晃,魔者装扮再现,随即化光消失在秋宇的视野里。 秋宇看着远处的风景,送走手中的小鸟,面无表情道:“好友,带吾回去吧。”绿衣剑客抱着菖蒲现身,点头带路。 『大人,你跟上去看看啊!那妹子会……』 秋宇开启了禁言,抬头看看夜色,低吟道:“天黑了,今晚的晚饭要自己弄了啊……” 第五十六章 产生嫌隙,终究离去 了无之境。 风愁别来到时,慕少艾与谈无欲还未回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难道他们还在村庄外等着?或者又去别愁居找人了? 这两种可能他一个都不想要,万一慕少艾与谈无欲真的重新回去继续劝说,结果发现人不在家了,然后一来了无之境就发现他在门口等着,那简直就是分分钟掉马的节奏啊! 不过风愁别的担心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发个呆的功夫,慕少艾与谈无欲就出现在了风愁别的视野中。 见到站在门口的风愁别,两人都不由的愣了一下,谈无欲上前几步,有些欣喜的看着风愁别:“前辈,你答应帮忙了?” ……呃,抱歉哈,我是来演戏挽救马甲的。 风愁别心里一阵心虚,语气十分的不解:“谈先生,发生了何事?吾答应了什么?又要帮什么忙?”“前辈?”谈无欲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风愁别继续疑惑道:“谈先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为何这样看着吾?” 谈无欲不解的转头看了眼慕少艾,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慕少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预料之外的情况了,微微一笑,歉然答道:“之前去找了那位与前辈打扮相似的风大夫帮忙,误以为前辈与那位风大夫是同一个人,没想到又是弄错了。让前辈久等了,实在抱歉。” “啊,无妨。多注意一些也是好的,吾也是刚到不久,原本是来看看两位的伤势如何,既然两位已好了许多,吾也就放心了。”有些心虚的风愁别不愿再谈这个话题,疑惑的问道:“不知药师与谈先生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吾帮忙吗?” 慕少艾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风愁别,笑道:“进去里面再说吧,让客人在外面站着也不好,万一被路过的人误以为是被主人家赶出来的怎么办。” 他明明是送出来的好吗?风愁别哪里听不懂慕少艾是在说着之前在别愁居里碰了软钉子的事情,不过他不好多说,只好装作没听懂:“药师说笑了,我们先进去吧。”“嗯。” 慕少艾与谈无欲相视一眼,以谈无欲的观察力怎么会不知道慕少艾话中暗含的意思,看着毫不知情在前方走着的风愁别,又想起了那张在没有伪装下尚有些青涩的面容,不禁无奈一笑:前辈,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未消啊……罢了,前辈开心就好。 以为自己成功护住马甲的风愁别并没有看到身后两人的眼神交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还在想着要怎么找到秋宇,让他在配合着自己演一出戏,不过想到没有多久练峨眉就要出来了……呃,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三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当风愁别听到慕少艾已经前去鬼梁兵府找鬼梁飞宇寻求支援的时候,大概猜出了慕少艾所说的帮忙指的是什么,就是不知道慕少艾会安排他去对付谁了。 正好金八珍也在,看样子谈无欲似乎已经把任沉浮卧底的身份说了出去,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么热切的目光看着他,有点撑不住啊。 尤其是在万圣岩的法尊八叶莲出现时,屋里的三个人几乎都是以一种热切的目光看了过来,要不是八叶莲以悲痛的语气复述了一遍魔君阎魔旱魃轻松破坏了万圣岩阵式的经过,恐怕风愁别还要被这么看下去。 正好这时任沉浮来到,慕少艾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眼,开始给对方下套了。 随后慕少艾便强硬的要求金八珍放出七彩云霓,请求练峨眉的支援。金八珍自然是坚定的拒绝了,然后两人自然是大吵一架,金八珍负气离开了。 风愁别正疑惑怎么没自己戏份的时候,慕少艾突然看着他,语气冷冷道:“你心里很得意是吗?” 风愁别:???啥玩意儿? 正摸不着头脑时,谈无欲跟着冷冷说道:“魔界的奸细,还不拿下你的伪装,就此束手就擒!”风愁别感觉自己有点弄不懂了:“谈先生,你这话何意?吾不是……” “若你不是叛徒,为何只要与你同行时都会遇到魔界的袭击,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慕少艾冷声质问道,温和的眉眼此时充满了敌意。 我勒个去!风愁别现在心里一阵无语,忍不住吐槽道:“和药师你们同行的时候也会遇到魔界的袭击啊,难不成药师你们都是魔界的奸细吗?” 谈无欲神情一凛,厉声呵斥道:“强词夺理!若你不是魔界奸细,为何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前寻你不见,你可敢直言自己在万圣岩遭袭时在何处?又做了什么?” “吾……”风愁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无奈答道:“吾有无法言语的苦衷,只是万圣岩遇袭一事实在与吾无关,谈先生你……” “那你能解释一下,当初被魔界捉去时,你又是如何从魔界安然逃离的?若你不是魔界的奸细,你又怎么能够如此顺利逃脱?”谈无欲说到后面时,面上已带着悲痛的失望神色:“若你不是魔界的奸细,为何魔气会对你没有影响?吾诚心诚意引你为知己好友,你竟是利用了这份真挚的友谊!” “你住口!” 风愁别此时也已经被一连串的质问给逼出了火气,又听到谈无欲竟怀疑他帮助他们是别有用心的,登时就怒了:“吾如此费心费力的帮助你们这些人,得不到你们的感激便罢了,居然还要遭到你们如此恶意的揣测!你们什么时候相信过吾!在圆教村的时候,你就忘了自己先前的承诺,选择相信那些对吾恶言相向的人,而不愿相信为你们指出一条生路的吾!既然如此,你们就自便吧!以此掌,断绝你们与吾的来往!” 风愁别对着慕少艾等人发出强悍的一掌,随即化光,愤然离去。 强悍掌气掠过,在牺牲掉一张桌子的情况下,慕少艾与谈无欲抬手化消了这道没有丝毫杀意的掌气。 “这位前辈心性不坏,二位是不是对这位前辈有所误会了?”八叶莲试着让两人放下心中的怀疑,前去劝说风愁别回来,慕少艾面色不善道:“这么多的疑点面前,还有什么误会?” 八叶莲见状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如此,就让吾前去劝说一番吧,希望药师与谈先生能够好好思考一番,莫要因此生出了嫌隙。”说完之后,八叶莲便离开了了无之境前去劝说风愁别。 任沉浮的任务中并没有风愁别的事,不过见到慕少艾已经与两位有实力的高手产生嫌隙,心里自然喜闻乐见的,于是又借机说自己前去劝说金八珍,还在气愤当中的慕少艾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等了无之境只剩下两人时,慕少艾一改之前的气愤,有些歉然道:“之前没有和影霁前辈说过还有这个计划,听前辈的语气,这次应该是非常生气了。” 谈无欲则愣愣的想着什么,回过神来后不禁苦笑道:“那次圆教村一事果然还是伤到了前辈,算上这次,吾已伤了前辈两次了。” “没办法啊,影霁前辈不受魔气影响这方面确实惹人怀疑,之前又听闻他进入过天魔池,虽然有玄宗的高人为他治疗过,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得不防止会有意外发生啊。只能得罪前辈了,这件事过后,再向前辈道歉吧。” “唉……” 潇山筑。 用过晚饭后,秋宇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指导圆儿练功,而是拿着本书坐在院子里,教认识一些字的圆儿学习每个字的含义。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圆儿认认真真的看着诗句念了一遍,随后努力的想了想,一知半解的问道:“先生,这是后悔与对方认识的意思吗?”在经过秋宇这几天的训练后,他已经能很顺畅的说完一句话了。 秋宇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一位女子在喜欢上一人后饱受相思之苦,认为如果早知道相思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的话,就不会选择与那位喜欢的人认识。”圆儿想了想,摇头答道:“我认为不对,我也会经常思念老乞丐和石天王他们,也会觉得很难受,但我不后悔和他们认识。” 秋宇笑了笑,说道:“这里的相思之苦,可不是你认为的思念,不过吾也在想一个问题。”圆儿好奇问道:“什么问题,能把先生给难住了?” “就是……” 秋宇正要回答,神情微变,笑道:“外面风凉,你进去看书,吾去外面走走。”圆儿乖巧的答应了。 待圆儿进去后,秋宇面色严肃的站起身来,循着空中淡淡的血腥味,向外面走去。 弯月悬挂于夜空中,一抹红衣艳影立于凄冷的月色下,艳丽的面容如天上明月一样雪白,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把艳红色的芍药花,目光期待的看着缓缓走出的那一抹蓝影。 “姑娘?你这是?” 秋宇讶异的看着应该回到魔界的别见狂华,不明白她为何又去而复返。 “秋宇先生,你方才所说的,我已经听到了。”别见狂华笑了笑,手中紧紧攥着的芍药花因此颤抖了一下,一滴鲜红自花瓣上落下:“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可我,不悔啊。” 鲜红越落越多,别见狂华脸色随之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无力滑落。 “姑娘!”秋宇急忙上前,刚要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别见狂华却半跪在地强撑着,拒绝了:“我身上……有血……莫弄脏了秋宇先生你的手……这花……”缓缓抬手,芍药花在鲜血的侵染下越显红艳,与别见狂华惨白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想送最后一次的……没想到,竟脏了啊……果然还是,无法让秋宇先生你收下……”别见狂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一直抬头看着秋宇,眼中的光芒一如往常的坚定:“之前……是骗秋宇先生的……我怎么会,放弃呢?秋宇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心中,我重要吗?” 秋宇看着眼前已是弥留之际的女子,终究是没有骗她:“姑娘在吾的心中,其实只是一位说得上一些话的……朋友。” “果然还是……无法让秋宇你接受我……原本想让你抱一下的,但身上都有血啊……”别见狂华苦涩一笑,缓缓闭上眼睛,却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淡淡的墨香将她包围。 “真好,终于得到了一次亲密的接触……秋宇,不要为我报仇,他也是被逼无奈的,毕竟……我感受得到他对我的歉意和……喜欢啊……” 满足一笑,身体在秋宇怀中渐渐消失,沾染鲜血的芍药花摔落到秋宇的双膝上,蹭出一片不规整的血红。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 这份感情,终究是无法得到任何的回应,也许,从一开始便是“莫相识”最好。 第五十七章 进行劝说,直接被坑 小树林。 八叶莲找到风愁别的时候,他正在树林里随意溜达,一边溜达一边吐槽怎么还没有人来找他回去,这都快天亮了。 “影霁前辈。” 八叶莲上前唤了一声,风愁别转过身来,见到对方,认真回想了一下,才恍然行礼道:“见过法尊。”八叶莲合掌回礼,虽看不到风愁别此时的表情,不过心里也知道他定是被慕少艾与谈无欲的一番质问给伤到了,不禁一叹。 “药师他们也是一时太紧张了,方才那些话,希望影霁前辈可以谅解。” 啊?不是演戏吗?风愁别一脸疑惑,不过在看到八叶莲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浮现出几分歉意,也不好直说,摇头说道:“法尊多虑了,吾已与药师他们断了来往,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八叶莲听不出风愁别话中有开玩笑的意思,以为他已经彻底寒了心,不禁劝道:“药师他们的话确实过分了些,也许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让药师他们不禁紧张过度了。吾明白影霁前辈你的苦楚,也希望前辈能放下芥蒂,此时魔君复活,又有吞佛童子诸多实力深不可测的魔者在虎视眈眈,中原不能失去前辈的帮助。” “呃,法尊,其实我们……”只是在演戏而已。风愁别正要解释,一封飞信掠过,八叶莲接过来打开一看,面色沉重了几分。 收好信件,八叶莲朝风愁别歉然行礼,无奈劝道:“吾有要事要做,吾知道前辈是一个心善之人,哪怕是之前在圆教村的不信任都没有让前辈心存怨恨,反而还尽心尽力的前来支援,希望前辈能够放下这次的误会。” 看着明明一脸沉重却还在劝说自己的八叶莲,风愁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法尊放心,吾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吾会谅解药师他们的误会的。” 可在八叶莲看来,风愁别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此时他还有万圣岩的事情要解决,只能歉然行礼,化光离去了。 待人离开后,风愁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怎么个个都以为他还记着圆教村被人怀疑的那件小事,难道在他们心里他是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吗?还有慕少艾和谈无欲,提前跟他通个气不行吗?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让他没反应过来,还好他的反应够快。” 吐槽完了之后,风愁别有点不放心谈无欲那边的情况,悄咪咪的又折了回去。 因为有系统地图的指引,加上风愁别有意敛去自己的气息,于是就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了了无之境的暗室里。 风愁别听到任沉浮已经中计,将假的七彩云霓拿走时,就估计自己应该可以出去了。结果却听到谈无欲问道:“与魔者对上一事,需不需要影霁前辈的帮忙?” 风愁别默默缩了回去,他只想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还是算了吧。 慕少艾答道:“自然,毕竟他不惧怕魔气,是个难得的好帮手。只是,现在前辈不惧怕魔气的原因没有调查出来,真实身份成谜,恐怕会出现意外的状况。还是,算了吧。” 风愁别内心一阵无语:得,现在都还不相信他。算了,这次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反正练峨眉要来了,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完成任务了。 想着,风愁别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有听到谈无欲的反驳:“只要前辈的心性不坏,再多的怀疑也是站不住脚跟的,药师你要是担心前辈的伤势,直说便是了。” “咳,老人家我这不是面皮薄,不好开口吗?” 小树林。 风愁别一脸郁闷的望着月亮,不为别的,就为又是突然以残魂形态出现,满眼同情看着他的道无余。 系统这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关机装死,至今都没有帮他做过一件好事,什么事都要他自给自足,他可能是最累的穿越者了。 揉了下胀痛的额头,风愁别疑惑的看着飘在身旁的道无余:“前辈,你的魂识如此不稳,为何能够随意出现?”道无余也很不解,按理说他能够以一抹残魂苏醒过来就已经很难得了,竟然还能随意凝形出现在风愁别的面前,莫非…… 道无余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墓碑前的那一战,上前靠近风愁别,伸手按在了风愁别的肩上,却是直接穿了过去。 “小友,吾知道了,定是你体内的死气凝住了吾的残魂,让吾不受外界的限制,只要不是阳光充足的时候,吾就可以凝形出现。” 阴骨灵力啊,那就怪不得了。毕竟这个东西,对活人有好处,对死人更是宝贝一样的存在。不过幸好对方是道无余,换作是别人的话,风愁别早就让他一滴不剩的全还回来了。 风愁别笑了笑:“没想到在别人眼中害人的邪物,竟然能帮助前辈,晚辈都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原本风愁别是想卖个惨,让道无余知道真相后不至于恨他,结果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被慕少艾与谈无欲假意质问的时候,全部都被在道琴里养神的道无余听到了,不然也不会一出来就同情的看着他。 如今听到风愁别这番话,道无余自然会联想到之前的事情,看着神情低落(?)的晚辈,只好温声劝道:“被人误会是江湖中常有的事情,小友并不放在心上,孰是孰非自会有展露真相的那一天的。” “啊?”风愁别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无余是在说他和谈无欲他们演戏的事情,虽然谈无欲他们确实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但这个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啊,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前辈误会了,之前的事情晚辈并没有在意,毕竟也不是头一次被人误会了。”要是他的心理素质这么差的话,早就在那场陷害中被淘汰了。 道无余闻言更是同情,知道自己前辈的身份让他不好表露出真正的情绪,不过憋着不好,得找个人给这个小辈开导一下才行。 “吾记得吾有一个好友,小友既然情绪不佳的话,就去那位好友那里散散心,放松放松吧。” 道无余的好友,难道是练峨眉?不过练峨眉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场,去一趟也无妨,大不了再折回来吧,总不能开口拒绝师父的一番好意吧。 于是风愁别就答应了道无余的提议,跟着道无余的所指的路线走了下去。 然后就走到了,天波浩渺的结界前。 风愁别:…… 他真傻,真的。他光知道道无余的好友是练峨眉,却不知道道无余此时正在隐瞒身份,怎么可能会让他和练峨眉接触呢? “那、那个,前辈,我、我觉得我好多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会打扰到里面的前辈休息的。”风愁别现在只想赶紧离开,避免和苍师兄他们见面,已经差不多掉了一个马甲了,玄宗这个无论如何都得守住。 道无余却以为风愁别担心自己会被里面的人责骂,立刻温柔的笑道:“小友也算是玄宗的人,虽然里面玄宗道者的修为高过小友,不过玄宗向来和睦,小友不必拘束,将他们当成家人便是了。” 我不敢,真的不敢啊!师父我们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风愁别内心一片崩溃,面上努力劝道:“前辈我没事了,你相信我,我已经好了。那些误会我真的不介意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扰里面的高人了。” 道无余做了个拍肩膀的动作,温和笑道:“放心,玄宗的人都很好说话的,小友不必担心。”风愁别已经快崩溃了:要是苍师兄看到师父和他站在一起,他要往哪里逃才比较快呢? 风愁别正要继续劝说,却发现道无余竟然施展着术法,打开了天波浩渺的结界! “是哪位道友在外面?” 我的老天爷啊!我不该嫌弃你啊!快来道雷把我劈回去吧! 第五十八章 无奈答应,委婉拒绝 天波浩渺。 月色下,一位外貌丰神俊朗的白衣道子自天波浩渺内走出,目光冷冽的扫过被打开的结界,随后落到一身玄色道袍,遮掩严实的风愁别身上。 “阁下是?” 风愁别正要找个理由敷衍过去,谁知道道无余已经朝对方走了过去,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那位白衣道子看不到向他走去的道无余,只是耐心的等着风愁别回话。 难道,只有他能看到师父? 风愁别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位白衣道子的表情,确实不像是看到了道无余的样子,听到对方再问了一遍,拱手答道:“吾只是恰好经过此处,惊扰了道长的休息,还请道长见谅。” 说完见那位白衣道子已面露怀疑,一边退后一边道歉:“吾现在就离开,不再打扰道长的休息,告辞。” 说着就要趁机溜走,谁知道道无余又来到了他的面前,温柔笑道:“放心,白……道长很好说话的,小友不用担心。” 师父啊!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我的马甲啊!风愁别内心那个无奈啊,就在此时,那位白衣道子说话了:“天波浩渺的结界,是道友打开的?” 糟了!风愁别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一旁面带歉意的道无余,只好摇了摇头,答道:“不是,吾只是正好路过,至于结界一事,并不知情。”“是吗?” 白衣道子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声,随后脚下一点,挥掌袭来。浩然道气猛然扑来,风愁别看到道无余微微皱了下眉,心里不禁叹道:玄宗的师兄都这么耿直的吗? 手下运力,两人双掌对上,龙气在化消了对方的道气后,以轻柔的力道将白衣道子弹开了数步。 “道长,吾真的只是路过的,又何必动手呢?”风愁别看着面色凝重的白衣道子,生怕他再来一次,当下就要转身离开。 “白师叔,怎么了……啊,前辈!是你!”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风愁别疑惑看去,穿玉霄那张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欣喜的笑容。 呃……风愁别看着道无余探究的目光,无奈叹气:“是道长啊,魔界一别已有多日,见到道长无事,吾就放心了。”穿玉霄此时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很开心,对着身边的白衣道子说道:“白师叔,这位就是将我和定天律救出魔界的前辈,正好弦首也在,让前辈进去喝杯茶,聊表一下谢意吧。” 白衣道子看了眼风愁别,点了点头,上前歉然行礼:“方才吾着急了些,失了分寸,还请这位前辈不要见怪,随我们进去吧。” 风愁别看着露出满意神情的道无余以及满眼期待的穿玉霄,真的觉得今天晚上是他最头疼的时候,无法拒绝的他,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潇山筑。 慕少艾来找秋宇的时候,秋宇正将那束沾血的芍药花埋进一个小坑里,他的动作很慢,清冷的弯月悬挂在头顶上,为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覆上了一层疏远的冷意。 慕少艾在远处抽着水烟,静静的看着,袅袅的轻烟模糊了那人冷漠的身影,却在心里不禁叹道:这个没有一丝笑容的人,才是让他感觉熟悉的好友啊。 压平疏松的泥土后,秋宇拿过身旁早已准备好的石碑,稳稳地插在面前,上面没有刻着什么人的名字,只有“朋友”两个大字。 随后,秋宇自腰间取出一根玄色短笛,放到唇边,缓缓的吹奏一首送别之曲。 慕少艾的动作一顿,听着这首熟悉的曲子,想起了那次秋宇帮助他覆灭了翳流后,眼中没有对待敌人该有的情绪,只是默不作声的吹奏了一曲。 之后自己开玩笑的说了一句“难不成秋宇你心生不忍了?”而秋宇则是目光冰冷的看着远方,语气漠然:“吾不忍的是那些无辜受害之人,不是那些连下地狱都不配的渣滓。” “咳!”想得入迷的慕少艾不小心被水烟呛了一下,秋宇停了下来,将短笛重新收好,转头看来时,脸上又是一副温和有礼的神情,完全没有方才那抹疏远的冰冷。 “好友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先坐吧,吾去为好友泡茶。”秋宇说着走进屋内取出了一副茶具,放在石桌上后,便低头泡茶。 慕少艾看着又恢复成一副陌生神态的秋宇,虽心有疑问,但也知道秋宇什么都不会说的,无奈只能将目光放在那个石碑上,疑惑问道:“那是……”“别见狂华,可以说她的死,有我一部分的责任。” 秋宇面色歉然,慕少艾仅仅是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秋宇话中的意思,惊讶道:“难道那张魔界的地形图是?”秋宇点头,无奈一叹:“是别见狂华姑娘为了回报吾的救命之恩,放弃了回魔界的机会,甚至不顾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而赠予吾的。其实吾可以直接烧毁或将其彻底藏起来,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过,可好友你们的安危更重要,吾只能这么做。” 慕少艾一时愣住了,秋宇则继续叹道:“其实她不知道,吾救她只是为了帮吾的一位朋友报仇,现在看来,吾应该在开始就让她感受到吾对她的杀意,她也不会到后面越陷越深,从而被自己以前的同伴给处决了。” “秋宇啊,你这点就让我实在想不通了,从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模样,如今性格都温和到了这种地步,心怎么还是冷的?” 秋宇笑了笑,看着似是在开玩笑调侃的慕少艾,目光缓缓沉淀下来,语气认真道:“吾的心,只有在吾在乎的人面前,才会有温度。” 慕少艾心下一跳,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比如那位别愁居之主,风愁别?”出乎意料的是,秋宇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笑容就淡了下去,眸色透着些许冷意:“愁别他怎么了?出事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哎呀呀,秋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慕少艾只是听说过风愁别与秋宇交好,但看秋宇现在的反应,他不禁有些疑惑他们之间是怎样交好的了。 “我不得不紧张。”秋宇无奈一笑,叹了口气:“愁别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要是出事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嗯?”这个风愁别与他这位好友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啊。 慕少艾压下心底的疑惑,试探的问道:“如果这位风愁别受到了莫名的怀疑与质问,甚至没有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就将他定了罪,你认为该怎么解决这样的麻烦呢?” “简单。”秋宇微微一笑,为慕少艾倒了杯茶,目光注视着翠绿的水色,语气一点点的冷了下去:“若是误会愁别的人再也没机会开口说话了,好友认为这还是个麻烦吗?不过愁别见不惯血腥,最好速战速决,好友觉得如何呢?” 慕少艾手中拿着温热的茶水,看着秋宇称得上是十分温柔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这位好友。 “对了,好友此次前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吾解决的吗?”秋宇似乎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问,慕少艾也随之转移了话题:“关于几天后与魔界的再次交锋,我知道秋宇你不喜牵扯到江湖之事,但这次魔界来势汹汹,我担心……” “好友,吾只想过安稳的生活,知道吾为什么辞去数执令一职吗?因为吾厌倦了与人暗自交锋的日子。”秋宇表示自己他不认路,去的话只会耽搁时间,不如婉拒就是了。 “唉,你还是这个脾气。算了算了,我本来就是来看看秋宇你过得怎么样的,毕竟江湖之事本就与你无关,真羡慕你能过这么轻松的日子。” 秋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喝茶,慕少艾见状也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晃了晃烟管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秋宇你休息了,告辞。” “吾送好友一程。” “也好。” 待两人离开后,在屋内练功的圆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身上多余的毛发已经如数掉落,可爱清秀的面容满是激动,可环视了几圈没看到秋宇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这么高兴的事情,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开心,可是先生你在哪里啊?” 正嘟囔着,石碑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青烟,容貌艳丽可人的女子缓缓浮现,圆儿转头看了一眼,欣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 天波浩渺日常(一) 天波浩渺。 风愁别捧着一杯热茶,帷帽被他放在了手边,虽然表面冷静,但是内心是崩溃的:苍师兄你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为了跑来这里陪我喝茶,我知道苍师兄你成天眯着个眼睛就算睡着了也没有人发现,但是我不行啊!呜,我好想走人啊! 风愁别抬头打算随便说几句就走人了,却发现自从他取下帷帽后,原本对他有些敌意的白衣道子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风愁别有些不解:“道长为何这么看吾?” 可别说什么觉得面熟的话啊,今晚他已经憋屈到了极点,一点都不想演戏了。 “啊,抱歉。只是吾没有想到,能够救了吾的师侄和师弟的高人居然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白衣道子一脸认真的答道,风愁别愣了一下,瞬间就对这位白衣道子的好感倍增:“道长客气了,吾也只是碰巧罢了。”总算是有人不叫他前辈了,不折寿的感觉真好。 “前辈太谦虚了。”白雪飘不得不敬佩风愁别的气量,观风愁别和颜悦色的神态,多半是没有将之前他的莽撞放在心上。 风愁别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哀怨:白师兄,你就不能提前夸我吗?这样跟打脸有什么区别,虽然这个打脸是善意的。 呃,这位前辈脸色似乎不太好啊,吾说错什么了吗?白雪飘有些摸不着头脑,风愁别见状暗暗叹了口气,说道:“道长不必这么客气,唤吾影霁便是。” 哦,原来是没有说名字啊。白雪飘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抱歉,影霁前辈,吾名白雪飘,位列六玄。” 白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风愁别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刚想看身旁的道无余怎么样了,结果一抬头。 我去!师父你在干什么!不要伸手去玩苍师兄头顶的发饰啊!我知道那长得很像茶壶,但那个不是啊! 而此时的道无余正十分感兴趣的伸手去碰苍头顶的发饰,虽然穿了过去,但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哎呀呀,自家的大徒弟就是厉害,顶着这么重的头饰也不会影响那仙风道骨的气质啊,不错不错。这么久没见了,自家的大徒弟还是深得我心啊。 然后又好奇的飘到自家大徒弟面前,挥着手看看苍是否能看见他,见苍没反应后,又往前凑近了一些。 而正要开口的风愁别见到这一幕,一股热气瞬间就从脚底冲到了脸上,内心更加崩溃了:师父你别凑这么近啊,从我这个角度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的老天爷啊!你的雷怎么还没劈下来啊! “前辈?”穿玉霄疑惑的看着原先一脸冷静的风愁别如今面红耳赤的模样,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正在低头喝茶的苍,更加觉得疑惑:前辈看着苍师叔脸红什么? 前!辈! 风愁别咬牙切齿的用心音提醒已经逐渐放飞自我的道无余,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快到穿玉霄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了错觉。 道无余的动作一顿,才忽然想起虽然他的弟子们看不到他,但是那位小辈看得到啊。道无余轻咳了声,然后迅速回到了风愁别的身边,面色肃穆,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风愁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位师父还真的不能从外表上去了解,毕竟之前玩游戏的时候还有一个仙鹤事件呢。 “影霁阁下的心情似有不佳,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正在风愁别暗自无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喝茶的苍突然开口了,说道:“阁下对玄宗有恩,若是有需要到玄宗的地方,尽管开口。” “弦首不必客气,救人乃是吾的本分,都是一些小事,不能打扰了各位道长。” 风愁别不禁苦笑,只要师兄你们到最后都好好的,让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天塌下来他自己一人顶着就行,帮忙就真的不用了。 “前辈这话就说得生疏了,都帮了玄宗这么多次了,也算是玄宗的朋友了,自然要能帮就帮。”白雪飘看着风愁别言行举止都谦恭有礼的模样,顿时就生出了几分好感,敌意彻底没有了。 风愁别的表情一僵,差点就想给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师兄们洗洗脑,或者用阴骨灵力抹消了今天晚上的记忆,当做他没来过。可是不行,对方并没有恶意,这纯粹是他自己心虚了。 “嗯哼!”旁边的道无余轻咳了一声,风愁别无奈看去,却发现对方眼中满满的鼓励之色,眼角不禁一抽:师父你相信我,我不是不好意思说,而是我压根就没把那件小事放在心上,演戏而已,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可是不好拒绝师父的一番好意啊,还是把话题转移了吧。风愁别顶着道无余的目光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随后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不见九方墀道长他们,不知他们的伤势如何了?” 果然听到自己的弟子受伤后,道无余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苍微微睁眼看了下风愁别,缓缓说道:“吾的那两位师弟还在修养,多谢阁下的关心。若阁下不愿说,吾也不会强求,只是吾有一个疑问想让阁下解答。” “弦首直说便是。”风愁别觉得这句话是他今天说的最多的了,心累和刚才的心惊胆战,加上现在已经到了他休息的时间,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疲倦。 苍原本的话在说出口前顿了顿,看着风愁别青涩眉眼间的倦意,不禁缓和了语气:“阁下身上带有些许云气,不知是否与吾的那位好友认识?” 云气?风愁别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大概知道了苍话中的好友指的是谁,于是便点头答道:“蔺无双前辈曾指教过吾,也救过吾一次,而且也是前辈费心帮吾寻找身世线索,没想到竟是弦首的朋友。” “身世?” “啊,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其实吾在多年前就失去了记忆,连名字都是救吾的恩人与结拜大哥起的。搬来苦境五年,吾一直在寻找吾的身世线索,之前有幸与蔺无双前辈相见,得到了前辈的费心相助。” 风愁别没有提龙形玉佩里封印的事情,也没有提他可能是玄宗一员的事情,他可不想这么倒霉,还没撑多久就被苍师兄抡琴揍一顿。 “原来如此。”苍倒是没想到对方如今失忆了,看来原本的猜测还需要一些有力的证据才能站住脚跟,观风愁别的态度,似乎对他与玄宗的人都有些排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逼得太紧,不然对方一旦起了戒心,再想办法接触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阁下既然对玄宗有恩,身世一事我们可以提供帮助,而且阁下似乎情绪有异,天波浩渺有几间空房,若阁下不弃,可以先……” “呃,弦首(苍师叔)……” 白雪飘和穿玉霄一起开口提醒了一下,然后示意苍看一下风愁别的方向。苍抬眼看去,发现风愁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石桌上,呼吸匀称,沉沉的睡了过去。 “前辈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戒备啊。”穿玉霄忍不住感叹道,道无余见状便重新回到琴内,虽然有阴骨灵力相助,但他也不能一直离开本命法器。 苍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便说道:“你们先回房歇息吧,影霁阁下由吾来安排就可以了。” “啊?哦,那就麻烦苍师叔了。”穿玉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白雪飘扯了他一下,随后两人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苍上前刚想上前扶风愁别起来,风愁别却迷迷糊糊抬头看了看前面,见到苍站在自己面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许抡琴揍我……” 苍伸手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又重新睡过去的风愁别,不禁有些好笑,随后将风愁别带去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空房里。 第六十章 天波浩渺日常(二) 天波浩渺。 风愁别醒来时还是有点懵的,他记得昨晚还在跟苍师兄他们聊天的啊,怎么睁眼就在床上了?难道他又在别人的面前趴在桌上睡着了? 风愁别不禁扶额,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任务要做了,慕少艾那边也还没开始,看来他最近又可以回到以前那样清闲的度假生活了。 想到这里,风愁别立刻从床上起来,拿过被放在一旁的帷帽戴上,打算跟苍师兄他们打声招呼就回去休息了,早就把早上的那一点尴尬给丢在一边了。 正要站起来,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风愁别低下头一看,发现在床头和床边的位置都贴了几张纸符,而且都是安神符,上面的笔墨颜色都还是新的,应该是不久前画出来的。 不会是苍师兄昨晚担心他会做噩梦,大晚上赶出来的吧。风愁别伸手取下一张安神符,虽然知道不应该,但他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前辈,起了吗?”九方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风愁别下意识将手中的安神符收放在系统背包里,然后起身开门,炙热的阳光照射在没有遮挡的手上,疼得风愁别立刻将手收了回来,连忙转身回去拿手套戴上。 门外的九方墀刚想开口,却看到风愁别这一番动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门框,又看了看再次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风愁别,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抱歉啊,道长。”看着九方墀关心的神情,风愁别心里也不确定畏光的秘密到底有没有被发现,随便找了个话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九方墀看了看太阳,答道:“应该是巳时二刻了,此时大师兄正在书房看书,若是前辈需要的话……” 不,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都已经巳时了啊,确实睡得有点久了,不过都这个时间了,还没有开饭吗? 饮食习惯规律的风愁别表示自己有点饿了,但不好意思开口,就问道:“吾睡了这么久啊,不知道道长你们吃过了吗?” “呃,这个……”九方墀面露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风愁别有些疑惑:难道玄宗的人都辟谷了?不用吃饭了吗? 正好这时白雪飘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九方墀上前拦住了他:“白师兄,发生什么事了?”白雪飘一脸急切,都顾不上站在一旁的风愁别了:“穿玉霄和定天律两个师侄见翠师兄还没有回来,担心前辈醒来饿着,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我现在得去找苍师兄,免得等下应付不过来,你现在也先过去吧。” 说完之后才发现风愁别就在一旁站着,急切的神情顿时浮现出了几分尴尬,立刻就溜了:“我去找苍师兄帮忙!” “呃,前辈……”九方墀现在也很尴尬,风愁别忍着笑意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九方墀犹豫着点了点头。 在去的路上,风愁别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难道在玄宗,没有几个人是会做饭的吗?”九方墀尴尬的笑道:“会是会,但是能下口的就只有翠师兄一个,现在翠师兄出去了,所以就……” 风愁别继续憋笑,那种担心会被玄宗师兄们追着揍的感觉淡了许多,不禁伸手拍了拍九方墀的肩膀:“道长你早说嘛,做饭这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一会儿别麻烦那两位道长了。” “这个不行,前辈你好歹是我们的客人,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啊。”九方墀其实挺意外风愁别如此没有戒心的举动,毕竟刚见面的时候,这位前辈对他可是有些疏远的。 “没事……”风愁别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不远处冒出一股黑烟,担心出什么意外,问道:“那里是?”九方墀看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看来我的那两个师侄又把厨房给烧了。” 风愁别看着九方墀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禁笑了笑,看来是已经习惯了啊。 来到了厨房前,穿玉霄和定天律原本俊俏的脸上已经左一块右一块沾上了锅灰,还有一位雪白束纱的女修道长,身着红白相间的衣裙发簪,雪白发丝,细腻精致的五官。原本也是个倾城佳人,不过却被脸上和衣上的锅灰给破坏了。 “咳咳,赤云染师叔,你也不会做饭吗?咳咳!”定天律一边咳嗽一边问道,那位女修道者俏脸微红,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是想试试,翠师兄做饭的时候挺简单的啊……” 穿玉霄一脸苦笑:“这下糟了,把厨房给烧了,被翠师兄骂一顿倒也没什么,可是前辈还没吃饭呢。” 风愁别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上前看了看厨房的情况,挽起袖子就进去里面收拾了。 “刚才是前辈进去了?”定天律愣住了,穿玉霄也没反应过来,九方墀一脸尴尬:“我们进去帮忙吧。” 穿玉霄正要点头,却见风愁别将一块冒着黑烟的柴火丢到了厨房外面,刚才的那股黑烟跟着风愁别的这个动作慢慢的散了。 风愁别看到九方墀他们还站在外面,冲他们笑道:“几位道长去远处等着吧,这根湿柴烟气很大,别被呛到了,饭很快就好。”然后继续进去忙活了。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风愁别不由笑道:“这做饭怎么跟打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怎么了呢。不过幸好没和兰一样,做个饭还把厨房给炸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风愁别将火点起,发现米放锅里都还没淘,估计刚才光折腾着生火了。风愁别舀了瓢水将米淘好,又放上适量的水,盖好盖子后放在灶上开始煮。 趁着饭还没煮好,风愁别找到了一些菜和调料,看来都是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的。将菜洗好之后就放在砧板上切,琴内的道无余缓缓的飘了出来。 “小友你居然会做饭啊?” 道无余有些意外的问道,风愁别一边低头切菜一边分神答道:“毕竟是一个人生活,总不能被饿死吧。而且做饭也没什么困难的,开始的时候是会有些手忙脚乱,后面就顺手了。” 风愁别说的是没遇见他那些朋友之前,别说饿死了,差点死在暗算陷害下的日子更是数不胜数。所幸他撑了过来,那样的日子在遇上他的朋友之后也慢慢减少了。 道无余听出了风愁别话中的辛酸,虽然两人理解的不是同一件事,但不影响他对这位小辈心生同情:“如果小友愿意,可以留在这里,吾看那位弦首性子较为温和,应该不会拒绝。” 风愁别手一抖,差点被菜刀切到,道无余见状,有些疑惑:“小友似乎有些畏惧那名弦首,吾观那名弦首的面相也非凶恶之人,为何小友的反应这么大?” “呃,因为这位弦首总是给吾一种深不可测(胆战心惊)的感觉,对于这样的高人,应该是不会喜欢别人与他套近乎吧。强者一般都是让人畏惧的,吾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人,自然也不例外。” “哦?能够从魔人手中救下玄宗道子的小小江湖人?” “咳……只是碰巧,碰巧罢了。”风愁别挺不好意思的,不是他谦虚,而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太出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住下一事前辈还是莫要再提了,昨晚吾可是露出了真面目的,看弦首他们的样子,多半是没有见过吾。也许,吾以前真的是资质太差了。”风愁别切着手下的菜,语气低落道,道无余见状,也明白不能催得太紧,就不再提了。 等炒好的菜一个个装盘的时候,那位女修道者和穿玉霄他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热气腾腾的装在盘子里,再看看认真炒菜的风愁别,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这位前辈和翠师兄一样厉害啊! “道长,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就把饭菜端出去。” 风愁别话还没说完,穿玉霄他们就十分积极的端着饭菜出去了,留在原地的女修道者看了看,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啊,麻烦道长帮我切个菜,小心手。”风愁别忙着炒下一道菜,并未想到不会做饭的人切菜会有什么意外,然后赤云染就把手切到了。 风愁别表示只要没把手切下来拿冷水泡泡就好了,于是这么提议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了,赤云染也没有大惊小怪,用冷水随意的泡了泡之后,就接着切菜了。 等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时,玄宗六弦和穿玉霄他们已经在桌前坐好了,有点像一个大家庭坐在一起吃饭一样。 风愁别突然有些不自在,他虽然现在是玄宗弟子的身份,但这些东西终究不属于他,感觉就像一个外人硬要加入进去一样。 “小友又害羞了?”道无余略带揶揄的声音让风愁别回过神来,迅速调整好情绪,将菜放好正发愁要坐哪里的时候,翠山行笑容温柔的指了下身旁特意留出来的空位。 也许心情不错,风愁别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就坐在了翠山行的身旁。 玄宗道子都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安静静的吃起了饭,风愁别在当中坐着也不觉得尴尬和压抑什么的,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其实,玄宗的师兄们也没他想象的那么暴力,突然有种想多住几天的念头呢。 第六十一章 继续忙活,询问心愿 风愁别刚有这个念头,系统提示就十分煞风景的弹了出来: 『苍好感增加,翠山行好感增加。还请玩家不要忘了别愁居外的那些病人,已经从早上开始等待玩家看病了,希望玩家不要拖延,否则减心性值。』 我去!差点忘记自己是一个大夫了! 一想到还有病人在门口等着,去晚了可能还要减心性,风愁别就没有再吃下去的胃口了,无奈放下筷子,歉然打断了这份温馨的气氛:“吾想起吾还有病人要看,弦首与道长们慢用,多谢弦首与道长们的招待,吾先告辞了,请。” 说完之后风愁别不等苍他们反应,匆匆忙忙的往天波浩渺出口的方向走去,心性很重要啊!可不能因为他睡过头就出幺蛾子了啊! “呃,前辈还真是操劳啊,饭都没碰呢。”穿玉霄看了眼压根没动的饭,不禁感叹了一句:“可惜没问前辈住在何处,不然就可以前去帮忙了。” 远处结界波动,苍稍稍抬眼,语气淡淡道:“天波浩渺的结界被打开了。” “嗯?!” 众人还未有所反应,翠山行便纵身向天波浩渺的出口处赶去,没过多久再次回来时,面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凝重:“人已经走了。” 苍并不意外,语调平静:“无妨,道气并不在他身上,是有人在暗处相助。” “大师兄是在说前辈?吾也未曾在前辈身上感受到任何的道气,而且……”九方墀有些迟疑,苍温言轻笑道:“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吾在去叫前辈起来的时候,发现前辈似乎有些……畏光。” 听到这句话,苍面上神色依旧平静,语气淡然道:“正邪不相容,元神易受损,以后若是需要,能帮则帮。” “是,弦首。” 潇山筑。 容貌艳丽的女子一身赤红衣裙,目光略微失神的看着坐在石桌前,低头看书的蓝衣男子。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缝隙落下,衬得原本温和的面容多了几分暖意。 恍惚间,不禁迈开脚步,却在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被一道劲气打回屋子里,身体变得有几分模糊。 “吾记得昨晚叮嘱过狂华姑娘,不要在白天离开屋子,吾不想浪费力气帮你凝魂。”蓝衣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眉眼冷漠的看了过去。 别见狂华缓了许久才从恍惚中稍稍清醒,歉然行礼:“我、我忘了,抱歉,秋……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秋宇看了眼别见狂华一脸恍惚的模样,面无表情道:“无妨,你也算是吾的朋友,不必如此紧张,将你最后的心愿说出来,吾替你完成后便可将你送去轮回了。” “心愿……”别见狂华愣愣的看着神情冷漠的秋宇,话在嘴边停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秋宇收回视线,漠然答道:“无妨,你还有两天的时间,等你想到了再告诉吾也不迟,去养下神吧。”别见狂华点了点头:“麻烦大人了。”随后往屋内走去。 秋宇微微皱眉,唤出了系统:“她不肯说出自己的心愿。”被禁言许久的系统原本想撒个娇,不过见秋宇已稍显不耐,不敢再废话:『大人你想想啊,哪个人在刚刚死后不久就能想起自己心愿是什么的,肯定要有时间来缓和一下,毕竟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自己变成阿飘的事实。』 见秋宇不说话,系统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而且大人你这么急着在一个这么喜欢你的妹子面前暴露出自己真正的性格,换成是谁都有点接受不能,您就不能再多演一会儿吗?』 秋宇一脸冷漠:“已死之人都会知道吾的真实身份,再演下去,只会显得多此一举。” 『是知道身份又不是性格,大人你懒得在一个死人面前演就直说嘛……』系统小声嘀咕道,见秋宇面色一冷,立刻扯回正题:『其实一个要知道死人的心愿很简单,可以从她的执念,或者亲手杀了她的那个人入手。』 秋宇想了想,冷冷道:“剧情。”『啊?』“别见狂华原本的剧情。” 这煞神总算是想起它的真正作用了,终于不再是换钱而已了! 心里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的系统颤抖着小手,把热乎乎的剧情交给了秋宇,然后继续在心里激动。 秋宇看了眼一脸傻笑的系统,一边查看剧情一边冷冷开口:“若是中了病毒,吾不介意将你给拆了。”系统吓得一哆嗦,立刻恢复正常的表情。 而看着剧情里极其狗血的桥段,尤其是别见狂华喜欢上恨不逢的过程时,秋宇眉头皱了下,疑惑道:“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姑娘被一个男子偷亲了,第一个反应难道不是给那个男子一巴掌,然后告他非礼的吗?别见狂华为什么会对一个调戏她的登徒子产生爱慕之心?” 『呃,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都比较单纯,容易把骚扰当成一种爱的追求。』 “吾的一位朋友也没谈过恋爱,可她的反应与别见狂华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大人,容小的好奇的问一下,您的那位朋友是什么反应?』 “先是拿着扫把追着打了一顿,然后找到吾和其他的几位朋友,将那个登徒子拦在角落,来了一场教其重新做人的围殴。” 『……大人的朋友,真是剽悍得非同凡响啊。』怪不得这个煞神不愿意谈恋爱…… “这个恨不逢……似乎也需要一次教其重新做人的围殴,可惜愁别和大人她们不在,一个人揍的话没意思。”秋宇看完剧情后不禁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有些辣痛,随后若有所思道:“这个魔界的元祸天荒,似乎是别见狂华放不下的执念。” 『大人,这个元祸天荒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羽人非獍发便当了,大人要不要……』 “不用,这个元祸天荒对少艾他们来说是个威胁,死后与别见狂华一起投胎便是,吾不想给少艾他们留下一个敌人。” 『大人你开心就好,对了,还有那个圆儿的身世……』 “看到此子的那一刻吾心中已知晓,你的话太多了,在吾没有疑问之前,继续当个安静的死物。” 果然是不讲理的煞神! 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的系统暗地里吐槽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随后就沉寂下去了。 秋宇将关于别见狂华原本的剧情销毁,目光望向远方:“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大人现在如何了,愁别也是未曾见到,关于绛殷一事到底该不该让他知晓……” “先生。” 练完功的圆儿开心的扑了过来,秋宇将手中的折扇放置桌上,笑问:“怎么了?可是无聊了?” “先生,圆儿想老乞丐他们了,可不可以让圆儿见见他们?”圆儿小心翼翼的抓着秋宇的袖子,满眼期待的问道,秋宇抬手摸了摸顺滑许多的白色头发,温柔一笑:“自然可以,等吾哪天空闲下来了,就与你去找找那些朋友被葬在了何处。现在的你还不能完全保护自己,若是你一个人出去的话,吾实在放心不下。” 圆儿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感激的神色,随后将头埋在秋宇的腰间,轻轻的蹭了蹭:“谢谢先生。” “不用道谢,毕竟你也算是吾的学生。先去洗手吧,吾去做些吃的,还是要素菜吗?” “嗯嗯嗯!那我去找那位姐姐说一下,马上就来帮忙。” “去吧,小心点,别让那位姐姐接触到太阳。” “好!”圆儿点了点头,开心的跑往了屋内。 秋宇在后面看着他的身影,目光略显疑惑之色,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佛魔共体,此子的存在,终究会引来麻烦,不过那熟悉的佛源气息……吾不在的这些年月,都流行谈情说爱了吗? 想不通的秋宇将折扇收起,伸手摸了摸桌上翠绿的菖蒲,微微笑道:“好友,午饭就交给你了,吾去帮你找些魔气回来,到时候记得去找吾,吾不认路啊。” 菖蒲晃了晃叶子,作点头状,又伸出叶子蹭了蹭秋宇的手背,秋宇轻轻颔首:“要佛经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好友身为魔者,佛经不会对好友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菖蒲晃了晃叶子。 “那好,圆儿与狂华姑娘就先交给好友代为照顾了,吾先走了。请。” 第六十二章 不愿见面,半路同行 小树林。 阵阵青光掠过,慌不择路的魔兵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在青光剑影的围攻下化作了齑粉,体内魔气向四处散去。 水蓝折扇横扫而过,将四处逃散的魔气如数收集在扇中,最后落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里。 秋宇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将折扇里魔气全部放在了里面,多余的便被他随手打散了。 这些魔气,应该足够支撑好友长时间的凝形了。 将瓶子收好,秋宇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听气息,来人的修为不足以成为威胁,也许只是恰好路过的人。 秋宇原本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偏偏身后的来人叫住了他,语气中难掩惊喜:“前面的那位先生,可是学海无涯的数执令?” 这个声音……秋宇微微愣神,就这么迟疑瞬间,身后的来人便小跑到了他的面前。在看清秋宇相貌的一刻,娇俏可人的面容不禁带上了些许讶然之色:“真的是数执令?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不小心认错了主人的朋友呢。” 秋宇稍稍退开些距离,颔首致意,温柔一笑:“许久不见,仙凤姑娘倒是长得越发水灵动人了。”仙凤看着面前笑容温柔的秋宇,心中的怪异一闪而过,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数执令如今性格上的变化也不小,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温柔了许多。不知数执令为何在此,按照以前的时间来看,现在数执令不是应该在学海无涯教书的吗?” 秋宇微微一笑,解释道:“吾在数年前便辞去了学海数执令一职,现如今只是闲人一个,正好路过此处,不知仙凤姑娘怎会在此?” 仙凤提起手中的东西让秋宇看了看,笑道:“主人如今重新整治儒门天下,我出来购置一些东西,也是恰巧路过此处,正好碰见了数执令。若是数执令无事的话,不如随我前往儒门天下,与主人叙叙旧?” “这……” 秋宇面露难色,拒绝的话语还未出口,仙凤已热情的邀请道:“数执令自上次一别已有数年,主人十分希望能够再与数执令畅谈一番,如今能够再次见到不一样的数执令,想必主人定会十分高兴的。” 不一样…… 秋宇眼底蓦然一冷,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仙凤姑娘说笑了,吾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变过,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吾也有许久未曾见过好友,还请仙凤姑娘劳累一番,带路吧。” 仙凤看着对方温柔的笑意,背后风中突然传来噼啪声响,还未来得及反应,颈后随之一麻,顿时失去了意识。 秋宇在前方扶住仙凤的肩膀,脸上又是面无表情:“这次的反应倒是很迅速,你也不是那么的没用。” 『小的我还不是怕大人你一个冲动就要灭了妹子的口嘛……』 系统看着被电晕过去的仙凤,十分无奈:邀请就邀请嘛,偏偏还要试探一下,幸好妹子你是那位儒门大佬的人,不然这个煞神可没这么好的脾气让你试探。 “别把吾当成像你一样不计后果行事的蠢货,再说废话,你也就没用了。儒门天下的位置在哪个方向?” 原本因为秋宇的嫌弃而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的系统一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满血复活:『大人这是要将人给送回去吗?要不让我为大人想一个完美的理由,这样大人就可以和那位……』 “吾是让你将人悄无声息的送过去,只是有些不放心你到底能不能准确送过去,什么时候说过吾要亲自送了?”秋宇抬手抹去了仙凤脑海中遇见他的那部分记忆,语气冷漠又嫌弃。 『……大、大人,我只是一个系统,没有手……』 系统弱弱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秋宇没有再理会它,将仙凤靠放在一棵树下,把东西放好,正要设下保护结界,绿衣剑客赶到。 “好友,帮个忙。” 秋宇松了口气,挥散手中的煞气,上前低语了一番。绿衣剑客点了点头,用魔气为昏迷中的仙凤设下一个保护结界,然后与秋宇一同离开。 别愁居,三天后。 看完最后一批病人已将近傍晚了,风愁别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为自己倒了杯温水,不由想到了那天在天波浩渺感受到的温馨气氛。 “小友一个人确实有点孤单了,若是有空,就去看看玄宗的那些道子吧,相信他们不会介意的。”飘在一旁的道无余建议道,风愁别无奈笑道:“前辈,如今我玄宗道子的身份还未得到证实,如此打扰那些玄宗的高人,只怕会惹人厌恶。” “嗯?小友怎么会这么想,之前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道无余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小辈为什么这么排斥接近玄宗:“而且小友你有这么好的厨艺,就算是打扰,玄宗的那些道子也是愿意的吧。” 呃,师父你这么说你的那些徒弟们,真的好吗? 风愁别看着一脸认真的道无余,内心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应道:“若是有时间,晚辈会去的。”其实只要自己叛徒的身份没有暴露,天波浩渺确实是个好去处。 听到风愁别答应了,道无余也不由松了口气,这个小辈看着好说话,其实还是有些内向的(?),得让自家的徒弟好好开导一下才行。 “对了,吾见小友的医术虽然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小友能否自医?” “啊,这个……”用系统自医算吗?风愁别有些心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无余一脸温和的说道:“正好吾会些医术,不如就来教教小友怎么自医吧。” “啊,前辈愿意教就太好了。”风愁别想到游戏里道无余学一次医术所加的数值,自然是欣然答应了,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话说道无余教医术的方法,似乎是…… “那,小友注意了。喝!” 一道劲气直往胸口扫来,风愁别只听到一声脆响,肋骨就在道无余的手下如数断掉了,疼痛让风愁别差点缓不过气来。 “现在,吾就教好友怎么把肋骨重新接上吧,小友可要认真学,认真记。”道无余面上的神情依旧温和,而风愁别只能含着悔恨的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道无余说着就要开始动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动作又停了下来。 “小友暂且等等,似乎还有几根没有断掉,待吾解决了再说。”话音刚落,道无余便眼疾手快的往还没断掉的那几根肋骨拍去,风愁别立刻就听见了那声直达耳膜的清脆一响。 随即,往常安静祥和的别愁居内,传出一阵不忍入耳的惨叫声。 师父,你这是要玩死我啊啊啊啊!!! 小树林。 花了一个时辰才把四根肋骨接上的风愁别最后想起了自己还有事要做,然后在道无余不赞同的目光下,风愁别选择了求助,这才把自己的肋骨全部重新接上了。 此时的风愁别一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边往异度魔界的方向赶去,他记得这个时候魔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上次把他丢天魔池里做噩梦的仇,该趁着这个机会算一算了。 行至中途,一道身影如风般从身旁掠过,然后又如风般折了回来,随后一道剑气朝着风愁别发来。 风愁别远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心里有了几分猜测,随即挥掌应对。 烟尘散去,白发剑者负剑站在清冷的月下,冷峻不语的看着同样沉默的风愁别。 两人一言不发的对峙了一会儿,风愁别表示自己还有事,就随口问了句:“魔界,一起不?” 白发剑者沉默的点了点头,上前握住风愁别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如风般继续往异度魔界的方向赶去。 风愁别让自己能够跟得上白发剑者的速度,然后分神瞥了眼对方粉色护腕上的莲花刺绣,心里不由嘀咕了句:莲香,莲花图,这么明显的特征,偏偏别人就是看不出来。明明我也算是主角啊,为什么我的马甲就这么容易被扒呢? 第六十三章 发现秘密,送友离开 了无之境。 安详的了无之境内,今夜战火开启,魔氛侵袭。 众魔界先知率领魔兵迎战慕少艾、谈无欲、金八珍等人,服用了神醉梦迷的天险刀藏对上双眼解封,红发狂颜的赦生童子,狂傲烈焰的吞佛童子则对上心静如水的叶小钗,战氛一触即发。 魔界先知一:“谈无欲,降者生为奴。” 谈无欲手中拂尘挥动,轻松与其周旋,闻言不屑冷笑:“魔界先知,实在可笑!” 另一边,慕少艾对上邪首夜重生,一方诡秘阴邪,一方悠然淡定。 慕少艾轻抿一口水烟,淡然一笑:“再报一次名号如何?” 夜重生冷冷答道:“天蚕噬月·夜重生。” 慕少艾摇了摇头:“天蚕,虫一支唷!” 随后神情一凝,手中烟管似剑般,快速出手刺去,招式如云般缥缈无形:“云影缥缈。” 夜重生轻松避过,挥掌赞喝:“好剑法,喝啊!” 慕少艾急步闪避,烟管自手中挥出,瞬转刀锋利刃之势:“鸿飞冥冥!” 夜重生眼中现出玩味神色:“变换刀招,趣味。”话落,手下不再保留,阴狠招式皆往药师要害处袭去,慕少艾亦不敢大意,手中烟管攻守兼备,身形飘逸躲避,双方呈对峙之态。 谈无欲这边正对上阎尸缸,恶臭魔尸释放阴冷邪气,月才子招式一滞,差点中招。 “桀桀桀,谈无欲,上次有高人助你,没能取你与那两个奴仆的性命,今日一战,定要叫你饮恨!” 谈无欲手中拂尘挥动,清凝圣气逼退阴冷魔氛,闻言不屑冷笑:“前辈不杀你,只是留给吾今日取你性命,该饮恨的是尔等!” 同在混战,谈无欲拂尘挥动间皆入无人之境,伤势刚刚痊愈的金八珍、慕少艾苦战渐感疲惫,皆受敌方袭来一掌,唇边染血。 异度魔界。 修罗道中,白发剑者与风愁别如风来到,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分成两路进入。 眼前是血红的诡秘景象,耳边传来细微声响,似有血脉流动。 风愁别隔着白纱望了望四周,有些厌恶皱眉,直往天魔池的方向而去。一点阴骨灵力,足以给魔界的人留下不小的麻烦。 天魔池处空无一人,风愁别解开禁锢,骷髅死气注入池中,弥漫在空气里的魔气瞬间被吸收了一部分,原本的压抑感消失了一些。 风愁别正要继续祛除魔气,身后风声一滞,身体本能的往旁边躲去,脸上一凉,一枚白子擦过脸颊钉入地下。风愁别抬手一抹,手套染上些许血色。 转身看去,白发赤眸魔者那张笑意满满的妖异面容让风愁别不禁咬牙切齿,抬手便是逼命杀招:“噬魂缚!” 白色死气化成锁链,直入魔者心口,意在取魂夺命。白发魔者指间白子混合着手心鲜血,化盾挡在身前,脚下一动,人已到风愁别身后。 “风影道霁!” 风愁别迅速退开,掌气顺势而发,白发魔者抬手,轻松化解对方的攻势,死气锁链却突然从地上冲出,直直的刺人魔者心口。 风愁别心神稍松,白子无声无息的划过身上筋脉,若不是风愁别反应迅速,如今已成废人了。 呼吸还未平复,肩膀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扣住,眼前一晃,帷帽被人丢开,那张让他咬牙切齿的妖异面容正近在咫尺的对着他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没事?!” 看着对方被洞穿的心口,鲜血依旧在汩汩流出,可是却不见了死气锁链的踪影。 风愁别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不禁失声说道:“你、你居然没有灵魂?!这不可能!只要是活物,就一定会有灵魂!你怎么会……”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风愁别目光讶异道:“莫非你是……” “嘘。这个秘密,还请留在心里,吾现在不想杀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抵放在唇上,风愁别心里十分不喜,不悦转过头,却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互相保密如何?” 风愁别冷哼一声,刚想抬手,肩膀上突来剧痛,令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否则他的肩膀一定会在对方的手里断掉的。 “你的死气确实毁掉了我那时的记忆,不过只是一段时间,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才是。” 风愁别咬了咬牙,冷冷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告诉你的那些同伴,难道你还是专门为我着想的不成?” “这么说也可以,毕竟……” 一只手被拿起,风愁别疑惑转头,然后就看到对方低下头,轻轻碰到了手套上,微微一笑:“吾对你,可是十分的感兴趣。” 你!大!爷!的!!!!! 风愁别心里一阵厌恶,迅速将手抽出,用暗劲震退对方,然后拿出道琴,抡起来就是一顿揍:“很可惜,我只对你的性命感兴趣!” 这家伙,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吧! 了无之境。 天险刀藏身陨,与夜重生苦战的慕少艾意外看见赦生童子转战羽人非獍一处,心下大惊:“赦生童子去往了羽人一处,那天险刀藏……” 一丝分神,夜重生趁机送上一掌,药师身上再添新红,正要乘胜追击,远处一道水蓝光影疾速横扫而来,浩然掌气随后而至。 接下两招的夜重生被震得倒退数步,水银之体竟受到重创,心下骇然。 一道儒雅风姿出现在药师身后,扶住身形踉跄的慕少艾,水蓝折扇重回手中,湖蓝双眸透着彻骨寒意:“走,或是留命在此。” 轻飘飘的一句话,暗藏逼命威胁,摸不清对方深浅的夜重生不敢停留,虚发一掌后,化光离去。 秋宇收回龙威,抬掌为慕少艾治疗伤势,语气温和:“抱歉,吾来迟了。” 慕少艾虚弱摇头,担心同伴的情况:“多谢,只是我担心天险刀藏的情况,还得麻烦秋宇你带我过去一下了。” 秋宇点头,转头看向暗处艳影,无声开口:去吧。 暗处灵魂状态的别见狂华点了点头,往元祸天荒所在之处赶去。 见到对方离去,秋宇这才扶着慕少艾,往他所说的方向化光赶去。 黄沙漫漫,无视眼前战乱纷纷,胶着的视线,只见壮志未酬的英雄,悲憾只见好友残破的尸身,冰冷的躺在飞扬的黄沙之下。 化光赶到的慕少艾看着眼前好友残躯,平日里带笑的面容蒙上哀色,泪水第一次自黥印处滑落而下:“天险刀藏……啊……” 秋宇放开慕少艾的手,沉默看着慕少艾一步一步上前抱起好友的残躯,步履维艰的再一步步向他走来,黄沙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看着那张面容上的哀色,即便是已经见惯了生死的秋宇,心口不免也泛起了些许悲伤。他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慕少艾的时候,两人那时只有一面之缘,却在为惨被翳流用蛊虫残害的村民孩童收殓尸身的时候,一同露出了不忍与愤怒。 也就是那时,秋宇在得知对方要以身犯险进入翳流卧底的时候,才擅作主张的为对方提供帮助,那是秋宇第一次这么想为一个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慕少艾身上还带着伤,走到秋宇面前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秋宇见状心下无奈,上前一步,面无表情说道:“要么背你,要么我来,选一个。” 看着露出熟悉神色的友人,慕少艾不禁笑了笑,将天险刀藏的尸身递了过去。 秋宇接过,确定慕少艾并无大碍后,示意他抓住自己的袖子,然后问道:“去哪里?” 慕少艾目光哀切的看了眼天险刀藏的尸身,脸上再难撑起欢颜:“情漠。” 【缚刃藏刀颜未欢,落拓江湖载酒寒,忘迷红尘征衣远,卧醉沙场客不还。眼前不见东风起,状怀日暮黄沙里,盛名从来无凭依,空与他人吟哀诗。】 第六十四章 萍山现身,意外之言 了无之境外。 白衣染血的风愁别被白发剑者带了回来,咳出一口血后,风愁别向白发剑者道了声谢,白发剑者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后,风愁别脸上难掩怒火,咬牙切齿道:“那个绛殷竟然敢这么恶心我,下次再被我遇上,一定饶不了他!” 一边骂着一边将捡回来的帷帽戴上,风愁别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了无之境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血量,一半也足够他帮忙了。 化光进入,正好撞见阎尸缸丧命在谈无欲手下的场景,刚要出手相助,天光破云,阵阵彩云从远处翻涌而来,众人盼望的道门萍山,自天空浮现。 “山为萍,云为涛,绝逸红尘任滔滔。” 凛然诗号响起,魔界先知皆为失色:“练峨眉!我们中计了!” 初发一掌,天地为之撼动,骇人威压瞬间粉碎魔界两位先知,众魔兵一拥而上。 淡紫道袍,青色面具伴遮脱俗道颜,手执碧青玉如意的练峨眉以救世之姿再临凡间,抬手又是撼天一掌:“断萍殇!” 浩然掌气震碎魔兵之体,又有两名先知丧命与掌气之下,鬼知冥见被余气震伤,风愁别趁机补上一掌,阴骨灵力趁机注入两位先知体内。 “啊!退!” 察觉到魔气正在快速流失的两位先知心中不妙,迅速化光撤退。 “风少侠?” 也因为这一掌,让练峨眉注意到了风愁别,发觉他受了重伤,送去一枚丹药后便带着金八珍离开了。 “前辈!”谈无欲反应过来时已不见萍山踪影,便将目光放在伤得不轻的风愁别身上,关切问道:“前辈可有大碍?” 风愁别咽下丹药,阵阵暖意修复着隐隐作痛的丹田,吐出一口淤血,抿唇咳嗽了几声:“还死不了,绛殷这个魔者,以后碰上能躲就躲。” 毕竟对方可是,不会死的非活物…… “多谢前辈告知,前辈伤得不轻,先入内调息吧。”谈无欲虽好奇风愁别怎么会和先天高人练峨眉相识,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风愁别点了点头,随谈无欲入内疗伤。 了无之境外。 与无悼一人庸见面将天险刀藏尸身安葬好了之后,慕少艾与秋宇再次回到了无之境外,羽人非獍在外等候。 慕少艾颔首致谢:“多谢你鼎力相助。”羽人非獍语气淡淡,却暗含安慰:“你已经尽力了。” 慕少艾强撑笑容:“是啊。众人还在内中等我的消息,告辞。”转身欲走羽人非獍唤了一声:“慕少艾。” “嗯?”疑惑回首,一颗苦糖朝他飞来,慕少艾伸手接住,故作不解:“这是苦糖?我不懂。” 羽人非獍冷冷道:“还在装傻,太晚了。”慕少艾不禁唤了一声:“羽仔。”羽人非獍依旧没什么表情:“想通了,就走吧。”慕少艾叹了口气:“我不该牵动六翼风铃,让你面对你的师父。”羽人非獍问了一句:“你是真希望我安慰你吗?” 慕少艾不高兴道:“喂,我是认真的呢。”羽人非獍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也是认真的呢。”慕少艾面露歉意:“现在局面太过混乱,你还有你自己的问题必须面对,我不该将你拉进这场混水之中。”羽人非獍难得调侃了一句:“忏悔就不是慕少艾了。”慕少艾一脸不高兴:“喂喂喂。” 羽人非獍又是一脸认真的说道:“该怎样做,我心里清楚。”慕少艾无奈摇头,语带调侃:“罢了罢了,说得通就不是羽人非獍了。” 两人交谈时,秋宇便在旁边默默的站着,见交谈得差不多后,便出声提醒道:“我们进去吧。”随后便先转身进去了。 慕少艾这才想起了一直被他晾在一边的秋宇,刚想道个歉什么的,秋宇已经一言不发的先进去了。看不清对方神情的慕少艾拿不准到底要怎么做,只能先招呼着羽人非獍一起,进去了再说。 了无之境内,荫屍人见慕少艾许久都没有回来,忍不住嘀咕道:“这个慕少艾会不会是想不开去跳崖了?”一旁的秦假仙气得踹了他一脚:“荫屍人,你给我闭嘴!你讲话都不会看场面的吗?” 荫屍人一脸委屈:“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也是在关心慕少艾嘛!”守在门口的业途灵兴奋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秋宇、慕少艾和羽人非獍三人出现在门口处,秦假仙上前询问道:“慕少艾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很担心你啊!”一旁的叶小钗附和着点了点头。 慕少艾心头一暖,笑道:“叶小钗,我无事。秦假仙,多谢你的关心。” 谈无欲的目光从秋宇和羽人非獍身上扫过,问道:“这位便是羽人非獍,那这位是?”秋宇稍稍行礼,温言答道:“唤吾秋宇便是。” 谈无欲恍然道:“原来先生便是那位学海无涯的数执令,失敬了。”秋宇微微笑道:“吾早已辞去数执令一职,谈不上什么失敬。” 正在两人谈话时,调息完毕的风愁别从里屋走了出来,正要向谈无欲告辞,意外看到了秋宇在场,讶异喊道:“大哥?!” 秋宇闻声看来,目露惊喜之色:“是愁别?!”随后快步走到风愁别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欣喜的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嗯……比刚见到的时候精神多了,看来愁别你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然后注意到风愁别身上的血迹,眉头一皱:“你受伤了?”风愁别眨了眨眼睛,立刻委屈的向对方告状:“都是那个魔界叫绛殷的魔者,每次我遇到他都没好事,这次他居然还……!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顺便往对方怀里蹭了蹭,表面上一脸委屈,实际上暗自咬牙:为什么?为什么秋宇这家伙也比我高了一个头?为什么我这么矮?! 秋宇自然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顺势弯下身来,刚好与风愁别对视:“报仇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先把身上的伤养好,我再和愁别你一起报仇,可以吗?” 风愁别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平日里先天高人的那种清冷姿态,惹得一旁的慕少艾他们不禁投来几道探究的目光。 “愁别……药师我记得,前辈似乎是叫影霁的吧?这个愁别,是不是药师我认为的那位风愁别呢?”慕少艾意味深长的看着风愁别,问道,风愁别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其实,影霁是我的字……而且之前之所以不承认真实的身份,是因为你们还在信任着任沉浮,我所住的地方都是一些普通的村民,经受不住魔界的侵扰。”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被拉下这淌浑水,他只想活着把任务做完,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毕竟他已经和魔界的人结下梁子了。 “看来前辈应该是早已看出任沉浮卧底的身份了,怪不得愿意与吾定下那个赌注。”谈无欲看着风愁别带着歉意的面容,话语一顿,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少艾看出了谈无欲的迟疑,也知道风愁别其实没有在意,不过也是自己的主意,于是说道:“关于上次的误会,药师我要给风大夫你道个歉,因为那不仅仅是演给任沉浮看的,其实我们……” “药师你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策,有什么好道歉的。”风愁别连忙打断了慕少艾剩下的话,见谈无欲也要开口道歉,暗自运气逆冲,咳出了一口血:“大哥,我的伤势似乎复发了,先带我进去疗伤吧。” 秋宇冰冷的目光隐晦的看了眼身后,随后看向风愁别苍白的面容,面上笑容依旧是关切的温柔:“好,我先给愁别你好好疗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 风愁别点了点头,在秋宇的搀扶下走向屋内,内心十分无奈: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的忽然都要道歉,还偏偏在这个家伙的面前说出来,要是被他知道了当天发生的经过,他可不会管什么演不演戏的,更不会在乎什么友谊,抽一顿都是轻的! 来到无人的地方,秋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面无表情,冷冷问道:“慕少艾为什么要和你道歉?他误会你什么了?” 风愁别也懒得再摆出乖巧的样子,一脸不在乎道:“人家药师想多了呗。都说了是演戏,慕少艾好歹是你的朋友,真误会了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不行。”秋宇一脸不接受的表情,冷冷道:“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误会你。你就算有错,也不能受了委屈。” …… 风愁别表示自己无话可说,毕竟他自己也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只能转移了话题:“误会不误会是我的事,你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就是了,别管这些没用的。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报仇的吗?赶紧去收拾那个什么绛殷,他恶心我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秋宇没有答应就此算了,只是顺着话问了一句:“他怎么恶心你了?”风愁别一谈起这个就来气,差点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居然亲我的手背!虽然还隔着手套。但是,他居然还说对我很感兴趣!” “他对你感兴趣很正常。”秋宇说完就收到了风愁别愤怒的目光,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便问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亲手背是什么意思吗?” 风愁别眼角一抽:“我知道那是对对方有好感的意思……等等!你别告诉我绛殷其实……” “这只是其中一个意思,你可以想想其他的。”秋宇赶紧在风愁别越想越歪的时候打断了他,提醒了一句。 “其他的意思?”风愁别疑惑的想了想,却见秋宇一脸平静,意识到了不对:“等等,听你的语气,你认识这个绛殷?” 秋宇平静点头,后说道:“不只是我认识,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第六十五章 询问关系,对上魔君 风愁别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发现确实有几个是让他气得牙痒痒的,但是大胆到像绛殷这样的……其实也不少。 秋宇见风愁别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没想起来,便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找我去收拾那个绛殷吧,或者下次的时候我帮你废了他?” “呃,倒也不用这么暴力……” “毕竟九方墀的修为是被他给废的。” “赶紧废了!立刻!马上!我护着的人,是他能动手的吗?”风愁别一听到这个立刻就炸了,秋宇眼中浮出些许笑意,后面色一冷:“不急,等我将误会你一事解决了再说。” 风愁别不禁扶额,无奈道:“算我服了你了,都说了不用你插手,我心里自有主张。要是你坚持的话,就别来找我。” “我……只是担心当年的意外再次发生,毕竟你……” “你都说了那是意外,当然不会再次发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风愁别正要继续劝说,却见秋宇脸上笑容再现,也立即住了口,低头认认真真的调息疗伤。 感觉到秋宇起身往外走去,风愁别没有动作,方才那些话,估计秋宇已经放在心上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想到这里,风愁别继续闭目调息,修复受损的丹田。 屋外。 “好友叫吾有什么事情吗?”虽然答应过风愁别不再计较,不过秋宇还是有些介意,又想起了当初慕少艾来找他时说的一番话,语气不由冷了几分。 慕少艾唯有苦笑,秋宇的护短他早就在卧底翳流的时候见识过了,当初在试探风愁别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茬,等想起来再去左顾而言他的问一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秋宇是注定不会轻飘飘忘记的了。 见慕少艾只是看着他一脸歉然的笑着,秋宇内心一阵冷漠:怎么还不进去给愁别道歉,光看吾做什么? “秋宇好友……” “唔?好友若是想道歉的话,愁别就在里面,只是,吾希望不会有下次。”说到后面,温柔的话语里已经暗藏警告了,慕少艾苦笑着点了点头,进去屋内了。 然后秋宇就和谈无欲在外面相对无言,一个是与不相熟的人没什么谈话的兴趣,一个是不知该怎么起头。 秦假仙他们去鬼梁府找人办事了,留下的羽人非獍和叶小钗一个不喜多话,另一个则是不会说话,于是这里的气氛就莫名的沉寂了。 而屋内,风愁别看着道完歉就八卦他和秋宇关系的慕少艾,表示很无语:“大哥与吾当然是结拜兄弟的关系,为什么药师你一副吾和大哥关系不纯的样子?” 虽然游戏里秋宇也是攻略对象之一,但现在换了熟人,别说攻略了,简单拉个手他都嫌瘆得慌。要不是为了不崩人设,他才不想对着秋宇那家伙撒娇呢。 “咳,风大夫这么直接倒是老人家我多想了,毕竟我和秋宇相识这么久,从未看到秋宇他这么关心一个人过,就连当初的我也没有得到这么深切的关注。” 因为他与那家伙相识的时间更久一些,好歹是经常一起出去完成任务的……不对啊,慕少艾怎么是这种有些吃味的口吻,这么在意秋宇对他的态度吗? 风愁别压下心里的怪异,疑惑问道:“莫不是大哥对药师皆是今天的这个态度?”应该不可能,秋宇虽然性子冷淡,但对在对待朋友方面还是挺好的。 慕少艾摇了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刚才和羽仔聊得太入迷不小心冷落了秋宇,然后秋宇就不开心了?” 不,你想多了。那家伙你就算是把他晾在旁边一天,他都不会和你计较的。风愁别心里虽然在吐槽,不过为了表现出不是很了解秋宇的样子,便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慕少艾简单的聊了几句后,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风愁别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想了想又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就不再管了,继续闭目调息。 慕少艾出来后,秋宇原本是想留下来与风愁别继续交谈的,不过慕少艾向他提出了帮忙的邀请,虽然秋宇还是有些介意风愁别被误会一事,但忙还是要帮的,于是便随着他们离开了。 西苗之外。 秋宇、慕少艾、谈无欲三人打算分成两路,由谈无欲一人前往翳流,秋宇陪同慕少艾前往万圣岩,毕竟当初覆灭翳流的时候,秋宇是没有作任何伪装的。 前去的路上,天象异变,突现月食异象。 秋宇抬眼看去,提醒道:“好友的同伴遇上麻烦了。”慕少艾面色变为凝重,担心谈无欲安危,便打算让秋宇一人前去万圣岩,将路观图丢与他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赶回去了。 秋宇拿着路观图,面无表情的收了起来:“看来只能追上去了,毕竟吾可不认路啊。” 话落,化光往慕少艾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的谈无欲也看到了天上的异象,掐指一算,叹道:“忽来月食,是不祥之兆。嗯,死劫临身……” 天地震撼,狂傲魔君现身,强悍魔压令谈无欲不禁一退:“哈哈哈……你有气魄面对它吗?谈无欲!” 谈无欲攥紧手中拂尘,凝神以待,就在此时,慕少艾赶到,面上依旧是轻松之色:“幸好看到日蚀心血来潮,临时改了道。魔君,你的实力太强了,不在意我们二对一吧?” 阎魔旱魃傲然冷笑:“杀两名智者,比杀一群废材快意。” 荒漠遇荒神,凶星降凶祸,谈无欲、慕少艾联手,欲共抗异度魔威。 谈无欲:“月影千锋!” 慕少艾:“鸿飞冥冥!” 阎魔旱魃面对二人合招并不慌乱,手中魔刃迸发出炽烈魔焰:“阎魔神荒!” 难缠阎魔旱魃,凶悍的架势无空隙可敌,阎魔斩挥动炎热刀流,虽能合力挡住魔威,但二人却也在不停负伤。 慕少艾头疼皱眉:“啊,哎呀呀,麻烦啊麻烦。” 虽面上轻松,手下招式却不敢停留,与谈无欲默契相视一眼,披云摘星合以平川定海,虚实互补的掌气击中魔之躯,烟尘散去后,却是毫发无伤。 阎魔旱魃却已失去了再战的兴致:“杀!” 强悍刀招再临,谈无欲、慕少艾二人再受重创,心知久战必将牺牲一人,谈无欲当机立断道:“慕少艾,由我断後,你速往翳流!” 慕少艾依旧诙谐笑道:“反了反了,翳流收你面子收我性命,趁我绊住他,你速速赶去找北辰元凰。”阎魔旱魃不屑问道:“二位讨论有结果了吗?” 谈无欲着急道:“慕少艾!” 慕少艾咳出一口血,语气坚决:“你若死我就愧对崖下的那个了,快走!”阎魔旱魃不屑冷笑,手中魔刃再挥:“那本魔君就成全你们,一同倒下吧,凶燕回翼!” 刀势一出,直扑谈无欲,只见谈无欲背上神兵发出一阵急促嗡鸣,宛若凤翼冲天。 谈无欲:“凤流啸天!” 谈无欲再现闭门绝学,双招互冲,解开死劫却脱不了极创,就在此时,残余魔气击中未有防备的慕少艾。 慕少艾受到魔气冲击,当下见红:“啊……” 阎魔旱魃冷冷笑道:“慕少艾,此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慕少艾强撑轻松笑容:“哈哈哈,想不到异度魔界还真会记恨,不过是动了魔心而已。” 阎魔旱魃不做理会,目光紧盯谈无欲:“哼,谈无欲,你能挡下吾之刀招,本座欣赏你的剑法造诣,不过你终究难逃一死!凶神斩! 药师伤,孤军战,夺命杀招再临,谈无欲紧握手中神兵,一向沉著眼神也见了一丝忧乱。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 清朗诗号传来,一道浩然龙气从远方直冲而来,对上夺命魔气,瞬间相互冲散。 “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水蓝折扇横扫而过,阎魔旱魃举刀横挡,抬掌挥去。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扇柄,同样抬掌应对。 浩然龙吟响彻天地,魔君之威强悍镇压,只闻一声轻笑,两道威压轰然炸裂,双方同时发出一掌,身形迅速向后退去。 尘土飞扬,一道水蓝身影轻盈落在慕少艾身旁,手中折扇轻摇,化消余下气劲,言简意赅道:“走,这里有吾。” “秋宇……” “吾不认路,快走。” 慕少艾咬咬牙,与谈无欲互相搀扶着,快速离去。 阎魔旱魃看着面前儒者,冷冷笑道:“真没想到,中原竟然还藏着修为如此深厚之人,留下汝的名号。” “吾不欲动武,若想知道吾的名号,何不去问问绛殷?”秋宇笑意温和,身上龙威不减,阎魔旱魃稍稍一愣,后冷笑道:“你就是绛殷寻找多年的那人?只要你乖乖归顺魔界,本座可以留你一命。” 秋宇笑容一冷,不屑说道:“认吾为主,他还不配。归顺一言,更不可能。” “很好!本座欣赏有胆魄的能人,不过,你便留不得了!”魔刀再挥,强悍魔压压得空气一沉,秋宇眸中黑光一闪而过,黑色煞气自身后凝聚,后化作巨爪,拍向直袭而来的强悍魔气。 双方招式互相碰撞,猛然震散开去,阎魔旱魃正要接招,些许煞气突然窜入心口,引动蛰伏着的死气。 阎魔旱魃发现自己的魔气竟在快速流失,意识到不对劲,强悍魔气催向心口,一举震散煞气的侵扰,不过自己也受到了些许损伤。 “唔!” 阎魔旱魃强行破坏煞气的行为多少也影响到了秋宇,估计着慕少艾他们此时应该逃远了,虚发一道掌气后,便趁机逃走了。 阎魔旱魃正要追上去,剑气与刀气从远方袭来,意外的援兵,沉默的速攻,默契的配合。刀客与剑者在三招过后,迅速脱离战场。 “想走!” 接二连三的打扰令魔君怒火中烧,荒野之上,急追必杀的目标。 剑者身影荒野疾驰,突然跳入崖下,魔君尾随其后。却见荒途的迷路,诡妙的阵局,阎魔旱魃立身阵眼中,不发一语。 许久,阎魔旱魃冷哼一声:“走的真快。毁一个阵,补不足逃亡者脱逃的愤怒,关于那名神秘儒者的身份需要回去向绛殷证实,以及刚才魔心处的异常……除了慕少艾和翳流,还有什么人在魔心上动了手脚?” 第六十六章 劝说失败,安慰游魂 了无之境。 调息完毕的风愁别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发现血量居然还是只有一半,不由对这个游戏的规则可以说是十分无语了。 原来他刚才都是白折腾了,他果然不能相信系统能够靠谱一些,现在按照剧情慕少艾应该是被阎魔旱魃重伤了,需要水晶湖来治疗,要不他先去水晶湖那里劝劝燕归人,然后再回别愁居休息一下,顺便再回个血。 这么想着,风愁别拿过一旁的帷帽戴上,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端着药碗的冷水心,见风愁别要走,连忙叫住了他:“前辈,这是药师特意为你抓的药,煮了很久了,先趁热喝完再走吧。” 风愁别虽然知道喝药了也没用,但还是接了过来,直接一饮而尽。然后皱了皱眉,一边递过去一边在心里吐槽:“一碗药在里面放那么多的黄连,最近黄连大减价了不成。” 喝完后,风愁别就向冷水心他们告辞了,走出了无之境后调出系统地图,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水晶湖所在的准确位置。 怎么跟上次去瀚海支援的时候一样,这系统又出bug了?还是,所在位置的主人死亡了就不会显现出来?毕竟这个时候,守在水晶湖的那两人应该已经被燕归人给干掉了。 要不他还是先去找慕少艾他们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个忙。风愁别正要化光离去,体内的阴骨灵力突然有了一瞬的躁动,龙气与其产生强烈的排斥,一口腥甜涌上喉间。 “咳!”风愁别偏头吐出嘴里的鲜血,抬手将阴骨灵力重新禁锢起来,不禁皱了皱眉:“之前放在魔心里的阴骨灵力被触发了,多半是秋宇这家伙干的,看来慕少艾被重伤了让他也心存报复了啊。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规则的镇压下,随便动用本来的力量,肯定也受了点伤,真是乱来……先去看看吧。” 慕少艾他们的位置还是可以找到的,毕竟这不靠谱的系统在找人方面还是可以的,如果还有语音播报的话就更好了。 风愁别找到慕少艾的时候正好碰见醒恶者得意大笑,估计是慕少艾的演技骗过了他,不过有点看不惯啊。 “风影道霁!” 蕴含强悍龙气的掌气直冲而来,醒恶者匆忙挥掌应对,当看到风愁别准备发出第二掌的时候,赶紧化光溜了。 “切。”风愁别兴致缺缺的将手放下,本来就没想真正的动手,但没想到对方跑得这么快,难道上次秋宇假扮他的时候给对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前辈……” “你们先在此调息……唔,先将此药服下,稳定一下你们的伤势。”风愁别打断了谈无欲的道谢,在身上翻出一些自己平日里炼好的伤药,递了过去。 慕少艾咳嗽了几声,笑道:“风大夫不顾伤势千里迢迢赶过来支援,药师我心里甚是感动啊。” “药师客气。”风愁别巡视了下四周,没发现秋宇的身影,不解问道:“大哥没有和药师你们一起吗?” 慕少艾叹了口气,将他们被阎魔旱魃拦截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最后担心的说道:“魔君的实力如此强悍,不知道秋宇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风愁别倒是不担心秋宇会折在阎魔旱魃的手里,那家伙的实力一直都是个谜,估计阴了阎魔旱魃一把就跑路了,这时候不知道正在哪个旮沓里迷路呢。 当然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故作担心但还要强撑镇定的安慰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事的……药师与谈先生伤势较重,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吧。” 谈无欲摇了摇头,说道:“吾的伤势无碍,只是药师受到了魔刀所放出的炎气所伤,造成血气不能流通,只能前去水晶湖浸泡疗伤。正好前辈及时赶到,我们赶紧过去吧。” “有治疗的方法就好,吾给你们开路,应该可以顺利到达。” 谈无欲不禁一笑:“有前辈相助,相信路上能够十分顺利的。” “谈先生说笑了,我们快走吧。”风愁别有些心虚,毕竟他只是钻了剧情的空子,知道后面的路程没什么事了,头疼的在水晶湖那里呢。 水晶湖。 踏入此地时,风愁别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位长相英武俊朗,身负战戟的男子正痴痴的望着湖中的佳人,猜测对方应该就是有着中原战神之称的燕归人。 三人走近了些,听到那名男子在喃喃自语道:“你很久没讲话了,心情不好吗?记得你曾说打扰我们的人太多了。” 谈无欲不禁疑惑皱眉,风愁别原地不动,暗自打量着浸泡在湖中的女子,粉面玉琢,眉眼秀丽动人,若不是没了呼吸,确实是像睡着了一般。 谈无欲知道慕少艾的伤势耽误不得,于是上前几步,拱手询问道:“这位兄台,我有一位朋友受伤了,需要水晶湖的湖水治疗,不知兄台可否让我的朋友暂时借这处湖水一用?” 燕归人不做理会,喃喃自语着:“打扰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谈无欲急切的唤了一声:“兄台!”燕归人冷冷回道:“离开。” 谈无欲恳切的解释道:“我们只需要商借一角之地,不会打扰你的朋友。”燕归人身形一动,强悍内力将谈无欲震出水晶湖的范围。 风愁别见状连忙上前接住,注入真气稳定其伤势。慕少艾在一旁担忧道:“你的内伤……”谈无欲摇头说道:“无妨。此人神力惊人,我内伤在身,不宜与他硬碰,可是慕少艾……” “吾试试吧。” 风愁别叹了口气,纵身跃至水晶湖旁边,在燕归人即将动手驱逐时,冷冷说道:“你的执念太重,她已经在人间飘荡数年,难道你想让她无法进入轮回吗?” 燕归人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湖中佳人身上,痴迷却固执道:“你说错了,她并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风愁别冷冷说道:“睡着的是你,湖中之人早已身亡,理应在身死的时候便进入轮回投胎,却因为你的执念沦为一抹游魂,你……”话未毕,强悍风劲横扫而来,风愁别身形一动,迅速往后面退去,头上帷帽受到些许气劲波及,瞬间化为了碎片。 燕归人看着风愁别尚在青涩的面容,眼中杀意一滞,后冷冷道:“念你年幼无知,赶紧离开此处,否则便留命在此。” 风愁别面色一冷,手中龙气暗自凝聚,随后被挥散而去,语气恼怒:“冥顽不灵!” 慕少艾出声劝道:“算了,此人神志不清,不会听你的劝告的,我们先离开吧。”谈无欲不放心道:“可是你的伤势……” 慕少艾摇了摇头,担忧道:“我现在比较担心秋宇的情况,我的伤势还可以撑一撑,先走吧。”风愁别只好答应:“好,我们先离开,以后再想办法。” 三人离开后,燕归人继续看着湖中的人,自言自语道:“扰人的吵闹离开了,你高兴了吗?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节制的。” 树林内,风愁别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冷意,回头看去,却是游魂状态的珠遗公主跟了过来,顾不上身旁还有慕少艾他们,出声问道:“你有何事?” 珠遗公主先是一愣,后激动道:“先生果然能看见我,请先生帮忙。”说着便要跪下,风愁别抬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冷冷道:“若是还阳一事便不用多言了,吾不想惹麻烦。” 珠遗公主摇了摇头,目光哀切:“我在燕郎身旁呆了数年,久到我已记不清燕郎是如何将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只希望先生能让我与燕郎见上一面,劝他放弃,不要再如此下去了。” 说到后面,神情已悲痛欲绝,若不是游魂没有眼泪,恐怕已是梨花带雨的模样了。 风愁别糟糕的情绪缓解了一些,无奈一叹:“见上一面不难,只是姑娘你有想过吗?万一燕归人见识到吾的能为后,强迫吾将姑娘还阳,甚至不惜以吾好友的性命作为威胁的话,吾该如何处理呢?毕竟以他对姑娘你的执着来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珠遗公主一愣,随后茫然摇头:“我不知道,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模样,风愁别表示自己也很头疼,毕竟他对感情方面真的不是很了解,若是他的那些朋友在就好了,应该能够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旁的谈无欲和慕少艾原本是想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动的,结果就看到风愁别突然停了下来,还对着空气说话。 清冷的月色下,谈无欲他们不禁觉得背后有了些凉意。 “前辈,你在和谁说话?” 谈无欲疑惑问道,风愁别摆了摆手,一脸淡定道:“你们看不到的,我再说几句就完事了,你们等等哈。” 然后就向着珠遗公主安慰道:“见面一事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开导他了。你只需要在耐心等候一些时日,等他的执念消失了,你也就可以去投胎了。” 珠遗公主苦涩一笑:“投胎一事与燕郎比起来不算什么,我只想燕郎能够放下我一个亡人,早日恢复正常。”随即向风愁别福身行礼,谢道:“多谢先生,告辞。” “告辞。”风愁别拱手回礼,待珠遗公主离去后,才回过神来,发现慕少艾和谈无欲正一脸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他。 风愁别没有解释的想法,立即转移了话题:“我先去看看大哥的情况如何了,药师与谈先生暂且回去休息,将伤势稳定下来吧,告辞。” 随后立刻化光溜了,谈无欲都没来得及拦下来,慕少艾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风愁别方才所站的地方,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来这位风大夫,还有很多秘密呢……” 第六十七章 阻拦带走,月下结友 另一处,秋宇在甩开魔君之后就迷路了,虽然发出信息让绿衣剑客带他回去,但现在的位置太偏僻,只能尝试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尽快找到熟悉的道路。 沉寂的系统见秋宇因为受了点伤而没有注意他,就暗搓搓的动了些手脚,让秋宇在无意识的走着一条陌生的道路。 最后秋宇停在了一座华丽的府邸前,面前是雄伟壮观的龙门道,一条气势非凡的紫色巨龙盘横在门口处,看材质,应该是上乘的水晶打造而出的。 秋宇在看到紫色巨龙时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横匾,只见上方行云流水的写着四个大字:儒门天下。 秋宇表情一愣,后看了看四周,茫然想道: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按理说再怎么胡乱行走,也应该不会走到此处啊? 此时正好一位儒生路过,见到秋宇一身精致华贵的儒者打扮,加上对方气质不凡,自认为是来拜访儒门上层人物的,便上前行礼询问道:“这位先生站在门外甚久,不知是有何事需要吾帮忙吗?” 秋宇摇了摇头,歉然回礼:“吾只是无意间路过此处,打扰了,请。” 随即便要转身离开,就在此时,香风拂过,一道柔和如春风般的儒音传来:“数执令难得来此处一次,何不稍坐片刻,待龙首前来之后再走呢?” 秋宇看到来人模样,心里泛起几分无奈,拱手行礼:“教母好意吾心领了,只是一会儿有朋友要来寻吾,实在是不能在此久留。” “既然如此……”素手翻转,一支轻巧盈细的紫云儒笔落于手中,楚君仪抬笔指向秋宇,面上依旧有礼轻笑:“龙首曾经下令,若是数执令不是以宾客身份前来此处,只能格杀勿论,还请数执令不要教吾为难。” 秋宇摇开手中折扇,敛目微笑:“今晚夜色不错,吾也不想染上杀伐之气,只是吾不能让好友久等,抱歉。” 随即身形一转,便要离去,楚君仪无奈一叹,手中笔锋转动,儒笔轻点如繁星划虹,错落有致的往秋宇筋脉处点去。 秋宇手中折扇横转,动作看似随意,却能准确的挡下对方的每一次攻击。久攻不下的楚君仪明白秋宇并无动手的念头,其实自己也不想如此偏激行事,只是此时重要的人物未到,她只能按照吩咐行动。 双方一攻一守,一方不愿真的伤人,一方意在挣脱攻势离开,并无战意的两人渐渐僵持不下。眼看着远处的轿子正在逼近,楚君仪攻势一凛,直往手肘处袭去,秋宇抬手抵挡之时,暗伤触发,面色一紧,腰侧穴位被点,唇边溢出血红。 楚君仪见状急忙将儒笔收回,准备上前为其查看伤势之时,一道华丽紫影抢先为秋宇稳定住了伤势,然后将其带入轿中,很快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楚君仪愣了一瞬,然后恢复原本的神态,吩咐那位儒生继续做自己的事情,随后便重回到儒门天下里执行自己的职责,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方才数执令的穴位被点,无法行动之下会不会被龙首翻以前的旧账,从而伤势加重…… 残林。 桃花飘落,襦裙轻摇,一道粉衣俏影行走在翠绿林间,灵动双眸望了望四周风景,低声嘟囔着:“记得殇曾经说过,小树林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可我不认路啊,怎么找出口?” 迷茫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目光在群星中巡视:“北极星……啊,找到了,跟着北极星的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出口了,得在麻烦找上身之前离开这里。” 跟着走了一段路后,身侧传来一阵轮椅声,粉衣少女侧身看去,简单的棕色布衣衬得来人身形有几分清瘦,乌发柔顺的贴放在身后,一眼清明和煦,一眼雾蒙染尘,虽是手折足扭的残废之人,温和的面容上却不见半丝阴霾,在月色的银光照映下,更显亲切平和。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在对方开口之前,粉衣少女先上前为其稳住了轮椅,然后退至一旁说道:“如果你也迷路了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我不是坏人啊,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走前面。” 来人看着粉衣少女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无辜表情,又见对方不过二八年华的可爱容颜,不禁微微笑道:“小妹妹,吾没有迷路,这是吾的住处。反倒是小妹妹怎么会在这里行走?” 粉衣少女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强调道:“我不是小妹妹,我已经成年了。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走……因为我暂时回不了家了,想去找我的朋友暂住一些日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送到了这里,明明说过要去朋友身边的……” 后面是小声的嘀咕了,来人笑了笑,温声劝告道:“若是姑娘想出去的话,吾可以带路,只是姑娘还是尽快回家的好,一个人在外面行走实在是不安全。如果不介意的话,吾可以请人一路护送。” 粉衣少女苦恼的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无奈道:“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家太远了,不能随便回去的。护送的话就算了,因为我不记得我朋友的名字和住处了,送了也只是给你添麻烦而已。” “嗯?”来人疑惑的皱了皱眉,觉得粉衣少女的话似乎有违常理,若是不记得名字的人,又怎么能称为朋友呢?而且家远花些时日一样可以到达,为什么却说不能随便回去? 粉衣少女见来人沉默不语,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太多疑点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真的不记得我朋友的名字了,不过也没事,你送我出去就行,我一个人往四周走走,也许就能碰上了。” 来人沉思了一会儿,微笑询问:“冒犯姑娘一下,请姑娘将一只手伸出来一下。” “哦,好。”粉衣少女没有多问,上前靠近了一些,将手伸出。斑驳树影微微晃动,印在自然垂落的云袖上。 “得罪了。” 来人抬手放在对方的手腕上,软绵的触感彰显了对方从未有过任何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平稳如水的脉象更是不见真气流动的痕迹,眉头不禁一皱。 粉衣少女好奇的看着对方的动作,问道:“你在把脉啊?正好这几天我总是失眠,你帮我看看呗。顺便问一句,把脉一次多少钱啊?” 原本还在怀疑对方的身份,可是探查的结果和对方几乎没有防备的话语,无不彰显着对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少女。如果让对方在如此混乱的江湖上走动,怕是与送死无异。 念及此处,来人温和的笑了笑,将手收回:“不用收钱,姑娘失眠的症状只需调整一下状态便可以了。吾与姑娘能够在此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正好吾在江湖上也有一些人脉,姑娘若是不弃的话,不如就在此处暂时住下,待吾的人寻找到姑娘的朋友再离去如何?” “住下的话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才第一次见面,而我又是一个姑娘家,被人看到的话会不会影响你娶媳妇啊?” “哈,姑娘说笑了。像吾这样的残废之人,又有几个人能不介意的呢?吾早已没有这样多余的想法了。”虽是自嘲之言,笑容却依旧温和,目光更是清正:“况且姑娘的名声更为重要,只要姑娘不担心吾坏了姑娘的清誉便好。”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哪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我才不在乎那些外人在后面说三道四的。”随后走上前去,俯身看着来人的眼睛,真诚一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另一个朋友了,我叫茝兰,你叫什么?” 来人不禁被对方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给感染,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此干净透彻的气质了:“吾名残林之主·皇甫笑禅,很荣幸能成为姑娘的朋友。不知姑娘能否描述一下的模样,这样也方便寻找。” “样子啊,我只知道他们一个穿白衣一个穿蓝衣,白衣的会遮掩自己的面容,可能会背着一把古琴,蓝衣的手中会拿着一把同色系的扇子,而且两人长得都很帅气。” “嗯……姑娘的朋友是两名男子,这样穿着的男子在江湖上也有很多,只能试试悬赏了。”这两名男子还需观察后才能告知,对方心思单纯,又不知名字,有点担心是被欺骗,另有图谋的。 “谢谢啦,只是不知道住下和悬赏一共多少钱?如果不够的话,可以让我干些活,别看我个子不高,力气还是有的。” 残林之主不禁失笑,说道:“既然姑娘是吾的朋友,就不用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放心住下便是。” 茝兰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其实我还是有点钱在身上的,你要是担心我付不起尴尬的话,我可以帮忙做……煮粥吃,做饭什么的就算了,毕竟我的钱可能不够。” “真的不用姑娘付钱,只要姑娘愿意住下便是,厨房里的东西也不用姑娘付钱,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做。” “那个,我说的不是厨房里的东西,我的意思是……”茝兰低着头踢了下脚下的枯叶,尴尬笑道:“我赔不起一个厨房的钱。” 残林之主不禁一愣,看着茝兰不好意思的面容,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下去了,便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姑娘想必十分劳累,吾先为姑娘找个住处,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嗯,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毕竟我都打扰了这么长的时间,随便找个地方就行,露天的也没关系,我都可以的。”茝兰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残林之主微微摇头,说道:“姑娘随吾来吧,以后不要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了,这会令吾感觉不安的。” “啊,那就谢谢啦,你真是一个脾气温柔的好人!” 好人吗……残林之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抬眼望向茝兰充满感激的笑容,微微一叹:“也许吧。” 第六十八章 另有打算,故友相谈 异度魔界。 鬼知低头汇报情况:“启禀魔君,前往罪恶坑探察的邪魅之眼已被杀。”阎魔旱魃并无愤怒之感,反而颇有兴致道:“行踪暴露,罪恶坑内真有高人。本座有兴趣了。”鬼知询问道:“要派赦生童子前往吗?” 阎魔旱魃问道:“他们可有值得利用之处?”鬼知答道:“以灵卦之象显示,罪恶坑虽存在风险,但比之翳流,却又高度的利用价值和合作的可能性。”阎魔旱魃继续问道:“在罪恶坑还有看到什么?”鬼知呈上残景图像:“这是邪魅之眼所留的景象。” 阎魔旱魃稍稍点头:“有利益的对象,就无需武力压逼。本座亲身前往。”鬼知迟疑道:“邪魅之眼被杀之仇……”阎魔旱魃并不在乎:“成大事者著眼于大局,秘密侦察的前哨兵被杀,是自己行踪暴露,不过日后还会重是一条好汉罢了。”鬼知点头:“属下明白。” 随后说道:“中原有一神秘先天需要注意,此人先前借用药师慕少艾的名号来蒙蔽魔界,在被擒之后与吞佛童子打赌进入天魔池,却不受里面的魔气所控制,后在重伤的情况下安然逃出魔界。听吞佛童子曾言,此人体内似乎蕴藏着吸收魔气的神秘力量,并且在上次与白发剑者趁机进入魔界,减弱天魔池魔气,并一人重伤了绛殷,是一个较为棘手的人物。” “哦?名字。” “影霁。” “哈哈哈,是个让魔忍不住一较高下的对手,不知道与那位蓝衣儒者比起来如何。” 侯在一旁的赦生童子上前,手中电光凝字:那位蓝衣儒者身手不凡,以绛殷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他寻找多年的主人。 阎魔旱魃兴奋道:“能被绛殷称为主人,确实不凡。不过对方既然会毫不留情的对绛殷下手,恐怕无法拉拢过来,倒是为吾留了一个一较高下的机会。只是绛殷……那个东西,继续用吧。” 赦生童子点头应下,阎魔旱魃继续询问:“魔心除了翳流与慕少艾之外,还有谁曾经接触过?”鬼知答道:“公开亭曾经贴出两张悬赏,以此来追寻魔心的真正下落,一人便是醒恶者,还有一人则是别愁居之主风愁别,是一个生面孔,听说只是一个普通乡野大夫。” “能够在魔心上动手脚的人可不会普通,带人去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让本座动手的兴趣。” “是。” “赦生童子。” 赦生童子点头应答,阎魔旱魃说道:“整个武林有三个足以与我为敌的对手,而整个武林有三个魔界必须铲除的组织,你明白吗?” 赦生童子点头,阎魔旱魃继续说道:“萍山练峨眉是单一目标,在她之外还有更多碍事者,你需要住手,去将剩下的同伴解出石封,还有绛殷身上的东西,继续给他服用,我要他完全归顺于魔界。” 赦生童子迟疑接下,沉默点头。阎魔旱魃狂傲一笑:“罪恶坑之主,本座来会你了。” 魔君离开,鬼知随即前去执行自己的任务,赦生童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手中的东西,走向同伴被封印之处。 绛殷住处。 黑色的魔纹已经蔓延上了前面的颈部,绛殷闭目调息,血色魔气萦绕在身边,意将体内的魔源给镇压住。 “咳!” 唇边溢血,魔气消散,抬手将血迹轻轻擦去,微笑看向门口处:“怎么过来了?”赦生童子沉默不语,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绛殷没有犹豫,接过药丸道了声谢后,当着赦生童子的面吃了下去。 “每次魔气躁动都只能借助药物来稳定,看来吾得赶紧调整好体质上的问题了。”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平复了下去,魔纹缓缓消失,绛殷看着赦生童子微微笑道,带着几分歉意:“劳烦你了。” 赦生童子轻轻摇头,电光凝字:最后一位魔将蟠凶已经从封印中苏醒了,魔君给我们分派了任务,你需要尽快做出选择。 绛殷不解:“什么选择?吾不是已经打算归顺魔界了吗?” 那位蓝衣儒者,也就是你的主人,对魔界存在威胁。赦生童子继续写道,绛殷神情有些愣然,后垂下眼帘,勉强一笑:“吾会好好考虑的,毕竟主人的实力在吾之上,若是真的背叛了他,恐怕赦生你要为吾收尸了……不说这些了,赦生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做,吾也要继续稳定功体了,请。” 赦生知道对方是在转移话题,但他已经挑明了态度,只希望绛殷不会成为敌人。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人彻底离开后,绛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赤眸轻抬,低声笑道:“可惜了,吾还想着能够多待上一段时间。现在,是时候去办正事了。” 疏楼西风。 紫烟缭绕,琴音泠泠七弦上,指尖勾弦,身上紫晶轻晃,映衬着华丽景致,俊美无双的面容不由透着几分清冷秀雅,更显不世仙人之姿。 一旁石桌上,蓝衣儒者低首沏茶,袅袅茶香自手间缓缓清扬,水眸低垂,唇边淡笑在泠然琴音中渐渐加深,似赞叹也似享受。桌上静静的放着一根紫金玉箫,紫线流苏铺散在白玉石桌上,说不清是在等候何人将其拿起,悠然吹响。 随着勾弦轻响,琴声倏然停下,勾弦的手转而拿起桌上的晶玉紫扇,金眸抬起,一口慵懒儒音悠悠传来:“吾这一曲,不知数执令有何见解?” “琴音悠扬,潇洒自如,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不染人世尘垢,清然脱俗。”秋宇微微一笑,水蓝双眸望着友人眉眼,轻声一叹:“不过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沉重,看来龙首另有一番际遇转变。” “哦?龙首?” 龙宿摇扇动作一顿,紫眸看向笑容温和之人,笑意斐然:“多年不见,数执令的变化倒是出乎吾的预料,连人都生疏了许多,莫不是已把吾当成陌路之人了?” “吾只是以为当年一事之后,龙首会……” “今日叙旧,数执令莫非是想就当初书信一事,好好的解释一番?” 秋宇笑容一淡,叹道:“当初是吾处理不当,还请龙首……”龙宿轻轻摇扇,出声打断:“若是数执令再如此生疏,不如就在疏楼西风多住几天,等数执令适应了再说?” 秋宇微笑不答,抬手倒了杯茶,合盖递了过去:“此地风景秀丽,适合在此饮茶怡情,吾借花献佛,还请龙首不要在意吾的愚笨。” “[愚笨]一词用在数执令身上,实在是骇人听闻哪,或是……意有所指?” “哈,吾……” “秋宇,你现在的笑容,实在不如你以前的冷漠真实,在吾面前,何必如此伪装自己。”龙宿看着秋宇面上一派温和,起身端茶走近,言语上意在逼迫对方卸下碍眼的笑容。 秋宇眼帘低垂,笑容不变:“龙首说笑了,吾一直都是如此,何来伪装一说呢?” 暗搓搓看戏的系统莫名背后一冷,知道是自己的锅,默默缩小存在感,以防那个煞神日后翻旧账,直接把他给拆了。 龙宿眼中闪过莫名神色,不作言语,将茶放在秋宇面前:“借花献佛倒是不必,这茶本就是为秋宇你专门准备的。” “哦?” 秋宇有些疑惑,倒还是在龙宿的授意下拿起茶杯,细细品酌一番,目露意外:“香气高淳,入口醇和,回味隽厚,这是……金丝灵红?” 龙宿勾唇一笑,略带怀念道:“犹记当初秋宇你体内龙气不稳,被吾夜寻谈话时无意撞见,特准备此茶为汝稳住龙气,虽不知现在秋宇你是否还需要,不过已经准备下了,就再慢慢品茗一番吧。” “龙宿,你……”秋宇心情复杂,他虽然不知人类情感,却也知道能够经常备下如此珍贵之物的龙宿花了多少心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多余道谢暂且放下,你身上伤势未愈,先在此修养几天,住处未变,希望秋宇你能够住得习惯。” “吾……还有好友等候,住下一事日后有空闲定会上门拜访,伤势并不要紧,吾……”秋宇欲要推辞,龙宿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笑意深长:“秋宇莫忘了,你现在穴位未解,若是不听话疗伤的话,吾不介意用其他的方法将汝留下。” 秋宇不禁一叹,说道:“一天足够了。” “三天。” “一天,吾真的不能让好友久等。” “也罢,一天便一天,吾叫人为秋宇你整理一下住处。”说罢,人已转身离开。 秋宇笑容顺变漠然,眼中隐有无奈之色,心音传递:好友,吾在外面停留一天,圆儿就拜托好友代为照看了。 得到同意的回答后,秋宇拿起茶杯,慢慢饮下。 市集。 重新买好帷帽的风愁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正在考虑燕归人一事要不要找秋宇一起商量。不过按照秋宇的性子,多半会直接将遗珠公主送入轮回,而且现在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迷路到哪里了。 正发愁,一封飞信朝着他的方向飞来,抬手接下,打开刚看了一眼,心情瞬间就更加不好了。 [你家水晶被魔界的人偷了,速回。] 水晶被偷是什么鬼?写信的人也是穿的?还是王者打太多的那种。 算了,回去看看吧。 风愁别销毁了飞信,调出系统地图,打算瞬移回到别愁居里去。 第六十九章 要求跟随,意外之言 残林。 休息了一夜的茝兰简单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见时候还早,打算找人问个路,去厨房煮些粥喝,毕竟她只有在煮粥的时候不会把厨房给烧了。 正走着,残林之主拿着一个食盒,身后有一位面容冷峻的不凡刀者推动着轮椅。 “林主,早上好。” 茝兰礼貌的打了招呼,这个称呼是她在昨晚入住的时候听到别人喊的,也通过询问得知了残林只收身体残缺的人,像她这样身体健全的人实在是少见。 残林之主微笑颔首,随后关切的询问道:“姑娘对自己的住处还满意吗?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不必拘束。”茝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感激:“住处很好,谢谢林主的关心。” 然后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啊,对了。林主,这里的厨房在哪里啊?我要去做早餐吃,林主要一起吗?” 残林之主拿起手中的食盒,说道:“正好做了一些,姑娘一起来尝尝吧。”“啊,可以,那我就厚着脸皮蹭个吃的啦。”茝兰灿然一笑,上前接过食盒,跟在残林之主的旁边走着。 三人来到一座草亭处,早上的空气还有些湿润,配上周围草木独有的清新气息,加上虽然不丰盛但味道卖相都不错的早餐,心情很好的茝兰吃得一脸幸福。 残林之主在一旁看着那由衷散发的喜悦感,不禁眉眼舒展,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林主,你们怎么不吃啊?”吃到一半的茝兰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吃得开心,立刻放下了手中咬到一半的包子,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林主你们不必担心我吃不饱。” “我们已经吃过了,姑娘尽管吃就是,不必分心于我们。”林主笑着说道,茝兰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问道:“林主你们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担心我。” 残林之主正要隐瞒,一旁的刀者开口说道:“昨晚有人送来一封信,需要林主前往解决,姑娘不会武功,安心在此待着便是。” 茝兰看了眼残林之主面上隐隐的为难,知道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便笑道:“林主如果要出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啊,这样我也方便找我的朋友们,虽然我不会武功,不过我跑得快,不会给林主添麻烦的。” 残林之主自然不会同意,一旁的刀者却开口劝道:“只有描述没有图画的悬赏如同大海捞针,带这位姑娘出去看看也好,若是林主不放心,吾可以在一旁陪同照看。” “东流……” “没错,有这位大哥哥的保护一定会没事的。”残林之主的不赞同被茝兰立刻打断,上前扯着残林之主的袖子晃了晃,满眼恳求:“林主,你就让我跟着去吧,就算这位大哥哥保护不了我,不是还有林主你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逃跑的。” 无奈之下,不好拒绝的残林之主只好点头答应了,得到许可的茝兰高兴的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迅速的去收拾吃剩的早餐了。 待人走后,申屠东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残林之主无奈叹道:“东流,你的顾虑吾清楚,只是吾亲手为这位姑娘把过脉,不会有差错的。” 申屠东流依旧一脸怀疑:“残林入口有吾看守,若真是一位普通人,怎有可能在吾与你未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残林。能够收敛功法根基的能人这世上也有几位,单纯看脉象来定人身份,吾不赞同。” 残林之主明白好友关心之情,无法劝说,心里也确实尚有几分顾虑,便默认了好友的试探。 水晶湖。 三人来到之时,羽人非獍与燕归人的战局已进入即将分胜负的时刻,残林之主不愿见到伤亡,赫然枯叶飘飘,暗送轻掌如风,引动冰湖水双方,一者柔中化,一者强中取,左右牵制刀戟攻势。 一旁观战的孤独缺暗道一声:“是五劳七伤之招。”羽人非獍与燕归人见得此招,纷纷停下手中攻势,羽人非獍轻唤一声:“林主。” 残林之主身形一动,连人带椅化为残影落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抓着轮椅顺带过来的茝兰。 隐于暗处的申屠东流看了看已经无人的身旁,不禁微微皱眉。 残林之主有些好笑的看了眼知道赶着顺便的茝兰,随后正色看向羽人非獍:“羽人非獍,慕少艾之伤让我设法,请你暂退吧。”羽人点头,随即退下。孤独缺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出现便轻松结局的残林之主,又打量着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的茝兰,调侃道:“呦呦呦,这大只角的,真是不简单呀,连一个普通的女娃子都敢随身带着,真不怕成为累赘吗?” 茝兰看向孤独缺的方向一眼,没有理会,然后将目光落在慕少艾和谈无欲的身上,若有所思:他们身上有殇极淡的气息,不确定到底是有过接触,还是擦肩而过。嗯,再观察一番吧。 孤独缺见茝兰没有理他,一颗不老的心生出了几分恶趣味,故意逗弄道:“小女娃子看上那两个人了?好心劝你一句,别被他们看似英俊年轻的外貌给欺骗了,实际上他们的年龄给你当爷爷都还绰绰有余。” 残林之主闻言不禁皱眉,慕少艾他们也有些介意,先不说这个玩笑会对一个小姑娘的名声有些影响,就算是真的有意,也不能随便在几个外人面前胡乱说道。 茝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孤独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大叔,你是生活在童话里的吗?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如果多看了一眼就是看上对方的话,那彩礼钱得花多少啊。而且我的朋友告诉过我,在这个世界不能开后宫,不然就是嫌命太长,我还能多活个几万年,就不参与进大叔你美好的幻想当中了。” 一番话说得孤独缺愣是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他也只是一时口快,此时也没那个兴趣再说下去了,嘟囔了一句:“小女娃子年纪不大,嘴倒是挺能说的。”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茝兰也不追究下去,对着被打断的残林之主歉意的笑了笑,继续乖巧的在身后站着。 残林之主见茝兰并没有放在心上,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燕归人身上,询问道:“求水的人只要求一角,因何你不允?”燕归人冷冷答道:“过的了手中之戟,就有一角。” 残林之主叹道:“湖水本为救命,不该染上纷争。”燕归人摇头,认真答道:“不想纷争,就等湖水中的人痊愈,自然有水可用。”残林之主看向湖中殒命佳人,再次询问道:“即使有人因此丧命,你不在乎?” 燕归人固执答道:“湖水是为你而生,其余的人不配。”残林之主闻言已知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说道:“五日后,水晶湖留命不留人。” 正要离去,茝兰突然上前一步,说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执念很重,这位姐姐为了你几乎放弃了轮回的机会,如果你不放下执念的话,这位姐姐可能要烟消云散了。” 燕归人眉头一皱,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茝兰抬手一指他空无一人的身旁,疑惑问道:“你对这位姐姐有着这么大的执念,难道看不到这位姐姐的游魂正一脸悲伤的望着你吗?你看不到这位姐姐在盼着你放下吗?” 此话一出,慕少艾与谈无欲不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之色:这个少女所说的内容,怎么和风大夫(前辈)这么相似? 燕归人面色一冷,觉得茝兰就是来以此打扰他和遗珠相处的,与那些想让他放弃遗珠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你再如此颠倒是非,吾对你不客气!” 强劲气压横扫而来,茝兰反应不及,已陷入疯狂状态的燕归人下手更不会有何分寸,眼看便要血溅当场。周围草木晃动,一旁的残林之主身形一动,将毫无对抗之力的茝兰护在身后,抬手化消了气劲。 茝兰眼底凝光闪过,面上一脸气愤道:“爱信不信!原本还想帮那位姐姐和你见个面的,现在我没那个心情了,你就后悔去吧。林主,我们走吧。” 随即便要推着轮椅离开,身后冷风一扫,燕归人已站在他们身前,目光死死盯着茝兰:“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能让我与遗珠见面?” 茝兰推着残林之主转了个弯,一脸不高兴道:“那是刚才,我现在不想帮你了,你爱咋咋地,我不想管了!” 残林之主知道燕归人方才那一下惹恼了茝兰,不再多言,化光带着茝兰离去了,一旁的慕少艾与谈无欲见状也相继离开了。 燕归人独自站在河边,期盼的看向四周:“珠遗,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陪着我,可惜我看不到你。”随后又看向湖中遗体,痴痴说道:“你笑了,是呀,五日后,这里将有一个留命的痴人,也许我就能看到你了。” 别愁居。 风愁别一来到别愁居外就闻到空气有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魔气和铁锈腥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快步向门口走去,白衣魔者的身影让他一阵手痒。 “想偷取我家水晶的人,就是你?”风愁别取出道琴,打算解开封印,和师父来一个混合双打,彻底揍得他怀疑魔生。 绛殷似是看出了风愁别的企图,将手中不知死活的魔者丢到他脚下,笑道:“是我写的飞信,也是我解决的这些人。” 风愁别动作一顿,低头一看,发现竟是魔界先知之一的鬼知,一脸疑惑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伙也是个穿的? 绛殷上前一步,微微笑道:“他方才的记忆已被我更改,只会以为自己是半路被谈无欲等人袭击的,而风大夫,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普通的是他的知心好友,影霁。” 风愁别心下一冷,眼中杀意浮现:“所以,你这么帮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看得出你对魔界十分忠诚,这样近乎背叛的做法,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我没想到上次的举动让你误会了。其实,吻手礼的意义,就是表示自己的忠诚。” 说话间,人已迈步走到风愁别面前,缓缓单膝跪下,恭敬执起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一碰。 “等你很久了,主人。” 第七十章 进行交谈,去往萍山 别愁居。 鬼知已经被丢到了离此处很远的树林里,如果要是遇上来打小树林副本的,风愁别不介意有人能够补刀,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看着面前已经收敛了魔气,正殷勤为他切水果的绛殷,风愁别怀疑的打量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除了有些欠揍以外,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绛殷微微一笑,抬手卸去面上伪装,一张更显妖异俊美的面容露出,问道:“这个样子,主人认出来了吗?” 风愁别额上的青筋暴起,手中白烟凝剑,立刻就劈了上去:“赤!朱!去死吧你!玩我很开心是吗?还敢给我入了魔,我看你是皮痒了!” 绛殷一边笑着躲开,一边又拿着切好的水果讨好的凑了上来:“主人,别生气嘛~我入魔还不是为了找到主人,给主人提供帮助吗?其实也是想看看主人能不能认出我,结果这么久了,主人还是这么想揍我啊。” “揍你都是轻的!什么提供帮助,你差点坏了我的任务!要不是有秋宇帮忙,我就要成为任务没到一半就凉凉的玩家了知道吗?还入魔是为了找我?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玄宗的人吗?你跑魔界是去给我收尸的吗?” 风愁别气得直接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绛殷也乖乖的受着,等风愁别的气消得差不多后,才一脸讨好的把水果递过去,解释道:“可我接到的剧情里,主人你是魔界的一个小谋士,靠着自己的努力潜入苦境做卧底,将玄宗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之后,就收了几个长相俱佳的先天进后宫里,离开魔界退隐享受生活了……” “赤!朱!” 风愁别咬牙打断了他,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你确定你不是冒牌货假扮的?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让我怀疑人生的剧情?我看你是该被好好的修理一下了!” “可我看到的剧情确实是这样的啊,而且也确实感受到了主人你在这个世界的气息,之前看见了那位大人,我还以为是来对付主人你的呢。”绛殷一脸委屈的说道,风愁别动作一顿,不禁皱眉:“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的任务为什么是完全相反的?” 这样的错误,已经足以销毁一个系统了,难道……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你做的?” “不是主人你自己选择的吗?那时我们正在挑选任务,主人你就突然飞入了这个世界,我就连忙跟上来了,谁知道我和主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会差了这么多。” 风愁别扶额,无奈道:“那时我还以为是你在身后踹我的呢,看来这件事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的问题,可比崩坏要严重多了……对了,你之前不是演戏演得好好的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我暴露身份了?” 绛殷微微一笑,拉下衣襟,露出苍白得过分的胸口,抬手指向心口处:“主人请看这里。”风愁别眸色凝光,隐约看到里面有东西在游动,看样子有点像虫子,大约一指长。 “这是,魔虫?” “这是我在一入魔时就种下的,虽然能够稳定体内躁动的魔气,但也会进一步强化魔气的侵蚀,从而让我彻底变成魔者。若我有一点反抗的想法,它便会咬噬心脏,让我彻底屈服。” 说到这里,绛殷面上露出了些许不悦:“我一生都只会追随主人,怎么可能会因此易主?” 风愁别表示他对这样的话不感冒,只是有些幸灾乐祸道:“这确实是一个控制人的好办法,可惜偏偏用在了你的身上,真是浪费了啊。” 随后面色一沉:“剧情任务出现差误的事情得找秋宇好好商谈一番,正好你在这里,帮我看看秋宇现在在哪里。” 绛殷整理好衣服,微微笑道:“主人,那位大人现在正在疏楼西风会见故人,主人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疏楼西风?”风愁别稍稍细想就想起了这条线的前因后果,不禁扶额:“我还以为秋宇这家伙的感情线在饶悲风那里呢,原来是在另一个惹不起的儒门大佬那儿。话说游戏里的秋宇怎么攻略的都是一些有固定cp的,比如太史侯、慕少艾、弦知音什么的,幸好秋宇不知道霹雳里的剧情,不然可能又要跑来和我讨教一番人类的感情之类的话题了。” 绛殷微笑道:“主人比较有经验。”风愁别皱了皱眉,不禁吐槽道:“有个鬼的经验!你试试每次做感情线都被分配到有cp的任务目标身边试试,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对了,现在时候不早了……” “主人饿了吗?还是想休息了?做饭和暖床我都可以的。” 压下的青筋再次暴起,风愁别气得想把他按地上再揍一遍:“我这里不需要多余的人,赶紧给我回去继续演戏,只要不对跟我关系好的那几个动手以外,其他人你爱咋咋地,赶紧走!” “好的,主人。” 待人走后,风愁别颇有些头疼的按了下额角处,原本想找秋宇帮忙解决水晶湖一事的,现在还是先去看看谈无欲他们吧,也许还能和残林之主见上一面。 路上。 风愁别赶来的时候,正遇上羽人非獍和他师傅孤独缺进行着相爱相杀的嘴炮,慕少艾见到风愁别到来,上前询问道:“怎么不见秋宇?” 风愁别委婉的告知了下秋宇的情况:“大哥无事,只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故人,被相邀去喝茶了,药师不必挂心。”实际上是被拉去和好基友聊天了。 慕少艾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悠然问道:“能被秋宇引为故人的人,定是有所不凡能为的,风大夫方便告知吗?” “嗯?”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在和孤独缺嘴炮的羽人吗? 风愁别虽然疑惑,但还是说道:“这是大哥在飞信中所告知的,并未在信中明说,药师若是好奇,可以等大哥回来后再详细询问一番。” “哦,能被秋宇如此隐藏身份的故人,确实引起了老人家我的几分兴趣,风大夫不好奇吗?” 风愁别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不过为了不崩人设,就故作不高兴道:“好奇有什么用,大哥每次有事都瞒着我,之前也没说过和谁认识,都是遇到了才解释的。” “确实。”慕少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那种怪异感再次浮上心头,风愁别正要问,却见孤独缺突然攻向慕少艾,下意识就和羽人一起出招阻挡。 谈无欲在一旁不悦皱眉,孤独缺自顾自的说了些无聊的话后,便抽身离开了。 风愁别收回招式,看了眼面色复杂的羽人,提醒道:“水晶湖那边谈先生可有对策了?” 谈无欲便将在水晶湖遇见残林之主的经过说了出来,说到后面,不禁问了一句:“我们在水晶湖见到了一位看似普通的少女,她似乎没有一丝修为,对着燕归人说的一番话却与前辈极为相似,会不会……” “这世上大有能人在,别总是想到吾身上,吾可不会去伪装成一个普通少女。”而且现在是白天,没有帷帽他会被太阳给重伤的,还没到需要的时候,他没那个精力精分。 “哈,吾只是在想前辈与那位姑娘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自然不会觉得前辈会伪装成一位女子。残林之主还在等候,前辈随我们一起前去吧。” “也好。” 于是四人接着往残林的方向赶去,风愁别也趁机记下了准确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来。 残林。 申屠东流已在入口处等候,慕少艾上前稍稍行礼,打了声招呼:“申屠东流,久见了。”申屠东流拱手回礼:“药师,林主在风波亭等候。”慕少艾微微笑道:“叨扰了。” 谈无欲说道:慕少艾,我和前辈只能送你到残林外,自己保重。”慕少艾微笑回答:“你们也一样。” 谈无欲和风愁别行礼告别:“告辞了。”羽人与慕少艾一同进入。风愁别和谈无欲见状便要离开,申屠东流对谈无欲说道:“留步,林主尚有话转达。”谈无欲停下:“嗯?” 申屠东流继续说道:“练峨眉近日现世,你可往萍山故址等候。”话落瞬间,天空突然出现一颗星。谈无欲抬头一看,欣喜道:“本命星果然变动,多谢。” 谈无欲带上风愁别一起前往萍山故址,申屠东流随即消失。 萍山故址前,风愁别与谈无欲在此等候期间,收到飞信的秦假仙从春霖境界匆匆赶到,与两人谈论了下他促成了一段好姻缘的经过后,就与风愁别他们一起等着萍山出现了。 突然天空云霓快速流窜,所出现的天之异象乃是由金八珍所托,终于让传说中的萍山练峨眉决定再度踏上苦境。午时萍山落地时间一到,萍山练峨眉再次渡红尘踏上苦境土地,谈无欲立即上前祝贺并且告知他来此寻她的原因,练峨眉表示阎魔旱魃方面由她一人负责,谈无欲要负责之事就是铲除万圣岩外那头蟠龙。 必须及早铲除此邪龙才可以解开佛教之人的禁锢,破解方法便是用苍龙弓搭配破魔箭,秦假仙听闻后表示破魔箭由他和脱俗仙子谈无欲负责找寻。这时金八珍也要先回转笑蓬莱探查,萍山练峨眉嘱咐她多加小心。 谈无欲、金八珍他们相继离开后,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的风愁别也正要离开时,练峨眉却让他在此稍等片刻。随即便是正式对阎魔旱魁宣,更在公开亭留下石柱挑战宣言:[三天後萍山上、峨眉旱魁战萍踪。] 风愁别在萍山等候的时候,道琴封印解开,熟悉的身影再现,风愁别刚要询问,练峨眉却在此时回到了萍山,目光直直的落在道无余虚化的身上。 风愁别心里一惊,不禁想到:难道,练峨眉可以看见师父的残魂? 第七十一章 遇见羽人,送走圆儿 小树林。 秋宇委婉拒绝了龙宿相送一程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来到树林里,此时绿衣剑客已在此等候了一些时间,见到秋宇到来,上前低语了一番。 “嗯?圆儿被一位不知名的乞丐模样的人带走?”秋宇笑容敛去,冷漠听着绿衣剑客阐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日一早圆儿没有见到秋宇的身影,心里放心不下,就悄悄的跟着绿衣剑客出来了。谁知到了半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圆儿一边喊着“老乞丐,是老乞丐”,一边跟着歌声追了过去。 绿衣剑客随即追了上去,看到一位乞丐打扮的人正引着圆儿前去,在其身上感受不到恶意的绿衣剑客拿不准要怎么处理,便来此询问秋宇意见。 “嗯……无妨,吾与好友前去查看一番,再看情况动手吧,劳烦好友带路。”秋宇面无表情的说道,绿衣剑客点头,突然手下一动,兵器已在手中。 秋宇抬手按住,目光轻瞥身后,漠然说道:“不必理会,走吧。”绿衣剑客点头收剑,在前方带路,秋宇收回目光,漠然跟上。 一道紫影缓缓现身站在秋宇原本的位置,手中紫扇轻摇,唇角微勾,一对醉人酒窝现于颊边:“那道气息……若是吾猜得不错,应该便是早已身陨的剑邪。秋宇啊,你还是如以前一样满身谜团,倒是又勾起吾的兴趣了,哈。” 夜晚。 秋宇与绿衣剑客经过一处客栈,感受到其中暗藏的杀意波动,绿衣剑客身形一动,人已闪身进入客栈之内。 秋宇合上折扇,随后进入,此时绿衣剑客已从一位不修边幅,中年人模样的刀者手中救下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妇。 “朋友,何必为自己造下不应该的杀业,若是担心再次作恶,直接废了便是。”秋宇摇扇轻挥血腥之气,面上一派温和儒雅之态。 “啧!真是多管闲事。”那位中年刀者出手迅疾,绿衣剑客只来得及接下一招,还有隐蔽的一招直接命中少妇心口。 就在此时,羽人赶到,恰好撞见了中年刀者补刀的一幕,中年刀者愣神片刻,未做任何解释,虚发几招后便跳窗离开了。 秋宇隐晦的看了看四周,上前道了声“得罪”,将手按在少妇血流不止的心口处,问道:“刚才那位,与阁下是什么关系?”羽人迟疑了下,后答道:“吾的师父。” 将血止住后,秋宇收手起身,温和笑道:“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羽人沉默点头,秋宇一脸惋惜道:“用无辜人的性命进行挑拨离间,不得不说那人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可惜了一条人命。” “我会调查。”羽人上前接过少妇尸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沉郁的面容不禁露出些许讶异之色。 秋宇挥开折扇,倾身低语四字:“将计就计。”羽人了然,迅速收回多余的神情,说道:“少艾很担心你。” “我知道。”秋宇点了点头,询问道:“好友如今情况如何?”羽人一五一十将情况告知,秋宇听后,不禁皱了下眉:“水晶湖……此事既然有人接管,吾就不多此一举了,不过如此痴人,还需他在乎之人相劝才是。五天之后,吾会前往。” 羽人点头,又问道:“残林不收身体健全之人,你有何话需要吾向少艾传达吗?”秋宇摇头,微微笑道:“得知好友无事便可,吾还有事要办,请。” “请。” 从客栈里出来后,绿衣剑客身上杀气倾泄,意在警告那些暗中想要跟上来的人,随后与秋宇化光离去。 藏在暗处的诀尘衣只得放弃了跟上的念头,现在羽人已对孤独缺产生芥蒂,他的计划要加紧完成才是。 路上,确定周围无人跟踪后,绿衣剑客缓缓开口:“那个女子明明已经断了气,为什么?”秋宇再次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轻摇折扇,漠然答道:“只是与阎王抢了个人,也多亏好友提前护住了那名女子的心脉。” 绿衣剑客注视着秋宇,再次开口:“你这样,有危险。”秋宇面上虽然冷漠,目光却柔和了几分:“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多管闲事了,最多也就削去一点魂力罢了。” 绿衣剑客不再多言,两人沉默行走了一段路后,便追上了此时正在劝说圆儿先跟他走的金包银。 “我不要,我要找到先生,问过他的意见后才能跟你走。”圆儿固执的拒绝道,金包银感到一阵头疼,只能一边说要找圆儿口中的那位先生,一边将其往鼎炉六峰的方向带。 就在圆儿犹豫不决的时候,绿衣剑客挡在路前,身上隐隐散发的魔气令金包银不由戒备起来,圆儿却注意到了身后走近的秋宇,开心的扑了过去。 “先生,圆儿担心你,不是故意离开住处的。”自知做错事的圆儿连忙解释,然后又看向了还在戒备着金包银,说道:“先生,他不是坏人,他和老乞丐一样,是好人。” 秋宇微笑点头:“吾知道,既然你无事的话,便随这位老先生前去吧,记得吾说过的话,凡事记得留三分。” 然后拿出一盆菖蒲,放入圆儿怀中:“拿好这个,别摔坏了。”圆儿乖巧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菖蒲:“我会回来找先生的。”随即就跑到了金包银的身旁。 金包银看了眼已收敛魔气回到秋宇身边的绿衣剑客,出声询问:“不知阁下名号?” 秋宇礼貌微笑:“唤吾秋宇即可,圆儿就有劳老先生代为照看了,吾还有事要做,请。” 金包银迟疑了一番,简单回礼:“请。” 秋宇转身离开,绿衣剑客瞬间化光消失,圆儿怀里的菖蒲晃了晃翠绿的叶子。 金包银低声嘀咕道:“竟然让一位魔者随身跟着,难道不担心会被有心人借机泼脏水吗?”圆儿抱着菖蒲,一脸崇拜道:“先生这么厉害,怎么会担心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呢?” “行了行了,现在你的先生已经同意你和我一起走了,赶紧赶路吧。”“好。” 另一边,秋宇把东西送出去后才想起自己不认路,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两条岔路口,面无表情站了一会儿,依靠直觉选了一条走。 『那个……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啊?』干了坏事的系统趁机刷刷存在感,讨好的问道,秋宇面无表情:“潇山筑,休息。” 『那个,我可以给大人您带路,只要大人您允许小的使用全息投影。』 系统继续讨好说道,秋宇看了它一眼,冷冷道:“直接说就是了,吾不想再去儒门天下一趟。” 『啊、是、是……(╥_╥)』完了,果然被发现了,这下真的没希望了,这个煞神一定会在回去之后就拆了它的。 系统不禁泪流满面的回忆起了自己短暂又不美好的机生,秋宇嫌弃的皱了下眉,冷冷警告:“只有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吾不介意直接更改了你的程序。” 系统瞬间就精神了,忙不迭的保证道:『(??????????)大人您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不用大人您动手,小的会自己自爆的??????????????』 秋宇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提醒道:“认真带路。” 『是\(≧▽≦)/』 看着认真走路的秋宇,系统暗搓搓的笑了,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当然不会有下次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它已经趁这个煞神不注意的时候把潇山筑准确的路观图放在了那位儒门大佬的房间里,根本不用它再动手脚了。 依照那位儒门大佬的性格,肯定会以为是这个煞神放的,然后就不再计较当年那封书信一事,到时候时间一长了这个煞神肯定会接受的。一想到这个攻略任务可以这么顺利迅速的完成,然后它就可以完美的交差后,它开心得都想放首欢快的歌庆祝一下了ヾ(^▽^*)))。 『大人,这么走着也挺无聊的,介意我放首歌不?可以活跃一下气氛。』 秋宇冷冷一瞥,答道:“随你,认真带路就是。” 『好哒(??>??<??),谢谢大人。』 然后就在先天都怕要急急而奔的小树林里,被一个不靠谱的系统,外放了一路极其欢快的歌曲,硬生生的弄出了几分喜庆感。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秋宇僵着的表情抽动了一下,见周围也没什么人,也不清楚这个系统在高兴什么,也就随它去了,就当提早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 系统则越听越兴奋,直接跟着唱了起来,用的还是标准的美声:“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你一生的忙碌为了笑逐颜开~~~” 第七十二章 将琴交出,一起回去 萍山。 就在风愁别猜测练峨眉是不是可以看到道无余的时候,对方将目光移到了修好的道琴上,说了一句:“没想到风少侠居然将琴给修好了,也许,风少侠真是玄宗之人。” “啊,是吗?”风愁别顶着道无余投来的关爱目光,心里十分心虚,不过也是松了口气:原来看不到的啊…… “想必风少侠为了修复此琴,定是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修复此琴的材料难得,还要拥有上乘的琴艺,风少侠日后若是有何需求,尽管开口便是。” “这个倒是不用,晚辈其实也没有多做什么。”风愁别连忙摆了摆手,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这琴是玄宗前辈的贴身之物,晚辈若真是玄宗之人,此举也只是理所应当罢了,更何况吾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将琴修复罢了。” 只要到时候不和师父一起揍他就好了,哪还敢提什么要求啊。 “风少侠能得好友青睐确实是有原因的,此琴托付给你,吾也能放心了。” “前辈缪赞了,晚辈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当不得如此的称赞。”风愁别心里更是心虚,尤其是飘在旁边的道无余还一脸满意的时候,只希望身份暴露的时候师父能揍得轻一点。 练峨眉看了看天色,说道:“吾一会儿还要见客,无法留风少侠暂住,风少侠能否先将此琴交于吾,这上面的道气让吾觉得十分熟悉,想以此来缅怀好友一番。” “啊,这个……”风愁别向旁边看了一眼,得到道无余的同意后,便将琴递了过去:“当然可以,毕竟这琴是前辈交与吾的,前辈尽管拿去便是。” 练峨眉接下道琴,微微颔首:“多谢,吾有事在身,就不远送了。”“不用不用,前辈坐着就是,晚辈可以自己离开。”风愁别看了眼对着他微笑的道无余,无奈一笑,转身离开了。 待人不见了身影后,练峨眉看向身旁道无余所在之处,颔首致意:“好友,久见了。”道无余稍稍行礼,笑道:“一别数百年,好友修为似是更精进了一些,只可惜吾无法像从前一样与好友切磋一番了。” “好友不必感怀,只要好友能凝魂现身,加上好友看中的那位小辈潜力非凡,定会有再次对坐相谈的一天的。”练峨眉安慰了几句,见道无余并未在意此事,便问道:“只是好友明明如此欣赏风少侠,为何隐瞒吾能看见好友一事?” 道无余微微笑道:“这位小辈玄宗道子的身份还需进一步证明,而且,这位小辈似乎有些惧怕接近玄宗,吾希望他能慢慢适应。” 练峨眉看了看他的神色,轻轻叹道:“若是好友那位弟子……只可惜,回头太晚了。” 道无余神情一黯,不禁无奈唏嘘一叹:“是啊,回头太晚了……” 回去路上,风愁别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还有些发痒的鼻子:谁在背后说他?该不会是秋宇那家伙又迷路了吧。 “殇。” 不带情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伴随着极其喜庆的背景音乐:“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风愁别转头看到秋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再听着这个音乐,嘴角不用抽了下:“大晚上的,你还有边听歌边散步的爱好啊。” 秋宇皱眉说了一声:“把音乐关了。”然后喜庆的音乐就这么戛然而止了,风愁别挑了下眉,问道:“这是你的系统?” “是。” “那之前怎么不见你说起过?” “它并不重要。” 系统:嘤嘤嘤,又被嫌弃了(??﹏??) 好吧,确实是这个家伙的作风。风愁别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又揶揄的问道:“听赤朱说你跑去找龙宿聊天了,你不是说你没走感情线的吗?” 秋宇面无表情的答道:“我确实没走,那只是朋友之间的谈话,而且我正在尽可能的避着他。” “能被你避着的人实在是不多见,能问一下原因吗?”风愁别一脸好奇,秋宇皱了皱眉,说道:“我当初成为秋宇的时候,是没有秋宇本身的记忆的,我上课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龙宿。” “所以,你就冷着张脸去和龙宿成为了朋友?” “还有慕少艾他们。” “我勒个去,怪不得慕少艾对你的态度怪怪的,冰山突然变成暖男,换成是我也觉得奇怪,没以为你是被人冒充的就不错了。”风愁别不禁吐槽了一下,然后问道:“因为你担心崩人设,所以你就避着他们了?” “我写了一封信,直接断绝了来往。” “……” 怪不得要避着,这种明明相处得很好,却突然收到了一封绝交信的感觉,换谁都会受不了的。 “你写给谁了?” “龙宿一个人,因为那时慕少艾离开了苦境,没有必要多写一封。” “……你能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个奇迹。” 秋宇抿了抿唇,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你想起赤朱的身份了?” 风愁别便将他与绛殷见面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顺便还说一下他们之间不同剧情的事情,秋宇听完后,表情冰冷:“你的任务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赤朱收到的那个剧情你绝对不会接受,只是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不一样的剧情……我认为这是针对你的,毕竟那时的赤朱,差点杀了玄宗的人。” 风愁别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个猜测:“难道,又是像那次受罚时的一样,有人在背后捣鬼?” 秋宇神情一冷,眸底黑气凝聚,语气暗含杀机:“无论是谁,只要敢动你,我都会让他感受到真正的生不如死!” 系统:生气的大人好帅!星星眼.jpg 风愁别明白那次的事同样也在他那些朋友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不欲再谈下去,转移了话题:“这个世界恐怕已经开始崩坏了,我的系统在帮我提升了道无余的好感度和给了一堆有用的秘籍后就死机了,现在都没醒……” “无用的东西,废了就是。” 秋宇冷冷说道,风愁别嘴角抽了抽,然后继续转移话题:“慕少艾受伤需要水晶湖一事,你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可以动手,就不必废话。” “……所以说,你能走感情线才有鬼了。”果然是他想多了。风愁别不禁扶额,又问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原本是想回潇山筑的,不过正好碰上了你,就去你的住处休息吧。” “你难道不是因为找不到去潇山筑的路了吗?”风愁别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带着秋宇往别愁居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的那盆菖蒲放你那儿了?” “我担心圆儿一个人应付不了,将好友交给了他。” “……呃,好吧,给圆儿了也可以,只是如果得不到足够的魔气补充的话,恐怕会变得虚弱。”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取得了一些魔气,应该足够了。”秋宇解释道,风愁别想了想,又说道:“听谈无欲说过,有一位女子也能看到游魂,会不会是兰她们过来了?” 秋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按照时间大人她们应该还在执行任务,不过要等看到人之后才能确定。”“那行吧,看看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我那里还有些吃的,晚饭就交给你了。” “可以,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话说我们走路是不是慢了点,化光吧。” “嗯。” 第七十三章 给人送药,提出请求 残林。 茝兰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来到一处房间前,屈指轻敲了三下,门被人打开,慕少艾看着面前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愣然:“姑娘?你怎么……” 茝兰将手中的药碗举了一下,礼貌笑道:“我也是林主的客人,正好现在没事,就帮客人需要喝的药给端来了。” “啊,有劳姑娘跑一趟了。”慕少艾伸手接过药碗,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禁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茝兰这才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只是客人身上有一种让我觉得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慕少艾一愣,突然觉得这样的解释像极了搭讪用的,不过见对方目光清明,多半是自己在这无聊想多了:“也许之前药师我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才觉得熟悉的吧,姑娘若是有事要问,可以进来谈话。” 茝兰笑了笑,直接拒绝了:“我就不打扰客人休息了,客人有什么吩咐可以叫我,我就先回去了。”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头来,微笑提醒道:“客人不放心药的话可以用银针试试,不然也可以倒一些在植物上面看看,不过记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说完,等慕少艾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哎呀呀~这小姑娘话里有话啊。”慕少艾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碗,轻轻晃动里面褐色的药水:“难道老人家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怀疑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吗?熟悉的气息……怎么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慕少艾看了看周围寂静的树林,端着药转身回了房间,指尖银光一闪,飞快沾取了一些药水。 房门阖上,树林中窜出一根藤蔓,向着另一个方向迅速移动过去。 行走路上,茝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朝她面门扑过来的藤蔓,抬手轻轻接住,温柔一笑:“乖,一会儿再玩,告诉我都看到了什么?” 听完后,茝兰面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微微笑道:“没有倒掉就不错了,果然和殇说得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因为相貌和年龄就轻易放下了戒备。只是殇他们还没有找到,却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之前的那个中年人、林主还有方才那个人,命星微弱,即将面临死厄了。” 藤蔓晃了晃枝条,茝兰笑了笑,面上一派悠然神色:“林主的死厄我会解决,至于其他人……和我有关系吗?”藤蔓继续晃动枝条,茝兰若有所思道:“方才那个人啊,他身上既然会有殇和另一个熟悉的人的气息,相信他与殇他们的关系不差,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先回去吧,入口那个可是会随时监视我的。” 藤蔓听话退去,茝兰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轮椅转动的声响,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林主,你回来了。” “嗯。”刚从鼎炉六峰会友回来的残林之主不自觉一笑,见茝兰过来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不禁疑惑道:“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啊,刚给那位客人送药过去,现在正准备回去呢。”茝兰没有隐瞒的想法,见残林之主目光依旧温和,便解释道:“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麻烦那些行动不便的哥哥姐姐们吧,当然,除了做饭菜之类还得麻烦一下。” 看着茝兰脸上不好意思的神情,残林之主多少也听说了茝兰多次帮忙做事的情况,不管是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他只希望对方是出自真心的:“吾很高兴。” “嗯?”茝兰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却见残林之主缓缓靠近她,轻轻抬手,茝兰疑惑了一会儿,随后稍稍俯身倾斜,感觉到头顶被温柔的抚摸了几下。 “吾可以看得出,姑娘已经开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虽然可能是吾多想了,不过吾希望这个想法是真的。” 茝兰的神情随着这番话僵硬了一下,接着抬头看向残林之主,后退了几步,笑道:“现在很晚了,林主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有需要可以叫我。” 说完后,茝兰保持着可爱的笑容就想溜了,残林之主的那番话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心虚。 “姑娘请等等,吾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姑娘。”没有得到回答的残林之主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换了一个心里本来就有的疑问:“姑娘之前说过,能够让燕归人再次看到死去之人的游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茝兰想起了在水晶湖的经过,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原来那个固执的人叫这个名字……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上次差点就伤到林主你了,我不想帮他这个忙。” “嗯?”残林之主一愣,疑惑的看着茝兰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禁笑道:“吾以为姑娘是在为差点受伤而生气呢。” 茝兰笑了笑,可爱的眉眼透着几分傲然:“林主你放心啦,那点攻击是伤不到我的,下次林主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残林之主在心里无奈摇头,面上依旧温和,叹息道:“其实吾与燕归人也算得上是旧识,只可惜如今的他已听不进如何的劝说,如果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话,吾也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 茝兰听出了残林之主话中的意思,认真想了想,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是林主的请求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也希望林主能够答应。” “嗯?” “听说三天后在萍山会有一次比试,我那些朋友喜欢凑热闹,所以我想让林主带我一起去看看,想试试能不能碰上我的那些朋友。” 残林之主考虑了一下,觉得有自己看着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而且茝兰确实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带走身边也能够放心一些。 得到同意的茝兰心情更好了,只是她觉得有些事情得说清楚,误会下去也不好:“那个,我想说林主能不能跟那个看着酷酷的大哥哥说一下,可以不要在我做事的时候看着我吗?我不太习惯背后有人看着,吃饭的时候也不要来看着了,饮食不规律会得胃病的,其他时候都可以跟着的,我不会介意的。” “嗯?”残林之主不由愣住,虽有疑问,不过在茝兰一脸恳求的表情下,还是温和的点头答应了。 茝兰松了口气,似是心情好了许多,表情也轻松了一点:“这样最好了,怀疑什么的也在常理之中,毕竟我出现得太突兀了嘛。只是有问题就来问我呀,虽然我不一定会回答,但被跟着什么的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我会尽快试着习惯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有大哥哥在我就不送林主了,晚安。” 对着已经不知该怎么回话的残林之主挥了挥手,顺便对着藏在暗处的申屠东流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茝兰心情很好的往自己的住处一边哼歌一边走去。 殇说得很对,只要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困扰,效果会好一半。其实她来的时间又没有多久,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她身上了,不然后面有后悔的。 茝兰秉承着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该有的素养,没有再让周围的植物去偷听别人的谈话,大晚上的,好好休息才是。 残林之主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暗处无奈笑道:“吾觉得,茝兰姑娘说得有道理,东流你就不要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还去监视了。” “……林主,你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太对。”这是吃不吃饭的问题吗?他都藏得这么小心了,居然还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给发现了,难道是他隐藏的功夫退步了吗? “其实吾觉得,若茝兰姑娘真的另有企图的话,依照她的敏锐力,东流你的跟踪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残林之主打算好好的劝劝自己的好友,不过申屠东流此时正在怀疑自己的实力当中,心不在焉的点头答应了,然后转身离开。 他要找个人试试他的跟踪能力,今天不是刚收了一个被毁了容的人吗?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拿他试试吧。 第七十四章 萍山战局启,还琴引杀机 三天后,萍山。 风愁别跟着秋宇一起来的,这三天没事干的风愁别除了看病以外,还充分的利用了在秋宇那不用受限制的好处,又回到以前在学海无涯的状态。毕竟现在琴不在身上,失去五百多战斗力的他要是不小心撞上了小树林副本,那他真的凉凉了。 “影霁大大,这边。”秦假仙热情的向着风愁别挥手,因为没人解释的缘故,就还以为影霁才是风愁别真正的名字。 待风愁别和秋宇走过去后,秦假仙的目光就落到了秋宇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那把水蓝折扇啧啧赞道:“这把扇子的布料……若是老秦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千金难以求得一尺的鲛人绡做成的,加上这个做工,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秋宇低头展开扇面,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随即笑道:“这是吾的一位故友相赠,具体价钱吾并不知晓,先生若是知道,不知能否说出一个准确的价钱。” 秦假仙认真的看了看,随后摇头答道:“如果只是一块鲛人绡还好,关键是还要加上这做工,更何况连扇骨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所打造而成的,可以说是有市无价。花这么多钱只为了做一把扇子,你那位朋友不知道是谁,还真是有钱。” 秋宇握扇的手稍稍收紧,风愁别大概能猜出几分,于是便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谈先生?”秦假仙小声答道:“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 风愁别稍稍的想一下,就想起了这段剧情,不禁笑道:“估计谈先生已经找到了使用破魔箭的人选,那不知秦先生找到换取无迹天衣的合适人选了吗?” 一番话问出,秦假仙与业途灵皆露惊诧之色,业途灵不禁问道:“影霁大大,你是不是悄悄跟着我们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换取无迹天衣的事情?” 风愁别抬手一点帷帽,微微笑道:“吾有自己的方法。”毕竟他看过,还能记得一些。 秦假仙正要再说些什么,正道这边的叶小钗、白发剑者等人已经来到,异度魔界螣邪郎、赦生童子、绛殷、魔刺儿、蟠凶等魔者也随后赶到,反观人心脑还颠和残林之主一行人也已经在萍山下准备观战,萍山上二位强者同样准备一决雌雄。 魔君傲然屹立,放出豪迈壮言:“萍山练峨眉,当本座的面,使出道留萍踪吧!还是要再从背后偷袭,本座全部接招。”练峨眉不做理会,浩然正气出手:“哼!邪魔。”魔君同样不惧,强悍魔气应上:“哈!歪道。” 震撼萍山双道气,不遑多让两极音,正是道留萍踪再次镇压魔威。 魔君挥掌,逼命魔压直袭而来:“荒神亟,喝!”刚烈掌风藏柔劲,霸道无伦扬亟杀! 战场旁,秦假仙被这一场面吓得往风愁别身旁躲去:“阿妹喂,这什么情形,头一次看到啊!”而在通道之上,对峙的人马不见分神,压逼的气氛,正是一触即发的前兆,魔界与正道暗中对上。 练峨眉:“呀!” 魔君:“喝!” 双方所出的第一掌,瞬间便是天崩地裂之势,烟尘散去,双方无一人受伤,势均力敌。 魔君傲然狂笑:“练峨眉,道留萍踪失败了,再来!” 练峨眉再次聚力:“呀!” 眼光一变,神情化敛,练峨眉缓缓腾空,身上发出七彩红光,凝聚风云之气。 练峨眉:“飞萍泻虹!” 利剑如虹,急若雷电,魔君脚踏弓步,阎魔刀流疾速旋转,顿现魔光屏障:“阎魔神荒!” 虹剑受到刀流反弹,竟是全数射向四道之人!只见虹剑射出,鬼梁之主挡住一方,赦生童子挡住一方,孤独缺也挡住一方。 孤独缺嚷嚷道:“唉呦!这个人心机很重喔!”此时其余刀气射向正道,叶小钗用剑气护住,秋宇轻摇折扇,化消剩余的刀气。 “哎唷,这个有钱人还是很厉害的嘛,老小,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了。” “可是大仔,我们买的望远镜岂不是没有用了?” “笨蛋!你不知道高价卖给那些没有高手保护的普通人啊,知不知道做生意。” “对哦,大仔你真聪明。” “那是~” 远处,被残林之主护在身后的茝兰探出头观察着周围观战的人群,却在空气中捕捉到了微弱的气息。 茝兰稍稍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申屠东流,眼帘微垂,遮住眼底流光:现在人太多了,不好让周围的植物去找人,等结束之后再说吧。 战场。 众人化招之际,萍山高人再现意外之招。 练峨眉:“呀!” 双掌朔动风云之气,身化萍踪,挟带逼人气压,震向魔君! 魔君狂然喝道:“来得好!”同样双掌汇聚魔气,凛然对上逼命之招。 强悍之招,引动萍山震爆,地陷三尺,高度的气压之招,震憾魔威,异度魔君随即中掌! 魔君:“呃!” 练峨眉趁机再次出招:“呀!” 魔君飞出,练峨眉高声喝道:“纳命受死!” 魔君稳稳落地,傲然笑道:”好个萍山练峨眉!你没让本座失望!”练峨眉冷冷道:“速战速决吧!”魔君冷笑道:“本座偏要一招一招好好解决你!” “痴魔说梦!”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魔界不可一世的狂笑,双方战端再启,撼天掌气再次相对。 式式强悍的练峨眉,招招游战的魔君,同样是寻找破绽,却有不同的隐忧。 汗水频现,体力渐失,负伤的魔君越见神勇,战局开始走向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受创的躯体,渐颓的气力,支持战意的是先者、魔首的自尊。 天际曙光将现,拂尘轻扬,练峨眉再出不世绝学。魔刀斜提,异度魔君掌心微压,最後一招生死决,萍山霎时静若混沌无声。 此时突来怪异狂笑,神情癫狂,浑身上下绿油油的男子介入战局:“哈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两个都死,就换我狂龙做老大啦!” 战场旁,羽人目光微冷注视:“是狂龙一声笑。”孤独缺顿时就失了兴致,冲沉默不语的赦生童子喊道:“啧!疯狗来凑什么热闹。骑狼的,疯狗可能会对你们魔君不利喔!你不回去保护他吗?” 赦生不理会,往绛殷身旁靠去。 秦假仙疑惑道:“咦?怎会突然走一个人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形?” 业途灵在旁边挠头,问道:“大仔,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假仙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看着一旁没有动作的风愁别和秋宇,说道:“影霁大大他们都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看着就是了。”“好的,大仔。” 远处的众人渐渐进入战圈,战场里,狂龙对着练峨眉哀求道:“别这样嘛,多看我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战意被扰,魔君不悦问道:“狂龙,你意欲为何?”狂龙满脸真诚,不过配上他那张凶恶的面容实在是没有多少的说服力:“我是来这里求你们别再打了,你们这样做,实在我很痛心,让我很为难,我、我、呜呜呜……” 一位围观群众不满道:“哪来的疯狗,管什么闲事。”狂龙听到后,手一抬,直接把那位围观群众的头给切断了。 远处的茝兰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直接把头埋在了残林之主的肩膀处,不喜血腥的残林之主也不禁皱了下眉。 狂龙满脸不高兴道:“现在我讲话谁有意见?”然后继续哭道:“我、我、呜呜呜呜,小魁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狂龙很喜欢你,你死了,以后我做坏事情,就没人作陪了,所以我不想你死。”魔君表示他不吃这一套:“哼!” 狂龙又朝着练峨眉哭道:“小眉眉你是我最最最爱的人,你若死,狂龙会失去生命的意义,我、我也不希望你死啊,若是你们两个都死,我会心碎,我会断肠,我会痛心,我会……我会抓狂自杀,我若死,我自己会更伤心,所以为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三个人着想,你们两人,请你们两人,为了可爱的小龙龙,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再打了,好不好,呜呜呜呜……” 接着又对周围的围观群众:“你们想,为了我这只可爱的小龙龙,是不是该罢手呢?”其中一位围观群众拼命点头:“是、是!” 该说完,便也步了前者的后尘。狂龙一脸不高兴:“大人讲话,小孩插什么嘴。”秦假仙小声嘀咕道:“去你的,说对也杀,说不对也杀,这真是个疯子!” 远处的茝兰再见血腥之景,脸色陡然惨白,残林之主见状,担心此景会在茝兰心里留下阴影,便温声劝道:“我们先离开吧。” 茝兰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三人化光离去。 战场上,练峨眉冷声唤道:“狂龙。”狂龙忙不迭答应道:“喔!我知道了,小眉眉,我以后不会滥杀无辜了,你多看我一眼好不好?”练峨眉冷哼一声,将道琴送回风愁别手中,化光而走:“物归原主。” 风愁别抱着道琴,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琴弦颤动,浩然琴音退消突来杀机。秋宇折扇转动,强悍龙威镇压,眼神冰冷的注视着狂龙。 狂龙当做没看到,对着练峨眉离去的方向喊道:“啊!小眉眉,你怎会这样就走了,凭什么送一个打扮得向粽子一样的人礼物,你都没送过礼物给我,呜呜呜……” 秋宇攥紧手中折扇,眸底冷光凝聚,风愁别抬手扯了下袖子,随即安抚道琴:“冷静,别和一个疯子计较。”反正到后面蔺无双出来了,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狂龙见秋宇等人又没了动静,颇为无趣的看向阎魔旱魃:“小魃魃,你一个人打得下去吗?”阎魔旱魃冷哼一声:“狂龙,你要为今天插手一事作一个交代!”化光而走,此时其余魔将也随之离开,只是多少有一些探究的目光落在风愁别等人的身上。 “影霁大大,你竟然和练峨眉那位道门大佬认识啊?”秦假仙一脸崇拜的问道,风愁别心知练峨眉还琴一举已多少吸引了他人的注意,虽然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想顺便把琴还回来,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只是说得上几句话罢了,吾和大哥还有事要做,请。”随后拉着秋宇一起化光离开。 秦假仙并不在意道:“高人就是喜欢低调,这位影霁大大的性格果然讨喜。算了,热闹没看成,先去准备丑侠要的美人。”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荫屍人问道:“大仔你找得到吗?”秦假仙已经有了对策:“哎呀!有钱有美女,走!” 三人离开。 路上,风愁别将道琴重新封印收好,对着一脸冷漠的秋宇无奈道:“你刚才这么激动做什么,那点攻击伤不到我的。” 秋宇不悦道:“伤不到你也不行,只要对你存了杀意,都要除掉。”风愁别无奈扶额:“我觉得你干脆和赤朱调换身份算了,他都没动手,你比他更像是护主的那个。” “我和他不一样,你答应了叫我大哥的。” “行行行,大哥~大哥~~亲爱的大~哥~这下你满意了吧?” 秋宇缓和了神情,随后想起了什么,说道:“方才那位秦假仙对你的那声称呼,感觉挺有意思的。” 风愁别没有拆穿对方生硬的转移话题的目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像是现代的风格,不过我听着总觉得不适应,总以为自己是那些被读者催更的作者大大们。” “确实。” 第七十五章 此去为报复,故友残林会 两人谈着谈着,风愁别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秋宇手中的水蓝折扇上,问:“这把扇子,是不是龙宿送你的?” 秋宇点头,叹道:“其实当初我与互相送了对方一样东西,我送了他一把常用的古琴,他送了我一个紫金箫。当初写信的时候我看着太昂贵了,就把箫给还回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把扇子也这么贵重,你说我要不要把扇子也还回去?” “还个鬼啊,你这么急切的还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心虚成这个样子。”风愁别略有些无语,不过也知道对方的作风就是如此,于是问道:“上次你与龙宿见面谈话,他的态度怎么样?” “和以前差不多,还是喜欢话里有话。” “呃……那估计只是在心里有些计较,你给人家真诚的道个歉就行了,要是你再把扇子还回去,估计公开亭的悬赏名单上要出现你的名字了。”风愁别头疼扶额,无奈道:“毕竟是你无缘无故断了来往在先,别太过了哈。” “嗯,知道了。” 秋宇点头应下,风愁别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他们已经看了一夜的比试,现在已经早上了,就想着要不要瞬移回别愁居做个早餐吃,然后再补个觉。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转头就看到了秦假仙一行人,还有一张是生面孔。 “影霁大大,真巧,又碰见你们了。”秦假仙冲着风愁别他们打招呼,然后又问道:“我们现在要去找慕少艾,影霁大大要一起吗?” 风愁别估计着是拿到无迹天衣了,他去也帮不了什么,就看了身旁的秋宇一眼,得到同意后便笑道:“吾还有事情要做,大哥和药师是旧识,让他跟着你们去吧。” “啊,也行。”秦假仙对秋宇的印象不差,看着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便笑问:“就是不知道这位有钱人怎么称呼?” 有钱人……好吧,儒门的人都是有钱的代表,这么称呼也没错。风愁别暗自吐槽着,秋宇温和一笑,稍稍行礼:“秦先生唤吾秋宇便是。” 秦假仙对这样的称呼很受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灿烂了许多,像模像样的回礼说道:“好说好说,秋宇你叫我秦假仙就是了,跟着我来吧。” 秋宇微笑点头,对着风愁别说道:“回头再见,自己小心些。”“知道了,大哥。”风愁别乖巧点头,秋宇的神情因为这番话更柔和了一些,随后两人便分开走了。 异度魔界。 阎魔旱魃:“鬼知,有问题你就说吧。”鬼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属下不明白,为什么罪恶坑之主会出现萍山,更趁机打乱魔君的决战局。” 阎魔旱魃冷笑道:“由你卜出的血卦之象,再加上此回一见练峨眉与狂龙彼此的态度……哼!”鬼知问道:“魔君是指两人有关系?” 阎魔旱魃点头:“然也,而且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这……”鬼知担心道:“魔君,咱们与狂龙一声笑共图利益,岂不是与虎谋皮?” 阎魔旱魃不以为然道:“错了,这反而是个机会。”鬼知不解其意:“请魔君指示。”阎魔旱魃不欲多做解释:“鬼知,若是你有亲眼见到狂龙眼中对练峨眉的执著,你就会马上明白,为何血卦上会排出狂龙可以合作。” 鬼知有些明白了:“魔君要利用狂龙去牵制练峨眉。”阎魔旱魃点头:“没错,练峨眉只是本座的个人私仇,但异度魔界在中原基业未稳,有狂龙的牵制,魔界可以进行现阶段的工作。”鬼知建议道:“既然魔君要拉拢狂龙,不妨赠上一物,收买狂龙的心。” 阎魔旱魃沉吟一声:“嗯,但本座要先知道他有多少利益价值,蟠凶。”一旁的蟠凶应答:“在。” 阎魔旱魃吩咐道:“你与鬼知两人前往罪恶坑试探狂龙,五招之内,狂龙若无法取胜,罪恶坑就列入删除名单。”蟠凶点头:“是。” 绛殷低首上前:“魔君,吾想前往一试。” “哦?”阎魔旱魃看着主动自荐的绛殷,不禁有些意外:“吾记得绛殷你一般都不喜此类的争斗比试,今日怎么愿意前往?”绛殷微微一笑,答道:“魔君既然说了是争斗比试,就不会让吾身染血腥,况且吾已闭关许久,想要借此看看自己的修为有没有进步。” “哈,难道你有信心狂龙不会因此杀了你?” “若是狂龙有诚意,他便不会对吾起杀心,就算没有合作的诚意……”绛殷抬头,赤色眸中并无惧意:“吾有信心,他动不了吾的这条性命。” “哈哈哈,好,这才是魔将该有的七度,本座准许你前往。” “多谢魔君应允。” “不过……”阎魔旱魃一顿,状似无意的问道:“本座记得你的功体不稳,体内的魔源可能会意外躁动,确定不会出现问题吗?”绛殷抬手拿起颈后长发,那里已经没有魔纹的痕迹,随后放下:“多谢魔君赐药,吾的魔源稳定了许多,短期内不会再出现意外。” “如此更好。”阎魔旱魃确定绛殷已服药后,便对着他们吩咐道:“你们要记住,如果他有这份能力,他就不会杀你们,所以你们要尽全力攻击,他越让,你们越杀,看他对魔界的诚意度,到底有多少。” 蟠凶、绛殷:“明白。” 鬼知送上另一个消息:“启禀魔君,万圣岩的黑龙阵,被谈无欲与北辰元凰所破。”阎魔旱魃低声沉吟:“北辰元凰与谈无欲……” 鬼知点头:“是。”阎魔旱魃不悦冷笑:“好个谈无欲,本座放你一马,倒是放虎归山,联合起翳流解放了万圣岩。”鬼知提醒道:“此两人绝不可留。”阎魔旱魃唤道:“螣邪郎。” 螣邪郎上前一步,目含战意:“我等待魔君的命令很久了。”阎魔旱魃冷冷道:“杀了谈无欲。”螣邪郎自信笑道:“交给我吧。”阎魔旱魃又提醒了一句:“谈无欲以多谋足智著称,该怎么对付,就由你应变。”螣邪郎点头:“是。” 阎魔旱魃又看向鬼知,问道:“鬼知,对那位风愁别的试探如何了?”鬼知答道:“那位风愁别只是一位普通人,只是恰好与影霁相识,前去试探的魔兵已在半路被谈无欲与影霁联手解决了。” “影霁……此人与练峨眉似乎也有几分交情,而且练峨眉递与的那把琴中,有玄宗先天的道气存在。”阎魔旱魃沉思一番,又问道:“鬼知,可有查出此人身份底细?” 鬼知迟疑了一下,如实答道:“此人身份背景空白,毫无线索可循,似乎是突然出现在苦境行走的,也曾因身份不明一事与慕少艾他们产生隔阂,此人可以说在身份上过于谨慎。” “嗯……无妨,他与那位蓝衣儒者关系不一般,本座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绛殷身形一僵,眼中掠过莫名神色,阎魔旱魃见状,趁机试探:“如果他不愿说,本座不介意让他带着秘密入土。” 绛殷不语,脸色却陡然惨白,手不知不觉间攥紧,似是在暗中挣扎。 阎魔旱魃言尽于此,不再多言:“鬼知、绛殷、蟠凶,进行工作去吧。” “是。” 三人离开,绛殷走之前对上了赦生担忧的目光,顺势对其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在离开瞬间,笑容便淡了下来。 狂龙,既然你敢对主人动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虽然不能杀了你,不过让你难受难受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后想到刚才阎魔旱魃的那番话,嘴角微勾:想对那位大人出手的话……魔君,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残林。 慕少艾低头认真的将剑子仙迹的断臂接上,一位穿着华丽高贵的紫衣儒者悠然坐在一旁,轻品手中珍茶。 茝兰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小心将药放在桌上,笑道:“客人,你要的药煮好了。” 慕少艾抬头见到茝兰,微微笑道:“哎呀呀,真是麻烦小姑娘了,这种事情让老人家我来就好了嘛。” “不麻烦,毕竟客人身上也带着伤,我一个身体健康的端个药再合理不过了,有什么事客人尽管叫我就是。”茝兰认真的说道,随后拿出一个水瓶,递向那位紫衣儒者:“蔓山翠用早晨日出时所出第一批露水来泡味道会更好,我简单的收集了一点,还请客人不要介意。” “哦?小姑娘懂茶道?”紫衣儒者伸手接过,晃了晃瓶中晶莹的露水,用着悦耳的儒音颇有兴致的问道。 茝兰笑了笑,有几分不好意思:“懂得一点,但不多,因为我的朋友们不太喜欢喝茶,我就简单学了一些,客人见笑了。” 剑子仙迹咧嘴一笑,略带调侃道:“能采得这么一瓶露水可不容易,我见姑娘你神情有些憔悴,怕是找得很辛苦吧。” 茝兰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找这些露水很容易,只要我需要,就可以得到了。神情憔悴只是昨晚看到了血腥的场景,被吓到了而已,客人若是还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我就先走了。” “小姑娘慢走。” 茝兰离开后,剑子仙迹看着已经拿着那瓶露水重新泡茶的紫衣儒者,戏谑道:“这小姑娘和仙凤姑娘一样懂事啊,就不知道好友你不在疏楼西风好好享受仙凤姑娘的服侍,跑这里来做什么?” 紫衣儒者勾唇一笑,同样戏谑答道:“自然是来看看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如今的狼狈模样了,能看到如此一幕,不是比在疏楼西风喝茶享受多了吗?” “咳,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人心冷漠啊。”剑子仙迹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紫衣儒者不做理会,低头抿了口重新泡好的茶:“嗯,确实比刚才的好喝一些。” 慕少艾也趁机调侃道:“这段时间你安心静养,等你手臂筋骨肉完全愈合,然后进行一个月的药疗,再接下来,就是喜上加喜了。” 剑子仙迹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慕少艾笑道:“仙姬姑娘将你的断臂送来以后,说要回去她的庙观请求还俗,等你一复原,你们又是武林中人人称羡的侠侣,剑子仙姬。” 剑子仙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紫衣儒者轻笑一声:“哈,如此般配的组合,确实是让人艳羡万分啊。” 剑子仙迹语气哀怨的看着面前等着看好戏的好友们:“你们真正希望我安心静养吗?”紫衣儒者轻晃手中茶杯,一派悠闲道:“让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安心,岂不是少了几分乐趣?” 剑子仙迹转头看向慕少艾,慕少艾笑得一脸真诚:“当然当然,这只握著古尘的手,是多少人的盼望与期待,不将你治好,我终生不安呀!” 剑子仙迹表示不相信:“你的口气,听不出诚意。”慕少艾一脸无辜:“哈!是吗?”突然身形一晃,似乎有点站不住,剑子仙迹收起玩笑,认真问道:“你自己的伤势呢?”慕少艾打了个哈哈:“已经稳定了,没事,秦假仙众人也已经为我筹备一切。” 话音刚落,秦假仙的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慕少艾啊!我们找到可以让你去水晶湖疗伤的东西了!” 聊天的三人转头看去,发现除了秦假仙等人外,身后还跟着一位蓝衣儒者,有点熟悉的面容让剑子仙迹不由叫了一声:“那是,秋宇?” 紫衣儒者放下手中茶杯,似笑非笑:“看来,药师的伤势也让秋宇十分的担心啊。”慕少艾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秋宇的性格就是如此,是朋友都会十分担心的。” “哦?确实,你认为呢?剑子?” “咳,这个我不知道要这么说,不过我认为现在只有一句话能够概括好友你自己,不知好友你想听吗?” “说吧。” “真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七十六章 设计入湖,又被坑了 残林。 跟着秦假仙来到残林的秋宇原本只想查看一下慕少艾的伤势,未曾想竟意外碰到了剑子与龙宿两位故友,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慕少艾先上前关心询问:“上次一别已有数日,不知秋宇你的伤势如何?” 秋宇摇头,笑道:“经过龙宿的一番治疗后已经无事了,只是听少艾的那位好友羽人非獍提起过你的伤势,特地过来看看。”慕少艾笑着说自己并无大碍。 “唉,没想到我一个伤员,竟然被数执令忽略得这么彻底啊。”剑子一脸悲伤的哀叹道,秋宇随即拱手行礼,歉意一笑:“抱歉,一时未顾上剑子先生,实在是失礼了。” “呃,没事。”原本只是想调侃的剑子看着与之前性格完全大变的秋宇,上下打量了一番,戏谑问道:“吾倒是不知,数执令何时多出了一个孪生兄弟?” 秋宇心下了然,面上微微笑道:“剑子先生说笑了,吾是有一个兄弟,不过并不是孪生。”剑子同样笑了笑,只是眼中依旧带着几分怀疑。随即看向了身旁的龙宿与慕少艾,发现他们面上隐隐透着几分无可奈何,估计着一时半会儿看不出问题所在,便打了个哈哈把话题混过去了。 再次收到秋宇冰冷视线的系统不禁瑟瑟发抖,立刻小心翼翼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秋宇来此,可是来查看药师的伤势的?”龙宿起身来到秋宇身旁,无意询问了一句,秋宇点头,微笑道:“其实应该在三天前便来此查看的,只是残林不收健全之人,今日跟着秦假仙才能暂且进入。” “秋宇果然很关心任何的一位朋友,这三天怕是都在外为此事而奔波吧?”龙宿继续问道,秋宇摇头,解释道:“少艾有他的好友照管此事,吾帮忙只会添乱,那时正好遇上了愁别,便帮他修炼了三天。” “那位愁别,又是合秋宇你眼缘的知己好友?” “这次不是,愁别他与好友你们不一样。”秋宇轻轻摇头,面上的神色却因此稍缓了一些,龙宿抬扇轻掩,眸中划过莫名神色,随后微微笑道:“待此事过后,秋宇若是无事,能否与吾品茶畅谈一番?” 秋宇下意识就要婉拒,不过想起了风愁别那句建议后,便笑着应下了。 此时秦假仙也与慕少艾解释清楚了无迹天衣的作用,得到秋宇承诺的龙宿见状便摇扇一笑,抬手取来桌上一杯倒好的茶水,递到秋宇面前:“儒门天下还有事务等吾回去解决,吾就在疏楼西风等候秋宇你的莅临了。” 秋宇颔首接过茶杯,低头轻抿一口,等再抬头时,龙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剑子表示自己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下次再和秋宇叙旧,然后也走了。 秋宇就将没有喝完的茶盖好放在桌上,待口中细微的苦味散去后,才微笑询问道:“好友需要吾的帮忙吗?” 慕少艾看着那杯茶眯了眯眼睛,随后悠然笑道:“能得到秋宇的帮忙自然可以,不过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希望秋宇不要像上次那样一人担下。” “吾无妨,好友的伤势要紧,就不要在此耽搁了。” “秋宇……唉,好吧。秦假仙,你们就先离开吧。” “没问题,老小,走了。” “好的,大仔。” 水晶湖。 在慕少艾套上无迹天衣的时候秋宇就在一旁打量着痴守湖水的那道身影,待看到飘在不远处,一脸悲戚的佳人游魂时,眉头不禁一皱:以执念锁魂,不管是有意无意,都会对游魂产生一定的影响,所幸没有太多怨念,不会化为厉鬼伤人的话,恐怕只能动手灭魂了。 此时的慕少艾已经将无迹天衣穿上,透明的身形确实不易被人察觉,无人爱得到指示后,手中暗器瞬发而出,人也随即冲了出去。 待无人爱吸引了燕归人的注意力之后,慕少艾就趁机前去浸泡湖水疗伤,秋宇不想慕少艾被发现打扰,于是向着燕归人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阁下,你的执念很重,已经影响到了湖中这位姑娘的转世轮回,何不放下?” 原本不欲理会无人爱的燕归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却是没有发怒,只是平静说了一句:“你是第三个这么说的人,也是第三个劝我放下的人。” “可惜之前的两个人都未让阁下能够选择放下。”秋宇闻言便猜出了其中一个便是风愁别,不过他只为了拖延时间,便温言劝道:“阁下何不在吾这里试着放下?” 燕归人痴痴的望着湖中佳人,深情说道:“她一直在这里,吾知道她未离开,若是放下,便是只有她一人了。”风声拂过,面上宠溺笑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哈哈,真是孩子性,乖,好好养伤,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的。” 湖中泡着的慕少艾尴尬的转过头去,内心想道:“哎呀呀!非礼莫听,这下真是尴尬了。” 秋宇看了眼因为他的到来而飘在不远处,不敢靠近的珠遗公主,指尖黑气打到漂浮的游魂身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已多年未有感觉的珠遗公主不禁痛呼一声。 “既然阁下只在乎湖中的人,那么这苦受折磨的游魂,便让吾为其解脱了吧。” 突然显现的遗珠公主游魂让在场之人惊诧不已,随即秋宇手中折扇翻动,一道龙气向着珠遗公主的方向直直打了过去。 “珠遗!住手!” 燕归人虽震惊佳人再现眼前,但也从秋宇平淡的语气中得知所谓的解脱是什么意思,顾不上挥戟阻拦,便用肉身挡了上去。 “燕郎!” 就在龙气即将击中遗珠公主的时候,突然转弯来到燕归人背后,击中了脑后,燕归人只看到佳人急得要哭的神情,随即便倒地昏了过去。 “放心,吾只是让他小憩一会儿,以免打扰到吾的朋友疗伤,姑娘不必着急。”看着一脸担心想扶着燕归人却碰不到,急得快哭的珠遗公主,秋宇自知这一举动有些过了,便温声解释道。 珠遗公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发现身上的疼痛消失了,见秋宇将能够让她显现的黑气收了回去,连忙哀求道:“求大人帮帮我,只要能够让燕郎看见我,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很抱歉,吾帮不了姑娘你,吾只负责解决怨念过深的厉鬼、恶鬼,像姑娘这样因他人执念被困的,吾只能送姑娘入轮回。”将昏迷中的燕归人扶到旁边放好,秋宇无奈解释了自己能力上的缺陷,遗珠公主心知没有办法强求,只能悲戚的望着燕归人。 一边的无人爱早就被秋宇的这一番操作给惊到了,毕竟突然见到游魂什么的,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秋宇还认真的和空气说了一番话。 “原来大白天见鬼,是这个意思啊。”无人爱抬头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虽然好奇,但也忌讳会招来什么脏东西,便立刻离开水晶湖的范围外等候了。 慕少艾一边疗伤,一边难掩好奇的问道:“秋宇,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已经听到三次了,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这世上有许多未知之物,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但也无法否定它们的存在。”秋宇摇了摇手中折扇,打趣问道:“小慕害怕了?” “咳!这倒是没有,毕竟之前已经被风大夫吓过一次了,这次有点习惯了。”慕少艾轻咳一声,随后问道:“我曾经听说过,与这类东西打交道的人多半会折寿,那秋宇你……”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的,确实会折寿,甚至会连累与自己交情非浅的人,常常不愿在他人面前展露出来。” “后面的那个一听就是骗人的,前面还差不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有,命短的人就不用担心折寿。” “……哈哈,秋宇你也会开玩笑了,真是难得。” “其实……” “嗨呀,泡的时间刚刚好,药师我正在上来,秋宇你能看到我在哪里吗?”慕少艾打断了秋宇的解释后,趁机转移了话题,秋宇看向水晶湖的位置,无法看到慕少艾的身影:“毫无踪迹可循,这无迹天衣确实名副其实。” 随即肩上微沉,已将无迹天衣脱下的慕少艾出现在秋宇身旁,低头打量着手中的衣服:“好一件神物,嗯……”无人爱迅速回来,轻哼了一声:“收起你歪哥的眼光。” 伸手取回无迹天衣,慕少艾一脸真诚的解释道:“哎呀,在下是正在思考怎么将隐身衣送回。”无人爱表示自己并不相信:“哼,一看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年轻人,看你美才告诉你一声,这件隐身衣可不是万能的,收起你的鬼主意吧。不过,看到你们我才知道我被秦假仙骗去了,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连你们两个公的都比不过。” 慕少艾看了眼身旁笑容依旧的秋宇,笑道:“前辈过谦了,依你的智慧,秦假仙怎敢欺瞒。”无人爱满意点头:“说得好,但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裤子脱下来,那些姑娘仔就一直笑?” 慕少艾同样笑容不变:“这嘛,想必是因为先生有过人的长处。”无人爱不解问道:“长处?是哪一方面的?”慕少艾挑眉说道:“只要问过秦假仙,自然就知道了。”无人爱半信半疑:“真的吗?那我就回去问问看。”随即就拿着无迹天衣离开了。 秋宇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面带好奇:“为何姑娘会对着他的长处一直笑?”慕少艾拍了拍秋宇的肩膀,打趣问道:“秋宇不知道原因?” 秋宇诚实的摇头,一脸认真的分析道:“看到一个人的长处难道不是应该称赞吗?为何要笑?难道他的长处是为人幽默风趣?” “哈哈哈,万万没想到,秋宇你竟然如此的单纯不做作,我以为秋宇你早就阅人无数了。”拍着秋宇的肩膀,慕少艾看着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憋着笑意调侃道。 秋宇更加茫然了:“好友这番话不太像称赞,而且知不知道话中的含义和阅人无数有什么关系吗?” 『咳,大人,长处指的不是人的性格,而是下面。』同样在憋笑的系统忍不住解释道,秋宇便将视线往下移去,待看到之后,心里更是不解:腿长有什么好笑的?人类真是奇怪。 『噗……』哈哈哈哈,这个煞神也有今天,不能笑出声来,不然会被揍的……哈哈哈哈哈!系统感觉自己要憋死机了,但是真的忍不住啊。 “咳咳咳,秋宇若是想知道的话哪天有空药师我再好好解释解释,或者带你去笑蓬莱逛逛也行。”慕少艾缓了缓有点刹不住的情绪,尽量做出一副谈正事的表情:“燕归人方面有残林之主代劳,吾打算去拜访一下那位萍山练峨眉,秋宇要一起吗?” “好友现在伤势刚刚转好,吾不放心好友一个人前去,便一起吧。” “呼呼~那就多谢秋宇的关心了。”慕少艾心中一暖,但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毕竟秋宇那副认真分析的样子,实在是太戳笑点了哈哈哈…… 白云山。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的风愁别又被噩梦给弄得没有睡意了,然后才发现苍送他的那些安神符已经用完了。 实在不想去天波浩渺的风愁别就打算来找蔺无双说一下狂龙的事情,顺便讨要一些安神符,都是道门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来到浩然居门前,风愁别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因为有结界隔离着,听着不太真切。 难道是蔺无双总算是知道主动一些,邀请练峨眉过来聊天了?那他进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还是下次再来吧。 风愁别正要转身离开,眼前的大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同时里面传来了蔺无双的声音:“外面可是风少侠?请进入吧。” “前辈,打扰了。” 好吧,毕竟人家门都开了,也不好拒绝。电灯泡就电灯泡呗,反正吃吃自己萌的cp狗粮也没事。 这么想着,风愁别进去后将门给合上,往院子里走去。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混杂着素雅的檀香气息,倒是让风愁别因为没睡好而浮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只是,这股檀香味有些熟悉啊。风愁别正疑惑着,一个让他感觉更加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风少侠,久闻好友提起,吾乃六弦之首·苍,幸会了。” …… 蔺无双前辈,连你也坑我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七章 同意邀请,给出提醒 白云山,浩然居。 风愁别坐在两个道门前辈的对面,捧着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默默的缩小存在感,尽量当个透明人。 话说蔺无双前辈和苍师兄怎么也不说话,难道是已经聊完了,就等他开口起话题? 风愁别悄悄抬起头,隔着白纱看去,一小碟看起来还算精致的糕点被推放在面前,蔺无双语气淡淡道:“现在还未到晚饭时间,风少侠就用些糕点垫垫肚吧。” “呃,谢谢前辈……”他看着这么像是过来蹭吃的吗?风愁别心里吐槽了一下,刚要伸手拿过一个来尝尝,发现自己戴着手套有些不方便,就拿过一边的筷子夹了一块,绕过白纱咬了一口。 “唔?”似乎,有点好吃啊。 风愁别有些意外这个糕点竟然这么合他胃口,然后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吃,正准备吃第三块时,却发现蔺无双前辈和苍师兄都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咳,那个……这是前辈自己做的吗?”风愁别默默收回自己将要伸出去的手,开口问道,蔺无双稍稍收回视线,语气淡淡答道:“风少侠若是喜欢,吾可以将方法一一写出来。” 风愁别一听还有做糕点的方法可以拿,立刻点了点头,蔺无双看了眼身旁此时正喝茶不语的好友,缓缓起身:“吾先进去书写一份,好友,麻烦你替吾招待一下风少侠。” “嗯,好友放心前去便是。” 苍轻轻颔首,蔺无双随即走进了一处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书房。而再次和苍独处的风愁别颇有些坐立不安,不大自在的拿起茶杯,正要喝下,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此茶已冷,重新倒一杯再喝吧。”苍说着拿过风愁别手中的茶杯,随即递了一杯温热的过来,风愁别伸手接过,顺便道了声谢。 “风少侠不必如此拘束,以常心应对便是。”苍看着自从看到他就一直没有放松下来的风愁别,出声问道:“或者是,因为苍在此才如此的紧张?” “没、没有,只是晚辈从未见过像苍前辈这样的先天高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罢了。”风愁别担心苍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找了个符合人设的理由解释道。 “嗯?” 苍轻吟一声,双眼稍稍睁开看向遮挡严实的风愁别,平静说道:“先天高人也只是比普通人在修为上占了优势,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吾观风少侠根基不差,何必放低姿态谈话呢?” “苍前辈说的是,晚辈受教了。”风愁别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暗地里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下来,不能让苍发现了不对:“晚辈曾经听蔺无双提起过苍前辈,敢问苍前辈可是道境玄宗之人?” 苍颔首倒茶,神情平静:“正是,不知风少侠有何指教?” “指教说不上,只是我听说玄宗道子体内皆有道气所存,会不会有一种情况是道气随着时间散去,导致那位道子体内并无道气的存在?” 风愁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十分好奇的问道,话中带着几分忐忑,苍轻轻摇头,耐心解释道:“道气乃道子修行的本源,一旦拥有了道气,就不会出现随着时间而消失的情况。若是一位道子体内没有道气,要么是用其他术法进行掩盖,但还是可以查看出来,要么是丹田被毁,成为一位普通人。” “是这样吗……”幸好,这两个可能都和自己无关。风愁别闻言不禁语气低落,实际上却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风少侠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风愁别立刻摇头,故作轻松的笑道,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蔺无双拿着一张写好制作那份糕点方法的纸走了出来。 “详细的方法吾已写在上面了,汝回去照做便是。”蔺无双将纸递了过来,风愁别伸手接过,连忙道谢:“麻烦前辈了。”“不会,风少侠客气了。” 苍看着风愁别欣喜收下纸张,随口问了句:“风少侠喜欢吃糕点?” “啊,也不是很喜欢。”风愁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只是蔺无双前辈做的刚好我的胃口,就想着回去以后自己做着尝尝。” “嗯。”得到回答后的苍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风愁别正奇怪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蔺无双开口询问道:“风少侠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吾提供帮助?” “这个暂时没有。”终于谈到这次过来的目的了,风愁别一改之前的欣喜,语气认真的说道:“晚辈遇到了将萍山落地的练峨眉前辈,也去看了那次与异度魔界魔君势均力敌的比试。就在练峨眉前辈和魔君即将决一死战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神情癫狂,语序不通的怪人,正是当初逼我来此泼狗血的狂龙一声笑。” “狂龙,嗯……” 蔺无双若有所思,风愁别继续说道:“让晚辈惊讶的是,狂龙一声笑竟称呼练峨眉前辈为……[阿姐]?而且,此人对练峨眉前辈存着十分强烈的独占欲,仅仅是归还一件物品,便引动了他对晚辈的杀机。晚辈担心他再次对蔺无双前辈,特来提醒前辈要小心此人。” 蔺无双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下:“吾明白,汝有心了。”随后看向苍:“好友,当初你的那番卦象谶言,快要实现了。” 苍指尖划过茶杯上的花纹,低声叹道:“好友,一切小心。”蔺无双点头:“吾会的。” 风愁别在一旁几欲开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喝茶。 随后苍与蔺无双简单交谈了几句,风愁别见自己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了一半,便提出了告辞,苍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两人沉默的离开了白云山,走了一段路之后,苍开口问道:“狂龙有没有伤到你?” “啊?”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求安神符的风愁别回过神来,被苍近乎是关心的询问给弄懵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有长辈护着我,并无大碍,多谢苍前辈的关心。” “无事便好,狂龙此人做事没有逻辑可言,但让人防不胜防,你已经引起了他的杀机,以后要格外小心。” “我明白了,谢谢苍前辈。”风愁别心中微暖,感激的笑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安神符用完了吗?” “昨天就用完了……”下意识答话的风愁别迅速反应过来,转头看见苍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连忙想办法补救:“那个,其实我……” “吾明白,风少侠不必解释,毕竟像风少侠这样正邪相冲的脉象,恐怕只有一个人会有。” 风愁别这才想起之前苍阻止他喝冷茶按住过他的手腕,难道是在那个时候把的脉? “抱歉弦首,我……”心虚的风愁别当即就要解释,却见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不见其他神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风少侠不必如此紧张,吾不想因此使你不安。” “……我不紧张。”风愁别小声的反驳了一句,心里也确实松了口气。 再次沉默,正当风愁别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苍开口解释道:“吾出门匆忙,身上未带纸笔,风少侠能否随吾回天波浩渺一趟,待吾将安神符重新准备好后再送风少侠离开?” “这……不用麻烦了,只是被梦魇扰眠罢了,吾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过来了。”风愁别苦笑道,毕竟那噩梦反反复复就那几个场景,要不是他没什么美术天分,随随便便画出来都不是问题。 “只是简单的画符而已,谈不上麻烦,风少侠不必再推辞,随吾回天波浩渺吧。” 简单的……画符?他果然是个假道士。风愁别内心一阵自嘲,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苍走了有一段路了,原本想再拒绝的,但还是沉默了下去。 算了,等恢复身份后苍师兄可没这么温柔了,就好好珍惜一下现在的苍师兄吧。 两人并肩前行了一段路,风愁别突然看到正在与孤独缺争辩的羽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拉住苍的袖子,把他带到一处大树身后。 此时的孤独缺冷言讽刺道:“你以为你做了几件好事,就能掩盖你逆伦弑亲的大罪,我给你说清楚,你才是真正的罪无可赦,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慕少艾、泊寒波,一个一个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讲出来,他们替你掩盖,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瞧不起你,因为你比禽兽还不如。” 羽人大受刺激,拔刀杀向孤独缺:“住口!” 孤独缺拔刀挡住,继续出言讽刺:“怎样,被人揭穿真面目,恼羞成怒了,枭獍枭獍,果然是吃父母的野兽,这个名取得真是好。倒是笏政多管闲事,替你改一个怪名,枭獍非獍,真正欲盖弥彰。” 羽人愤怒说道:“忠烈王不是你能污辱的人。”孤独缺阴阳怪气道:“原来你还会感恩喔,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逃避现实的个性。” 羽人收刀,不愿看他:“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孤独缺同样收刀,嘲讽笑道:“很抱歉,我还是会再出现你的面前,等我解决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会再来解决你,哈哈哈哈……” 孤独缺离开,羽人痛苦的留在原地。风愁别回想了一下现在的剧情,上前走到羽人面前,装作刚好碰见:“你是……羽人?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 “是你……”羽人对风愁别还是有些印象的,随即看向身后,疑惑问道:“这位是?” “啊,他是……”风愁别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想起刚才自己装路过的样子已经被对方看到后,风愁别不免有些尴尬。 “风少侠的朋友。”苍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羽人也不在意,眉头深锁道:“有什么话请稍后再谈,吾的一位朋友因为吾的疏忽身陨,吾要回去为他收殓尸身。” 风愁别闻言顾不上尴尬了,提议道:“羽人先生帮助过吾几次,正好吾现在无事,就让吾帮下忙吧。”羽人心思不属的点了点头,随即风愁别看向了一旁的苍,还未开口,苍便淡淡道:“吾随风少侠一起。” “那……好吧。” 于是三人同行来到黄金屋的密室里,羽人正要悲痛为朋友舍一仇收殓尸身时,风愁别来到舍一仇身旁蹲下,银针上手,迅速没入胸口处,同时催动体内龙气。 只见原本平稳的胸口开始微弱的上下幅动,风愁别再次挥手收针,舍一仇吐出一口淤血,重新闭目。 羽人上前将手搭在舍一仇的手腕上,发现脉象虽然虚弱,但并无太大的危险。 “这!” 羽人讶异的看向风愁别,眼中带着疑惑:“他没有杀舍一仇,为什么……”风愁别悄悄的看了苍一眼,轻声叹道:“他是在逼你杀了他,相信不用多久,你的几位朋友也会被他以这种方式给[杀]死。” “为什么要逼我?”现在的羽人十分的迷茫,喃喃自语道:“只要他愿意与我联手,根本就不用担心罪恶坑的报复,为什么……” 风愁别叹了口气,打算让这孩子认清现实:“羽人,你小看了罪恶坑,也小看了狂龙。狂龙其实要的不是什么结果,只是想看你们师徒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罢了。狂龙此人心思难料,就算是你们师徒联手,他也能想办法让你们其中一个人痛失至亲。” 说完后,却发现羽人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随后面色复杂道:“我曾听少艾说起过,你有观想未来之能,以前没有在意,如今却发现恐怖非常。” 呃,少年,我只是提前看了剧本而已。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若是我真与他对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会……” “轰隆!” 一个字刚落,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风愁别身体本能一颤,苍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面色严肃:“慎言!” 风愁别只好将话收了回去,有些无语:这是不给剧透啊…… 羽人看到那道惊雷也明白了一些,神情已逐渐平静下来:“我明白了,既然那个人让我将计就计,我便将计就计,顺便将背后挑拨我们的阴谋家给引出来。” “那个人?” “少艾的好友,秋宇。” “嗯?”关那家伙什么事? 正疑惑间,一位温柔贤淑的妇人从暗处走出,对着风愁别他们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带走了昏迷中的舍一仇。 “那是舍一仇的妻子,是秋宇先生救了她,也提醒了我小心背后的有心人。” 风愁别大概能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对方不像舍一仇一样是假死,秋宇如果要救人的话,恐怕也要付出一些代价。只不过他和羽人不熟,为什么要这么帮羽人呢? “他是看在了少艾的份上。”似是看出了风愁别心中的疑惑,羽人出声解释道,眼中掠过莫名情绪:“秋宇先生,很在乎少艾,也因此会出手帮助一下少艾在乎的人。” “嗯,大哥确实很在乎自己的朋友。”这么想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风愁别简单的提醒了羽人几句,随后便与苍一起离开了,继续往天波浩渺的方向走去。 第七十八章 挖坑待定,见友散心 路上。 风愁别和苍走得好好的,天边又是一个惊雷落下,身体不由一颤,白纱下的面容已经开始泛白了。 『滥杀无辜,连累挚友,你该死!』 耳边再次响起厌恶骂声,风愁别仿佛又看到了那次的地狱景象,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风少侠,清正明神。” 苍平静的声音传来,风愁别心下一惊,眼前幻觉散去,一棵粗壮的大树近在眼前。下意识往后退去,手臂却被轻轻一拉,转身撞上了一具清冷的身体。 “啊,抱歉。” 风愁别经过这一撞才彻底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一处狭小的湖道,刚才那一退差点就掉湖里。 “无妨,是吾没有注意。” 苍收回拉回风愁别的那只手,垂眸看了眼风愁别的双手,转身带路:“天象异变,怕是要有厄事临身,天色渐晚,风少侠先随吾走回正确的道路吧。” 厄事?是指谁的?风愁别疑惑的看着远处落下的惊雷,回想了一下剧情,发现太模糊了,除非能看到相关的人,否则很难想起来。 “风少侠方才为何突然陷入梦魇,意欲寻死?”苍神情平静的问道,风愁别也没有隐瞒的心思,苦笑道:“给弦首添麻烦了,只是我曾经被天雷伤过,一时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就让梦魇趁虚而入了。” 虽是说着骇人经历,风愁别除了有些苦恼外,并无其他情绪,仿佛刚才欲寻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苍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道:“风少侠既然知道泄露天机将会受罚,为何还要提醒之前的那位少年?” 少年……好吧,羽人只是性格老成了些,平时爱皱眉了一些,真要算起来的话,这具身体的年龄估计都要比他大上许多。 “吾只是不愿见到原本可以得到缓和的关系因为误会而使隔阂扩大,毕竟有的时候,误会确实能够毁掉人们所珍视的东西。”风愁别想起最后两人的剧情走向,不免有些唏嘘。 苍眼帘低垂,伸手覆住风愁别的手心,语气淡淡:“有些事情的误会,其实很好解开。” “啊。”微暖的道气覆盖,风愁别才发现手心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破了,从手套里露出来的地方已经流血了:“要是愿意解释的话,自然就好解开。” 苍收手不言,只是从微眯的双眼处投来了平静的视线,风愁别隐隐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禁走了下神。 他,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坑? 萍山。 慕少艾与秋宇来到时,万圣岩的雪钵五僧刚刚离去不久,金八珍上前迎道:“是小慕,这位……是小慕常提起的秋宇先生。” 慕少艾与秋宇一同行礼,练峨眉与两人都有过一面之缘,慕少艾药师的身份经常听金八珍提起,于是便问秋宇:“阁下与风少侠的关系是?” 秋宇有礼一笑,答道:“愁别是吾的结拜兄弟。” “嗯……”此人身上同样有龙气萦绕,与风愁别身上的龙气有几分相似,既然能称为结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边练峨眉与秋宇谈话时,金八珍已关切的询问起了慕少艾的伤势:“小慕,听说阎魔旱魃那掌让你受伤非轻,如今好了吗?慕少艾笑着答道:“幸得众人帮忙,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金八珍打趣问道:“那你今天该不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慕少艾点头笑答:“当然,好友,既然慕少艾力请前辈渡红尘,便该为前辈个人安危着想。这次前来,是专程为帮前辈诊脉查看异状,寻看是否能治愈而来。” 金八珍满意点头:“小慕,你确实很有心,没忘了这件事。好姊妹,慕少艾如我之前所讲,乃是当今苦境一等一的神医,医术非常精良,你身上的那个症头,就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练峨眉有些好奇:“哦?”金八珍一个劲儿的点头:“没错没错,你仅管放心。药师慕少艾这个名,也不是红假的。小慕,你是不能枉费我的保证呢!”慕少艾自信一笑:“我了解,那就请练云人配合了。” 练峨眉伸出手腕,慕少艾随即出线把脉。 半晌,慕少艾沉吟一声:“嗯……”抬手抽线,金八珍问道:“小慕,听得如何?”慕少艾胸有成竹道:“大概有眉目了。” 秋宇递过纸笔,慕少艾道了声谢,开了一份药帖给金八珍:“好友,麻烦你替我去抓这几项药方。”金八珍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慕少艾看了眼秋宇,说道:“那我和秋宇就先告辞了。”金八珍谢道:“多谢你,小慕。” 慕少艾摆手表示不用客气,随即就和秋宇离开了。 并行的路上,秋宇关心询问道:“好友此时欲前往何处?”慕少艾挑了下眉,一边打趣一边拿出黄竹烟管欲点上:“听秋宇你的语气,似乎是要和老人家我寸步不离了?” “只要好友不嫌吾啰嗦,寸步不离又有何不可。”秋宇挥扇熄灭烟管上的火星,回以一笑:“伤势刚愈,好友要节制些才是。” 慕少艾无奈收起烟管,随即又一脸意味深长道:“若不是我了解秋宇你,这节制就是其他方面的了?” 秋宇看着慕少艾顿了一下,表情欲言又止,随即一脸认真道:“吾知道好友暂时没有房事方面的想法。” “咳!”慕少艾吓得一个踉跄,待缓过来后忍不住笑道:“秋宇你有时候真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性格和以前不一样,但说话的方式还是没变啊。” 谈起性格上的事情,秋宇脸上的笑容不禁淡了下去,慕少艾见状也不由一叹,目光复杂:“秋宇,老人家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不得不说,我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没有什么隐瞒的数执令秋宇了。” 秋宇沉默不答,这时天边落下惊雷,原本温和的面容刹那间沉了下去,目光冰冷的望着惊雷落下的方向。 “秋宇?你怎么了?”慕少艾看着脸色骤变的秋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有些不解,但还是轻轻拍了拍肩膀:“没事,只是打雷而已,你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劈不过来的。” 秋宇收回目光,调整好了情绪笑道:“无事,好友现在要去哪里?”慕少艾在心里无奈叹气,知道秋宇不会解释这次的异常,面上保持着笑容:“那秋宇你就和我去看一个朋友吧。” “嗯。” 残林。 同样看到那道惊雷的茝兰有些担心,虽然知道自己的两个朋友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心里就是有些放心不下。 随便走走就无意间来到了残林之主的住处,此时鬼梁天下刚与其叙旧完毕,正在离开。 茝兰就躲在一旁看着,鬼梁天下自然看到了悄悄躲着的人,转头见到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茝兰同样扯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来回应,等人离开,又看了看残林之主脸上轻松的神情,眉头一皱:这个人,明明看着这么亲切和善,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而且看林主的样子,对方应该是十分交心的朋友…… “姑娘怎么过来了?”残林之主看着探出个头来望着鬼梁天下离开的茝兰,算算时间,应该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那些哥哥姐姐们不让我帮忙,没事干就随便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林主这里来了,我现在就离开。”收回奇怪的心思,歉意笑了笑,随即就要离开,这时又一道惊雷落下,茝兰身体一颤,脸色顿时煞白。 “姑娘?” “没、没事,以前被雷给吓到了,就落下了一些后遗症,没什么大碍的。”茝兰勉强一笑,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放松下来。 残林之主见茝兰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看天色,打算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吾正要出去外面散散心,姑娘若是无事,不如陪吾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吗?也可以,那位大哥哥要一起去吗?” “东流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吾一个人出门不太方便,只能麻烦姑娘跟随照顾了。”残林之主解释道,温和眉眼尽是歉然笑意,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人添麻烦。 茝兰自然不会拒绝,上前扶住轮椅,自信带笑的眉眼一扫之前的阴霾:“不麻烦不麻烦,林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去哪里尽管说,保证带你体验飞一般的速度。” 残林之主感到有趣,以为茝兰只是在开玩笑,于是笑道:“飞一般的速度就不必了,尽量快点就可以了,随便找处风景秀丽之地,散散心吧。” “好勒,林主你坐好了,不要眨眼哟~”茝兰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周围突然落下漫天的粉色花瓣,桃花特有的清香在两人身旁缓缓萦绕。 “走喽~” 一声轻笑,在残林之主略感意外的目光中,桃花花瓣飞舞在两人周围,瞬间将带离残林,往风景秀丽之处而去。 第七十九章 聊往事,吃晚饭 某处山顶上。 待轮椅稳稳停在草地后,桃花散去,茝兰抬手将落在残林之主肩膀上的花瓣拍去,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后,问道:“林主,这个地方可以吗?” 残林之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稍稍点头后,忍不住问道:“姑娘其实是会武功的?” “不会啊。”茝兰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放在手里揉了揉,随即便明白了残林之主为何要这么问她,不由恍然道:“原来这个在林主你们看来是武功啊,我还以为武功是手里拿把剑或者武器,然后杀人千里不留行呢。” 然后又解释道:“其实我是真的不会武功,这个最多只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得快一点,或者谁想约会了弄得浪漫一点而已。” “哈,姑娘太谦虚了,这项能力若是运用好的话,还是很厉害的。”残林之主虽疑惑茝兰体内没有真气一事,不过想到有些能人异士不以修炼体质为主,也就释然了。 茝兰被这声夸赞弄得有些不自在,原本因为打雷而煞白的面容也有了些血色,心情好了许多:“其实在我看来,最厉害的是那些会做饭的人,而且还是做得很好吃,性格又温柔善良的,比如林主你。” 残林之主闻言不禁一笑,虽然茝兰这些话在他人看来太过幼稚,不过也是难得的纯粹之言,在这个江湖上很少能够听到类似的话语了。 “林主是有什么心事吗?”茝兰见残林之主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 残林之主有些讶异茝兰的观察力,不过也没有明说,只是反问道:“如果姑娘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朋友的话,会有什么打算吗?” “找不到也没事啊,反正我也是瞒着他们偷跑过来的,最多只是空跑一趟罢了。大不了就留在残林帮忙呗,只要林主你不嫌弃我混吃混喝就好了。” 茝兰一脸乐观的说道,仿佛真的只是偷跑出来玩耍的小姑娘,眼中并没有会找不到朋友的担心和焦虑。 “那,要是这次错过了,下次就没机会找到了呢?”残林之主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茝兰认真的想了想,后一脸肯定的说道:“那就一直找啊,我的朋友就算是不在这里,也不会跑很远的。因为我们说好了,无论去哪里都要留下消息,没按照约定做的人是要被我们惩罚的。” 说完之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问道:“林主,你有重要的人找不到吗?” 残林之主微微点头,笑带苦涩,随后仿佛下了决心一样,示意茝兰在他身边坐下:“姑娘,我有一个很久远的故事,能否浪费一些时间听我讲述一番?” 茝兰自然不会拒绝,也意识到了这个故事的意义非凡,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笑容,靠着轮椅坐下,认真的等着残林之主开口。 “在久远的以前,有一个以医术著名的世家,却因一次意外误诊,招来了一起灭门惨案……” 落下孤灯,凉亭。 慕少艾与秋宇来到时,正好撞见借酒消愁的羽人非獍拉着前来安慰的断雁西风的手,还难得脆弱的说了一句:“陪我,好吗?” 秋宇见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慕少艾则是拉着秋宇扭头就要走,断雁西风上前追赶:“慕老头,你别走!” 慕少艾躲在秋宇身后:“咳嗯,哎呀呀!我哪有想走,我只是忘了带酒,你们继续。”断雁西风皱了下眉,解释道:“别误会了,这颗闷葫芦身体欠安,你这个蒙古大夫,好好替他诊治一下,我来去了。”随即对秋宇稍稍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人了。 人走后,慕少艾不禁摇头失望道:“哎呀呀~我还以为能有一点进展了。”羽人非獍冷淡解释道:“我与西风只是好友。”慕少艾挑了下眉,问道:“我们的感情也不差,怎么不见你随时握著我的手?”羽人非獍面无表情:“你若想,我随时可以这样做。” 慕少艾摇头笑道:“不用不用了,慕少艾不合这味,不过你有想过关于未来的问题吗?”羽人非獍叹道:“未来吗?明天已经够遥远了。”慕少艾挑眉一笑:“我的意思是,繁衍后代的事情。” 羽人非獍恼怒唤道:“慕少艾!”慕少艾满脸“为你好”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哎呀呀~这是造生育化的基本道理。天地万物,皆是以繁衍後代为生存目标。” 羽人非獍不语,秋宇拿着折扇敲了敲慕少艾的手臂,笑着提醒道:“好友,吾不想打扰你,只是你能先放开吾可怜的袖子吗?”慕少艾掩饰性的干咳了一下,放开手中的袖子:“这...嗯...只是一时忘记了,不过老人家我相信秋宇你是正经人。” 秋宇将被抓得皱巴巴的袖子摊平,无奈一叹:“可惜,吾相信好友你不是正经人。”“哎呀呀~这嘛~” 慕少艾正要装下无辜,羽人非獍丢来两个碗:“陪我喝一会儿吧。”秋宇接住酒碗,下意识就要拒绝:“其实吾……” “呼呼~秋宇你就看在羽仔今天心情不好,需要人陪的份上,多少喝一些吧。”慕少艾一边打趣羽人非獍,一边也是想看一下从不喝酒的秋宇,喝完之后会不会来个酒后吐真言。 秋宇便不再拒绝,陪着两人喝了下去。 几碗酒下肚后,羽人非獍面上的哀愁更加深切:“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他,可如今,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慕少艾闻言便知让对方如此低落的原因,温声安慰道:“羽仔,其实最了解孤独缺的人是你自己。”羽人非獍倒下一碗酒,一饮而尽:“我曾经也这样认为,可是自从那位前辈点醒我之后,我心里也迷茫了。” “嗯?”慕少艾愣了下,然后细想了一下,大概猜出了羽人非獍口中的[前辈]指的是谁,看了眼没有反应的秋宇,提议道:“你再去问他最后一个问题。”羽人非獍不解:“嗯?” 随后愁苦叹道:“若是再与他见面能够让他改变主意,与我一起面对的话最好,可惜……”慕少艾有些不太明白羽人非獍话中的意思,不过也看出了对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于是便笑道:“你若是想醉,我可以陪你。”羽人非獍轻轻一笑:“也是一个好办法。” 再倒酒,羽人非獍对着秋宇谢道:“之前多谢你的提醒。”秋宇此时已隐隐有了些醉意,听到羽人非獍的道谢,竟有些羞赫:“只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真的不用道谢的。” 慕少艾手一抖,碗中的酒差点洒了出来,此时的秋宇已经同羽人非獍将一碗酒饮下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正要接第二碗,羽人非獍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将手中的酒碗放下,碗中的酒水溅落到石桌上。 “公孙月!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公孙月!” 羽人非獍丢下这句话后,顾不上与慕少艾他们解释,运用轻功飞快离开,慕少艾与秋宇相视一眼,随后跟上。 只是羽人非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一会儿两人就寻不到对方的踪迹了,慕少艾估计着这是人家师徒的事情,他相信羽人非獍能够解决好,便不打算掺和进去了。 “怎么停下来了?”身旁传来秋宇不解的声音,慕少艾正要解释,秋宇又冷漠说道:“不跟过去的话,就没有架可以打了。” 这略有些熟悉的语气是……慕少艾转过头看去,却发现秋宇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湖蓝色的双眸又带上了他所熟悉的淡漠神色。 “呃,我们就不用过去了,羽仔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秋宇这个样子莫非是……喝醉了? 天波浩渺。 风愁别与苍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放在背包里的道琴感受到了浓厚的玄宗道气,不禁颤动起来。 道无余出来后发现风愁别竟然与苍同路,可以说是十分的欣慰了:“小友能够暂时放下心中的芥蒂,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只要相处的时间久了,小友就可以与玄宗同门相认了。” 风愁别闻言只能无奈一笑,表示师父你想的太美好了,要是真的与师兄师姐们相认,那他就要准备收拾包袱躲起来了。 但又不能拒绝得太明显,只能委婉答道:[可惜吾的资质还不够,加上还未找到能够证明吾是玄宗道子身份的直接证据,相认一事还不能太过急切,再缓一缓吧。] 又是如此……道无余不明白这位小辈为何如此排斥融入玄宗,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逼不得,就让苍他们去想办法消除这位小辈心里的担心吧,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的他只能偶尔出声劝劝了。 见道无余不说话了,风愁别也不好多说,看了眼从他给自己挖坑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苍,只希望能够赶紧离开。 不过……当风愁别看到正在准备晚饭的翠山行和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些意外,随后又热情让他坐下一起用饭的九方墀等人时,心里就明白他是不可能随便离开了。 “前辈来的正好,翠师兄刚把饭菜弄好,一起来吃吧。”九方墀面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先出声邀请道。 “其实,吾……”可以回去再吃。 “前辈上次辛苦做的饭菜一口都没吃上,刚想着什么时候补上,正好苍师叔叫前辈过来了,就一起吃吧。”穿玉霄不给风愁别拒绝的机会,十分热情的邀请道。 “吾……” 风愁别对小辈的邀请其实没什么抵抗力,正犹豫着,翠山行也笑道:“吾与师弟们对少侠可是心怀感激之情,只能用如此简单的方法进行报答,少侠就不必推辞了。” 苍也淡淡劝道:“只是吃个饭的时间,不会耽误风少侠回去的,一起吃饭吧。” 苍师兄都开口了,再拒绝就不好了,风愁别只好答应下来,挑了个位置坐下。 玄宗的人在饭桌虽然不说话,不过还是会为小辈互相夹菜,风愁别作为有好感的客人,自然受到了特别的照顾,连唯一的女修道者赤云染都会偶尔让白雪飘代为夹菜。 看着眼前满满的饭菜,再看看人数完整的六弦,虽然少了四奇在一旁,不过这种类似吃团圆饭的氛围还是让风愁别放松了不少,就是还是有点放不开。 吃完饭后苍表示画安神符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还需要实验一下其效果,于是就邀请风愁别暂住一晚上。没来得及拒绝的风愁别就看着穿玉霄他们贴心的去为他准备房间了,翠山行又语气温柔的祝他有个好梦,风愁别只能答应了。 对此,最满意当属道无余了,在风愁别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对着苍他们做了一个赞赏的手势。 虽然在安神符的作用下没有再做噩梦,但由于风愁别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导致了他半夜醒来的时候,感到了饥饿。 第八十章 友情加深,夜半烤鸡 某处山顶上。 茝兰沉默的听着残林之主将一段往事缓缓讲述,望着那双平日里温和清明的眼睛难得流露出了无法言喻的悲痛与仇恨。 她虽然在性格上比较单纯直接,但有过类似经历的她,多少也能体会到能够将负面情绪压抑下去,不表露于面上,是有多么的痛苦和艰难。 故事说完后,残林之主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见茝兰一脸心疼的看着他,心里不禁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如今吾一直在寻找着唯一亲人的下落,当初世家惨遭恶人灭门的时候正好未在家,吾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嗯,都说好人有好报,林主你这么好的人,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回报的。”茝兰衷心的祝愿道,面上一派纯真的笑容,心里却暗自想道:“至于那些坏人,只要能够插手的地方,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那便承姑娘的吉言了,同时,也很抱歉让姑娘听到这些不好的事情。”看着茝兰干净的双眸,残林之主其实不想让这些恩怨影响到她的,只是与鬼梁天下的那番谈话让他一时有些感慨,不自觉便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茝兰听着残林之主真诚的道歉更觉心疼,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林主是我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第一个朋友,不但为我的事情操心,还让我没有负担的住下,也让我更了解林主的一些事情……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说到后面,茝兰的语气不禁低落下去,同时在心里补了一句:还瞒着许多不能说的事实。 正惭愧难当时,头顶传来些许的暖意,残林之主用着折曲的手摸了摸低落的小脑袋,看着对方真心实意的为不能帮忙而内疚,心里不禁一暖:“姑娘也说过了我们是朋友,如果因为这些事情而计较的话,岂不是太生疏了?所以,没关系的。” 茝兰稍稍抬头看着虽一眼蒙雾不清,却盛满安抚浅笑的双眸,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抬手抚过对方因为风吹而变得有些凌乱的黑发。随后将手收回,有些局促的蹭了蹭自己的衣袖,一脸认真道:“既然是朋友,林主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姑娘]啊,其实我觉得我的名字挺好听的” 残林之主一愣,其实觉得直接唤一个小姑娘的姓名有些不太好,不过看着那双清亮眸子盛满的期盼神色,便点了点头,后含笑说道:“那姑……茝兰也不用唤吾[林主],直接称呼吾为笑禅吧。” “这个不行的!” 茝兰从地上站起,慌忙摆手说道:“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叫你为林主,我一个人不能太特殊了,不然会有人说林主你的不是的。不过说我就没什么问题了,我脸皮厚,不在乎这些的。” 残林之主听见茝兰的这番话,心里明白对方的担心和忧虑,于是安抚浅笑,问道:“那么在茝兰看来,吾是个脸皮薄的人咯?” “啊?这……”茝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只兔子跃过,趁机转移了话题:“那个,林主还没吃饭吧?我去打只野味过来填填肚子,林主在这里等就好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残林之主知道对方有自保之法,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 看着茝兰虽有些慌乱但不减活力的身影消失在密林草丛中,残林之主温和的目光缓缓黯淡下来,思绪重回青涩吟诵之中: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笑禅非禅,霜刃拾年。』 回忆暂止,残林之主不禁有感而发,叹道:“想兴衰,苦为怀,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话音刚落,拎着一只兔子的茝兰恰好听到这一番话,顺口说道:“俗世自扰人,谁衣不染尘?守得心不改,自留净土存。” 随后又觉自己有些多话了,于是将手中还在蹬腿的兔子晃了晃,笑道:“林主你看,这只兔子肉这么肥,烤来吃一定不错,正好我身上有一些调料,林主你就边看风景边等着吧。” 说完,又转身钻进了林子了,残林之主却是想着方才茝兰所说的那一番话,喃喃自语着:“自留净土存吗?” 等茝兰再次出现时,那只兔子已经修理好了,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一些枯叶和树枝。找了个青草比较少的地方,先用随身带着的打火石将枯叶树枝引燃,又将兔子串起来架放好,开始转动受热。 残林之主看着茝兰娴熟的动作,不禁疑问道:“茝兰经常一个人找野味来吃吗?” “是啊。”茝兰点了点头,往火堆里丢了些树枝,回头笑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做的次数多了,导致了我虽然做饭不行,不过在做野味方面倒是十分的熟练。这些打火石和调料都是我出门必备的,一个是习惯了,一个就是如果不小心迷路了,也不至于会饿死。” 残林之主怔愣了一下,随后感叹道:“原来,茝兰比我认为的要更有韧力一些。只是每次出来找朋友,茝兰都要如此生活吗?” “差不多吧,因为姓名和相貌都很模糊的原因,有的时候可能跑遍了江湖都不会碰到,时间到了也就只能回去了。”茝兰将调料刷在微微焦黄的兔肉上,面上一派轻松愉悦之色:“不过这次的情况是最好的了,能跟林主性格这么好的人做朋友,既不嫌弃我不会做饭,又不说我打野味太过残忍。要知道之前我碰到了一个善意有些泛滥的人,非说我杀兔子太过残忍了,不能因为要填饱肚子而伤害一条小生命什么的,还催我把兔子好生安葬了。” 结果后面太饿了比谁吃得都快,吃完了又不愿承认,摆出一副被逼的表情。切,矫情!后面的话茝兰懒得说出来,免得打扰了残林之主看风景的好心情。 “也许……”残林之主温柔的声音传来,话中带有安抚和认同之意:“茝兰的好,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看出来吧。” 茝兰的动作一顿,原本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的,不过听了残林之主这样一说后,心情顿时好的不得了:“这是当然的啦~” 天波浩渺,深夜。 从床上爬下来的风愁别表示他真的不想醒,但人一旦饿了,肚子就会逼着你出去找吃的。风愁别打开系统背包看看有什么吃的,结果因为他不爱屯粮的性格,里面只放了一些还没用的调料品。 唉,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学学欢那个吃货,天天屯点吃的,到关键时刻也不会饿成这样。现在只能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来压一压了。 风愁别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结果被站在门口的身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飘在空中的道无余,顿时又呼了口气,小声问道:“前辈,你不回琴内休息吗?” 道无余朝着风愁别和蔼可亲的笑了笑,说道:“这里的道气很充足,加上吾已许久未好好的看看那些孩子们了,于是就忘了时间,打扰到小友了吗?” “啊,这个倒是没有。”风愁别摇了摇头,抬手放在空空如也的肚子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晚饭没吃饱,有点饿了,想出来找些吃的。” “这样啊……”道无余看着有些局促的小辈,宽容微笑,建议道:“厨房已经没什么吃的了,不过吾知道一个地方能找到吃的,小友随吾来吧。” 风愁别点头,边跟着道无余走,边在心里不解道:“师父怎么知道厨房没吃的了,难道师父也饿了,已经去厨房看过了?”随后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靠谱,直接扔到脑后了。 道无余带着风愁别来到了一处竹林里,抬手往一处地方指了指。风愁别顺着道无余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黑影穿行而过,下意识抬掌挥去,正好打中,随即传来了一声短促的鸡叫声。 这里有鸡?风愁别疑惑的走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生物拎起来一看,发现还是一只挺肥的山鸡。话说这里不是在建在海上的吗,怎么还有山鸡在这里生活? “呃,前辈,这会不会是玄宗高人们养的?”风愁别转头看向已经开始帮他找引火物品的道无余,有些不放心:“这样拿来吃,会不会不太好啊?” “没事,都是自家人,吃一只没关系的。”道无余用道力削下一堆竹竿,听到风愁别的担心,只是一脸淡定的安慰了一下。 自……自家人?!师父啊,你不能因为我的一番话就这么相信我啊,这样是不对的,你好歹怀疑我一下啊啊啊!!! 风愁别心里一阵呐喊,面上却是一派为难神色,担心的说道:“可是玄宗高人们不认识晚辈,这么做会不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没事,玄宗的那些孩子们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小友你尽管放心就是了。”道无余依旧十分淡定,见风愁别还在犹豫,就指了指他手中已经断气的山鸡:“反正都已经死了,不吃的话岂不是浪费,小友还是先清理一番吧,再拖下去可是没法睡回笼觉了。” “这……好吧。”风愁别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见道无余一脸“吾罩着你”的表情,只好在心里默默为手中这只鸡兄超度,偷偷溜去厨房,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一番后将羽毛那些装好,又回来将火烧起,将羽毛那些丢了进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风愁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住了想扶额的冲动:没想到他一个半步先天的高人,竟然会在大晚上的偷鸡吃,还是师兄师姐们养的。这段黑历史还是自己知道就好,要是让他那些朋友知道了,恐怕要笑话他一年了。 不过在火上的山鸡在调料的配合下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时,风愁别心里的担心瞬间就被丢到天边了,转而一脸期待的等着山鸡被烤熟。 道无余看着那张在火焰下微微泛红的清俊面容,眼前不禁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青涩相貌,以及那一声满足又充满温情的……[师父]。 只可惜,已经无缘再次听到了。 感觉到道无余落在自己身上复杂的目光,风愁别稍稍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充满感怀的眸子,心里突然难受了一下,一句称呼差点就呼之欲出。 风愁别暗自咬牙逼了回去,压下心里的刺痛,转移注意力伸手取下已经烤好的烧鸡,冲着道无余笑了笑:“前辈,那我就先吃了。” 道无余回过神来,不禁抬手虚空摸了摸风愁别的发顶,收回微笑:“吃吧,吃完了就去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 “嗯,谢谢前辈。”风愁别看到道无余的动作,心里不禁一阵叹息:所以说有这么温柔的师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走背叛线,真是想不明白少白的心思,幸好任务是复活师父和保护玄宗的人,不然得纠结死。 这么想着,风愁别低头用力的咬下一大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肉,颇有几分泄愤的意图。 竹林外,恰巧路过的翠山行隐隐闻到了一阵有些熟悉的肉香,下意识放轻脚步进入,随着月下白衣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期盼。 在看清那是一张与期待中无一相似的面容后,脚步停下,心里的期盼转为了习以为常的失望,正想自嘲一番,却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细看之下又只剩下风愁别一个人在埋头吃东西,疑惑着准备上前再看看,身边风声轻动,紫衣道者无声出现,示意翠山行同他离开,不要惊扰了正在用餐的人。 翠山行没有多言,顺从离开,紫衣道者在转身前看了眼风愁别前方的位置,细眼微眯,稍稍颔首后便离去了。 风愁别似有所感的抬眼看去,恰好捕捉到了一条紫色飘带隐入翠竹之间,表情一僵,差点被噎到:那个是……苍师兄?!完了完了,偷吃被看到了,明天见面要怎么解释啊!!! 第八十一章 故居游魂,试探失败 茝兰与残林之主将烤好的兔子分着吃完后,残林之主提出想去故居看一看的念头,茝兰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主动在后面推起了轮椅。 在推着轮椅下山的过程中,茝兰的目光不自觉就放在了残林之主那只脚骨扭曲的右脚上,暗自思量:如果用那个方法的话,林主应该就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行走了吧?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要不还是再好好的观察一段时间吧。 依照残林之主所说的方向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庭院前,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淡淡怨气让茝兰不禁皱了下眉,眼底流光凝聚,几道游魂没有目的的在废墟上飘荡,却在看到茝兰的那一刻,麻木的面容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看着向这边蜂拥而至的游魂,茝兰担心他们身上的怨气会对残林之主产生不好的影响,一个纵步来到残林之主面前,手心桃花凝聚,一个纸灯笼凭空而现,幽蓝焰火泠然跃动,灯柄处的粉色铃兰轻晃,发出一阵清脆回响。 “勿伤人,勿躁动,平怨念,入轮回。” 不带一丝情感的警告清楚的落在寂静的废墟之内,原本激动的游魂一个个平复了下来,望向茝兰的眼中皆带着挥之不去的恭敬与畏惧。 看着游魂们这么简单就平静下来后,茝兰便将手中的灯笼化作桃花收回,注意到这些游魂虽然带有怨气,不过并无血腥之气,应该是属于无辜枉死一类的,目标只在仇人的身上。 想明白之后,茝兰回头看去,见残林之主虽然诧异但不掩关心的模样,不禁叹道:“没想到林主的家人们和林主一样都是这么善良的人啊,可惜……”招来杀身之祸便算了,偏偏因为枉死的原因导致无法顺利轮回,只能守着这处废墟等候仇人身死的那一刻。 “茝兰说的是……吾的家人们?”残林之主捕捉到茝兰话中的关键之处,突然又想起之前茝兰说过自己能够让死去之人的游魂现形,加上方才所见的景象,不免有些期待:“不知能否让吾看看他们?” “啊,这个不行……之前的那个燕归人是因为自己执念太深,所以导致那位姐姐无法前去轮回,他们之间可以说是有着联系的,所以才能想办法让他们相见。”茝兰明白残林之主想见亲人游魂的期待,但规矩是不能随便打破的:“而林主的家人们不一样,导致他们不能轮回的原因是对仇人的恨意,所以……我也没办法。” 残林之主看出了茝兰的为难和歉意,虽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也知道人鬼殊途不只是说说而已,也不强求,只是喃喃说道:“对仇人的恨意吗……” 茝兰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一根破败的亭柱上,转移注意力问道:“那柱子上面好像刻着字欸。” 话落间,人已经走到了那根亭柱下,清清楚楚的念了出来:“跨海二十年,霜归剑灯现。”残林稍稍回神,目光落在亭柱的刻字上,轻声叹道:“每年的这一天,我总是等待一个奇迹,一个人。到今夜,已经是多少个二十年了……” 闻言,茝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腰间,一脸肯定道:“今年一定就可以找到,像林主这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让林主失望呢?” 残林之主收下了这番安慰,随即笑了笑,问道:“茝兰愿意陪吾在此地待上一些时候吗?”“当然可以啊,不过……”茝兰看了眼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凝视着残林之主的游魂们,心里有了个想法:“可不可以就待在这里?毕竟林主的家人们差不多都在这里,也许林主睡着后就能见到他们了。” 残林之主当成纯粹的安慰,不过还是答应了,茝兰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注视着眼前的废墟故居,残林之主的身心慢慢放松下来,眼前景象渐渐模糊,在彻底黑暗的前一刻,隐约看见了已故的家人亲切依旧的笑颜。 睡过去的时候,似乎闻到了一阵极淡的桃花清香,额前碎发被小心拨到一旁,留下一声温柔祝愿: “晚安,好梦。” 路上,小树林。 慕少艾慢悠悠的抽着水烟,又慢悠悠的缓缓吐出,面上依旧是懒洋洋的轻松之色,只有在看向身边一同走着的人后,脸上才会露出些许凝色。 秋宇面无表情的跟着走,原本柔和的湖蓝双眸此时一片漠然,不带丝毫情感。也只有在被慕少艾有意无意呼出的水烟给熏到时,才会稍稍转头,略有些不悦的看着对方手中的黄竹烟管,稍稍抬起手中的折扇瞄准。 “咳咳咳,哎呀呀~一时没忍住,秋宇你可不能把这烟管给敲断了,这可是老人家我的宝贝儿~” 看出了秋宇的意图,慕少艾也知道对方想做就做的性子,连忙先出言致歉,免得等下真的只能捧着成为两根的烟管欲哭无泪了。 秋宇闻言也就不计较,只是残留的烟味还是有些呛人,打开折扇挥散,等味道淡了一些后说道:“吾记得,遇见你的时候,你是没有烟瘾的,只有在遇上一些不顺心的事情后才偶尔抽一些。” “哎呀呀~这不是后面游山玩水的时候碰上几位倾慕药师我的佳人,日日夜夜追着不放,让药师我为自己散发的魅力甚是烦恼,不知不觉就习惯时时刻刻拿着烟管不放了。” 慕少艾故作苦恼的用烟管敲着额头,秋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看得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药师有些撑不住,敲额头的速度不由快了一些,直到秋宇问了一句:“不疼吗?” 然后才发觉烟管里的烟丝还在燃着,虽然练武的身体不会被伤到,不过估计那里已经被敲红了。 尴尬的笑了笑,正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一个入手温润的瓷瓶丢来,秋宇淡淡道:“这个能快速祛印,只是不能消掉你眼下的黥印,适当用用也可以。” 慕少艾看着对方眼中的淡漠,不难看出隐藏在下方的担心询问,于是一边擦药一边挑眉笑道:“这黥印倒也不影响药师我的魅力,还是如以前一样吸引着过往美人的视线。” 没得到满意回复的秋宇皱了下眉,嗤笑了一声:“应该还是没美人看上吧。”“咳……”看着和以前一样一不高兴就呛人的秋宇,慕少艾表示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也趁机询问道:“先不说我了,之前秋宇你的性格与现在可是天差地别,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药师我帮忙吗?” 秋宇不经意皱眉,淡然的语气中隐有疑惑不解:“吾的性格……不是一直如此吗?何时有了变化?吾有过变化吗?” “……”慕少艾看着秋宇一脸迷茫之态不似作假,但之前那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秋宇也确实存在,一时也搞不懂这是在装醉,还是借醉酒卸下伪装了。 想不通的慕少艾习惯性的抿了口水烟,抬眼却看见秋宇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手中的烟管,折扇已经稍稍拿起。 “咳,秋宇其实不用如此极端,水烟有水烟的好处,比如能够让人暂且忘记烦心之事,秋宇你尝试一下便知道了。”慕少艾说着便将烟管往秋宇面前凑,一阵冷风瞬间将燃起的烟丝吹得一干二净,残余的烟气还是不可避免的扑到了脸上,秋宇目露嫌弃。 “两个老烟枪。” “呃,两个?” 还有另一个是谁?不对,老烟枪是什么称呼? 慕少艾微微的囧了,虽然他喜欢自称老人家,但老烟枪这个称呼一听就不符合他的气质,还是不逗弄这个恢复以前性格的秋宇了,这次只是灭了火,下次可能真的要把他的宝贝烟管弄成两截了。 慕少艾将熄火的烟管小心收好,提议去残林看看刚刚接好手臂的剑子,估计着有他出言请求,残林之主应该会同意的。 秋宇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因为醉酒而有些混沌的脑海给出了朋友无害的指示,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废墟故居。 天边隐隐有光亮的时候,残林之主才从阖家团圆的梦境中悠悠转醒过来,挥之不去的清淡桃香萦绕在身旁,睁眼看去,却是一张由桃花花瓣组成的薄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轻如飞羽,但自带一股说不清的暖意。 残林之主见到身上所盖之物,立刻就猜出了是谁所为的,正要抬头找寻,一个活力十足的少女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主,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残林之主循着声音看去,粉衣少女正坐在一处篝火前,用缠着纱布的手掌认真的翻动着烤得有些焦黄的兔子肉,原本平顺扎好的头发不知去哪儿而沾上了些许杂草落叶,额前齐眉的刘海也被露水打湿,紧紧的贴在白皙的眉间,下方便是一双干净清亮的眸子,对着他的方向似无意又带着些许狡黠的轻轻眨了眨。 “我昨晚可是一直在林主身旁待着,保证没有人能够打扰林主的休息。”茝兰挥手将残林之主身上的桃花收回,一脸认真的握了握手,颇有几分邀功的意味,却不小心扯到了手上的伤口,表情僵硬了一下。 “茝兰的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原本残林之主也打算顺着意思夸赞一番,却见茝兰昨日还好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厚厚的纱布,因为方才的动作还渗出了一抹鲜红。 “啊,那个,早上抓兔子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了,已经上过药了,林主不用担心。”茝兰将手往身后收去,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心虚。 残林之主皱起了眉,能用这么多纱布包上的伤口,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抓伤。再想起昨夜梦见的人伦梦境,加上茝兰那异于常人的手段,心里生出了几分计量。 轮椅声逼近,茝兰担心残林之主想要看她手上的伤口,正想着怎么隐瞒过去,一阵刀风疾行来到。 申屠东流来到时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最后是毫不掩饰的质问:“是你悄无声息的带走了林主?” 话中已悄然带上了杀意,茝兰却是松了口气,神情理所当然的答道:“林主不想惊扰到旁人,当然要悄无声息的带出来了。” “你体内没有任何的功力流动。”申屠东流冷冷注视,茝兰恍若未觉,扯了只烤好的兔腿递给了残林之主,脸上笑容不改:“是啊,但是不会武功的人,就不能悄无声息的带人离开了吗?这个思想,可是很危险的。” 申屠东流不禁一怔,残林之主见茝兰话里话外皆有警示之意,并未出声打断,此时见已经点到即止了,便出声打了圆场:“是吾提出的要求,茝兰并非恶人,东流不必如此提防。” 申屠东流自知理亏,没有再针对下去,茝兰也不是抓着不放的人,扯了另一只兔腿递了过去:“大哥哥大老远赶来应该没吃东西吧,先吃点兔肉垫垫肚子,我只会做这个了。” “……多谢。”见残林之主已咬了一口做示范,申屠东流伸手接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废墟,心下了然:“林主始终坚信他还活着吗?”残林之主微微一笑,似是心情不错:“既然当初被跨海神足所渡,想必也随著这名不世的高人,隐逸红尘,寄身天外。修道人对家情人事也该是淡然,不似无奈的江湖人,总是回望眷恋家情人事,抛不下呀。” 随即看了眼避开伤口吃兔肉的茝兰,问道:“嗯,泊寒兄可有消息?”申屠东流如实告知:“鹿王传来口讯,要林主放宽期限。” 残林之主点头,沉吟说道:“天泣与神叹。当初将天泣托付泊寒波,让他代为找寻适当的人选,想来他也是与这两件神器有缘。”申屠东流问道:“林主不打算出手吗?” 残林之主低头看着沾上些许油光的手,心情不知怎么便轻松了许多:“这双手,只染仇人鲜血。”申屠东流不以为然:“残酷的人生,免不了杀人的残酷。”残林之主微微笑道:“江湖中人的路,总是抛不开呀!回残林吧,茝兰记得回去后让吾亲自包扎一下伤口。” 突然被叫到的茝兰差点被噎到,刚想找借口拒绝,却见残林之主不可置否的神色,只好点头答应了,回去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要是,她的那些朋友在这里就好了…… 第八十二章 收下糕点,秘法寻人 天波浩渺。 从床上醒来整理着装的风愁别心情复杂,毕竟昨晚偷了师兄师姐们养的鸡就算了,偏偏还被苍撞见了,而且昨晚他还察觉到了翠山行的气息,这是被两个师兄都看到了啊。 此时的道无余已经回琴内休息了,风愁别打算见机行事,主要是不想在现在与玄宗扯上太大的关系,接触越久,他的破绽就会越多。 帷帽戴上,风愁别推门出去所见的第一人却是坐于浪潮岸边,独自弹奏琵琶的翠山行。 风愁别记得自己的一位朋友也是随身携带琵琶的,只是她弹奏的琵琶声调与翠山行的不同,她的琵琶声永远都是慵懒随意,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而翠山行的琵琶声,藏有太多的情绪与心思,却又带着几分明悟与洒脱,仿佛清晨林间的薄雾,虽遮眼一时,但很快就能天清明朗。 最后一声落下,潮浪声随之附和,翠山行抬眼看来,颔首致意,有礼询问:“少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还、还好,弦首的安神符很有作用。” “那就好,弦首此时正在厨房等候,少侠若是要离开,就先请前往厨房与弦首一谈吧。”翠山行笑意温和,话中并未谈到昨晚撞见一事,风愁别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了一句:“天波浩渺也能养些动物什么的?” 翠山行听出了风愁别的话外之音,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善解人意的没有明说:“吾那位至今未归家的小师弟以前在玄宗时也会因噩梦而半夜惊醒,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跑竹林里抓山鸡吃,偶尔也会被吾和弦首他们撞见,不自觉就有些习惯了。” 说到后面,翠山行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怀念之感:“虽说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不能太注重口腹之欲,不过若是小师弟能回来的话,这些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不回来其实也无事,吾只希望他能平安。” 最后一句已带上深深的期盼与无可奈何的叹息,风愁别的心口不受控制的刺痛起来,却只能故作陌生,好奇的问道:“听道长所言,难道是已经得知了那位道长的下落,只是不好叫回来?” “若真是如此,远远的看到他平安无事便已足够了,只可惜,至今音讯全无,连弦首都无法找到小师弟的命星了。” “啊!这……抱歉。”命星消失,在一般人身上估计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谁叫他是主角呢。 “无妨,吾相信小师弟只是一时贪玩,等在外面累了之后,便会回来了。”翠山行勉强一笑,不欲再谈:“少侠先去厨房吧,不能让弦首久等了。” “啊,好。”风愁别心中暗自道了声歉,拱手行礼:“道长,告辞。” “少侠请。” 厨房。 踏进厨房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焦味直接将心不在焉的风愁别给唤回了神,抬头扫了眼厨房的情况,没发现被烧过的迹象,再将目光落在还冒着热气的蒸笼上,估计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风愁别担心再蒸下去就该引发火灾了,就弯腰将里面还在烧的柴火都拿出来,放到了一边。 隐隐感觉到后面有人,风愁别转身看到紫衣道者背着一只手,淡漠的站在身后,于是行礼问道:“听说弦首找吾?” 苍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正是一大把画好的安神符:“朱砂沾水不易干,只能暂时画这么多,用完了风少侠可以再来天波浩渺找吾。” “啊,已经够了,多谢弦首。”风愁别接过厚厚的一沓安神符,上面的朱砂还带着些许湿意,估计是画成后不久的,心里不经意间有暖流滑过。 苍颔首收下了风愁别的感谢,却是上前拿下了蒸笼的盖子,虽然有一股焦味,里面却整齐的码着一排糕点,模样正是在白云山上所吃的那些糕点。 “吾询问过翠山行,尝试做了一些,风少侠要尝尝吗?”苍一脸淡定的邀请道,仿佛十分的理所当然,却并不知道做这件事落在风愁别眼中是有多么的惊悚,低头看着外表并无差错的糕点,若没有一阵挥之不去的焦味的话,会更加的完美。 风愁别正想着拒绝的说辞,眼角却瞥到被人偷偷藏在角落里的一堆失败品,话就这么被咽了下去。 也许,吃起来的味道才是最主要的? 风愁别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在送入口前悄悄看了眼苍的神情,依旧是平淡得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糕点一入口中,一阵难言的苦涩味道在舌尖上爆发,将整个口腔都沾染上了苦意。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时候的苍还未和素还真见面,风愁别几乎怀疑苍揉面用的水是素还真泡的茶水,原来外表什么的都是浮云,内在才是最真实的啊! 内心无尽吐槽,却在触及苍无意间流露出期待之色时,陡然就心软了,将手中糕点一点不剩的吃下,笑带感激:“味道还不错,多谢弦首费心了。” 苍面上的神情不自觉一缓,语气也柔和了几分:“风少侠若是喜欢,就带上一屉糕点离开吧,可以在路上垫垫肚子。” “可以,就多谢弦首的好意了。”自家师兄的心意,就算是能吃坏肚子的东西,也是要欣然接受的。 于是面上一派感激欣喜,实则内心欲哭无泪的风愁别提着装满糕点的食盒,在苍提出类似于下次再来的话语下,飞快的离开了天波浩渺范围之内。 正巧穿玉霄和九方墀也起来了,只听见了风愁别对糕点的夸赞,加上从来没见过苍下厨做吃的,一时也跃跃欲试的拿了一个尝尝,糕点入口瞬间,二人皆转头取清水漱口。 翠山行也取了一块糕点来尝尝,还未入口前便被焦味给惊到了,入口之后的表情……纠结许久,翠山行委婉说道:“弦首,火是不能断断续续的烧的,而且,你似乎把盐和糖给弄混了。” 苍淡定的神情一僵,穿玉霄则一脸敬佩道:“前辈不愧是前辈,吾过犹不及啊。”九方墀倒是有些担心:“前辈会不会是,在味觉上有了什么问题?” 翠山行心里明了,见苍沉默看着剩下的糕点,笑着打断了两位晚辈的交谈:“去叫白雪飘他们过来吧,可不能浪费了。” 两位平日里淡定的道长此时不禁崩了,不过想到还有人陪着吃,便跑去叫人了。 于是,玄宗六弦与幻斗星仪艰难的吃了几个后,纷纷去找清水漱口了,同时在心里万分佩服能够夸赞糕点味道不错的风愁别。 残林。 没碰见残林之主的慕少艾于是先带秋宇进来了,打算等林主回来后再前去请罪道歉。 接上了手臂还在修养的剑子乍一见性格又恢复以前的秋宇时还有些茫然,慕少艾低声解释道:“现在的秋宇是喝醉了。” 剑子略感新奇的打量了下面无表情的秋宇,在收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回望后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低声调侃:“活了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到喝醉后不但会这么清醒,还会顺便恢复以前性格的现象。” 慕少艾也笑道:“都说酒后吐真言,到秋宇这里却有另外的作用了。” “不过也是难得,快说说是如何让秋宇喝醉的,下次有机会了我也要试试。” “很简单,你只需要有一位遇到伤心事的朋友就可以了。” …… 两人几乎是旁若无人的交谈了起来,虽然一字不落的让秋宇听到了,不过原本淡漠的性格并未叫他放在心上,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原本用来泡茶的清水倒入杯中,再面无表情的喝下。 等两人打趣得差不多后,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断你手臂的别见狂华,已经死了。”剑子不由一愣,看向慕少艾,却听闻秋宇继续冷冷说道:“她死在魔界手中,皆是因为她将感情放在不该放在的人身上,吾对此有责任在其中。” 剑子听后自然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最后来一句:“呃,秋宇你节哀。” 秋宇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恨她?”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得知秋宇话中意思的剑子倒是放松了下来,语调也轻快了一些:“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况且我现在的手臂已经接上了,那位魔者也已不在了,记恨在心里倒显得我剑子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了。” 秋宇一愣,却是认真的反问了一句:“你不是吗?” “喂!秋宇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剑子仙迹行事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小肚鸡肠过了?” “这样啊……”秋宇点头,回想了一下,面无表情道:“那之前在吾这里欠下的钱……” “咳咳咳!突然觉得体内的伤势又复发了,秋宇你忍心向一个伤者催债吗?要知道龙宿那里我欠下的更多,你看龙宿哪次不是慷慨解囊了,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秋宇你可得像龙宿多加学习学习啊!”剑子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劝道。 秋宇双眼微眯,手中折扇已稍稍抬起。剑子心知这是对方要动手的前兆,以前刚刚认识的时候说话一时失了分寸,当时秋宇做的就是这个动作,随即在龙宿看似同情实则喜闻乐见的围观下,他被秋宇追着揍回了豁然之境。 果然之前那个温和有礼的秋宇是假的……剑子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却是在秋宇发作前装模作样的哀吟了几声,秋宇见状缓了神色,将手放下:“你好好休息,在伤势未好之前就别出去逞强了。” “那之前欠下的钱……” “嗯?” 秋宇目光一沉,剑子只得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小九九,虽然以前与秋宇不算是熟识,但那说一是一的性格还是少触及的为妙。 一旁的慕少艾乐得看人吃瘪,戏谑问道:“这下,不知剑子你是否还想着下次找机会灌醉秋宇了?” 剑子故作气恼的回怼了几句,后面却是看着面无表情喝水的秋宇,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若是秋宇只有在喝醉后才恢复以前的性格的话,让我出钱买酒都不成问题。” 慕少艾自然明白那份无可奈何的心情,看着秋宇茫然的神情,与剑子一同叹了口气,随后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听说残林之主已经回来了,就带着秋宇向剑子告辞了。 那边的残林之主与茝兰刚回来,茝兰就借口一夜没睡困了,找机会就溜了。申屠东流虽然想前去监视,不过见茝兰眼底的乌青不似作假,他也不想在一个小姑娘睡觉的时候跑去监视,只得郁闷作罢。 残林之主却是担心茝兰手上那诡异的伤口,听说有客人来到后,就打算让对方好好休息一番,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作查看。 随即从轮椅上站起,虽然一只足骨扭曲,却是与正常人无异,若是茝兰在此看到便知道所谓的异样是怎么回事。 申屠东流对此没有多言,沉默跟在身后,随残林之主去见是来感谢同时也为破坏规矩一事来致歉的慕少艾与秋宇。 那边茝兰回到了自己房中,让周围的植物帮忙放哨后,小心翼翼拆下已经染血的绷带。手心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暴露在了空气中,不知道是何缘故,依旧有鲜血缓缓流出,滴落到了地板上。 茝兰从腰间取出一根黑发,飞快沾上伤口处的鲜血,然后又拿出绷带厚厚的绑了好几圈,确定鲜血暂时不会渗出来后,才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之后,茝兰看向手中沾了自己鲜血的黑发,暗自沉思:“有了林主的这根头发,应该能够借此找到林主寻找这么多年的亲人了。” 说话间,人已在床上平躺下来,双手间放着那根黑发,眼睛缓缓闭上。 却见一阵桃花雨围着床边落下,黑发化为一只粉蝶从茝兰手中往外飞出,随即,一道透明的身影从茝兰身下分出,追着粉蝶而去。 第八十三章 路遇指示,奇怪气息 慕少艾与残林之主解释了一番后,残林之主见秋宇虽神情冷淡,但眼神清明,不是什么心有不轨之人,加上还是慕少艾交心的朋友,于是便宽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对于慕少艾的道谢,更是表明不用客气,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在残林之内,皆会受到他的关心与照顾。 闲聊一番后慕少艾便要告辞了,残林之主却是忽然注意到了秋宇手中的水蓝折扇,稍稍思量:蓝衣蓝扇…… “秋宇先生,不知你可有一位朋友,喜爱穿粉衣,是一位年龄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残林之主见秋宇面容虽冷,却有一股难言的文雅气质,于是便在后面加了个先生的称谓。 秋宇垂眸回想了片刻,稍稍点头,却又反驳道:“是喜爱穿一身粉衣,只是年龄不对。”听到确实符合一些要求后,残林之主心下稍松,微笑答道:“吾也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个年龄,可能会有一些偏差,不过此时那位姑娘已经去休息了,等秋宇先生何时空闲下来了再见面如何?” 秋宇其实在心里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也不觉得见一面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点头答应了。 随后在残林之主道谢之下,秋宇简单回礼后,二人便同行离开,残林之主在后面不禁稍稍走了下神。 “若茝兰姑娘要寻的真是方才那人,林主要如何处理?”申屠东流见残林之主目露深思,便大致能猜到林主所想的是何事。 残林之主回神叹息,拿起茶杯细细品茗,语调却是轻松的:“自然是由茝兰来决定如何,吾只是帮个忙罢了,若真是的话,茝兰也无需等待太久了。秋宇先生虽性子冷了些,不过能与慕少艾结友的人,品行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申屠东流便不再多言,只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有武林传言,跨海神足已经被门下大弟子孤独缺所杀,另一名弟子不知所踪……” “嘭!” 突闻噩耗的残林之主情绪瞬间失控,手中茶杯碎裂落地,待平静下来后,便质问此消息的来源之处。 申屠东流答道:“这是自孤独缺入武林后,就在武林中四起的传言。”残林之主隐约觉得不对,若是真有此事,为何之前从未听到过,偏偏在孤独缺重现武林后才出现? “既然是传言,其中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等遇见孤独缺后再进行一番质问吧。”残林之主叹道,心里却是希望,这则传言只是有人故意针对孤独缺所说的。 话落瞬间,一阵桃花清香从鼻间掠过,转瞬即逝。残林之主抬头望去,只看到一只粉蝶的细小身影急速飞过,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残林之主并未太在意,只是恰好想起了茝兰手上莫名出现的伤口,嘱咐道:“若是茝兰醒了,麻烦东流你让她过来一下,吾有事要问。” “……好的,林主。”申屠东流应下后,内心不由疑惑:怎么感觉林主昨晚与那姑娘相处了一夜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亲切了?在他无法顾及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另一边,慕少艾与秋宇并肩而行,忍不住好奇问道:“秋宇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少女做朋友,是红粉知己一类的吗?” 秋宇沉默不语,目光一派漠然之色,就在慕少艾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秋宇冷冷答道:“很早以前便有了,因为相距甚远,见面的次数很少。是知己,但要比知己更重要一些。” “哎呀呀~能被秋宇你称为重要的少女,倒是勾起了药师我的兴趣。”一听其中有八卦的慕少艾按捺不住的要抽上一口水烟,但瞥了眼秋宇手中的扇子,只能作罢了:“药师我与林主口中的那位少女见上过几次,相貌什么的倒没注意,只记得一双干净得透彻的眸子,仿佛不会被任何阴暗之物所染,也能看清任何阴暗的一面。呼呼~这样的少女……” 话未毕,两人脚步同时停下,一冷一暖的两双眼睛凝视前方,突然寂静的树林流动着诡秘的氛围。 车轮声响起,一位全身缠绕着写满符咒的白尸带,活脱像是尊木乃夷,身铐铁链的车夫拖曳着銮车,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污秽之气,行走间又似无意识,诡异无比。 秋宇折扇轻摇,一道青光自车夫前方处落下,尘土飞扬,大地深陷半米。车夫脚步停下,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若要谈话,此线足以。” 銮车内的人听出了话中的警告,虽不知自己怎么引起了对方如此的戒备,但还是镇定的开口说道:“吾名寰宇奇藏,见二位自残林方向而来,步伐急促,应是为了寻找『凝碧宙』,而需要此物之人为一位女子。” 秋宇因为不知道此事,表情依旧冷漠,慕少艾面上虽然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心下却不禁一跳,因为对方说得分毫不差。 寰宇奇藏则继续说道:“只要往北而去九十里,就会寻得二位所要之物。吾言尽于此,告辞。”言简意赅的说完之后,车夫拖曳着銮车便要离开,又是一道青光擦着銮车而过,将面前树林震成一片残枝落叶。 “为你,开路。”秋宇话中依旧不带丝毫情绪,心下不解,不欲久留的寰宇奇藏道了谢后,操纵着车夫迅速离开。 随即,一只不起眼的粉蝶扑扇着翅膀跟了上去,透明的身影与秋宇短暂的相视一眼后,快速的追上了已经飞远的粉蝶。 “秋宇,你似乎对这位寰宇奇藏有些不假辞色,你与他认识?” 慕少艾的声音惊醒了还在为方才那一眼愣神的秋宇,迅速回过神来,冷冷答道:“吾不认识那人,但吾认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翳流气息,若不是确定他不是当年的参与者,刚才那道气劲,就该落在銮车上了。” “翳流?”慕少艾愣了下,随后挑起一抹寿眉,意味深长道:“翳流的人跑来指点我所要之物的方向,秋宇你说说,这位打的是什么算盘?” 秋宇摇扇掩面,语气淡淡:“不管是什么算盘,若是想报当年覆灭之仇的,揍老实了就行。” “哈,秋宇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简单粗暴了?”被秋宇直言而逗笑的慕少艾低咳了几声,也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就将思绪放在了『凝碧宙』的下落上面:“北方正是水晶湖的方向,若是『凝碧宙』在燕归人手上的话就有些麻烦了,看来只能再去找无人爱帮忙了。” 秋宇目光落在远处,面无表情道:“吾有一些事情要解决,不能陪你一起了。”“没事,只是秋宇你一个人能解决吗?需要药师我帮忙的地方记得说一声。” “吾一人即可,多谢好友,告辞。” “请。” 二人分道扬镳,秋宇追着方才那道身影的方向而去,但因为喝醉和路痴,他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这边追着粉蝶的茝兰并不知道秋宇迷路一事,跟着銮车来到翳流范围之内,不好的气息令她不禁皱了下眉,特别是在看到翳流之人恭敬的称车内的寰宇奇藏为[军师大人]后,心情瞬间复杂。 林主的亲人竟然变成了坏人,而且似乎还是坏人中地位比较高的,不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的吧?只是要怎么和林主说,总不能直接说林主寻找了这么久的亲人已经变成了坏人中的高层,那林主得有多伤心啊。 苦恼的茝兰不知不觉间就随着寰宇奇藏来到了书房,没有看到还有他人存在的寰宇奇藏站在书柜前,抽出一本来细细的看着。 茝兰无聊的绕着寰宇奇藏飘了几圈,见他眉眼俊秀清朗,除了眼底盘踞着一丝谋算之外,看着也不像行大恶之人。 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堆满纸张的案几上,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指尖花瓣凝聚,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四个大字。写完后满意的看了几下,唤来粉蝶,指示着它去吸引寰宇奇藏的注意力。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不会存在在翳流中的粉蝶,寰宇奇藏心下有些疑惑,视线不自觉随着粉蝶落到案几上由花瓣组成的四个大字时,面上一变,目光陡然冷冽起来。 警惕的向四周扫去,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没发现他人身影后,抬手毁去案几上的花瓣文字,心中生出疑虑,目露沉思。 观察着对方神情变化的茝兰有些拿不准,不过确定了并无与林主相见的意思后,就打算先缓缓,等哪天他与林主见面了,她再告诉林主。 打定主意后就离开的茝兰并没有看到寰宇奇藏弯腰捡起了一片残留的桃花花瓣,指尖摩挲着上方白色的花脉,低声呢喃:“是……笑禅……” 另一边原本打算回到身体里的茝兰飘到半路,突然感觉到远处有一阵奇怪却熟悉的气息,心下好奇的她估计着还有些时间,便朝着那个方向飘过去了。 第八十四章 送去会面,魔界交谈 提着食盒的风愁别是在一处小溪边碰到秋宇的,那时已接近傍晚了,阳光的温度也降了下去,溪中的水散发着清冽的气息,将温度又降下了一些。 秋宇正半蹲在溪边,宽大的袖袍整齐的叠上去,捧着水往脸上拍去,身后的儒袍铺了半米长在草地上,还有几只不怕人的小动物站在上面卿卿我我,风愁别的到来也减弱不了它们想谈恋爱的热情。 风愁别见状嘴角抽搐了一下,抬手毫不客气的将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的小动物赶走,无视它们临走前哀怨的目光,出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秋宇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半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粒晶莹未碎的水珠,加上秋宇的眼型本就有些向桃花眼靠近,这么一看倒有几分深情款款的意蕴在里面。 可惜,接管这具身体的人是个千年的面瘫。风愁别内心吐槽道,秋宇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子,眼睛却看着那个食盒:“你带吃的了?” 风愁别将食盒放到身后,打消了对方的念头:“你要是饿了就去买些吃的,这里面是苍做给我的,不能分给你。”秋宇收回了目光,继续整理袖子,心里却暗暗的把这个名字给记着了。 做吃的了不起啊,他做的肯定要更好吃一些,下次殇什么时候要去玄宗的话,就做一大堆让殇带过去,哼! 秋宇嘟囔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被风愁别听到,心里一阵乌鸦飞过,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凑上前去一嗅,表情瞬变:“你喝酒了?”然后不等秋宇回答,又问道:“喝了多少?” “一、一坛。”秋宇似乎很担心风愁别发怒,一回答完就指着没有多少血色的脸,理直气壮道:“但是我没有喝醉!” “呵,是没有喝醉,只是性格上返璞归真了而已,我应该庆幸你还知道用冷水压脸上的热度了吗?”风愁别一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但酒也喝了,醉也醉了,他除了像以前那样看着他别乱跑以外,也只能希望他别又冷着个脸去揍人了。 “没有压热度,只是有点渴了。”秋宇见风愁别没有生气的意思,就一脸认真的解释了一句,风愁别低头看向那溪水,确实是清澈见底,还能清楚的看到在水里游得十分欢快的小鱼们,嘴角又是一抽:这家伙,不觉得腥得慌吗? “行吧,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买。”性格返璞归真后的秋宇有个毛病,在做饭上面要求好吃且丰富,曾经在一次醉后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满满一桌的满汉全席。那时除了欢之外,其他人已经快吃吐了,现在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尽量别让他进厨房里的好。 “小笼包,一壶清水。”秋宇似乎确实有点渴,说着说着就舔了舔唇,风愁别正想着要去哪家买的时候,秋宇又说话了:“我记得我答应过龙宿等空闲下来就去疏楼西风找他聊天,要不我们就去那里蹭吃的吧?” 那里是能蹭吃的地方吗?风愁别表示无奈,加上自己与那位儒门大佬不熟,去那里怕是要经历一遍饶悲风的事情。 “我有吃的,就不去了。送你到那里之后就可以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什么时候离开了再联系我。” “哦,好。”秋宇也没有多问原因,只道他不喜欢那些有条条框框之地,挥扇将一条肥嫩的鲫鱼击上岸来,又扯过一些硬草穿鳃提起。风愁别看了一眼,习以为常的转过头去,用对方的系统地图瞬移去了疏楼西风。 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了,风愁别把人送到后,提着食盒就回别愁居去了。于是秋宇就拎着条还在滴水的鲫鱼,在目瞪口呆的仙凤的带领下,站到了稍稍露出意外之色的儒门龙首,疏楼龙宿面前。 异度魔界。 听了一会儿阎魔旱魃等魔者对侵犯中原的战略部署后,绛殷原本想去找狂龙膈应一番,不过听鬼知道他因为梦境被扰此时已去找净化魔气的那些僧者算账了,不想掺和进去的绛殷便作罢了,扭头要回住处休息,却意外看到了一抹飘荡的身影。 不动声色的敛去神情,绛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处,将门严严实实的合上,转头看着笑眯眯望着他的人,弯腰行礼:“见过大人。” “不用不用,我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恰好来看看而已。”茝兰摆了摆手,挑了个椅子虚空坐下,笑眯眯的问道:“赤朱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似乎还入了魔?” 绛殷低垂着头,没有起身,态度恭敬道:“原本是想助主人完成任务的,只是与主人的剧情出了差错,况且还有恩情在此,只能继续以此面貌留在此处。” “哦,这样啊……”茝兰拖长尾音,看着年幼的容貌一派天真好奇的神色,抬起手指勾了勾,笑意吟吟:“来,和我说说,你们主仆二人的剧情,出现了怎样的差错?” 绛殷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茝兰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有些了然无趣,眸底却是泛着冷的,犹如已上弓弦的利箭:“你说,会在伤口愈合不久之后出现的错误,会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绛殷低首思考,小心询问:“大人的意思是指?” 茝兰笑了笑,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既然有些人不知道见好就收,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但是不要让殇去应付,他受这里的规则限制,放不开手的。当然,如果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错误的话,你慢慢填补回来就是了。” “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只是主人如今并无其他异样,属下不知该如何出手。”绛殷稍稍抬头,面露羞赫,茝兰把玩着手中的秀发,凭空靠着椅背,面上依旧是懒散的模样:“那就等呗,我相信你有这个耐心,毕竟你的主人可是殇,别给他落面子了。” “是,不知大人来此,可是来寻找主人与礼司叙旧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毕竟已经习惯了。 茝兰眯了眯眼,没有回答这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身上有殇他们的头发什么的吗?”绛殷摇头。 “那就算了,你要是碰见他们了就说一声,不用着急寻我,总会见上面的。” “是。”绛殷应了下来,茝兰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抬眼示意绛殷前去开门,又在椅子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赦生进来后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之前封闭过五感,要比寻常敏锐得多。 “怎么过来了?”绛殷见对方的视线堪堪落在了椅子上面,脸上是带笑的,手心中却是暗自捻了一枚光润的白子。 赦生未见到他人,金眸稍缓,递来一颗疗伤的药:“听蟠凶提起,你在与狂龙的比试中受了伤。” “吾只是皮肉伤,反倒是蟠凶还被他斩下了一臂,所幸还可以接回去。”绛殷指尖一动,将白子推回袖中,伸手接过药,含笑吃下。 赦生看着他吃下,走到桌边倒了碗水,用魔气烘得温热后,再递了过去:“吾记得你不喜打斗,这次不但同去了,似乎也将那狂龙一声笑伤得不轻。” “只是许久未动了,下手忘了轻重。”绛殷将温热的水喝尽,抬眼看向守着门口的狼兽,笑问:“怎么不一起进来?” 赦生摇头,目光再次隐晦的扫了一下四周,绛殷的住处还是与刚刚搬进来时一样,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几张待客的椅子,有些旧了但还是很干净的桌子,一座紧闭着的大衣柜子。 赦生上前,一拉开柜子,里面是满目的白,款式没有一件是一样的,没发现异样的他只能随手拿起一件,搜刮着词汇评价了一番。 心知肚明的绛殷面上依旧带笑,一本正经的附和了几句,坐在椅子上的茝兰挑眉看了看捧着衣服的赦生,由于身高比绛殷矮下了许多,只能半卷着拿起,以防掉到了地上。 又看了看笑意不变的绛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方才想问的事情也有了几分计较,对着绛殷挥了下手,看绛殷颔首回礼后,便飘着回去了。 两位魔者简单的交谈了一番,后面螣邪郎来叫赦生过去,如往常一样刺了几句,赦生当做没听到,和绛殷告辞后就引着狼兽离开了。绛殷微笑回了几句,螣邪郎见对方依旧是一副没有火气的模样,颇感无趣,也随之离开了。 绛殷估计着后面应该没谁要来了,将门锁上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异度魔界,向着别愁居的方向而去。 风愁别看见绛殷的时候正在就着清水吃那一盒糕点,嘴里还有一些苦涩去不掉,语气还算客气:“你这时候过来可没饭吃,我今天刚好没做,要是饿了,厨房里还有一些饭菜,你自己去弄吧。” 绛殷微笑应是,就自己去找了厨房,一阵翻炒之后,浓郁的菜香混着些许烟火气悠悠的飘了过来,轻烟透着纸窗缝隙溢出,倒也有几分晚饭的含义在里面。 绛殷将做好的饭菜一样样盛出来的时候,风愁别已经快把糕点吃完了,就是嘴里咸得慌,肚子里也装了些水,莫名有些撑了。 绛殷见风愁别吃的动作慢了,知道他可能吃不下了,伸手拿了一块吃,咂了咂嘴,说道:“盐放多了,还有点糊。” “第一次做总会有不足的地方,起码看着有食欲,也没把厨房给烧了什么的。”风愁别想起对方在吃方面没什么讲究,勉强再吃了两个,就将剩下五个推过去,端过盛好的饭碗,埋头吃了起来。 五个糕点绛殷很快就吃完了,还顺便去厨房把食盒给洗干净了,然后就在一旁站着,并不上座。 风愁别最烦那些规矩,让他在面前坐下后,将另一碗盛好的饭递了过去,见他吃了几口后,才问道:“对了,你过来找我做什么,不怕被魔界的人发现不对吗?” 绛殷回答他经常会在屋里闭关许久,魔界的同伴们已经习惯了,一般都不会打扰。然后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如果那位大人来了,主人会不会开心一些?” “嗯?”风愁别动作一顿,能被绛殷称为大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此时还在疏楼西风和龙宿会面,而且无论是不是醉酒后的秋宇都有些不待见绛殷,虽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说什么,不过肯定不愿见到对方。绛殷自然是清楚这些的,所以他不会明知故问,那么他所说的就只有…… “能见到朋友当然开心,不过兰她也有事情要忙,这个世界还不是一般的危险,她还是好好在家里待着吧。”风愁别夹了块肉,顺手丢到绛殷碗里,不欲再谈:“别问这些没用的,赶紧吃完赶紧回去,我晚上还要休息呢。” 绛殷便不再多言,只是微笑说道:“最近夜晚降温比较大,如果主人不介意,我可以为主人暖床。” “一边待着去!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影响我的胃口,回魔界好好当你的[绛殷大人]去,少来这里膈应我。” 绛殷含笑应下:“是,主人。” 第八十五章 理由说出,夜色渐浓 疏楼西风。 仙凤引着秋宇来到院里时,龙宿正半躺在那张宽大的铺满银色狐绒的软榻上,身上穿了件银边紫衣云纹的单衣,一件镶满紫晶的暖袄被随意搭放在一旁。 似是刚刚沐浴过,柔顺的紫发被梳理得很整齐披散在一片白绒上,鬓角处还沾着层薄薄的水雾,袅袅的紫色烟气混杂着紫金烟管中的白烟,在空中泅散出一片云华贵气。 拎着条鱼的秋宇面无表情摇开折扇,将近面的烟气挥散后,不带情绪的视线落到那根烟管上,双眼微眯。 “秋宇?”有些意外对方的出现,随后注意到那条还在挣扎的鲫鱼,再看看一身儒雅气质的秋宇,颇感有趣:“汝怎么拿着条鱼过来了?要顺便在吾这里做晚饭吗?” “礼物。”秋宇收回目光,将手里的鱼拎起来一下,认真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煮汤,可以补身子。” “吾这里不缺鱼。”龙宿缓缓起身,紫烟轻吐,面上一派漫不经心之色:“不过难得汝能主动前来找吾,还记得带上这么独特的[礼物]过来,勉强可以收下。” 收到眼神示意的仙凤立即伸手接下,见天色已近昏暗,贴心询问道:“秋宇先生应该还未用饭吧,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一会儿就可以端过来了。”秋宇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来蹭饭的,闻言也不扭捏,直言要份小笼包和一壶清水就可以了。 小笼包?龙宿眉尾轻挑,眼底不禁浮出些许趣色来,此时秋宇已经和仙凤礼貌道谢了,仙凤看了眼自家主人的神色,应下后便离开了,估计得叫厨房的速度尽量快一些。 留下来的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后,秋宇见对方的情绪算不上多好,于是礼貌唤道:“龙首……” “汝唤吾什么?”龙宿眉头一皱,语气已显不悦,秋宇抬眼轻瞟了一下,迅速改口:“龙宿现在这幅模样,可是要歇息了?” 龙宿心下稍稍满意,此时也注意到了秋宇的性格变化,眼中掠过一抹柔和,却是戏谑反问:“若是吾要歇息了,汝就要告罪离开了吗?” “不会。”秋宇摇头,自己走到紫檀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水压下渴意,看着龙宿诚实答道:“吾会先吃完晚饭再离开,龙宿你可以先歇息,吾不会打扰到你。” “哈,汝以前的风趣倒是又回来了,只不过,吾在秋宇你的心里比不过一份小笼包吗?”龙宿走到秋宇身旁坐下,后面虽是在问话,微眯的双眸却彰显了此时的好心情。 “凡事都要看轻重缓急的,龙宿你虽是吾的朋友,但不是什么可以饱腹的吃食,如果吾现在在很饿的话,一份小笼包确实要比龙宿你重要一些。”见到龙宿神情缓和了一些,秋宇面无表情的开了句玩笑,顺手将另外倒好的茶推了过去。 在秋宇将手伸过来的时候,龙宿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香,再抬眼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大致猜出了今日突然恢复以前性格的原因,摇扇掩面:“汝身上的酒气……看来喝得不少啊,也难得汝记得过来看吾。” “毕竟是吾答应过的事情。”秋宇低首喝茶,不以为意的说道,抬头却见龙宿敛眸浅笑,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虽然理解不了人类多变的情绪,但心情好了就行,原因什么的倒没那么重要。不欲多想的秋宇尽量将面容柔和下来,水蓝长睫半垂在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儒雅柔情。 “秋宇……”轻声细语一般的低吟浅唤,秋宇正要应答,手背覆上一片温凉之意,金眸渐入湖蓝双瞳之中,忽而又渐落下方,肩上微沉,清雅熏香萦绕,耳边传来慵懒儒音:“汝离开学海无涯后便不知所踪,吾找你也没有以前方便了,能将汝住处的路观图画一份出来给吾吗?” 秋宇下意识扶住身上之人的肩膀,听到这句问话,不禁迟疑了一下。 『大人别犹豫了啊(>Д<),反正大人又不常回去,给了也没事的╮(‵▽′)╭』看了半天的系统忍不住跳出来说道,听那兴奋的语气,估计都恨不得代替秋宇给。 然后下一秒它就被秋宇给屏蔽了,理由只有两个字:聒噪。 系统:(*??????????) “路观图可以给你,只是吾的住处外有结界,加上吾不经常待在住处里,龙宿你可能会吃闭门羹。”秋宇担心的倒不是龙宿会去找他,毕竟儒门天下现在还在重整当中,估计也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 “无妨,毕竟闭门羹总比不知所踪好。”将身体重心大半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伸手接过路观图,抬眼见秋宇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眼底掠过不知名情绪,随后拿着路观图起身:“凤儿应该快拿着吃食过来了,吾去书房拿样东西,汝在次稍坐等候。” “好……”秋宇刚说了一个字,转眼就不见了龙宿的身影,却是下意识抚上手背,不属于他的温凉之意还未散去:嗜血者的体质…… “秋宇先生,你要的小笼包和清水。”清脆悦耳的身影让秋宇稍稍回过神来,眼前的紫檀木桌上已经放上了两屉小笼包,每个不过婴儿的拳头大小,皮薄馅大,水汽浮于面皮上,散发着一股让人胃口大开的香气,旁边还贴心的放着一小碟醋。 “有劳了,仙凤要一起吗?”用精美细致的银筷夹起一个放在醋里蘸了一下,入口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惜还是少了些熟悉感…… 仙凤看着面无表情的秋宇,看不出他的满意与否,也不打算久留:“多谢秋宇先生的好意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就不打扰秋宇先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吩咐说不上。”秋宇自知还没那个资格使唤龙宿当成女儿养的人,况且还是一个小姑娘,于是有礼说道:“就是不知能麻烦仙凤拿几个火炉过来摆着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如今刚刚入秋,屋中应该还不算太冷吧?”仙凤不解问道,秋宇摇头,解释道:“不是吾用,是给龙宿的,他的体温偏低,又不肯多穿点衣服,一夜下来恐怕要生病了。” “原来是给主人的啊。”仙凤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抿唇一笑:“不过都有秋宇先生的关心了,估计主人不需要火炉保暖了吧……只是我不明白,明明秋宇先生这么在意主人,为什么当初会写那样的信呢?” 大胆问出多年前就想知道的问题,见秋宇不欲回答,忍不住说道:“当初主人收到那封信和紫金箫的时候还没有当真,直到秋宇先生你很久没有来找主人聊天,还拒绝见主人,我们才知道秋宇先生你是铁了心想和主人断绝来往。可是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 “因为能和紫金箫交换的是白玉琴,而不是吾的檀木琴。”沉默半晌的秋宇突然开口说道,语气瞬间冷漠下来,目光渐渐疏离,仿佛要与世人隔绝。 闻言正要说什么的仙凤收到从书房里出来的龙宿的眼神,心下会意,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两人一言不发的相视片刻,龙宿抱着那把檀木琴盘坐在软榻上,指尖勾弦,熟悉的曲音再次响起,悠扬流畅。 秋宇扭头继续吃面前的东西,面上一派冷淡,直到曲调一变,一首透着隐隐寂寥的曲子响起,手中动作一顿,讶异看去:“龙宿,你……” 琴音铮然,龙宿同时停下手中动作,拿起珠扇轻摇,别有深意道:“吾要的一直是檀木琴,交换的也是檀木琴,记下的曲调也是此琴当初所奏的,汝说的白玉琴,吾从未见过。” “吾……” “过来。” “……”秋宇沉默,看了眼刚刚吃完一屉的小笼包,一边起身一边想着:食物,还是趁热吃比较好。 自龙宿身旁坐下,秋宇看到那把当初并未放在心上的檀木琴被保养的很好,每一根琴弦都被精心的擦拭过,因为檀木不好保存的缘故,只能时常燃烧松香,想必费了不少的心思。 手中一凉,秋宇低头看去,正是那根当初被他一同还回来的紫金箫,下意识要拒绝,却听到龙宿近乎叹息道:“吾明白汝的难言之隐,不强求汝愿意直言,只是这紫金箫已经送出去了,就不必用檀木琴和白玉琴为理由还回来了。” 秋宇愣然,等他再回过神来时,紫金箫已被龙宿放进了腰间,见秋宇没有再拒绝,龙宿的面色因此缓和了许多。 秋宇见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此时几位侍女提着一个红泥小火炉过来,在软榻前放好后,将一壶酒放在上面温着,随即小心抬着那把檀木琴离开了。 龙宿取来银钳将里面的火石分开,留出一些位置后,将一份图纸丢了进去。秋宇没太在意这些,看着上面温着的酒,说道:“可惜吾不能再喝了,若是剑子在此,应该能陪龙宿你喝个尽兴。” 龙宿不以为然,将自己放松斜靠在秋宇身上,火炉传出来的温度确实暖和了一些:“吾不是酒鬼,简单喝些就够了,不一定要尽兴。” 秋宇取过一旁的暖袄给身上的人披上,很自然的理解为龙宿感觉冷了,继续说道:“剑子的手臂被重新接上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次展现能为了。” 龙宿眯了眯眼睛,往秋宇身上再靠近一些,没有说话。 “只是阎魔旱魃的实力不凡,剑子若是不肯老实养伤的话,怕是会吃大亏……” “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吾并不担心。”龙宿随口挖苦了几句后,抬手握住秋宇的手腕,说道:“吾比较担心的是汝的伤势,上次只修养了一天就匆忙离开了,希望没有再伤上加伤。” 秋宇摇头,任由他抓了一会儿,夜色渐浓,温热的酒缓缓扩散出一阵熏人的酒香,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些醉意。 “时候不早了,吾得回去了,不然愁别要担心了。”有些头晕的秋宇正要起身,手腕却被恰到好处的握着,不让他轻易挣脱。 “这么晚回去,要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相信秋宇你的那位结拜兄弟更会放心不下,不如就暂住一晚吧。”龙宿看着秋宇面上的淡漠之色,知道他其实已经开始考虑了,于是继续说道:“而且若是秋宇你是在离开疏楼西风后遇到的危险,吾的心更是会不安,秋宇是想让吾因此愧疚不已吗?” 其实以秋宇的实力,遇到危险的只会是对方,不过看出了龙宿打算的他就没有拒绝,加上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到风愁别的休息。 “那便在这里休息了吧,屏风后有休息的地方,今日刚刚整理了一遍。吾一个人喝酒略显单调了些,不过有数执令相陪聊天的话,倒也别有一番滋味。”龙宿说话间已在倒酒了,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婉拒的准备,却不知道秋宇是不是真的累了,竟点头答应了。 等龙宿反应过来时,秋宇已将他扶好,起身绕到屏风后面,脱鞋上床,和衣躺了下去。龙宿喝了口已经温好的酒水,隔着屏风虽然看得不真切,但心里颇觉有趣:喝过酒后的秋宇,倒是越发的让人出乎意料啊。 酒香味渐浓,秋宇开始的时候还能谈上一些话,到后面因为之前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香炉中的烟气以及床上的熏香皆有安神的作用,加上酒意此时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面龙宿自己喝了一会儿后,发现屏风后的人安静了下去,将喝得差不多的酒瓶取下来放到地上,取下暖袄放到一旁,起身缓步绕到屏风后面。 站在床前看了眼和衣而睡的秋宇,低声一笑:“汝这是在,防着吾吗?”随即伸手试探性的探入被中,解下镶有蓝玉的腰带,秋宇稍稍睁眼看到是龙宿后,配合着将外衣脱下,继续平躺着睡下。 龙宿见状心情不由大好,将外衣、紫金箫和折扇放到一起后,拉过狐绒软被给秋宇重新盖上。然后再将秋宇的发冠取下放好,垂眸看着如海一般的蓝发铺散开来,面容稍显柔和的人,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冷漠和虚假,安静祥和的让人也不禁心安。 不自觉想起了方才听到的那番话,金眸掠过一丝深意,抬手拾起一缕带着些许凉意的发丝,俯身渐渐靠近,却是近乎无奈的叹息。 “秋宇啊……” 第八十六章 瀚海支援,又被误会 一大早就爬起来去接秋宇的风愁别心里十分的郁闷,虽然有了安神符不至于做噩梦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背后一直有种挥散不去的恶寒,硬生生的让他失眠了。 难道他不小心得罪什么人了?风愁别走神想道,秋宇此时还在醉着,整个人在见到风愁别的那一刻直接是趴在了对方的背上。 “难受啊?难受还喝这么多的酒,虽然说你不会醉得没理智什么的,但酒精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风愁别一边嫌弃着一边将人背起,步伐倒也算轻快,秋宇将头放在肩上,语气上乖乖认错:“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上次喝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没醉。” “不舒服就少说话,赶紧自己缓缓,等下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真的会丢你下去的。”没睡好的风愁别此时没心情和他争辩,隐隐觉得后面似乎有人看着,不好转身的他就问道:“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人?” 秋宇此时只想趴在风愁别的身上,头也没回,简单的感知了一下,不以为意道:“是儒门天下的人,估计是龙宿安排的。” 风愁别也就没搭理了,只是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加上游戏里的秋宇和龙宿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简单,就忍不住问道:“话说你昨晚和龙宿聊了些什么,感觉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难道你把扇子也还回去了?” 秋宇摇头,将昨晚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在说到龙宿将紫金箫又再次交给他的时候,语气带着不解:“殇,你说人类的感情怎么这么复杂,明明之前我都做得如此决绝了,只因为说了其中的一个理由,就如此轻易的选择了谅解。” 风愁别却是惊讶秋宇竟会知道紫金箫与白玉琴一事,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后,反倒觉得他不知道才是最奇怪的,听到秋宇的问题,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回答:“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会因为一个看似不存在的理由而选择疏远你,甚至与你断绝了来往,你会怎么想?” “这个人,有点傻?” “可以说傻得让人无可奈何,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个人很在乎这段情谊,以至于到了没有安全感的地步,为了避免日后的黯然决裂,还不如尽早自行离去。” 秋宇听了这番话,摇头说道:“我从没这么想过。”风愁别暗自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不想因此破坏另一段更加契合的友情。但龙宿眼中,你的想法就是如此,他觉得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过在乎了,自然不会再继续责怪下去。” “……人类的感情,果然奇怪。”感觉好了一些的秋宇从风愁别身上下来,听不太懂的他只有一个想法,果然人一旦闲下来了就容易想多了。(龙宿:……) “那你应该庆幸人类那复杂的感情,不然就昨晚那相抵而眠的好机会,换作是我早就给你一个痛快了。”只能说儒门的人,涵养不是一般的好。 风愁别无奈一叹,从系统背包里翻出自制的醒酒药,递了过去:“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将酒给解了,再这么迷迷糊糊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清醒点好。”“哦。” 秋宇伸手接过,乖巧吃药,然后说了一句:“我之前好像看到大人了。”“嗯?”风愁别一愣,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略带嫌弃道:“都叫你别喝太多的酒了,你都喝出幻觉来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等你清醒了再说。” 秋宇稍稍反驳:“我没醉。” 风愁别略感头疼,无奈道:“行行行,你没醉,现在我要去帮忙了,你要一起的话就尽量别插手,走吧。” “嗯。” 瀚海外。 风愁别他们赶到时正好撞上了谈无欲和白发剑者,谈无欲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前辈是来帮忙的吗?” 有些时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风愁别一时竟有些怀念,不过在看到一脸高冷的白发剑者时,觉得自己还是赶紧丢掉这个念头的好,随即笑道:“谈先生似乎不太惊讶吾的出现?” 谈无欲同样一笑,并不直言:“吾只是觉得,前辈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不太惊讶的人,应该是前辈。” 风愁别有些心虚,但也只能故作高深,不再回答。谈无欲以为风愁别是不想在这里谈起这些,随即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站着的秋宇,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礼貌的点头致意,秋宇淡淡回应。 相对无言的四人皆是静静等待着,突然魔氛侵袭,瀚海入口瞬间打开,魔将出关! 锁链声飘荡,骑着狼兽的赦生童子出现瞬间便直击白发剑者,狼烟戟携带电流劈去,白发剑者手中长剑挥动,沉着应对逼命杀招,却是首露败象! 谈无欲则对上螣邪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面对上次放冷箭伤他的魔者,挥动拂尘抽出身后佩剑,出手毫不留情。 “月影千锋!” “倒乂勾心流!” 面对直压而来的浩然剑气,螣邪郎同样极招上手,双方绝招相对,散发的气流瞬间将周围的树木拦腰斩断。 这边风愁别原本想一个人和绛殷做做样子,简单打几下算了,谁知这货竟然对着秋宇请战,见他这么想被抽一顿,风愁别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在跑去支援之前,风愁别小声的叮嘱道:“教训教训就行了,别给揍没了。”秋宇淡淡点头。 “大人,吾心已归属魔界,还请大人谅解。”绛殷语带无奈,意将一个不得不叛主的形象表现出来,也是为了打消魔界的顾虑:“今日一战之后,吾与大人只能沦为敌人了。” 若是说与风愁别听的,估计只是当个玩笑听,然后一边暗自吐槽一边故作愤怒的骂几句。但是,他面前的是不太待见他的秋宇,还是醉酒后的,这么说的后果只有…… 青阙剑出鞘,剑鸣伴随着逼人龙威响彻林间,秋宇眸色冷冽,杀意已现:“既然如此,你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 下一瞬,剑光掠过,绛殷急步退去,血色魔气被其瞬间震散,面上浮现出一道血痕。 帮着白发剑者对付赦生童子的风愁别收到了求救,不动声色瞥了那边一眼,见到的却是绛殷直接被秋宇压制着吊打的画面,内心一阵无语:所以说你惹他做什么,自己作的死自己受着吧,反正也死不了的,最多被结结实实的揍一顿罢了。 随即不再管那边的情况,隔着白纱与白发剑者相视一眼,凛然掌气配合着清冷剑气从左右两侧袭去,赦生童子挥戟挡下,却被暗含的气劲击中了肩膀,登时见红。 “上次算计之仇,今日就一并清算了!风影道霁!”体内龙气再催,风愁别再发一掌,白发剑者配合着连发数道剑气。 赦生童子虽能为不凡,却也在两人的合击下渐露败象,唇角染红。风愁别与白发剑者虽也被电光击中,不过都是轻伤,相比于赦生童子的举步维艰来说可谓是游刃有余了。 见赦生童子已现败象,风愁别取出道琴,指尖勾弦,龙气烈焰铺天而去:“焚焰净垢!”清正炎气加上琴中蕴含的浩然道气,瞬间击散赦生童子的防御,白发剑者同时发出剑气,助风愁别一举弑杀魔将。 “阎魔斩!” 阎魔旱魃突然出现霸道刀气袭击四道入口,笙少乐、留三分当场捐躯,金八珍、明镜秋霜受伤被击出,其中一道帮赦生童子挡下了逼命杀招,气劲扩散,双方各自运力阻挡。 见魔君降临战场,风愁别琴音再起,眼前缓缓飘落一片白羽,心下了然,转头对白发剑者喊道:“快进去!”白发剑者虚发几道剑气后,投给风愁别一个小心为上的目光,迅速掠进瀚海之内。 “你就是影霁?”阎魔旱魃挡下攻击,没有追击白发剑者的意图,反倒询问起了风愁别的身份:“进入天魔池却未入魔,身上也不见丝毫魔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何人,都能斩魔!焚焰净垢!”龙气凝聚,清正炎气再次由琴音传出,势必除尽眼前魔氛。 “哈哈哈,好一个斩魔!那就让本座看看,你有多少能为吧!喝!”魔刀转动,劈散逼面焰火,阎魔旱魃饱提魔源,刀锋朝着风愁别迎面劈上。 骇人魔压逼得风愁别脚下一陷,看着自己不过两千的战斗力,手心里实实在在的捏了一把汗,指尖勾弦,琴音在面前生成无形的屏障。 “嘭!”刀锋劈到琴音屏障上,瞬间现出蛛网状的裂缝,风愁别脚下再入地三分,肺腑受到强烈震压,喉间涌上一阵腥甜,血条急速下降。 风愁别心下一惊,被压制的阴骨灵力察觉到主人受到了危险,刹那间就要破除禁锢冲出。 糟了!风愁别分神瞬间,阎魔旱魃刀锋再压,屏障瞬间化光碎裂,风愁别勉力抵挡,魔气压得他当场呕红,肺腑传来撕裂剧痛。 “铮!” “唰!” 琴音起,一道快速无比的刀气同时划过阵眼,逼退阎魔旱魃。随后鹿王泊寒波降临战场,再补上一击:“冰陵寒刀!” “阎魔斩!” 魔刀横提,挡下鹿王绝招,随即刀气瞬发,在泊寒波分神阻挡之时,却是身形一闪,刀锋再指风愁别面门。 『小友,吾来助你。』 一声亲切低唤,道琴解封,风愁别眸中精光闪过,指尖抚琴,太极道印浮现于身后,却是玄宗道法再现:“清音一式·降魔诀!” 琴音化剑,清圣道气携夹着浩然龙气而来,与强悍魔气互相碰撞,天地受到撼动,阎魔旱魃亦是猝不及防受到道气冲击,魔身受损,倒退数步后唇角瞬间染红。 风愁别自然好不到哪去,整个人朝着后面飞去,背部狠狠的撞到树木上,一连撞断了五棵大树后才堪堪停下,抱琴半跪在地,咳嗽着吐出几口鲜血,浑身疼得像断了一样。 “玄宗道法!你究竟是谁?!”阎魔旱魃手执魔刀,看着吐血不止的白衣人,内心惊疑不定,出声喝问。 风愁别驻着琴吃力起身,头上帷帽掉落在一旁,眉心处晶玉灵珠闪动,乌发散落在脸庞边,清俊的面容缓缓露出一个素雅轻笑:“自然是,降魔之人。” 沾血的指尖再次勾弦,清圣琴音奏响,玄宗道法再现,直逼讶然魔君。 阎魔旱魃提刀挡下,虽然知晓对方已无再战的力气,但突然出现的道气已让他心下出现了一丝慌乱。抬眼看向白衣人,仔细打量之下,却意外从那人尚在青涩的眉眼中看见了另一个人的面容。 “玉冠乌发,洁净白衣,还有这似曾相识的道气……本座不会认错的,你定是那个人!” 魔刀再提,阎魔旱魃纵身跃来,刀锋迎面劈过:“道无余!你定是道无余!” 说着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风愁别扬起的嘴角一僵,面皮抑制不住的抽动了几下,幸好这时泊寒波过来支援,让他能够一边费力躲开一边暗自吐槽:魔君你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啊,我哪里长得像师父他老人家了? 『估计是吾的魂力着附在了小友身上,让阎魔旱魃产生了错觉,或者是……小友的琴音有迷惑魔者的作用。』道无余也有些被这位魔君出乎意料的话语给惊到了,不过稍加思索后便明白了,随即解释道。 风愁别这才发现有一些阴骨灵力融进了龙气里,估计是这个导致的,只不过…… “前辈的道名是[道无余]?” 『吾没说过吗?』 说过就才怪了,毕竟师父你那个时候光顾着飙演技隐瞒身份了,不过也怪不得师父肯承认,毕竟一般的道子压根没那个资格知道[道无余]这个名号,毕竟宗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的,加上风愁别走的还是失忆路线。 就在此时羽人非獍与白发剑者已潜入瀚海之内,快速使出刀剑,击破吸满妖独池邪气的赦魔珠,并且重击鬼知。见到妖独血阵被破,羽人非獍赶紧和白发剑者刀剑合并,虚发数招后,趁机离开瀚海之内。 而萍山那边,妖独血阵被破机会出现,佛剑分说把握时机缓缓腾空而起,搭配阿那律眼的『明见天观』,终於看出藏于瀚海内异度魔界的位置。 而萍山练峨眉随后运功,顺势发出雷霆一掌击毙追赶脱俗仙子谈无欲背后追兵,随即更和阎魔旱魃分别对上了两招,顿时天地产生异变、日月同现。 见风愁别受伤,秋宇和绛殷已没了演戏的心情,两人互中对方一掌后,绛殷被重伤,秋宇抽身来到风愁别身旁,随意附赠一掌重伤十里外的蟠凶后,迅速带着风愁别化光离去,泊寒波也趁机离开。 最后激招过后,中原众人已经消失无踪,魔界这边的赦生童子、绛殷(装的)、蟠凶受到重创,阎魔旱魃则要未受重伤的众魔将立即修复失去的魔气,并且勒令鬼知迅速查出[影霁]真正的底细。 第八十七章 发现珍品,强制离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身份猜测,疗伤压制 异度魔界。 火焰魔城中,一连串的失利让阎魔旱魃积了一肚的火气,原本看似一边倒的局势也在中原众人的协作下渐渐露出了些许缝隙。 而阎魔旱魃一边要防备着练峨眉出手,一边又要想办法除去破坏计划的谈无欲等人,可谓是烦躁到了极点,偏偏他还要以身作则冷静下来,压抑住满腔的火气。 “白发剑者、羽人非獍。多次破坏魔界大计,这两人不除,难解吾心头之恨!” “请魔君息怒。” “本座之怒不在尔等,而是那些逃走的高手身上。任沉浮,参战的中原人士,都查出来历了吗?”阎魔旱魃怒极冷笑,转而看向一旁的任沉浮,出声询问道。 任沉浮上前一步,低首答道:“是。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鹿王泊寒波、金包银,以及鬼梁兵府的支援。” “那名神秘人[影霁]的真实来历,你可清楚?”想起那突然出现的玄宗道法攻击,阎魔旱魃内心极其不安,询问间已露几分烦躁:“那人与玄宗余孽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 “这……恕属下无能,并未与那位影霁深入交谈过,只知道此人身手不凡,心思谨慎深沉,就连与他交好的谈无欲等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可以说无从查起。” 鬼知也上前说道:“此人与玄宗之间并无交情,却三番五次从魔界手中救下玄宗余孽,可以说很关心玄宗等人的安危。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正是吞佛童子取得魔胎血解除魔界封印的时候,可能是当初道魔大战时逃到苦境的漏网之鱼。” “此人身上的道气只有在面临杀身之祸时才会被逼出,平日里无法轻易察觉,加上他不易受魔气侵袭,有如此修为之人,吾只想到了一位早已身陨的死对头。”阎魔旱魃手攥紧成拳,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间挤出:“道!无!余!” “那位玄宗宗主?!”魔将们大感意外,螣邪郎皱了下眉,提出疑问:“传言道无余在观测天机之时受门下弟子背叛,不幸身陨九顶山上,怎有可能出现在苦境?” “螣邪郎,你可曾亲眼见到道无余的尸身?” “这……未曾亲眼见到。” 阎魔旱魃冷笑一声,讽刺说道:“以道无余的修为,若是这么容易就身陨门下弟子之手的话,就没有资格可以称为本座的对手。” 随即拧眉沉思,说道:“[影霁]二字,皆是隐于暗处之物,道门手段颇多,而且他与练峨眉的关系也不一般,那人有很大的可能是道无余身陨后留下的化身!不管如何,一定要将他真正的来历查出!” “是。”鬼知与任沉浮低首应答。 “嗯……现在往前推演战局,先有影霁与秋宇分别助力拖住赦生、绛殷,后趁谈无欲让螣邪郎无法分心之际,突然合力欲杀赦生逼本座出手,最后羽人非獍现身,与白发剑者合招破坏阵法……哼!谈无欲同影霁,你们倒是沉得住气!螣邪郎!” 心知自己恋战误事,螣邪郎惭愧难当:“是吾太过大意。” “轻敌恋战乃是大忌,本座相信你的能力不止于此,拿出你的胜负心,表现给本座看看!” “属下定不会再犯!” “本座期待你再展能为。如今中原高手频出,对魔界来说并非麻烦,而是挑战!任沉浮,再拟一份计划出来,供本座参阅。” 任沉浮低首应答,随后拿出一份信封呈上,解释道:“属下在瀚海外围发现了此物。” “刀戟勘魔、神刀天泣、圣戟神叹……好一个刀戟勘魔!”勘魔二字让阎魔旱魃当即又想到了喊出降魔言论的风愁别,心下更是烦闷,与正道打过交道的任沉浮猜测道:“也许是中原正道的敌人意图借刀杀人,于是特意来信告知。” 手下施力震碎信纸,阎魔旱魃目光暗沉,冷声吩咐道:“不管来信者意欲何为,本座皆要一观这两件兵器的威力和使用者的能为!尔等退下休养待战,皆散了。” “是。” 云尘盦。 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场景,再闻着空中淡淡的药香和杏花香,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风愁别压下体内涌动的残留魔气,对这个游戏里的强制性规则表示无奈。 打斗的时候也不见这么为他着想,平安无事的时候又来这么一下,要是那个系统再这么不靠谱下去的话,就让秋宇动手拆了吧。 按了按抽疼的额角,风愁别环顾了下四周,没有见到道无余的身影,应该是之前对战魔君消耗得太大了,回道琴里调息了吧。 算了,反正都到这里了,再吐槽那系统也没用了,进去找素大夫回个血吧。 风愁别调整好情绪,上前敲了敲门,礼貌询问道:“请问,‘真神仙’大夫在家吗?”问完后就在一旁等着,这里面可没有什么存档功能,希望没有什么人在他前面排队吧。 “吱呀——” 门在面前被打开,少年温润和善的面容出现在门后,当然风愁别先注意的就是那对很有特征性的漩涡眉,然后就想着要怎么开口说自己是来疗伤的。 “前辈受伤了?”未等风愁别开口,少年便已察觉到了面前之人的气息不稳,加上白衣上那斑斑的血迹,多少也意识到了什么:“快请进来,吾先为前辈你稳定体内的伤势。” “有劳大夫了。”真的是小天使一样的性格呢,只不过这么放心他真的好吗?真的不担心他会趁机下黑手吗? 进屋后,少年认真为风愁别把脉,发现对方体内还有魔气未除尽,于是拿出一颗药丸说道:“还请前辈将此药和水服下,静静的调息片刻,吾先去准备一些东西。” “多谢。”风愁别接过药丸,感激道,待少年离开后,照着吩咐将药和水服下,坐在桌前闭目调息。 体内的魔气稳定了许多,风愁别睁眼呼出一口浊气,却见少年提来了一个药箱,放在桌上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朝着风愁别有礼笑道:“还请前辈将帷帽取下,前辈体内的魔气太过霸道,吾需要通过针灸来祛除。” 风愁别看着泛着寒光的银针,不自觉有些抗拒:“一定要针灸吗?其实吾可以自己处理的,不劳大夫费心了。” 少年脸上依旧带笑,不过语气已带上几分不可置否的严肃:“魔气长时间留在前辈体内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势,既然前辈愿叫吾一声大夫,就让吾放心的将病人送出云尘盦,希望前辈能够配合。” 看着小天使瞬变严厉的模样,风愁别相信如果自己坚持的话,估计他会被毫不客气的打晕了再进行疗伤,然后等他醒后就会收到素小天使情真意切的道歉。 不想把事情复杂化的风愁别选择妥协,乖乖将帷帽取下放在桌上,老老实实的坐等少年开始针灸治疗。 少年将银针一一灌入内力,见风愁别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禁笑了:“前辈不必太过紧张,吾在医术上虽然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还算熟练,还请前辈给吾一些信任。” 风愁别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让自己不要将银针与不堪的记忆联系起来,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彻底放松自己。 针灸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魔君的魔气同他一样强悍霸道,修为算不上深厚的少年额头处已经渗出了冷汗,若不是风愁别分心催动龙气相助,少年恐怕会遭到魔气的强烈反噬。 其实风愁别很想让阴骨灵力出来帮忙,但一想到这样做会有的后果之后,他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将蠢蠢欲动的阴骨灵力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毕竟,他现在无暇分心太多,阴骨灵力一旦反扑,可是很难控制它不会误伤到少年的。 等针灸结束后,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脸上也现出了几分脱力的苍白。风愁别嘴里更是弥漫着铁锈味,身上还隐隐作痛着,脸色已经苍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 早知道还要这么折腾的话,他就应该直接瞬移回别愁居回血,或者找个地方让阴骨灵力把魔气吞噬大部分之后再进来,这样就不用尝试针灸疗伤什么的了。 风愁别看着地板上都是他刚才吐出来的污血,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煮些红枣补补血,今天真的太难受了。 手腕上传来暖意,少年认真的为风愁别把了下脉,意外感觉到一股转瞬即逝的诡异阴冷,眉头微皱了下。抬眼见风愁别正面色冷静的闭目调息,再感觉不出其他异常的少年收回手,斟酌了下语言,出声说道:“魔气已经如数逼出,相信剩下的那些前辈可以自己化解,如果前辈不弃的话,可以留宿在云尘盦中修养一个晚上。” 风愁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回别愁居休息,虽然云尘盦确实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不过少年经过刚才的针灸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他还是别留下来添麻烦了。 少年也不作挽留,只是让风愁别稍等一下,过了一会儿后,拿着一份药包走了过来,有几分腼腆道:“还得麻烦前辈再去找素贤人一次,将这份药交到他的手中,可以吗?” 想到刚刚和白发剑者联手对战赦生童子,估计身上不小心沾到了一些莲香,以少年的智慧肯定是猜测到了什么。去一次也没什么,上次不小心睡着没看到霹雳一哥喝苦药的模样,这次精力还算好,一定要围观整个过程。 于是在少年感激的道谢下,风愁别拿着药包,直接往岘匿迷谷的方向而去。 隐蔽山洞里。 正在认真融合六种不同功力的圆儿察觉到有人靠近,原本的戒备在闻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后瞬间消失,然后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扑进了来者的怀中。 满足的蹭了蹭,圆儿抬头看向来人尽量柔和下去的面容,欣喜说道:“能看见先生,我很开心。” 秋宇抬手摸了摸圆儿有些杂乱但依旧毛绒绒的小脑袋,有些冷漠的面容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淡淡道:“金包银放心不下你,让吾过来看看。” “先生放心,我没事的。”圆儿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金包银说我只要把体内的六种力量好好融合,我就可以变得很厉害了!” “六种……吾来看看。”秋宇将手按在圆儿的胸口上,青色龙气缓缓注入,却见圆儿体内的邪气突然躁动,竟想借反噬龙气的机会占据圆儿的身体。 秋宇眸底冷光掠过,手下龙气毫不客气的反扑了过去,虽然无法祛除圆儿体内与生俱来的邪气,不过也能让其老实上一阵子。 “先、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圆儿只感觉胸口很重,仿佛有东西压在上面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只得像即将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抓着秋宇的袖子,无措的唤了一声。 “没事了。”秋宇收回手,安抚的摸了摸圆儿的发顶,待他从些许不适中回过神来后,才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体内的六种力量中有一种被人动了手脚,会进一步催发你体内邪气的躁动,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内力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走火入魔。” “啊?!动、动手脚!”遭受过一次偷袭的圆儿自然明白了秋宇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一脸肯定道:“不会是老乞丐,他对圆儿很好的!” “吾看得出来,金包银是出自真心的关心你,将当时的情况与吾复述一遍。”秋宇拿出软垫,挑了一个还算平坦的地方放好,抱着圆儿坐在了上面。 在圆儿还算详细的复述下,那天在场的六人除了金包银和已经见过的残林之主外,都有加害圆儿的嫌疑,只是秋宇不像风愁别那样熟悉剧情,所以需要看到人之后才能进一步的确认。 “好友,将东西拿出来。” 绿衣剑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手上还抱着一堆书本,白色面具下的神情让人无法得知。 “好友他在佛经方面颇有悟性,正好圆儿你也挺适合的,这段时间的心性方面就由好友负责了,吾尽量试着找到让你体内邪气躁动的那股力量。而现在,吾要出去一下。” “嗯?”两双带着疑惑的目光投来。 秋宇顶着一张面瘫脸,淡淡说道:“出去打猎,做晚饭。” “先生一定要小心啊。” “吾会的。” 第八十九章 刀下救人,最后一面 罪恶坑。 不见天日的阴沉压抑,今夜罪恶坑大事发生,抛弃一切的孤独缺对上罪恶坑罪首狂龙一声笑,两位同为罪恶坑中顶尖的高手,今夜之战更是一决生死的对战。 一者抛弃所有,手下攻势更是拼尽了全力,只为取下对手首级;一者言行癫狂,出招之间看似毫无章法可言,实则处处压制,见招拆招。 缺刀、逆鳞二口兵器在幽冷的月色下尽情交击,刀光激起冰冷的火花,映衬出一人凝肃,一人癫笑的面容。 同样展现实力的孤独缺、狂龙一声笑战意正酣,二人战局已渐入高潮,逆鳞刀法对上七翼刀法更是撼动脚下土地,激起一片蒙尘飞扬。 战局进入最后阶段,狂龙一声笑挥刀袭来,故意露出右臂下的空门,让不知是计的孤独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拼尽全力朝那处挥刀劈去。 却见狂龙一声笑身形一矮,让孤独缺的招式落了空,随后趁机转换攻势,逆鳞已朝反应不及的孤独缺挥去。 就在这时,一只粉蝶扇动着翅膀落到刀锋之上,瞬间炸开成一片桃花花雨,将孤独缺席卷带走。狂龙一声笑气愤之下挥出雷霆一击,只见花瓣被劈得粉碎,鲜血四溅之下,却是孤独缺睁目首级落地,那阵桃花雨已不见了踪影。 虽然中间出了些不太愉快的小插曲,但也成功将孤独缺杀死的狂龙一声笑没有太在意那突然出现的桃花雨,将地上的首级踢给躲在远处的破玄奇,狂龙一声笑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小树林。 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紧紧攀附在一棵树上,身边站着一个粉衣少女,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死活都不愿离开树上的中年男子:“大叔,你身上还有伤呢,我们能先回残林再说吗?” “我不要!那个肖狗竟然敢如此暗算我,不回去把他的狗头拿到手的话,我咽不下这口气!”孤独缺抱着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幼稚,一脸气愤的大喊道。 茝兰依旧带着微笑,耐心的劝解道:“大叔,从刀下救人很难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再去找人算账怎么样?” 孤独缺紧紧的抱着大树,用力摇头,反倒对茝兰循循善诱了起来:“小姑娘你刚才已经和狂龙那只肖狗结下梁子了,趁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赶紧抽身回去找你的林主吧,有他在,你会没事的。我一个老头子也是烂命一条,还是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关乎人性命的事情,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茝兰面上笑容一淡,语气认真,神情带着几分严肃:“而且我都把大叔你救下来了,哪有再看你回去送死的道理呢?” “我哪有送死,明明是狂龙那只肖狗暗算我,不然罪恶坑早就在刚才易主了!”孤独缺愤愤不满的反驳道,见茝兰不愿放他离开,眼神一变,语气不正经道:“小姑娘这么在意我的死活,之前又趁我不注意取了我的头发……啧啧啧,没想到我孤独缺的魅力这么大,竟然真的让一个小姑娘动心了,还不顾危险的跑来相救,可惜啊……” 茝兰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大叔,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你还是和我回残林吧,你可是答应过林主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交代我会给的……哎!那不是你的林主吗?” 孤独缺讶异惊叫,茝兰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听见身后风声一动,心知不对的再回头看去,只见孤独缺匆匆离开的身影。 “小姑娘,等我取来狂龙一声笑的狗头,就跟你好好的道声谢!” 听着孤独缺真心实意的喊声,茝兰面上神色不变,只是嘴角缓缓勾起,周围树木剧烈晃动,瞬间落叶纷纷。 “哎?!” 正跑得欢快的孤独缺只觉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反应,脚踝和手腕处皆是一紧,整个人已被腾空悬挂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难道不知道随便说谎……”脚步声轻缓逼近,茝兰抬手摸了摸往脸上蹭的树藤,看着一脸懵然的孤独缺,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慈祥和蔼的笑容:“是不对的吗?” 挣扎不脱的孤独缺看着面前笑容洋溢的茝兰,心里不由的一寒,背上已现冷汗,嘴上却依旧轻松调侃:“真没想到我孤独缺见过了这么多的人,还有看走眼的时候,小姑娘,你藏得不是一般的深啊。” 茝兰微微一笑,树藤稍稍将孤独缺放上,正好与那双干净纯粹得过分的眸子对上,陡然生出一阵被关爱的恶寒来。 “年轻人,太急躁对你是没有益处的,不过看在你还记得道谢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两种选择。”茝兰伸出两根手指,在孤独缺面前晃了晃:“第一个选择,在棺材里养伤;第二个选择,在空气新鲜的残林里养伤。”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有啊。”茝兰将手放在孤独缺的肩膀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筋脉连接的位置,笑容和善:“我亲自动手,直接打消年轻人你想去报仇的念头,如何?” 微微刺痛传来,心知对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孤独缺心里不禁一叹,却是不放过调侃的机会:“既然小姑娘你这么为我着想,我自然要领情了,只是小姑娘还是温柔些好,不然会嫁不出去的。” “那是年轻人该考虑的事情,我早就不需要了。”摆了摆手,操控着树藤将孤独缺半吊着,往残林的方向走去:“不过等见到林主他们的时候,我希望年轻人你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 “知道知道,我是被一个又凶又不可爱的老怪物给救出来的,和小姑娘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我从未和小姑娘见过面。” 对于孤独缺的暗讽茝兰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年轻人,我希望你能够聪明一些,毕竟更改一个人的记忆,对我来说并非难事,明白吗?” 孤独缺面上轻松应下,心里却是不住的苦笑,同时也有些疑惑,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伪装成十分普通的人呢?更可怕的是,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凡之处,毕竟申屠东流的能为,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哎呀,气氛怎么这么沉重呢,我可是很好说话的呀,要不我说个笑话活跃一下吧。”茝兰一拍手掌,笑着看向孤独缺,出声问道:“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腾空而起吗?” “为什么?”孤独缺并不在意这个无聊的问题,不过还是配合着反问了一句。 “因为,牛顿的棺材板已经被人给钉死了啊ヾ(????▽??)ノ。” 孤独缺:“(????w??)?”牛顿又是哪个?干嘛要把棺材板给钉死?这小姑娘不会看出了他的心思,变着法的警告他吧Σ(??д??|||)???? 离残林还有一些距离,茝兰问出了断臂所在的位置后,就把一脸复杂的孤独缺给丢下了,趁着时间还早,她顺便就把另一件事情给做完了吧。 水晶湖。 因为有了泊寒波和断雁西风两兄妹的用特殊方法开解的燕归人正静静的坐在湖边,眼中再无平日里的痴狂与固执,只剩下一片沉重的深思。 断雁西风同样静静的坐在不远处,望着沉默不语的燕归人,是陪伴也是无声的开导。 寂静的夜色下,却传来一阵莫名的桃花清香,随即一道粉色倩影缓缓步入水晶湖的范围,手中灯笼轻晃,幽蓝的焰火在里面轻轻跳跃,灯柄上的铃兰随着来人不急不缓的步伐,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声响。 “你的执念,减弱了许多。”看着燕归人沉静的面容,来人歪了下头,觉得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继续这么执着下去。” 燕归人转过头,静静的看了一直守在身旁的断雁西风一眼,那眼中纯粹的感谢令对方不由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回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你曾说过,能够让我和珠遗再见一面。” “没错,虽然之前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我已经答应林主要帮这个忙了。所以我这次过来,就是让你们再见上最后一面。” 桃花飘落,粉衣少女稍稍阖目,低声吟唱着奇异歌谣,曲调有点类似于民间的那些俚俗小调,简单明了却无法深入了解其中的意思。 莹光凝聚,眉眼动人的倾城佳人缓缓凝现于燕归人身前,时隔多年的再次对视,两人竟相顾无言,颇有一番“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悲戚之感。 “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位做最后的道别吧,时间到了之后,这位姐姐就可以前去投胎了。” 粉衣少女没有久留,提着灯笼缓缓离去了,断雁西风看了看月色下相视而立的两人,心知自己留下无用,识趣的跟上粉衣少女的步伐离开了。 “没想到死去的人,真的可以再次见到啊。”断雁西风跟着粉衣少女停在一棵大树下,方才那一个场面可谓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见粉衣少女沉默不语,于是主动开口挑起了话题。 “人与过世之人的魂魄相见,是需要条件和指引的,如果意外看到的话,人就会因此招来不详的事物,而存心害人的魂魄,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轻晃手中灯笼,幽蓝焰火跳跃,铃兰摇荡。 “感觉挺厉害的。”断雁西风对这个看着没多大的粉衣少女起了兴趣,于是豪爽笑道:“我叫断雁西风,你可以直接叫我西风。” 粉衣少女微微一笑,可爱面容现出几分柔和,语气轻快:“我叫茝兰,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能喝酒吗?” “能。” “那我们去找一个酒馆吧,反正你和我现在都没事可做,我记得还有一家酒馆是不打烊的,一起去吧?” “可以。” 于是就这样,两个女孩子趁着月色,有说有笑的向着酒馆的方向走去,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建立起了属于她们自己的友谊,简单直接却不失应有的趣味。 第九十章 谷下试探,探查失败 岘匿迷谷。 风愁别到的时候,素还真正坐在石桌前,过长的白发依旧只拿着一根玉簪简单的束起,一脸悠然闲适的神情,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如果不是风愁别知道剧情的话,估计真的会以为素还真其实一直都在岘匿迷谷里待着,而不是开小号到处浪了。 “少年人,你总算是来了,蠹鱼孙我等你等得好苦。”蠹鱼孙从水中露出头来,见到风愁别,就忍不住先抱怨了起来。 风愁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有多问,有礼的道了歉:“吾有事要做,还望前辈能够谅解。” “都说了不要叫我‘前辈’啦!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和素还真学这个。”蠹鱼孙满怀怨气的说道。 “耶~劣者可是什么都没说呢,前辈可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啊。”素还真笑得一脸无辜,蠹鱼孙瞬间炸毛……炸鳞了:“都说了不要叫我前辈啦!” “好的,前辈。” “……”蠹鱼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朝着素还真吐了口水后,愤愤的游回水里,懒得理会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风愁别有点想笑又有点想溜的冲动,毕竟…… “前辈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素还真的前辈呼唤,果然还是是躲不掉的。 风愁别表示自己已经快被叫得麻木了,对此除了吐槽一下以外,就只有冷静收下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位大夫关心素前辈的身体健康,让吾送份药过来。” 想到自己过来看戏的目的,风愁别压下自己准备扬起的嘴角,态度十分真诚的将药给递了过去。 见到素还真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之色,故作不知:“素前辈,这药还是煮了趁热喝才有用处,所以还是早些煮了喝吧。” 素还真从药包中拿出了一张字条,随意看了几眼后,微笑看着话中为他着想的风愁别,颔首答应:“前辈说的对,药要早些喝才有疗效,吾这就去将药煮了。” “啊?……好,素前辈能这么想的话,那位大夫也能够放心了。”有些意外的风愁别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外面风凉,一个人煮药也有些无趣,前辈能否与劣者一起进去,顺便和劣者说一说如今武林的局势。” 你自己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 风愁别暗自吐槽,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随素还真去了厨房,然后……帮忙他烧火煮药。 你一代神人难道不会烧火的吗?居然还用内力点火,你是想把整个厨房都给炸飞了吗?就不怕慕少艾回来之后找你算账的吗? “素前辈,容我失礼一问,您是不是已经辟谷了啊?”风愁别满含吐槽的问道。 素还真似是没听出来风愁别话中的其他含义,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在外经常会遇到缺衣少食的情况,自然是早早就辟谷了,难道前辈还未曾辟谷吗?” 风愁别取下帷帽,顶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也理所当然道:“素前辈,我还是一个年幼的小辈,未到辟谷的时候。” 所以就别叫他“前辈”了,他真的怕折寿的! “哈,前辈的模样,倒是有些出乎劣者的意料了。毕竟只听前辈说话的语气,其实更像一位有了些年岁的神秘高人。” “……那是,比不上素前辈的高深莫测啊。”其实就是在吐槽他说话老气横秋了些,又见不得人吧。 扯了一会儿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题之后,风愁别一边烧着火,一边把话题转移到了如今武林局势上面,毕竟是对方要求听的嘛。 然后素还真就坐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笑容可亲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风愁别,硬生生的把风愁别看得头皮发麻。 这么看着他,是几个意思? “多谢前辈的解释,劣者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只是……”素还真轻轻点头,看着风愁别,出声问道:“前辈能否解答一下,魔君口中的‘道无余’,又是哪位人物呢?” 果然来了……风愁别就知道那个笑容没安好心,只不过素还真怎么这么直接就问他了,不要马甲了吗? 想到这里,风愁别面上不动声色,不答反问:“那请素前辈也为吾解答一下,那位‘白发剑者’,又是何许人也?” 来啊,互相伤害啊~ 风愁别心情愉悦,却不想素还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抬手轻点了下自己的眼角,淡淡一笑:“既然前辈已经看到了,又何必多问呢?” “呃……”风愁别瞬间语塞,第一次讨厌起了自己给弄下的观想未来的设定,竟然让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去了,他的那些智商数值果然都是摆设。 “好吧,那吾就直言了,关于魔君话中的那位‘道无余’……”风愁别迅速调整好情绪,见素还真正专心致志的听着,也一脸认真的解释道:“吾并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相信师父会谅解他的,毕竟按照游戏路线的话,少白确实不认识道无余,更不知道他的存在。 “哦?”素还真略有些讶异,盯着风愁别的双眼看了一下,见他确实没有说谎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既然如此,就恕劣者唐突了。” 看来,还要从玄宗道长或是练峨眉前辈身上入手,等有机会了,再一一详问吧。 “不会,素前辈也是担心吾会对武林造成危害,毕竟吾的身份连自己都不清楚。”风愁别知道仅仅是这样打消不了对方的怀疑的,于是面带苦涩,道出无奈话语。 “前辈失忆了?”素还真眉宇微动,惊讶问道,见风愁别一脸无奈的点头后,稍稍沉思片刻,关心询问:“若是需要劣者帮忙的话,前辈尽可直言。” “不用了。”被你发现是玄宗的封印那就不用玩下去了。风愁别内心十分拒绝,面上一派无奈之色,语气失落:“吾已经找练峨眉前辈试过了,可惜结果……唉,总是不遂人愿啊。” “连练云人都没办法解决吗……”素还真眼帘低垂,面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药已经煮好了,素前辈就趁热喝了吧。”内心有些忐忑的风愁别见药壶开始往外冒汽了,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断了素还真的沉思。 素还真稍稍回神,见风愁别已经殷勤的开始倒药了,唇角微勾,好心提醒道:“这药,是那孩子担心前辈体内还有伤势未愈,特地为前辈你准备的。” 风愁别手一抖,差点把药给撒了,见素还真正笑容和煦的看着他,再一想到刚才自己看戏的模样,深深的感觉到了被人套路的无奈。 小天使啊,你让我过来这里送药,纯粹是想让我的马甲被一层层的扒下去吧。 内心忍不住一阵吐槽的风愁别端着比脸还大的碗,看着里面墨汁一样的药水轻轻晃动,一股浓烈得有些呛人的苦味缓缓飘出,哪怕是素还真都露出了一脸庆幸的表情。 算了,又不是没喝过,好歹还是那个孩子的心意。风愁别叹了口气,心一横,闭眼就直接喝了下去。 喝完后将碗一放,风愁别捂嘴咳嗽了几下,有些无语:话说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喝的药越苦效果越好呢?哪天黄连要是涨价了,肯定也是被喝出来的。 “前辈真乃壮士也!” 喝过那孩子苦药的素还真深知其威力,见风愁别只是简单的咳嗽了几下,脸色并无异常,不由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壮……壮士……风愁别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背后不知怎么一冷,感觉又被立了一个g。 “既然无事了,那吾就先离开了,素前辈也早点休息吧。”不欲久留的风愁别起身就要离开,素还真也随之起身,笑容友善:“那劣者,恭送前辈。” “有劳。” 风愁别与素还真并肩走到了之前石桌的位置,正要开口告辞,却见素还真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恍然道:“有一件事,吾需向前辈说明。” “嗯?” “那孩子所开的药,都会在里面加一些安神的药物,似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素还真接住向他倒来的风愁别,听着对方浅浅的呼吸声,笑容带着半真半假的歉意:“药里面,放了加量的安神药。” 蠹鱼孙从水里探出头来,见沉睡中的风愁别被素还真小心放在石桌上趴好,不禁摇头感叹:“可怜的少年人,偏偏遇上了你们素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黑。” “耶~素某只是一时忘记提醒了,谁知前辈这么豪爽,竟然将这么一大碗的药都一滴不剩的喝完了,着实令人佩服。” “话是这么说,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看着已经开始尽纳元气,双手结印的素还真,蠹鱼孙很是嫌弃的问道。 “自然是……”赤色极印融入平展的眉心内,素还真稍稍闭眼,打算一探风愁别魂识情况:“看看前辈方才所言,是有几分真实的了。” 蠹鱼孙翻了翻鱼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即幸灾乐祸的笑了笑,作看戏状:“那蠹鱼孙我,就坐等你翻车了。” 这个少年人,可没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啊…… 极印入体,直接朝着魂识的位置而去,沉睡中的风愁别眉头一皱,下意识催发了处于封制状态下的阴骨灵力,正在查探的素还真突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气,铺天盖地的由着极印向他席卷而来。 魂识一恍,一枚沾血银针逼近眼前,下意识闭眼,细微的穿刺声传来,随后便是一次接着一次的刺人声,眼瞳不自觉一收,若有若无的疼痛传来。 你说扎了这么多的洞,怎么不见他叫一声呢?这么倔强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任、任务……] 呵,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惦记着你的破任务,你觉得你完成得了吗? [你、你们该、该死……] 凭你现在这幅模样,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关键是那位大人不好对付,还有一个礼司在身后护着,要是被知道了…… 担心什么!这个世界这么简单,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最安全,哪里会知道这些。不过,他要是开口了,也是麻烦。 我们这就把他的舌头给…… 等等,用刀太便宜他了,用针一点一点的弄断,那才有趣呢!动手。 是。 [无冤无仇,你……!呜呜呜!!!] 锥心之痛传来,素还真猛的睁开双眼,寒冷退去,背后却在不知不觉间汗湿了一片, 稍稍缓神,目光复杂的看着眉头紧锁主人,抬手正要深入一探,护主龙气瞬间迸发而出,冲破赤色极印,盘旋于风愁别身上,发出警告的龙吟声后,携夹着白色烟气,重新回到魂识之处保护。 “咳!”受到幻境与龙气所冲,素还真唇角染红,胸口处传来闷痛之感。再抬头看向已经重新安然入睡的风愁别,面上笑容不禁浮现出几分无奈:“真是,好险。” “应该是幸好没带上什么恶意,不然就不是被警告那么简单的了,这位少年人的底牌,可不止刚才那一下。”蠹鱼孙难得见素还真吃瘪,不免有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吾说的好险,指的不是自己……”素还真抬手擦去唇边鲜血,回想起方才所闻的诡秘谈话,再见那尚在青涩的眉眼,不禁抬手轻抚发顶,语带同情:“而是因为劣者的莽撞,差点受到牵连的前辈。” 蠹鱼孙看着真心实意感到抱歉的素还真,不免有些讶异,奇怪问道:“你刚才一动不动的,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 “不是看到,而是听到。”毕竟那里面的人,眼睛已经看不到了。 “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说就算了。”蠹鱼孙不太高兴的嘟囔了一下,随即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关心起了另一件事情来:“话说这少年人醒后你要怎么解释,虽然他对你是没什么防备,不过他又不是傻子,魂识被人动过了,肯定会发现不对的。” “无妨。”素还真将人扶起,闻言微微一笑,并不担心:“前辈明日肯定会悄无声息的离开的,劣者留下书信一封,就可以了。” “切。”觉得自己看不到好戏的蠹鱼孙顿感无趣,不高兴道:“好不容易等人过来一趟,结果又要等下一回了。” “蠹鱼孙前辈多虑了,按照前辈的性子,恐怕没有下一回了。” “哼!不许叫我前辈!” “好的,高人。” “……” 第九十一章 门口休息,逼出异常 风愁别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刚想起身,剧烈的疼痛感从脑海中传来,仿佛要将头给劈开的感觉让风愁别立刻跌回床上,抱着头闭上眼睛,紧紧咬唇忍耐着。 之前在邵德村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只要等那个时间过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虽然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但应该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忍忍就能过去了。 最后疼得不行了,风愁别不由吐槽起了素还真的好奇心,结果越吐槽越难受,于是就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等缓过来的时候,风愁别已经快虚脱了,强撑着起身,拿过被人放在一旁的帷帽戴上,然后发现了一张隐隐散发着莲香的字条,上面用着很真诚的语气写了一些道歉的话语和解释。 呃,字还挺好看的…… 风愁别将字条随意一放,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调出系统地图,用魂识锁定别愁居的位置,咬牙暗自发誓:以后就算要凉凉了,也坚决不去云尘盦,更不会再来这里见素还真! 风愁别这个时候只是一时的气话,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后面真的没有再去云尘盦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凉了。 回到别愁居的风愁别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个人属性,然后就看到自己的血量因为刚才那一下直接去了一半,虽然又用疗伤的选项满血了,但心里的情绪已经在这一系列的操作后降至了冰点。 郁闷之下,风愁别不知怎么就跑去了白云山上,也不敲门,就坐在浩然居的门口,厚重的云气给人一种难得的安全感,风愁别渐渐平静下来,望着天上的繁星和周围的景色发起了呆。 于是过来找好友叙旧的弦首来到浩然居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在门口坐着的风愁别,虽然有帷帽遮面,但弦首是用心看人的,只是简单一看,不算睁开的眼睛立刻就看出风愁别此时已经睡着了。 早晨的露水比较重,长时间坐在外面,又没有什么防备的话,很容易就会着凉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睡觉,但弦首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知道被人打扰睡眠的痛苦,于是他选择悄无声息的坐在了风愁别身旁,默默地用道气阻挡着露水的侵袭。 风愁别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没有安神符的帮助,魂识又因为被强行探查而处于戒备的状态,加上安神药的效用已经消失了,可以说噩梦是一个接一个的做着,还不带重复的。 梦里的风愁别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身体本能的往旁边偏了一下,下意识寻找着合适的姿势。 迷迷糊糊间似乎蹭到了什么东西,有些凉,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檀香气息。背上忽然一暖,没有多想的风愁别找了个不算难受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其实也就睡了一小会儿,风愁别的生物钟就开始催他醒来了,之前纯粹是被魂识波动给逼醒的,时间一到了就没有什么睡意了。 在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风愁别就感觉到了身边萦绕着一股清正熟悉的气息,而且还是距离很近的那一种,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风愁别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透过白纱看去,入目的是一袭浅紫衣角。正疑惑之时,感觉身上隐隐压着什么,稍稍侧目,玄紫交织的云纹道袍映入眼帘,表情瞬间僵住。 他记得他睡着的时候身边是没人的啊,怎么一醒来就多了个人,难道是他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吗? 风愁别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还是一样的景象,无奈一叹,只得接受了他不知怎么就趴到了苍的身上,还披着苍道袍入睡的事实了。 话说苍师兄是醒着还是睡着?风愁别让自己尽量自然的起身,抬头看向苍时,发现他盘坐着靠在门柱上,面容平静,淡紫的睫毛垂下,双目如平日里一样半睁半阖,不说话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是醒还是睡。 苍师兄,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或者说句话也行啊,这样很尴尬的。 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风愁别选择了放弃,看苍没有什么反应,就认定是睡着了,取下身上被他捂暖和了的道袍,小心翼翼的往苍身上披去。 “多谢。” 苍忽然伸手接过道袍,稍稍颔首,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传来,风愁别被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的就把道袍给抢过来,幸好及时忍住了。 “弦首客气,该道谢的应该是吾,有劳了。”风愁别迅速调整好情绪,语气尽量平静的道了谢,苍一边将道袍穿上,一边轻轻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无妨,应为之事罢了。” 风愁别正要继续道谢,浩然居的门被人打开,听到外面有动静的蔺无双出来查看,却看到了一大早就坐在门外的两人,平淡的面容不禁显出几分疑惑之色:“苍,风少侠,你们怎么在门口坐着?” “那个,前辈,我们是在……”风愁别正要想个合理的理由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谁知苍只是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一脸淡定的给出两个字。 “睡觉。” 一阵沉默,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愁别:∑(????д????lll)这么直接的吗? 蔺无双依旧神情平静,只是看了看正在整理道袍的苍,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风愁别,目光里不禁多了些若有所思的意味。 风愁别一抬头就见蔺无双这么看着他,那落在他眼中变得有些微妙的目光,再加上一旁正在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苍,脸上温度“蹭”的一下就升高了。 等、等等!蔺无双前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不对,按照蔺无双的性格来说,分明是自己想多了吧,怎么能这么揣测别人的想法啊啊啊! “先进来吧。” “嗯。” 蔺无双和苍两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将胡思乱想的风愁别拉回神来,看着两位道长波澜不惊的神态,被自己蠢到的风愁别点头应和,然后默默捂脸。 怎么感觉自己的人设逐渐往傻白甜的方向偏移了,说好的高冷先天呢?看来他必须得好好的调整一下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都会有些受不了的。 打定主意的风愁别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在苍与蔺无双叙旧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帮忙续茶。然而两位道长喝起茶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于是风愁别就沉默不语的自己喝茶。 “好友最近的剑法似乎精进了不少。” “相信苍的剑法,也是不遑多让的。” 风愁别:喝茶.jpg “今日天气晴朗,温度适宜,倒是可以切磋一番。苍,你的意见呢?” “确实如此,只是吾身上未曾佩剑,倒是可惜了。” “确实可惜。” 风愁别:继续喝茶.jpg “如今未到汝出世之机,难得你我二人能够品茗畅谈,就是不知这样的机会还能有多少了。” “一饮一啄自有天命,好友不用如此感怀,珍惜当下便已足矣。” “确实,是吾执着了。” “执着之苦,好友还不能放下吗?” “若是能够轻易放下的,又如何能称为执着?” “……”苍默然不语,轻抿杯中清茶,低声一叹:“唉……” 风愁别:继续……等等!在他一个外人面前谈论这些真的没问题吗?怎么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都没有防备之心,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万一自己哪天真的想不开黑化了,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啊! 风愁别喝着茶,暗自无奈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汝的体质,似乎并无太大的改善。” 蔺无双突然出声对他说道,风愁别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了草亭处坐下,抬手抚琴,清雅宁和的曲调缓缓流泻而出。 “晚辈……已经习惯了。”风愁别想解释,但最后还是无奈一笑,故作轻松道:“其实只要小心一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蔺无双拿起茶杯,轻晃了一下,一语中的:“汝的心结,似乎比上次更加严重了,虽然看不到汝的神色,但吾感觉得到,汝身上的死气,更重了。” 风愁别动作一顿,勉强撑起的笑容彻底僵硬,不知怎么思考的脑海在那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东西:沾血的银针、污浊的血块、炼狱般的火海、响彻云霄的天雷、被剔除的肉骨…… 那些东西,明明已经忘了啊,为什么,又要让他在这个世界里,一点一点的想起来呢…… “静心。” 琴音一变,蔺无双抬手轻拍肩膀,浩然道气注入,混乱的思绪也因此获得了几分清明。 风愁别身躯一震,阴骨灵力自丹田窜入脑海里,将缠绕在里面的黑丝如数吞噬,却因此牵动了潜藏在另一股黑丝,在无暇顾及的瞬间冲入气海之内。 龙气震荡,阴骨灵力随即在黑丝即将破坏气海的刹那将其震散,道气也在此时进入丹田内相助,已尽量温和的手段把剩下的黑丝全部逼出,琴音横扫,黑丝瞬间消散。 阴骨灵力顺便将道气也纳为己有之后,重新安静的藏在丹田处,与龙气一同修复着受到了损伤的气海。 “多谢弦首和……前辈。”风愁别呼出积攒在胸口的郁气,压下喉间腥甜,目光陡然冷却:昨日昏睡过去的时候,有人趁着素还真查探他魂识的机会,趁机在他的体内动了手脚,或者…… 是在前几次没有防备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动了手脚,随着他镇压阴骨灵力的次数多了,就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等时间一到,他可能真的要黑化了。 “吾上次给你的东西,可有随身携带?”蔺无双见风愁别已自行解决体内的问题后,与亭中抚琴的苍对视了一眼,随即将手收回,出声问道。 “啊……”风愁别这才想起了那枚被他丢进系统背包里的云纹玉珠,连忙一阵翻找,装作从袖子里拿出的后,就递给了蔺无双。 “嗯……”蔺无双接过后认真的查看了一番,随后抬眼看向风愁别,语气淡淡:“风少侠,你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吗?” “这个……”蔺无双前辈很严肃的样子啊,这个时候还是别说谎了,不然……不然什么风愁别也不知道,反正后果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晚辈见这枚珠子太过贵重了,担心会不小心弄碎了,所以很少……”风愁别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蔺无双的神情变化,见他的脸上已经出现少有的严肃以后,已经十分自觉的停止了剩下的话语。 “这枚云珠的作用,是能够暂时压制汝体内的死气,比起汝的强行压制,这个方法会更温和一些。” 将云纹玉珠重新放回风愁别手中,蔺无双的神情依旧平淡,但语气已经开始严肃了:“吾希望风少侠能够做到随身携带,毕竟汝体内的东西,已经招来了不详之物。这次幸有好友提前发现,以琴音催发,又让吾出言警醒,否则等到下一次的话,吾也没有办法了。” “是,多谢前辈。”风愁别接下云纹玉珠,温和的云气缓缓溢出,身体不禁也放松了下来。 他不禁偏头看了眼正在远处抚琴的紫衣道者,想起那些精心准备的安神符,嘴里是酸涩的,心口却升起了一股暖流。 第九十二章 出乎意料,前去围观 拿着云纹玉珠从白云山离开后,苍也一同顺路跟了过来,感觉到风愁别的情绪低落,出声建议:“风少侠近日还是减少动武的次数,找一处清净之地,安抚体内相冲的正邪之气才是。” “啊,吾明白……”风愁别将云纹玉珠小心放至腰间,下意识答话后才发觉是苍开的口,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对方波澜不惊的神色,心里不免自嘲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太过在意了……毕竟是和蔺无双能够并肩的人,在思想上同样也是遵循了道门的超然物外,这么一比较起来,自己果然是个冒牌道士。 “若风少侠不想被人打扰的话,天波浩渺也说得上是一处修炼的好地方,九方墀他们也对风少侠颇有好感,想来也不会太过在意。”苍语气淡淡道,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压根不觉得风愁别身上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多谢弦首的好意。”风愁别虽然知道苍所说的都是事实,但他的身份太过敏感……这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一下想不开走了背叛线的原身。 “吾的住处虽然算不上清净,但离武林风波较远,吾回自己住处修炼就可以了。”风愁别委婉拒绝,然后就看到道无余的残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道琴里飘了出来,目光略有些无奈,弄得他莫名的心虚了。 “嗯,风少侠自有打算便可。”苍稍稍抬眼看了一下,不再多言。 然后,就和风愁别一起来到了别愁居。 风愁别:…… (╯°Д°)╯︵┻━┻这又是什么神展开啊!苍师兄为什么就跟着过来了啊!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就答应了啊啊啊啊啊!!! 道无余:(^‐^)_且~~小友果然不会拒绝任何的好意,师兄弟间还是相亲相爱最好啦~ (其实很想停在这里的,不过字数太少了,还是得凑凑) 残林。 慕少艾过来将孤独缺的断臂接上时,嘴里还啧啧称奇,不明白之前拼死拼活的人怎么就转性了,提供断臂的羽人非獍也有些意外,毕竟孤独缺的[倔],他是深有体会。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是那种眼神,我留下来安分养伤不行吗?至于这么那么大惊小怪的吗?”孤独缺表面上依旧是无所谓的神情,实际上已经在心里嘟囔着那个让他看走眼的小姑娘了,看着没多大,肚里的黑水倒是不少…… “客人,你要的药已经熬好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落在孤独缺耳中就像催命符一样,抬头看到那张什么时候都笑容洋溢的可爱面容,如果不是深切体会过对方那暗搓搓的恶趣味,孤独缺都要怀疑昨晚上的都是幻觉了。 “辛苦了小姑娘,给你这个。”看着性格乖巧的茝兰,像慕少艾这样见惯了打打杀杀的人自然是喜爱的,虽然之前还防备了一些时日,不过在确定茝兰并没有恶意后,也就放下了一些心防。 “谢谢。”茝兰接过慕少艾递来的苦糖,在羽人非獍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随手丢进口中,然后又去忙着准备伤药什么的了。 “哎呀呀~居然是个不怕苦的小姑娘。”见茝兰脸上没有变化,慕少艾懒洋洋的抿了口水烟,语气失落,却是带笑的。 羽人非獍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煮好的药,递到孤独缺面前:“喝药。” 孤独缺没有动,见羽人非獍眉头紧锁的模样,故作讶异道:“羽仔你居然没有趁机在药里下毒啊,要知道现在可是杀我报仇的好机会,怎么能这么就浪费了呢?” “舍一仇夫妇并没有死。”羽人非獍平静的打断了孤独缺的话,将药强塞进了手中,然后看到他的不正经师父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舍一仇是没有死,可是舍一仇的妻子我确实杀死了,怎么……”孤独缺略一皱眉,脑海中浮起一个儒雅的蓝影,恍然道:“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说完之后再一看羽人非獍平静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一黑:“那羽仔你之前要死要活的,都是在演戏啊,亏我还……” 后面的话说出来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了,孤独缺不满的哼了一声,低头喝药。 “秋宇先生叮嘱过,要将计就计,这样才能找到在幕后操纵的人,只是到后面的时候……”想到自己的理智被孤独缺三言两语就给挑断了,还和孤独缺发展到后面几乎拼命的地步,羽人非獍的目光落在已经看不出痕迹的手臂上,目光歉然。 “别说着说着就露出那样的眼神,又不是姑娘家,看得我难受。”孤独缺做了个抖身子的动作,等羽人非獍的目光又现气恼之色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也难得你会演戏唬人了,这次倒是把我也给骗过去了,就不知道你查出什么来没有。” 羽人非獍点头,一字一句道:“挑拨离间之人,是诀尘衣。”然后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不以为意的孤独缺:“你当初不应该轻易动杀。” “又来了!那个秋阙主少的死是他该的,他自己做人白目惹上我,技不如人死在刀下又怪得了谁?”孤独缺面对徒弟的指责还是老样子,恶声恶气的说完之后,又一脸无所谓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人家在背后暗算我了,不出手就显得我怕了似的。等我取了狂龙一声笑的狗头,就去找他……” “大叔,药要凉了哟~”拿着伤药的茝兰出声提醒道,见孤独缺立刻将话截止的模样,微微一笑,善意的看着他:哦呀,反应有点大啊,难道是昨晚的事情吓到这孩子了? 低头喝药的孤独缺感受到茝兰落在他身上的慈爱目光,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可以说是十分憋屈了。 残林之主自然注意到了些许不对,看了下笑容友善的茝兰,没看出什么也就不太在意了,温声询问道:“治疗可还算顺利?” 羽人非獍点头,谢道:“多谢林主的相救与收留。” 残林之主轻轻摇头,说道:“收留倒是没什么,毕竟残林的规矩如此。只是相救一说,吾实在不能揽功,听孤独先生的解释,救他的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将人送过来之后便离开了。” 茝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能够知道罪恶坑和残林所在的位置,还不被申屠先生发觉的人,身手定是不凡。”羽人非獍见孤独缺不欲解释,便自行猜测了:“会是那位秋宇先生吗?” “秋宇那个性子,不太会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且如果救下了,应该会将人带回去疗伤,而不是丢给残林。”慕少艾抿了口水烟,否决了羽人非獍的猜测,然后眯了眯眼,笑道:“药师我倒是觉得这种做好事又不想惹麻烦的性格,挺像那位风大夫的,只不过听谈无欲提起他被阎魔旱魃重伤一事,应该无法从狂龙一声笑手下全身而退,估计是武林新出的人物吧。” 孤独缺看了眼置身事外的茝兰,暗自吐槽:不但新,还嫩得可以。 打算得到些宽限的孤独缺闪身来到茝兰身旁,将刚接好的手臂往眼前伸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小姑娘,看看这是什么?” 茝兰自然是看出了对方不想好好养伤的意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眨眼笑道:“泡椒凤爪?” 孤独缺立刻就不淡定了,大声强调道:“是手臂!接!好!的手臂!”泡椒凤爪是什么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哦~”茝兰看着几乎要跳脚的孤独缺,眉眼弯弯,故作不知:“然后呢?大叔你是打算请我吃泡椒凤爪吗?” “都说了和那个什么泡椒凤爪没关系!我说的是手,我的手已经接好了,已经可以离开了!”见茝兰存心戏弄,孤独缺也不再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茝兰眨了眨眼睛,一派无辜的模样:“这个大叔你和林主说就好了,残林是林主的地盘,能不能离开是林主说了算啊,跟我说也没用啊。” 然后在孤独缺半信半疑的时候,又好心提醒道:“不过大叔你身上的还有内伤未愈,还是等伤势都痊愈了再离开吧。” 孤独缺立刻听出了话外之音,想起对方所提的那三个选择后,觉得自己还是留下来养伤的好,虽然在其他人面前这小姑娘是无害的,但对方既然能突然出现救走他,自然也能再把他给丢回来。 见孤独缺居然答应了,慕少艾和羽人非獍都挺意外的,同时也感觉孤独缺的态度有点奇怪,按照孤独缺的性子,想要离开的话根本不用去询问任何人,而且他不去询问残林之主反倒向一个小姑娘征求意见…… 羽人非獍也意识到了孤独缺对茝兰的态度有些奇怪,不禁多看了一眼,不过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茝兰,我来找你了。” 娇俏活泼的女声远远传来,却是断雁西风与兄长泊寒波来到,身后还跟着俨然放下了执念,不再见痴狂神色的燕归人。 茝兰回以微笑,正要和残林之主解释,泊寒波和断雁西风已向残林之主和慕少艾他们打了招呼,看样子,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哎呀,两位亲家,真巧啊,没想到你们都在啊。”泊寒波笑道。 孤独缺瞬间满血复活,重回了不正经的状态:“亲家你也来了啊,西风好像又漂亮,是不是来找羽仔的啊~” 慕少艾抽着水烟,语气中满满的调侃:“正好羽仔也在这里,干脆就在今天挑个黄道吉日定下了,就让林主做个证婚人吧~” 残林之主面容温和,笑而不语。 断雁西风和羽人非獍皱了下眉,同时不耐烦打断道:“你们适可而止一点!” “哎呀呀~西风和羽仔这么有默契,果然十分的般配。” “亲家你说得没错,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羽仔你就别害羞了,人家姑娘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羽人非獍原本就皱起的眉头在三个不正经的摧残下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对着断雁西风稍稍点头致意后,就展开羽翼离开了这聒噪的地方。 “你们三个为老不尊的,人都被你们给气走了,就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断雁西风没好气瞪了三个人一眼,上前来到残林之主面前,礼貌致意:“见过林主。” 残林之主点头回礼,目光落在燕归人身上,笑道:“能看到你清醒过来,吾也就放心了。” 燕归人惭愧行礼,为自己之前所为道歉之后,恭恭敬敬的向茝兰拱手道谢:“昨晚,多谢你让我能再见遗珠最后一面,那半个时辰,我很开心。” 茝兰摆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笑着开解道:“那位姐姐已经重新开始了属于她的人生,你也不能落后了,享受属于你自己的新生活吧。” “我明白。”恢复理智的燕归人自然不会再执着于以前,闻言也不禁一笑,带着本该有的洒脱与真挚,断雁西风在一旁看着,心里的趣味更增了一些。 “正好我带了一些酒,我们三个喝个痛快怎样?一来是庆祝你即将开始崭新的生活,二来嘛……”断雁西风看了泊寒波一眼,隐隐有些不高兴:“弥补昨晚我那胆小的兄长带着我跑了,没能和茝兰你好好喝上一杯。” 被自家妹妹嫌弃的泊寒波表示自己真的不是胆小的人,任谁大晚上的看到个人在一个小姑娘身旁飘着,而自己的妹妹还一脸无所谓地倒着酒,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现象吧? “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没有见过游魂的人第一次见到都是这个反应,也是我疏忽了,应该在那位姐姐见完面之后就设下禁制的。”茝兰歉然微笑道,断雁西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和泊寒波说了一声后,就招呼着两人离开了。 “原来茝兰昨晚离开残林,是去完成许下的承诺了。”残林之主看了看一脸不爽的申屠东流,明白他肯定又在为没注意到茝兰何时离开而纠结了,想起茝兰那异于常人的手法,不禁浅浅一笑。 “看来好友这次收留的小姑娘,虽然没有丝毫内力,但手法不凡啊。”泊寒波想起昨晚所见的诡异景象,以及方才茝兰那已经习惯了的语气,不禁感叹道。 “世上能人异士颇多,相信茝兰的能为,也算是能够一鸣惊人的了。”残林之主其实一直有种预感,茝兰所能带来的惊讶,不止于此。 体会过一次的孤独缺撇了撇嘴,暗自腹诽:你们眼中的小姑娘,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就会立刻变成满腹黑水的小怪物。 简单的交谈了一番后,泊寒波将从燕归人那讨来的[凝碧宙]交给了慕少艾,慕少艾拿到东西后,匆匆忙忙的就告辞离开了。 泊寒波有些好奇那个小姑娘的酒量,就拉上残林之主和孤独缺一起,去围观三人喝酒的场景了。 第九十三章 喝酒闲聊,误看话本 残林,凉亭处。 三人喝酒聊天,还有三人坐在不远处,作围观状。 茝兰与西风虽然话题可能扯不到一块上去,但茝兰曾经也做过许多次在江湖上逃过追杀的任务,听起来挺狼狈的,不过在狼狈之下发现的人性,倒是很有说一说的看点。 只是……茝兰倒了碗酒喝下,见面前两人都难掩惊讶的神色,嘴边笑意加深,并不太在意:哦呀~按照她现在这张脸来说,不太可能经历过亡命天涯的事情,不过都已经说成是别人的故事了,怎么还这么惊讶呢? “茝兰,这些真的都是你听来的故事吗?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些事情的见解,倒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西风看着茝兰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怎么淡定说出“人一旦达到饥饿的顶峰,那身武力就会成为屠刀,将一切能吃的东西都尽入口中,包括……人”这样的言论的。 “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毕竟亲身经历的话,有时还比不上一个看客的见解。”几碗酒下肚,茝兰脸上的神情已逐渐褪去天真,多了几分正色在里面。 “能有这样的见解,加上非凡的手段,茝兰姑娘的长辈,应该皆是不凡的隐世之人。”燕归人在没生执念之前,也是在武林到处游走的,自然也不知道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长辈……茝兰笑了笑,眸底闪烁着冷意与几分厌烦,面上却是一派友善神色:“我的长辈确实是隐世之人,说起来我也许久未见了,不过比起那些长辈,我还是和那些朋友更亲近一些。” 西风神情一动,见茝兰在谈及长辈时面上并无任何怀念之情,心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由,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了燕归人:“一碗酒一个故事,该你了。” “吾……要说什么?”燕归人一脸茫然的望了望天,认真思考的神情惹得两个小姑娘窃笑不已,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莫名就戳中了笑点。 西风轻咳了几声稳住,看着茝兰想起了昨晚所见的凄凉一幕,笑容收敛了些,好奇问道:“我对你和那位遗珠公主之间的故事挺感兴趣,能否详细的说一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是年少之时,恰逢最好年华,皆春心萌动罢了。 西风与茝兰听完之后,面上无不动容,一者是羡慕如此美好的感情,也唏嘘这段感情落幕得太过仓促;一者是早已失去了追寻感情的向往和心态,不禁心生感慨。 “我要是也能遇到像你这么痴情的人该有多好啊……”西风看着面露怀念的燕归人,目光不由露出了几分艳羡。 茝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简单的扫了一下,唇角微勾,笑道:“会的,毕竟像西风性情这么好的女子,有谁会不喜欢呢?”这个孩子的灵魂,也是很干净的啊。 西风虽行事洒脱,但也还是女孩子心性,听得茝兰所言,不禁面露羞涩,却是转移话题问道:“就是不知,茝兰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嗯,喜欢的人……男的还是女的?”茝兰疑惑问道,西风讶异道:“你还会喜欢女子?!” “不可以吗?”茝兰歪了下脑袋,面露不解:“既然是喜欢,何必一定要去分辨男女呢?这样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也是啊……”西风一时竟无法反驳,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问道:“那茝兰你有喜欢的男子吗?” “有啊,比如说林主……”灵魂这么干净的,当然喜欢。 西风和远处几人的表情皆是一僵,茝兰没有察觉,继续笑着说道:“还有我那两位不知道在哪里的朋友,都是我喜欢的。” “朋友间的喜欢啊……”西风与远处围观的几人不由都松了口气,面上不禁露出些许不自在,茝兰这才明白西风所说的意思,恍然道:“你指的是以成亲为目的的喜欢啊,这个暂时还没有,不过一定要我说的话,林主这样的就挺合我胃口的。” 西风他们的表情又是一僵,茝兰已经一脸认真的排列出来了:“会武功,有才学,性格又好,长相又属越看越顺眼的,更重要的是有钱(残林)。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了,毕竟像林主这样的聘礼肯定要很多钱的吧,我肯定付不起。” “呃,聘礼?”西风听到后面才回过神来,看着茝兰那张可爱的脸,有些惊讶:“你要自己出聘礼?” “我们那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论男女,都要互相出聘礼钱的,而且要一样的数目。”茝兰笑了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解释道:“所以我才说最重要的是有钱,这样对方如果愿意将你的那份一起出了的话,那就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了。” “……好奇怪的规矩啊。”看着茝兰没有多大年纪的样子,西风不由得心生同情,表示很理解:“怪不得你会离家出走,出来找你的朋友呢。” “也不算离家出走啦,我就是出来玩玩的。”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在为任务奔波的朋友,茝兰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心里暗笑道:要是被欢和云霏知道她被人说成是离家出走了,怕是要为厨房终于不用被炸而开心上好多天吧。 “不过,你说像林主这样的,聘礼应该已经到达万两以上了吧?” “咳,万一林主愿意为你付那笔钱呢?”她在说什么啊!茝兰喜欢上林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她难道不是该让对方打消这个念头的吗?西风内心纠结的想道,却见茝兰微微一笑,带着满满的自嘲。 “只是问问而已,我早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西风你不用在意啦。”茝兰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放下酒碗,起身离开:“我得去帮忙了,下次有时间再陪你们喝。” “茝兰,等等!我还有事要……”西风伸出尔康之手想留下茝兰,却只能看着那道粉衣倩影瞬间溜走了,不禁看向了身旁一直没有插话的人。 收到眼神示意,燕归人只是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强行改变的话,有害无益,而且还没确定。。” “也是啊……” 西风瞬间就不纠结了,然后继续洒脱喝酒,和燕归人聊其他的话题了。 离开的茝兰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说的话被人误解了,径直来到自己的住处,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 借着镜子查看,被纱布层层包住的背部已渗出了一大片的黑血,因为药香已经散去的缘故,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 那个叫狂龙一声笑的,果然不能小看了他,没想到在那种决战的时刻,竟然会在武器上涂毒。幸好只要不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伤势都会慢慢愈合,只是这次的速度会慢上许多,希望不会被林主察觉。 别愁居。 风愁别整理了间向阳的客房出来,因为是游戏里自带的住处,所以不会出现沾了灰尘什么的,生活用品方面是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连吃的都会每天刷新一次,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不过风愁别对那些吃的不太感冒,他还是喜欢自给自足,有烟火味的食物才能勾起人的食欲。 “住处朴素了些,希望弦首能够住得习惯。”风愁别虽是这么说的,但也清楚苍不是那种很在乎住处舒适如何的人,毕竟在玄宗的时候,苍经常在山林和小溪边进行冥想,少白有时还会在巨石上发现对方正襟危坐的身影。 不过风愁别倒是很希望苍改变主意回天波浩渺去,毕竟他都一个人住这么久的时间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还是得时刻防备着不会发现他玄宗马甲的人。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排斥。 “无妨,叨扰了。”苍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半睁半阖的双眼看不出什么情绪,礼貌致谢。 “不会不会,弦首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就是,我的房间就在对面。” “吾知晓,请。” “请。” 风愁别关门离开后,苍简单的打量了下房间的布置,虽然简单朴素了些,但也算是错落有致,还挂了几幅雅致的山水画,该有的书桌和茶桌也摆放得很到位,床边还靠墙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柜,上面被塞得满满的。 苍看着心里可以说挺满意的,毕竟是一个人住的,能摆放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随即来到书柜前,以为是风愁别自己买来的,就随手抽出了一本来看看,想借此来了解一下风愁别看书的品味。 然而风愁别只顾着修炼提升战斗值,根本没时间来翻这些书,这些都是系统自己准备的。里面的书还清一色的都是休闲的时候拿来打发时间的,而且大多都不是很正经的那种,简称小黄书。 而苍拿出来的那本,是一本在民间很有名的话本小说,名字叫《品花宝鉴》。 弦首作为玄宗的一把手,平日里就喜欢拿着《道德经》不放手,听书也只听过一些江湖趣事,自然是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话本小说。 初看名字还以为是说花花草草的,然后打开来细看了之后,苍那一贯平静如水的表情,直接就冻住了。 厨房。 『苍的好感度减少,请玩家不要气馁,继续努力。』 正在准备晚饭的风愁别突然听到系统提示音,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逼:苍师兄的好感怎么就降下来了呢?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啊,难道苍师兄是不满意房间?那也不太可能啊。 莫名其妙之后,风愁别就纠结着他之前怎么做都没降下反而还增加的好感度,到底是怎么就降下来的,他超级想弄清楚原因的,这样就可以多次使用,就不用因为狂增好感而每次都碰到苍了。 怎么也想不通的风愁别暂时放弃了,认认真真的做好饭菜后,端去院内的石桌上放好,然后就跑去敲门叫苍吃饭。 苍的应答声延迟了许久才响起,出来的时候虽然神情没有改变,但风愁别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有点奇怪,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弦首,可是房间有何不对之处?”风愁别疑惑问道,自己却是直接否决了这个问题,只不过苍不说,他也只能用别的方式进行询问。 “并无。”苍轻轻摇头,只是情绪依然很奇怪,却是不打算回答。 “可是吾有何处招待不周,弦首尽管提出来,吾也好做弥补。”风愁别虽然对苍的好感度降下来了有些开心,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还是不要的好。 “风少侠并无何不对之处,只是吾有一事相问,那些书……” 书?风愁别愣了一下,想起那堆压根就没碰过的书,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不过能让好感最容易刷的苍都因此减少好感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弦首是指书柜上的那些书吗?”风愁别心下有了计较,吐槽了一遍那一直坑他不断的系统后,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些书是吾帮了一位文人的忙后,觉得书柜上面太空了不太好看,于是提供了一堆旧书给吾,放上去之后吾就没有看过了,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还称呼一声文人,系统你可是赚大发了,要是再坑他,秋宇和绛殷都不介意动手帮忙的。 “并无……只是,风少侠还是专心压制体内死气一事,那些书不碰为妙。”想到之前所看到的内容,苍为风愁别从未看过而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风愁别点头应下,看着眼前好感度增加的系统提示,内心无奈了:果然还是好感度最容易刷的苍师兄……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等苍师兄一走,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烧了吧。 与苍一同坐下用饭的时候,风愁别想到了在魔界躺着疗伤的绛殷,担心他趁着没有魔者搭理的机会又跑过来,他可是废了九方墀功体的,要是和苍撞上了…… 想到这里,风愁别赶紧传讯警告对方,得到答复之后,才放松下来继续用饭。 第九十四章 厚颜无耻,受到惊吓 异度魔界。 回复完消息的绛殷微微笑了下,妖异的面容缓和了几分,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在吾面前与汝的主人谈话,汝这么放心吾,是真的不怕吾汇报给女后吗?”一声嗤笑传来,灰黑色的发丝垂挡着大半的面容,但不难听出话中的讽意。 “只是谈话,又不是出卖魔界,更没有触碰到尊者的利益,有何理由汇报女后呢?”绛殷望着眼前钩爪穿体,双手拉扯着巨大链锁却不见似乎疲态魔佛,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笑容真挚:“要是吾被魔界追杀了,谁来为性格别扭的尊者提供伤药呢?” “哼!也只有你是这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了,没在战场上被杀死,还真是可惜。” “尊者说笑了,虽然吾非人非魔,但也是惜命得很。”绛殷上前一步,将钩爪取下放至脚边,动手上药。 瞥了眼身边全无防备的魔者,眉眼冷冽,语气漠然:“若汝真是惜命,就不该离吾如此之近,这点距离,汝已丧命数次。” “若真能让吾丧命,尽管动手便是,不过友情提示一下,吾的命门不在心脏,鲜血淋漓的样子被主人看见是要被揍的。” 上完药后,绛殷将钩爪重新放好,看着刚刚在药效下的肩膀重新绽开血肉,扯过黑袍重新遮盖上,退到一丈之外,友好问道:“需要吾为汝顺便清洗一下吗?” “不用,汝可以滚了。” “这么痛快的吗?吾以为尊者要像以前那样谈论人性之恶,再痛斥一番吾的不知变通呢。”绛殷面露遗憾。 “与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物说那些,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汝要何时才会滚回汝的那位主人身边,吾并不觉得那点恩情是让汝愿意留下来的理由。” “尊者怎能将人类的劣性强加在吾身上呢?既然说过报恩,自然是要将恩情还完了再离开,毕竟也不用多久了。”绛殷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隐秘被人知道。 “汝这番话,意有所指啊。”魔佛对所谓的隐秘更不在乎,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才颇感趣味道,但也仅仅是趣味。 “吾只是说了一个事实。”绛殷依旧一副真诚良善的模样,却在魔佛将要下逐客令时,微微笑道:“对了,因为吾这几天需要疗伤,但又怕尊者一个人无聊,就打算在此处滞留一段时间。” “难道不是想着方便联系汝那位主人,不想让其他魔者发现吗?”发出一声讽笑,直接拆穿对方的心思。 “尊者真是了解吾。”绛殷表示一点都不慌。 “……汝还真是同人类一样,厚颜无耻。” “脸皮不厚一些,又怎么能缠着主人不放呢?”绛殷一脸淡定,对面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做理会。 别愁居。 在苍的琴音辅助下,风愁别依旧尝试着将阴骨灵力与这具身体本有的龙气相融合,一正一邪的元力在体内交缠、旋绕,额头汗水滴落,面容因为体内互相排斥的两道力量渐渐失去血色,苍白如纸。 脑海中出现两道不同的声音,一个龙吟震天,一个鬼嚎刺骨,皆是不肯愿意屈尊融合,魂识受到波及,霎时间悍然战栗。 “咳!” 风愁别面色一紧,呕出口中腥甜,察觉到龙气和阴骨灵力快要干起来了,担心这具身体会遭受不住,连忙收敛运功,停了下来。 琴声随即停下,因为强行运功而头晕目眩,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的风愁别强撑着要起来,却直直的撞进了一个充满安神檀香的身上。 苍伸手扶住站立不稳的风愁别,同时将道气注入对方体内,安抚着躁动不安的两股力量。 隐隐作痛的丹田在道气温和的滋养下,渐渐恢复了正常,躁动的两股力量也安静了下来,不再继续闹腾下去了。 “时间不早了,风少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休养好了身体再继续。” 见风愁别面色惨白的模样,看看暗沉的天色,苍看得出对方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始第二次的融合,于是开口建议道。 风愁别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见苍对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后,不禁松了口气,虚弱说道:“弦首也早些休息,今夜麻烦了。” “无妨。”还是没有任何波动的回答。 风愁别按着刺痛的额头,婉拒了苍送他回去的好意,尽量加快脚下的速度,回房间关门休息了。 [这孩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两股不相容的力量,确实有些棘手了,果然只能试着压制。”苍弯腰将琴拿起,淡淡答复道。 [毕竟是根生在体内的,若是强行消除,只怕这位小友没有几天可活的了。]凛然道者半飘在一旁,说到这些,不禁低叹了一声:[失忆加身怀死气,也怪不得会对汝敬而远之了。] “风少侠对玄宗有恩,吾不会因此针对他,况且吾出世的时机未到。”苍将负于背后,一边回房一边询问道:“吾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宗主。” [嗯?] “既然宗主看好这位少年,为何要隐瞒身份?又为何让吾做出一副无法看到宗主的假象?” 道者笑了笑,神态清和雅静:[若是被那位小友知道苍你能看到吾的话,只怕那位小友会躲得远远的,不敢再去天波浩渺了。他似乎,很惧怕苍你。] 苍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至于为何隐瞒身份……吾曾听小友提起过,他在找寻身份的过程中碰到了好友练峨眉,只是好友并不记得玄宗是否有过他的存在,这让小友有些在意。] 说到后面,道者不禁轻声一叹,解释道:[若是小友知道吾的身份,并且得知连玄宗宗主都不知道是否在玄宗见过他的话,怕是会很伤心吧。] 苍关门的动作一顿,静静的看向对面还未熄灯的房间,不知在想什么,又说道:“宗主觉不觉得,风少侠给人一种与少白似像非像的错觉感,但又有很大的差异。” [是指性格方面吗?有时会像少白一样需要长辈的慰藉与指引,有时却很独立,将心思藏得很深。] 道者说着不由自主的笑了,却是眼帘微垂,喃喃自语道:[可惜终究还是有差异的,若他真是少白的话,该有多好。只是那孩子,错过了啊……] 话题瞬间沉寂,苍将琴倚靠着床头小心放好,目光落在空出了大半的书柜上,拿出随身带着的几本道家经法,填补了一部分上去。 道者目光扫过角落处残留的一些灰烬,心下了然,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好奇来:[吾倒是想知道书中的内容是如何的,毕竟能让汝反应这么大,倒也难得。] 苍轻咳了一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宗主,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嗯,吾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尽量想办法打消小友对回归玄宗的排斥。]道者一边说着一边渐变透明,颇有几分不高兴的嘀咕道:[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回玄宗求安慰,大老远的跑去白云山是怎么回事?明明蔺无双与你差不多,都是一副严肃脸啊。] 苍·严肃脸诡异的沉默了一下,等道者差不多消失后,才轻轻点头应答:“吾会尽力的,只需找出风少侠排斥玄宗的原因,应该就可以打消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嗯?” [表情不要太严肃了。] “……吾明白。” 得到答复的道者满意的离开了,只剩下顶着三层梳妆台的苍坐在一层的檀木妆台前,望着镜中的那张“严肃脸”,半晌无言。 于是半夜悄悄爬起来,打算去乱葬岗吸收点灵气安抚一下有些格外委屈的阴骨灵力,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的风愁别就见到了对面灯火通明的景象。 难道这么晚了,苍师兄还在看书悟道?真勤奋啊。 原本想悄无声息的溜出去,不过心里实在有些好奇苍现在在做什么,于是又改成蹑手蹑脚的溜到对面的窗口下,收敛气息,打算看完了就去找乱葬岗吸收灵气。 之前说过了,别愁居是系统提供的住处,是认主的。所以风愁别稍稍探了个头,原本紧锁的窗户就自动开了条缝隙出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风愁别看清屋里的情况,还不会被人发现。 这系统也还有靠谱的时候嘛。 风愁别难得夸了一句,然后抬头往屋内看去,只见在昏黄的烛灯下,玄紫色的道袍被晕染出一层柔和的暖黄色,而所关注的对象,正在镜子前练习温和微笑。 ……(°_°) 风愁别差点就忘了收敛气息,默默的撤出房间的范围,向住处外走去,脚步一时有些漂浮。 果然今天受伤得有些严重了,都出现幻觉了,他还是赶紧去乱葬岗吸收灵气安抚阴骨灵力吧,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还会看到什么更加惊悚的画面。 呵呵呵≡(/*@д@)/…… 第九十五章 路遇围堵,辈分下降 总得来说风愁别这几天和苍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毕竟是个喜欢宅的人,常常是风愁别出去外面看病、摘药草的时候,苍就静静地待在别愁居看家,偶尔来了几个病人还能照看一下,给风愁别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当然,如果苍师兄能做些饭菜会更好(pia飞~),毕竟有时候系统提供的饭菜,吃着总感觉是在啃塑料袋。不过苍对吃的也没有什么要求,除了感觉味道和平常的时候不一样之外,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晚上的时候风愁别就在苍的帮助下尝试着融合两股一个比一个傲娇的力量,然后不出意外的都失败了,又要安抚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的阴骨灵力。 搞得风愁别像做贼一样,每天半夜都得溜出去找乱葬岗,硬是没有睡成一个好觉,村里还传出了闹鬼的传言,弄得他在看病的十分心虚。 更让他无奈的是,苍师兄不知道那天晚上受了什么刺激,对待他的态度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时不时还来个摸头杀,如果不是师父在旁边一脸满意的模样,他都要怀疑那是假冒的了。 这天风愁别照常来到树林里找草药,阳光明媚的白天让他的心情根本美好不起来,再一想到这几天的遭遇,他真的好想扯着苍师兄的衣领,来一个悲痛欲绝的呐喊:苍师兄你清醒清醒啊!你的人设要崩了啊啊啊! 然而只能想想,他还没那个胆子去扯苍师兄的衣领,被琴砸会很疼的。 风愁别又叹了口气,弯腰刚要捡起一株草药,风声陡然异变,脚下施力跃起,挥手打出一道强劲掌气,击中一个打开的瓷瓶,黑色的液体散落在四周,被接触到的草叶瞬间生机尽失。 正疑惑间,却闻远处诗号传来—— “黜圣贤之本元,了人心之黑暗,醒万恶之端芽,掌天下之光明。” 跟随着探路蜂指引前来,见到眼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白衣人,醒恶者想起之前就是此人接二连三的坏他好事,面色瞬间冰冷生寒。 “别愁居之主,上次抢夺魔心与戏弄吾之仇,就在今日一并清算了!恶道轮回!” “啧!真是冤家路窄!”夺命掌气逼面而来,暗藏的毒气将经过之处皆腐蚀殆尽,风愁别不欲直接对上,身形化风灵敏躲过四处飞溅的毒气,龙气催动,浩然掌气将其瞬间击散。 打斗的过程中风愁别还抽空看了下对方的战斗力,看到比他少了那么一点后就放心了,毕竟游戏里只要不是二打一,战斗力高的那一方往往是不用慌的,就是最后会赢得很吃力。 就在两人的战斗逐渐进入到高潮,将周围的树木嚯嚯得差不多之时,突然从远处发来一道掌气,直逼风愁别而来。 突如其来的偷袭虽然让风愁别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立刻将体内龙气如数调动起来,先是一掌将与他缠斗醒恶者震开可以偷袭的范围外,后运用龙族功法,将那道掌气化消而去。 风愁别抬眼往掌气发来的位置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顶轿子闪去,随后便被一道碧青剑芒逼得倒退数步,不得不分神再次运功化消,一旁的醒恶者见有人插手,自是不会放过偷袭的好机会,挥掌向无暇顾及他处的风愁别袭来。 风愁别化消剑气之时,抽身运掌对上,却还是被其中暗藏的毒气所逼,催动龙气震散后,急速退到一丈之外,逼出一口黑血来。 醒恶者正要继续动手,一片白羽飘然落下,随即冷冽刀气破空划过,逼退攻势。 见羽人非獍前来,醒恶者虚发数掌,趁其分心挡下后,将一个瓷瓶从袖中掷了出来,羽人非獍下意识挥动天泣劈去,瓷瓶破碎瞬间,一股赤色的液体朝面门喷洒而去。 “小心!” 风愁别将脚边的树枝踢去,挡下了一部分的液体,树枝瞬间被侵蚀成了焦黑色。 有毒! 羽人非獍迅速闪身躲开,但由于反应慢了一些,还是被沾到了袖口处,染成一片赤红。 羽人非獍见状,立刻在还没有贴到皮肤上的时候,将沾染到液体的袖子劈断,靠着掌风将那块布料给弄到了一边。袖子一落到远处的草丛上,嫩绿的草叶瞬间变成了一滩黑水,生机不复。 见到这一幕,羽人非獍原本就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风愁别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手臂,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才缓缓松了口气,后冲着他说了声:“谢谢。” 羽人非獍摇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恰好路过,况且这个与你救舍一仇的恩情相比,还差得很远。” “呃,那个算不上什么的,更谈不上恩情。”毕竟和秋宇从阎王手里抢人相比,他只不过是利用了剧情的发展,相当于作弊了。 羽人非獍没有说话,不过风愁别看着他再次皱紧的眉头,就知道对方肯定上心了,只得换个话题:“对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羽人非獍眉头松了一下,但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解释道:“出来找愈合伤口的草药,给我的那位师父使用。” 羽人的师父…… “孤独缺?” 羽人非獍点头。 “他……” “一个人去单挑狂龙一声笑,在要丧命的时候,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给救下了,手臂已经被慕少艾接好了,此时正在残林疗伤。”说到前面的时候,羽人非獍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但不难看出他对孤独缺能够无事的庆幸和伤势的关心。 “嗯……”有人把孤独缺的死劫给消了?按照时间计算,不可能是秋宇那家伙,而且那家伙全凭心情做事,不可能丢下圆儿去救一个压根就不认识的人,而且能从狂龙一声笑手下全身而退的高人,会是谁呢? 羽人非獍见风愁别不再说话,还要去找草药的他不欲久留,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人去救的话,师父他是不是就会……” “是。”想起被狂龙一声笑设计杀死,但依旧豪迈赴死的孤独缺,风愁别也不禁有些唏嘘。 “我明白了。”得到预想中的回答,羽人非獍面上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反而多了几分轻松,随后就告辞了。 风愁别回礼,送了些药草之后,就往别愁居的方向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思考刚才被围堵的经过。 见醒恶者看到他的反应,应该是有些意外的,所以不是一开始就冲着他来的,只是刚好遇见了,想趁机报仇而已。只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还有远处偷袭他的那个人,对他的攻势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意,倒像是在试探,或者是在确认着什么事情,却在羽人非獍过来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羽人非獍…… 风愁别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刚才对战中沾了些草屑的白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要找的人,是同样穿着一身白衣的羽人非獍! 轿中的那个人,如果没有记错剧情的话,应该是贴出刀戟勘魔宣言的寰宇奇藏。羽人非獍作为神刀天泣的主人,自然要一观其能为,虽然弄错人了,不过羽人非獍的救场也正合了对方的心意。 只是,醒恶者找羽人非獍做什么?他不是怨恨覆灭了翳流的慕少艾吗?要找也应该去找慕少艾啊,难不成他想把羽人非獍给弄死了之后,再借此慢慢的折磨痛失了好基友的慕少艾?那这个也太异想天开了,羽人非獍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而且秋宇那家伙可是慕少艾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被弄死了,就不怕那家伙重新把翳流再给覆灭一次吗?逻辑上有点说不过去啊。 想得头疼的风愁别按了按眉心处的灵珠,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是被他给不小心忽略了,但认真一想的话,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被他给忽略了。 心情有些郁闷的风愁别在踏进别愁居的那一刻,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和正在询问病情的苍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对方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之前,闪身进了屋内。 正要摆出温柔神情的苍不禁愣了一下,似睁非睁的双眼稍稍看了下紧闭的房间,有些茫然:怎么感觉不太严肃了之后,对方更加害怕自己了呢? 看病中的女病人:这位道长的气质好好,长得也好好(??>??<??),要是能看上一天的病,那也是没问题的啊啊啊\(≧▽≦)/ 后面排队的病人:前面的快点行不行(??????皿????)??????????,他们也想看病啊啊啊(??>??<??) 房间里的风愁别并不知道看病的人那复杂的心思,将药篓放下后,他调出个人属性查看,发现自己又被去了一半的血量值。 感觉自己好脆皮啊…… 不知道从哪吐槽的风愁别按了治疗的选项,然后好奇之下就调出了好感度,在看到苍那已经过了一半的好感度后,除了叹气之外,他几乎要放弃挣扎了。 然后一个手欠,他翻到了秋宇那一面,然后就发现对方的好感为零,上面还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写了四个大字:不可攻略。 哦豁,看来系统也不是很蠢嘛,估计是看出了秋宇对他的态度,知道攻不攻略都一个样,干脆就关了对方的好感度,也省得他到时候要为走不走秋宇线而头疼。 只是,秋宇的好感度被关了,到时候他要怎么拿到复活师父的关键道具——息壤呢? 再次头疼的风愁别随手关了属性界面,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之后,把药篓里的药草放到外面分类晒好,见苍还在看病,看人数也没多少个了,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像算好了的一样,风愁别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苍已经将病人看完了,正捧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青花茶杯,颇为闲适的喝着茶。 “弦首,先过来用饭吧。”风愁别唤道。 苍点头,将茶杯小心放好,又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才走了过来,却不落座,细眼微抬,默不作声的看着低头摆饭的白衣人。 “弦首?” 风愁别被看得莫名,疑惑开口。 “吾不知,为何风少侠对吾的态度,始终带着惧怕。”苍看着风愁别下意识退开的动作,心下莫名,开口问道。 “啊,这个……”风愁别被苍的直接询问弄了个措手不及,原本他以为苍虽然心知肚明但一直不会提起,他也一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没想到对方居然开门见山的问了。 “若是风少侠真的如此惧怕吾,还因此无法安眠的话,吾会在今日便回天波浩渺,不再让风少侠心有不安。”苍见风愁别沉默不语,心知有些事情无法直接明说,便真心实意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啊?”不是啊,苍师兄!晚上睡不好那是阴骨灵力的锅,和你没关系的啊!这个误会大了啊! 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风愁别连忙想出了一个理由,解释道:“吾并不是惧怕弦首,只是……”无奈叹气,随即问道:“相信弦首曾听九方墀道长提起过,吾拥有观想未来之能一事吧?” 苍点头,风愁别则继续说道:“若是吾说,吾看到吾身死的时候,有弦首和玄宗的几位道长在场呢?”先拿背叛线最惨的结局出来说一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再说。 苍闻言一愣,眉眼稍抬,下意识问道:“是吾动的手?” 呃,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他要是这么说的话,按照苍师兄的性格,恐怕会多想。 想到这点,风愁别摇了摇头,答道:“也许是时间距离得有些远,吾只看到了这模糊不清的一幕,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些,所以才会让弦首误会,吾很抱歉。” 得到了风愁别真心实意的道歉,这点是苍没有料想到的,再一细思风愁别所说之事,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心下不禁一阵萧然,无声叹气:希望,不会如此…… 随即看向面容被白纱所挡的少年,轻轻摇头,说道:“未来之事谁都无法预料,风少侠也只是不愿多一个人目睹不幸发生罢了,吾可以理解。只是有一件事,吾希望风少侠能够考虑。” “嗯?” “吾见风少侠与玄宗有缘,想斗胆收风少侠为吾的第一位亲传弟子,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这……为何突然就……”风愁别有些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当徒弟了? “吾知道以吾的资质成为师父有些委屈了风少侠,只是吾玄宗有一种连命秘术,可用在师徒之间,若风少侠遭受逼命威胁之时,吾也可以及时救援。” 苍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风愁别,语气认真道:“还有一个理由,便是吾愿发誓,永远都不会无故伤害自己的徒弟。” “……”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要感动,但是苍师兄啊,成为你的徒弟之后,他的辈分就要降了啊啊啊啊啊!!! 第九十六章 厨艺很迷,收到喜帖 “弦首的好意吾心领了,但是为徒一事……”心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差点就站不稳,知道这是原身残存的执念,加上自己也没有突然就降了辈分的想法,风愁别只得歉然一叹:“吾尚存的记忆中,只认一人为吾师父,恕吾拒绝。” “无妨。”风愁别的拒绝在苍的预料当中,却也从话中隐隐得知了一些信息,心下暗自思量,面上并无其他神色:“是吾唐突了,也是吾与风少侠没有这等缘分,不过风少侠与玄宗缘分匪浅,还请风少侠不再排斥进入天波浩渺。” 呃,他表现的很明显吗? 风愁别有些无奈了,自己的演技果然还要练练,却是不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一番话过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比之前要轻松不少,而得知了并不是自己太过严肃的原因,苍也不再摆出莫名的温和神色了,风愁别真的是松了口气。 苍师兄的人设没崩,真的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前几天过得有多么的提心吊胆,要不是为了马甲,他真的很想问问苍师兄到底是怎么了?可不能还没出场,人设就被他给弄崩了。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道无余,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叮嘱差点给小辈留下了心理阴影,等风愁别独自一人整理还未晒好的药草时,出声问道:『小友所说的那位师父,可是玄宗之人?』 “可能是,毕竟……”风愁别低头整理药草,淡淡的苦味飘散,语气暗含复杂之意:“玄宗道子这个身份,是晚辈所寻的身世当中,最有可能的。” 『能够教出小友这样性格之人,能为定是不凡,心智也非比寻常。』想他成为玄宗宗主这么多年,竟未曾发现过这等人物,实在是有愧宗主的身份。 道无余不禁感叹。 风愁别闻言,嘴角不禁抽了下,虽然知道道无余是真心夸赞,但听起来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是不知吾的那位师父,是否平安了……”风愁别揉搓着手中尚在青嫩的药草,语气怅然,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的,毕竟人就在旁边飘着呢。 『若是……』话语一顿,道无余并非有意提起,只是当年道魔一战,门下道子死伤无数,面前小辈又失去了当初的记忆,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可能。 叹了口气,道无余继续说道:『若是吾哪天能够重活于世,小友可愿拜吾为师?』 说完,笑带暖意的望向这位一直看好的小辈,也许是心理作用,不自觉想到了另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熟悉身影。 风愁别身形一滞,心口却是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似是十分雀跃欢喜,只觉一瞬间的恍惚,话已脱口而出:“好。” 没想到对方竟会答应,道无余也不禁愣了一下,回神再看去时,人已经去另一边整理药草了,看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不禁勾了下唇角。 这边风愁别一边低头整理药草,一边骂那不靠谱的系统,说好的控制权都归他了呢,这都第几次不受控制了。 总之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道无余也没有再提起,只是笑容隐隐带着几分苦意在其中,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去往了苍所在的房间。 风愁别见了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道无余又通过他想到了原身,去看自家的徒弟排解排解了。 就这么过了一日,谁也没有再提起收徒一类的话题,晚上照样试着融合两股力量,不出意外的失败之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暖阳落在门槛处之时,风愁别已经梳洗了一番,将白玉冠饰顶放在发顶上后,拿过帷帽戴好,理好白纱,就推门出去了。 却在院里见到了紫衣道者的身影,却没有戴那看着贼沉的冠饰,栗色的长发被整齐的梳在身后,似是刚刚洗过,微卷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淡紫色的睫毛垂放在眼睑处,呈金红的初阳洋洋洒洒的照射在道者身上,神情平静恬适,恍若谪仙欲升。 看着这样的苍师兄,风愁别再次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假道士,和对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趁着早上的太阳还没有那么炙热,背起药篓就出去采摘草药了。 风愁别走后,没有什么病人上门,苍就静静的晒着太阳,没有使用内力,打算就这么让头发上的水分被慢慢的蒸发掉。 独自坐了一会儿,见风愁别还没有回来,苍取出茶具,慢慢的泡起了茶,氤氲的水汽自行云流水间一点点溢出,清雅茶香随之飘散在暖阳之下,渲染出一片安谧宁和的氛围。 风愁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只在院中看到了摆放整齐的青花茶具,却不见苍的身影。 应该是回房看书了吧。风愁别并没有太在意,像往常那样将药草拿出来放好,正准备进厨房做午饭,却在门口闻到了一股焦味。 “吱呀——” 下一秒,门在眼前打开,头发用紫色发带束起的苍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的焦黑物体,就这么和风愁别撞上了。 “咳……” 沉默了一瞬,风愁别轻咳了几声,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弦首可是饿了?” 问完之后,风愁别感觉气氛更加诡异了,幸好苍并没有介意,只是答道:“吾见时候不早了,闲来无事便想尝试一番……” 说着看了下手中的成果,表情带着些许困惑:“吾见翠山行做过,过程明明是一样的,为何最后结果却是不如意的?” “也许,是火候没有把控好吧,多做几次就可以了。”无法直接说是厨艺上不精的事实,风愁别又咳嗽了几声,安慰道:“弦首回去后让翠山行道长多示范几次,应该就会做了,剩下的交给吾就好,弦首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苍点了点头,拿着盘子离开了厨房,风愁别想着应该是去处理那道失败的菜品了,没有继续关注。就转身进了厨房。 查看了一番,发现除了蔬菜有些凌乱外,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和那位把厨房给烧了的朋友相比,苍师兄的情况算是最好的了。 也许,在厨艺方面,苍师兄还是有些天赋的。 简单的做了份三菜一汤后,两人就坐在院里开始吃饭了。在吃饭的过程中,风愁别突然发现苍的右手袖子上少了一根紫色的丝带,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根发带上,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吃完后苍就回房间里了,风愁别估计着是去梳那顶着三层梳妆台似的发型了,忽然觉得少白的发型还算好弄的,看着也不算沉,不然他宁可打坐睡觉。 微风拂过,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还混杂着些许烟气,稍稍抬眸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暖阳般的杏黄,身旁跟着白衣为主绿线镶边,透着几分清苦的身影。 慕少艾和羽人非獍?他们怎么过来了?风愁别擦了擦手上的水,将手套戴上之后,才从阴凉处走出来。 “哎呀呀~听闻风大夫被醒恶者盯上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什么的,药师我也好大展身手一次啊。”慕少艾抖了抖手中的黄竹烟管,话听着不太正经,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知道对方就是这种性格的风愁别也不在意,脸上带了笑,语气却是淡淡道:“并无大碍,只是醒恶者出现的太过奇怪,吾后来分析了一番,发现他是冲着羽人先生来的,药师还需多加注意。” “啊,羽仔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了,老人家我会小心的。”再次被瞪的慕少艾笑得一脸无所谓,风愁别扯了下嘴角,正要询问两人过来的目的,手里已经被塞了件东西进来。 低头一看,是一张大红色的帖子,那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烫金“囍”字。风愁别立刻猜到了这是何物,眼神奇怪的看着面前两人,脱口问道:“你们要成亲了?” “咳咳咳……”慕少艾直接被呛了个正着,面上飞出一层薄晕,羽人非獍愣了一下,后迅速扭头过去,耳尖微红。 咦?难不成被他说中了?风愁别心里的奇怪更大了,不过人家都跑来送喜帖了,还是说说好话吧:“恭喜啊……只是,你们都在同一天成亲?能被药师你们看上的那两位姑娘,肯定是知书达理……” “咳……知书达理是肯定的,可惜不是我们的姑娘。”慕少艾低咳了一声,面上虽又是一番无所谓的笑容,不过风愁别还是感觉到了些许尴尬,再看看耳尖已经通红的羽人非獍,表情无语:“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呃……”慕少艾被噎了一下,然后就转移了话题,样子要多心虚就有多心虚:“这是鬼梁兵府发放的喜帖,今天是鬼梁飞宇公子和言倾城姑娘的大喜之日,正好多了份出来,如果风大夫没事可做的话,就和我们去蹭杯喜酒喝喝,如何?” 鬼梁兵府……风愁别拿着喜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突然想到了这次的剧情,虽然羽人非獍的师父孤独缺未死,羽人非獍也许不会因此误杀了鬼梁飞宇,然后让慕少艾顶替其身亡…… 但看着慕少艾眉宇间隐隐透出的黑气,学了这么久的玄宗术法,风愁别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开口想劝两人别去,可他根本没有立场阻止,朋友的儿子成亲,怎么可能不去呢? “风大夫?你怎么了?”慕少艾察觉到眼前之人情绪的不佳,甚至还带着几分哀伤,想到对方拥有的观想未来之能,刚要询问,风愁别却已点头答应了。 “吾先进去和一位朋友告别,劳烦药师在此稍等片刻。”不管如何,跟过去做个照应也好,能救一个是一个,好歹也算是朋友。 慕少艾愣了一下,这才发觉别愁居内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不过给人的感觉清正凛然,而且和他见过的九方墀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应该也是玄宗的人。 放下戒备的慕少艾看着风愁别闪身进了一间屋里,不过在关门的刹那,还是看到了一个半散发的谪仙身影,眉尖不禁一挑:这位风大夫所交的朋友,个个修为不凡啊。 “弦首。”风愁别进来的时候苍正在翻阅书籍,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不知从哪拿出一片竹叶放进了自己所读的地方,做了个简易的书签后,等着风愁别继续说下去。 “吾有事要出门一趟,可能会回来得稍晚些,还请弦首见谅。”风愁别将心中的隐忧藏得很好,语气上听不出来什么问题,苍也只是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烫金喜帖,轻轻点头,说道:“无妨,客随主便,风少侠放心前去就是,吾会自己安排。” 风愁别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却见苍拿出一物,递了过来:“此物风少侠先随身带上,以防万一也好。” 风愁别见到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不禁讶异的看了苍一眼,依旧是平静如水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的风愁别伸手接下,往身上放好后,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苍看着面前合上的书本,稍稍阖眼,染血景象一晃而过,心思缓缓流转:厄星将临……希望真如卦象所言,今日只是有惊无险的一次出行…… 清风由半开的房门外掠入,发丝随着风向扬起,模糊了面上的神情。 第九十七章 遇故友,生意外 这边风愁别、慕少艾、羽人非獍三人并肩走着,衣摆扫过脚下半青不黄的草叶,一时竟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主要是风愁别想事情有点太投入,身上不自觉放出了一阵低气压,弄得慕少艾有些莫名其妙的,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禁暗想到:这风大夫怎么不像是去参加喜宴的,反倒像是去参加鸿门宴的? 风愁别拿着那份护身符,一边摩挲着一边思考,苍师兄应该是也感觉到了什么,而且可能还是关于他的事情……虽然羽人非獍现在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但他的直觉一直在叫嚣着让他回去,说明这一行肯定是要出事的。 看了眼没有动静的系统面板,风愁别一脸嫌弃,不住吐槽道:这个好歹关乎剧情的发展,除了催促我不要偷懒外,这个系统就不能给出点危险的提示吗?系统的基本素养都没有,差评! “呼呼~风大夫啊,有个问题药师我想问问你。” 风愁别从吐槽中回过神来,看了下笑容可亲的慕少艾,言简意赅道:“那是我在玄宗认识的朋友,是九方墀道长的长辈。” 没想到风愁别倒是没有再和他打太极,慕少艾抽水烟的动作都顿了顿,然后一笑,说道:“哎呀呀~听风大夫这么一说,药师我倒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卖了下关子,见风愁别和羽人非獍都没有配合他,慕少艾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说道:“风大夫似乎,对玄宗的道长都很上心啊,几乎可以说是将性命安危都摒弃在外了。如果不是风大夫身上感觉不出道法的气息,药师我都要以为风大夫是玄宗的人,或是与玄宗有些关系的人,毕竟一个毫无关联的人,是做不出这些事情来的。” 风愁别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被师父他们带有戒心了,一个为了救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肯定就是自己人了。 想到这里,风愁别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语气淡淡:“哦,也许是吾喜欢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罢了。”可惜偏偏就没有如意过一回。 许是听出了话外之音,慕少艾抽着水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在残林的所见所闻,尤其是一个看着稚嫩的小姑娘,着墨上还挺多的。 风愁别没有多想,听他说完后,问了句:“那位叫阿九的半心少年,如今怎么样了?” 话题跨越得有些大,慕少艾愣了一下,后笑了笑,有些故作轻松的模样:“已经没事了,只是最近在闹别扭,小孩子嘛,很快就会好的。” 风愁别闻言大概知道了些情况,没有再多问,慕少艾却是闲不下来,又说道:“之前冒充风大夫将咳羊茎交给药师我的那人,应该便是秋宇吧,除了他,也没有谁身上会有这么相似的龙气了。” 风愁别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点头应答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大哥冒充我的事情,更没想到大哥会帮我将魔心和咳羊茎还了回去,当初被药师打昏过去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无法顺利将傲笑前辈救回来。” “哎呀呀~当时事出突然,还请风大夫不要怪罪啊。” “不会。”他看起来这么小心眼的吗? “只是当初药师我问了一句话。”慕少艾微微笑着,说道:“我与风大夫,算不算是朋友?不过那时问的不是正主,得了个‘也许’的回答。” “哦。”按照他那时避之不及的性子,秋宇的这个回答倒是符合人设的。 “……”话题聊不下去了,这风大夫果然是有心事,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好问啊。 暗自叹了口气,慕少艾不再找风愁别谈话,转头去逗弄他家羽仔了。 风愁别落了个清净,将护身符塞入心口处,淡淡暖流涌进,烦躁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开始思考可能遇到的事情。 要接近鬼梁兵府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挂满房梁的红色丝绸,配上响彻震天的喜乐,倒是挺热闹非凡的,可以看出鬼梁天下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到位的。 在心里嫌弃了一番,风愁别将喜帖交给站在门口的人,得到应允后就和慕少艾他们一起进去了,同时一直观察着羽人非獍的反应,只要有一点不对,他就把人给打晕带走。 “哎唷!” 一心二用的下场就是和人撞上,听声音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风愁别有些过意不去,转过头来正要道歉:“对不……欸?!” 茝兰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成亲场景,动作不免跳脱了些,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刚开口,就看到了面前的人,面上一喜,直接就挂到了对方的身上:“阿风!” 风愁别伸手接住扑过来的人,也有些惊喜和意外,收紧了手:“兰,你怎么在这儿?!” 茝兰从对方身上跳下来,仰头看着他笑,理所当然道:“过来找你们啊,正好有假期没用。”然后想到了什么,回头去找残林之主的身影,将人拉过来笑道:“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个很好的人。” 林主啊……看到对方的手脚和温和亲切的模样,风愁别大致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拱手行礼道了声谢。 “在下风愁别。” “残林之主·皇甫笑禅。”虽然看不到面容,但对方给人的感觉并不糟糕,加上又是茝兰寻找了许久的朋友,残林之主自然回礼致意。 后面跟过来的慕少艾听到茝兰的那声称呼,忽然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挺准的,这小姑娘果然和风大夫有些关系。 风愁别在得知慕少艾之前说的那个少女就是茝兰的时候,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小,这么巧就碰上了。 “话说你这次出来,多久才回去?”风愁别问道,茝兰低头算了算时间,后示意对方弯腰,凑在耳边说道:“林主对我有恩,我得把他身上的死劫化解了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得知茝兰性格的风愁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叮嘱了一句:“小心一些。” 茝兰自信的笑了笑,和风愁别再说了几句后,就和要先去庆贺的残林之主进去了,风愁别自然笑着点头答应了。 “风大夫好不容易和这小姑娘见面了,怎么不多说几句啊?”有些惊讶两人不算热切的态度,虽说男女有别,但这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乎这些条条框框的人,加上两人一见面就亲昵拥抱的动作…… “又不是见不到了,弄得像生离死别的做什么?”在陌生世界里看到熟悉的人,风愁别的心情好了许多,说话也没太多的忌讳了:“药师还是别做出那副八卦的表情了,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可别想多了。” “咳,怎么会呢,药师我也只是好奇嘛。”这风大夫呛起人来,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风愁别表示他一点都不信,毕竟他和自己朋友的相处方式确实很引人误会,他以前被问得多了,都已经习惯了。 “先进去吧。”羽人非獍见人开始多了起来,也不想让慕少艾再说些不正经的话,开口截住了两人的话头。 慕少艾和风愁别于是都不再多言,三人继续并肩走向屋内。一位身穿喜服,一表人才的公子在门口侯着,对着每个来参加喜宴的都拱手道谢,哪怕是风愁别这样打扮得像粽子也是以礼相待,看不出半点的懈怠。 风愁别猜到对方就是今天喜宴的主角之一——鬼梁飞宇,下意识看了羽人非獍的神色,没有发现不对后,与他们回礼后就继续往里面走去。 进到屋内,宽阔的屋子里已经摆下了二十桌以上的酒桌,多多少少也已经有人落座了,作为主人的鬼梁天下正在招待客人,见到慕少艾等人,拱手行礼致意,慕少艾微笑回礼。 如果风愁别不知道剧情的话,鬼梁天下看着就是一个妥妥的正道栋梁,可惜先入为主的他对这位影帝没什么好感,简单回礼后就在找着位置了。 慕少艾见状只当风愁别对不认识的都是这个态度,毕竟当初他碰到的钉子也不少,就拉着不太适应热闹氛围的羽人非獍跟了过去。 “前辈,药师,羽人非獍。” 一位玄衣道长从一张酒桌前站起,冲三人走了过来,风愁别看到谈无欲心情轻松了不少,笑道:“谈先生,久见了。” 谈无欲微微笑着应了,带着三人来到了酒桌坐下,除了残林之主一行人,还有之前在瀚海支援的鹿王泊寒波。 风愁别坐下来才发现茝兰坐在了另一端,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后,就各自和身旁的人谈话了。 “前辈上次走得匆忙,不知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想到上次风愁别浑身是血的模样,虽然现在气息上听不出什么问题,但心里还是掩盖不了担忧,干脆就直接了当的问了。 “……呃,谈先生觉不觉得,自从吾上次在圆教村受了伤后,你问的第一句话就都是关于伤势的了?”知道对方是出于关心的询问,但心情大好的风愁别忍不住戏谑一番,语气调侃反问道。 谈无欲不禁一愣,然后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经常一开口就问伤势如何,实在有点…… 不过终究是能和那位黑心莲并肩的月才子,面上半点尴尬都不见,同样反问道:“若是前辈每次都不这么拼命的话,谈某又何必拿着这个话题不放呢?” 每次都拼命的风愁别:……怪我咯? 见风愁别吃瘪,慕少艾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明媚,都不带伪装的。泊寒波听谈无欲所说,自然认出了对方是上次在瀚海时凭借一人之力硬刚魔君的人,上次走得匆忙,这次自然要好好的聊上几句。 “这位便是……道无余先生吧?能让月才子叫一声前辈的人,果然高深莫测。”泊寒波不知道名字,只听得魔君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个名字,加上那时风愁别顾不上反驳,自然就误会了。 “……鹿王前辈,吾名风愁别,您叫我影霁就可以了。”师父的身份,他没那个胆子去接。风愁别内心无奈。 “哈哈哈!”见风愁别再次被噎,慕少艾和谈无欲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茝兰在远处捂嘴偷笑,只有羽人非獍和残林之主勾了勾嘴角,让风愁别还自在一些。 “嗯……风愁别,愁苦别离随风而去,是个洒脱的名字。”有些尴尬的泊寒波面上不显,一本正经的夸起了风愁别的名字。 屋里的光线弱了下去,风愁别将帷帽取下,尚在青涩的俊秀面容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淡淡说道:“这是小茶和大哥帮我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 慕少艾他们虽然已经见过风愁别的真容几次,但还是对这么年轻的风愁别有些接受不了,泊寒波和残林之主也有些讶异对方的青涩,不过都是在武林上行走的人,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许是风愁别言谈举止间比较偏向稳重,聊着聊着就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江湖人交友只不过是一杯酒的事情,风愁别与泊寒波喝了几杯后,对方一个兴起,差点忘了是来参加喜宴的,拉着风愁别的手就要称兄道弟。 风愁别:“……”他不想降辈分,更不想增辈分啊。 一旁看着的茝兰笑了笑,没有插过一句话,偶尔与风愁别相视一笑,眉眼便弯成了月牙儿状,显然是心情极好的。 残林之主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不像一般的朋友相交那样热切,倒像是君子相交,平淡如水,并不谈话,但也不影响。 想着,不禁感慨:倒是让人羡慕的友谊。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到场了,当身穿一身红色嫁衣,容貌昳丽动人的言倾城与鬼梁飞宇各执绸缎一端入场行夫妻之礼的时候,风愁别胸口突来一阵剧痛,脸色陡然惨白,脑海再现血腥之景。 『滥杀无辜,连累挚友,你该死!』 不!不是那样的!他不想的! 『你已不配继续待在这个职位上,地狱才是你的归属。』 他是被人陷害的!不是他愿意的! 『不要伤害他们!你这个怪物!妖孽!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该死!你们该死! 意识渐入混乱,体内阴骨灵力受到撼动,冰冷杀意已在眼底凝结:你们该死! “前辈?”察觉到杀意波动的谈无欲轻轻的唤了一声,却见风愁别猛然抬头看来,黝黑的双眸冷沉如冰,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脊梁,已不自觉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前辈?” 风愁别听不到任何声音,胸口的钝痛让他无法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阿风……”心口处一暖,道气缓缓流入,风愁别稍稍回过神,手腕被人柔柔的握住,茝兰抬头望进那双充满痛苦的双眼中,安抚微笑:“没事了,我们在这里呢,别怕。” 风愁别的意识重新流转,感受到胸口处的微微跳动,想到醒恶者打中的那一掌,立刻明白了当初自己所忽略的部分。 来不及和茝兰解释,同样受到红色嫁衣刺激,被勾起不好回忆的羽人非獍已手执神刀天泣,朝着鬼梁飞宇刺了过去。 风愁别立刻飞身前去阻挡,却还是差了一步,只来得及将还未彻底贯穿鬼梁飞宇心脏的天泣用一只手奋力拔出,另一只手迅速将龙气注入对方破损的心脏,意图能够留住些许的生机。 只是这分神的瞬间,天泣从手中挣脱而去,羽人非獍无意识的挥动手中天泣,转而再次没入心口之处,风愁别只听见一声脆响,疼痛蔓延,鲜血染红身上白衣。 “阿风!” “前辈!” 第九十八章 心不安,知经过 隐蔽的山洞里,闭目休息的秋宇心中突然生出些许不安,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洞中景象,有些疑惑:醉酒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醒来会在这么陌生的地方,殇呢? 秋宇按了按眉心,却是半点也回忆不起自己喝醉酒后的事情,正好这时候圆儿和绿衣剑客从外面回来了,许是刚刚过了招的缘故,圆儿额头上还有薄汗未消。 “先生,你醒了。” 圆儿见自昨晚就一直熟睡的人醒过来了,心里自然开心,还很贴心的递了杯水过去。 秋宇接过水喝了,见绿衣剑客站在一旁,于是温和笑道:“圆儿先在此休息片刻,吾有事要问一下好友。” 圆儿虽然有些好奇自己的先生怎么又变了个性格,但无论哪个性格的先生都是待他极好的,于是懂事地没有多问些什么,乖巧的应下了。 和绿衣剑客出来后,秋宇问了下他喝酒之后的事情,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简单复述,以及终于被取消禁言,兴奋得无以复加的系统的详细解说下,秋宇得知了这几日的经过。 听到自己竟然毫无防备的展露了原本的性格,还在故友面前差不多都晃了一遍,甚至跑去疏楼西风说了自己当初写信的理由…… 秋宇……秋宇第一次有种想将时空倒回的念头,所幸他还可以装一下失忆,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 “愁别与吾离开,有多少时日了?” “正好五天。” 听到绿衣剑客的回答,秋宇想起方才莫名的心悸,虽相信风愁别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绝境之中,但总归是有些担心,于是就打算等金包银回来后,就去看看对方的情况。 “吾可以前去查看一番。”绿衣剑客提议道,秋宇感觉得到好友凝魂的时间已经逐渐增加了不少,但若是对上魔界之人…… 实在是不放心好友一个人在武林上行走,秋宇将腰间的蓝晶玉佩取下,递给了绿衣剑客:“遇到逼命危险时就捏碎玉佩,可以立刻来到吾的身边,不要恋战。” “我明白,谢谢。”虽然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他看得出无论是风愁别还是一直称他为好友的秋宇,都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着他,面具下木讷的神情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待绿衣剑客抱着那盆翠绿的菖蒲走后,秋宇将手探向腰侧,果然摸到了一个触之温凉之物,目光沉了沉,终究还是打消了再次还回去的念头:既是朋友,就像殇说的那样,不要做得太过了吧…… 系统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虽然这位煞神还是没有开窍,但总算是有点人味儿了,要是再一意孤行的把东西还回去,它干脆自毁算了! 于是系统正准备再劝劝这位煞神,装装可怜让对方同意攻略那位儒门大佬,然后它就发现自己又被禁言了。 系统:(??﹏??)嘤嘤,又被嫌弃了。 鬼梁兵府。 原是喜庆的大好之日,却在此时染上了血腥,更添死气腥红。 被捅了个透心凉的风愁别催动体内龙气,将差点就把心脏捅穿的神刀天泣震出体内,鲜血喷涌而出,无力倒地。 “阿风!”见风愁别重伤,茝兰再无暇顾及其他,扑到风愁别身旁将人扶起,顺便挥掌打退了已神志不清的羽人非獍,愤然怒喝:“放肆!” 正要再出手,风愁别吃力地按住了她的手背,虚弱解释:“他现在和我一样,都被人下了东西,不是有意的,别找他报仇……” 要是真的让对方出手了,被天谴事小,主要是被人当枪打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愿再让朋友感受到。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茝兰一听风愁别都不在意了,甚至还替人求情了,她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散去了一身气劲,将手心按在濡湿的心口处,催动柔和的力量开始修复伤口:“你先别说话,我得为你疗伤才行。” “不,还有一件事……”风愁别挣扎着攥紧茝兰的袖子,正要开口让她帮忙注意鬼梁天下,别让他搞什么幺蛾子,顺便送他回别愁居的时候,一个他等了许久却十分讨厌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正在开机,请玩家不要反抗……警告!警告!检测到玩家受到重创,为了不使原身体再次受损,将强行执行入眠状态,请玩家配合。] 我勒个去(▼皿▼#)! 风愁别气急攻心,猛然吐出一口黑血,只来得及从牙缝间挤出一句粗口:“你!大!爷!”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然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意识混乱的羽人非獍被茝兰一掌打退后稍稍恢复了些神智,映入眼帘的却是生死不知的鬼梁飞宇和风愁别,再一看尚在滴血的天泣,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心神再次被控制,嘶吼着逃离开去。 慕少艾有意去追,但还有两个人都躺在血泊之中,只得先查看鬼梁飞宇的情况。当发现有一股龙气护着其心脉,保证生机不绝的时候,慕少艾第一个便想到了风愁别,目光不由浮现出了些许愧疚。 “阿风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药师先去将那位朋友追回来吧。”茝兰虽然生气,但已经答应过了风愁别不会追究,语气也还说得上是客气的:“他一个人神志不清的乱跑,可能会出事的。” “这……”慕少艾担忧的看了眼因失血而面色苍白的风愁别,终究是担心羽人非獍的安危,将鬼梁飞宇暂且无事的结果说了以后,冲着茝兰一拱手,还未开口,就被一道风劲给拍出了鬼梁兵府。 慕少艾:……这小姑娘的变化也太大了。 茝兰:最烦这些喜欢道谢的人了,都说了不用了。 心下有些无奈茝兰使了个巧劲,将风愁别甩在背上放好,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几个跃步来到了残林之主身边:“林主,可不可以借残林给我的朋友疗伤,他伤得很重,短时间里没办法痊愈。” 残林之主也是围观了方才惊险的一幕,同时也知道是对方舍命相救才没有让惨剧发生,加上茝兰朋友这个身份,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 而且……看了眼混乱的景象,他和泊寒波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虽然鬼梁飞宇没有身死,但心脏被伤成了那样,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到时候作为凶手的羽人非獍,恐怕是…… 无论怎样,他们都没有立场去劝一个盛怒中的父亲,于是泊寒波与残林之主出声告辞后,一个答应去将羽人非獍擒来,一个借着照顾风愁别的机会,远离了这场无妄之灾所留下来的风波。 残林。 都说人逃不掉真香定律,如果孤独缺是个现代人,那他肯定会一边悠闲的喝着从别人酒窖里拿出来的小酒,一边否认当初那个死活不肯好好养伤,非要跑去罪恶坑报仇的人老顽固是他。 然而他不是,所以他直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每天逗逗自家乖巧的羽仔,骚扰骚扰顶着一张面瘫脸的申屠东流,再和几个志趣相投的老人家说说骚话,生活过得不要太滋润了。 当然他之前不信邪,半夜偷跑出去,结果没到门口就被那个藏得很深的小姑娘用藤蔓倒提着丢回来的事情,早就被他丢进小黑屋里,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了。 不过今天实在是有点无聊啊,一个个的都跑去参加喜宴了,只有一个不爱多言,性子又冷的申屠东流在,整得孤独缺一看到那张面瘫脸就想到了罪恶坑里的那朵向日葵,心情郁闷极了。 正要再喝口酒,却突然闻到一阵血腥味混着桃花香传来,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刚刚转头看去,就见茝兰背着昏迷不醒的风愁别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那小姑娘怎么了?第一次见她这么着急。”孤独缺疑惑问道,残林之主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觉得对方作为羽人非獍的师傅,理应知道所发生之事,于是便简单明了的复述了一遍。 “虾米!羽仔起肖差点杀了新郎官和那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朋友?!这怎么可能!” 孤独缺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之前他和羽仔说过几句话,虽然还是一副心有郁结的模样,但绝不会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冲动行为,可方才那阵浓郁的血腥味…… “听那位风愁别少侠所言,似乎他与羽人身上都被人动了手脚,只是风愁别少侠有茝兰唤醒,这才及时救下了鬼梁飞宇,只是心脏受创严重,恐怕……” 说到后面,残林之主面露难色,孤独缺自然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一想到羽人非獍可能会招来鬼梁兵府的追杀,不顾自己伤势未愈,立刻就要动身离开。 “不行!我必须去找羽仔回来,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第九十九章 谈计策,给提醒 孤独缺急得就要往外跑,虽然他经常喜欢说自己不在乎羽人非獍,但到了对方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担心得要命。 不过他没有机会离开自己的位置,因为慕少艾和泊寒波随后来到了残林,脸色可以说是最差的一次,带来的消息自然也是差的:羽人非獍受到狂龙一声笑所养的鸟丢来的孤独缺[人头]刺激,白羽染血,重新变回了羽人枭獍。 “人头?!”孤独缺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筋脉的跳动证明了他还活得好好的,于是问道:“羽仔之前和我说了这么几天的话,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头就起肖了?” “听风大夫所说,是有人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影响了心智,还有另一个原因……”慕少艾面色缓了缓,说道:“那个人头做得太真实了,羽仔可能是认为你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跑去找狂龙一声笑单挑了。” 孤独缺立刻就知道了是谁的杰作,不过他很守信用的没有多说,而是就着最后一句话说道:“羽仔这个家伙,就这么不相信他这个师傅的吗?!我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 然后除了残林之主,其他人都是一副“当然是”的表情,看得孤独缺都想用六翼剑法削人去火气了,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说着最坏的可能:“按照羽仔那个脾气,肯定是自己跑罪恶坑找狂龙那只肖狗报仇了,得想办法拦住他。” “羽人现在神志不清,战斗力又消耗得这么大,要是一个人对上狂龙一声笑的话……” 说到后面,慕少艾一直带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着急和惊慌的神色,不住的责怪自己:“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醒恶者的心思不会这么单纯,却没有认真的为羽人做个检查!明明风大夫之前的情绪很不对劲,却没有想过询问!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还将无辜的人给牵连……” 肩上微沉,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干净得透彻的眸子,心情不知怎么就安静了下去。 “朋友之间,是不会有责怪的,与其在这里自我折磨,不如去将人给救回来。”茝兰身上还沾着一些鲜血,眸色却是柔和的,仿佛可以将一切过错都包容在其中:“阿风醒来后,定是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是这副模样,有可能他也会责怪自己的一时冲动。所以,打起精神来吧。” “我……” “不过可不能光说不做,我还要去照顾阿风,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茝兰微微笑了下,对着几人轻轻颔首致歉,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茝兰说得很对,朋友之间是没有责怪的。少艾,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残林之主面容温和,眼中尽显信任神色。 “那小姑娘和笑禅说得很对,亲家少艾你不是自称自己是老人家吗?怎么在悟性上反倒被一个小姑娘给比了去。” “没错没错,我一个当师父的都没说自己不称职,你作为羽仔的朋友怎么能越过了我,抢着怪起自己来了,这可是不对的啊!” 慕少艾心头暖流划过,不为其他,就为了那“朋友”二字,一时也不禁动容:“是我过于偏激了,也多谢各位了。” “这么煽情做什么,缺可是缺德的缺,这招对我没用啦。”孤独缺一脸受不了的搓了搓手臂,将气氛活跃了之后,一秒正色道:“我如今伤势没有痊愈,而且那小姑娘也不会放我离开残林,就相当于你们三个人的速度都无法追上羽仔,必须从其他方面入手。” 慕少艾目光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追问,提议道:“可以利用地形的优势来困住羽仔,比如石甬峡道,此处地形狭窄乱石野草丛生,不利于六翼的施展。” “不过羽人手里还拿着神刀天泣,恐怕……”泊寒波停顿了一下,提议:“我有了一个人选。” 残林之主稍稍思考一番,恍然道:“好友说的是……” “正是另一位神器的主人——燕归人。” 鬼梁兵府。 这边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糟,好好的喜事差点变成了丧事,言倾城看着气息可有可无的未来夫君,紧紧攥着略显凉意的手掌,目光哀切。 “传闻言家出了一位克夫克父克母的魔女,偏偏少主不相信,结果差点就失了性命!” “可不是嘛!这还没进鬼梁兵府的家门呢,要是进了,岂不会是……” 食客的声音不算小,可以说是故意让当事人听到的,言倾城想到种种往事,以及他人对她的惧怕与厌恶,一时间悲伤溢满心头。 “各位有时间在这里将过错全部推给一位弱女子,不如想一个续命之法,唤醒飞宇公子不是更好?” 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谈无欲素来最厌恶的就是无端迁怒之人,唇角微勾,毫不客气的拆穿了那些人的虚伪意图:“方才飞宇公子差点丧命之时,各位可没有前辈那样愿舍命相救的念头。” 嘈杂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鬼梁天下查看了鬼梁飞宇的情况,确实像慕少艾所说的那样暂且没有了生命危险,不过也只是暂时,毕竟那龙气太过薄弱,可能随时都会消散,到了那个时候…… 目光一凛,鬼梁天下斥责了方才阴阳怪气的一干食客,向言倾城道歉之后,才言辞有礼却也冷厉的说道:“吾很感谢那位神秘高人的相助,只是吾儿差点被羽人非獍所杀也是事实。虽然如今无事,但生机如此薄弱,吾要将羽人非獍抓来领罪受罚,若是吾儿不幸丧命,吾便要羽人非獍为吾儿偿命!” 谈无欲自知此事无法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鬼梁飞宇恢复往日生机,能做到此事的人…… “还请府主宽限几日,待前辈醒来之后,一定有办法救醒飞宇公子的。”谈无欲垂首放低姿态,言语恳切。 “宽限一说是不可能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羽人非獍差点杀了吾儿,若那位高人真能救醒吾儿,吾再一笔勾销也不迟。” 鬼梁天下面色沉重,显然是压着一腔怒火的,语气也是尽量客气有礼:“吾未直接下追杀令,已是看在了那几位好友的面子上,谈先生劝吾宽容,又何不换位思考一下一位父亲差点痛失爱子的悲痛!” 谈无欲心知再多说无益,也明白对方能够听这么多也是看在昔日好友的面子上,于是叹道:“既然如此,谈某就不久留了,劝府主再三考虑一番,若是惹恼了那位前辈,吾也没有立场去劝说。请。” 言尽于此,谈无欲没有等人相送,自顾自的往外走了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有人在唤他,扭头见到还穿着一身喜服的言倾城远远的站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姑……夫人可有何事?”谈无欲顺势改了口。 言倾城行礼以作感谢,她也知道谈无欲能够清楚听到她的话,于是就站在远处,问道:“谈先生所说的那位能够救吾夫君的前辈,可是之前的那位白衣人?” 见谈无欲点头,言倾城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在方才的慌乱中,妾身无意间看了那位白衣人一眼,就这一眼,却让妾身看到了那位白衣人的……死劫。” 谈无欲一怔,忽然想起面前之人也拥有观想未来的能力,下意识问道:“何时?” “妾身并不知晓,这个能力只能看到极其模糊的一幕。”言倾城如实告知,见谈无欲面露担忧,又说道:“不过可以确定不是此番灾祸所致,因为妾身所见到的场景,乃是一处荒郊野岭。” 这对谈无欲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他生性桀骜不驯,对天命一事很少放在眼中,但突然听闻一位朋友即将面临死劫,却是不知要如何才能化解。 不过谈无欲很快就将那份忧虑抛掷到了一边,依照风愁别的性格不像是会听天由命等死之人,也许对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死劫,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多谢夫人的告知,此事吾会与前辈提起的。”谈无欲道了声谢,面上依旧淡然,问道:“不知夫人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言倾城点了点头,想起那次在没山所见到的蓝衣儒者,出声提议道:“方才谈先生说过,那位白衣人有续命之法,只是他的伤势比起夫君也好不到哪去,怕是……妾身想起了之前在没山碰到的一位先生,他能够以肉身进入没山而无不适,应该也是有办法的。” 可以肉身入没山……谈无欲目光微沉,顺着言倾城的话问道:“那不知这位先生的名号是?” “秋宇。” 谈无欲:“……”好巧。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秋宇先生同前辈是结拜兄弟,若是找他也许有办法续命,只是这位秋宇先生对前辈的重视度…… 若是被他知道了前辈差点就没了的事情,羽人非獍怕是要真正的腹背受敌了,况且自从上次瀚海一役,他就没有见过那位秋宇先生了。 谈无欲只是颔首应下,不再多言的往萍山方向赶了过去,如今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章 去蛊虫,作回答 残林。 屋里茝兰打了盆温水过来,先是小心擦去了风愁别嘴角处干涸的血迹,将帕子丢进水盆里洗了一遍后,又将沾血的衣服解开,正要将血擦去,一枚小物从心口处落了出来。 茝兰伸手拿起,发现是一枚折成三角形状的护身符,不过被天泣戳了一个洞,蕴含的道气也溢出了不少,基本和一个普通的护身符没什么两样了。 估计是哪个要好的朋友送的吧,倒是个保命的好东西,虽然可能没用了,但还是先留着吧。 茝兰将护身符放在了一旁,拿着帕子将心口处和其他地方不小心沾到的血迹仔细地擦去, 等做得差不多后,盆里的水也变得血红,正要端出去倒了,一阵风雪气息掠过,停在了茝兰半尺之外。 茝兰看着面前一身绿衣装扮,以没有半点缝隙的白色面具掩面,隐隐散发着冰雪一般纯粹的剑意,手中却不见佩剑,而是一盆生机勃勃的菖蒲。除了若有若无的魔气,还有…… 茝兰回头看了下身后躺着的风愁别,感觉到对方的关注点也是身后的人,大概明白了,笑问:“你是来看阿风的?” 沉默点头。 于是茝兰就让出了位置,继续端着盆出去,刚刚找了处不排斥血腥的树林倒下,孤独缺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手里还拿着那把缺刀。 “小姑娘,你没事吧?” 孤独缺一时间忘了之前被树藤支配的恐惧,见到人就担心的问道,茝兰摇头表示自己好的很,随后询问道:“可是有人闯进了残林?” “不是人。”孤独缺紧握着缺刀,不像是忧惧,倒像是遇到对方一般的兴奋:“之前我正坐在入口处喝酒,突然闻到一阵清淡的梅香从远处飘来,然后一个气息十分怪异的剑客就要闯进来。我和申屠东流同那剑客过了几招,一时疏忽就让那剑客溜进来,就过来看看情况。” “哦,这样啊。”茝兰笑了笑,解释道:“没事的,他是阿风的朋友,察觉到阿风出事了,就特地过来看看。不过大叔你的筋脉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么贸然出手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好我为阿风煮了药,待会就喝了吧。” “……”孤独缺默默将缺刀收起,又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小姑娘可不能乱说话,我哪里有动手,刚才定是你听错了……” “年轻人还是乖乖听话才是。”茝兰露出友好的微笑,配上那张萝莉脸倒是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样子,如果身后没有几根蠢蠢欲动的树藤的话。 “……”孤独缺立刻当做刚才什么也没说,然后在茝兰亲切友好的笑容下,跑去看那位剑客是什么来头了。 没有机会活动活动的树藤往茝兰身上蹭了蹭,求安慰。 茝兰抬手摸了摸,抬眼看向不远处丹香缭绕的林子,目露欣赏神色:“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优秀了,只可惜了,命有一劫。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愿意能够出手化解的人,又是谁了……” 又一阵丹风拂过,将原本就低弱的话语遮盖了过去。 待茝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重新进来时,绿衣剑客正抱着那盆菖蒲,十分乖巧的站在角落,孤独缺站在旁边不知说着什么,得到的只是摇头这个回应。 此时慕少艾正坐在床边为风愁别把脉,眉头一时松开又皱起的,显然是碰到了难解的问题,残林之主站在一旁侯着,温和的眉眼让人不由心静了几分。 “客人,怎么样了?”茝兰将药碗随手塞给了孤独缺,拿着药碗不好说话,孤独缺也就暂时安静下来了。 慕少艾见是茝兰问话,眉头松了些,一边拿起腰间的烟管一边说道:“因为风大夫体内的龙气护主加上茝兰姑娘的治疗,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只是终究伤到了心脉,导致风大夫只能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话间,目光微微瞄了下对方的神情,依旧是带笑的面容,看不出其他来。 “小姑娘,你居然还有这一手啊。”慕少艾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残林之主倒是已经感受过几次,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孤独缺就不一样了,立刻凑过来说道:“那要不小姑娘你顺手帮我把筋脉那些都接好算了,明天我也好去拦住羽仔,把他给带回来。” 茝兰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说道:“如果我没接过的话,大叔你现在应该在轮椅上,而不是地上。”孤独缺不禁一愣。 “而且阿风说过他们的身上被人下了东西,大叔你确定你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时候,不会被当成敌人给杀掉吗?” 直接而不客气,孤独缺一时有些哑然,抓着药碗的手紧了紧,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话说人都救回来了,干嘛还要留个人头在那儿,导致我现在在羽人眼里都是个死人了。” “也许,是担心会被人找到这里来吧。”茝兰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迁怒,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大叔你也说过对方是肖狗,要是不留下点东西迷惑一番的话,可能会闻着血腥味找上残林来的哦~” 孤独缺&慕少艾:……这小姑娘说话这么毒的吗? 残林之主看了看呆滞的两人,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出声缓和道:“茝兰话中所提到的[东西],可是知道了是何物造成的如此局面?” 茝兰笑着点头,随即眨了眨眼睛,还卖了个关子:“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很简单的啊,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说话间,人已走到了床前,示意慕少艾先起身让一下后,眸底流光划过,手中聚力,一掌拍向了风愁别的胸口处。 “唔咳!” 猛然咳血,茝兰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迅速按在了半张的嘴上,包住接到的东西后拿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残林之主只来得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喏,就是这个。”茝兰知道残林之主的担心,安抚的笑了笑,待对方歉然放开后,将手帕慢慢打开。 只见在一片血水中,躺卧着一只大约有食指那么长,略有些肥大而整体隐隐泛黑的虫子模样的东西。因为突然离开了适合自己活动的地方,有些不适应的蠕动着,身上还隐隐现出了一些倒刺。 看到竟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在两人的体内,孤独不免有些恶心,立刻离得远远的,嚷嚷着:“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大只,怎么进到人体内的?” 茝兰随即看向了慕少艾,猜测道:“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以虫子或者动物来控制人的,统称为[蛊],这个应该属于[蛊]之类的东西吧。” 慕少艾点头,脸色有些凝重:“这是[屍蛊],可以使活人精神错乱,放大心中不愿揭起的过往,若是死人,则会成为操控的对象,成为傀儡一般的活死人。” 话毕,眼中已现杀意,咬牙冷冷道:“这种[屍蛊]不发作的时候就是无害的,不容易查探出来,加上它会自动栖息在心脏处,若是强行拿出就会拼命地噬咬着心脏,最后来个同归于尽……醒恶者!若是想报仇尽管冲吾来就是,向无关联的人下手,令人不齿!” 茝兰合上手帕,递了过去,闻言安慰了句:“不生气啊,毕竟坏人要是光明正大了,不就有反水的机会了吗?” 慕少艾:……这小姑娘今天说话怎么都这么有毒呢…… 不过心情确实好了点,想到自己还有丹药要继续炼,将茝兰递过来的帕子收好,道了谢后留下了一些药方,就匆匆忙忙的往极寒之地而去了。 茝兰这时才注意到风愁别上半身还是赤裸的,拍了下额头,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好。然后接过孤独缺手里的药,认认真真的喂完之后,招呼绿衣剑客过来守着,然后就和两人一起出去了。 来到了听风亭处,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了,周围都没什么人,安静得只有一两声虫鸣传来。 茶香飘然,碧色的茶水在同样翠玉的茶杯中轻晃,茝兰道谢后接过残林之主递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口,微苦的茶水让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不禁向后靠坐了些,神色舒缓。 虽然治愈术没有被封,但这个世界规则的压制还是存在的,忙活了这么久,她一时也有些吃不消,幸好还是成功修复了伤口。 “之前将孤独缺救出来的人,就是茝兰你吧。” “对,林主应该早就猜到了吧。”被拆穿的茝兰没有反驳什么,又喝了口茶水,微笑答道:“毕竟之前拿头发的时候,我说过会消除大叔身上的血光之灾。” “可有受伤?” 摇头。 “嗯?” “受了点刀伤,不过没什么大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茝兰乖巧答道,残林之主想到之前看到的那道入骨伤口,有些不放心:“需要什么茝兰直说便是,受伤这种事情拖不得。” 茝兰用力点头,一脸真诚的表示自己这次没有隐瞒伤势,残林之主这才放过了这个话题。 一旁感觉自己有些多余的孤独缺:“……不对啊,林主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小姑娘你救的人,那天晚上你还威胁我保密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茝兰微笑看着他,目光再现慈爱神色,孤独缺顿觉背后一冷,立刻明白了对方让他保密的从来都不是救人的身份,而是救人的方法,瞬间不再继续。 “风少侠遭此无妄之灾,还请茝兰你不要迁怒于羽人,他也是……”残林之主看得出茝兰对自己朋友的在乎,如今已是乱成一团,只希望羽人非獍身上所承受的愤怒能少一些。 茝兰摇头,答道:“我不会迁怒的,我答应过阿风了,阿风都不愿追究了,我再追究就显得多余了。不过另一个差点没了的新郎官就不一样了,我看得出来,这件事情无法善了了。” 残林之主想起了那位好友的性格,面上不禁露出了些许无奈,孤独缺一拍桌子,毫不畏惧道:“徒弟的过错让师父来担着!反正我也是苟活着了,一条命而已,大不了就赔那新郎官了!” 茝兰一脸奇怪道:“那新郎官又死不了,你这么急着把命赔给人家做什么?而且大叔你还答应给林主一个交代呢,十天都还没到,你可不能食言了。” “我记着的。”孤独缺有些无语,他看着就这么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好吧,确实也是了。 等等! “小姑娘,你有办法?” “我没有啊,那龙气是阿风留下吊着气的,只能由阿风来动作,别人乱动的话那口气可能真的要没了。”茝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孤独缺脸上的喜意瞬间就没有了,想到那昏迷不醒的人,觉得希望有些渺茫。 茝兰微微眯起双眼,语带警告:“大叔,劝你还是往好的方面去想,毕竟不是谁都想被人怀疑可能醒不过来的。” “我哉了。”想都不能想啊…… “话说小姑娘你和那个少年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啊,不但把自己的住处给让了出来,还亲自擦洗血迹和煮药……”想当初他被救的时候,可是被直接丢在了残林外,一点都没有尊老的样子。孤独缺暗自腹诽着。 “朋友啊,不然还能是什么。”茝兰一脸的理所应当,见孤独缺透露出满满的不相信也不在意,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道:“大叔你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问完了我就去守着阿风了,他没醒我有点不放心。” “呃,明天再问吧,小姑娘还是早点休息才是,睡晚了可是会长不高的。”孤独缺也没指望能问出些什么,见小姑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就逗弄了一下。 “唔?”茝兰揉了揉眼睛,一层水雾浮起,好奇的看向残林之主:“林主,睡晚了真的会长不高?” 残林之主含笑点头,茝兰看了看孤独缺的身高,恍然道:“原来大叔你就是这样才长不高的啊!” “喂喂喂!我哪里矮了,明明很高的好不好,小姑娘你可不要乱说啊!” 茝兰没有理会,打着哈欠和残林之主道了别,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等进了房间里后,茝兰一改之前的困倦,目光清明的看着老老实实守在床边的绿衣剑客,眉眼微弯:“能帮个忙吗?” 第一百零一章 欲阻拦,现意外 听完茝兰的要求后,绿衣剑客点了点头,却稍有迟疑,说道:“秋宇很担心他。” “秋宇……”茝兰估计着这是另一位朋友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微微笑了笑,问道:“身上有秋宇的贴身物品吗?” 绿衣剑客点头,将蓝晶玉佩拿出,茝兰双指并放于上方,取出一缕熟悉的气息,传人所要告知的信息,瞬化粉蝶离开。 “此去小心为上,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 绿衣剑客没有半分怀疑,见状朝着茝兰点了点头,将那盆菖蒲留下,消散离去。 茝兰伸手握住床上之人微凉的手掌,凝目而望,忽而一笑:“希望殇你说的没错,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准确的。鬼梁兵府里,肯定要出问题。” 手里的指节动了动,茝兰不禁微笑,她知道风愁别听得见,也知道这个动作,是赞同的意思。 石甬峡道。 外面,封千机、明镜秋霜受命在此拦阻羽人非獍,欲抓羽人非獍回去受罚。 这时,诀尘衣前来告知不要轻举妄动,三人刚刚隐蔽,山下便有一道不凡人影来到,正是受泊寒波托,前来困住羽人非獍的燕归人。 “飒风沾、问途寒,谁与共饮,谁敢当关?燕戟归命人不还!” 诗号起,圣戟出,斗篷飘扬间,已飒然挥下惊天一击,轰然巨响下,整个石甬峡道陷入激烈震动,断去前路,不为杀只为困。 羽人非獍心智在蛊虫与[人头]的双重刺激下已大乱,心中只有杀狂龙一声笑一念,手中天泣极快如风,六翼起,杀伐动。 燕归人强势屹立于出口处,手中圣戟不求快只求稳,再次对战的两人,立场却是与当初截然相反。 一者瞬发不见影,一者沉稳如泰山,峡道中只闻锵然作响,石沙飞蹦。数十招过后,两人心中战意渐起,手下招式愈发认真凌厉,战局也在此时渐入高潮。 峡道之中战意酣然,峡道之外的封千机则趁两人无暇顾及其他之机,朝着埋伏在周围的鬼梁兵府的人下了命令,得了命令后,暗器、利箭与巨石从峡道上密密麻麻的落下,直朝羽人非獍而去。 这时,听到动静的燕归人攻势一转,手中圣戟运力挥下,却是替羽人非獍挡下了所有的袭击。 羽人非獍神情恍惚一瞬,后在体内蛊虫的影响下重回冰冷之色,趁燕归人分心的时候,身后化出六翼,朝着出口而去。 断雁西风有心阻拦,却被羽人非獍所发的刀气所挡,再回神看去时,已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燕归人听到断雁西风的惊呼声,得知羽人非獍已逃离了峡道一处,战局被扰加上任务被阻的不悦,手中圣戟轰然挥下,神力一催,骇然气劲自周围冲击而去,顿时重创鬼梁兵府之人。 见之不妙的封千机、诀尘衣、明镜秋霜三人急忙抽身退去,刚刚脱出气劲的范围,断雁西风的快刀已到面前。 明镜秋霜迅速拿出湛蓝薄刃,同样轻巧利落的刀势,却因灵敏上的差距,不出数招便败在了断雁西风的刀下。 断雁西风没有乘胜追击的念头,警告三人不要再坏事之后,招呼着燕归人一起,朝着羽人非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人虽然想继续前去追捕羽人非獍,但畏于燕归人的神力和断雁西风手中的快刀,封千机和明镜秋霜也只好先回转鬼梁兵府,另外邀请诀尘衣一同前去,诀尘衣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罪恶坑。 在路口守着的破玄奇远远就看见了一道白影极速而来,招式刚刚上手,就被对方给快速的越了过去,连片衣角都没让他碰到。 内心郁愤非常的破玄奇又见燕归人同断雁西风赶了过来,正好找到了泄愤的机会,手下绝招发出:“吞四海!” 燕归人圣戟在手,神力催动下,随即回敬了招式过去:“燕复还!” 双方招式的冲击下,整个罪恶坑的道路完全被震坏,破玄奇更是被震得倒退了几步,没能成功泄愤的他心中怒火冲天,再次极招上手,燕归人同时挥动圣戟,暗自蓄力。 就在二人欲在交手之际,罪恶坑中的羽人非獍遍寻不见狂龙身影,体内蛊虫又多次让他回忆起幼时误杀娆女霏霏以及孤独缺无法阖目的首级,原本混乱的神智渐趋疯狂,手中刀气瞬发,愤然怒吼响彻整个罪恶坑中:“狂龙,你出来!出来啊啊啊——” 破玄奇闻声察觉不对,暗自嘀咕:“老大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儿,然后自己跑路了吧?!不行不行,我不干啦!又不涨工资给我,我才不和那只疯鸟拼命呢!” 随即发了几个,当场离开了罪恶坑,而这边的羽人非獍已闯入了大殿内,依旧未见到狂龙一声笑的身影,只在大殿内看到了一张狂龙一声笑所留的字条『本狂龙在啸狼峰烤鸟仔吃,没有了师傅呵护的鸟仔快飞来呀!哇哈哈哈哈——』 “狂龙——” 刀气瞬发,大殿摇摇欲坠,羽人非獍随即化出六翼,朝着纸条中的地点而去,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和流失的气力,只有报仇念头的羽人非獍,却不知已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鬼梁兵府。 三人回到鬼梁兵府后,便将石甬峡道内发生的一切告知了鬼梁天下知悉,得知有人出手阻拦后,鬼梁天下眉头一皱,沉思不语。 封千机见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羽人非獍此去是为了找罪恶坑之主,狂龙一声笑报仇,府主可以与其合作,让羽人非獍付出应有的代价。” 鬼梁天下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回答,诀尘衣便出声反对道:“狂龙一声笑此人作恶多端,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此计太过偏激,吾觉得不至于如此。” 封千机并不直接反驳,只是解释道:“吾说的合作,实际上是借此利用狂龙一声笑此人的实力,牵制住燕归人等人,趁机将羽人非獍擒来领罪。” 鬼梁天下思索片刻,摇头否决了对方的计策,说道:“正如诀尘衣先生所说的那样,此计太过偏激,而且狂龙一声笑与羽人非獍之间存在着血海深仇,若是让他出手,羽人非獍必死无疑。况且羽人非獍并未击杀吾儿,那位救了吾儿的人又是羽人非獍的朋友,于情于理,吾都没有将其置之死地的理由,只为生擒受罚,或是等吾儿苏醒过来,由他判决。” “府主高义。”诀尘衣不禁拱手赞叹道,封千机随即拱手请罪,发出由衷的敬佩:“方才是吾考虑不周了,府主如此的仁义两全,心胸宽广至此,也证明了吾当初愿为府主效力的行为乃是正确之举啊!” “吾只是不愿将局面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罢了,你们此去都辛苦了,下去好生休息,明日再谈羽人非獍一事吧。” “是,多谢府主关心。” 转眼入夜,鬼梁兵府除了在外巡逻之人外,大多已经去休息了,言倾城已换上了妇人的装饰,废寝忘食的守在鬼梁飞宇床边,祈愿对方能够早日醒来。 此时一位侍女入内,来到言倾城身旁,悄声说道:“少夫人,厨房里的药已经熬好了,需要奴婢端过来吗?” 言倾城摇头,这才将视线从床上之人的身上移开,叮嘱道:“我去拿药过来,你在这里守着,等我回来。” “是,少夫人,奴婢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半步的。”侍女恭敬答道,言倾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鬼梁飞宇,没有看见任何景象,掩下心里莫名的不安,轻移莲步,关门出去了。 侍女待人走后来到床边,先是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刚要守着,后面却传来了一声轻响。 转头看去,却发现原本藏在隐蔽之处的暗卫此时正躺在地上,喉间鲜血流出。 刚要喊叫,颈后劲风一扫,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一位黑衣人将手收回,来到床边,目光冷冷的落在对方稍稍起伏的胸口处,感受到心口处的龙气虚弱却源源不绝的维护着生机,心下冷笑一声,挥掌劈向龙气所在之处。 却闻凛然剑气袭来,未出鞘的怪异长剑横扫而来,夹杂着的风雪剑意,欲阻黑衣人害命之行。 神秘!神秘!神秘! 神秘的黑衣人是何人,为何会趁夜来到鬼梁飞宇床前,欲破坏续命龙气之为又意欲何为?神秘剑客又为何会出现在鬼梁兵府,阻挡之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欲知后事如何,请等…… 作者想写了再说(*≧▽≦)。 第一百零二章 风雨欲来(一) 未出鞘的怪异长剑带着风雪袭来,黑衣人手下攻势一转,挥掌对上了突然出现在屋中的绿衣剑客。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者剑气凛然拼命拦阻,一者掌气冷厉欲将人击退,想方设法赶在有人察觉之前将任务完成。 数十招过后,屋外隐隐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黑衣人目光一冷,将脚边昏迷中的侍女踢向对方,附上一道冷厉掌气直射而去。 绿衣剑客不禁分神接下侍女,待挥剑挡下掌气的之际,黑衣人抓住了一瞬间的间隙,转身挥掌拍向了鬼梁飞宇的心口,龙气痛苦哀吟刹那,转瞬消散于掌气之下。 没有了龙气维护生机,鬼梁飞宇面上残余的血色尽褪,顿时现出死气之貌。 剑客身形瞬发而动,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黑衣人只觉心口一冷,迅速向旁边侧身躲去,却是肩上一凉,蕴含冰雪气息的剑气将右肩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到脚下的绒毡上。 见绿衣剑客剑锋一转,黑衣人心知不能再缠斗下去,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随即发出数道掌气打乱对方攻势,待脚步声已渐近门口之处时,瞬间闪身离去。 剑客再次挥下极快的一道剑气,只闻一声闷哼,地上再现数点血花渲染。 “贼人休走!” 屋外传来一声怒喝,随即暗器便从屋外铺天盖地袭来,绿衣剑客挥剑格挡之时,又突来数道掌气偷袭,不慎被打中了一掌,又被暗器所伤,毒素与寒气自脉络侵袭而上。 迅速用体内魔气抑制伤势,心知此处已不能久留,以剑气削去灯中星火,在一片黑暗之中消散离去,徒留一阵隐隐带着血腥的冰雪梅香,滞留不去。 循声冲进来的暗卫借着微弱的光亮隐隐看到有人趴在地上不动,心里不禁有些发怵,戒备着走到烛灯前,拿火折子重新将灯点起,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又迅速来到床前,见鬼梁飞宇已面露死气,心口静然不动,伸手往鼻前一探,登时倒退了数步。 “来、来人啊!少主、少主出事了!!!” 残林。 茝兰趴在床边正睡得正熟,突然感觉到床上的人身体紧绷,急忙睁眼看去,却见风愁别平和的面容骤然一紧,心口剧烈起伏瞬间,一口鲜血喷出,如数洒在了雪白的被子上。 “殇!” 茝兰连忙握住了风愁别的手,注入力量稳住对方丹田处躁动的龙气,感觉到心口的伤势隐隐有复发的状况,面色不禁一沉。 身后风声一动,扭头看去,绿衣剑客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见到被子上的鲜血,自责道:“龙气被毁,责任在吾。” 茝兰上前查看了伤势,发现是她所不擅长的魔气躁动,眉头皱了一下,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把那个坏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而且你自己也受了伤,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绿衣剑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有些担心:“他的伤势……” “已经稳定住了,放心吧。” “嗯。”绿衣剑客松了口气,化光消失,桌上翠绿的菖蒲浮现出些许绿色莹光,茝兰见状放心了下来,将手放上去,助他疗伤。 “对了,既然龙气已经被毁,这几天就好好在这里疗伤吧,那边的事情,恐怕不好插手了。” 菖蒲晃了晃叶子,答应了,茝兰露出个堪比慈祥的笑容,满意道:“乖孩子。” 床上躺着的人眉头微皱,腰间微光闪烁,龙形玉佩缓缓修复着心口即将复发的伤势。 脑海处。 风愁别察觉到身体受损,估计着是有人按捺不住,把他放在鬼梁飞宇心口处的龙气给毁了,不禁有些头疼。 “小友,汝走神了。” 清正悦耳的声音传来,风愁别稍稍回神,看着面前正散发着清圣金光的一团白雾,歉然道:“抱歉前辈,外面发生了些事情,晚辈不自觉便受到了影响。” 对面白雾做了个点头的动作,想来是不太在意的,随后问道:“可是那留下续命用的龙气出了意外?” 风愁别也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看了看周围依旧干净得可以的脑海处,无奈道:“可惜晚辈此次伤势过重,只能等待些时日,只是晚辈担心时间久了,外面会发生更大的意外。” “万事自有其定律,着急也是无用的,小友不如在此安心养伤,祛除蛊虫所造成的伤害也好过再次受伤。” 后面隐隐带着责备,风愁别自知理亏,乖乖认错:“前辈说的是,晚辈下次不会如此莽撞了。” “哦?下次?” 风愁别一个激灵,连忙改口:“没有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系统:[请玩家不要乱立g。] 我乐意。 风愁别当即就回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你好端端的扯我进入休眠状态,我能闲的给自己在别人的脑海里立g吗? 系统:[这才过了几天。] 仅仅几天,因为我不在的缘故,身体就又受创了一次。 系统原本想反驳,但发现对方也是为了救人,瞬间就沉默下去了。 对面的白雾见风愁别说完保证后就不再多言了,以为他是在担心外面的事情,于是提议道:“吾虽然不能在外凝魂,但一般的浮魂还是可以做到的,既然小友如此担心,吾可以代为出去看看。” “这个倒是不用。”有兰在外面传达消息就够了,反正他也只能听听,就不劳烦人家了。 “不过前辈可以去别愁居看看那位苍前辈是否还在,晚辈上次出来的匆忙,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休眠),只怕会让苍前辈在那里空等。” “无妨,想必苍……弦首是不会在意的。” “晚辈明白。”其实师父你不用飙演技了,真的。风愁别无奈地扶住额头,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后,继而问道:“前辈可以碰到笔之类的东西吗?” 对面白雾做了个点头的动作,了然道:“若是要模仿小友的字迹,吾还是能学得几分相像的。” “那就劳烦前辈写封道歉信,顺便劝那位苍前辈回去了吧,晚辈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也可,小友就在此好好休养生息,待吾回来后,就教小友一些玄宗道法护身。” “呃,这样可以吗?晚辈的身份尚未得到准确求证,如此作为会不会……”风愁别其实是想答应的,毕竟后面可能会用到,就是不好和玄宗的人解释。 白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之前进来的时候已经查探过了,眼前的人确实失去过道魔大战之前的记忆,万一真是玄宗的人,这么好的资质就有些浪费了。 “无妨,小友同玄宗有缘,道法讲究随缘而为,学了也无事的。” “既然如此,就麻烦前辈了。”风愁别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提议,答应之后又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晚辈所学的,是那一种道法?” “《伏天王·降天一》。”对方如是答道。 “……”这不是高等弟子才能学的吗?他连玄宗的门都没跨进去过,这样真的好吗? 系统:[玩家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道无余好感已满的事情?] 风愁别恍然,心里放松了许多,同时夸赞了一下难得靠谱的系统,只可惜这是个偏高冷的,“哦”了一声后就没反应了。 白雾飘出去后,风愁别一个人待在脑海里发呆,伸手看了看,不放心道:话说我在道无余眼里真的也是白雾形态吗?系统你可别再坑我了。 系统:[请玩家不要怀疑系统的回答,此处是委托者的脑海处,若是以人形出现的话,会对委托者造成不好的影响。] 风愁别“哦”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 只在开头出现了一次,然后就下线死机了,下线了还变着法的坑他,害他的马甲差点就守不住了。又过了差不多一百章的内容才上线,一上线就这么坑他,也好意思用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和他说话,真是欠收拾! 系统:[请玩家弄清楚,系统是没有心的。] …… 风愁别感觉自己的青筋又要暴起了,语气淡淡:那这位没有心的坑货系统,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外面可是还有人等着我去救。 系统冷漠答道:[请玩家弄清楚自己本身的任务,不要浪费时间在一些与任务无关的人身上,还有,系统是有名字的。] 风愁别找了个地方坐下,懒洋洋道:我乐意。还有你的第一任主人没告诉过你吗?或者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任务我会完成,人我也会看心情去救,你现在只需要赶紧让这具身体醒过来就可以了,明白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冷漠答道:[三天后,玩家就可以重新控制这具身体,还请玩家耐心……] 稍等一下。风愁别换了个姿势,意有所指道: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我要的是完全控制,而不是一遇到玄宗的人就会被这具身体的残念所影响,次数一旦多了,我也会有脾气的,明白吗? 系统:[残念是委托者所留下的,系统无法插手其中,请玩家自行解决。] 然后就沉寂下去了,风愁别唤了几声没见回应,颇为无趣的又换了个姿势,思考着外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动手破坏龙气的人,应该不会是鬼梁天下,毕竟他现在还在蛰伏状态,贸然出手很容易被其他人察觉,所以应该是…… 风愁别叹了口气,感觉头疼又犯了: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只怕慕少艾他们此时的状况,已经是风雨欲来了……三天后,希望能够赶上吧。 虽然对方总是喜欢试探他,还偶尔怀疑他身份什么的,但好歹是除玄宗外颇有好感的朋友,能救则救吧。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雨欲来(二) 正如风愁别所担心的那样,外面的情况,对慕少艾等人来说,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慕少艾正在催动体内元功,加快炼药的速度,面上是少见的凝重之色。 天外乍现虹光倾泻,随之而来的便是磅礴魔威,自上空不断的盘旋争斗,气势汹汹。 “啊!那是……萍山!”慕少艾看清道魔相斗的方向后,心下虽然担心,但还是尽量平稳下来,将精力放在炼药上面。 药香四溢间,慕少艾突觉一阵柔和的力量正缓缓的注入体内,减轻了不少的疲意,桃香飘来,温和宛音入耳:“能打扰几分钟的时间吗?” 这个声音是…… 慕少艾在那股力量的配合下稳住了药鼎的火候,正要转头看去,一身桃粉长裙,手执一柄桃林折扇的茝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色同样有些凝重。 “是你啊,小姑娘。你……” “有一个坏消息。” 没有等对方开口打完招呼,茝兰呼了一口闷气出来,想到今天早上碰到的一幕,还是气得想磨牙,不过还是压了下去:“阿风留下续命的龙气被人毁了,鬼梁飞宇已断了气,现在鬼梁兵府已经对你那位朋友下了追杀令。” “啊!怎会!” 慕少艾惊讶非常,想到如今神志不清的羽人非獍,心中担忧更深,却见面前的小姑娘攥紧手里的折扇,一副气得想揍人的样子。 “鬼梁兵府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大早上就来残林逼问你那位朋友的下落,还责问西风为什么打伤他们的人。你朋友被人暗算了你不帮忙的吗?想带西风回去问罪,我看是揍得轻了!” “呃……” “还有那个叫什么封千机的,一看到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还说是阿风内力太弱的错,那可是阿风拿命续的,还因为龙气被强行摧毁遭到了反噬,弱你大爷!!!” “哈,冷静冷静,等老人家我办完事了,就帮小姑娘你和风大夫出口气。”难得见平日里温软得像只小兔子的茝兰这么气愤,慕少艾心情不由好了许多,摸头安慰道。 “不用,我已经揍过一顿了。”茝兰顺势蹭了蹭,摇了摇手中未开的折扇,笑容灿烂:“要不是林主拦着,我一定要把他揍得半身不遂,敢说我朋友的坏话,多半是欠揍!” “哈,深表赞同。”能让林主都出言相劝,看来这小姑娘下手不轻啊,真想见识一番。慕少艾有些可惜的想道,不过想起了风愁别的伤势,又担心问道:“风大夫无事吧?” “心口伤势差点复发,不过被及时的控制住了,客……呃,怎么称呼?” “小姑娘唤老人家我作药师或者少艾都可以。” “那就药师吧。”茝兰没有一来就套近乎的习惯,确定了称呼后,一脸认真:“药师请小心一些,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你要注意防备。” 见对方一脸正色,慕少艾将手收回,同样认真道:“姑娘请说。” “因为林主他们拒绝帮忙一事,那位鬼梁府主受到那个什么封千机挑拨,去找狂龙一声笑合作了。”茝兰将折扇轻摇了几下,一张萝莉脸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凝重:“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说,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救人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慕少艾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沉思,茝兰估计着对方在考虑她话中有几分可信度。不过已经习惯了如此,加上她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待在这儿就耽误人家炼药了,于是出声告辞了。 “老人家我还有事,就不送了。”慕少艾稍稍回神,笑带歉意,茝兰摇了摇头,将一盒从厨房里问来的糕点留下后,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慕少艾拿起一块糕点,咬下了一口,艾草的清香让凝重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目光凝然:难道真是该有这一劫吗?鬼梁兵府、罪恶坑……天,请勿绝了羽人之路。 微微的苦味蔓延,慕少艾将糕点小心放好,重回药鼎面前,催动全身元功,丹香渐浓,眸色渐沉:看来,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半路上。 茝兰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棕衣打扮,同样是公子般的气质,不过比起残林之主的温和素雅,面前的这位更加潇洒内敛一些,也比较锐利。 虽然有些矛盾,不过也确实如此。 茝兰眯了眯眼,她并没有拦下一个陌生人的爱好,不过谁让她眼神比较好,看到了面前这人与那位鬼梁飞宇之间的血脉红线呢。 “阁下这副样子,莫不是要去追杀羽人非獍,为那位鬼梁少主报仇的?”茝兰打开折扇轻摇,依旧是那张让人生不起防备的萝莉脸,就是话有些太过直接了当。 所幸对方不是看脸判人的,闻言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没有一身内力的小姑娘身上,隐隐戒备:“姑娘是?” “那位救了飞宇公子一命,却反被人说实力不足的风大夫的朋友。”茝兰微微一笑,语气还是有几分不爽。 听到[风大夫]三个字,就记起了对方在笑蓬莱托人带来的告诫谶言,虽然最后宫紫玄还是死在了蝉之翼下,但他身上的怀疑倒是没有多少,最后也与倾君怜安然退隐了。 对方虽话中带刺,不过也知道不是针对他的,两重恩情下,朋友这一身份让神情自然缓和了些:“吾此去,只为询问,非是追杀。” “嗯?”这倒是个挺新鲜的回答,茝兰将折扇“啪”的合起,面上好奇:“你不认为那位飞宇公子是羽人非獍所杀的?” “飞宇同羽人非獍之间并无仇怨,这样突如其来的击杀,倒让吾想起了一个同样做法的人。”去了戒备,说话也直白了许多:“公孙月。” 茝兰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于是继续问道:“不过毕竟是羽人非獍下的手,怎么就确定不是伤势过重,导致飞宇公子一时没撑过去呢?” 对方摇头,言语清晰:“龙气这样珍贵的东西,并不会轻易消逝,更何况,风大夫并不希望飞宇身死。所以是有人动的手脚,害死了飞宇的人,与羽人非獍无关。” 茝兰没有说话,只是双眼里的光亮的不加掩饰,沉寂了许久的心也开始活跃起来了:“若对方在你询问之前遭鬼梁兵府的人追杀的话,你要如何?毕竟那里,也是你的归属地。” 对方果然犹豫了,不过只是一瞬的时间,便言辞坚决道:“羽人非獍伤人有错,但罪不至死,况且他也是身不由己,得到应得的惩罚便是。若真是撞见了,吾会让他活着领罚。” 夜啼鸟一事留下的教训太大了,他如今有了君怜伴身,凡事不能再看表面,必须慎之又慎。 哎呀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好想带回去养着啊。茝兰觉得自己的手又痒痒了,毕竟自从最小的那个成人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捡人回去了,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两个合眼缘的,自然有些心动。 不过还是克制住了,毕竟她连相处了这么久的残林之主都没有带走,更何况一个刚见面不久,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呢。 不过茝兰还看出了对方家中的人有喜了,祝贺了几句后,拿了些安胎药出来,心情极好的走了。 而对方则捧着递来的安胎药,耳边还回响着方才真诚的祝贺声,面上神情算得上是多姿多彩,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这边茝兰回去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床前轻握住风愁别的手,将今天的事都简单的与对方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脸笃定道:“破坏龙气的人,肯定和那个叫封千机的脱不了干系,他身上的气息,令人讨厌。” 得到赞同和简单的安抚后,茝兰的心情才重新好了起来,帮旁边的菖蒲浇了些水后,就跑厨房煎药去了。 而脑海里的风愁别安慰完人后,就拿着道无余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道笔,不但能够让他抓在手里,还能写出字来,继续苦哈哈的抄着《道德经》内容。 道无余就飘在一旁看着,见对方手下的字比之前端正了不少,满意道:“由此可见,小友的心性确实是吾玄宗之人所有的。”这样小友就不会再踟蹰不前了吧? “前辈缪赞了,晚辈比起那些玄宗高人来,还差得多呢。” “既然如此,就再抄个五十遍吧,顺便把术法也练练。” “……(*??????????)是……” 系统绝对是故意的,这分明是让他再感受一下少白之前的艰苦学涯,抄《道德经》上百遍什么的,简直连手都要没了! 系统:[提醒玩家,不要背地里将锅扣给系统。] 我乐意! 风愁别含了一把辛酸泪,笔下速度加快,期盼着能出去的日子赶紧到来,他宁可被苍师兄抡琴砸,也不要…… 算了算了,比起苍师兄还是抄书更好一些,他还是不要乱立g了,希望慕少艾能听进兰的话,老老实实的等他醒来吧。毕竟他保命的手段,可不止龙气。 [g立起来的声音。] 闭嘴吧你! 一旁看着的道无余:嗯……感觉小友的情绪有些不好啊,要不要顺便把《清净经》也抄一下呢? 风愁别莫名背后一凉,更加盼望着出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打赌警告 茝兰出来煎药的时候,孤独缺正拿着一壶酒,搁着她面前晃悠,时不时打量上一眼,还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年轻人,有事就问吧,光看着是得不到答案的。”周围没有别人,茝兰将折扇收了起来,目光和蔼笑道。 每次看到对方这样的眼神,孤独缺就感觉背后一冷,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就是有些不受控制。所幸他回神得快,继续打量着面前看似普通的小姑娘,疑惑道:“你今天早上那一下,真的是不会武功?” 封千机的能力比不上他,不过也不会太弱,能被一个小姑娘压着打,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也是亲眼目睹的事实。 “不会。”茝兰摇了摇头,见对方一脸的不相信,又十分诚实的加了一句:“但我会打架,相信年轻人你是能够看出来的。” 孤独缺点了点头,他看得出对方没有动用一丝的内力,动手间不像是有门派教导的,更像是自学成才,就像是民间小混混打架那样。不过对方下手很有技巧,招招都往脆弱处打,看似没用多少的力气,不过那种酸爽的滋味…… “我有些庆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把小姑娘你给得罪干净了。”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封千机的那种待遇了。 却不想对方闻言愣了下,眼神有些茫然:“年轻人你有得罪过我吗?什么时候?我记得你没说过阿风的坏话啊。” …… 敢情这小姑娘心里在乎的只是朋友,别人怎么说她倒没怎么往心里去,这样的性格还真是……莫名赚得了自己的几分好感。 孤独缺看着茝兰的目光多了那么几分欣赏,晃了晃手中的酒,说道:“小姑娘愿意陪我喝上几杯吗?” “我先去给阿风喂药,大叔去听风亭那里等我就可以了。” “好。” 茝兰来到房间里喂了药,又顺手浇了水,握着风愁别的手与他沟通时,听到了对方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要让那孩子出手帮忙?”茝兰有些不确定,得到准确的回答后,便点头应下了:“听你说那孩子和药师是朋友的关系,让他出手帮忙倒也合适,那孩子也知道该怎么做。” 随即向菖蒲讨了玉佩过来,又抽出一丝熟悉的气息后就还了回去,将事情简单的写了一下,看着那缕气息化作粉蝶离开。 茝兰伸手摸了摸菖蒲翠绿的叶子,思量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只是,那孩子会不会迷路啊?” 风愁别:……不要问我,问了就立g。 不过问题归问题,茝兰对口中的那个人还是有些信心的,同风愁别又聊了几句后,就起身出去了。 听风亭处,孤独缺已经备好酒等着了,旁边还有残林之主坐着沏茶,温和的眉眼微皱,不自觉染上了些许愁绪。 茝兰走过去挨着残林之主坐下,乖巧的接过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问道:“林主,怎么了?” 残林之主见茝兰担心的模样,不由抬手抚过对方的发顶,将愁绪暂且隐下,摇头询问:“吾没事,倒是茝兰今早与人打斗的时候,可有伤到哪里吗?” 茝兰摇了摇头,一脸自信的笑了笑:“林主你放心,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还是很厉害的。” 残林之主不禁一下,点头附和:“确实,之前是吾小看茝兰你了,只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吾希望你能够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 说到后面,残林之主已是放缓了语气,孤独缺看了看茝兰,有些期待她会怎么回答。 茝兰倒没什么抓着不放的想法,毕竟风愁别已经安抚过她了,于是微微一笑,抬手为残林之主倒了杯茶:“我会生气,是因为他们冒犯了我的朋友,也冒犯了林主。要是他们愿意同林主道歉的话,林主也接受了的话,不放在心上也无妨。只是,可能吗?” 残林之主没想到对方也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心里一暖,却是摇头答道:“吾其实并不介意,也明白茝兰你的愤怒是理所应当的,却不希望你因此惹上了麻烦。” “林主果然是个好人。”茝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在心里将鬼梁兵府的人拉进了黑名单,随即面色一正:“可是林主,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要知道龙气这种东西既然能够被人视为宝物,便不会随随便便就消散了,这一点只要有些阅历的人都会明白。但龙气出了问题,对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追查问题的原因,而是将怒火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会不会太突兀了?” “这……”残林之主不由一怔,孤独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皱眉问道:“听小姑娘你的意思,这场针对羽仔的追杀,是有意进行的?” 茝兰看了看残林之主挣扎的神色,心里一叹,面上笑得若无其事:“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林主和大叔听听就好,不用太在意。”果然,不能太直接了,得慢慢来才行。 孤独缺一脸不信,却见到残林之主松了口气的模样,稍稍思考就能明白了,不由赞赏的看了茝兰一眼。 “聊得差不多了,开始喝酒吧。”孤独缺拿了两个酒碗出来,都倒得满满的,推过去的时候还洒了些出来:“不过光喝酒就没什么意思了,小姑娘,要不要打个赌啊?” “赌什么?”茝兰闻了闻酒水的味道,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的脸不由红润了几分。 “就赌谁能喝到最后,如果我赢了,你就把我的筋脉彻底接好,并且同意我去支援羽仔。如果我输了,就老老实实的退隐,不再重出江湖。怎么样?” 茝兰笑了笑,指尖在碗的边缘打转,却是说道:“那么我给大叔你一个建议,如果大叔你输了,两个条件合成一个怎么样?” “如果我赢了呢?”这赌约,让他有些心动啊。 茝兰眯眼看了看他,神情惬意,自信笑道:“很可惜,没有这个可能。” “哟,小姑娘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啊。”孤独缺被勾出了几分好胜心,不过想到茝兰那些异于常人的手段,不禁谨慎了一些:“不过先说好了,只许喝酒,不许弄其他的。” “放心吧大叔,毕竟我没有内力可以使用。”茝兰一边保证了自己不会做手脚,一边也隐隐带着几分暗示,希望对方也不会做手脚。 孤独缺这下放心了,与茝兰简单的碰了下酒碗后,两人就开始喝了起来。 因为酒味有些呛人,茝兰喝得并不算快,不过每次都能把里面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净。 开始的时候残林之主还担心茝兰会受不了,甚至在旁边准备了茶水,想让对方解解酒意。不过到后面的时候,发现茝兰除了面色愈发红润之外,双眼还是明亮的,根本不像是要喝醉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 “嗝……小姑娘,你怎么……嗝!还这么精神啊?”孤独缺自认千杯不醉,但他都喝得天旋地转打起酒嗝来了,那小姑娘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看样子甚至一直喝下去都没问题。 “我说了,没有这个可能,大叔要认输吗?” “不、不认!继续喝!” 虽然输了的条件对他有利无害,但在喝酒上被一个小姑娘给打败了之类的,他孤独缺的自尊心不会允许的。 于是又喝了几坛下去,等脚边已经没有行动的空间后,孤独缺将头往桌上一趴,鼾声一起,直接就睡了过去。 茝兰将手中剩下的酒水喝完,接过残林之主递过来的茶水,将嘴里浓烈的酒味冲去一些后,开口问道:“林主,你身上有银针吗?” 残林之主会些医术,身上也会带些必要的伤药,银针自然是有的。 茝兰接过后就往手指上抹了一下,随即便将银针一根根刺入孤独缺的穴位之中,她的表情很平静,落针的速度和力度都掌控得很好,几乎每一针都是迅速且稳定落在了准确的位置。 学过医都看得出来,茝兰的手法很专业,也很熟练,而且医术并不低,不然也不会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去将受损严重的筋脉接起来,这需要一定的实力与信心。 最后一根银针落下,食指已经有些在银针的摩擦下弄得血肉模糊了,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茝兰顺手用血顺手弄了个护命法诀丢了过去。 不过这个只能保人不死,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就没办法了,毕竟自然之力不愿意花力气护人周全。 做完这一切后,茝兰挥手将银针如数收回,还给残林之主的时候,把手指往对方面前一放,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残林之主多少也看出来了,只要是茝兰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就会一直流血不止,放再好的伤药也没用,只有让他催动真气疗伤,才能迅速的愈合。 虽然奇怪,但见茝兰没有解释的打算,残林之主也贴心没有追问,只是将流血不止的手指轻轻握住,注入真气疗伤。 “孤独缺的筋脉被接好了?”伤口愈合,残林之主收回手,看着还在打鼾的孤独缺问道。 “对,不过是强行接好的,如果过度运功的话,就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了。”茝兰有些累了,刚想抬手揉揉眼睛,天边就突然降下了一道惊雷,响彻云霄。 茝兰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这是天道在警告她不要插手太多的事情,表情有些无奈,轻轻颔首答应了。 为了不被提前遣送回去,她还是老老实实度假,尽量不要动用自身的能力吧。 这道惊雷把正在睡觉的孤独缺给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茝兰一脸无奈的看着天外,很是苦恼的模样,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这道雷该不会是冲着小姑娘你来的吧?” 然后他就看到茝兰面上的无奈加深了,动了动身子,发现那些断掉的筋脉已经被人接好了,还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在里面流动。 “不是吧,接个筋脉也会被天谴,没有解决的办法吗?”孤独缺不信命,但他在乎别人的命,尤其是一个帮了他大忙的小姑娘的命。 茝兰其实不在乎这个,只要插手的地方不是很多,天道还是很好说话的。她无奈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聪明,怪不得殇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想要隐瞒过去确实很困难。 听到对方的问题,又看到残林之主一脸担心的样子,茝兰嘴角勾起了一个阳光的弧度,很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有啊,把大叔你的筋脉重新弄断就可以了哦~” 孤独缺表情瞬间变得很纠结,不过混沌的大脑还是捕捉到了小姑娘特意上扬的尾音,意识到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后,忍不住抱怨道:“小姑娘,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不是还有林主吗?” 两人的表情一僵。 “相信林主一定不介意让我再多待几天的,足够找到一个不嫌弃我不会做饭的人,而且我还小呢,大叔才应该担心这些。对吧?林主。” 残林之主点了点头,明显是松了口气。 已经不小了的孤独缺:“……” 诡异的沉默之后,继续捧着碗喝酒,不想再说话了。 这小姑娘,简直有毒。 第一百零五章 做出决定 隐蔽山洞里。 秋宇静静的坐在软垫上,圆儿趴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有些杂乱但很柔软的白色短发,一遍又一遍。 湖蓝双瞳平视着洞口处,冰冷的面容不带丝毫情绪,不过不难看出他在等人进来。 [大人,金包银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洞里,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系统有些心疼,自从对方得知了外面的消息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了,甚至一夜不睡的看着漆黑无光的洞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用,这具身体撑得住。秋宇依旧不带情绪,眸色却在看着圆儿的时候稍稍柔和了一些,不过一瞬间后又变得冰冷。 [大人,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把剧情拿给你看看,这样你就可以阻止幕后黑手的行动了。]而且它才不担心这具身体呢,大人才是最重要的好伐o(??^`)o。 不用,吾并不打算阻止。秋宇看着微微亮起的洞外,语气平淡而认真:吾要将剧情正常的推动下去。 [啊?!∑(????д????lll)可、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慕少艾就……] 话未毕,禁言再次开启,系统都快崩溃了,上次别见狂华面临死劫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个煞神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 秋宇没有理会已经快崩溃死机的系统,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将圆儿小心放置在软垫上,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外面来的人确实是金包银,不过他现在十分的纠结,当初风愁别被捅了个透心凉的时候他就想着要不要过来说一声。不过因为后面要安抚暴怒下的鬼梁天下,加上风愁别有人照顾和一些私心,他就选择拖下去了。 但现在不行了,慕少艾在救羽人非獍的时候被狂龙一声笑重创,鬼梁兵府的盛怒已经波及到了他们两人,想着那个秋宇也是慕少艾他们的朋友,就试着求情帮忙吧。 见到秋宇,金包银刚要开口,对方就先将圆儿体内六种力量有人动了手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让金包银的脸上只剩下惊愕与不敢置信。 其余五人当中竟然有人要害圆儿?!不应该啊,他的朋友都与圆儿不熟悉,没有理由的啊!可是,秋宇更没有理由骗他,他看得出对方对圆儿是真的关心,那就是…… 金包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秋宇叮嘱道:“吾用龙气稳住了圆儿体内的邪气,不过此法不是长久之计,得找其他更有效的办法。” 金包银点了点头,迟疑道:“你的那位朋友……” “吾已知晓。” 秋宇轻轻颔首,面上笑容温和,看不出其他情绪:“圆儿,就交给先生照顾了,请。” 化光离开,金包银看着早已经没有人影的地方,眉头一皱,不禁嘟囔道:“怎么感觉这位秋宇先生,像是在托孤一样。” 说完自觉不吉利,迅速不再多言,跑进洞内查探起了圆儿的情况,发现确实和秋宇说的一样后,急忙把圆儿叫醒,匆匆跑去了残林。 慕少艾这边的情况很不好,刚刚从狂龙一声笑手下把羽人非獍救出,但他也因此被逆鳞刀气重创,身上杏黄色的衣袍已被鲜血染红。 此时的他已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背着紧抱人头昏迷不醒的羽人非獍,脚步踉跄却也迅速的朝水晶湖的方向跑去,血迹自脚下蔓延。 挥掌击败前来阻拦的明镜秋霜和一干食客后,慕少艾因运力而导致伤势加重,但他不敢慢下来,继续加快速度赶去,却在[风鸣谷]遭到了封千机与诀尘衣带兵阻拦,险象环生。 就在此时,阵阵破空之声传来,锋利的燕子翎从暗处发出,挡下了一部分的攻击。 梅香染,风雪动,随着一道不凡的绿衣身影降临,一柄古怪的长剑,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将追杀之人逼退数步。 白色面具下,凛然杀意包围着在场众人,冰雪般冷冽的剑气不为相杀,配合着神出鬼没的蝉之翼,却也叫封千机等人无法再近一步。 “放心前去,有人支援。” 短短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感,却让慕少艾心头暖了几分,道了谢后,迅速逃离了战场。 绿衣剑客与暗处相助的人撑了几个来回后,双方皆受了伤,心知久战无利,封千机和诀尘衣就打算撤退。 绿衣剑客冷眼相待,脑海中响起一人的叮嘱:上次你束手束脚被人暗算,这次前去尽管放手去做,狠狠揍一顿才算出了气,尤其是暗算了你和阿风的那个人。 心有打算,气势凛然一变。 “雪翎飞雨!” 手腕翻转,长剑出鞘一瞬,如雪羽,如飞雨,飘渺、急速的剑雨射向封千机与诀尘衣等人,拼命阻挡之时,却是无力反抗。只见剑光重回鞘中的一刻,众人齐齐呕红倒退,已是重创。 面具下不带情绪的眸子扫了伤得最重的封千机一眼,长剑落入腰间,冷哼一声,飘然离去。 暗处相助的人见状,身形掠过树间,同样不见了踪迹。 出了风鸣谷后,一道刀气迎面划过,慕少艾连忙挥掌化消,却也因此牵动了体内的伤势。 刀客乘胜追击,刀刃却被一柄缺刀挡下,身后同时传来破空声响,将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哎呦呦,小太阳啊小太阳,要欺负人家的徒弟之前,可是得问问做师傅的……”孤独缺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眼底却现了杀意,六翼刀法直接就呼了过去:“同不同意啊!” “孤独缺?!”向日斜挥刀格挡,面露惊诧:“你没死!” “呸!你们死了我都不会死,回去告诉狂龙那只肖狗,他的老母我一定会好好问候的!” “哼!” 这边打得火热,慕少艾那边就由申屠东流护送着过去,阻挡了剩下的鬼梁兵府的人。 倾盆大雨倏然落下,慕少艾背着羽人非獍踉踉跄跄的来到水晶湖旁,雨水的冲刷使沾血的衣服紧紧贴附于身,血水顺着衣角流下。 小心将羽人非獍放入湖中,慕少艾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缓缓松开,疼痛在一瞬间席卷全身,只得倒在湖畔的石台上,一双温柔眼眸,看着湖中昏迷着的羽人非獍。 “羽仔,没事了……没事了。”捂着流血不止的刀伤,慕少艾仿若不知疼痛一般,将对方身上的刀气全引到了自己身上,语调依旧轻缓的安抚着无论何时都紧皱眉头的羽人非獍。 似有察觉,羽人非獍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却是浑身染血的友人,低头再看手中无法瞑目的至亲,脑中痛苦万分,杀意渐染双目。 “少、少艾,逃!快逃!” 不愿再被蛊虫所控,更不愿再伤害重要的人,羽人非獍面露挣扎,拼命压抑着体内蛊虫的控制。 “喝!”慕少艾回想着茝兰下手的地方,勉强聚力,挥手朝羽人非獍的胸口拍去。 “咳!”一心求死的羽人非獍不作任何抵抗的受下了这一掌,却是朝着湖岸处吐出了一口黑血,隐隐有虫子在里面蠕动。 慕少艾挥掌拍死了蛊虫,随即艰难的挪动着身子,伸手将清醒过来的羽人非獍拥入怀中,柔声安抚:“没事了,羽仔。会过去的,没事了……” “呜呜呜,师傅、师傅……” 无数个昼夜的噩梦折磨似乎终于到了尽头,温柔的声音落于耳中,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抓紧慕少艾的袖子,呜咽出声。 “哭什么哭!你师傅我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 赶过来的孤独缺身上带了点伤,不过声音还是如往常那样中气十足的,虽然说着责备之语,眼眶却悄悄泛了红。 “师傅……”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唯恐又是一场幻觉,伸手要去触碰,湿漉漉的发顶却落下了一片暖意,就如小时候那样的温暖。 “羽仔,你怎么能这么笨呢!” 接下来半真半假的责骂,也与小时候的一样,莫名让人心安。 全身心放松下来的羽人非獍靠着慕少艾满是药香的怀里,闭眼睡了过去,孤独缺将手拿开,同慕少艾相视一眼,不自觉笑了。 雨,停了。 慕少艾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手里还拿了碗汤药,小心翼翼的喂着羽人非獍喝下。 孤独缺在一旁看着,开口说道:“你别光顾着羽仔身上的伤势,也要照顾照顾你自己的啊。” “我无妨。”慕少艾喂完药后,将泊寒波讨来的无迹天衣取出,穿在了羽人非獍的身上,随即靠着羽人非獍进入湖中。 孤独缺隐蔽到一旁,手中紧紧握着缺刀,提醒自己一会儿千万不能冲动,不然就会害了羽人非獍和慕少艾。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鬼梁天下虽然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但在看到水晶湖中只有慕少艾一人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又扭头气冲冲的走了。 原本想好了怎么求情的慕少艾一脸茫然,不过幸好后面泊寒波很快就过来了,看到慕少艾脸上的疑惑,不由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少艾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哪怕那是一个小女孩也不行。” 然后就解释了一遍,原来鬼梁天下要冲进水晶湖的时候,茝兰就摇着把折扇在入口侯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府主真是好大的气派,我的朋友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府主却彻底忘却了这份恩情,不但让人出言侮辱我的朋友,还下令追杀我朋友的朋友,现在更是要打扰药师的疗伤。怎么?是欺负我朋友无法起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那透着冷厉的目光,一反往日笑意盈盈的神态,让人不禁生出几分畏惧来。 “若是羽人非獍不在里面,吾会自行离开。”心知对方如今同样带着一腔怒火,鬼梁天下只得退了一步,没有说出要逼问慕少艾的言论。 “那就请府主记住自己的话,若是看不到羽人非獍还咄咄逼人的话,我不介意代替我的朋友,为他的朋友两肋插刀一下了。”目光一沉,不凡的气势瞬间逼压而来,嘴角扬起微笑,却是再直接不过的警告。 鬼梁天下面容不禁严肃几分,看着年龄没有多大的少女,心里却是谨慎起来,不敢小看了对方。 然后就是慕少艾和孤独缺看到的一幕,泊寒波看着慕少艾一脸怔愣的样子,啧啧赞叹:“这小姑娘看着不大,人可精了,还知道让一个身手不凡的绿衣剑客在暗处配合着放杀气,弄得倒挺像这么一回事的。我那老友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希望被这么打断了一下后能想开了吧。” 慕少艾想起了那位出来支援的绿衣剑客,恍然笑了笑,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如此,那小姑娘确实聪明。” 人家哪是聪明,都快成精了好吗?还知道找个人来当挡箭牌。深切感受过茝兰手段的孤独缺心里一阵腹诽,面上却只能丝毫不显,毕竟他答应过的。 “怎么不见林主?”慕少艾又问道,泊寒波叹了口气,无奈道:“八成是去劝说那位老友去了,不过看样子,效果应该不大。那小姑娘回去继续照顾风少侠了,她让你好好疗伤,不要擅自行动,等风少侠醒了就会没事的。” 慕少艾轻轻点头,眼帘低垂,遮掩着快速掠过的思绪:“我自有打算,也辛苦你们了,多谢。” “朋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泊寒波没有放在心上,叮嘱了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羽仔就先交给你照顾了。” 慕少艾对着孤独缺的方向说道,同时起身离开湖中。 “你要做什么?”孤独缺警惕的问道,慕少艾看了眼湖中羽人非獍的方向,掩下眼底哀色,轻松笑道:“当然是回去好好疗伤了,总不能让羽仔醒来之后又担心自责吧,按照他的性格,可能很久都不会原谅自己。” 孤独缺听了也觉得在理,不过还是不太放心,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那小姑娘脾气爆得很,知道了是会生气的。” “我知道。” 慕少艾不禁笑了笑,最后看了看羽人非獍的位置,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零六章 做好打算 残林中,茝兰看着难掩忧色的残林之主,知道他对鬼梁天下的劝说失败了,眼底冷光微闪,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若是残林之主一下子知道了对方暗藏的心思,肯定无法完全接受,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吧。 无声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安慰对方,一位乞丐打扮的老者来到,身边还跟着一位天生白发的小孩子。 这孩子……茝兰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趣色,待残林之主检查完毕后,从随身空间中掏了把果脯蜜饯出来,微笑着递了过去。 “谢谢姐姐。”圆儿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善意,乖巧的道谢接过后,又不禁凑近闻了闻,一脸好奇道:“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和先生一样好闻,很舒服。”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圆儿歪了歪好奇的小脑袋,茝兰伸手摸了摸,笑容和蔼:“因为,我和你的先生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圆儿没有怀疑,眼前这位姐姐身上的味道和先生有些相似,都是非常好闻的那种,只有很亲近的人才有这么像的好闻味道。 那边金包银和残林之主也讨论完了,残林之主要金包银将圆儿送去[星河云梯],那里有人可以解决圆儿身上的问题,不过能不能得到那人的帮助,就得看圆儿有没有这份机缘了。 金包银道谢着将圆儿带走,在走之前圆儿还挥手向茝兰道别,茝兰同样挥手回应。 “茝兰很喜欢小孩子?”看着眉眼舒展的茝兰,残林之主不由微笑问道,茝兰点了点头,笑道:“可爱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讨喜一些,想必林主也是很喜欢的吧。” “自然。”见茝兰已经不在意了之前的事情,残林之主也放心了许多,说道:“一会儿吾要去见一个人,茝兰能够陪吾前去一趟吗?” 茝兰想着风愁别今天的药已经喂完了,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了,就点头答应了。 然后在密林处,站在残林之主身后的茝兰稍稍探出个小脑袋,看着面前黑色轿中的俊逸身影,又扭头看了看面容温和的残林之主,不禁暗自感叹:血脉间的缘分,果然妙不可言啊。 水晶湖畔,去而复返的慕少艾手中多了一把胡琴,孤独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羽人非獍随身携带的那把。 胡弦拉动,凄婉哀伤的曲调从手下倾泻而出,湖中一片静谧,只剩弦音流转,荡漾迂回。 弦音停下,一旁的孤独缺看了看慕少艾,奇怪道:“安怎?你打算不当药师,要陪羽仔一起成双成对的拉琴赚外快了?不过提醒一句,这么哀伤的曲调,只会赚得一些眼泪。” “哈,那也不错。不过我打算和阿九开一家风铃店,就让羽仔在门口拉这个,保证生意兴隆。” “确定不是关门大吉?”孤独缺揶揄反问,然后又好奇道:“话说你和羽仔怎么碰上的,左右也没事可做,说出来听听呗。” 慕少艾看了看远方,面露怀念神色:“你曾经看过红雪吗?那一天在落下孤灯,有一场红雪停住了我的脚步,我听见天地皆无红雪悲凉的颤音,那是我同羽仔的第一次见面。第二次是我去山崖采药的时候,脚下一滑就落了下去,是羽仔冲出来救了我,然后我就在落下孤灯等了他三个月,结果他看到我扭头就走,跟见鬼了一样。” 孤独缺嘿嘿一笑,补充道:“八成是羽仔面皮薄,害羞了。不过以你的身手哪有那么容易就掉下去,肯定是故意的。” 慕少艾笑了笑,没有否认:“毕竟羽仔容易害羞,不这样哪能接近他呢?然后他还一脸严肃的说他不需要朋友,却不知道那样子和阿九每次讨不到麦芽糖吃的表情一样,特别委屈。” “唉,还不是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胡说八道,说什么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师傅克朋友之类的,导致他从小被排斥,人也自卑得很。”孤独缺一脸不屑,说道:“不过一听就是瞎扯的,我不就是好好的吗?” 慕少艾笑容敛了几分,望着羽人非獍的方向,说道:“我想和羽仔聊一会,可以吗?” “没问题,我去外面守着,你们好好聊吧。”孤独缺倒没有太在意,还露出了一个都懂的笑容,转身去了入口处。 慕少艾拿着胡琴来到湖边,伸手取下了无迹天衣,看着羽人非獍安然熟睡的面容,不禁一笑:“哈,琴身我替你修补好了,我将琴弦稍微作了调整,绷的太紧的琴弦,容易折断。还有,羽仔,欢迎回来。” 将手中的胡琴找了个地方小心放好,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碎发,眸色温柔,轻轻一叹:“少时听琴楼台上,引觞歌啸眷疏狂,不信江湖催人老,皇图笑谈逐尘浪。羽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想,明明是很动听的乐声,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明明是不知比我年轻几岁的小鬼,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忧愁,不快乐。” 这些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慕少艾倒了些药出来,喂羽人喝下,神情不舍:“羽仔,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只看见你的不快乐。羽仔,睡吧,等你醒过来,咱们再来商量,如果有一天你能遇到……哈,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哪里又管得了这么多?暂别了。” 远处的一处树木后,黑衣斗篷打扮的少年听了最后一句话,面上浮现出难言的愤怒,手下刀光一闪,便要挥刀冲了上去。 这时一道水蓝身影快速掠过,手中折扇点住少年身上穴位,将对方扛在肩上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有微微颤动的绿叶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远处的慕少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没发现其他人的气息,又将无迹天衣为羽人非獍穿上,和孤独缺说了一声后,步伐坚定的离开水晶湖。 密林处,残林之主与轿中的神秘人二度见面,开口便表示自己想一观轿中之人的真面目。 “从来没有人可以见到吾的真面目,若是有人可以观看吾的真面目,就只有一个人。”轿中身影羽扇轻摇,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来:“皇甫霜刃。” 茝兰默默嘀咕:自己看自己吗? 残林之主却是不知茝兰心中所想之事,在听到皇甫霜刃之名后,面上难掩激动之色。 不过二人都刻意掩饰自己身份,残林之主不愿承认他是皇甫霜刃的胞弟,只表示自己是他的一位友人。 茝兰继续嘀咕:林主和那位肯定是亲的,掩饰的话语都差不多一样。 神秘人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出言告知:“武林上『刀瘟再出』,若是不信,可以前往参寥静院一探虚实。” 听到[刀瘟]二字,残林之主的一只手不由紧紧攥起,温和的情绪第一次生出了悲愤之意。茝兰在身后见状,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刀瘟]就是残林之主的那位仇人,眼中掠过一抹深色。 不过残林之主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谢过对方之后,又说道:“请阁下告知皇甫霜刃,天变、地变、心难改变,皇甫家的废园有人等他回归。” 轿中之人轻轻颔首,算是应下之后,正准备离开,却闻到了一阵桃香扑鼻,一片桃花悠悠飘落于掌心,目光一沉,看了看残林之主的身后,催动车夫离开了。 “茝兰,是他吗?” 待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后,残林之主忽然开口询问,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 茝兰这才明白对方带她出来的用意,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林主一直在找的亲人,只不过……他现在在坏人的阵营里。” “原来如此。”残林之主闻言了然于心,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并不在意:“只要人能够平安无事,是好是坏都没有什么关系,也谢谢你,茝兰。” 茝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心虚的避开了残林之主伸过来的手,转移了话题:“林主接下来要去哪里?” 残林之主笑了笑,将手收回,答道:“接下来吾一个人前去即可,茝兰便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会的,林主也要路上小心才是。”茝兰回了一个笑容。 随后残林之主便往参寥静院的方向而去,茝兰一个人往回走着,一根树藤从旁边窜出,亲昵的蹭了蹭脸颊。 “嗯?慕少艾去了鬼梁兵府?”听到这个信息,茝兰不禁学着风愁别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了:“果然不会乖乖听话的,算了,我也不能插手太多,剩下的事情,就让它自己发展了。退下吧。” 树藤听话退下,茝兰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继续往残林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开导赌约 秋宇扛着那少年来到了一处湖边,将人小心放在草地上后,又自顾自的去找了些干柴过来烧火,还从湖里抓了条肥嫩的鲤鱼上来烤,甚至放了许多佐料,弄得喷香诱人。 对面的少年开始还很倔强的忍着,但很久没有进食的身体十分诚实的做出了反应,肚子发出了一个很响亮的声音。 头上的兜帽被人掀开,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上的穴位就被人解开了,手里还塞进了一条烤鱼。 少年抬眼看了看对方,秋宇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饿了很多天了吧,这里条件有限,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少年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实力,发现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后,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乖乖的坐在一旁吃鱼了,头上的一对猫耳没有了遮掩,随着少年的动作晃了晃。 秋宇又连续烤了几条鱼过去,不知不觉间夜深了,少年已经吃饱了,见对方还贴心的递来了一个水袋,也接过来喝了,淡淡的麦芽糖甜味让他不自觉放下了摇摇欲坠的防备。 “你为什么不杀我?”看着面前之人儒雅的面容,少年有些茫然不解,秋宇轻轻一笑,反问了句:“你不认识吾了吗?阿九。” 少年面上的茫然又多了几分震惊出来,秋宇见状无奈一叹,迅速收敛了温和笑意,只留一片漠然冰冷。 “是你?!”少年立刻像炸毛了一样跳得远远的,刚想握刀戒备,然后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似乎,压根就打不过对方。 然后少年就焉了,见对方又恢复了温和的面容,不高兴道:“你的变化很大,要是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碰那些吃的!” “因为吾是当初覆灭了翳流的人?”秋宇依旧带笑,少年抬眼看了看,语气低沉:“你只是帮凶,我的仇人是当年的主谋,也就是少……慕少艾。” “哦?那你怎么不回翳流,反而躲在暗处跟着少艾?”秋宇看着少年眼中的纠结,笑意逐渐加深,少年当即就反驳道:“作为一个杀手,不把当年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杀死,我有什么理由回去?” 秋宇眸色微冷,加重了语气:“你把一个用你和你父母来做屍蛊试验的地方,称为[家]?吾并不觉得,那时的你不会明白翳流给你们提供治疗的真正目的。” “那又如何!慕少艾间接害死了我的父母也是事实,等我报完仇后,自然会去找翳流算账的!”少年面色通红,显然是愤怒极了。 秋宇摇了折扇半掩面容,等人冷静了几分后,才出声问道:“既然如此,方才你又何必急着出手呢?毕竟少艾此去也是九死一生,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什么?!” 少年一下子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过激动后,又故作镇定的坐了下去,尽量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慕少艾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既然他都心存死志了,我又何必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给别人呢?” 秋宇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少年被看得心里难受,语气强横实际别扭的问道:“你不是慕少艾的朋友吗?为什么不去救他?” 秋宇这时敛去了所有笑容,面色漠然,目光更不带一丝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你……” 少年无措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秋宇又缓了神色,笑问:“你很担心少艾?” “没有!”少年立刻炸毛,十分激动的反驳道,像要说服自己一样絮絮叨叨着:“我的仇人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反正他也不在乎我了,我消失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找我,还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就是个笨蛋!” 等少年发泄得差不多后,秋宇补上了一句话:“其实你也明白,现在的少艾,不会选择死在你的手里。”少年沉默了,半晌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毕竟他放在心上的人,只有羽人非獍,你我的重要性,根本就比不上他。” 秋宇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太在意,话锋却是一转:“我们来打个赌吧,吾赢了的话,你就答应我的一个要求,要是吾输了,你想报仇便报,吾不会插手,如何?” 少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问道:“赌约的内容?”见对方向他招手,少年面上嫌弃,却还是很听话的凑了过去,听着秋宇的一番讲述。 听完之后,少年面上难掩惊讶,头上的猫耳不禁动了动,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秋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发顶,少年只是故作不耐的动了动,却没有躲开。 “吾曾有两个朋友,都在吾不知道的时候,面临了死亡。”秋宇说着,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些许哀伤,少年表情缓和了一下,猜测道:“所以,你不希望出现第三个朋友。” “也许。”秋宇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叹道:“少艾不是不在乎,只是现在的情形几乎让他无路可走了,没有太多的精力在乎。” 少年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 秋宇闻声笑了笑,目光渐渐柔和:“你问吾原因,其实吾心里也并不清楚,大概是和少艾差不多的吧。只不过,少艾所盼的是一场红雪,而吾所盼的,只不过是那天在阳光下与孩童无忧嬉笑的友人,能够平安无事罢了。” “只是友人吗?”少年眨了眨眼睛,不免有些好奇,头上却挨了折扇一下,秋宇有些好笑:“你这几天在外面乱走,去哪里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丢了才是。” “明明你自己也一样……” 少年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声,见对方又拿起了折扇,立刻收了声,说到正题上:“既然你说了那样的赌约,想必也是有应对的办法,现在要怎么做?” 秋宇笑了笑,还是拿折扇敲了一下头顶,这才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自会知道,可别又跑了。” 少年揉了揉脑袋,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图,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将身上的斗篷找了处地方放下,半弯着身体躺在了上面。 许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刚闭眼没有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秋宇面上的笑容重回淡漠,将系统的禁言取消了,说道:将剧情发给吾。 [好的大人(??˙▽˙??)!]系统立刻又活过来了,兴高采烈的把慕少艾剩下的剧情发了过去,见秋宇认真的看了起来,好奇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帮助慕少艾?] 吾不会帮助,只会推动剧情。 [啊?!∑(°口°??)那、那大人你刚才所说的希望慕少艾平安无事的话,难道是骗阿九的?]欺骗少年人可耻啊大人(??_??)。 吾从不说谎。秋宇冷冰冰的看了它一眼,说道:吾也会说到做到。 [可、可是,大人你要把剧情推动下去的话,就救不了慕少艾了。] 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 [没、没有吗?(⊙x⊙;)]系统有些懵了。 秋宇没有解释的念头,淡淡道:明日便知。有将人变回幼年的物品吗? 系统摇头:[没有,小的只负责提供情感攻略。] 秋宇眉头一皱,不悦:要你何用? 系统:╥﹏╥它只是个感情系统啊…… 系统那里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只是他的方法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吧。 阿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双手缩水了,一路小跑到湖边,看到自己恢复成了没恢复记忆之前的幼年模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九新奇的摸了摸自己稚嫩的小脸,发现不是易容的之后,就更加感兴趣了。 他要是有这种手段,当初也不会在一恢复记忆就悄悄的溜走了,就是因为担心恢复原本模样之后被少艾撞见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尴尬。 直接就来个身体缩水,然后装个失忆就可以了。 “吾有自己的方法。”秋宇敛去眉眼间的疲惫,伸手将对方放到背上,提醒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由你来指路,我们要赶紧去往落日烟。” “好。”阿九心里也很担心慕少艾,闻言也不再多话,认认真真的指起了方向,却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秋宇同慕少艾是朋友,难道不知道路的吗? 系统:谁叫大人是个路痴呢ㄟ(▔,▔)ㄏ。 第一百零八章 代友受过 落日烟。 绵绵细雨飘然落下,现在已是深秋时节,风中已多了几分凉意。 慕少艾冒雨前来的时候,朱痕正坐在走廊上喝酒,见状举杯示意:“今日的风雨,一醉合味。” 慕少艾轻轻摇头,笑道:“我想保留今日的清醒。” 朱痕颇为可惜的摇了摇酒坛,继续饮酒,却闻对面之人难得郑重其事道:“朱痕,帮我做一件事情。” 室内,说了易容的方法后,朱痕心知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只是叹道:“你其实可以去找秋宇帮忙,他不会拒绝的。” “我知道。”慕少艾勾唇轻笑,却带着些许苦涩:“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他为难,当初覆灭翳流一事已连累过他一次,这次就让我一人解决了吧。”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朱痕闻言也不再劝说,转身出去:“只是阿九回来之后,你自己哄他,与他们好好解释吧。” 慕少艾轻轻一叹,面露真诚:“多谢。” 朱痕身形一顿,却还是将门合上,继续坐在走廊中饮酒。 细雨蒙胧,一道水蓝色的身影撑着一把纸伞,缓缓走近,温和却有些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身边还跟着一个更为熟悉的稚嫩容颜。 朱痕惊讶起身,刚要开口,身上的穴位却在瞬间被人点住,只能看着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将伞放在一旁,待身边的孩童跑到自己身旁后,就悄无声息的走入了室内。 房间里,慕少艾正坐在镜前易容,嘴角微勾,看着镜子里的严肃面容展开了笑颜,不禁感叹:“哈,原来这张脸真正笑起来是这种模样,可惜没机会和本尊比较啰~” “既然如此,好友又何必不去当面比较呢?” 儒雅之音传来,一张温和面容映入镜中,敛眸轻笑。 “!”慕少艾惊讶起身,刚刚将头转去:“秋……!” 却是颈上突来麻痛之感,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屋外,阿九站在朱痕身旁等候,却见黑发白衣的身影缓步走出屋外,向两人稍稍颔首之后,撑起纸伞,一步一步的消失在绵绵细雨之中。 无法行动,也无法开口说话的朱痕目光焦急的看着阿九,却得来一个无辜的回答:“我内力不够,解不开的。” 然后费力将朱痕拖回房间里,看着被人小心放置在床上的人,面色有些复杂,最后轻吐出两个字:“笨蛋。” 落下孤灯。 羽人非獍静坐在风雪之中,面色平静的拉著胡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决前来。 一袭黑衣华服入内,鬼梁天下看着风雪中拉琴之人,神情讥讽:“羽人枭獍,敢依约前来,你的气魄值得钦佩,你有任何心愿未了吗?” 羽人非獍手下动作未停,不作答复。 鬼梁天下冷笑两声,也不再多言:“血债血偿,你转过身来,吾要你亲眼看著这段仇怨了结。” 琴声止,羽人非獍将胡琴放下,依言转身。 “喝呀!” 泄愤怒喝起,聚力双掌拍向面前之人全无防备的心口,鲜血溅,白衣染。 一掌啸动撼天威,孤灯折羽落魂飞。 飞落坠地瞬间,面上伪装掉落,露出的却是一张截然相反的面容。 鬼梁天下见状,心下大惊,立刻飞奔过去:“慕少艾啊!” 银丝流泻,融入雪色一片,非颜非真,血化映照出岁月留迹的脸容,是慕少艾惯常轻笑的唇瓣微挑,满是平和,满是欣慰。 鬼梁天下扶起倒地之人,无措的擦去面上鲜血:“不对!不对!不应该是你,不应该是你啊……” 慕少艾勾唇轻笑,目光慰然,已是弥留:“命偿还,仇恨终止,戡魔之刀已死,答应我,切记。” 鬼梁天下不住摇头,慌张失措:“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不是你的命啊!水晶湖……对,水晶湖!你撑住!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我不会让你死!” 错杀无辜,满怀悔痛化作奔雷星电的身影疾驰,一心只愿挽回悲剧。 鬼梁天下紧紧抱住怀中虚弱之人,痛苦喊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绝不能让你死!绝不让你死……” 残林。 似有察觉的风愁别魂识强行占据身体,猛然起身,却是一口鲜血吐出:“咳!” “阿风!”守在旁边的茝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风愁别顾不上解释,强忍伤势:“快!鬼梁兵府!” “好,我和你一起去。” “嗯!” 风愁别点了点头,拿过帷帽戴上,调出系统地图,用魂识锁定鬼梁兵府的位置,与茝兰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此时,水晶湖边。 残林之主稍稍抬头,看向天空:“是他来了。”泊寒波了然:“号昆仑,嗯……” 天空中出现一道太极形气流,一道不凡道影降下,诗号传来——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力千仞,无欲则刚。” 只见来人左足微动,画出太极道图,双掌运使,正是玄门正宗功法。 “呀!” 一声轻喝,左右开引济柔刚,太极造化生阴阳,阴阳运纳千万象,妙数乾坤十指藏。 却是留不住脆弱生机,最后一眼,留住的是挚友安然的欣悦;茫然一眼,映出的是仇恨无期的颓丧。 残林之主急忙上前把脉,没有起伏的脉象,是最不愿得到的结果。 “慕少艾,已死。” 颤抖着说出无法接受的事实,泪水已然流下。 泊寒波看着好友安详的面容,心痛不已:“慕少艾……慕少艾,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的戡魔大计呢?你说要为我的小妹做媒证呢,你跟阿九的风铃店呢?你这样死你会甘愿吗?你看,你看,号昆仑来医治羽仔了,羽仔马上就会痊愈,你醒过来看啊,你醒过来讲话啊,醒过来讲话啊!” 悲鸣切切,沈睡的人只是如耳不闻的平静,倦不涉江湖风雨,梦不知人间情仇。 泊寒波捡起掉下的信,鬼梁天下悲痛万分,喃喃自语:“号昆仑、号昆仑……连你也来了,连你也来了……哈,哈哈哈……” 号昆仑无从劝说,只能拍拍鬼梁天下的肩膀。泊寒波同样悲痛:“老友……” 鬼梁天下恍若未闻,走入水晶湖:“我只想亲眼一见,一见在水晶湖的羽人非獍。” 残林之主无奈一叹:“你看吧。” 鬼梁天下拨开无迹天衣,看着安稳沉睡的人,苦涩笑道:“羽人非獍,这么多人为你,你确实值得了。慕少艾的遗愿我会遵守,羽人非獍已死,宇儿的仇到此终止,终止了……” 残林之主见状,出声安慰:“好友,你的苦众人皆明白,让你万分委曲了。”鬼梁天下只剩疲倦,转身离去:“鼎炉分峰也没什么意义了,请吧。” 残林之主不禁感叹:“成,也是哀;败,也是哀。”泊寒波难掩悲痛:“最后一段路,你我陪他走吧。” 残林之主颔首应下,暗处的孤独缺在此时走出,面上第一次出现了哀色。 情仇皆已落幕了,只剩下水晶湖中沈静安然的身影,不知生离之愁,不知死别之痛。 鬼梁兵府中,风愁别不愿浪费太多时间,与茝兰联手将阻挡的人定身原地,一路冲进了鬼梁飞宇的房间内。 “风少侠……”言倾城有些惊讶,风愁别保持着些许礼貌,歉然道:“事关吾朋友的安危,请言姑娘暂且退开,吾有办法唤醒飞宇公子。” 言倾城看得出风愁别的急切,知道他没有说谎,就将位置让了出来。 风愁别将手按在鬼梁飞宇的心口处,催动体内的阴骨灵力,将之前留在心口处的一丝灵力取出。 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阴骨灵力本就与死气相似,龙气被毁后就造出人已经死亡的假象,再不动声色的修复着心口创伤,完美的掩人耳目。 最后一点阴骨灵力收回,鬼梁飞宇面色再现红润生机,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飞宇!”言倾城正要上前,见到一旁的风愁别和茝兰后,又停住了脚步,宽慰一笑:“你没事就好。” “吾……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刚刚苏醒的鬼梁飞宇还搞不清如今的状况,风愁别惦记着慕少艾一事,没有时间等待,只能强硬道:“事情吾可以慢慢解释,只是现在吾的朋友命在旦夕,希望飞宇公子能与吾前去一个地方。” “既然此事如此重要,吾自然不会推辞。”鬼梁飞宇善解人意的起身下了床,示意言倾城在此等候。 “好,风愁别在此谢过公子。” “风少侠客气,带路吧。” 风愁别伸手抓住鬼梁飞宇的手臂,茝兰自觉的抓住风愁别的另一只手臂,时间紧迫,直接再次动用了游戏的瞬移功能。 无名海边。 慕少艾重整遗容,被泊寒波抱入船棺里,残林之主随即将船上放好的蜡烛点燃,烛火在海风下摇曳摆动。 两人推动船棺,望着其随波漂流而去。 残林之主回想起信中内容,不禁一叹:“八方江雨,红尘一梦,药师,你信中所交待戡魔之事,我们会尽力完成。” 泊寒波望着逐渐烧化的船棺,面露悲痛:“散播羽人之死,跟神刀安置在残林的消息,就交待我,请。”残林之主颔首。 海水将船棺淹没,眉眼消逝,世上再无救世身影。 两人回转残林,却正好撞见带着鬼梁飞宇赶来的风愁别和茝兰,面露惊异:“鬼梁飞宇?!” “吾得风少侠救治,已经无事了,父亲可在此处?”鬼梁飞宇上前行礼,语带歉意:“路上吾已听茝兰姑娘所言,待吾见到父亲后,就可消除仇怨。” “这……”二人哑然,泊寒波面露哀痛:“飞宇啊,若是你早一点醒来的话,就不会、就不会……唉!” 风愁别察觉到了不对,上前一步,尽量保持冷静:“鹿王前辈此言何意?慕少艾呢?他如何了?!” “唉……慕少艾他代替羽人受了鬼梁老友一掌,已经……已经去了。”泊寒波无奈道出事实。 “什么?!” 风愁别倒退一步,心头气血上涌,庞然龙气迸发而出,怒然嘶吼传出。 “鬼梁天下!!!”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安抚 “鬼梁天下!你该死!” 乍闻好友噩耗,风愁别难掩攻心怒火,愤然迸发的龙气四处横扫,泊寒波与残林之主急忙运气挡下,茝兰为一旁不知所措的鬼梁飞宇挡下剩下的龙气,见风愁别转身要走,连忙上前拦住。 “阿风,你的伤势刚好,先冷静冷静!” “我要怎么冷静!”风愁别已然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愤怒:“他不是为了亲人能够向慕少艾他们出手吗?我为了朋友要他偿命有什么错?!兰你别拦我,我要去鬼梁兵府讨个公道!” “阿风!”茝兰伸手抱住无法冷静下来的风愁别,拍了拍背部,柔声安抚:“你身上还有伤,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讨公道,好吗?” 清浅桃香飘荡,风愁别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放在茝兰袖上的手缓缓收紧,难掩自责:“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醒来的,都是我晚了一步,都是我的错……” “没事了,没事了。”茝兰收紧双手,蹭了蹭对方的胸口,柔声安慰着:“你没有错,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责怪自己。这样的话阿风你会很累,我们先去休息一下,把伤养好了再说,好吗?” “慕少艾……”风愁别声音哽咽,无法原谅自己:“明明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快一点?为什么还是晚了一步?明明都知道了啊……” “没事的,不要再怪自己了,阿风你也不想的。”茝兰抚摸着风愁别的肩膀,目光柔和,温言安抚:“听话,我们先去把伤养好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都会陪着你的,跟我先回去吧。” “嗯……”风愁别点了点头,茝兰拉着风愁别藏在袖下的手,看了鬼梁飞宇一眼,语气客气:“飞宇公子先回去好好与令尊解释吧,我和阿风有时间的话,会上门好好的讨这笔账的。” “茝兰姑娘,风少侠……”鬼梁飞宇有些无措,叫住了两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风愁别此时已冷静了许多,无意迁怒他人,语气冷冷道:“这仇怨既然是令尊挑起的,就该明白冤冤相报何时都无法轻易了断,吾言尽于此,飞宇公子,请吧。” 鬼梁飞宇心知多说无益,自己也是理亏,只得行礼道了歉后,转身离开了。 “咳!”方才一时冲动爆发了龙气,还是不小心牵动了体内的伤势,风愁别扭头吐出一口污血来。 “都叫你冷静了,先回去休息吧。”茝兰一脸心疼,扶着风愁别小心离开了,残林之主和泊寒波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只留一声叹息。 仇怨一事,果然不是这么好解决的啊。 这边茝兰和风愁别一进到房间后就将门关上了,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茝兰冲着风愁别眨了眨眼睛,笑问:“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 风愁别将帷帽摘下,脸上没有丝毫悲痛之色,笑着揉了揉茝兰的头发:“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给你点个赞。” 茝兰脸上的表情更开心了,往床上一坐,兴致勃勃道:“你说药师什么时候来啊?一会儿我们就弄一个十分伤心愤怒,但又顾及朋友之间的情谊,最后只能强忍下的样子,这样的演技更有实践性。” 风愁别给自己倒了杯水,理了理乱动的头发,闻言笑了笑:“你开心就好,只是……”想到秋宇,面上不禁有些担心:“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鬼梁天下可是下了死手的,他不会撑不过吧?” “你要对他有信心才是,他可不会忘记给自己留后路,而且……”茝兰走过去为风愁别梳理头发,拿起发冠,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情绪:“若是他出事了,估计天道也要炸了。” 风愁别屈指敲敲桌子,忍不住问道:“话说那家伙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啊?看天道这么重视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奇啊。” 茝兰固定好发冠,闻言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你猜~”风愁别就知道是这个回答,无趣的撇了撇嘴,懒洋洋道:“不猜,我都猜多少回了,除了猜出你和那家伙的关系以外,就再也没有猜对过了。” 茝兰摸了摸头发,作顺毛状:“规矩如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理解理解嘛~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家?” “呃……”风愁别瞬间头疼了,按了按眉心,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任务是要复活道无余,按照游戏里的进度,肯定是要等弃总下凡的,现在还远着呢,他都想浪一浪了。 “好吧,那你加油,有那孩子照顾你的话,我也能放心了。” “我才不要他照顾!”风愁别表示就那家伙时常迷路的体质,不让他来照顾就不错了。 茝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顺便将预防系统偷听的结界撤掉,又拿了那枚护身符出来,递了过去:“你朋友的东西,我已经把血给去掉了,虽然已经坏了,但留一个念想也好。” 风愁别道谢接过,浅浅的暖流萦绕手心,不知道茝兰用了什么方法,护身符上面还保留了一些道气,很浅,但不会消失。 想到是这个护身符替他挡下了一部分的攻击,风愁别心头不由暖了几分,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看来是很好的朋友啊,毕竟这可是保命的东西,阿风你要好好珍惜这段友谊才是。”茝兰见到风愁别脸上真心的笑容,也不禁勾了下嘴角,从心里为他高兴。 “再说吧。”想到原身走的是背叛线,风愁别心里也知道这段友谊只能维持到暴露之前,心里有几分无奈,然后抬头就看到了道无余在旁边飘着。 “……”莫名心虚。 感觉不自在的风愁别没有再聊下去,茝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找话题了,偏头看着屋外。 『小友,节哀。』 道无余方才在琴内只听到了风愁别喊着要去讨公道的内容,剩下的被结界隔离了,见他情绪低沉(?),只得出声安慰了一句。 『嗯……』风愁别立刻进入状态,面上压抑着悲痛与愤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落在道无余眼中就是一时无法冷静下来,若不是有那个小姑娘拦着,恐怕这时人已经冲到鬼梁兵府找人算账了吧。 不过说起来也是那边理亏,小友拼了命的将人给救了下来,不但没有过来看望道谢,反而还针对起了连小友都不在意的人。龙气被毁的时候小友也受到了牵连,更是不见人前来关心一下,做做样子也可以的啊,结果还出言讽刺,真是…… 道无余越想越觉得风愁别既吃亏又委屈,若是鬼梁兵府再不知进退的话,他就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了。 叹了口气,伸手虚空摸了摸风愁别的发顶,满是心疼的看着只能压抑愤怒的小友。 风愁别:“……”师父是不是脑补了什么,怎么这么看着他。 索性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因为,慕少艾带着阿九急匆匆的过来了。 门被人打开的时候,风愁别和茝兰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不约而同的现出了惊诧神色。 “慕少艾?!” “药师?!” 两人激动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还好好站在他们面前的慕少艾,后面走进来的残林之主也是同样的神情,刚开始看到慕少艾的时候,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悲伤所出现的错觉了。 “你还活着?”风愁别来到慕少艾面前,小心伸手出去,感受到活人的温度后,不禁松了口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慕少艾从残林之主那里了解了大概的经过,心情也有些复杂,歉然道:“抱歉,这次的决定确实太突然,让风大夫你们担心了,鬼梁兵府那边……” “等等,如果药师你没有事的话,那受了鬼梁天下一掌的那个人又是谁?”茝兰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察觉到不对后,神情冷静的问道。 慕少艾脸上的歉意化为了哀伤,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解释,最后都徘徊在心头,无法说出。 “是……秋宇哥哥……”弱弱的声音传来,见大家都看过去了之后,阿九才继续说道:“我在路上碰到了秋宇哥哥,他说少艾有危险,但不会轻易的接受他的帮助,就带我一起回了落日烟,然后……” 剩下的话,众人心知肚明,慕少艾面上现出苦涩,艰难开口:“我一醒来就听到了羽仔身死的消息,加上昏过去前见到了秋宇前来,知道是他帮的忙,就急匆匆的和阿九赶了过来……对了,秋宇现在在哪里,他的伤势一定很重,我要好好的为他看看。” 残林之主默然,不自觉避开了慕少艾的目光,风愁别嘴里泛起苦意,艰难开口:“你认为,鬼梁天下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吗?” 慕少艾和阿九不禁一愣,最后还是残林之主开口,斟酌着语言:“人被送过来的时候,是吾把的脉,已经……断气了。是吾和泊寒波老友将人放进了船棺内,漂入海中,火化了。” “什么?!” 风愁别与茝兰同时变了脸色,刚要发作,却见慕少艾倒退了几步,猛然吐血,面容在此噩耗的打击下骤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不、不可能!秋宇他不会有事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慕少艾失去了所有冷静,上前抓住残林之主的袖子,不愿相信:“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秋宇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去了的!秋宇他不可能有事的!一定是弄错了对不对?!” 风愁别和茝兰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的神色。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慕少艾会比他们还激动,要是他们再像之前那样的话,就是承认了秋宇已死的事实,那样慕少艾肯定会崩溃的。 无奈一叹,风愁别上前拍拍慕少艾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大哥他这么厉害,一定会化险为夷的,药师你先冷静一下,也许是真的弄错了。” 茝兰过去安抚着眼眶泛红的阿九,听到这句话,也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秋宇不是会把自己逼入绝路的性格,药师你不要太激动了,也许没事呢?” 慕少艾恍若未闻,紧紧的抓住风愁别的袖子,满眼的悲痛与自责:“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肯相信你的话,如果我不那么冲动的话,如果我愿意等你醒来的话,秋宇就不会因为要救我,代替我死在了那道掌下!我应该多考虑考虑的,秋宇他这么护短,怎么可能不插手进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秋宇啊!” 手背落下了一滴泪水,风愁别彻底没脾气了,现在还演什么戏,赶紧把人安抚下来才是。 “大哥他不会怪你的,药师你不要自责了,你要相信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大哥肯定不希望药师你这样,先冷静下来,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也不迟啊。” 慕少艾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对,秋宇一定会没事的,我要去海里找他,他肯定还在那里!我要去那里找他……” 风愁别额头一阵胀痛,刚想抬手把人打晕,却见慕少艾晃了晃身子,便直直的往后倒去。 风愁别赶紧上前将人接住,发现只是受了刺激,加上身上还有伤势未愈,暂时昏迷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将人小心放到了床上。 “少艾……”阿九凑到床边,眼里还泛着泪水,担心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没事,好好休息一阵子,把伤养好了就可以了。”风愁别摸了摸阿九的头,安慰了一句,又想到秋宇一事,有些头疼道:“药师醒来后别让他乱跑,大哥的下落吾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让他不要太自责了,这样大哥他也不会心安的。” “我知道了,你一定要找到秋宇哥哥,我相信他会没事的。”阿九想到秋宇临走前的那抹笑容,眼眶不禁又红了。 “放心吧。”风愁别叹了一声,将一缕龙气注入,稳住慕少艾的心神后,转头对茝兰说道:“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人在外面乱跑。 茝兰听出了话外之音,轻轻点头:“我会的,阿风你要小心。” “嗯。” 风愁别不再多言,拿过一旁的帷帽戴上,谢过残林之主这几天的收留之情后,化光离去。 第一百一十章 得救,关心 一处树林里,一道只着单衣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行走着,湛蓝的长发因为没有头饰来固定住,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发梢处还有水珠滴落。 许是没有力气了,只得挑了棵粗壮的大树靠着躺下,丝丝微风拂过,清爽中带了些许凉意,不禁轻咳了几声,却是吐出了几口血来。 抿唇缓了缓,抬头望向上方,这里的树木长得都很高大茂密,树和树之间几乎是挨着长,枝叶相连得没有一丝空隙,哪怕是在白天也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阴暗的树林里静得出奇,除了有些吓人之外,也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在暗处滋生。 眉心处的水蓝龙纹跳动了一下,一只还带着腐肉的手骨感受到了下面不断散发着好闻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达着无法反抗的信息。 不愿浪费近在咫尺的美食,隐隐发黑的指骨已悄然探到了发顶,湖蓝双瞳平静无波的看着指骨渐渐逼近,恍若未闻一般。 体内煞气在危险接近一刻瞬间爆发,浓厚的黑雾将手骨紧紧包裹,凄厉的哀鸣在树林乍然回响,惊起一片飞鸟,慌乱逃离飞去。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后,黑雾也在瞬间消失不见,躺在树下的人慢慢站起,面色稍有缓和,踢开已经彻底成为死物的手骨,语调冰冷:“可惜,怨气还是太少了。” [大、大人,你没事吧?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你要多少都可以,先吃一些吧。]系统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担心对方一不小心就倒下了。 “不用,你的经验来之不易,就不要浪费在吾的身上了。”撑着树干休息了一下,继续踉跄着向前走去。 系统看得十分着急,恨不得出去帮忙扶着,但也只能反驳道:[只要能帮助大人,那点经验算不了什么的,还是用一些吧。]经验没了还可以赚,大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啊(??﹏??)。 “别在心里咒吾了,找出没山的位置,指路带吾过去。”轻咳了几声,那点怨气对他来说还是太少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哦,好!]系统急忙调出了地图,估算了一下距离,为难的提议道:[大人,没山的位置太远了,这附近有几处乱葬岗,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轻轻点头,其实怨气也只是将伤势暂时压下去,真正想要痊愈还得靠自己的体质帮忙,怨气最多只能辅助一下。 [大人现在往左边走,等到了要转弯的时候我再提醒大人……呜呜呜╥﹏╥] “你哭什么?” [那个鬼梁天下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对大人你下这么重的手,偏偏大人你还要瞒过去,根本就没有防备,要不是大人你体质好……呜呜呜,要是大人你出事了,我就去绑定一个人,给他发布刺杀鬼梁天下的任务,让他为大人你报仇!] 听着系统打抱不平的声音,表情微动,却还是泼了盆冷水过去:“以公徇私是不对的,破坏规矩的系统是要被拆了重造的,你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几个任务,还是别做这些蠢事。” [呜呜呜……大人……] “何事?” [既然大人都知道完成任务是非常不容易的,可一定要撑住啊,任务还没完成呢(ㄒoㄒ)] “……吾知道,呃!” 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扶着一旁的树木,可能真的会摔倒在地。 [大人!Σ(??д??|||)????] “无事。”停下缓了缓,看了看不远处的道路,继续向前:“是前面的方向吗?” [没错没错!对面的树林深处就有,大人你只要穿过那条路就可以了,大人加油!]系统被刚才那一下给吓到了,担心对方撑不住昏过去,就拼命给对方打气。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抬手碰到腰间的微凉之物,眼前景象清晰了许多,脚步逐渐加快。 不远处,一顶高贵华丽的轿子渐渐靠近,抬着轿子的四位轿夫并不高大,甚至透着几分书生气质,不过从身上不菲的布料和不见疲惫的面容,可以看出是几个会武的人。 轿子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云霞红衣,面容俏丽,双目灵秀的女子,由此可见,轿中之人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 前进了一段路后,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林处走出,湛蓝如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脚步虽然虚浮无力,但那人下意识透露出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轿夫也不由停了下来。 红衣女子稍稍皱眉,未得到指示的她亦不会轻举妄动,只是等着那人走过去。 [大人!大人!你快转过头看一眼啊!有救了!有救了啊啊啊!!!] 系统突然兴奋的喊道,心下不解,但还是依言转头看了过去,微风吹拂着发丝向后,苍白却还带着几分儒雅俊秀的面容便暴露在了阳光下,也让那位红衣女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秋宇先生?!” 红衣女子不禁讶然叫道,那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伤势却在此时爆发,心口一痛,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吐出。 一道华丽的身影从轿中跃出,伸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刚要开口询问,人却直接倒在了肩膀上,昏迷了过去。 “主人……”红衣女子出声唤道,紫衣儒者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怀中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子,抱着人回到轿中,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回转疏楼西风。” “是。” 轿夫将轿子调转了一下方向,在红衣女子的授意下,快速而不失平稳地向轿中人所说的位置赶去。 另一边,风愁别在确定海里只有一些船棺碎片,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后,双手不自觉攥紧。再三犹豫之后,还是调出了系统地图,瞬移回到了别愁居的房间里。 帷帽摘下,却是眉头紧锁,担忧与仇怒相互交织。 “嘭!” 茶杯摔落,是无法报仇的悲戚怒火,是心头苦闷无从发泄的折磨,更是亲近之人生死不明的痛苦煎熬。 “啊——鬼梁天下!!!” 压抑嘶吼在小小的别愁居中回荡,道无余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爆发的小辈,得知对方如今需要的只是一番无力的发泄,只能心疼的在一旁看着。 发泄完毕后,风愁别仰躺在床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实际上却是唤了系统一声,向他询问秋宇的情况。 [不在任务范围之内,无法查询。] 要你何用?!风愁别瞬间暴躁,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小友……』温暖的道气流入,风愁别睁开眼睛看到道无余担忧的面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笑道:“前辈放心,吾很快就能恢复了,只需要一些……时间……” 说到后面,语气不可抑制的哽咽了几分,秋宇那家伙的气息这么弱,肯定是伤得很重,又是一个路痴,万一碰到了翳流的人…… 风愁别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道无余见状不禁叹了口气,虚空轻抚眉眼,提议道:『去天波浩渺吧。』 风愁别沉浸在担心中,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跟着人走了。 等在道无余的帮助下进入了天波浩渺,从翠山行手中接过一杯热茶喝下后,才慢半拍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了几双满怀关心的目光正看着他。 风愁别想扯出一个笑容,眉眼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悲伤,落在玄宗之人的眼里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却只能隐忍不发的痛苦模样,眼神里的担心瞬间变作了心疼。 前辈一个人,肯定是十分的辛苦吧…… 一脸懵逼的风愁别:师兄师姐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连师父都是这种眼神,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了…… 虽然差不多是那样的情况,但他只是一时没调整过来,真的只要缓缓就可以了,不要再这么看着他了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饭,补偿 风愁别看着师兄师姐们一个个目露关心的模样,不免有些不自在,只得将目光移到了对面正在喝茶的苍身上,毕竟他看不到对方的眼神如何,心里也能好受点。 苍感受到了风愁别的目光,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出声问道:“吾在之前感觉到护身符受损,又听闻鬼梁兵府出了意外,不知风少侠有没有被此事波及到?” “啊,这个……”风愁别听到这个问题后,就感觉到心口处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不由吐槽了一下不靠谱的系统,面上轻松道:“说波及也谈不上,吾只是帮了一个朋友的忙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 不过梁子已经彻底结下了,他可不是什么以天下苍生为重的人,这笔账他有的是办法算下去。 一旁的道无余闻言皱了皱眉,看向风愁别的心口处,再想到对方的无奈忍让,不免又是一遍心疼的摸摸头,风愁别只能用心音又好好的安慰了一次。 这到底是谁安慰谁啊?怎么感觉师父比他还要委屈。风愁别有些哭笑不得,系统冰冷的机械音煞风景的响了起来:[好感度满了之后就是如此,请玩家不要大惊小怪。] ……你怎么还没关机? [系统已经补充好了能量,请玩家不要担心。] 听着系统看似安慰的解释,风愁别感觉自己头又疼了,所幸对面的苍开了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风少侠有什么需要尽可直言,玄宗虽不入世,但能用得上的药物还是备得有的,风少侠无需客气。”苍自然听得出风愁别话中的未尽之意,也能从方才风愁别刚到天波浩渺的低落态度猜出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不过风愁别不愿麻烦他人,他也不会追问。 风愁别笑了笑,真心感谢道:“那就多谢道长们的好意了,只是吾身上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没什么是一键治疗搞不定的。 苍目光稍稍落在风愁别身旁,语气淡淡:“少侠客气,若是少侠不弃的话,天波浩渺倒是个疗伤的好地方,云染的医术不错。” 被叫到的赤云染愣了一下,然后朝着风愁别点了点头,温婉笑道:“前辈身上若有不适,可以来找吾看看。” “……劳烦了。”本就是自己主动来的天波浩渺,而且他暂时也不想去管如今江湖上的风波,若是可以的话,天波浩渺确实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 就是血还没满上。风愁别有些可惜的想道,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玉霄和九方墀他们都一脸欣喜的看着他,那意外又开心的样子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知道自己拒绝得太多次邀请了,这次难得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他与玄宗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没必要这么高兴吧? 风愁别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九方墀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了。 翠山行看了看天色,风愁别过来的时候天刚刚黑,现在已经快到饭点了,便出声问道:“少侠要与吾一起下厨吗?” 风愁别想着自己也没事,而且翠山行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菜也辛苦,于是就点头答应了,然后他就看到除了苍以外,其他人都双眼发光的看着他们两个。 风愁别被看得一脸不解,看向了翠山行,却见他微微无奈的笑道:“吾前几日忙于修行,顾不上做饭,都是弦首和白师弟做的。” 呃,白雪飘的厨艺怎样他不清楚,不过苍师兄的厨艺就……风愁别想起了那份糕点和炒焦的菜,有些无语又不由得同情:这些孩子,估计快被饿疯了吧? 怪不得听到他愿意留下来会这么开心,敢情是不想再折腾自己的味蕾,希望能吃上一口正常的饭菜。 风愁别临走前还看了看他们的脸色,发现不愧是道门的人,都饿成这样了还一副气质出尘的高人模样,翠山行没提醒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尤其是苍师兄,那处变不惊的模样,不愧是玄宗的弦首啊。 不过这份敬佩没撑过做一顿饭的时间,当风愁别和翠山行将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翠山行好感增加、道无余好感增加、苍好感增加,请玩家再接再厉。] …… 风愁别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看苍缓和了许多的神色,无语了:苍师兄的好感度,果然是一个谜…… 疏楼西风。 秋宇是在系统伤心欲绝的哭声中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顾系统的委屈难过,直接就开启了禁言。 系统:(*??????????) 然后才将目光聚焦,定定的看着头顶的紫璃纱幔,如此华丽而不俗的装饰,加上昏迷前看到的那位红衣女子,秋宇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汝再不醒,吾就要想着帮汝买哪副棺材,才能让汝看着不那么让人不喜。” 低沉的儒音自身旁传来,哪怕是不耐咒人的话语,却也让人半分都讨厌不起来,更何况秋宇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秋宇看着上方轻晃的紫璃,嘴角勾起一个恰当的弧度,语调歉然温和:“给龙宿你添麻烦了,吾这次的伤势不要紧,可以自己解决。” “哦?不要紧?”尾音稍稍上扬,却不是感兴趣,而是不悦:“心脉受损严重,其他肺腑皆受到波及,只要再慢上一步,或者是吾未经过那条路的话,下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汝的坟前了。” 秋宇闻言一叹,目光依旧看着上方:“若是可以,吾并不想被吾在乎之人看到吾这番模样,是吾考虑不周了。” “汝何止是考虑不周,简直就是愚蠢!”龙宿看着那副令他不喜的虚假笑容,冷冷的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救人的办法这么多,汝偏偏就要拿命去换,那鬼梁兵府本就在此事上理亏,强硬救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堂堂的数执令何时窝囊成这幅模样,汝当初覆灭翳流的锐气呢?不顾世人看法与魔人结友的傲骨呢?都被汝丢弃了不成!” 秋宇默然不语,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系统在暗搓搓的嘀咕着:因为那个时候剧情还没有开始,没有什么剧本,它又不敢在这位煞神面前晃悠,于是乎这个煞神就顺从着自己心意做事了,要不是不能破坏剧情发展,这煞神早就动手了,哪里会这么憋屈。 “在吾决定与你们断绝来往的时候,就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了,连性格也一样。”秋宇敛了笑容,心口处的疼痛让他没精力陪人伪装下去,面色冷漠。 系统:卧、卧槽!大人你不要想不开啊!如果不想维持人设可以商量的啊,这么直接有些hold不住啊,好歹给它个心理准备啊! 秋宇没有理会快要再次崩溃死机的系统,目光一直看着上方,然后感觉到肩上一紧,一对金色的眼眸取代了晃动的紫璃。 “汝之前说过能换紫金箫的只有白玉琴,如今又说出了这一番话,当初吾赠汝青阙剑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龙宿在收到那封信之后便觉得不对劲,秋宇性格虽然冷淡,但对朋友却是极好的,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不顾后果的决定。 “龙宿,此事太过复杂,吾不想将任何人牵扯进来。吾说这些,也只是希望龙宿你不要再执着于吾性格变化一事,吾真的累了。” 秋宇原本是想装失忆混过去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说开的好,他也不想每个朋友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就开始阴谋论的怀疑。这次慕少艾瞒着他的行为,估计是以为他的变化和当初覆灭翳流一事有关,不想再牵扯到他。 想到慕少艾醒来后可能会急着找他,秋宇不禁叹了口气,抬手抚过冰冷的发饰:“能给吾一些纸笔吗?” 没有得到准确回答的龙宿眯了眯眼,眼底已露不虞之色,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和看到对方面上的疲惫后,还是将这份不虞给压了下去,缓缓俯身:“如果是担心汝的朋友和汝那位兄弟的话,就好好的养伤,凤儿会处理好一切的。” 秋宇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稍稍让出了些位置,语气轻缓:“龙宿,多谢了。” “哦?那有什么感谢的补偿吗?”龙宿稍稍俯身,离着那张柔和了些许的面容又近了一些,有意提醒了一句:“现在的汝,可是虚弱得很啊。” 系统:……这个气氛,怎么感觉怪怪的。 无法说话的系统选择默默看戏,秋宇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凉意,似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扯了下自己的衣领,偏头露出白皙的脖颈:“这个,是龙宿你想要的吗?” 因为常年藏在领子下而偏白的肌肤,下方透着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配上对方身上自带的好闻气息,龙宿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对鲜血没有什么渴求,这时的他确实是有些意动了。 系统:yooooo~这位儒门大佬停滞不前这么多年的好感度居然因为这个动作就涨了(??w??)这位煞神总算是做了件有利的事情,干得漂亮! 捧着用经验换来的爆米花,系统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 见人迟迟没有动作,秋宇转过头看去,不解道:“吾猜错了?”龙宿压抑着突然其来的嗜血念头,稍稍俯身,离得更近了一些:“被嗜血者咬了的后果,想必秋宇汝心里很清楚,吾可不愿被汝给下意识的反噬了。” 秋宇的真实实力与身份一直是他感兴趣的地方,但感兴趣不代表无所谓,若是真被反噬了,那就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了。 秋宇闻言恍然,稍稍思考了一下,摇头答道:“嗜血者的能力对吾无效,龙宿你尽可放心……或者是吾理解错了?” 难道要的是钱财之类的?可对方根本不缺这些,现下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补偿的方式。秋宇百思不得其解,稍稍皱眉,却觉颈上微凉,静脉流动处被轻轻摩挲着。 “开始的时候是,不过现在倒是差不多。”龙宿看着面前之人皱眉的动作,猜测对方可能又要想着一些不着边的事情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 听着这似是而非的回答,秋宇有些理解不了,微微抿唇,叹道:人类的想法与情绪,果然还是不好掌控。 “不过……”龙宿将视线移到微抿的唇上,因为伤势未愈的缘故,那上面没有一丝血色,却无端的勾起了几分兴趣:“吾倒是觉得,这个补偿可以换一个其他的地方,秋宇汝觉得如何?” 秋宇稍稍看了看对方的眼神,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些东西,目光微沉,嘴角勾了一下,没有拒绝:“既然是补偿,龙宿你随意便是。” 眼角微扬,湖蓝双瞳泛起浅浅的笑意,袪退了漠然之色的双眼,透着这具身体本该有的儒雅柔情。 吃着爆米花的系统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点不慌,甚至还游刃有余的秋宇:我、我勒个去?!这煞神的反应怎么这么惊悚,该不会被夺舍了吧?!Σ(??д??|||)???? 相比于系统的怀疑人生,龙宿只是愣了一下,随后金眸中浮起了一抹趣色,心里的好奇与趣味愈发的浓烈,不再多言,渐渐倾身靠近。 却故意停在了即将靠近的位置,抬眸看着面前之人,饶有趣味的观察着从未变过的神色。 秋宇神色微动,抬手轻放在对方柔顺的发后,然后稍稍施力,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人按在了心口处,语调重回漠然。 “外面,要打雷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落雷,变化 天边响起惊雷的时候,风愁别还在低头吃饭,魂识却于身体提前一步本能的戒备起来,扭头向惊雷落下的位置看去,一抹血光自雷光降下的瞬间浮现眼中,后不动声色的散去。 那个方向是……风愁别眯了眯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整个人都透着愉悦的暖意:看来那家伙是没事了,不然这道天雷的威力可不止警告这么简单了,估计有了这一出,鬼梁天下误杀好友被天罚的流言蜚语就要在明天传开了啊。 这天道,果然还是挺护短的。风愁别摸了摸下巴,然后感觉到了一阵暖意自腰间处传来,淡淡的龙气溢出,等雷声过去后,就重新恢复了沉寂。 虽然时间很短,但看着苍和道无余的反应,风愁别就忍不住把手放在了额头上,无奈了:得,这天道好不容易出现一次也不忘记坑人一回,这下倒是不好掩饰过去,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少侠……” 苍的声音如期而至,风愁别调整好情绪,疑惑看去,实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虚:“弦首何事?” 苍的目光却是落在远方落雷方向,凝神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天雷突降,是凶非吉,风少侠以为如何?” “确实如此。”风愁别有些不解,不过没有多问,看着那处方向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不过此凶乃个人之凶,波及不到旁人,最多只是警告。” 说完才觉得不对,见众人的目光已经围了过来,风愁别掩饰着咳嗽了几声,眼睛放哪都不是,只好耸了下肩膀,一脸无奈:“吾说了这些,只怕这警告下一个就会落在吾身上了吧?” 话音刚落,方才还雷声阵阵的夜空瞬间没了动静,只留风声虫鸣,安详夜色。 打脸来得太快,风愁别表情抽搐了一下,在心里愤愤的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故作镇定的把筷子一放,咬牙忍耐:“既然无事了,道长们继续吃饭吧,吾去散步消食。” “嗯。”苍轻轻颔首,眼中却有了些笑意,其他玄宗的人也点头答应,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目送着人气冲冲的走远了。 难得见前辈这么不加掩饰的模样,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是穿玉霄与九方墀一致的想法,其他人估计也大同小异,苍稍稍敛了神色,出声唤回众人游走的思绪,继续用饭。 虽然少了个人,但气氛倒是更活跃了一些,风愁别此时吹着海风四处走走,又听到了几声好感增加的提示音,有些无奈一笑,心情却好了许多。 玄宗在饭桌上的规矩没有那么死板,偶尔还会聊上几句,苍却是在无人察觉之时,望向了那抹还未走远的白衣身影,目光微沉,稍稍思索:方才那道转瞬即逝的龙气……看来这位风愁别与少白之间,确实是有着些许关联的。 残林。 慕少艾还没醒,不过有阿九在一旁照顾,茝兰最多帮人煮个药,然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孤独缺将羽人非獍也安置好后,就见到茝兰正坐在一处干净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夜空,手边还放了些果干可以吃,样子还挺悠闲的。 孤独缺顺势拿了把果干后,就去忙着拿药,等喂了羽人非獍再出来时,茝兰身边已经坐着一个残林之主,正在与其商量另外的住处,毕竟之前的房间已经让出来给药师了。 “随便一间屋子都可以的,林主你帮我找找就可以了。”茝兰对住处没有什么要求,残林之主点了点头,很快就想好了对应的屋子。 “小姑娘你不是有朋友的吗?这里过几天就要变得不安全了,你不如去和你的朋友一起住。”孤独缺挑了下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果干,然后手就被一把折扇给打回去了,抬头就见到小姑娘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阿风有事要做,我过去也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给他添乱。”想到自己炸厨房时对方一脸无奈的表情,茝兰莫名有些心虚,重新拿了把果干放进孤独缺手里:“大叔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孤独缺咬了块果干,闻言扭头要走,想当做没听见的样子,夜空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随即一道落雷就冲着一个位置打了下去。 不是吧?!刚刚反悔报应就到了?这贼老天这么勤快的吗?孤独缺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才发现落雷的位置不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转头去看茝兰,发现对方正专心致志的吃着东西,压根没去看。 落雷只有一道,其他的都是闷闷的雷声回响,茝兰偏头听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在吐槽几个小家伙不省心的内容,然后又心情畅快的走了,估计是又把殇给坑了一回。 心知肚明的茝兰暗自有些好笑,想到风愁别这时候肯定气得想骂人,偏偏又动不了手,八成是郁闷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眉眼弯起,一回神却见到残林之主和孤独缺好奇的探究目光,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笑容,咳嗽了几声后,一本正经的问道:“林主,大叔,有什么事吗?” 残林之主刚要开口,孤独缺便抢过了话头,兴致勃勃的问道:“这道雷……” “和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等人问完,茝兰就抢先答话了,见他一脸不信,抓住残林之主的袖子,一个劲的撒娇卖萌道:“林主,你要相信我,这次真的和我没关系。” 对上那双晶亮发光的眼睛,残林之主心头不自觉软了几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蹭着手臂的小脑袋,附和着笑道:“吾知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毕竟方才茝兰的反应实在太过淡定,下意识的以为对方知道些什么,于是就看了过去。不过看样子,也许真的和她无关,对方手段再怎么出乎意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被忽视个彻底的孤独缺见茝兰大有一直蹭下去的念头,大声的咳嗽了几下,提醒道:“喂喂喂,明明是我问的问题,小姑娘你怎么不先回答我。” 茝兰没有回答,改成抱着残林之主的手臂,也提醒了一句:“大叔你的徒弟估计要醒了,不去看看他,安抚安抚吗?” 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了,孤独缺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抓着一把果干,念念叨叨的说着不想费心照顾笑都不会笑的徒弟,身体却十分自觉的转身离开了。 “大叔,你真的不能再动用内力了,会成废人的。”想起方才孤独回避的事情,茝兰又开口提醒了一句,孤独缺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答话,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唉,不听老人言……” 见一张萝莉脸故作老成的叹着气,残林之主不禁笑了笑,半晌才感叹道:“那位风少侠,应该是茝兰你很重要的人吧,自从你见到他之后,整个人鲜活了许多,不像刚开始遇见时的拘束沉寂。” 茝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解:“我记得我放得很开啊,也时常和林主你们说话,不算是拘束沉寂了吧?” 残林之主笑了笑,看着面前灵动了许多的眼眸,心头又不自觉软了几分,下意识抬手抚去,睫毛碰到的地方有些微痒,神情随之柔和下来。 “林主找到仇人了吗?”有些不明白对方的动作,茝兰稍稍偏了偏头,不再纠结自己性格上的问题,换了一个话题。 残林之主动作一顿,眼中情绪翻滚,最后被压了下去,轻轻点头:“没有见到人,不过剑法的痕迹骗不了人,吾已经确定是那人了。” 茝兰看着肩上不自觉紧握成拳的双手,看得出对方压抑着的复杂心情,抬手轻握,相顾无言。 一片沉寂中,只听见虫鸣声声传来,却是无声的安抚。 疏楼西风。 待雷声满是得意的消失后,秋宇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眉眼缓和了几分,然后才将手放开,见对方头发有些乱了,又伸手将其理顺。 “汝这是……”抓住即将收回去的手,另一只手撑在肩膀旁边,借力起身,金眸中的神色未明:“将吾当成了怕雷的稚子,需要小心安抚不成?” 秋宇想起方才下意识的动作,知道略有不妥,微微笑道:“抱歉,吾习惯了。” 习惯?习惯什么?又是对谁的习惯? 龙宿金眸微沉,心中百种心思一一掠过,最后都如石沉大海,化成一句无伤大雅的戏谑:“哈,若不是秋宇汝说得认真,吾还以为是汝想反悔,不愿给吾补偿了呢。” 秋宇察觉到眼前之人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又看不出什么,于是顺着对方的话道:“自然不会,毕竟是吾的承诺,龙宿汝依旧可以得到吾的补偿。” 补偿……吗? 龙宿看着秋宇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对方没有其他的念头,唇角微勾,一对醉人酒窝浮现在嘴角旁:“可惜,吾想稍稍的反悔一下。” “嗯?”秋宇不解其意,龙宿却无心解释,松开手,人已经坐在了床边,紫扇掩面轻摇,颇有一番兴致缺缺的慵懒之感:“这个补偿暂且留着吧,等吾有了兴致,再向秋宇汝讨要过来。” 秋宇没有多想,半撑着身子靠床柱坐着,抬手摸了摸手腕上未散去的凉意,挥去心中隐隐的困惑,微微笑着应下了。 龙宿摇扇不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秋宇随即敛去了笑容,半闭双目,屋中的气氛陡然冷却了下来。 “主人。”房门被人轻敲了三下,得到龙宿的回应后,仙凤端着煮好的汤药进入屋中,先是看了看龙宿莫名的神色,随后才向秋宇开口道:“秋宇先生,这是上好的疗伤佳品,趁热喝下最好。” “多谢,有劳费心了。”秋宇伸手接过,温言答谢后,低头抿了口试试温度,却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血香,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对应之物。抬眸看了看摇扇掩面的龙宿,再次道了声谢,仰头将碗中的汤药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仙凤接过喝了干净的药碗,无意间抬头看了下秋宇,却对上了一双泛着淡淡蓝光的眼眸,无形威压自眼中分散开来。 “秋宇先生……” “嗯?”毫无察觉的秋宇闻言看了过去,泛着冷凝蓝光的眼眸微弯,硬生生透出几分蛊惑人心的柔意来:“仙凤姑娘,有何问题吗?” 仙凤神情稍稍恍惚,肩上被紫色团扇轻拍了一下,龙宿起身挡住在面前,勾唇轻笑:“无妨,也许是这几日有些劳累了。凤儿,随吾去抓些安神的药物,去去疲劳。” 仙凤回过神来,顾不上惊讶,闻言低首应答:“是,多谢主人关心。” 龙宿看了看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眸,心神也不禁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稍稍移开了视线,语气如常:“秋宇汝若不想再欠下一个人情的话,这几日便在此处好好养伤,有事唤吾一声即可。” 秋宇没有多问,颔首答谢了一番,龙宿没了初时的兴致,摇着扇子先走了,后面离开的仙凤贴心的将门合上,没有再看里面的人一眼。 等人都离开后,半躺着的秋宇抬手摸了摸面上隐隐现出的硬物,察觉到体内力量的躁动,立刻低念口诀,立起了术法结界。 眼中的蓝光闪烁了一下,渐渐被一团黑雾所代替,浅蓝色的发尾处现出了一抹墨色,随即一点点的向上蔓延而去,面上的硬物也随之消散。 [大、大人,你的头发和眼睛……难道是那碗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禁言被取消了,系统看着眼睛和头发开始变色的秋宇,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药里有龙血石,对吾如今的伤势有很大的益处,没有问题,只是暂且与体内的龙气共鸣了。 秋宇靠在床柱上,任由头发与眼睛渐渐染上墨色,神情淡漠的解释道:至于吾的眼睛与头发,则是天雷带来的一些影响,很快就会消失的。 [没事就好,只是天雷为什么会对大人你造成影响啊?难道大人你和天道之间……]系统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说了三个字:[有关系?] 秋宇没有理会,缓缓阖眼,淡淡道:“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剩下的东西,不是你该看的了。” [啊?]系统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眼前景物一黑,竟是直接和外界屏蔽了联系,被丢进了漆黑的系统空间里。 墨色瞬间侵染了眼睛和头发,眉间龙纹如水波般晃动了一下,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容转瞬即逝,随后便恢复了原样,墨色缓缓褪去。 因为有结界的缘故,无人察觉到屋中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秋宇抬起一只手遮住了眼睛,指缝间的冷凝黑光闪动了一下,重回柔和湖蓝之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分析,再拒绝 疏楼西风。 龙宿半躺在白绒软榻上,手中团扇轻摇,开口便堵住了所有的疑问:“凤儿,方才所见的一切,权当是错觉,无需多言。” “是。”仙凤想起方才秋宇毫无察觉的神情,也知道此事自己不该多问,点头应下,随即换了个语气问道:“方才在屋中,主人为何在秋宇先生答应补偿的时候,又突然反悔了?” 龙宿摇着手中团扇,闻言不禁一笑,揶揄反问:“听凤儿所问之事,看来是在外面偷听许久了,是开始的时候?” 仙凤又点了点头,深知龙宿脾性的她听得出来话中没有不悦,于是笑道:“秋宇先生身上的伤势终究是波及到了心脉肺腑,知道主人要与秋宇先生谈心警示,便没有进去打扰。” “谈心警示……”龙宿缓缓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面上的神情似嘲讽,也透着些许无奈:“若是真的愿意谈心,当初吾等来的就不是一封断绝来往的书信,而是一番解释难处的话语。当初之事,查出来多少?” 仙凤轻轻摇头,将结果一一阐述出来:“没有丝毫的线索,只知道秋宇先生在那天回去后,独自一个人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出来后就回到了学海无涯,随即便让人将那封信送了过来。已经派人去查探过,却找不到那处山洞的所在,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话语稍顿,仙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在那天之后,秋宇先生的性格大变,没有人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隐蔽山洞、断绝来往、性格大变……”紫扇轻摇,儒雅之音缓缓将得到的信息一一复述,金眸腾升起一道暗芒:“这几点……凤儿,可有让你想到了什么?” 仙凤心中早已有数,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从口中道出二字:“夺舍。” “这个可能,看似正确,实则没有必要。”龙宿神色微敛,语调诡沉难辨:“先不说以秋宇的实力能否被人轻松夺舍,就着这几次所见到的情况来看,秋宇除了性格变化了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妥,在对待友人方面一如往昔。” 依旧是如此的尽心尽力,却也没有了以前的洒脱,变得束手束脚了许多,再联系秋宇那时的话语…… 金眸微眯,语调冷了几分:“剩下的最后一种可能,便是秋宇在那天去山洞里见到了什么,得知了什么事情,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改变。” “可什么样的人和事,才能让秋宇先生不得不退步,做出如此的改变?” 想到秋宇先生的性格和本身的实力,真正能威胁到对方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危及到了自己的友人,不过按照对方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 仙凤不解的思索着,龙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稍稍沉思了一番,说道:“能够在寻找那处山洞的途中得到龙血石这样的东西,秋宇很可能见到的是一位与其一样的人,也就是他的同类。或许,可以从一个人的身上下手。” “主人说的是……” 龙宿紫扇半掩,眸色幽深,轻轻颔首。仙凤心领神会一笑,应了下来:“此事,主人就交与我吧,也许真的能找出些什么。” “不可操之过急,此人与玄宗有些关联,若是处理不当的话,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龙宿手中的紫扇摇了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道:“更何况,秋宇对此人十分看重,关爱有加,不可少了应有的礼数。” “是,主人,凤儿会谨慎处理的。” “嗯……去备好一些纸笔,明日送到屋中。” “是。”仙凤点头应下,后面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主人,小笼包和一些其他的吃食已经做好了,要给秋宇先生送过去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仙凤先将屋中的熏香点上,然后才关门离开。 淡紫的烟气在屋中袅袅升起,龙宿将团扇贴放在心口处,双眸缓缓阖上,只留一声无奈的轻叹: “秋宇啊……” 天波浩渺。 第二日风愁别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按理说是不会起这么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散步回来睡下后,总感觉背后凉凉的,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见时间还早,就没有戴上帷帽,打算先去厨房做些早餐,没想到在进去后就看到了同样打算的翠山行。 “是少侠啊,怎么起这么早?”翠山行挽着袖子,认认真真的洗着菜,见到风愁别眼中的疲倦,不禁关心道:“昨晚没睡好吗?” 风愁别不自觉抬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点头,上前帮忙:“昨晚又做了个噩梦,估计是许久没有来找吾了,有些分外的想念了。” 翠山行闻言不禁一笑,见对方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稍稍放松了下,但还是摇头道:“这样的想念还是不要有的好,也许是弦首的安神符效用差了些,今日有空吾会与弦首说一说的。” 风愁别吓了一跳,顾不上手上还有水,连忙摆手谢过了对方的好意:“不用不用,反正吾已经习惯了,况且昨晚的那个噩梦比起以前的好太多了,吾可以接受的。” “无妨,少侠不必觉得不自在,毕竟弦首闲着也是闲着,只是将安神符的效用加强而已,想必弦首会很高兴的。”翠山行看出了风愁别的担心,闻言不禁有些同情,温言宽慰道。 呃,翠师兄你这么随意的吗?虽然这个时间段确实很闲,毕竟还没到出场的时候,但这么不加修饰的说出来真的好吗?我现在还是一个外人啊。 风愁别心里一阵吐槽,面上有些许无奈,却闻翠山行继续说道:“说来少侠与弦首之间的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记得那个时候少侠被梦魇与魔气所扰,只有弦首的琴音才能安抚心神。不过少侠被梦魇折磨得时间有些久了,哪怕是昏迷着也不愿解除戒备,弦首上前安抚的时候还被少侠你咬了一口呢。” 什、什么?!风愁别被对方话中的内容给吓到了,脸上的表情直接失控,震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道着歉:“那个,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啊。” “无妨,那只是少侠的本能反应,没有人会责怪少侠的,少侠也不必自责。”原本想活跃下气氛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在乎,翠山行柔声笑了笑,心里却是无奈叹气。 弦首说的对,少侠还是太排斥玄宗了,对待这里的人也是十分的疏远有礼,得好好的引导一番才是,不能太急切了。 风愁别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满脑子却是在消化自己竟然咬了苍的事情,话说他以前也会有这样的习惯吗?兰他们该不会也被咬过吧,真是……太尴尬了…… 风愁别忍不住捂脸,觉得自己的黑历史又可以多加一项了,幸好只有自己和玄宗的人知道,不然真的可以拿块豆腐撞一撞了。 “少侠?”翠山行见风愁别将满是水的手放在脸上,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结果看到了那微红的耳尖,一时不由失笑。 原本以为对方在自责,没想到却是不好意思了,真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就像…… 笑容微滞,看着面前之人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心里还是不免感慨万千:真的是,太像了……若是少白还在,定会与对方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之前一直想问的,可惜少侠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匆匆离去,今日正好有了机会,不知道少侠可曾入过什么门派?” “嗯?”风愁别将手放下,闻言一脸茫然,还没有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却不知这副模样落在翠山行眼中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再想到苍曾说过对方失去过记忆的事情,心中的同情更甚,不由柔声提议道:“少侠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定是十分的艰难吧,无门无派终究是没有保障的,不过吾的资质比不上弦首,若少侠不弃,可以拜弦首为师,如何?” “啊!这……”风愁别直接懵了,刚才不是还在说苍的事情吗?怎么就走了个神的时间,话题就扯到拜苍为师上面了?这个场景真是极其的似曾相识啊。 风愁别无奈了,但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再用之前婉拒的理由:“能拜弦首为师是吾的荣幸,只是在吾模糊的记忆中,吾曾经应该有过一位尊师,虽然不记得了,但吾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徒弟。所以拜师一事……吾只能拒绝,抱歉。” “竟是如此……”翠山行闻言不禁有些可惜,同时也有些钦羡那位能够收风愁别作徒弟的高人,不过终究是有缘无分了:“也是吾唐突了,少侠不必介怀,不过还是觉得万分的可惜了。” 翠山行不加掩饰的长叹了一声,风愁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能故作镇定的转移了话题,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同时在心里不住的吐槽,满满的无奈。 话说翠师兄和苍师兄是商量好的吗?一个个的都想让他降辈分,好好的当师兄弟不好吗?师兄弟多友爱啊,干嘛要当师侄呢,真的搞不懂两位师兄的想法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有事,气吐血 天波浩渺。 想着自己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太幼稚了,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想降他的辈分,好好的师兄弟不当…… 风愁别正郁闷着,刚要把手中的菜端出去,系统的机械音响起,平淡无波的给出了警告,让风愁别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少侠?”见原本情绪低落的风愁别瞬间生出了低气压,翠山行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可是有哪里不适?” “啊,没什么。”风愁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将手中的菜先放到了一边,淡淡道:“住处出了点事,吾可能要先回去了,若下次有机会,吾一定会来天波浩渺好好的住上一次的。” 此时的风愁别并不知道,这个好好的住上一次,在后面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无妨,少侠就先回去吧。”虽然对方极力压制着情绪,但翠山行还是察觉到了隐隐的怒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便善解人意道:“若是难以解决的话,尽可来找吾等,不必客气。” “多谢,还请道长代吾向弦首他们致歉,并在此感谢道长们的好意。”风愁别稍稍松了口气,真挚的行了一礼。 “吾会的。” 翠山行含笑回礼,见人匆匆忙忙的戴着帷帽离去后,隐隐觉得有不妥之处,等将饭菜摆到桌上,看到阖眼沉思的苍时,才忽然想了起来。 天波浩渺的结界…… 扭头往结界方向看去,察觉到微弱的道法波动后,眼中不由流露出些许诧异,随后看向平静如常的苍,轻唤了声:“弦首。” 苍轻轻颔首,并未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翠山行不禁一叹,望向道气已经消失之处,心中无限惋惜:有缘无分,当真是可惜了啊…… 气冲冲往别愁居赶的风愁别并未在意动手破阵一事,毕竟道无余已经在脑海里教了他一些时日,加上原主的身份本来就瞒不了多久,适当的动动手也好。 不过,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活腻歪了!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捣乱,偷他水晶,简直是一点都不想让他消停,好好的休息时间彻底没了,他一定要neng死破坏了他来之不易的假期的人! [建议玩家找几个打手过来帮忙。]系统冷冷的提醒道,风愁别咬了咬牙,似笑非笑:选择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就是他们最大的不智!要知道一键疗伤的功能,能把他们给耗死! 系统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沉默着刷新了一会儿,夸了一句:[玩家你好棒(●??????)] “!!!” 被突如其来的颜文字吓得差点从高空上摔下去,风愁别连忙稳住,一脸的嫌弃:“我有多棒我自己知道,下次卖萌挑个适当的时机,你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把玩家给吓死的系统吧。” 果然系统都是一个德行,之前的高冷真是太虚伪了,万分的鄙视→_→。 幸好被嫌弃后的系统没有化身为嘤嘤怪,还是个比较正常的系统,(除了不靠谱之外)不然他又要怀疑人生了。 别愁居外,风愁别到达的时候,就看到了鬼梁天下和螣邪郎正打得火热,而鬼梁飞宇正护着言倾城,艰难的抵挡着其余魔兵的攻击。 系统,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鬼梁天下会跑到这里吗?风愁别看着下面打得火热,几次三番都差点把他住处给炸的鬼梁天下等人,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痒了。 [原本的剧情里,鬼梁天下是打算去祭奠鬼梁飞宇的,不过因为玩家救下了对方的缘故,改成了来到别愁居感谢玩家,并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然后就被要试探鬼梁天下实力的螣邪郎找上了。] 好吧,不过鬼梁天下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别愁居的,不可能是我朋友他们说的吧? [不是,玩家是不是忘了,之前玩家你在公开亭悬赏过自己,上面写的是“别愁居之主”,只要耐心问一下就能问出来了。] 得,敢情又是他坑了自己。风愁别也无奈了,当初只是想用魔心把慕少艾和醒恶者给引过来,谁知道因为没有人接悬赏,导致他已经忘了这一回事了。 算了,反正鬼梁飞宇他们到最后会没事,螣邪郎也会领了他的便当,他只需要保护好这里的村民不会受到生命威胁就好了,不一定要插手进去。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谁知这边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村民们以为是有人来找麻烦,纷纷过来查看,这一下风愁别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退开!” 一声厉喝,风愁别催动体内沉寂的龙气,浩然掌气挡下残留的劲气余波,顺便还给打得火热的一人一魔送了一掌。 “风大夫……”有人刚想要询问,就被风愁别有礼的打断了:“这些人是冲着吾来的,你们先离开这里,不要被波及到。” “哦哦哦,我们会的,风大夫你自己也要小心。” 村民们虽然不问江湖事,但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立刻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脸担心的离开了。 待村民们都离开会波及到的范围后,风愁别神情一冷,气势全开:“两位,这里可不是比试的好地方,怕是走错了吧?” “你就是风愁别?那位戏耍了魔界之人的挚友?”螣邪郎握紧手中的倒乂邪剃,魔眼紧盯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战意十足:“不知道你同那位影霁比起来如何,能否让本大爷我更尽兴一些。” 居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少年你有点憨哦。 难得有人没扒他的马甲,风愁别看着对面魔者认真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诡异的感动,语气依旧淡然:“挚友间最不需要的便是比较,别愁居不是比试之处,几位挑错地方了。” “磨磨唧唧的,痛快打一场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螣邪郎面露不悦,手中的倒乂邪剃再次挥动,出手便是极招:“倒乂勾心流!” 风愁别脚下一动,急步撤去,手中同时聚力,浩然掌气不畏迎上强悍魔招,劲气相冲之下,大地为之撼动,尘土飞扬。 [血量降到了三十五,请玩家注意。]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风愁别咽下涌上喉间的腥甜,催动阴骨灵力护住隐隐作痛的心口,看了眼自他出现后便在一旁观战的鬼梁天下,心里骂了一声,语气淡淡的提醒道:“若是不想殒命在此,劝阁下趁早手离去。” “哼,好大的口气!” 螣邪郎抬手抹去嘴角鲜红,感受着被震得发麻的虎口,眼中战意更甚:“你的实力不差,但要想让本大爷折在这里,还不够火候啊!” 魔气再催,倒乂邪剃自半空挥出半圆,极招再出,风愁别不欲久战,同样将体内龙气调动起来,掌气连发而上。 存有恩怨的一人一魔下手皆不留情,一者邪肆傲然,欲将引起战意之人毙于魔招之下,以证本身实力,招式愈发的凌厉;一者从容应对,尚有余力的对战却是在等待着另一人的到来,手下招式渐以防守为主。 看着在对战中不落下风的白衣人,再想到对方诡秘莫测的保命手段,鬼梁天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手暗自收紧,却是在看到尽力护着佳人的鬼梁飞宇时,转变了攻击的方向。 “嗯?!”魂识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阵转瞬即逝的危险,风愁别偏头看了眼前去帮忙的鬼梁天下,心中暗自警惕,挥掌拍中螣邪郎的胸口,自己也被倒乂邪剃击中了肩膀,双方倒退数步,各自见红。 “很好!看来是鬼知的情报出错了,你的实力可算不上什么普通人,本大爷越来越想拿你的血给倒乂邪剃品尝一番了!”螣邪郎压制着体内的伤势,看向风愁别的眼中已现出了浓烈的杀意,脚下借力一跃,倒乂邪剃再次挥下。 就在双方战端将启之时,一道又快又利剑气袭入,无数魔兵鬼卒人头坠地,一位剑者出现在螣邪郎眼前,接下了倒乂邪剃的攻击。 鬼梁天下见状立即护着鬼梁飞宇和言倾城退到一旁观战,风愁别也迅速退出战圈,扭头吐出压制的鲜血,发现自己的血条还剩二十点数值后,不欲再出手,催动体内龙气疗伤。 风愁别在疗伤的间隙将目光看向战场,从剑者左脸上的伤痕和行步如风的身形看来,应该就是鬼梁天下手中实力不凡的杀手,被称为这个时期的最强龙套——落日潮了。 随着战局渐入高潮,风愁别看出二人欲采取一招分胜负,也知道快到了螣邪郎退场的时候,手中阴骨灵力凝聚,眼中闪过杀意,打算悄无声息的将此人除去。 随着二人身影一动,螣邪郎挥舞手中倒乂邪剃,『倒乂勾心流』一会落日潮的『落日无声』。却见落日潮出招之时,剑锋借着落日斜照一瞬,趁着闪亮剑芒遮蔽对方视线之时,迅速出剑刺向魔心一处。 同一时间,风愁别手中掌气瞬发,龙气隐藏下的阴骨灵力袭向剑者后心一处,不料落日潮敏锐的察觉到了杀机将临,迅速抽身退开,手中的剑偏了一分刺人,掌气同时到来,将螣邪郎打飞出别愁居的范围。 螣邪郎心脉受到重创,重重的摔落在地,吐着血勉强站起,目光复杂的看了风愁别的方向一眼,拼着最后一口气逃离开去。 鬼梁天下等人没有发现风愁别那一掌是朝着落日潮而去的,都以为风愁别是为了以防万一,想趁机杀了螣邪郎。 实际上风愁别心里已经在骂娘了,在落日潮表示为了偿还鬼梁天下恩情,愿意将魔界的仇怨和风愁别的愤怒一人全揽的时候,风愁别已经没有耐心了。 “吾的愤怒来自吾好友的身死,若是想道歉补偿,该找的地方与人,并不是别愁居和吾。”风愁别语调冰冷,抬手触发阵法:“你们不该将江湖风波引入此地,速速离去吧,请。” 然后毫不客气的将人给送走了,如果不是看在鬼梁飞宇和言倾城的份上,风愁别不介意使用类似的手段,让鬼梁天下血债血偿!这次若不是秋宇帮忙,慕少艾就真的会死在那道掌下,他所做的一切最多只能唤来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罢了。 风愁别扫了眼被毁得差不多的门口,懒得去理会,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收了落日潮的人头,还误打误撞的用阴骨灵力保下螣邪郎的一丝生机,简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玩家请放心,螣邪郎虽然未死,但生机薄弱,后面也没有办法再出场了。] 系统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一句,风愁别眉头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螣邪郎在如此重创下只能回天魔池躺着了,他主要是有些心疼那些阴骨灵力,不过这是他的底牌,自然不会让系统知道。 但想到那些阴骨灵力可以把魔气转运过来,风愁别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自我安慰道:算了,就当是给小菖蒲做长期的饭票了,省得他还要拿命去换。 这么想着,风愁别神情轻松的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打算找人来修一修的时候,就看到了靠近门口的石桌上那一堆碎裂的瓷片,从花纹上来看,正是苍随身携带的那一套茶具。 风愁别:…… “系统,你说现在去揍鬼梁天下一顿还来得及吗?(╬ ̄皿 ̄)” 你大爷的啊!这可是苍师兄的东西啊!他用来喝茶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结果因为一场无关紧要的作秀,居然就弄得全碎了,一点好的都没剩下啊!!! [提醒玩家一下,还有一个杯子幸存下来了。] “(╬◣д◢)你给我闭嘴!!!” 风愁别被硬生生的气吐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唤师父,得东西 别愁居内,风愁别拿着唯一完好无损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游戏背包里,再看着桌上的碎片,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 这都什么事啊,一醒来就没个安分的时候,一时失手救了魔界的人也就算了,还波及到了苍师兄最喜欢的一套茶具,真的是…… 风愁别无奈了,只好认命的收拾了一下满桌子的狼藉,不过幸好系统给的住处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原本风愁别还想着跑去找人来修门,抬头却见门已经恢复如初了,这才松了口气。 系统你还挺靠谱的嘛。 [这是这个游戏自带的系统,非本系统所做的。]系统冷冷的回答道,风愁别表情僵硬了一瞬,立刻变成了嫌弃:这就是说,你唯一的用处就是报个好感度,再时不时的打击我一下? [还有催玩家你不要偷懒,尽早完成任务。] ……你果然不靠谱。风愁别已经嫌弃得无话可说了,又忽然想起苍上次进屋后的反常,将碎片放好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 “……” 风愁别看着封面上的那几个字,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帷帽取下,表情复杂:“系统,能解释一下这本书是怎么回事吗?《道家三花的相处趣事》是个什么鬼?你别告诉我这是一本简单的自传小说。” 系统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答道:[确实不是,玩家可以将最后的四个字换一下。] “嗯?” [爱恨情仇。] “……”风愁别的眉头不禁上挑,目光注视着手中的书本,再看看书架上满满的书籍,打算以后做饭就用这个烧了。 怪不得苍师兄上次的表情怪怪的,还降了好感,换作他看到这个,能淡定的撕了就不错了。 “不过,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书本放在房间里,我可没有这样的爱好。”这种类型的书是他另一个朋友的喜爱,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全拜那位腐女朋友所赐,任谁每晚睡觉的时候被以讲故事为由灌输这些内容,想不知道都很难。 [估计是想让玩家适应一下,毕竟这个游戏的类型如此。]系统似乎有些惊讶风愁别的镇定,毕竟之前碰到的几个玩家反应都挺大的,像对方这样的实在少见。 “好吧,不过之前苍师兄看到的也是这个?”希望不是,不然被误会他对苍师兄有非分之想怎么办?那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苍师兄?』 “对啊,苍师……!” 下意识要回答的风愁别才感觉声音不对,连忙止住话头,抬头就看到道无余飘在眼前,带着深究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微勾:『小友可是愿入玄宗了?』 “啊,说这个还有点太早了……”风愁别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出来了,道无余平日里都是很温和的,突然露出如此有压迫感的眼神,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话也干巴巴的:“吾只是想着既然答应要拜前辈为师,称呼上总得改变一下,方才只是在练习。” 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是阅人无数的道无余了,但风愁别也只能这么解释,谁知道道无余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根本就没感觉到。 『如此也不错,只不过……』看着面前不自觉目露紧张的小辈,道无余心里带了笑意,神情却是不变,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小友怎么就觉得,吾的辈分在那位弦首之上呢?』 风愁别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垂放在袖中的手悄然摸上了腰间微微发烫的玉佩,理所当然的笑道:“因为前辈对弦首他们的态度就像是一个长辈一样,所以晚辈认为,前辈在之前的辈分应该也在弦首他们之上,若是弄错了,那么晚辈就在此向前辈道歉了。” 道无余从风愁别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的东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想法,原本的猜测成空,如今又感受不到昨晚的那抹气息,追问无用,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原来是这样啊,吾还以为是吾的样貌显老了些,才会让小友如此以为呢。』道无余面上再露笑容,却是多了几分调侃趣味在里面,风愁别将手松开,松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无语。 要知道道无余的面容看着和二十多岁的青年差不多,若不是对方身上隐隐透露的成熟感和出尘气质,谁会想到对方的年龄已有千岁了呢。 “不会,前辈长得如此的风光霁月,怎会显老呢。”这倒是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无余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笑意收敛了些,问了句:『还叫前辈?』 “啊?”风愁别没反应过来。 『小友方才连师兄都叫了,如今却还唤吾为前辈?』道无余故作不悦的问道,风愁别这才反应过来,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低首唤道:“师父。” 短短的两个字,却饱含着这具身体太多的感情在其中,风愁别可以感觉得到,在这两个字说出口之时,心口那陡然生出的喜悦与酸涩,连带着自己都受到了影响。 『愁别。』 少白。 同样是一身白衣,同样干净清澈的眼眸,却是不同性子的两人,朴素简单的房屋仿佛变成了玄宗大殿,透露着庄重严肃的氛围,只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了。 『这么高兴的吗?』接触不到实物的手虚空抚过面容,风愁别这才惊觉面上一片冰凉,竟是在不自觉间落泪了。 “抱歉,晚辈自失去记忆以来,除了大哥、兰和小茶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如此唤吾了,一时有些激动,生怕只是一场梦罢了。”虽不是真名,但对他这样的任务者来说同样意义非凡,里面也许有这具身体本来的影响,不过也有自己的感受。 道无余闻言不禁有些心疼,不过想到一些事情后,还是提醒了句:『若是愁别愿接受玄宗的其他人,就不会如此孤单了。』 “吾……” 他倒是想啊,毕竟谁都不想这么提心吊胆的和人相处,但他走的是背叛线,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 “等吾确认了吾的身份再说吧。”风愁别选择了回避,在道无余不赞同的目光下,取出唯一完好无损的茶杯,求助道:“前……师父知道这种茶杯在哪里有卖,又卖多少钱吗?” 道无余知道有些事情逼不得,只好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茶杯,疑惑道:『这是苍当初攒钱攒了许久才买到的茶具,是在道境里买的,似乎花了二十万两,愁别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二、二十万两?!怪不得苍师兄这么宝贝这套茶具,真是舍得啊。 风愁别一脸的生无可恋,将之前被鬼梁天下和螣邪郎找上门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除开自己一时手滑把螣邪郎给救下来的操作,其他的要有多详细就有多详细。 道无余闻言皱了皱眉,只觉得这道歉的行为实属多此一举,要知道风愁别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如今秋宇生死不明再来道歉,根本就弥补不了什么。 不过道无余怕风愁别伤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言安慰道:『只是一套茶具而已,况且责任不在愁别你的身上,同苍好好说说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伤势,螣邪郎实力不凡,先打坐调息一下,吾来为你疗伤。』 一听到“疗伤”这两个字,风愁别就不禁想起了上次道无余教他自医是打断的那八根肋骨,胸口瞬间又隐隐作痛起来,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师父我自己可以的,我体内的死气可以克制魔气,师父你的魂识不稳,就不用费心了。” 『师父为徒弟疗伤哪有费心一说,先打坐调息吧。』 “……是。” 拒绝不了的风愁别只好先将书放回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乖乖的闭目调息。 如同本人一样温和的道力涌入四肢百骸,将纠缠在上面的魔气一点点的清除掉,顺便温养着受了些损伤的丹田。 在疗伤的间隙,沉默的系统继续了方才的问题:[这种类型的书只有玩家房间有,其他房间只掺杂了几本,而且都是正常的小黄书。] 小黄书还分正常和不正常……风愁别暗自腹诽着,不过也松了口气,起码没有看到方才的东西,不然他就不好解释了。 原本风愁别以为道无余为他疗伤只是白忙活,却发现自己的血条居然满了,不禁问了一下系统。 系统解释道:[只要是好感度满了的角色,为玩家疗伤大都可以满血,不过要看另外的亲密度,玩家可以打开称号界面看看。] 风愁别依言打开,除了“亲传弟子”和“邵德村第一高手”之外,还有一个之前想降好感结果适得其反的“好印象”称号,下面备注戴上这个称号之后可以让人生出百分之十的好感度,不论对象。 这个在后面遇见金鎏影他们的时候倒是会有些用,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好好赚钱赔偿,就先戴上试试吧,万一能多赚些呢。 将称号弄好后,风愁别又看了看自己的余额,看着少了一个零的数字,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很穷的事实。 话说正式弟子一个月才八百吧,去除正常的开销,一个月也剩不了多少钱,苍师兄是攒了多久才把二十万两攒够的啊,真心佩服。 道无余见风愁别疗完伤后就盯着唯一完好的茶杯出神,就知道他是在想如何补偿一事,也不打扰,只是在发觉有人在门外后才提醒一下。 风愁别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道无余回到道琴里面后,才起身去开门,见到一位容貌昳丽的红衣女子站在门口,面色红润不像是来看病的,便有礼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找错地方了?” 红衣女子见面前的白衣人戴着一顶帷帽白纱掩面,也有些不确定,同样有礼问道:“阁下可是风愁别,风大夫?” 风愁别轻轻点头,红衣女子神情稍松,言简意赅道:“秋宇先生是主人的朋友,如今正在疏楼西风养伤,担心风大夫挂怀,特让我来送些东西。” 风愁别闻言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稍稍退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原来是大哥的朋友,请到寒舍再详谈。” 红衣女子也不扭捏,道了谢后,目光扫了下地上未干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迈步进入别愁居中。 风愁别找出茶具和茶叶,认真的泡了壶茶后,倒茶递了过来。 “多谢。”红衣女子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看到被小心放在一旁的茶具碎片,随口问了句:“这茶具倒是用来泡茶的佳品,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 “被无端的争斗波及了,身处江湖的无奈。”风愁别简单的回道,不欲就着这个话题详谈,便直奔主题问道:“不知大哥他的伤势如何?又要将什么东西给吾?” 红衣女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简单答道:“秋宇先生的伤势已得到稳定,所要交付的事情都在信中,风大夫看后便知。” 风愁别接过信后也不避讳,直接当面拆开来看,里面只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枚水蓝色的菱形晶石,心下了然,将东西放到一旁,道了声谢。 红衣女子微笑应下,没有去好奇为何会让她送只有一张白纸和看似普通的晶石过来,只是猜测另外要送往残林的信也差不多如此,只是无意的问了句:“不知风大夫眼中的秋宇先生,是否是一个温文尔雅,性格柔和之人?” 当然不是,那家伙的性格和这几个形容词都沾不上边,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 心里一阵吐槽,态度上却半分不显,不假思索道:“当然,大哥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 话中没有丝毫虚假,满是对长辈真诚的喜爱和崇敬,红衣女子目光微闪,起身行礼后,不急不缓的离开了。 原本风愁别还在想女孩子一个人走路不安全的事情,不过再感受到另外的人的气息后,便不再理会了。 只是……风愁别拿起那枚晶石,隔着手套摩挲着上面立体的纹路,阴骨灵力注入,儒雅却漠然的面容投影在眼前,语气玩味:“别人可是问起了你的性格,你是不打算维持人设了吗?我的好大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谈话,作吩咐 “意料之中的问题,只是早晚的不同。”秋余苍白的面容闻言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眉眼柔和了些:“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难得有个好字。” “别说得像我没说过好话一样……”风愁别一脸无语,也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还能活着完成任务吗?” 系统(秋宇的):这个算是好话吗…… “自然可以,加上有龙血石的调养,这具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秋宇倒是没有多大感受,见系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随手就屏蔽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听大人说你伤得也不轻。” “也没什么事了。”风愁别学着秋宇的动作屏蔽了系统,以防万一之下,又加了层禁制:“顺便和你说件事,我有师父了。” 语气不自觉上扬,话中的愉悦就这样毫不掩饰的流流露了出来,秋宇眼中的笑意加深,语气轻缓:“这很好,这这个世界里,你同样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除了我和大人之外的人。” “说依靠还太早了吧……”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一个走背叛线的,不先被师兄师姐清理门户就不错了,依靠的话……到时候看情况吧。 “话说你刚才提到了龙血石?这样的东西不是只有把龙族的血长时间浸泡后才会出现的吗?难道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的龙族?”还有这么大量的血也只有受了重伤的龙族会有,或者是……濒死? 风愁别正胡思乱想着,却见秋宇拿起一杯清水喝了一口,轻咳了几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似乎没有和殇你说过原本秋宇的情况,而龙宿找到的龙血石,应该是我得知剧情设定的地方。” 什么意思?风愁别听得有些茫然,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如果对方是在秋宇当上数执令之前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只有像少白那样的情况了,所以就是说…… 风愁别眉头一皱,语气里难得有了些怒意:“你疯了?!这种情况下还敢代替慕少艾受下鬼梁天下那一掌,你是以为自己死不了还是命太长!” “自然是死不了,这点殇你不是很清楚的吗?”秋宇一脸的平静,语气淡定得和他手中的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风愁别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不过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死不了也不用这么不放在心上吧。 “算了算了,懒得说你,好好养伤吧,最好你自己亲自去找慕少艾报个平安,我怕他真的会去海里捞你的骨灰。”被烧了,应该只剩下骨灰了。 秋宇也想到了这一点,听出风愁别话中隐隐的无奈,不解道:“我已经写了封亲笔信让人送了过去,少艾看到了应该会明白,不会去海里捞骨灰吧。” “信哪里有真人有用,万一以为是你生前就写好的,为了安抚他呢?” “我会这么做吗?” “你当然不会。”这家伙如果真遇到意外了,多半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让人以为下落不明而已。风愁别想到对方的性格,似乎明白了他能和慕少艾成为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不会,才更会让慕少艾多想,寻求所有的可能性,不过多半是不好的。” 见秋宇皱了皱眉,风愁别知道他又在想人类那多变而复杂的感情了,然后就听到满是不解的评价:“人类的怀疑与忧虑,总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习惯就好了,毕竟你的性格被人怀疑得这么多次了,应该适应了吧。” “我尽量。”秋宇一脸严肃,然后又问道:“你现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趁着还有些时间,就直接说了吧。” 风愁别闻言瞄了一眼茶具碎片的方向,想要借钱的话语在口中转了个弯,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劝他安心疗伤,这样才能早日和茝兰见上一面。 “真的是大人?”秋宇有些欣喜,眼中的神色也活跃了许多,风愁别见怪不怪,只是点头:“朋友之间的事情,我从来不说谎。” “那好,我会尽快将伤养好的。只是大人她一个人会不会不太方便,身边又没有其他人服侍,要不我去大人身边疗伤吧……可这样又会给大人添麻烦,所以还是在伤势好转了之后才去找大人吧,殇你觉得呢?”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凝重的神情,风愁别表示也就了解他的人才能淡定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思考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生大事呢。 “我觉得,你还是别念叨兰了,万一把她念叨感冒了,你估计又要花钱买下个药铺了。”见秋宇立刻安静下来了,风愁别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切断了这次的谈话:“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好好和那位儒门大佬旁敲侧击一下,不要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就可以了,顺便把伤给养好了,再见。” “我会的,替我向大人问好,下次见。” “嗯。” 风愁别随口应了一声,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找茝兰,毕竟……看了眼茶具碎片,忍不住揉揉额头:还有十八万两的巨款等着我去赚呢,或许会更多,也不知道最近苦境的物价怎么样了。 『主人~~~』 正想得入迷,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一个撒娇似的颤音,吓得风愁别差点就把手中的晶石给捏碎了,连忙稳了稳心神,没好气道:“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尤其是在我的脑海里。” 『哎呀,抱歉主人,我只是好久没有和主人你说话了,一时有些激动,还请主人您见谅。』 温柔歉然的语气确实可以让人不在介意,不过风愁别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性格,一脸嫌弃的催促道:“少废话,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时间长了会被发觉的。” 对面沉默了一下,就在风愁别以为对方下线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螣邪郎的魔魂回到了魔界,阎魔旱魃在查看记忆的时候,发现主人您似乎救了他一命。』 “我说那是一个意外你信吗?” 『当然,毕竟主人您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我也看得出主人您是想杀了那个剑客,只是魔界的人已经在思考着主人您救下螣邪郎的目的了。』 手滑能有目的……风愁别暗自吐槽,然后又问:“你说螣邪郎的魔魂?按理说有阴骨灵力支撑着,最多只是成无法行动的植物魔吧,怎么会……” 『那道剑气伤到了魔源,回来的途中又被那位剑客补刀了,所以没撑住。』绛殷解释道。 所以说螣邪郎的便当还是被落日潮发过去了,剧情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觑,幸好这个力量没用在他和秋宇的身上。 “那么……节哀?”风愁别不清楚对方说这个的原因,想到绛殷与螣邪郎算得上是同事,只能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 绛殷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时却带上了笑意:『主人你忘了,我是没有那种情绪的,不需要节哀。说这个也是确认一下,主人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是的,不知道主人需不需要我将螣邪郎身上的阴骨灵力引出,找个魔气充足的位置放着。』 风愁别答应了对方的提议,只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不过想着绛殷再怎么样也不会坑他,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现在有多少钱?能借我一些吗?” 『主人需要的话尽管拿就是,只是我身上只有一万两左右,够主人你使用吗?』绛殷询问了一句,风愁别愣了下,不解道:“你为异度魔界打了这么多年的工,怎么存款比我还少,你不是会乱花钱的性格啊。” 绛殷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我从未问过女后金钱方面的事情,毕竟我用不上,这一万两还是我卖战利品留下来的。如果主人需要用钱的话,我可以去问问女后,当然要在安慰了赦生之后。』 “这个嘛……”用魔界给的钱为他们的死对头买东西赔偿,这个操作怎么听着这么……带感呢(????w????)??,不过还是算了,会让绛殷被魔界的人怀疑的。 “不用了,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风愁别抿了口茶,觉得还是自己赚钱放心些,犹豫了一番,斟酌着词汇问道:“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没有繁衍生息的能力?” 『啊,这个问题……』 “咳!如果冒犯到你了,那我道歉,顺便当做没问过。”风愁别问完后就感觉太直接了,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行不行”的问题,虽然对方的身份……但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啊,冒犯倒是不会,只是……』绛殷话中带上几分不好意思,却还是带着笑意的:『这个问题主人你问得太直接了,人家有些害羞〃??〃』 “……再发颜文字卖萌就弄死你。” 果然不能把他当正常人看待,这就是个神经病。 『哎呀~主人你别这么凶嘛~人家是真的害羞了〃??〃,这个问题好羞耻的说(*/w\*)』 “……你的语气太假了……”风愁别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又再跳动了,忍住想把人揪过来揍一顿的冲动,冷冷说道:“既然这个问题都心知肚明了,那我就直接说了,你需要去……” 简单的吩咐了一遍,等对方答应会好好完成之后,风愁别立刻就切断了谈话,免得自己被刺激得将心脏病爆发的时间提前了,果然不能低估了那家伙的下限。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风愁别就开始思考赚钱的事情了,按理说这个时候笑蓬莱差不多被魔化了,魔气对他没有影响,就是担心师父会忍不住出来奏一首伏魔曲,那样他的工资就没了。 所以要将道琴给封印好,以防万一啊……风愁别叹了口气,感觉一股带着些佛性的魔气正在逼近,抬头就看到了抱着菖蒲,在桌前乖乖站好的绿衣剑客,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我最近缺钱了,方便和我一起去卖艺赚钱吗?” 乖巧点头。 风愁别见状不由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提醒了一下:“对了,出去外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个穿着白色软甲,顶着一个火山头发型,发际线严重后移的魔者。遇到了之后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叫我,千万不能让那魔者说出一句话,这点尤其重要!” 万一到时候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天使又被捅了,那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绿衣剑客有些疑惑,隐隐觉得对方话中描述的那位魔者有些熟悉,不过见风愁别十分紧张的模样,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再深想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工作,提警示 这边风愁别开始了带着绿衣剑客卖艺赚钱的日常,用的依旧是[影霁]这个假名。 原本风愁别还担心绿衣剑客会被怀疑,所幸有游戏剧情的影响,五色妖姬并未对绿衣剑客的身份进行关注,只是对风愁别的身份格外注意。 期间还被五色妖姬和影戏催眠过,只是作为一个任务者,魂识的抵抗力和坚韧性一般都是极其强悍的,加上魔气对他毫无作用,直接就被风愁别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 去笑蓬莱卖艺的日子也还算相安无事,没有碰见不想看到的魔者,就是一天只能赚一次,害得风愁别只能去打打野,顺便在公开亭悬赏找工作。 然后风愁别看着得到的工作,又看着笑得一脸奸商相的草君子,直接就在风中石化了。 为什么都这样了,他还能走智力线的身世剧情啊!这个游戏出现bug了吗?! 相比于风愁别苦哈哈的赚钱日常,茝兰这边的日子过得同样不算舒坦,先是罪恶坑的人分着两拨前来骚扰残林之主。 前一拨出言不逊索要羽人非獍骨灰的两人被残林之主和孤独缺给发了便当,后一拨的狂龙一声笑就着神刀天泣和残林之主疯言疯语的瞎扯了一番,然后就和按捺不住的孤独缺打了一架。 接着在残林差点被拆的情况下,孤独缺的筋脉彻底坏死,要不是残林之主和突然出现的藤蔓相救,孤独缺就要在剧情的影响下吃掉狂龙一声笑发给他的便当了。 最后狂龙一声笑对成为了废人的孤独缺失去了兴趣,疯疯癫癫的给出了看似好心的警告后,癫笑着离开了残林。 残林之主敏锐的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与看过秋宇来信的慕少艾商量了一番后,打算让他和阿九以及羽人非獍师徒前去岘匿迷谷内好好养伤,而且有素还真在,应该能够解开羽人非獍的心结。 原本残林之主是想将茝兰也送去岘匿迷谷的,但感觉到残林之主死劫将近的茝兰选择了拒绝,她留下来的目的除了找自己的朋友以外,就是解除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她施以善意之人的死劫,离开了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有侥幸的想法。 “小姑娘你留在这里可得多加小心,狂龙那只肖狗鼻子灵得很,要是被他知道是两次救我的人是你,估计下一次就会咬到你的身上。” 筋脉尽断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孤独缺还是顶着张惨白的脸私底下提醒了一句,茝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心里没有多少担心,她看得出狂龙一声笑对藤蔓的来源没有多少兴趣,毕竟那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查起来只是浪费时间。 “年轻人你可不能再作死了,明明都答应过我要退隐的,结果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不肯听长辈的劝告。”茝兰皱着眉,不高兴的数落着:“这下年轻人你就慢慢受着吧,尝尝苦头才能长记性。” “咳!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没多大,说话的语气听着怎么比我一个糟老头子的年纪还大。”孤独缺不适应的咳嗽了几声,见茝兰还要说教,连忙打住:“行了行了,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小心点,我知道你对林主有那么些意思,不过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小心到后面被伤到。” “啊?什么叫有那么些意思,大叔你在说些什么啊?”茝兰听得一脸茫然,却是把称呼给改了。 孤独缺一脸“我都懂”的神情,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脸上难得露出了长辈那样语重心长的神色:“小姑娘面皮薄不好说嘛,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羽仔和那个差点当我亲家之间的猫腻我都能看出来了,更别说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再说了,你都能不顾自己的安危留下来,难道不是担心林主会有危险吗?” “就是担心啊,只是……”这和之前的问题有关系吗?茝兰听得云里雾里的,孤独缺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语重心长道:“只是你年纪小,很多事情还不能看透,容易被感情左右了思考,等你再大些就能明白了。” 说完看了暗处一眼,背着手离开了,茝兰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一脸的不明所以: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莫名其妙的了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年纪上了,还有什么事是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的吗? 慕少艾他们的离开是由泊寒波一路护送的,因为秋宇至今生死不明,那位白衣少年又不见踪影,在茝兰的请求下,在确认秋宇无事之前,不能将慕少艾未死一事告知给鬼梁天下。 因为理亏的是自己的老友,所以泊寒波没有拒绝这个请求,只希望能有好消息到来。 待慕少艾他们都走后,残林之主便把茝兰叫了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正要开口,一位身穿一袭黑色道袍,外罩玄纱,颊骨削瘦,发束垂坠晶莲流苏道冠,气质冷傲出尘的道长前来拜访。 看来是残林的规矩已经改变了,健全之人也能入残林了。茝兰暗自思索,见两人有要事相谈,借泡茶为由离开了亭子里。 厨房里有早已经泡好的茶,茝兰伸手试了试温度,向着一旁准备点心的老婆婆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道谢接过东西,然后才端着热茶和点心小心往外走去。 到亭子里的时候那位道长已经和残林之主聊得差不多了,正要行礼告辞,见到茝兰后就想起对方是在那次婚礼上护着风愁别的少女,转而上前行礼:“在下脱俗仙子·谈无欲,有事想询问姑娘一下。” 茝兰这时也想起了对方是上次和风愁别相谈甚欢的人,也相当于风愁别的朋友,于是将手中的东西小心放到桌上,福身回礼:“若是关于阿风的事情,道长尽管问就是。” “既是如此,谈某便直接问了。”得到应允后,谈无欲便开门见山道:“姑娘知道影霁前辈如今的下落吗?” “影霁……”茝兰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风愁别上次在喜宴上的自我介绍,没有再纠结这两个字,不太确定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的话,阿风他应该是会待在自己的住处里。” 谈无欲轻轻摇头,答道:“吾曾经去过别愁居,并未得到回应,听那里的村民说,前辈已有些时日没有回去过了。” “不在啊,那应该是有事情要忙了。”茝兰听了也没太担心,见谈无欲面露些许无奈之色,便提议道:“如果道长你很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和阿风联系一下,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很快回来。” 谈无欲神情稍松,点头应下:“无妨,姑娘能够联系上前辈便是极好的了,时间不是问题。” “放心,不会花太多时间的,我先离开一会儿。”说着,茝兰看着桌上的点心和茶水,对着残林之主趁热品尝,得到对方的应答后,便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上次趁机拔了风愁别的几根头发,所以茝兰这次联系对方要方便许多,风愁别听到茝兰声音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在听到谈无欲正在找他时,就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对方的意图。 按理说这个时候谈无欲应该在忙着处理『刀戟戡魔』一事,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暗示一下即将发生的剧情,可需要他的时候还远着呢,好端端的来找他做什么。 虽然没猜测出来,但风愁别还是留下了几句提醒,回答茝兰自己正在赚钱后,就切断了脑海联系。 茝兰有些疑惑风愁别怎么突然就想赚钱了,不过并没有多问,记住了方才的那一番话后,就出了自己的房间,回到了亭子内。 “阿风说他最近需要赚钱,数额有些巨大,所以就没有时间回去,让我和道长你先道个歉。” 茝兰福身行礼,继续说道:“然后阿风说那位练云人最近有场劫难,不过他会想办法处理,道长你尽管将心思放在刀戟戡魔一事上,不必在此事上分心。” “练云人……”谈无欲眉头微皱,不禁有些担忧,但他还有要事在身,加上自己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和地点,也明白这种事情无法详细说出,只好先记在了心里。 “让那位风少侠一人处理,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残林之主对那位重义气的白衣少年印象不错,加上认识的几位朋友都对其称赞有加,茝兰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对方,不免有些担心。 茝兰摇了摇头,对风愁别充满了信心:“不会的,阿风不是不顾后果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谈无欲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自己要找风愁别的目的说了出来:“希望如此,只是之前言姑娘曾看到过前辈的死劫,时间地点未明,吾寻前辈便是想将此事告知,让前辈能够提前准备一下,尽量避开。” 只是天命一事,谁又能真正避开呢。 “死劫?”茝兰有些奇怪,她之前并没有在风愁别的身上看到任何死劫隐现的迹象,难不成是看错了?要不下次见到风愁别的时候再好好的看看吧。 “是的,既然姑娘能够联系上前辈,还请姑娘将此事告知前辈一下。” 茝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谈无欲方才已经完成了送信一事,也知道了慕少艾他们的情况,同两人颔首致意后,便转身离开了。 残林之主见茝兰若有所思的模样,递了块点心过去,温声安慰道:“事情还未发生,还有机会改变,不必太过担心。” 茝兰接过点心,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林主,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对了,之前林主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吾……”残林之主迟疑了一下,见茝兰面露不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微微笑道:“吾只是想告诉茝兰你一下,最近残林可能会不太安宁,吾可能会顾及不到你,茝兰你要自己小心些。” “好的,谢谢林主。”茝兰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认真道:“不过林主你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会给林主你添麻烦的。” 残林之主温和一笑,茝兰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歪头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却又看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只好暂且放下,打算先转告谈无欲方才的话给风愁别,然后再考虑别的事情。 此时被人念叨着的风愁别正拿着那封聘请公告,上面写着一行找临时老师的内容,再抬头看看远处学海无涯的大门,面上纠结得快皱成一团了。 所以他是不进去呢?还是扭头就走呢? 学海无涯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一定都不想接触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做任务,抓狂中 “系统,我可以放弃这个任务吗?” 风愁别伫立在学海无涯大门的不远处,看着手中的公告,思考着要不要顺手给丢了。 『这是必走的剧情,放弃的话无法推动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请玩家要慎重考虑。』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 “唉……”生活艰难啊,就当是赚钱的另一种方式吧。 风愁别只能自我安慰了一番,调整好情绪,又将被抓得有些褶皱的公告摊平成原样,这才向学海无涯的门口走去。 守在门口的儒生见到风愁别,上前一步拦住,礼貌提醒:“这位少侠,学海无涯不对外开放,若要进入学习还请春秋招生之日再来。” 风愁别将手中的公告向前递去,语气有几分腼腆:“听说学海在招收外教,不才是来此应聘的。” 那位儒生看了下公告上的内容,得知是自己误会后,歉然改口:“原来先生是来应聘的,且随我去见礼执令吧,只要先生能达到执令的标准,就能得到外教一职。” “有劳。” 那个性格别扭又严肃古板的太史侯啊……关于对方的那些经历,风愁别最多暗自感慨一下,毕竟牵扯不到他自己的身上。 悄悄走神的时候已来到了那位太史侯的面前,风愁别看了眼对方不苟言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那个班主任,不自觉挺直腰板,端正了态度。 太史侯听了儒生的解释后,见风愁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模样也没有面露不悦,只是不冷不热道:“嗯,你便是来应聘之人,想要在学海教书育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让吾来看看你的学问吧。” 风愁别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询问学术上的问题了,加上太史侯的神情一直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前的学校生涯,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条理清晰的回答了对方的所有问题。 太史侯得到理想中的答案后,面上严肃的神情不禁露出了些许满意,不过语气依旧没什么缓和:“嗯,学问尚可,学海外教不需每日来此教学,每教课一次可得八百两,早中晚都在此教学的话,可得两千五百两。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风愁别你可以去书部领教材,今日便开始吧。” (游戏原设定是一个月两千五百两,如果按照原来的话风愁别可能要打差不多八年的工,所以就改成了一天) “可以。”一天三次两千五百两,如果不包吃的话,他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啊,果然临时工的工资就是少。 风愁别在吐槽中去领了教材,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没反应过来便站到了一群儒生学子面前,立刻收回心思,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手中的教材。 默念了几句后,便调整好语气和态度,开始了一天的论语教程。 天色稍稍昏暗,说得口干舌燥的风愁别见时间已经到了,就说了声“下课”,从太史侯那里接过今天的工资后,风愁别顿觉神清气爽,看太史侯的面容也觉得有几分亲切了。 然而这份好心情没有坚持多久,就被在野外碰到的恶骨给破坏了,原本风愁别是不想理会的,但想到无视对方的下场就是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部消失后,咬牙把对方赶走了。 『获得“恶骨的报复”,请玩家注意血量情况,系统爱莫能助。』 风愁别看着面前弹出来的提示框,发誓自己从当中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成分,突然有种想把系统给拆了的冲动。 没感受到风愁别怨念的系统没什么感觉,提醒了一句:[玩家已在学海无涯工作了三天,是时候该去找饶悲风,获取身世线索了。] 风愁别一脸恹恹无趣的表情,不高兴道:“我刚刚被人给盯上了性命,现在对已经知道的事情与经过没兴趣,不想去。” 再一打开自己的个人属性,看着上面的八万两数字,感觉自己的打工生涯遥遥无期,估计还要努力好久的样子。 系统秒懂这个暗示,飞速运转了一会儿,妥协道:[只要玩家积极主动的完成任务,得到身世线索后,将奖励八千两给玩家。] 风愁别眉尾轻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要不直接凑个整,一万两吧。” [请玩家不要和系统坐地起价……] 风愁别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再开口,只是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好吧,一万两,请玩家认真对待。] 系统说完之后就下线了,风愁别喊了几声没见反应,就不再管它了,翻出被丢在系统背包角落里的学海令牌,便转身往学海无涯走去。 守在门口的儒生见到风愁别去而复返,面上有些惊讶,但还是有礼问道:“是风先生,今日的课程已经结束,不知风先生回转学海是有何要事?” 咦,怎么还叫先生,不应该是少侠吗?算了算了,应该是又出现bug了吧。 风愁别没有太在意,将手中令牌递出,念起了台词:“这位大哥,我有事想找数部的饶悲风先生帮忙,能否代为通传一下?” 那位儒生认真查看了一下,发现令牌并非伪造之后,便答应了下来:“确实是前任数执令的信物,请风先生稍后,待吾进去禀告数执令。” “有劳了。”看来秋宇一走饶悲风就拿回了原剧中的位置,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乐执令是不是月灵犀,那苦情的三角恋…… 稍稍走神了片刻,那位儒生便过来将风愁别请了过去,然后就发现饶悲风住的是秋宇以前的房间,不免有些疑惑:按照儒门的有钱程度,住处什么的难道不是会另起吗?难不成这个房间还是固定的,谁成为了数执令谁就要继续住进去? “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 已经有些陌生的清朗诗号传来,饶悲风依旧身着明黄色云纹儒袍,气质比之前风愁别见到对方的时候要更明显一些,神情也更为沉静。 那位儒生将人送到后便退出去了,风愁别上前一步,行礼唤道:“饶兄……呃,现在应该要叫饶执令了。” “哈,风兄何必如此见外?你是老师的朋友,而非儒门之人,还是照常唤吾便是。”饶悲风微微笑着,泡好的热茶递来,风愁别道谢接过,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一番,风愁别便按照剧情将腰间玉佩拿了出来,以防道无余魂识受到共鸣出来查看,还不动声色的在道琴上又加了一层禁制。 饶悲风查看一番后,得出和剧情里一样的评论,因为道门术法终究与儒门术法不同,加上道无余本身的功力要高深许多,所以建议风愁别前去寰宇密阁寻找线索,不过他要先请示一番。 于是风愁别就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没有系统可以说话,只能无聊的喝茶喝茶等候,所幸饶悲风去的时间没有多长,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然后风愁别就在寰宇密阁见到了那位洋执令,在得到“小愁别”这个称呼后,默默在心里叫对方为“央森小天使”。 说明了自己的经历和此行的目的后,央森表示可以将寰宇密阁借与风愁别一用,但要通过“万卷书阵”才有使用的资格。 与剧情里不同的是,风愁别无需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闯阵。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不用等待了,风愁别表示自己已经快要适应了,谢过央森和饶悲风之后,便直接进入了阵中。 待问题出来的时候,风愁别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复习过布袋戏里的内容,好多的情节都是非常模糊的。 不过他的直觉不错,中间虽然停顿了一些时候,但还是很侥幸的全都答对了,阵法成功解开。 “恭喜你过关,小愁别~”央森笑着祝贺道,风愁别悄悄呼了口气,真心实意的庆幸道:“侥幸侥幸,还好这些日子我读了些书,不然就只能遗憾错过了。” 然而,刚才题中的内容根本就无法从书里找到,除非是剧本。 央森闻言不禁一笑,随后正色道:“哈哈哈,既然小愁别你成功过关了,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了,你可以使用寰宇密阁寻找线索了。只是寰宇密阁中关于道门的描述多达上千部,就算方才我通过你的描述进行了一番排除,还是有上百部的书籍被放在了渊虚台,小愁别你可以放心查阅,只是还要辛苦一番了。” 风愁别摇了摇头,感激谢道:“这样就能方便许多了,书执令如此为我着想,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央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免谢,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这个书执令的位置也只能让贤了。我还要去给书部的学生授课,就不打扰你了。” “书执令请。” 央森正要离开,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眯眯的提醒道:“这里有些书籍的内容不简单,如果小愁别不小心找到了的话,千万要忍住好奇哟~要是忍不住翻开看了的话,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有什么问题尽可问我,掰掰~”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在风愁别一头雾水的答应下来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不简单?难道是学海无涯的秘辛一类的?这样的书籍不是一般都会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吗?就算自己给人的感觉比较无害,也不会让他轻易看到的吧。 风愁别越想越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深思了,也知道这次是找不到什么结果的,干脆埋头入书海,随意的翻找着。 “咦?这是……” 无意间翻到了一本封面材质不一样的书籍,书壳是一般话本会用到的牛皮纸,摸着要硬一些,封面写着很端正的四个字:《琴箫和鸣》。 “这个一看就是情爱之类的书籍,话说学海的执令们也看这样的书吗?”风愁别嘀咕着,又看了看书名后的作者,同样也是四个字:文雅书生。 “等等,这个名字和这个字迹……” {“殇,我觉得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和剧情,如果哪天缺钱用的话,干脆就把那些事情写成小说吧,肯定能赚到好多钱的!” “你说得倒是轻松,写小说哪有这么容易啊,不光要想好大纲和书名,还要把笔名想好,关键是不能重复。” “这个简单,按照我们各自的气质来想笔名就行了,比如那个扑克脸身上偶尔会有书卷气,平日里也喜欢看书,就叫「文雅书生」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先不说你是怎么从一张面瘫脸上看出书卷气的,就凭他一天只吃小笼包配清水的,会出现缺钱的时候吗?” “哎呀,只是打个比方嘛,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简短的回忆结束,风愁别看着眼熟非常的书名和笔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难道真被云霏的乌鸦嘴给说中了,那家伙不但出现了缺钱的时候,居然还真的用这个随口一说的四个字作笔名了…… 话说一个压根就没经历过感情线的人,会写出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出来呢,实在是有些好奇啊,就随便的翻翻看吧。 风愁别随意翻开了一小半的页数,正好停留在了一行字上:【他仔细的抚摸着手中的玉箫,上面有长期摩挲后留下的细浅痕迹,但由于得到了精心的保养,依旧触手温润光滑。 将目光落在对面之人的脸上,随后滑落到桌上的琴弦上,嘴角微勾,却又理所当然的说了句:“以我的箫换你的琴,以此来见证你我之间的友谊,如何?”】 ……(◎_◎;)emmm,这段描述,怎么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还琴箫和鸣…… 等等Σ(??д??|||)????,这不就是龙宿和剑子之间以紫金箫交换白玉琴的情节吗?那家伙是有多想不开啊,就不怕会被两个人中的一个买到手里,然后来个千里追杀吗? \(;¬_¬)不过应该只是普通的友情吧,只是书名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了些,毕竟学海无涯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出现…… 还没自我安慰完,书本自动翻到了后面的情节描写,风愁别稍稍看了过去,一大段不可描述的文字映入眼帘:【他将他压在床上,唇落在口口上,然后他不禁发出口口,衣服件件掉落,露出大片口口……】 风愁别:(◎-◎;) 然后,(╯°□°)╯︵┻━┻他收回之前的话,那家伙不是想不开,这根本就是在死亡线上来回晃荡,究竟是谁?!是谁教的这些!到底是谁干的好事?!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东西啊啊啊!!! 第一百二十章 得书本,做交易 风愁别的暗自抓狂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央森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见桌上摊开的那本书,故作讶异道:“ohmygod!这本书藏得这么深,小愁别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该说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默契吗?” 谁想和那家伙有这样的默契啊! 风愁别内心深处在挠墙,面上还要维持人设,手忙脚乱的将书本合上,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我、我,这个真的是大哥写出来的吗?” “oh,看小愁别你这么惊讶的样子,应该是小秋宇没有和你说过吧,所以小愁别你也不知道这是小秋宇的第二部作品吧?”央森眨了眨眼睛,很贴心的补充了另一件事情。 “第、第二部?!” 敢情那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啊,话说那家伙曾经这么缺钱的吗?居然写了两次小黄书! 听着真真切切的惊讶语气,央森面上笑容也加深了些,抬手抚摸着额前的金发刘海,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oh~这个要从小秋宇从外面游历回来说起啦,不知道小秋宇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不幸,不但失去了那可爱的笑容,还忘了学海领薪资的规矩。结果每个月都在等着mr.太史侯过来给他发薪资,结果靠着自己身上的三千两度过了三个月,后面需要买什么昂贵的东西作礼物送给自己新交的朋友,可那时小秋宇的身上没钱了,又不去找人问清楚,于是就出去找工作,然后写了第一本类似的书。” 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龙宿吧……风愁别暗自猜测,估计秋宇是为了还人情,才买的贵重礼物吧,毕竟那家伙也不是会随便用钱的人。 央森没听到风愁别的腹诽,继续说道:“原本我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谁承想那书卖得太好了,都卖到学海的乐部和书部里了,然后就被乐执令给抓到了,真是太luck了。最后在一次大殿会议上,乐执令便说了这件事,还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然后……” 想到有趣的事情,央森不禁笑了笑,说道:“小秋宇觉得乐执令那样的读法有点慢,就上前拿过书本,一个人读完了整本书的内容,还详细的分析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当时mr.太史侯的脸都青了,第二天就失去了那本书的影子,这本还是我从书部学员那抢救过来的,不然就能凑成一对了,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还一脸惋惜的摇摇头,看得风愁别一脸黑线,暗自嘀咕:居然还收藏小黄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天使…… 见风愁别没有说话,央森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查找身世线索一事,风愁别闻言调整好情绪,语气失落:“也许,身世一事吾只能另找出路了,还是多谢书执令的相助,愁别在此谢过了。” “没帮上什么忙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现在天色已晚,趁着还没过饭点,小愁别你就趁早回去吧。”央森贴心说道,在风愁别又要感激道谢之时,看了眼那本书:“这个就给小愁别你做收藏啦~小秋宇不在了,留着也没什么意义……对了,哪天见到了小秋宇了,小愁别可要记得帮我打个招呼哟~” 风愁别闻言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央森,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咽下,点头答应了:“若能再见到大哥,吾会将书执令的想念传达出去的。” “那就提前谢过小愁别你啦~不过想念归想念,小秋宇难得有空闲,就不催着他回来看我们了,好好在外面happy吧。” 央森微微笑道,风愁别察觉到了话外之音,看着面前不见半分异样的人,心下了然,再次应下后,便收下那本书,推门出去了。 在离开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拿着试题的饶悲风,两人客套一番后,风愁别正要告辞,就听见对方问道:“老师一走便没有了音讯,风兄可曾见过老师,或是老师的下落?” 在这儿等着的啊…… 风愁别心思暗转,不动声色的答道:“吾在苦境的这几年中,并没有见到大哥,更没有老师的下落。也许,是看缘分的吧。” 话说如果告诉对方秋宇现在在疏楼西风的话,应该会去找他吧,要是和龙宿撞上了,那个场面……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当然也只能想想,虽然秋宇不一定会生气,但这种纯粹是给朋友找麻烦的行为,风愁别从心里面拒绝(毕竟对他没什么好处)。 饶悲风闻言眼中不禁浮现出些许失落,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了和央森差不多的话,不过话中还是希望秋宇能够回来学海无涯的。 风愁别自然是答应了,不过心里却是暗自吐槽,秋宇那家伙说一不二,而且学海也快乱斗起来了,他又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剧情和这里的师生,估计在写决断信的时候就溜了。 刚离开学海无涯,就听到了一万两到账的美妙音效,风愁别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不去在意暗中观察的视线,直接用系统瞬移回家,轻松甩掉。 别愁居中,灯火通明。 风愁别见到这样的景象不免有些奇怪,同时在暗自警惕,阴骨灵力与龙气同时调动起来,然后才上前将门打开。 却是一股舒心道气传来,风愁别愣了一下,戒备随即减轻了几分,正好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见到风愁别,温和且歉意的说道:“吾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少侠,又看天色已晚,便自己做了些饭菜,擅自动了此处的物品,吾深感抱歉。” “无妨,是吾招待不周,该道歉的是吾才对。” 见到了翠山行在此,风愁别当即便化消了一身的气劲,将帷帽取下,同样歉然一笑。 “也是吾来得突然了些。”翠山行看着面前少年的笑容,目光柔和,将手伸进袖中:“吾其实是来……” “风大夫在吗?” 一道清脆如莺的声音打断了翠山行的话语,风愁别转头看去,见到是上次的红衣少女站在了门口处,不禁有些愣然。 翠山行见状,将手拿出,善解人意的走回了厨房。 风愁别便来到门口处,客气道:“不知姑娘深夜来此,是有什么急事吗?”红衣少女福身行礼,拿出了一个食盒,笑着解释道:“这是秋宇先生特意为风大夫所做的吃食,原本是想亲自送过来的,但因为伤势未愈,便让我代劳了。” 风愁别道了谢,伸手接过的同时也有些奇怪,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做吃的给他,难道是待得太无聊了? 正胡乱猜测着,感觉袖子里有什么东西滑落,“啪”的掉在了地上,红衣少女见风愁别拿着东西不方便,就弯腰帮忙捡了起来,却在看到上面的字迹后不由一愣:“这是,秋宇先生的?” 风愁别闻言看去,发现竟然是那本被他随手一放的小黄书,表情差点崩裂,连忙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那是我去学海无涯工作时,书执令送给我的书本,听他说这是大哥当初写的话本,让我好好保管。” “秋宇先生写的……” 红衣少女目光微闪,觉得自己的主人应该会需要这个,加上最近秋宇谈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了这个应该可以缓和一下。 “我家主人从未见过秋宇先生写的东西,不知风大夫能否让我抄录下来,拿回去给主人看看?” “啊?这个……”好歹是那家伙的黑历史,这么做会不会…… “不过我知道秋宇先生对风大夫的意义非凡,自然不会让风大夫为难,所以……”红衣少女看出了风愁别的犹豫和不赞同,于是便提了个要求:“我会买下抄录下来的部分,不知二十万两足够买下来了吗?” 二十万两! 风愁别表示自己不是很懂有钱人的想法,只是一本书而已,而且还不是原本,居然一开口就是他辛苦了这么久都无法赚到的额数,莫名有些嫉妒了啊。不过…… 风愁别偷偷的笑了笑,面上一脸的真诚:“反正也是要交给大哥的,姑娘拿回去的时候顺便抄录一份就是了,我想大哥他是不会介意的,不必如此破财。” “无妨,毕竟也是风大夫辛苦拿回来的,而且也算不上是破财。”红衣少女得到同意后,将书本小心收起,留下二十万两的银票后,便告辞离开了。 风愁别再次感叹了有钱人的任性,将银票收进系统背包里,看着瞬间就攒好的茶具钱,满意的笑了笑:毕竟不能我一个人难受嘛,既然那位儒门大佬这么感兴趣,把小黄书给他也没事的。我的好大哥,估计你在那里也无聊了,就好好的活跃一下吧,免得继续面瘫下去。 风愁别的心情瞬间变好,将门重新关上,提着那个食盒走到了平日里吃饭的地方,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一些模样精致的糕点后,就想起了上次对方喝醉时的赌气话,不禁夸了下那很迷的好记性。 怎么走路的时候不见记得这么清楚,要是有这样的好记性,哪里还会迷路呢? “方才那个姑娘送来的?” 翠山行将饭菜端上来放好,见到食盒中精致的点心,再想到方才那声“风大夫”,便以为是这里的村民送来的谢礼。 “不是,是我的大哥做给我吃的,方才那个姑娘是替他送过来的。”风愁别尝了口点心,发现依旧合适他的胃口,面上不禁多了些笑容。 “原来是这样。”翠山行没有多问,见风愁别一脸满意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少侠似乎很喜欢吃点心,上次弦首做的那些点心也是少侠吃完的,我的那两位师侄很佩服少侠呢。” “咳!这个嘛,我只是不想让弦首自责,其实弦首这样的性格很适合去做些粥喝,步骤不算复杂,重要的是有耐心,弦首就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心情不错的风愁别不禁多说了些话,把糕点拿给翠山行尝了尝。 翠山行含笑接过,语气认真道:“吾会和弦首说一声的,毕竟食材珍贵,还是省点的好。” 呃,翠师兄你这么说苍师兄真的好嘛,真的不拿他当外人的嘛。 翠山行看着风愁别差点被噎到的样子,笑意加深了些,拿出了袖中的东西:“吾和弦首提过改善安神符的事情,算着少侠身上的安神符也要用完了,就趁早送过来了。” 风愁别这才想起上次翠山行是答应过这件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两位师兄竟然这么费心,接过安神符的手不禁微抖,心头暖洋洋的:“多谢道长和弦首的好意,让你们费心了。” 翠山行笑了笑,轻轻摇头:“感谢倒是不必,少侠也不用称呼得这么生疏,直接唤我的名字就是。” 也许是真的心情不错,风愁别这次没有拒绝,也笑着说道:“那翠兄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礼尚往来啊。” “好,那我便唤你为风兄了。” 翠山行也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这里的村民说风兄你已经有数日未回了,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吾也好尽些绵薄之力。” “啊,这……”风愁别瞬间沉默了,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将之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恭敬的行礼说道:“此事,吾不想惊扰到弦首,还请翠兄能够替吾保密。” “那套茶具确实是弦首极其爱惜之物,但损坏之事与风兄无关,吾同弦首详细说了就是,不必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翠兄,那茶具是在吾的住处损坏的,就算不是吾亲手打碎的,也与吾些关联。如果翠兄真的想帮忙,就帮忙费心寻找等价的茶具,让吾能够顺利的赔偿弦首吧。” 风愁别加重了语气,翠山行见对方一脸坚定的神情,知道也只能帮忙寻找合适的茶具了,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谢翠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计划启,月下谈 深夜。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在荒野疾行,速度迅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轻灵银光下,乍见全身雪白的魔者陡现杀机。 “忠恩亦忠主,不敢染血尘。心中惟死寂,情生皆虚无。” 声调微冷,血色魔气染红冷白月色,带着无尽的杀机,布衣剑者脚下速度不变,背后长剑抽出,凌厉的剑气划出了一条道路。 不料被击散的血色重新围拢,继续将剑者困在其中,却每次都能被轻易击散,然后又重新聚拢。 白发魔者静静的站在不远处观望,赤眸带笑,也不插手,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码。 无法突破魔气围困的剑者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沉着,寻找着可以突破的弱点。 “吾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沉默不语的魔者缓缓开了口,妖异的面容露出和善微笑,仿佛在与友相谈:“鬼梁天下需要获得断雁西风等人的信任,这就需要一个人来演一场戏,你说我如果在此将你的尸骨掩埋,鬼梁天下之后的计划会不会受到一些影响呢?” 剑者瞳孔微震,面上却半分不显,手握紧剑柄,内力尽催,冷厉的剑气一举击破魔气围困。身形瞬转,手中长剑自月色下划过一道快而完美的弧形,直指白发魔者心口之处。 面对着将至的杀机,白发魔者面上依旧带笑,甚至是大方的摊开了双手,任由锋利的剑刃渐渐逼近,不做任何防备。 剑者见状迅速停下动作,剑尖顿在离心口三尺之处,脚下一动刚要向后退去,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握住锋利的剑刃,手掌瞬间就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艳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何必停下来,吾可是没有留任何后手的,毕竟……”手下用力,长剑顷刻间便没入了心口处,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剑者猝不及防的被鲜血糊了一脸。 “只是一个死物的魔者,心脏这个位置可算不上是什么致命的地方,虽然你没有亲自刺下,但也没什么差别了。” 嘴角微勾,使得原本妖异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诡谲,剑者的本能使他拼命的抽剑退去,白发魔者配合着松开了手,剑刃带出更多的鲜血,全洒在了剑者的身上。 看着满身鲜血的剑者慌乱离去,白发魔者只是站在原地观望,身体化作血光消散,语调轻松:“每次开始同化的时候都这么狼狈,幸好没有让主人看到这番模样,魔界那边只能先失踪一段时间了,毕竟主人交代的事情……” 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变作光点和着鲜血融入剑者体内,一声低笑若隐若现。 “需要花点时间,才能完美的完成呐。” 疏楼西风。 秋宇自开始痊愈后就很少休息,一般都是在屋里看书,一看就是天亮,还被龙宿调侃对方把钱都花在了买灯烛上面,或许哪天可以买个长明灯点上,省得还要自己换。 然后秋宇就拒绝了,还十分认真的说自己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不需要去浪费那些东西,龙宿听了也只是以扇掩面,笑而不语,反倒是系统又开始哀嚎无奈了。 今晚倒是有些不一样,也许是给风愁别做了糕点的缘故,心情还可以的秋宇就不继续在房间里待着了,打算在屋外看看夜景,却正好撞见了在石桌前温着一壶酒的紫衣儒者。 “龙宿。”秋宇下意识唤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月上中天的夜空,问了句:“此时夜色已深,怎么还不去休息?” 龙宿稍稍偏头看来,将放在紫色团扇旁边的书本往旁边推了下,示意秋宇在面前落座:“夜色才侵已上床,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若是因此错过了难得的月色佳景,岂不是一件憾事。”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月色佳景何时都会有,何时都可以观赏,哪有错过了便成了憾事一说呢?”秋宇在对面落座,面上带着浅笑。 龙宿看得出这是对方发自内心的笑容,想到今天突然做出的那份糕点,大致也有了猜测,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夜色佳景可能不会改变,但这看夜色佳景的人,就不一定是从一而终的了,难道这次不是多了个人出来吗?” “这么说来,还是吾的不是了,平白的让不变的佳景多了些其他的意味出来。”秋宇为自己倒了杯清水,目光落在远处在月光照射下,泛着波光粼粼的鱼池。 里面养的都是一些颜色艳丽或纯白的鱼类,在月色与水光的衬托下,成了一处供人观赏的好景色,可惜多了条灰色的鲫鱼,毁了几分兴致。 龙宿顺着秋宇的目光看去,知道他在暗指什么,拿起温好的酒壶,为其倒上了一杯:“若是一成不变的佳景,就算再怎么难得,也不会生出继续观赏的心思了。多些不同的意味也好,哪怕是差了些,只要感觉上不错就足矣。” 秋宇闻言稍稍收了目光,拿起杯子喝下里面的酒水,无意间就看到了团扇旁的书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字迹,有些怔然:“那本书是……” “那位风大夫从学海拿出来的,正好是要拿给汝的,凤儿就帮忙拿了过来,顺便花钱买了抄录的资格。”龙宿见对方看到了,便将书本拿起,解释了一下。 “学海……”秋宇面上不解,后又露出了然神色:“定是为了查找身世。只不过这本书在当年就被礼执令没收上来后烧毁了,吾以为早就没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话中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在里面,龙宿也笑了笑,随意翻动着手中的书本,状似无意问道:“不知堂堂的数执令在那之后遭遇了什么,竟要靠写书赚钱,莫不是太学主又克扣汝的薪资了?” “背后说尊长的不是不好,不过也有些关系,毕竟被克扣薪资也不是一两回了。”秋宇说得一脸认真,神色却淡了下去:“遇到了一个骗子,说是碰到了吾的兄弟,还欠下了巨款需要赔偿,不然就将他送去……吾那时关心则乱,时间又紧迫,便没有深究了。” 也许这样的把戏很容易出破绽,但谁叫他真的有个兄弟,还是未曾谋面的呢(指那个时候的少白,秋宇那时已经知道游戏后面的剧情了)。 “手段虽然拙劣,但胜在歪打正着。”龙宿放下书本,笑容透出几分嘲讽,却是没有再追问下去:“那么第一本呢?那个时候还没有那封决断书,缺钱的话为什么不来找吾?” 秋宇又喝了口酒,绵软的酒水入喉,笑意不由柔和了些:“礼物自然要用自己的钱,那把檀木琴原本是想当礼物送给龙宿你的,结果却换来了紫金箫,吾当时也很惊讶。” “吾记得当初秋宇汝只赚了十万两,这么想似乎是吾亏了,要知道吾的那根紫金箫可以买上百把这样的檀木琴了。” 龙宿状似后悔的叹道,却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同秋宇手中的碰了一下,嘴角微勾:“不过毕竟是秋宇你辛苦赚钱买来的,礼轻情意重,况且知音难觅。只是可惜没看到之前的那一本,听说还是秋宇汝在六部执令的面前详细读完的。” “那本……”秋宇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愿提起:“那本文笔太差,看不看也没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只赚了十万两。” “无妨,吾说过了,秋宇汝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若真要补偿的话……”龙宿将书本推了过去,金眸闪过一丝戏谑,神情认真道:“不如秋宇汝将这本书读于吾听一遍,然后再亲自下厨任何?” “吾……” 秋宇愣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里面写着什么的,毕竟那是他唯一能写的素材,只是……写是一回事,在朋友面前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龙宿看到对方面上的愧色,终究是没有再紧逼下去,怕会适得其反,便说道:“既然这第一个要求无法完成,那养伤这几日的伙食就交给秋宇汝了,吾不满意的话可是要继续读的。” 秋宇想了想,觉得做些吃食也没事,只是不宜久留,大人那边还是需要去看看才放心。 “可以,只是吾的手艺算不上多好,还是先让龙宿你试试吧。”说着,起身便来到了鱼池旁,对着那条鲫鱼就要下手。 龙宿没想到秋宇会选择那条鱼,连忙上前拦住,面露不悦:“汝难得送吾的礼物,这才几天,这么急着收回去吗?” 秋宇眨了眨眼睛,表情茫然:“可这条鱼本来就是用来补身体的,龙宿你现在不吃的话,老了就没营养了。” “吾说留着就留着,送给吾的东西,吾有权怎么处理。”龙宿感觉到秋宇的状态有些不对,皱了皱眉,挥手将一条紫锦尾鱼拍上岸,阻止了对方的意图:“用这条来做,不许动那条鲫鱼。” 秋宇低头和那只价值上万的锦鱼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毫不在乎的龙宿,一脸真挚:“龙宿你真有钱。” “这是一句废话。” 龙宿一脸不屑,秋宇弯腰将锦鱼稳稳拿起,认真的注视着他:“龙宿你也很大方。” “这也是一句废话。” 龙宿这时才注意到秋宇过于朦胧的目光,想到方才的那几杯酒,有些讶异:“秋宇,汝喝醉了?” “没有,吾很清醒,吾还可以走直线。” 然后一本正经的走了一道很弯的直线,龙宿抬扇掩面,金眸闪过一抹趣味:“吾记得,汝似乎只喝了五杯?” “龙宿你的记性真好。” 秋宇又是一脸认真的夸了句,然后抓着手中的鱼,往一个方向歪歪扭扭的走了过去:“为了奖励你的好记性,吾这就去给你做一道糖醋鱼。” 龙宿看着对方头也不回所去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稍稍裂开,连忙上前阻拦。 如果真让对方拿着鱼去恭房做菜的话,那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想吃鱼了,五杯就醉成了这个样子吗?!之前那个不是很靠谱的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试探,去救人 虽然最后将秋宇成功带到了厨房,但对方居然在刮鳞片的时候倚着墙壁睡着了,还是站得十分笔直的模样。 龙宿上前想伸手叫醒对方,又看到一旁刚刮好鳞片的锦鱼,最后还是改成了挽住对方的手臂,搀扶着送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的秋宇睁眼看到一片晃眼的紫色,有些茫然,不过还是抵不过翻涌的酒意,说了句:“早点休息吧。”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沉睡过去。 再次将外套和发饰取下,龙宿看着闭眼熟睡的人,伸手拿起一抹微凉的蓝发,稍稍俯身,停在微微跳动的脖颈处,另一只手轻轻抚过。 “书里的主角有吾,却没有汝,那个能换紫金箫的人,真的不能是「秋宇」这个人吗?” 渐渐靠近,血液流动的声音混着自带的墨香传来,微微启唇,齿尖划破白皙的肌肤,温甜的液体在舌尖流转,最后缓缓流入喉间。 察觉到疼痛的秋宇猛的睁开了眼睛,微薄酒意瞬间消失,眼中黑气凝聚,却在看到那片银紫的发色后如数褪去,抬手轻抚脑后长发。 屋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吮吸声和平静的呼吸声,秋宇面色淡漠的看着埋在自己颈间的人,眼中却现出几分柔和,仿佛在看着终于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后面感觉体内血量迅速流失,面色有些苍白,却只是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言语温和:“夜晚吃太多容易积食,吾也有些撑不住了,等下次再喝吧。” 血口处微凉,舌尖将残余的血珠如数舔砥而去,看着缓缓愈合的伤口,金眸微微眯起,语调因为难得的饱食而显得有些慵懒:“秋宇,汝身上的那些秘密,真是让吾越来越好奇了。” “只是体质有些特殊罢了。” 语气依旧淡漠如初,抬手欲要擦去残留的鲜血,却被人轻轻按在锦被上,温凉的触感从手中传来,耳边响起悦耳的儒音:“秋宇,嗜血者会对一些味道很敏感,尤其是血的味道。不知为什么,吾总觉得汝血的味道,和那块龙血石里的味道,十分的相似。” 秋宇神情漠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冷光,被压着的右手稍稍收紧,左手轻放到后脑处,黑气悄然凝聚:“龙宿,有的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一个好习惯。” 「大、大人!那是攻略人物啊,不能杀死的,人家只是一句试探,还没发现真相呢!千万不要冲动啊啊啊!」系统崩溃喊道。 秋宇没有理会,龙宿闻言苦笑了一下,明白对方话中是不会解释的意思,额头轻轻贴上,直视那双湖蓝色的眼眸:“有的时候,吾真的不想试探汝,但是秋宇,汝从未给过吾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那把不知是否存在的白玉琴对汝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秋宇眼眸微沉,却是将黑气散去,差点吓到死机的系统这才恢复了正常,却听到了一个不带感情的答复:“这个问题,不该问吾。吾的答案在那本书中,用道家的一句话来说,便是天命如此。” “天命?汝会信天命?”龙宿嗤笑着,望入那双湖蓝眼眸,唇轻启,却是桀骜之言:“汝信天命,而吾所信的,只有真切的事实。紫金箫所换之物是汝当礼物送吾的檀木琴,不是一把不知是否存在,又存于何处的白玉琴。” “龙宿……” 秋宇难得哑言,知道后续发展的他应该要反驳的,天命的限制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更能深切体会到天命的无情,他不想在朋友身上看到当初的惨剧。 但他的心里又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紫金箫如今在他的身上,也没有白玉琴的影子,所坚持的理由在这一刻稍稍动摇了。 “吾……先休息吧。” 秋宇闭上了眼睛,失血的疲倦让他只想先恢复精力,就在龙宿目露失望的时候,平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吾想去见一个人,见完之后,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吧。” “也好。” 龙宿笑了笑,见对方真的是困倦了,也知道方才自己没有控制好吸血的数量,将锦被掀起一个角,就着这个姿势重新盖好,脸颊贴上温热的肌肤,手心相贴,满意阖目安眠。 秋宇睁眼看了看,系统连忙解释:「大人,你也知道嗜血者的体温低于常人,这只是在取暖。」 秋宇又继续闭上眼睛,顺手拉了下锦被,系统看着第一次这么贴近的两人,流下了一把辛酸泪:差点就又要减好感了,要是不那样回答的话,这个煞神铁定会一脚把人踹下床去,然后…… 幸好它的反应快! 又过数日,前去打探消息的申屠东流在回转残林的路上,碰到了坐在轿中的寰宇奇藏,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刀瘟的下落。 有着宁错信勿错过的想法,申屠东流冷冷的道谢后,孤身一人向着阴阳海·绝死岛的方向而去。 寰宇奇藏看着申屠东流远去的身影,藏于轿中的神色晦暗不明,操控着车夫悄然跟上。 那边茝兰一个人在河边洗衣服,正想着哪天联系风愁别一下的时候,藤蔓从远处快速的靠了过来,边蹭边汇报事情。 “申屠东流……” 茝兰好久没有看到对方了,听到这个名字还愣了一下,然后一边拧干衣服一边思考:“当初能够灭了林主满门的凶手,实力应该会在申屠东流之上,这一点怂恿他的人也清楚,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藤蔓懵懂摇头,茝兰用还沾着水的手摸了摸藤蔓,微微一笑:“帮我将衣服先送回去,记得不要被人注意到了,我先去把人救下来。” 藤蔓乖巧点头,卷起装着衣服的木桶,迅速的往残林而去,茝兰稍稍低头,眸色深沉的看着水面上映出的稚嫩面容,轻轻叹了口气:“希望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天道能温和一些,别又拿天雷作警告。” 绝死岛·阴阳海。 来到阴阳海的申屠东流果然让发现了刀瘟的行踪,不过行踪很快便被刀瘟发现,申屠东流立即擎刀出鞘。面对昔日武林女魔头刀瘟,申屠东流不敢有一丝疏忽,同时心中暗惊刀瘟实力如此惊人。 二人进入草屋内进行贴身肉搏战,刀来刀往一瞬间千万招已过,两人的对决场地也由屋内战至了屋外,申屠东流身上已现数处伤口。 进入苦战的申屠东流看出了刀瘟的路数陌生非常,暗自心想:刀瘟刀势与中原武学截然不同,不能拖战。 一念不能拖战,申屠东流逆刀一欣划开双方距离,刀瘟避开刀流瞬间跳至屋顶上,不屑说道:“亮出你的惊世之招,让吾看你能否解吾之招。” 申屠东流默然不语,口中含血,缓缓吐出数字:“恨水东流十步杀,喝!” 根水东流、十步一杀,顷刻刀闪判战,刀瘟避开十步一杀后迥旋到申屠东流背后,刀瘟刀势一劈,藏在暗处观战的恨不逢见状目光一闪,低吟评判:“是方才那刀。” 背后中招,瞬见腥红,申屠东流咳血惊赞:“十步一杀,你是绝世悻存。”刀瘟同样冷言回赞:“过眼惊鸿,你死无冤枉。” 话毕,刀光再闪,绝命一击将临一刻,一柄长枪从远处迅速投掷而来,刀气击中刻有千百桃菲的冷白枪柄,发出一阵沉重闷响。 同时一根藤蔓从地下飞出,迅速将重伤的申屠东流卷起,脱离了刀气所能波及的范围。 变故突生,一道粉衣倩影借风掠过,白皙娇小的手掌握住银色枪柄,长枪挥舞,诗号随即响起: “俗世自扰人,谁衣不染尘?守得心不改,自留净土存。” 长枪在娇小身影的挥动下快到只剩下一抹残影,刀瘟手中的刀势同样不慢,枪尖与刀刃在半空中相互撞击,只闻铿锵声响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刀势狠厉不留情,枪法迅猛无间隙,一时之间两人竟陷入僵持不下的战况,谁也无法再进一步。 刀瘟在对决中发现自己竟隐隐被压制的情况,对方虽然在力量上没有占取优势,但在速度上却是与她不相上下,绵密不绝的攻势让她的不解刀法没有施展的机会。况且时间越久,她就发现对方的速度就越快,根本没有任何疲惫之态。 “你究竟是何人?” 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武功路数,对方出招似乎是随心所欲的,让人猜不到枪尖下一步所指的位置,一个不慎,面上便留下了一道血口。 “你只需要知道,你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令吾不悦!” 一声冷喝,长枪攻势一凛,绵延的杀机突然迸发,刀瘟猝不及防的被镀银的枪杆打中了腹部,登时呕红,麻痛之感让她心中更为骇然愤怒。 这人竟是没有出全力,方才都是在戏弄她! 刀势更为冷厉疯狂,长枪依旧挥舞如风,不见半分压制之态。 正当刀瘟渐露败象之时,一道刀气朝着没有防备之力的申屠东流破空而去,茝兰只得一收枪势,飞身拦截。 刀瘟趁机发出不解刀气,直冲茝兰和申屠东流而去,因为要分心护着申屠东流,一个不慎便被刀气击中了手臂,鲜血飞溅,半截手臂被横切而下,掉在了地上。 茝兰咬牙忍住即将呼出的惨叫,目光冰冷的看了眼恨不逢藏匿之处,枪尖挑起地上的断臂,藤蔓卷起申屠东流,迅速离开了绝死岛的范围。 暗处观察的寰宇奇藏见状,不禁皱了皱眉,深思道:“一个没有任何内力武功的普通少女,竟然能在刀瘟手中全身而退,若不是要护着申屠东流,只怕刀瘟已经被重伤了……嗯,随后一观。” 没有再看恨不逢与刀瘟“母子情深”的戏码,寰宇奇藏控制着车夫,连忙向茝兰离去的方向追去。 逃到一处树林里,茝兰靠在一棵树上,额头上不知是因为逃跑还是疼痛而渗出一层汗水,握着长枪的手轻轻颤抖,断臂处不断滴落着鲜血。 “你……” 申屠东流面色复杂,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在那滴血的断臂中咽下,变成了关心询问:“刀瘟的不解刀法会破坏人的筋脉,你要不要先将刀气去除?” 茝兰摇头,疼痛让她的笑容看着有些勉强:“大哥哥,我没有内力,对这样的刀气没有办法。” “吾可以……咳!” 欲起身的申屠东流牵动体内伤势,呕出一口鲜血,茝兰见状操控着藤蔓,将自然之力注入对方体内,暂且稳定住伤势。 “大哥哥你别急,我只是手断了一只,没什么事的。”茝兰笑着安抚道,申屠东流面色愧疚,低头道歉:“吾以前针对你之处,是吾的不是,是吾太过多疑了。” 好端端的,这孩子道歉做什么? 茝兰有些不明白对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被监视的事情:“存了心眼是好事,而且我的身份本来就可疑,大哥哥你也只是偶尔监视我,算不上针对。时间不早了,林主看不到我们会担心的,我背大哥哥你回去吧。” 藤蔓的目标太大,现在又是在风愁别曾经说过的最危险地带,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吾……” “也许,你们需要吾的帮忙。” 诡异的车夫与暗沉的轿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茝兰知道对方是谁后,面色一沉,语气不悦:“不需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大哥哥引去送死的,如果把大哥哥交给你的话,我的手臂就白断了。” 然后走到申屠东流面前,把挂着断臂的长枪递给对方,待人一脸茫然的拿着后,就使用完好的一只手把人背了起来。 “小姑娘,你现在这个样子在武林上行走,只怕不能活着见到你的林主。”寰宇奇藏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嘴角上扬,饶有兴味的提醒道。 “那也不要你帮忙,想杀刀瘟自己动手去,别把人当枪使。”茝兰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手臂的疼痛让她没有深思,又是一针见血的拆穿了对方。 “嗯?” 轿中之人的声调一沉,茝兰背着人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没有继续理会:“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只是手断了,不是人废了。要是你想多加筹码的话,小心踢到铁板,然后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社会主义的毒打。” 背上原本有些不自在的申屠东流闻言猜到了什么,神情瞬间警惕起来,同时也做好了要是轿中的人动手的话,坚决不能成为对方累赘的准备。 看着周围因少女警告而晃动的藤蔓,寰宇奇藏嘴角上扬的弧度增加了些,手中羽扇轻摇:“哈,趣味。” 随后不近不远的跟着一残一伤的两人,茝兰自信有回头咬对方一口的实力,没有多做理会,稍稍加快了速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启仇怨,得剧情 茝兰背着申屠东流快来到残林之时,正好在路上碰到了鱼婆送着剑子仙迹离开,看见茝兰和申屠东流如此狼狈的模样,也顾不上继续离开了。 “小姑娘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吾先稳住你的伤势。”剑子上前将道家真气注入,鱼婆见状便上前接过了拿着长枪的申屠东流,察觉到对方筋脉尽断后有些讶异:“谁能将你重创至此?” 申屠东流吐出一口淤血,虚弱的从齿间挤出二字来:“刀……瘟……” 另一边剑子仙迹已经将刀气从茝兰体内驱除,见对方只是面色苍白了些,再看看挂在枪尖上的断臂,有点不能将二者联系起来:“是小姑娘你救的人?” 茝兰虚弱点头,长时间的失血让她不禁有些吃不消,就没有拒绝剑子仙迹将她背回残林的要求,尽量将断臂往外挪,不让血滴在别人的身上。 此时的残林之主不敢相信无悼一人庸竟然就是当初灭门仇人之一的患剑,在看到剑气和得到对方的亲口证实后,瞬间杀意升起,却又迟迟没有下手。 无悼一人庸向残林之主跪下,哀求道:“患剑死不足道,只求念在刀瘟乃是爱子心切,走投无路而造祸,放她一条生路。”残林之主闻言不为所动,不禁冷冷讽笑:“哼,哈哈哈,好一个杀人总有理由,大不了一死谢罪,起来,不要如此惺惺作态。” 无悼一人庸不愿起身:“唉,你听我……”残林之主厉声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哀求:“住口!你以为一死就要我放过刀瘟,你要我放过刀瘟,当年她可有放过苦苦为我哀求的母亲!” 残林之主手掌紧握,面露痛苦:“当年她是怎样在我的面前凌虐我的母亲,要她受尽无数苦刑折磨,只为救子一命,让她至死仍抱著无力救子的痛苦,你可有见识到她当年的残忍,你们可有放过我们!” “吾知晓吾夫妻之罪,-死不足洗清,但是吾妻已断一臂、记忆全失,更会皈依道门为修道,吾亦双足成残,求你成全一名残废者,一死化解深仇!” 无悼一人庸向残林之主拼命磕头,残林之主手一扬,不欲再看:“刀瘟该死,你亦同样!”心里却不禁迟疑了:刀瘟已皈依道门、刀瘟已皈依道门,皈依道门…… “哈!”残林之主自嘲一笑,目露哀痛:“皇甫笑禅、皇甫笑禅,生、你不能尽孝,死、你不能报仇,你是皇甫家之罪人啊!我不杀你,你走吧。” 无悼一人庸惊讶看去,还想继续求情:“林主……” “林主,你不能放过他们!那些冤魂因为他们的残忍而无法进入轮回,若是因此放下了,他们就真的只能成为厉鬼了!” 在剑子仙迹背上的茝兰听到了一些,见残林之主心软了,连忙出声说道:“要是人人都如此,凭着一句杀人是有理由的话,那这个世界人人都可以随意杀生,而无辜惨死的人连入轮回都无法做到,杀人者却可以借着一句无关痛痒的道歉逍遥自在的活着,凭什么?!” “茝兰……”残林之主从未看过如此失控的茝兰,那眼中的愤然怒焰,深藏无尽的哀鸣痛苦。 剑子仙迹看了看如今的情形,没有贸然开口,毕竟……唉,便安抚着背上愤怒的小姑娘:“要生气也得把伤势给处理好了再说,你和申屠东流都伤得不轻啊。” 残林之主这才发现茝兰还在滴血的断臂,以及被重创的申屠东流,连忙上前查看,却在两人身上发现了再熟悉不过的刀气,眼中杀气再现。 “林主,疼……” 茝兰可怜巴巴的说道,残林之主将杀气压制下去,伸手抱过对方娇小的身体,摸头柔声安抚:“很快就不疼了,你先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帮你接上手臂的。” 茝兰乖巧点头,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困意,用唯一完好的手抓着残林之主的袖子,提醒道:“林主你不要心软,他们就会欺负好人,都是坏人……” “我知道,睡吧。” “嗯……” 茝兰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残林之主收回按住睡穴的手,看向一旁的申屠东流:“发生了何事?你和茝兰身上怎么会有刀瘟的不解刀气?” 申屠东流自知是自己太过莽撞,不但差点殒命,还连累了与此事无关的茝兰,便一脸惭愧的将事情经过详细的复述一遍。 听到茝兰能和刀瘟不相上下的缠斗许久时,在场的人不禁对那看似普通的小姑娘高看了一眼,残林之主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叹气:“是我欠了她一个人情,只是残林如今不是疗伤的好地方,劳烦剑子和鱼婆你们费心一下,将茝兰和东流送去岘匿迷谷,那里有人能够治疗他们的伤势。” “说不上什么劳烦,只是力所能及的罢了。”剑子再次将人小心放到背上,看了看一旁的无悼一人庸,心里不禁叹气,随着鱼婆离开了。 待人如数离开后,残林之主眼中杀意再现,怒火中烧下周身气劲一震,无悼一人庸被震飞数步,口吐鲜血。 “哼!原谅一事就如茝兰所说的那样,不可能!”残林之主衣袖一扬,不再看还要继续求情的无悼一人庸,冷冷说道:“皇甫笑禅与患剑刀瘟,只有一方能存活于世!” 此时,别愁居。 风愁别自从赚到钱后就一直待在屋里练术法和武力,当然,是道无余教导的。所以每天从屋里被拍飞出去,还差点把房子拆了什么的,风愁别表示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可惜跟师父打只掉血不掉钱。 趁着没事可做,风愁别打算趁着白天就出去买茶具了,晚上估计要出事,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小菖蒲,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这几天绿衣剑客的存在还是被道无余发现了,也许是当时对方正在乖巧看着佛经的缘故,道无余还和对方聊了几句。 风愁别记得当自己看到师父要把人往道门拐的时候,脸上怀疑人生的表情成功打断了聊得挺有话题的道魔两魂,后面风愁别就习惯了,只要不打起来一切都好说。 系统听了风愁别的叮嘱,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句:「请玩家不要自立g。」 风愁别十分无语,怼了回去:作为一个系统,你的工作可不是每天都要咒你的玩家一遍。 系统冷冷答道:「只是对玩家简单的提醒。」 风愁别表示自己不需要: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 系统没理会风愁别的讽刺,又沉寂了下去,风愁别也没有和系统怼下去的念头,背着道琴出门了。 然而到了镇里风愁别才知道,好的茶具实在是太难买了,尤其是等价的好茶具更难,要么是贵到望而却步,要么是便宜的质量不好,逛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知不觉夜色已到,风愁别在道无余的宽慰下选择暂且回去,等明天有时间了再来继续寻找合适的茶具。 行至一处河边,风愁别借着月色看到了两个相拥的身影,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吃到了陌生人的狗粮,结果在看到那男子的脸后,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直接一掌拍了过去。 那男子猝不及防的受下了一掌,当时便吐了口血,还没来得及查看,手上又是一空,琴音瞬起,直接将其震飞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风愁别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在河水里扑腾的人,抱着怀中昏昏沉沉的倾城佳人往别愁居继续走去。 “恨……恨不逢……” 无限哀怨的语调,风愁别看着床上喃喃自语的女子,对这种感情之事大感头疼,抬手为其将体内的刀气去除,待人苍白的面容有了丝血色后才停了下来。 床上的人睁眼看了下风愁别的样貌,心神不禁一松,继续睡了过去。 “现在要怎么办?” 看着对方被河水浸湿的衣服,风愁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出门去找了村里的一个老婆婆,让她找了些衣服,给床上的人换上。 『愁别,你方才似乎很厌恶那位男子。』道无余看着坐在院里喝茶的风愁别,有些奇怪,在他印象里对方从未有如此大的反应,方才那一下他分明感受到了杀意。 “是非常的厌恶,一个原因是那人是鬼梁兵府的人,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看到了那位姑娘的下场……” 风愁别将剧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道无余听了之后,面上也不禁露出了几分不悦:『趁人之危夺人清白,鬼梁兵府竟会收这样的人,愁别你万不可与他们接触。』 风愁别表示自己根本不想看到鬼梁天下那个影帝,要不是后面的剧情需要他,动不了对方的话…… 不过在师父面前还是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副师父说什么都对的表情,然后成功得到了一次师父的摸头。 风愁别随后起身,打算去熬些药的时候,系统的提示板就跳到了了眼前: [警告!警告!请玩家现在迅速前往公开亭,请玩家迅速前往公开亭!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嗯?去公开亭做什么? 风愁别不解皱眉,不过见时间已经快过了一分钟了,就没有再多想,将药方交给那位老婆婆,做了番叮嘱后,连忙用瞬移去往了公开亭。 『愁别,怎么了?』 风愁别摇了摇头,看着都已经入夜了还有着很多路人的公开亭,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没事,前……师父,我只是觉得可以在这里询问一下有没有合适的茶具,也许可以早些买到。” 道无余闻言没有觉得不对,还闻言安慰道:『不急于一时,苍……弦首应该不会介意,天色已晚了,回去休息再说吧,愁别你也忙了一天了。』 “啊,我……” 话说系统怎么不吭声了,把他叫来就没了吗?现在都这么晚了,急匆匆的让他来公开亭,不会就是来听八卦的吧。 “哎,听说了吗?练前辈的义妹好像被罪恶坑的人抓走了,罪恶坑还让练前辈亲自去领人呢!” “唉,现在的邪魔外道真是太猖狂了。” “可不是嘛,还有异度魔界在一旁虎视眈眈,这昏昧不明的局势啊……” “咦?这句话不是照世明灯说的吗?” “哎唷,我借来用一下嘛。” “……” 准备要走的风愁别突然听到路人的这一番话,立刻明白了系统把他叫过来的用意,暗叫了声:“不好,快去浩然居将此事告诉给蔺无双前辈!” 这几天光顾着赚钱了,差点忘了练峨眉的事情了,幸好时间还不晚,得赶紧去救人才是! 然后迅速开启系统地图,找到浩然居的位置,立刻瞬移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阎魔,遇恶骨 浩然居。 一落地风愁别就快步跑进院内,大声喊道:“前辈!前辈!不好了!” 坐在石桌前的蔺无双闻声站起,不解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风愁别喘了口气,着急解释道:“是关于练峨眉前辈之事,详情听说……” 将公开亭听到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蔺无双听完事情的经过后,面上难掩担忧,平静的眉眼也有了几分急切:“啊,不好!这恐怕是诱敌之计,罪恶坑很可能已经与异度魔界沆瀣一气,峨眉,你不能有事啊!” “所以前辈我们要赶紧……啊啊啊!” 化光能不能说一声啊前辈qaq!还有可不可以不要拎着我的领子,其实我化光的速度也不慢,所以能不能让我在后面跟着啊啊啊! 可惜风愁别只敢在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还是只能乖乖的让蔺无双带着自己化光,像拎着小鸡仔儿一样一路带到了萍山上面。 萍山之上,练峨眉一人对战阎魔旱魃和狂龙一声笑,已逐渐陷入苦战,一个不慎,练峨眉再度中掌飞出,口吐朱红。 阎魔旱魃执刀而立,冷热睥睨:“练峨眉,你气空力尽了吗?”只见练峨眉再运神功异至空中,虹光道气直冲而去:“天流萍踪!” 相同的绝招、不同的威能,异度魔君却伤而不屈,傲然挺立:“相同的招式是无法再重创本座,再来!”练峨眉冷喝一声:“看来是你提前自找死路!”阎魔旱魃毫不畏惧:“让本座再见修至巅峰的阴阳分流之招吧!” 就在此时练峨眉化出最后一粒救命金丹,仰头吞下,再现云人神力:“喝!”阎魔旱魃伫刀于地,准备接招:“来吧,就用你最后的气力除恶务尽吧!” 左手阴、右手阳,练峨眉再度吸纳天地之气、引动阴阳之招,只见天际风云涌动、地上飞沙走石,气势之悍魔者也不禁动容,魔刀再出:“阎魔斩,凶神天罡!” 仙魔至极一战,正是至极一招,练峨眉一心除魔,刹那间,却是变故突生! “呃!” 只感体力瞬间流失,阴阳之招失了平衡,反噬自身了,练峨眉身受重伤从空中坠落,阎魔旱魃趁机出招:“狂魔啸!” 落地之时再中魔君刀招,练峨眉受到魔气重创,再次见红,勉强站了起来。 阎魔旱魃冷冷笑道:“练峨眉,勉力支撑的你心中定在思考为何如此吧,本座就让你瞑目,给你第二颗药丹的金八珍,当她再回笑蓬莱之时,就已经被魔界控制了,你万万也想不到,近在身边的姐妹就是出卖你所有行动与弱点的元凶,更会给你一颗假的药丹,你更加想不到翳流会帮助魔界,最后告知你,笑蓬莱之局在你尚未入世之前就已经安排至今。” 练峨眉虽身受重伤,傲骨仍在:“阎魔旱魃,为除掉吾,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阎魔旱魃冷言嘲讽道:“对一名太自信凡事又独来独往的人,玩弄计谋也是一种乐趣啊。” 阎魔旱魃拿出真的金丹,魔眼尽是讽刺:“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丹,却牵连一名神人的生死,可惜慕少艾功亏一篑了。”催力将金丹给捏碎,阎魔旱魃再发一掌,欲要夺取练峨眉之性命。 “邪魔尔敢?!云逸涛涛!” 恰好赶到的蔺无双手运浩然云气,脚踩八卦阵图,瞬间震开魔君之躯,强势对上。 大脑有些充血的风愁别赶紧摇了摇头,待缓过来后便跑到重伤的练峨眉身旁,催动龙气为其疗伤。 “练峨眉前辈,你先撑住,吾很快……” “道无余!又是汝坏本座的大事!” 安慰的话语未尽,强悍魔气与气急怒喝便直冲而来,身后道琴弦声一起,沛然道气护在两人身前,挡下魔君之招。 嘿!我这个暴脾气! 原本这个时候就该好好休息,结果不但吃了一路冷风,还又被魔者死缠不放,风愁别当即就不客气了,取下道琴放置身前,龙气凝于指尖,琴音化作万千剑气。 “魔君,既然你不肯好好的叫吾名字,那吾便如你所愿!” 体内道气涌动,龙气辅助,风愁别脚踏太极行步,手起阴阳道图,道无余见状,魂力凝入,欲助其一臂之力。 “伏天王·降天一……” 指尖勾弦,眉心灵珠闪动,却是蔺无双再熟悉不过的玄宗术法惊现萍山,沛然道气翻涌,风愁别目光一凛,竟是莫名熟悉的神色:“封魔玄坤!” 封魔二字,携带着彻天龙鸣与太极祥印而去,阎魔旱魃运起魔源,强悍魔刀不惧迎上,却见道魔两气极招相对,震撼天地,牵动着萍山急剧晃荡。 “咳!” 双方被余劲扫到,各自倒退数步,却是阎魔旱魃先见了红,狂傲大笑响彻云霄:“好!好!好!不愧是本座的生死之敌,能为果然不负本座所望,道无余,本座期待着汝的再次对战!哼哈哈哈哈……” 魔刀再挥,蔺无双见状飞身相助,道魔二者再次缠斗。 风愁别冷然抱琴退到练峨眉身旁,面色突然一紧,大口鲜血倾洒而下,身上的白衣也在顷刻之间染成了红色。 “道无余好友!” 练峨眉虚弱惊叫,刚想询问情况,却见面前少年目露茫然之色,不解问道:“练峨眉前辈,我是风愁别啊,道无余是谁?” “你……” 练峨眉闻言愣了一下,却是看到风愁别身后漂浮的道魂朝着她摇了摇头,心下了然,神情重回平静:“无事,是吾看错了,抱歉。汝的伤势要紧吗?” 风愁别龇牙咧嘴的揉了揉钝痛的胸口,闻言摇了摇头,毫不介意道:“没事没事,就是肋骨处有些疼,应该是断了几根,晚辈回去接上就好了。对了,方才那阎魔旱魃为什么冲着晚辈叫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莫不是晚辈与那人长得很像吗?” 练峨眉摇头,风愁别正要再问,浑身绿油油的狂龙一声笑出现在三人面前,开心的冲重伤的练峨眉打招呼:“阿姐,我又回来了!嗯?!那个人是谁?看着好眼熟啊……” 狂龙一声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正在与阎魔旱魃缠斗的蔺无双,眼中冷光一闪,杀意骤起:“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蔺无双!!!你又来坏我好事!这次没有阿姐帮你,你就死在罪恶坑吧!哈哈哈哈……” “这……”风愁别看着癫狂状态的狂龙一声笑,不由按紧琴弦,准备阻止他出手捣乱。 练峨眉神情平静,虚弱的语气也难掩强势:“狂龙……你若再、再助纣为虐……吾立即……自盖天灵!” 狂龙动作一停,转头看来:“哈哈哈,阿姐,你一定在和我说笑吧,狂龙我,才不会上当。” 练峨眉吃力抬手,语气依旧淡然:“你……可以一试……” 风愁别睁大双眼,配合着喊道:“前辈,不可啊!”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呜呜呜呜,阿姐,你为了一个臭道士,你就威胁你亲爱的小弟,我真是、真是好伤心啊!呜呜呜呜呜……” 然后就在地上打滚撒泼,哭声震天,看得风愁别嘴角一阵抽搐:练峨眉和这个肖仔真的是姐弟吗? 另一边的蔺无双成功击退阎魔旱魃,没有理会地上还在耍赖的狂龙一声笑,带着两人迅速化光离开:“走!” 回到白云山后,蔺无双留下一瓶伤药,就带着练峨眉匆匆离开了,留着风愁别一个人孤苦伶仃……哦,还有师父陪着。 风愁别已经困得要死了,顾不上吐槽蔺无双重情缘轻小辈,拿着药瓶就往别愁居的方向走去,却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片血红。 这种情况……糟了! 风愁别连忙调出个人属性查看,发现自己的血量竟然只剩下五点了,还未来得及加快脚步,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愁别,汝怎么样?』 道无余被风愁别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要输送道气疗伤,却被尽数的阻挡在外,消散在空气中。 『怎会这样?!』道无余吃了一惊,接连试了无数次,身形都接近透明了,还是无法将道气输送到风愁别体内。 风愁别虚弱得无法起身,刚想开口让道无余回到琴内,一个隐隐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紧握着一根擀面杖。 “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我说过,敢得罪我恶骨,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话音刚落,一阵破空声传入耳膜,接着就是背上因重击而带来的剧烈疼痛,一口鲜血再次吐出。 系统,快!将我给送走! 「拒绝玩家的请求,这是游戏里必要的剧情,请玩家冷静接受。」 游戏里这个剧情的下场你难道不知道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里的! 「这是玩家你的事情,系统无法插手。」 系统!!!! “嘭嘭嘭!” 擀面杖接二连三的击打在毫无防备的背部,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风愁别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染血的景物渐渐模糊,只有道无余慌乱无措的神情映入眼帘。 『愁别!为什么会没用?吾的道气为什么会用不了?!』看着气息渐渐虚弱的风愁别,道无余拼命地使用仅存的一点道气,想将施凶的恶骨震开,却只能一次次的看着道气消散在空气中。 『愁别!你坚持住!你还没有买到苍的茶具,你还没有和苍亲口道歉,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世!你不能出事啊!』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经过?!无论是谁都好,吾道无余只求你能救救吾的弟子!救救吾的愁别!』 无力的求助声渐渐远去,风愁别眼前一片漆黑,双眼不顾主人的意愿,缓缓合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人救,见双桥 风愁别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凉了,浑身疼得像断了一样,又感觉身上有石头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耳边还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什么,却是飘忽不定的。 『愁别……』 嗯?愁别是谁? 『愁别。』 哦,想起来了,愁别是他现在的名字,他正在完成一个游戏任务。 『风愁别!』 这个声音……是师父?! 魂识一震,阴骨灵力冲入丹田里面,昏沉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沉重的眼皮吃力睁开,却见一抹模糊的金影映入眼帘,晃得他的眼睛有些难受。 原本想闭上眼睛缓缓的,结果一股冰冷的杀意只袭而来,逼得风愁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睁眼看去,却因这个动作又吐出了一口血。 杀意稍滞,淡金双眸微沉,语气带着压迫:“汝醒了?” 风愁别看着面前气质高贵威严,面容冷峻,手持赤龙盘踞之金球的先天高人,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有些不解那莫名的杀意从何而来。 “是前辈救了吾吗?在下风愁别,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救了他又想杀了他,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风愁别强忍着断骨的疼痛起身,抬手行了一礼。 面前的先天高人闻言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面前少年的名字:“风愁别……” 先天高人都有把名字再念一遍的习惯吗? 风愁别习惯性吐槽,面上还是维持着茫然的状态,同时也发现师父的道琴不见了,于是礼貌问道:“不知前辈相救的时候,可否见过吾手中的那把长琴?” 先天高人闻言看了眼风愁别的神色,抬手将那把道琴引来,丢在风愁别怀中,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相救一事是太慈心他们所做,吾只是为汝找了个地方休息,不必再提。” 差点被砸吐血的风愁别默默咽下嗓子里的腥甜,见这位先天高人好像不太待见自己,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感激笑道:“无论如何前辈都是救了吾一命,感谢之言确实太过薄弱,若前辈以后用得到吾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不用,若是真想报答的话,认真回答吾的几个问题就是。” “呃,可以,前辈尽管问就是。”风愁别抱着琴,感觉到里面涌动的道气正在配合着龙气修复身体,苍白的面色缓和了些,点头应下。 “这把长琴,是汝之物?” “不是,是一位道门前辈的好友之物,让吾暂且代为保管的。”风愁别简单答道,那位先天高人又再次问道:“汝口中的那位道门前辈,是何人?” “这……” 现在练峨眉刚刚被阎魔旱魃重创,眼前这位先天高人身份不明又对他带着杀意,还关心道琴一事,难不成对方是魔界之人…… 想到这里,风愁别目光一凛,压在琴弦上的手暗藏阴骨灵力,打算一会儿若是生事端,就先用灵力压一阵子,然后把赤……算了,还是把秋宇叫来吧。 打定好主意,风愁别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戒备与疑惑,语气警戒:“那位道门前辈于吾有知遇之恩,在吾的身世上有莫大的帮助,恕吾不能道出那位前辈的名号。” “哦?身世?” 没得到回答反而引来戒备的先天高人也不恼,却是将注意放在了他处,看着少年的青涩面容,冷冷问道:“难不成汝忘记了自己的身世,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了?这位前辈你的心思好难猜啊。 风愁别有点无力,但还是点了点头,将之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说到后面,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来自从吾醒过来已经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数年,除了每晚要被不知名的梦魇侵扰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收获了。” 听了风愁别的讲述,再看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先天高人的面容也缓和了些,杀意稍退,语调却依旧冰冷:“为何汝会坚持身世一事,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万一寻得身世后发现自己曾犯下滔天罪行,汝又要如何面对呢?” 这位前辈你是有读心术吗? 风愁别无力吐槽,面上配合着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情,语气也开始飘忽不定:“吾……吾不知道,也许会以死谢罪,也许会逃离苦境,一个人就这么过了这一生,也许会继续为恶……有太多的可能会发生,但吾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许是没有想到风愁别会说这些,那位先天高人的不禁露出些许诧异,神情又缓和了一些,语气也不再冷冷逼人:“即使是这样,汝也要继续寻找自己的身世吗?” 欸?这个语气……难道这个也是可以找线索的npc?可是npc就那么几个啊? 风愁别心里不解,面上坚定的点了点头,释然一笑道:“吾只是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又曾经遭遇了什么,是不是有着爱护吾的亲人……就算是死,吾也想明明白白的死,不想像是之前那样,差点就死在了小人的算计下,却还是不知吾的身世。” “你……真是够蠢的。” “欸?”突然被骂的风愁别一脸茫然,身上的疼痛加剧,语气也随之差了下去:“前辈你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明明是前辈你先问的,我哪里蠢了?” 见人居然还会还口了,那位先天高人一挥袖子,把人给抽回了床上,语气不耐:“若是不蠢,又怎会差点就死在了一根擀面杖上,实在是丢脸!” “前辈!你再这样我就!” 风愁别刚想生气,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起个身都费力,似乎根本就打不过对方,又一脸生无可恋的躺了下去:“算了……” “怎么?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蠢了?” 讥讽的语调传来,风愁别转过身去,抬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吾来得这么是时候,难得在好友你这里看了这出好戏。” 一阵清朗笑声传入,先天高人闻言脸色更差了些,眼中神色却是稍缓,挥袖离去:“看完戏了,这不知好歹的人就交给你了。” “喂,前辈,我什么时候又不知好歹了!” 风愁别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的,这个npc到底是哪一位,怎么感觉是专门来怼他的。 “哼,既然知道应声了,就不用多此一举的问了。”先天高人十分高冷的哼了一声,在走之前还嫌弃的看了风愁别一眼。 我去!前辈你要不要这么过分啊,难不成是我以前欠了你的钱吗?! 风愁别一脸无语,却见那发笑的另一位高人走进了视线中,一身飘雅的靛蓝打扮,手执羽扇轻摇,行走之间恣意潇洒,笑容可亲。 风愁别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云气,不过同蔺无双身上的云气不一样,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反而还因为淡淡的药香显得有了实质一般。 “这位前辈……” “啪!” 刚开口的风愁别就被对方手中的羽扇打了一下,再次感到莫名其妙的风愁别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对方:“前辈为何……” “啪!” 头顶再次挨了一下,风愁别干脆就不说话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躺着,觉得自己还不如……算了算了,活着多好。 “吾看着如此显老,已经到了成为一个年轻人的前辈的地步了吗?”来人面容清俊,气质舒然,脸上带着的笑容让人生不出不好的情绪来。 风愁别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闻言摇头,恭敬行礼:“能者为上,吾只是不想冒犯了高人,若有不对之处,还请高人海涵。” “你现在就有一个不对之处。” “啊?” “伤势这么重还要起身行礼,不是迂腐守礼的俗人,便是不爱惜身体的蠢人。吾见少侠双眼清明,倒不像是前者。”蓝衣人轻摇羽扇,掩面微笑。 所以,他这是又被一位前辈骂了? 风愁别有些无奈,但还是将手放下,乖乖的认了错。 “也罢,看在你伤势过重,又身处异地的份上,吾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蓝衣人露出一副宽容大度的神情,得到风愁别的再次认错后,嘴角微微扬起,将两粒丹药递了过去:“先将体内的伤势稳定一下,要不是你情况特殊少见,吾才不愿踏进此处半步。” 前辈你好傲娇哦…… 风愁别不禁又是一阵吐槽,刚要将丹药吃下,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两颗丹药的用法,不禁吸了口凉气,先将其中的一颗吃下,剩下的收入袖中。 蓝衣人见此动作,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笑容不变:“先打坐调息一会儿,将体内淤血吐出后,吾再将汝体内的断骨接上。” “是。”风愁别点头应下,却听见对方又说了句:“如果疼得起不来的话,吾可以伸手帮帮你,不用客气。” “多谢高人的好意,吾无妨。”风愁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立刻忍痛起身,盘腿打坐,闭目调息。 淤血吐出后,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睁眼看到蓝衣人跃跃欲试的神情,风愁别感觉背后有点冷:“高人,接下来还需要吾做什么吗?” “接下来,只需吾动手便是,而你……”蓝衣人手心云气凝聚,轻轻放到风愁别背上,笑容和睦:“只需要别叫得太大声就好,容易扰人清净。” “嗯?”风愁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背后一声脆响,疼痛迅速蔓延:“啊啊啊啊啊!!!” 治疗持续了多久惨叫声就响了多久,站在外面的先天高人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喊声,抬手设了个隔音屏障,然后吩咐手下的人去做该做的事情,就低头继续忙活了。 后面蓝衣人收手的时候,风愁别已经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感觉自己快要去陪师父了。 看着半死不活的小辈,蓝衣人一点都没有下重手的愧疚感,还揉了揉饱受折磨的耳朵,一边嫌弃一边往外走去:“只知道应该先点哑穴的,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受伤了还能叫得天崩地裂的。以后再有挑战性也不来了,这根本就是折磨自己的嘛。” 还不是前辈你下手重,简直就是和师父一样可怕,刚才以为自己差点就要疼死了。 风愁别躺在床上欲哭无泪,颤颤巍巍地将袖中的丹药塞入口中,暖洋洋的药香抚平了些疼痛,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道无余从琴内飘出,在外人的地盘上也不好出手帮忙,就一边等着风愁别自己疗伤,一边将风愁别被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风愁别陷入濒死的时候体内龙气骤然爆发,将正在行凶的恶骨震开,却也引来了正好路过的太慈心和步南极两人,顺手就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风愁别,还将恶骨给抓获,一同带到了此处。 这两人的名字,他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又联系方才那位先天高人的态度,难不成他真的欠了人家的钱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安慰了担忧他伤势的道无余,得到真切关心的风愁别心头一暖,眸底却泛着冷色:系统,我想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不介意上报给天道,让他给我重新换一个系统。 虽然玩家与系统之间只存在利益关系,但不代表系统可以对玩家见死不救,这一次要不是有龙气护体,他差点就死在擀面杖下面了,这简直就是耻辱! [这个游戏的规则如此,系统不能随便插手,破坏规则的后果,想必玩家心里也清楚。而且系统已经做好了保护致命之处的防护,玩家不会轻易死亡的,除非那擀面杖有一个先天高人的威力。] 依旧是没有感情的机械音,风愁别眉头紧皱,偏偏对方还说得有理有据,每个世界应有的规则都不能破坏,但若是威胁到了玩家的性命…… 我不希望有下次,再有一次的话,你就等着我给天道投诉吧! 丢下冷冷的威胁,风愁别不再管从未靠谱过的系统,对着道无余笑了笑,背着道琴去和那位先天高人告辞了。 “对了,不知那位高人如今在何处?吾还未与他道谢。”风愁别没有看到蓝衣人的身影,不由问道,先天高人还是一副不愿久谈的模样:“断极悬桥之主性子直率,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若要真心道谢的话,就试试能不能上桥一见吧。” 断极悬桥…… 风愁别心下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不动声色的谢过后,又出声问道:“不知那位恶骨,前辈要如何处置?” “先试着教化一番,看看那恶女有没有改过自新的念头,若是依旧不改恶念的话,吾只能采取其他的手段了。”先天高人冷冷回答,见风愁别稍稍皱眉,不由讽刺问道:“难道你想放过她?” “自然不是,吾可是差点就死在了此人的手下,还没有这么大度。”风愁别见对方误会,连忙摇了摇头,耸肩答道:“吾只是觉得以此人睚眦必报的度量来看,前辈最好让此人没有行动的能力,直接断了对方报复的念头,或者是……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你……”看着风愁别严肃果断的神情,先天高人不禁一愣,神情却缓和了一些,轻轻点头:“你的意见吾会考虑,时间不早了,六极天桥从不留客人若是无事便随太慈心离开了吧。” “打扰了前辈,后会有期。”风愁别恭敬行礼,先天高人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看着风愁别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暗自攥紧的手缓缓放开,眸色幽深。 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恢复关于玄宗的记忆,不然吾只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遇同伴,做开解 被送下六极天桥的风愁别谢过太慈心,在走之前看了眼立于上空的天桥,扭头便离开了。 [昭穆尊好感增加,尹秋君好感增加,请玩家再接再厉。] 意料之中的提示音响起,风愁别不禁松了口气,藏于手套里的手心全是汗水,脚步不免有些颤抖。 果然被他猜对了,怪不得一醒来对方的态度这么奇怪,估计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早日杀了他,在琴内的师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用魂识这么急切的叫他醒来吧。 幸好他之前是真的没认出对方,言行举止上没有引来对方再一次的怀疑,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还有那两颗丹药的试探,也许少白不擅长医术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果真的将两颗丹药同时吞下或没弄清先后顺序的话,他只有爆体而亡这么一个下场。 “呼……” 彻底离开了能够监视的范围,风愁别不禁心神一松,脱力靠在一旁的树木上,感觉十分的疲倦:真的是太累了,要是方才的言行有一点不对之处,他就要命丧当场,然后被随意丢弃在荒野,除了秋宇、茝兰还有师父,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了。 『愁别,你伤势未愈,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疗伤吧。』道无余神情关切的提议道,风愁别闻言不禁疑惑,问道:“方才师父一直在催促着我离开,是那位前辈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明知故问,最能不动声色。 道无余没有看出风愁别的隐瞒,轻轻敛眉,提醒道:『在愁别你未醒之前,为师察觉到那位先天高人对你生出了几分杀意,这杀意来得莫名其妙,又消失得极快。此人言行上虽不像是邪魔外道之辈,但还是要提防一些,最好不要太频繁的接触。』 师父你不说我也不会想接触的,那样太费脑细胞了,再来几次可真的吃不消啊。 风愁别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继续走下去,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眼前阵阵发黑,昏过去之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松了口气,放心的倒在了那人的身上。 跟着绿衣剑客赶来的绝色佳人见状连忙上前为人把脉,发现是体内残余的魔气作祟后,柳眉轻蹙,为难道:“恩公体内的魔气太过霸道,我的蛊术对此无用,必须找到道法高深的道者才能去除。” 绿衣剑客心里自有打算,将人放在身后背好后,点头道了声谢,佳人抿唇苦笑,答道:“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恩公对我恩情深厚,若是可以的话,我可以在一旁帮忙。” 绿衣剑客没有拒绝,示意人自己跟上后,背着风愁别往岘匿迷谷的方向赶去。 秋宇这边打算趁着夜色去见人,龙宿虽然不解,但还是在同意人离开之后就摇扇跟了上来。 秋宇有些疑惑:“龙宿你不休息吗?” 龙宿摇着团扇,微微一笑:“比起休息,吾更好奇秋宇汝想见的是何人,竟然选择在夜晚去见。” “既然如此,那吾能问龙宿你一件事吗?” “嗯?” “龙宿可知,这岘匿迷谷怎么走?”秋宇看着龙宿,一脸认真的问道。 “岘匿迷谷啊……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龙宿摇扇掩面,嘴角微微扬起:“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可是在那个地方躺过的,印象自然是有的。” 秋宇神情一淡,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平缓了些:“既然龙宿你记得,就麻烦你带路了,这样吾就不用花钱请人来问话了。” “哈,还真是省钱的好法子。” “确实,毕竟交朋友,就是为了给自己省钱的。” “这句话,想必剑子同秋宇汝,很有共同话题。”龙宿摇扇轻笑,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见没有躲开后,心情好了许多:“走吧,既然要吾带路,可得跟紧一些才是。” 秋宇抬头看了下月色,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对方抓着手腕,并肩向岘匿迷谷的方向走去。 「大人,我把路观图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马上出发……欸欸欸?!」 一出来就看到两个人手拉手一起走(?)的系统有些卡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程序出什么问题了,直接说不出话来。 秋宇冷冷的嫌弃道:没用的东西。 系统:「大人你说得对!我确实没用!没用的我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秋宇皱了皱眉,立刻开了禁言,免得像中了病毒一样的系统在他脑海里发疯,打算等哪天有空了,再看看要不要拆了对方。 岘匿迷谷。 茝兰的一只手缠着绷带,又将那只好不容易接好的手臂半挂在脖子上,此时正静静的坐在石桌前,面前还放着一壶清水和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却不见她伸手去拿。 “小姑娘,你从傍晚开始就在厨房里忙着做小笼包,现在好不容易做好了,怎么在这干坐着,也不见你动手拿。”孤独缺一脸奇怪,刚要伸手拿一个尝尝,茝兰手中的折扇便拍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大叔,这东西是给我朋友的,可不能动哦~”茝兰摇扇轻笑,目光却是难得的认真,孤独缺见状便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笑,只得讪笑了下,将手收回。 “话说小姑娘你的手才刚接好不久,还是早睡早起的好,要不明天再等?”慕少艾劝说道,随手将刚熬好的药递给了身旁的阿九,然后在对方皱着一张脸要拒绝时,又拿出麦芽糖在眼前晃了晃。 阿九只能继续皱着一张小脸,苦大仇深的把药喝完,确定对方将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后,慕少艾才将麦芽糖递了过去,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和困惑。 “是上次那个年轻人来了!” 湖里的蠹鱼孙拍着水,突然兴奋的叫道:“我闻到他的味道,那股味道这么好闻,我是不会弄错的!” 话音刚落,一抹儒雅蓝影缓缓进入谷内,身旁紧跟着一抹华丽紫影,一者清和温雅,一者高贵不凡,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却意外的搭衬相合。 “秋宇……” 看着平安无事的好友,慕少艾不禁上前了几步,心情复杂,秋宇只是微微含笑点头,在对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绕过了他,径直走向了茝兰的位置。 “抱歉,吾来迟了。” 秋宇作揖行礼,语气恭敬且充满了歉意:“让您久等了。” 您?! 这个字眼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和对方在学海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龙宿,他从未见过秋宇对什么人这么恭敬过,就连恩师弦知音都只是颔首致意便过了,这位看似普通的小姑娘却…… “无妨,吾也只是在这坐了半个时辰而已,算不上久等。”茝兰微笑着受下了这一礼,起身伸出可以的活动那一只手将人扶起,视线落在跟来的龙宿身上。 “这位客人是秋宇你的朋友?” “是,少艾也是吾的好友。”秋宇面色漠然,恭敬答道:“想必您已经与少艾认识过了,吾就不多言了。” “都不用多言,你们的朋友自己心里有计量便是,吾只是问一问。”茝兰将目光收回,转身落了座,笑道:“一起坐下吧,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聊。” “是。” 秋宇施礼后,挑了茝兰对面的位置坐下,龙宿摇扇掩面,同慕少艾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各自挑了位置坐下。 至于孤独缺,早在秋宇过来的时候,察觉到气氛不对,趁机就溜了。 “您的手……”秋宇目光落在茝兰刚接好的手臂上,杀意转瞬即逝,语气漠然:“是何人所伤?需要吾去处理吗?” 茝兰摇头,用着一只手为龙宿与慕少艾倒了杯热茶,又为秋宇倒了杯清水,顺手把小笼包推了过去:“你好好吃东西就是,此事因果不在你我身上,莫要被牵连进去。” 秋宇自然是答应的,只是眼中神色愈发冷冽,在茝兰看过来后又藏了下去,低头夹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咬了一口皮馅,目光柔和:“您的手艺,依旧如此的合吾心意,辛苦了。” “没事,喜欢吃就好,毕竟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点心,其他的做了只会把厨房给烧了。”茝兰开了句玩笑,见面前的人放松了许多,便问道:“之前受了那一掌,如今的伤势如何了?” “有好友拿龙血石作为补药,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让您挂心了。”秋宇歉然道,茝兰拿起热茶喝了一口,闻言摇了摇头:“你没事就行,只不过我挂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清水倒下,茝兰看着面前神情漠然的青年,轻声一叹:“你又陷入迷茫了吗?” “是。” “何事?” “天命。” “如何迷茫?” “吾不知是该顺应天命,还是逆转天命。” “为何如此?” “吾曾想顺应天命而为,结果却不如吾所愿,甚至更为严重。” “既是如此,又何必迷茫?” “因为吾知道,这是不对的。” “你矛盾了。”茝兰一针见血,摇头叹道:“你心中既知这是顺应天命而为的结果,又何必去纠结是对是错,就算是错了,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某个不靠谱的老头子他自己的问题。” “这……”秋宇隐晦的看了眼上空,目露犹豫,发上忽然一暖,茝兰温柔一笑,压低声音:“无妨,按你想做的去做,你现在是小秋宇,不是那凡事都要顾忌的无情之物。” “吾做的,是对的吗?大人。” “就算不是对的,那也没关系。”茝兰笑意温柔,眉眼和蔼平顺,仿佛能够包容一切:“吾不希望你成为一件不通人情的死物,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做错了,只要不是违逆人伦之事,都是没关系的,因为你能意识到这点。看到你愿意接纳他人,亲口承认那是你的朋友时,吾从心里为你高兴,这是一个好现象,吾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所以,做你想做的,不用有所顾虑。 未尽之意两人心中各自明了,秋宇神情稍霁,目露清明:“吾明白了,吾会好好考虑的。” 既然顺应无用,那便顺其自然吧,他确实太过矛盾和多虑了,也牵连了他的那些朋友。 想到这里,秋宇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原本的坚持也瞬间改变,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压根听不到后面一段话的龙宿和慕少艾有些奇怪,却在看到了对方难得的笑容后,心里涌出了同一个想法:这个少女,不简单。 听完整个过程的系统:……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哦(*??????????)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谈承诺,说计划 聊完这个话题后,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不少,秋宇眉眼间多了几分释然,面上虽是漠然神色,却是龙宿与慕少艾最熟悉不过的神情。 “秋宇……” 慕少艾唤了一声,见对方看了过来,迟疑了一下,却是叹道:“你没事就好……” 秋宇摇开折扇,面无表情道:“这句话吾同样给少艾你,若不是大……大姐发信息给吾,恐怕吾也得去海里捞少艾你的骨灰了。” “咳,这次确实是我欠考虑了……等等,你叫这小姑娘做什么?”慕少艾慢半拍的发现了不对,秋宇微微皱了皱眉,见到茝兰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后,才面无表情道:“大姐年岁比吾大,这么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小秋宇别这么直接嘛~”茝兰抬扇掩面,眉眼带笑,却是没有否认自己年岁比对方大的事情,秋宇认真道歉:“是吾考虑不周了。” “无妨,只是一番戏言,不必当真。” “是。”秋宇点头答道,慕少艾看了看茝兰那张稚嫩得过分的面容,再看看秋宇的,实在不能把年岁大这三个字安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可秋宇的态度又不像是作假的…… “哎呀呀,没想到老人家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小姑娘竟是一位隐而不露的前辈啊~”慕少艾习惯性的抿了口水烟,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茝兰闻言笑了笑,眼中依旧是天真神色:“药师这句‘前辈’我可不能要,先不说在年龄上有没有超过药师你,光是阿风说过被叫前辈都活不久的告诫,就让我不敢接受了。” “风大夫啊……”听到熟悉的人,慕少艾不禁有些感慨,问了句:“不知风大夫如何了?说来也是药师我的不是,若是肯听风大夫的劝告等他醒来的话,秋宇也不用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了。” “你也应该庆幸我和愁别做了两手的准备,不然少艾你此时就不能如此悠闲了,话说少艾你的承诺要什么时候才兑现?”秋宇为茝兰添了杯茶水,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 慕少艾动作一顿,面露疑惑:“承诺?老人家我答应过什么承诺吗?”坐在一旁只管喝茶的龙宿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即看向面色淡漠的秋宇,目露探究。 秋宇皱了皱眉,对对方如此不放在心上的行为有些不悦,但他的性子不是抓着不放的人,语气依旧漠然:“还记得还无迹天衣的时候,少艾你与无人爱谈论的问题吗?当时你并未明说,只说哪天空闲下来要带吾去笑蓬莱逛逛,好好解释一番。” “咳!咳咳咳……” 慕少艾直接被呛了个正着,羽人此时恰好和燕归人从外面切磋回来,看到这一幕,先是上前为人顺了气,然后再和秋宇道了声谢,最后嫌弃道:“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哎呀呀~羽仔你这么说可太伤老人家我的心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慕少艾作痛心状,羽人一脸不信,冷冷反驳:“麦叫我羽仔。” “羽仔你还是这样口是心非啊~” “都说了多少次了,麦叫我羽仔。” “哎呀呀~不叫羽仔叫什么,小羽人吗~” “……” 在两人如往常一般的对话下,秋宇的问题似乎就这么给忽略了过去……才怪。 茝兰见秋宇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折扇,知道他最不喜话题被扰,于是笑道:“要不小秋宇你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一下,毕竟我也想知道是什么问题连小秋宇都不知道的。” “好。”秋宇神情稍缓,将当初慕少艾与无人爱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还讲得十分的详细,在一旁喝茶看戏的龙宿差点被呛到,目光凉凉的落在了一脸心虚的慕少艾身上。 “这个问题……”茝兰听完后,脸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长处会惹人发笑,如果阿风在的话应该可以解释,要不哪天你问问他?” 秋宇摇了摇头,答道:“不用,毕竟少艾答应过会为吾解答,就不用去打扰愁别了。”茝兰想了想,点头:“也行,那就……” 话音未落,一阵熟悉的龙气混杂着淡淡的梅香和刺鼻的血腥味自空气中传来,两人面色一变,立刻起身看去,却是见到了趴在绿衣剑客背上昏迷不醒的风愁别。 “阿风!” “愁别?!” 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绿衣剑客身旁,没有多余的交流,一人将风愁别小心抱下,一人灌输自然之力为其疗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弄好了。 阎魔旱魃的魔气太过霸道,所幸残留的不多,绿衣剑客自觉的引入体内后,风愁别苍白的面容已经有了些血色。 将人小心的抱在手上,秋宇眸色已泛冰寒,冷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绿衣剑客摇了摇头,同样不知:“吾只收到了让吾去接他的信息,这当中的过程并不清楚。” 一旁的绝色佳人上前一步,说了一句:“恩公的手骨有被人接过的痕迹,脉象曾充血不足,应该是被人用硬物敲打过,比如木棒这一类的东西。” “普通的木棒不可能将阿风伤成这个样子,除非是遭人暗算,趁着重伤的时候下手……”茝兰稚嫩的面容一片冰冷,见绝色佳人还在此处,友好笑容再现脸上:“谢谢姐姐你的帮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就先回去吧,阿风有我们看着就可以了。” 绝色佳人闻言亦不再多留,况且她也看出了此地的不凡,只是稍稍施礼,看着昏迷不醒的风愁别说道:“恩公的恩情铭记在心,待恩公醒来后,请告诉他吾名姥无艳,若有何事需要帮忙,尽可到烟霞谷寻吾。” “啊,其实……”茝兰正要说些什么,姥无艳却在稍稍施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待人彻底不见后,茝兰伸手摸了摸风愁别的发顶:“阿风,人已经走了,可以起来了。” 风愁别睁开眼睛,直接从秋宇的手中跳下,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只是随手救个人而已,实在不想背上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没事没事,有个保障也好,只是刚才那位姐姐好像有一场情劫,会不会牵连到阿风你啊?”茝兰一边拉着风愁别的手走过去,一边担心的问道,秋宇默默的跟在一旁,绿衣剑客早已化光离开了。 “不会,我又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感情上的事最好碰都不要碰……药师,久见了。”说得起劲的风愁别这才发现还有一堆人,立刻拱手行礼,重回自己的人设。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秋宇和小姑娘刚提到风大夫你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出场。”慕少艾打趣笑道,却不知已给自己挖了坑。 风愁别闻言还以为是秋宇他们在担心他,调整好表情,歉意说道:“让大哥和兰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差点没命了而已。” 差点被擀面杖打死什么的,坚决不能让他的朋友知道,简直就是黑历史。 茝兰和秋宇听到这样的回答,知道对方是不愿详谈的意思,相视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 “阿风,你猜错了,我们刚才说的不是这个。”茝兰拉着人到一处位置上坐下,因为多了个人的缘故,秋宇干脆就挨着龙宿坐下了。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饿得有些头晕的风愁别不好表现出来,喝了杯热茶垫肚,拿出系统背包里的干粮吃了起来,秋宇见状将还剩下许多的小笼包推了过去,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谈话。 “咳!”听完后的风愁别差点被噎到,目光嫌弃的看了眼慕少艾,视线稍稍下移:“大哥,你确定是下面的长处?” “咳!” 这下是一波人都被呛到了,秋宇认真的点了点头,风愁别暗自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很简单啊,都脱裤子了,还能是哪里的长处。而且这句话是反话,不是夸奖。” “哦~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会发笑?”茝兰还是不明白,秋宇同样面露疑惑,风愁别咬着一个小笼包,随口答道:“因为肾不好呗。” “哦~肾虚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茝兰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秋宇了然点头,淡淡道:“这种需要以药物辅助,再节制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治好了。” “或者是吃些补阳壮体的药膳,多锻炼锻炼,才能让该活跃的地方活跃起来。” “我觉得还可以……” 两个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讨论了下去,慕少艾看得一脸怀疑人生,龙宿摇扇轻笑,眼中现出趣味神色,而其他听得懂的人已经呆住了。 还能这样的? 风愁别吃了东西垫肚,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里顺便吐槽一下昭穆尊不供伙食的行为,不过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毕竟人家没趁他病要他命就不错了,想想这几天的自己过的还真是不容易。 见两人还有越讨论越深入的念头,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下,轻咳几声打断了他们:“对了,正好大哥你们都在,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 茝兰和秋宇闻言停下,一起看了过来,风愁别倒了点水在桌上,写出了一个“代”字:“我打算这么做。” 茝兰和秋宇眉头一皱,异口同声道:“不行,这种方法太危险了,你不能这么冲动。” 意料之中的反应,风愁别叹了口气,劝说道:“我不是冲动,这个办法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已经开始实行了,和大哥你们说也只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冲动的就是你们了。” 秋宇闻言,神情带着深深的不赞同,茝兰伸出可以活动的一只手扯了扯风愁别的袖子,不愿意答应:“就不能用其他的办法了吗?这个真的太危险了,万一……” “兰,你这样是在给我立g啊。”风愁别故作苦恼的叹道,见茝兰已经动摇了,才温言且自信的安慰道:“放心吧,兰你们也是了解我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贸然去做,所以不会有意外的。” “好吧……”茝兰只好点头同意了,秋宇见状也只好点头答应,风愁别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哥你们都回去睡觉吧,不要多想,最后我肯定会完好无损的。” “嗯……” 两人故作轻松的点头,风愁别心里轻轻一叹,但也没别的办法了,在走之前问了句:“药师,不知道练峨眉前辈如今怎么样了?” 没看出风愁别在打什么哑谜的慕少艾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见对方问话后,面露悲痛,叹道:“练云人她被阎魔旱魃重创,又有假丹药在吞噬功体,已经……去了。” “什么?!” 练峨眉不是好好的吗?他之前把脉的时候没看出有殒命的症状啊,可这里又没有别人,慕少艾总不会骗他…… 风愁别心思百转千回间已经想了无数个缘由,最后还是打算亲自去问问,行礼告辞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气氛瞬间凝重,茝兰在和秋宇商量了之后,两人一同走进了一间房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接上的手臂已经可以好好的活动了,秋宇也随即和慕少艾他们告辞离开了。 走回去的路上,秋宇神情又恢复了漠然,淡淡道:“吾打算回萧山筑,龙宿汝要一起吗?” 龙宿想到方才秋宇的反应,心知无法从对方口中问出原因,笑容不变,打趣道:“难得秋宇汝主动邀请,盛情难却,自然是要一起同行的。” “也好。”秋宇点了点头,拿出萧山筑的路观图,递到了龙宿手中:“那就麻烦龙宿你,再帮吾带带路了。” “哦?” 龙宿拿起路观图看了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玩味:“秋宇汝该不会是,不认路吧?” “是,吾经常迷路。” “哈,秋宇汝还真是诚实,倒是让吾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龙宿看着在他面前不加掩饰的秋宇,心情无端的好上了几分,再次伸手握住对方温热的手腕,倾身靠近耳边,低声轻笑:“那汝,可要好好的跟着,别放手了。” 说着,温凉的指尖已探到了掌心处,感觉到对方轻轻的握住后,金眸微弯:“走吧。” 不明白对方的好心情从哪来的,秋宇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问,感觉掌心处的手指微微脱离后,下意识收紧,轻轻点头。 “走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队友,梦魇现 风愁别离开岘匿迷谷后,就急匆匆的向白云山赶去,然后在山下看到了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抱着一件道袍和青色面具,又哭又笑的跑了过去。 一边跑还一边到处迸发气劲,要不是风愁别的反应快,估计就要和那些树木一样,被拦腰来一下了。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阿姐不要我了!她说她死了!阿姐死了!阿姐没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呜呜呜呜……” 看着绿油油的身影抱着道袍和面具疯疯癫癫的跑开了,风愁别眉头轻皱,听出了些许端倪:狂龙话中的练峨眉之死,不像是从蔺无双那里听来的,更像是……练峨眉亲口承认的? 『愁别,我们先去看看吧。』 “好的,师父。”不管如何,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若是真的……只怕蔺无双前辈现在情绪消沉,得想想怎么询问才是。 一路沉思着来到浩然居门前,抬起的手刚要敲放在门板上,里面却传来了谈话的声音,若是听觉没有被擀面杖敲坏的话,应该是蔺无双和练峨眉的声音。 这不是还在的吗?为什么慕少艾会说练峨眉去了……去了?难不成是他理解错了? “外面可是风少侠?进入一谈吧。”里面的人察觉到了风愁别身上的龙气和血腥味,语调停顿了一下,平静开口。 “打扰了。” 多想无益,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风愁别伸手推开面前的木门,果然看到了同蔺无双面对面坐着交谈的练峨眉,上前拱手行礼,又不免疑惑道:“既然练峨眉前辈你无事,那药师为何会……” “是吾让药师对风少侠你这么说的。” “嗯?是前辈你的吩咐?”风愁别更加不解了,好端端的让慕少艾传达死讯做什么,那里又没有什么外人…… 风愁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面露恍然:“刀戟戡魔……前辈是想让阎魔旱魃放松警惕,好让刀戟计划顺利进行?” “这是其一。”练峨眉微微颔首,看着风愁别的目光露出了些许满意,语气却淡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吾的功体受魔气与假药所害,如今已与一个废人无异,若是被世人皆知的话,怕是会影响戡魔的士气,毕竟……” 一个死人要比一个废人,更能激起复仇的意愿,也更能振奋人心一些。 剩下的话未说,风愁别心里已经明了,面上不禁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却闻练峨眉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个原因,吾希望风少侠能够前来寻吾,并答应吾一个请求。” “前辈请讲。”风愁别连忙行礼说道,心里却在吐槽大佬们真会玩,为了不让他逃避之前的事情,就用这个方法让他亲自找过来,真是……唉。 “请少侠在遇到阎魔旱魃之时,不要反驳他对你是‘道无余’此人的这番言论,尽可能将他的注意力从刀戟上面移开。”练峨眉平静的说道,目光稍稍落在飘在一旁的魂体上面,暗自轻叹。 “啊,这……”风愁别有些诧异,同时有些无语,关键是那阎魔旱魃压根就没理会过他的解释,反不反驳都没什么区别的吧。 练峨眉却误以为风愁别的沉默是在担心会引来无妄之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一个少年来说太过艰难,得到好友魂体的首肯后,解释道:“其实阎魔旱魃口中的‘道无余’,正是少侠你手中道琴的主人,也就是吾的好友,更是玄宗之人。当初道魔大战之时,遭到门人弟子背叛,丧命于三人手中。吾当初赶到之时,三位叛徒已逃走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曾是好友最疼爱的亲传弟子,可惜失了本心,最后的时候……唉,只可惜,回头太晚了。” 有些心虚的风愁别没有认真听进去,只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口附和着:“确实可惜……只是,这与晚辈顶替那位前辈的名号有什么关系吗?” 练峨眉,该不会是……认出他来了吧。 风愁别面上不显,背后却已生出了冷汗,打算对方一有让蔺无双代替她清理门户的动作就溜走,顺便把道琴给封了。 “吾也曾经以为少侠就是当年那位亲传弟子,但人终究是不一样,少侠你眼中的神色依旧晦涩难懂,同那位心思单纯的少年完全是两种性格,便弃了这个猜想。” 练峨眉见面前少年神情自若,并无其他神色,便继续说道:“少侠之前所用的招数,想必是得到了这道琴的认可,也得到了吾那位好友的认可,为了这天下苍生,还望少侠能够答应。” 天下苍生? 风愁别心中掠过一丝讥讽,眼中露出些许嘲讽神色,又被他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拱手答道:“练峨眉前辈话中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觉得阎魔旱魃不是如此好糊弄的,若是直接承认了,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同之前一样,直接对上就是,无需多言。” 练峨眉与蔺无双眼中皆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少年倒是看得较为透彻,心里同时生出几分满意来。 “也是吾关心则乱了,少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是,吾也该离开了。”练峨眉轻轻叹道,竟是有了离开的意图。 蔺无双攥着佛尘的手稍稍收紧,千言万语在脑海中浮现,最后却只是说道:“重新修炼功体之路艰难,好友若是遇到了麻烦,尽可来信询问吾,莫要一个人担下才是。” “吾会的,劳烦好友你了,狂龙那边……唉,还请好友你多担待一些,若是他做下了罪恶滔天之事,就劳烦好友你替吾清理门户了。” “好友放心,吾会注意的。” 蔺无双颔首应下,练峨眉再次戴上青色半面面具,走之前看了风愁别一眼,快然却满含遗憾的消失在了浓浓云气之中。 “山为萍,云为涛,绝逸红尘任滔滔。” 一代神人,就此遗憾退场。 “唉,峨眉啊……” 一声轻唤,饱含了太多不能直言的万千情绪。 风愁别淡定的吃着狗粮,内心不禁吐槽:前辈面前唤好友,前辈一走唤峨眉,道门的感情还真是苦的没法说了,不过幸好……生离总比死别好一些。 “蔺无双前辈,方才晚辈上来的时候看见狂龙一声笑又哭又笑的跑了下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风愁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移了话题。 蔺无双也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平静的解释道:“吾也不是很清楚,方才峨眉与狂龙一声笑私底下交谈了一番,吾只听到峨眉说若不想她真的道陨,以后便只当她已经离世了,然后狂龙一声笑便抱着峨眉的道袍和面具离开了。” “这样啊……” 怪不得狂龙一声笑是那副模样,原来是被练峨眉的嫌弃给伤到了,也好,有狂龙一声笑这个性格捉摸不定的人演戏,魔界那边应该也不会怀疑了。 没有疑问了之后,风愁别心神一松,困意袭来,忍着打哈欠的冲动行礼道:“此事暂时有了个好结果,蔺无双前辈也早些休息吧,晚辈先离开了。” “也好,这些日子风少侠你也辛苦了,此后伏魔降恶之行,还得需要风少侠你一同相助了。” 话音刚落瞬间,风愁别面前便弹出了是否收蔺无双做队友的提示,困意瞬间就没了,强忍着喜悦用魂识按下确定键,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只要前辈你有事需要帮忙,晚辈定会竭尽全力的,告辞。” “请。” 成功收了队友的风愁别一路下来了白云山,脚步轻快的向别愁居走去,到了有些久违的住处后,先将身上沾血的长袍脱下,好好的洗了个澡后,和道无余又闲聊了一会儿。 『愁别,练峨眉好友的今日之言,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道无余看着自己刚收不久又差点没了的徒弟,轻轻一叹,问了句。 风愁别不解的歪了下头,说道:“师父,我的想法已经说了啊,顺其自然就好,强求反倒会引人怀疑。” 『吾说的不是这个,吾指的是……』道无余见对方又习惯性的忽略了重点,要不是想让其好好休息一下,估计已经将道琴拿来了:『你如今已经算半个玄宗弟子了,何时与那位弦首说明,正式融入其中?』 “啊,这个……”风愁别的表情差点就崩了,好在他及时稳了下来,一脸真诚道:“师父,我想等我找到了我真正的身世再说,万一我像那个亲传弟子一样心有他想的话,师父你就要失去另一个弟子了。” 『唉……随你吧,时间不早了,先好好休息,每日再谈。』谈的以前的事情,道无余也不免目露惋惜,在风愁别看到之前便重回道琴休息了。 风愁别面上神情淡去,想起那句“为天下苍生着想”,不禁目露讥讽,缓缓闭目睡去。 烛火摇曳,昏沉梦魇再入心神。 「改恶为善,帮助天下苍生度过将临死劫,这项任务有些困难啊。」 「只要真心去做,会有人接受的。」 …… 「大哥,你吃错药了吧,我们可是无恶不作的山贼,不是大善人。」 「让你做就做,要是不信就和我打个赌,那些百姓一定会接纳我们的。」 「切,我可不信。」 …… 「大……大哥,好疼……我的手脚……为什么……」 「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 「咳!大哥……这个赌,我赢了呢……他们没人愿意信我们啊……就算把真心掏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他们只会一边理所当然的承受着我们的善意……一边又恨不得杀你解恨,哪怕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大哥,逃吧……饥荒来了,下一个就是你了……兄弟们已经……」 「不会的……不会的……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说过要接纳我们的……」 「大哥……这个赌,我赢得好累,下次不赌了……人心这种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的……」 「不!!!」 …… 「杀了他!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村里的人!」 「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杀了他!将他们都杀死!凭什么饥荒的时候他们可以活得这么好,一定是他们私藏了粮食!」 「那是我们拿命换来的……」 「你们说过要帮助我们的!骗子!将粮食拿出来!不拿出来怎么算是帮了我们!」 「不行!我们已经给过你们了!这一点我们……啊!」 「杀了他们!一群恶人的命算得了什么!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是在除恶!」 「除恶?哈哈哈哈……除恶?!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怪、怪物!就是他杀了村子里的人!」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 鲜血飞溅,熊熊烈火灼烧着大地,将漫长的黑夜染成血红,嘶喊惨叫此起彼伏,刺痛耳膜。 一抹粉色倩影执灯走来,脚下的鲜血已浸湿鞋底,手中灯笼轻晃,幽蓝焰火摇动,铃兰灯铃随着走动发出一阵清脆声响,回荡在恍如炼狱的黑夜下。 [殇,该回家了……] 轻声叹惋,魂识瞬间动荡。 躺在床上之人猛然惊醒,床头的烛火已经燃尽,冷白的月光自窗口照入屋内,无端的生出了几分寒意。 风愁别抬手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下意识看向床边,发现自己没有贴安神符在上面,怪不得会做那样的噩梦。 自嘲了下自己的记性太差,从系统背包里拿出翠山行上次拿给他的安神符贴上,这才重新躺回床上,缓缓闭目,继续睡了过去。 天下苍生的安危,从来都和他无关,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朋友,买茶具 邵德村。 风愁别因为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整个人都是带着低气压的,道无余见状便顺毛了一路,等进了小镇之后,低气压才全部消失。 道无余:唉,现在的小辈,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心里,真担心哪天会憋出病来。 风愁别:嗯哼!师父你能别在心里念叨我,还被我听到吗? 道无余(友爱的注视):怎么?不可以吗? 风愁别秒怂,瞬间就不再说话了,隔着白纱看面前热闹的集市,回忆着哪里有卖茶具的地方。 “阿风,你也在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风愁别偏头看过去,见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可爱微胖身影,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惊喜来:“小茶,是你啊!” “对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你在苦境过得怎么样?”白小茶提着菜篮,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关心的说道:“怎么感觉阿风你瘦了不少,来来来,先回邵德村坐坐,今天若叶姐亲自下厨,你要有口福咯~” “哈哈哈,那感情好,我已经这么久没尝到若叶姐的手艺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风愁别主动伸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东西,看到一旁飘着的道无余,又轻咳了两声:“啊,对了,小茶啊,你知道这里哪有卖茶具的吗?要很好很好的那种,钱……不是问题。”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心痛,白小茶捂嘴笑了笑,点头答道:“知道啊,阿风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在茶楼里说书洛樽影先生吧,他之前进了一批上好的茶具,听说是从哪里拉来的赞助商给的,阿风你可以去他那里看看。” “赞助商……”这洛樽影先生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啊,而且这位洛樽影先生还卖一些话本,可有趣啦,阿风你看看。” 白小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牛皮纸封面的话本,风愁别接过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崩裂:《绝世苦恋》,文雅书生。 那家伙的字迹…… “阿风,你怎么了?” 看着忽然收紧双手的风愁别,白小茶抬头看了看悬挂在上空的太阳,担忧道:“是不是哪里碰到阳光了?不舒服的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没事,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这上面的水墨还有些湿意,这一看就不符合本人风格的书名,还有这生硬的笔法……洛樽影是吧?你很好,你完了,你就等着那家伙的社会主义毒打吧! 风愁别咬牙切齿的想道,打算回去就给人发信息,语气如常:“小茶,这种类型的话本还是少看点的好,对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不好。” “哼!阿风你这个笨蛋,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好嘛!”白小茶一把将书夺了过来,气冲冲的向前走去,留下风愁别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我说的是实话啊,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道无余不太确定道:『也许小孩子就是这样,不太喜欢听人说教?』 风愁别觉得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快步追了上去。 快到茶楼的时候,一道透着霸气威严的金色身影恰好路过,风愁别也正好与人撞了个正着,双方心下皆现错愕情绪。 “原来是前辈,真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了金鎏影,该不会是触发了游戏里“擦肩而过”的剧情了吧? “嗯。”此人居然还活着,身上也没有了魔气的气息,看来果然是和道门先天有些关系,此处不好动手,对方的实力不明,免得除人不成还引来怀疑。 心怀戒备的金鎏影没有久留的念头,加上之前打探得来的消息,面前的少年确实失去了记忆,来历身份皆不明,与玄宗之间的关系还需好好观察一番。 各藏心思的两人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便分道扬镳,行自己的路了。 『有些奇怪,吾总感觉此人有些异样……』道无余皱了皱眉,风愁别则是松了口气,随口附和了几句后,同白小茶继续进入茶楼。 然后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在追杀着那位说书先生洛樽影,口中还喝骂道:“竟然敢冒充老师的字迹写这等东西,侮辱老师的清誉,你,罪无可恕!” 风愁别拉着白小茶避开,看清追杀之人的面容时,嘴角抽搐了下:说了傲杯的名言是要给版权费的啊,悲风小少年~ “欸?那个不是秋宇先生的另一个学生吗?他为什么要追打洛樽影先生啊?”同样看到饶悲风容貌的白小茶有些奇怪,不解道。 “这个嘛~咳咳咳……” 风愁别忍住八卦的冲动,打算保留一下那家伙在小茶他们心中的形象,转换了话题:“小茶你说的是‘另一个学生’?难道小茶见到了大哥的两个学生了?” “对啊,除了刚才的那个以外,还有另一个我之前和阿风你提到过,就是来找我问过阿风你住处的。” “那个问我住处的人,是不是穿着白衣儒袍,面容俊雅,有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风愁别压下心里的不对劲,详细的问道。 “对啊,阿风你认识啊?” “不,我只听大哥说过……洛樽影先生不在,我们先回去和若叶姐叙叙旧,一会儿再过来吧。” “好。” 再次被转移注意力的白小茶脚步轻快地在前面带路,走在后面的风愁别抬起手,默默捂脸:曲怀觞会来找我,该不会是那家伙又迷路了,压根就没有和人家碰上吧?这么一想,那家伙该不会是那几年都在苦境迷路,放了曲怀觞这么多年的鸽子?我也是服了。 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刚才饶悲风已经打了洛樽影一顿,秋宇那边就不说了,实在是担心那家伙来找人算账,结果把自己给弄丢了。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邵德村,武德依旧没有从狮子国回来,不过听秋不鸣的解释,是因为拿了治疗若叶病状的宝物,需要在那里为狮子国的统治者效命,偿还恩情。 得到有效治疗的若叶脸色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已经可以长时间的做些活计赚钱了。 三人见风愁别回来了自然很开心,难得的做了一顿朴素但很丰富的菜肴,风愁别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就是…… 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秋不鸣看若叶的眼神有些奇怪,很像……蔺无双看练峨眉的眼神? 虽然觉得奇怪,但感情这种事情风愁别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婉拒了小茶他们相送一程的好意,独自一个人去往了茶楼,然后…… 看着迎面走来的玄紫相间的道影,风愁别怀疑系统是想让他把两条线的剧情都走一遍,来个雨露均沾。 “风少侠。” 正当风愁别想装作没看见路过,对方就已经平静的打了招呼,无奈之下,加上道无余又在一旁催促,风愁别只好硬着头皮拱手行礼:“见过弦首。” “无需拘礼,在外面风少侠唤吾道名就是,不知风少侠怎会在此处。”虽是问话,却让人生不出其他情绪来。 “此处有吾的几位朋友,也就是当初收留吾的恩人,顺便来此……买一套茶具。”风愁别心虚的解释道,苍闻言稍稍睁眼看了下身后的茶楼,语调平静:“无妨,茶具一事吾已经听九方墀告知过了,此事责任不在风少侠身上,不必如此费心。” “九方墀道长?”风愁别有些奇怪。 “是翠山行讲述给九方墀之后,九方墀再来与吾讲述的。”听出了风愁别话中的疑惑,苍解释道。 “……”翠师兄,你居然也会钻人话中的漏洞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要塌了你哉吗?! 风愁别内心十分无语,表面上只是停顿了一下,坚决道:“茶具是在吾的住处被弄碎的,责任也有吾的一部分,若弦首不想让吾内疚的话,就让吾买下合适的新茶具作为补偿吧。” 苍看了眼不知是何神情的少年,淡紫睫羽垂下,答应了:“既然少侠坚持,那苍便接受了,是在此处购买吗?” 风愁别点了点头,见苍已经在等着他带路了,就自觉的走到了前面,道无余稍稍落后了些,飘在苍的身旁。 进去的时候洛樽影已经在上面说书了,看着对方青了一只的眼睛,风愁别不禁感叹儒门的教养就是好,换作是他们的话,早就把人给揍成猪头了。 找了个地方坐下,说书的内容还算有趣,风愁别也认真的听了一会儿,忽然发觉道无余不在身旁,扭头一看却发现又跑到苍的身边,颇有兴致的拨动着苍的发饰。 而苍恍若未觉一般的低头喝茶,任由道无余的手在发饰间穿行,看得风愁别一脸黑线,以手抵唇的咳嗽了几声:师父,我能看见的。 道无余瞬间收手,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仿佛刚才只是风愁别的错觉。 “嗯……是已经说完了吗?” 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风愁别询问道,风愁别正想着怎么解释,台上的洛樽影刚好拍案结束,便点了点头,率先起身走了过去。 苍随即起身,似睁非睁的双眸落在道无余魂体上一瞬,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 这边风愁别已被带到了一处小隔间里,洛樽影拿出了一堆形色各异的茶具,供风愁别挑选。 洛樽影这里果然有好货,不一会风愁别就挑中了一套淡紫釉色,印有云间鹤影,成色极佳的茶具。 “少侠果然识货,这套茶具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看少侠你和我有缘,五十万两卖给你了。” 风愁别放下手中茶杯,开始砍价:“既然都说有缘,能否再降一些,二十万两怎么样?” “二十万两,少侠,你这个价钱相当于没给,最少四十万两,不能再降了。”洛樽影一脸不愿让步。 风愁别看了眼身后的紫衣道者,苍心领神会,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看来,只能用粗暴些的方法了。”风愁别活动了下手脚,步步逼近,洛樽影一下子退到了墙角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我告诉你啊,乱打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是要被降心性的!” 心性?这家伙果然是编剧的化身。 风愁别暗自吐槽,却是上前将手按在了洛樽影的肩膀旁边,笑声友善:“知道‘文雅书生’吗?他是我的大哥,要是我把你模仿他字迹写小黄书赚钱的事情告诉他,相信他很乐意和我一起动手的。所以,这套茶具要多少钱?” “别别别!有话好说啊!千万别把那个煞神叫过来,不然我就没了!价钱好商量,二十万就二十万!”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减少二十万两金钱的提示音,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跳窗逃跑了,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风愁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昏暗下来的天色,眉头微皱:煞神这个称呼……这个人肯定不单单是游戏里的npc,那家伙的外号只有任务者才知道,莫非…… “系统,这里还有其他的玩家吗?” 「系统查询不到,请玩家换个问题。」系统冷冷回答,风愁别冷冷一笑:“要你何用!” 随即不再理会,将那套茶具小心收好,把心里的疑问先放在一边,推门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人,风愁别还以为苍已经走了,结果来到集市上的时候,就看到苍拎着一大堆的蔬菜,依旧仙风道骨的站在那里。 “弦首,你这是……” 风愁别表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有点承受不住,对方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实在是打破了他心中以往的印象。 “翠山行交待的东西。” 苍倒是一脸淡定,见风愁别已经买好了茶具,不急不缓的向前走去:“吾现在手上有些不方便,风少侠若是想将茶具给吾的话,还请先随吾回到天波浩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再拿给吾吧。” “哦,好的。” 风愁别点头答应了,将茶具小心放到系统背包里,上前分担了一些东西。 等差不多走到天波浩渺的时候,风愁别才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脸上浮现出一排黑线。 按照苍师兄的能力,随随便便就能将东西放到自己的小空间里放着吧,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过来,居然用了这样的理由,关键是他还相信了…… 苍师兄啊,你的形象和翠师兄的一样,都快要崩了啊!你哉不哉啊? 第一百三十章 奏琴曲,现预感 最后风愁别还是被留下来了,六弦之人自然是十分的欢迎,唯一会做饭菜的翠山行同风愁别颔首致意后,就提着那些蔬菜去了厨房。 风愁别这次没见到穿玉霄、定天律两人,担心这俩孩子又跑出去给魔送人头了,于是问道:“怎么不见幻斗、星仪两位道长?” “他们二人闲不住,便去到苦境四处奔波,帮忙寻找一些适合入门的玄宗弟子,怕是要有一些时日才能回来了。”九方墀为风愁别倒了杯茶,听到话中的关心,笑道:“过几天吾与黄商子师兄也要出去帮忙了,毕竟不能总是闲着不做些事情。” 风愁别想到九方墀和黄商子功体被毁一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的让他们小心一点后,便转移了话题:“你们要不要把厨艺提高一下?” 说完才觉不妥,就像是拐着弯说人家厨艺很差一样,所幸九方墀他们没有太在意,只是纷纷低头掩面,不好意思起来。 “前辈,有的时候我也很奇怪,明明武学比厨艺要更加刻苦难练一些,结果武学上辛苦一些就能突破了,厨艺上却是……” “啊,没事的,这种多练练就好了……吧。”原本想安慰对方的风愁别突然想起了进厨房必烧厨房,到现在都还是只会做小笼包和粥的茝兰,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黄商子没有注意到,听了风愁别的安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前辈你就别给我们找借口了,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在看到大师兄在有一次被翠师兄婉言劝出厨房之后,就觉得有些东西可能真的需要天赋。” 苍师兄的厨艺……已经到了连翠师兄都嫌弃的地步了吗? 风愁别内心默默吐槽,却见刚才还在评价厨艺的几个人瞬间正襟危坐,极其默契的谈论了其他的话题。 风愁别抬头一看,玄紫道影缓步走来,手中所拿正是风愁别刚刚买来的云间鹤影茶具,背负怒沧琴,神情淡然:“翠山行那边需要人帮忙,你们谁要过去一下?”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集体看向了六弦中最年幼的九方墀,目带鼓励:“九方墀师弟,去吧,就当是另一种历练了。” 九方墀只好默默起身,玄白双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白雪飘他们深深地松了口气,颇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意味,看得风愁别眼角微微抽动:做个饭菜而已,怎么感觉比对上阎魔旱魃还恐怖。 “让风少侠见笑了。” 苍在风愁别对面坐下,取下怒沧琴放置在石桌上,风愁别目光下意识落在琴上,丢开脑海里被琴抡着砸的画面,连忙摇头:“道长们皆是赤子之心,何来见笑一说?反倒是吾差了些。” “前辈怎么能这么说,无论心性与能为吾等都差了前辈许多,这个形容怎样都不该落在前辈身上啊。”黄商子连忙反驳道,赤云染也附和了一句:“对啊,前辈真的是个好人呢。” 好人…… 眸色一沉,风愁别转头看向远处反射着清冷月光的海面,语调淡了下去:“好人吗……” 真是,陌生的词汇呢。 “风少侠……” 苍平静轻唤,手下动作未停,淡薄的烟气缓缓升起,微微泛苦的茶香引回了飘散的思绪,风愁别眨了眨眼睛,抬手轻按眉心,歉然道:“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不小心走神了,真是失礼。” “无妨,若是需要帮助,少侠可以直接开口。”苍感觉得到方才的不对劲,不过风愁别不愿说,他亦不会追问,只是将手中茶色翠绿透彻的茶水递了过去。 “多谢。” 带着暖意的茶杯入了手,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茶杯的温润适滑,再轻抿一口微苦回甘的茶水,心绪随之安定下来:“佳具配好茶,吾很庆幸能够与弦首相识,不然就不能品尝到如此好的茶艺了。” 真心实意的夸赞总会赢得几分好感,苍眉眼柔和了些,脸上也带了些笑意:“能够得到风少侠的认可,苍亦是感到荣幸。” 「叮~苍的好感增加,请玩家继续努力。」 许是茶水的效用不错,这次的系统提示并没有影响风愁别的好心情,只是小心翼翼的提了下练峨眉退场一事。 苍听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一代神人的就此消失,还是不免有了几分感慨:“此事好友已经飞信告知于吾,只怕魔界方面也要有大动作了,赤云染,你的出世之机将临。” 一旁的赤云染轻轻颔首,作为十道子中唯一的女修者,在心性与悟道方面,并不输给其他人,此时眼中更无畏惧之色。 “若有需要吾帮忙的地方,尽可去别愁居寻吾,毕竟……”阎魔旱魃那边,还需要他放烟雾弹扰乱视线。 “赤云染在此,谢过前辈的好意。”赤云染微微颔首,感激谢道。 “吾听好友提起过,风少侠为救练云人被阎魔旱魃重创,这是医治内伤的丹药,希望能为风少侠你带来一些帮助。” “多谢。”风愁别伸手接过装着丹药的瓷瓶,瞄了眼苍的双手,发现他没有抡琴的动作后,悄悄的松了口气:看来蔺无双并没有将使用玄宗道法的事情告诉苍他们,不然这个时候就得想着怎么逃跑了。 “风少侠可是要弹奏一曲?”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怒沧琴上,加上九方墀说过对方曾是笑蓬莱著名琴师的身份,苍自然就认为风愁别是看到了好琴,一时技痒了。 “也好,之前听了弦首的琴音后吾就有了合奏一曲之意,还望弦首不要嫌吾的琴声难以入耳才是。”从背包里取出道琴,以防万一风愁别还加了一层禁制,确保里面的先天道气不会被玄宗的人察觉。 “风少侠谦虚了。” 苍稍稍睁眼看了下身旁,白雪飘他们早已会意的将香炉点上,袅袅青烟从炉中丝丝缕缕的飘散溢出,淡雅的氛围缓缓生起,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不用示意,不用开口,两人指尖同时勾动琴弦,泠泠音律自十指拨转间倾泻而出,晚风拂动着海水与竹林,侧翼滑翔的海鸟鸣声而过,琴音渐渐融合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是谁所奏。 随心而奏,随心而动,没有曲谱所限,搭配的只是此时的夜色,此时的茶香,此时的心境罢了。 白雪飘三人听着也十分意动,随之拿出自己的乐器,同样随心而奏的音律,却在不知不觉间便应和在了一起,难分难辨。 曲调停,心亦静,惟有带着些许凉意的风声拂过,作为最后的余韵回响。 在场之人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的展开了一个笑颜,就连平日里神情淡然的苍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青烟萦绕间,竟有了些许温柔的意味。 苍师兄笑起来……还挺养眼的,这首曲子奏得值啊。 风愁别看着对面的人就走起神来,不自觉就做了一个撑着下巴打量的动作,所幸面前有白纱遮挡,倒也没引起注意。 “风少侠的琴艺,令苍不由期待起了下一次的合奏。” 没有任何修饰的赞扬,却无端的让人心情大好,加上话中真心实意的期待与欣喜,风愁别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语气轻快:“应该会有的,只要弦首不弃,吾有空闲的时候便会过来。” “哦?” 许是弹奏一曲之后与其亲近了许多,苍神情柔和了些,难得和人开了句玩笑话:“不再避之不及的婉拒了?” “呃,这个……” 风愁别有些尴尬,偏偏在场的其他人都在偏头偷笑,道无余直接是飘到了他的面前,神情揶揄的看着他。 “嗯咳!那处花丛的颜色有些特别,就像是云染霞光一样,不知是哪位道长种的?” 风愁别看了看四周,随便找了个话题,赤云染看了眼花丛方向,敛眸轻笑:“那是吾种的,是从道境带来的花种,名为霞残锦,颜似霞光染白云,花瓣似锦却有残缺,不过很好养活。” 见风愁别不太感兴趣,赤云染便问道:“不知风少侠喜欢什么样的花?” “彼……栀子花。”剩下的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换成了另一个名称,指腹隔着手套摩挲着琴弦,若有所思道:“颜色是吾喜欢的白色,寓意还不错,有的时候还可以用来作离别之物。” “离别?那不是新……唔!” 心直口快的白雪飘刚要提成疑问,就被一旁的黄商子迅速的捂住了嘴,打断了剩下的话,风愁别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对了,方才所奏的那首曲子,前辈可想好了曲名?”赤云染对着白雪飘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琴上,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风愁别也没多想,闻言看了看苍,发现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视线从桌上的茶杯扫过,顿时灵光一闪:“云间现鹤影,亭中待月升。恰好有符合词意的茶具在此,不如就以此为名,称作‘云间鹤影’吧。” “云间鹤影……此有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意,想来风少侠心中的郁结,已经在方才消散了不少。”苍沉吟片刻,却是应下了这个曲名,语气缓和:“翠山行此时应该做好了饭菜,风少侠要留下来一起吗?” “可以……” 风愁别刚要点头答应,怀里的蓝色晶石便突然发出了一阵熟悉的气息,不由轻声一叹,歉然道:“恐怕这次也不行,吾有事情要做,待下次再来之时,定会做一桌好菜作为赔罪的。” 赤云染闻言,面上不禁有些失望:“好像前辈很少能够吃完天波浩渺的饭菜,下次一定要留下来啊前辈。”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事情会这么多啊?!风愁别在心里默默挠墙,语气带上了笑意,起身拱手:“若有机会,一定会亲自做些饭菜来补偿的。” 苍轻轻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一些。” “吾会的,多谢弦首与各位道长的好意,告辞。”风愁别躬身行礼,抱着桌上的道琴,匆匆的离开了。 人离开之后,苍伸手拿起桌上泡好的茶,刚要递到唇边,突然听到一声脆响,手中的茶杯竟一下子碎成了两半,温热的茶水全洒在了手上。 “弦首,没事吧?” 白雪飘他们被突然碎裂的茶杯吓了一跳,苍凝神注视着被茶水洒到的那只手,明明是温度正好的茶水,却有着一种炙热的灼烫之感,细眼微睁,染血白衣自眼前一闪而过,心下不由一惊:难道是…… “赤云染。”苍将碎片捡起,找了个地方放好,又把手上的茶水擦去,语气淡然:“此次出世除了注意自己的安危之外,还需注意一下风少侠的情况。” “是,弦首。” 得到应答后,苍拿过新的茶杯重新倒下,微苦的茶水入喉,心中竟有了隐隐的不安之感。 赤云染有些不解,不过想到方才突然碎裂的茶杯,再联系苍口中的话语,心里隐隐有了种预感。 风愁别前辈,怕是将有厄事临身了…… [叮~苍的好感增加,翠山行好感增加,请玩家继续努力~] 冷冰冰的提示音响起,正在匆匆赶路的风愁别没有理会,也习惯了时不时增加的好感,并不知道在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异样,做决定 萧山筑。 带着湿意的水雾腾升而起,朦胧的视线中只见到一抹湛蓝长发,随意的垂放在大理石堆砌的泉边,白皙而富有肌理的手臂搭放在一旁,手掌撑着脸颊,原本儒雅温和的面容在雾气下带上几分慵懒。 “我说……” 坐在温泉边的石桌上,一边吃着桌上摆放好的点心,一边懒洋洋的吐槽道:“你在我要吃饭的时候急匆匆的把我叫过来,该不会是让我在这看你泡温泉享受的吧?” “这温泉对身体有益,你要一起吗?” “免了,我没有那个兴致,你自己好好泡着就是。”想到对方先前还替人挡下过死劫,风愁别也就不吐槽大晚上泡温泉的行为了,只是依旧不太高兴:“你把我叫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想见你的人不是我。” 秋宇面上一派漠然神色,面前平静的泉水突然迸发而起,化作锋利的冰刺击向暗处,数颗白子同时飞出,却依旧被一根冰刺横穿过手臂,鲜血顺着白皙指尖滴下。 “抱歉,吾来迟了,让主人与礼司大人久等了。”虽然被打伤,绛殷妖异的面容只是带着歉然的笑容,任由鲜血流下,屈膝行礼。 “磨磨蹭蹭,不知尊卑。”秋宇面容森冷,毫不留情的释放身上威压,绛殷默默受着,屈膝不起:“礼司教训的是,此事是吾的不对。” “我说,你们每次见个面都要这样来一遍,能不能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再弄。”围观全程的风愁别看得心累,秋宇不待见绛殷这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责备,对此他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先把血给止了,然后再说说把我叫来的用意,我还饿着呢,没空等你们再打一次。” “此次是我考虑不周,主人请慢用。”绛殷起身挥手,冰刺碎裂,伤势与鲜血一同消失不见,再来到风愁别身边,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烤鸡摆放到桌上,又极其耐心的剔除了骨头。 见到此景的秋宇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依旧冰冷:“说吧,不要打扰了殇休息的时间。” “是,我叫主人过来,是想说主人让我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没有被鬼梁天下发现。”绛殷将一份书本交到了风愁别手中,风愁别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直接丢了回去:“拿到了就赶紧练,跑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可没有练习的能力。” “自然不会劳烦主人,只是那位落日潮在被我附身的时候精神差不多崩溃了,而主人你曾经对他生出过杀意,就想问问需不需要我动手除掉此人。” “赤朱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你主人我是这么残暴的人吗?既然人差不多废了,就继续利用下去吧,做个傀儡也不错。”风愁别咬着细嫩的鸡肉,笑得极其温良无害,绛殷俯身应答。 “选择在吾的住处与殇会面,该说的不仅仅只是这点小事吧?”秋宇撩起一缕浸到水中的湛蓝长发,语调暗含警告,仿佛只要对方敢点头,就直接一掌送过去。 “自然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劳烦主人与礼司,上次同主人交谈之后,我便回到了魔界暗自调查,因此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绛殷微微一笑,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我所知道的那个任务确实存在,那个小小的谋士曾经在道魔大战中出了些力,只是在此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接了那个任务?”解决玄宗之人,收先天做后宫什么的,风愁别不由得佩服起了那人的勇气。 “准确来说,应该是接了主人你的任务。”绛殷一字一句道,风愁别与秋宇同时沉吟了一声,神情有着些许的凝重。 “呵,真是有趣啊~”风愁别突然嗤笑一声,接过绛殷递过来的清水,讽刺道:“看来是那些人,又坐不住了啊。” “需要我出手吗?” 见风愁别眼中毫无波澜,秋宇自然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漠然问道。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而且贸然出手只会让他们夹着尾巴溜走,到时候你就没有上报的机会了。”风愁别喝着杯中甜甜的蜜糖水,慢悠悠的说道:“不过现在的我可不是好拿捏的,区区的梦魇和打击,可是逼不出我的杀意的。” “只怕他们想斩草除根。” “别忘了我的名字,一个注定带着死亡的人,会怕这些吗?而且天雷削骨之罚我都活了下来,他们难道有比那个更厉害的手段?”风愁别身子稍稍倾斜,绛殷心领神会的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揉捏起来。 “所以,不用理会了?” 秋宇淡淡问道,风愁别眯了眯眼,无所谓道:“你难道不觉得看着一些人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很有趣吗?” “并不觉得,永除后患才会没有风险。” “行吧,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打算,不用继续谈下去。”风愁别耸了耸肩,想到自己在邵德村遇到的事情,不禁笑道:“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辞去学海数执令的那几年,是不是一直都在苦境迷路?” “是。”秋宇一脸淡定。 “……”风愁别没想到无语的会是自己,最后这个话题还是没有继续下去,反正到时候需要解释的不是他,便说起了洛樽影的事情:“还记得邵德村的那位说书先生吗?” 秋宇点了点头,风愁别取下头上的帷帽,眉间的灵晶玉珠闪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我去找他买茶具的时候,在他口中听到了关于你的一个很有趣的称呼。” “煞神?”秋宇淡淡问道,风愁别忍着笑点了点头,保持着一本正经:“我相信你对维持人设的执着,所以能知道这个称呼的人,肯定不是原装的。” “我会注意此人的。” “记得是注意,不是让你跑去找人,我对你的方向感一直没有信心。” 一番话毫不留情的掀人短处,被嫌弃的秋宇神情一缓,眼里有了点点笑意:“嗯,听你的。” 风愁别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给了一旁的绛殷一个眼神:“魔界那边,你想好要怎么解释你旷工这么多天的行为了吗?” “放心吧主人,我已经想好了,况且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对魔界不利之事,以前也经常会消失几天,相信赦生他们已经习惯了。” “……你好歹也是魔界的员工……哦不,临时工,这么消极工作不怕被扣工资吗?” “女后很宽容。” 绛殷笑得一脸纯真,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四个当中,绛殷压根就不用操心钱的事,秋宇出自儒门又精打细算,虽然像游戏里一样曾经被人坑过,但一个一天只吃小笼包配清水的人,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而茝兰作为来度假的,还有林主管吃管住…… 这么一对比,他好像是里面最穷的那一个,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实╥﹏╥。 看着突然就画起圈圈的风愁别,秋宇漠然的目光就落在了绛殷身上,隐带杀气,然后绛殷很有眼色的告辞溜了,顺便将鸡骨头之类的给带走了。 “好端端的跑这么快干嘛?” 一抬头就不见影子的风愁别有点疑惑,然后就看向了温泉里的秋宇,不过从一张面瘫脸是看不出什么来的,秋宇一脸淡定的扯过旁边的浴巾围在腰间,一身水汽的走了出来。 风愁别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对方的上身,打量了一会儿,不由啧啧称赞道:“有一说一啊,秋宇你的身材确实不错,还有这么养眼的腹肌,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例子。” 秋宇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倒水喝,说道:“同样是习武之人,愁别你的这具身体应该也有的。” “好像吧,我没有注意过,先看看啊。” 说实在的,风愁别没有多大的期盼,谁叫游戏里的少白开始的时候是个战五渣呢,人家秋宇都甩了他几条街了,后面对上的时候那个战斗力卡的哟( ̄~ ̄)。 许是听到了风愁别的嫌弃,腰间的龙形玉佩很不高兴的闪了几下,只不过没人搭理就是了。 风愁别往自己的腹部伸手摸去,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有些小开心:“哎嘿,我也有欸??(??▽??)” 龙形玉佩安分了。 在绛殷走后就解开禁制,看到了剩下过程的两个系统:…… 系统(秋宇的):嘤嘤嘤,为什么这个煞神这么区别对待,在那位儒门大佬面前包得这么严实,却让自己的小弟随便看腹肌(*??????????) 系统(风愁别的):它没记错的话,秋宇应该是不可攻略的对象吧,现在是怎么回事? 刚刚飘出来的道无余:怎么感觉刚收的徒弟不太聪明的亚子? 然而两人压根就没理会这些,就着对方的腹肌结不结实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又在宽大的院子里切磋了几下增战力,最后秋宇先去休息了,风愁别还是用了人家的温泉泡了下身体。 虽然有些怀疑刚收的徒弟掉了智商,但看着对方一脸困倦的模样,道无余就放弃了让人熬夜抄写《道德经》的念头,飘回琴里养神去了。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风愁别打着哈欠,披着衣服随便找了间房间休息,然后…… 摸着盖在身上质量上乘的锦被,风愁别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很穷的事实,不由忿忿不平的吐槽了下不靠谱的系统,然后在床头贴了几张安神符,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坦诚言,被撞见 茝兰悄悄的溜回了残林,她有控制植物的能力,悄无声息的离开对她来说不是很难。 然后一回来就看到残林之主受了伤,那个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元凶之一的无悼一人庸,也就是患剑,又再次跪在了残林之主的面前,哀求他解除刀瘟身上的五残之招。 茝兰问了下周围的植物,然后知道了残林之主因为申屠东流重伤和她手臂被断一事,与寰宇奇藏用毁坏神刀天泣的方法交换了刀瘟的行踪,打算新仇旧怨一起了结了,却是带着刀伤回来,然后就是茝兰看到的一幕。 听完茝兰就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寰宇奇藏要破坏神刀天泣方法的用意,但就对方忽悠申屠东流去送人头激怒残林之主这一点,他在茝兰心里的好感已经降至冰点,就算是林主的亲人也不行,这也太坑人了。 “林主,你受伤了。” 没有理会跪着的无悼一人庸,茝兰一脸关切地来到残林之主身旁,将手放在胸口上,催动体内力量化解刀气。 “呃噗!” 残林之主扭头吐出淤血,见到茝兰的手臂已经接好了,先是欣喜了一下,后不赞同道:“残林最近不安全,茝兰你应该待在申屠东流那里才是。”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可以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还可以疗伤,以后林主你出去找人算账就带上我,保证可以把对方耗死!”茝兰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虽然限制比较多,但只是帮人补血又不是起死回生,这点还是可以去做的。 残林之主自然是相信的,但在他眼中茝兰就是一个脆皮奶妈,一碰就碎的那种,刚要开口再劝,手臂就被一个小脑袋蹭了蹭,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对着他无辜的眨呀眨:“林主,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吃饭呢。” 看着人可怜巴巴的模样,残林之主也没办法再开口把人赶走了,暗自叹了口气,拉着人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走,又想起了还在跪着的无悼一人庸,语气冷淡:“残林并没有限制,你想离开时就离开吧。” 然后温言询问:“想吃点什么?”茝兰看了无悼一人庸一眼,觉得还是让林主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被人给气到了,便随口说了些吃食的名字,一脸乖巧的跟人离开了。 至于还在跪着的那个,关她什么事,林主当初被折磨得那么惨的时候没见帮忙还当帮凶,跪到天荒地老她都懒得理会。 原本茝兰以为饭菜像往常那样是由厨娘做的,等进了厨房才发现残林之主已经把人都给遣散完了,想帮忙又怕把厨房炸了的茝兰只好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有点后悔用这个理由了。 林主伤刚好,做菜可是个力气活,别又牵扯到伤势了才是。 茝兰要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残林之主做起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只是转头就看到小姑娘一脸自责的坐在那里,心里不禁一软,上前摸头询问:“怎么了?” “早知道应该换个理由的,林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做饭这么辛苦的事情……” 看着一脸歉然的茝兰,残林之主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轻声一叹:“真的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却有人因此不安愧疚,反倒是深仇大恨的事情,却要被轻飘飘的揭过去。” “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啊。”茝兰为自己和残林之主盛了饭,大米独有的香味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只是笑意透着冷:“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也只是利用别人的痛苦,满足自己的幻想罢了。” 那个刀瘟身上的血腥味重的她都想动手除恶了,更何况她还从植物那里打听到对方到处抢孩子的事情,一看就不是会真心悔改的,来求情的也只有同一个人,怕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茝兰有些无奈,这种人她以前见过太多次了,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不去搭理他,或者……让他亲眼看看那些因为枉死而无法入轮回的幽魂们,有点良心的人都会选择闭嘴了。 “吾明白,只是这些东西,还是太复杂了。”残林之主看着满脸都不高兴的茝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鼓起的脸颊,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算了,反正吾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茝兰你也不用去理会,无需将自己牵扯进来。” 茝兰乖巧的答应了下来,反正她也没有插手的念头,仇怨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动手解决的好,不过给人添添赌还是可以的,断手的滋味还是不好受的。 “话说,吾得到了申屠东流的飞信,上面提到了茝兰你和那位秋宇先生的事情。”残林之主看着茝兰稚嫩的面容,温和的神情不由带了些笑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长不大。”茝兰捏了捏脸上的软肉,眸底微沉,笑容纯真:“不过有这样的脸也好,毕竟很容易赢得好感,哦,那个大哥哥除外。” 果然还是记着被怀疑的事情……残林之主不禁笑了笑,却也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茝兰你似乎问什么就答什么,不问便什么都不说。” “不问又要怎么说?”茝兰歪了下头,随后笑了笑:“而且我也只是挑合适的说,该瞒着还是得瞒着,林主你不也是很少问我吗?” 残林之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下:“现在吾已经不算是林主了,茝兰你也不用再顾虑什么,直接唤吾的名字就是。” “不能这么说,林主永远都是林主,不过可以在私底下叫。”茝兰认真的想了想,一脸慈祥的唤道:“小禅?” “咳咳咳!”残林之主直接被呛到,看着画风突变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叫吾名字就好,不用加昵称。” “好吧。”茝兰微笑着答应了,随即夹了道菜放进残林之主碗中,笑容和蔼可亲:“笑禅,要多吃一些哦~” “……” 怎么有种小辈变长辈,在哄孩子的感觉? 魔界。 绛殷回来的时候果然没谁搭理他,除了正好碰见的赦生问了下去向之外,其他魔者都是冷言冷语几句,碰了软钉子之后就没有理会了。 阎魔旱魃对绛殷此魔者算不上信任,但只要他话中的那位主人未出现在正道那边,就还有利用的价值,加上之前做了手脚……因此阎魔旱魃并没有多问,还让其留下来和鬼知一起看管神刀天泣。 绛殷微笑着应下,待魔君同魔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看着竖立在妖独池中的神刀天泣,眼帘微垂,嘴角笑容不变。 无论是不是试探都没有关系,毕竟主人没有下命令,神刀天泣并不能勾起他的兴趣,还是趁着现在有时间,把主人交代的事情先完成了吧。 绛殷和藏在暗处的鬼知打了声招呼,扭头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半倚着血色的墙壁,作闭目养神状,实际上是在默练书本中的心法。 正渐入佳境,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睁开眼看去,一片绿色先入眼中,然后便是在妖独池中痛苦挣扎的人。 绛殷在附身落日潮的时候也读取了他的记忆,虽然花了些时间,不过还是能认出在妖独池中被狂龙一声笑戏弄的人,正是鬼梁天下的手下之一,明镜秋霜。 此人倒是很忠心,同样忠心于主的绛殷对他印象不差,只可惜……是鬼梁天下的人。 虽然不知道狂龙一声笑为什么会过来帮忙,但绛殷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确定神刀天泣不会有问题后,就继续默练书本中的内容,任由明镜秋霜在妖独池中渐渐化作一具白骨。 萍山。 没有亲眼看到练峨眉身亡,虽然有狂龙一声笑抱着道袍与面具在坟前又笑又哭,但阎魔旱魃不是轻易就能糊弄的人,让赦生童子在瀚海守着,然后一个魔跑去萍山挖坟验证。 还不知道练峨眉未死真相,打算进瀚海抢神刀天泣的泊寒波等正道栋梁:……mmp!!!把人杀了还去刨人家坟,这是魔干的事吗?! 然后理所当然的,阎魔旱魃和守在萍山的谈无欲和佛剑分说两人打了起来,八叶莲和其余法僧是个正经的和尚,没办法正面刚,于是套了个天罗法阵,在精神上施加压力。 可惜还是挡不住阎魔旱魃的「阎魔吼」,落了个阵破人亡的悲惨下场,然后从群殴沦为二打一的谈无欲与佛剑分说顿感压力,开始陷入被动局面。 而阎魔旱魃在用刀气重创伤势未愈的佛剑分说和谈无欲后,又将攻势对准了刻有“练峨眉”三字的坟墓,打算一探虚实。 就在刀气即将摧毁坟墓之时,一道磅礴龙气随后来到,挡下了魔君刀气,护住了在冲击下摇摇欲坠的墓碑。一道携夹着冷厉蓝光的物品紧随其后,击向阎魔旱魃,让其无法分心。 阎魔旱魃挥刀挡下冲来的蓝光,厉喝一声,震开攻势。 飘逸蓝影出现接下被震回来的水蓝折扇,蓝发随风轻扬,笑容儒雅有礼:“死者为大,魔君这等行为,可是失了一位王者该有的风度啊。” “手下败将,没资格获得应有的尊重。”看着面前气势凛然的蓝衣儒者,阎魔旱魃眼中再现战意,手中魔刀蓄势待发,却在看到了遮掩严实的白衣人出现后,瞬间转换了攻势。 “道无余,又是你!” 打算悄悄带走伤患,却被发现了的风愁别:“……” 匆匆赶来支援,正好听到魔君怒喝的赤云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谈无欲和根本没听说过的佛剑分说:“???” 刚从琴内飘出,打算帮忙的道无余:“……”这魔君看着好像也不太聪明的亚子啊(??_??)。 风愁别深吸一口气,隔着白纱丢了个眼神给秋宇后,催动体内龙气,挥掌拍了上去。 可惜龙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加上阎魔旱魃的实力强悍,就算是伤势未愈,也让风愁别打得有些艰难,毕竟战斗值的差距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道无余,汝是看不起本座吗?”察觉到风愁别实力不济,阎魔旱魃误以为对方是在藏拙,怒火催动体内魔气,把人给震得倒退两步,当下呕红。 护着谈无欲他们的秋宇眉头微皱了下,却收到了风愁别的授意,只得暂时压下,催动体内龙气,化解两人体内残余的魔气。 “道无余,转世后的汝真是弱小,激不起本座的战意,便就此结束屈辱的一生吧!”魔刀急转,魔君刀气一挥,欲取风愁别之性命。 风愁别被打出火气来了,道无余听着也有些不高兴,然后两个师徒非常默契,一个取琴一个出力,直接抡琴往脸上砸去。 “伏魔玄音!” 道法配合着龙气,成功把阎魔旱魃给怼出血了,然而人家并不生气,战斗的兴致彻底被挑起,萍山再次受到撼动,结果把狂龙塞在棺材里,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尸体给震出坟墓来。 风愁别瞟了眼那具尸体,不得不感叹狂龙一声笑的手段了得,要不是他亲眼看着练峨眉完好无损的退了场,差点也要被糊弄过去。 结果因为这一下,把两个伤员给彻底激怒了,一个大喊着:“前辈啊——”随后凤流剑出鞘,另一个冷喝一声:“不由分说!”然后佛碟物理驱魔。 被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风愁别:“……”我走行不行!你们慢慢打,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原本赤云染是想上来帮忙的,不过被秋宇忽悠着先去把那尸体给重新放回去了,然后再和秋宇一人送去一掌,趁着打断阎魔旱魃骨头的间隙,带着三人化光跑路了。 不过走都走了,阎魔旱魃还在后面放狠话:“道无余,下次,本座定让你随练峨眉而去!”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稳住的赤云染:“!!!” 已经被叫得麻木,不想理会的风愁别:“……那就,恭候魔君大驾了。”反正没过多久你就要领便当了,自己先下去吧(▼皿▼#)! 随后就送了道琴音过去,阎魔旱魃挥手化消,已经看不到众人的身影,又亲自见过了练峨眉的「尸体」,便傲然冷笑道:“哼,道门余孽!转世重生的道无余,本座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萍山的毁灭只是开端,本座要尽毁中原啦!哈哈哈!” 挥手炸毁周边巨石,魔君冷笑数声,折身回转异度魔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了解释,谈论情况 琴云涧。 赤云染奏琴为谈无欲与佛剑分说疗伤,风愁别伤得不是很重,只是让秋宇将体内暗劲逼出,吐了口淤血后,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打开个人属性看了看血量值,这次还剩下八十五点的血,风愁别目光闪了闪,随手关闭了。 那边赤云染手掌运功替佛剑疗伤,佛剑分说呕出黑血,却闭目未醒。 赤云染收回手中真气,向谈无欲解释道:“吾已稳住他混乱的真元,但伤势太重,精神与真元耗损过大,一时无法回复意识,这不是吾能完全医治的伤势。” 谈无欲不免有些自责,谢道:“是吾拖累了佛剑,使得佛剑承受过多魔君的攻势,若非两位前辈与秋宇先生解救,后果不堪设想,敢问前辈名讳。” 赤云染淡淡答道:“毋需向吾道谢,吾乃玄宗六弦,排行第三,名三弦道心·赤云染。”谈无欲抬手行礼:“原来是玄宗道门的前辈。”赤云染止住了他道谢的动作,道:“谈无欲,你与慕少艾助玄宗许多,这是吾等该回报的。” 谈无欲谢道:“得前辈之助,谈无欲由心感谢,实乃该然,不知各位前辈近况可好?”“众位同修潜伏武林,只可叹练云人之役消息来得太晚,未及相助。” 谈无欲闻言也不禁惋叹一代神人的陨落,一旁围观的风愁别看不出两人的真实想法,赤云染应该有苍告知了,谈无欲这边不清楚慕少艾是瞒着还是如实告知,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赤云染随后又问了慕少艾如今的下落,谈无欲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告知,只是说自己也没见到过慕少艾的身影,又将话题引到了佛剑分说的伤势上,赤云染表示她可以帮忙将佛剑分说带到万圣岩,让光明尊者和无垢尊者帮忙医治。 风愁别见聊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过去,打算先离开,赤云染却行礼问道:“冒犯了,只是方才前辈为何会被阎魔旱魃如此称呼?还有使用的那道琴招,又是从何习来?” 他也想知道魔界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的叫他名字,一会儿慕少艾一会儿师父的,是他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怎地。 风愁别心里一阵吐槽,语气适当的表露出疑惑和不解:“其实吾也不知阎魔旱魃为何会如此唤吾,至于那琴招……吾只能说是曾经有一位前辈入梦所教,其他的便不能详说了。看道长的神情,莫非阎魔旱魃口中所唤之人,是道长认识的?” 一位前辈,难道是……赤云染心下一惊,注意到风愁别后一句的问话,又问道:“那位前辈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吗?” 风愁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用心音询问了下道无余的意见,道无余想了想,打算等风愁别找到自己的身世后再说,风愁别不禁暗叹了口气:等找到身世之后,估计就是被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那位前辈并未告知身份一事,吾也不知道那位前辈的来历。”风愁别无奈答道,赤云染愣了一下,暗咐道:宗主并未告知身份,难道是另有打算?嗯,那便先按宗主的打算来,稍后将此事飞信告知弦首吧。 “那位是吾玄宗的一位前辈,具体情况还需等吾联系了弦首再说,阎魔旱魃方面,只能委屈前辈一下了。”借此让魔界惊讶一番也好,只不过宗主既然教了前辈一些自己的招式,应该是有了收徒的打算,所以说……前辈要成为玄宗新的小师弟了? 想到这里,赤云染眼中生出了几分笑意,风愁别见状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对方的脑补:“无妨,只是冒名顶替终究是失礼之事,希望那位前辈不要介意。” 『愁别放心,吾不会介意。』 师父,我知道,我就是随口说说的。风愁别无力答道,赤云染闻言也说了差不多的回答,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打消风愁别对玄宗若有若无的排斥,只怕到时候对方知道了之后,会选择逃避,这个应该是道无余不将身份告知的原因之一。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吾和大哥便先告辞了,谈先生、道长,请。” “前辈请。” 赤云染与谈无欲同时答道,待一白一蓝的身影消失后,赤云染让谈无欲在此好好疗伤修养,便将佛剑分说带去了万圣岩。 这边风愁别与秋宇离开后,就直接往岘匿迷谷走去,打算看看茝兰还在不在。 结果到了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被蠹鱼孙水波攻击和「平川定海海海海海」袭击的鬼梁天下,刚刚换回马甲的素还真在一旁好言劝说。 而不远处的孤独缺提着一壶酒,阴阳怪气的刺了几句后,转身进了一间药房,把一抹杏黄的身影给挡了回去。 没有注意到的鬼梁天下在素还真的邀请下来到石桌前坐好,然后风愁别与秋宇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见到人后,冰冷压抑的杀意瞬间席卷岘匿迷谷内。 “两位少年人,就是这个赤佬把我的少艾给整没了,你们要帮我替少艾报仇啊!”蠹鱼孙叫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要不是风愁别清楚对方是在演戏,差点就要信了,不过也是真的讨厌才会这么真实吧。 “前辈。” 素还真心里叹了一声,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蓝衣男子身上,隐隐想起了对方是上次在公开亭中,慕少艾换回傲笑红尘时见到的少年人,同时也是以命换下慕少艾的人,看着其面上儒雅温和的笑容,大概知道了杀气的来源。 压根不想理人的风愁别:……不是,怎么一上来就是前辈咒? “前辈若是来吊唁药师的话,可以先去厨房准备。”素还真意有所指,笑容可亲的当着和事佬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药师曾提到过的好友,秋宇先生吧。” 秋宇合起折扇,拱手行礼:“见过素贤人。”风愁别随即拱手,礼貌道:“见过素还真前辈。” 又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鬼梁天下,内心冷笑:“既然素还真前辈有事要忙,吾和大哥就不打扰了,请。” 素还真明白此时不是说和的时机,听语气便明白还有怨气在心,微微轻叹:“前辈与秋宇先生能来想必药师心中定是欢喜的,岘匿迷谷氛围安逸舒适,很适合缅怀故友,素某就不打扰了,请。” 两人颔首走向厨房,风愁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素还真话中有另外的意思,大概就是:要算账去别处,打坏这里是要赔的。 风愁别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素还真已经在劝慰一脸自责痛苦的鬼梁天下了,心里的疑惑立刻变作厌恶,懒得再看那个讨人厌的影帝飚演技,和秋宇走进了厨房里。 原本要起身的慕少艾看见两人并肩走了进来,瞬间调换了方向,拿着烟管懒洋洋的坐在了躺椅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小慕这是要做什么?”秋宇眼眸微弯,笑意温雅亲切:“如果是想让吾试试伤愈后的实力如何的话,小慕直说便是了。” “咳,哎呀呀~老人家我在这里面待着都快发霉了,就想出去晒晒太阳嘛,谁知道就这么巧呢。”慕少艾抿了一口水烟,说得一脸无辜,脸皮厚的孤独缺看着都牙酸。 蹲在灶台前扇火的阿九擦了擦被热气逼出来的汗水,一脸不高兴道:“秋宇哥哥你别听少艾的,在那个什么鬼梁天下出现的时候,他就一直想出去,要不是我拦着,少艾早就和人碰上了。” “哦?是吗?”秋宇脸上的笑容深了些,手中却稍稍施力,握紧了泛着浅蓝的扇骨,慕少艾看着这细微的小动作,哪里不知道对方已经在发作的边缘,怕对方真的会跑出去找人算账,连忙朝着一旁看戏的风愁别眨了眨眼睛。 风愁别嘴角抽了抽,上前拉了下秋宇的袖子,语气乖巧:“大哥,药师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何不先听听药师的解释呢?” “哼!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一笑泯恩仇,对之前的事情过往不究吗?”阿九忿忿不平道,慕少艾笑着用手里的烟管敲了下阿九的额头,随后一手捂着心口,一脸欣慰:“哎呀呀~没想到阿九这么聪明了,居然一下子说了两个成语,老人家我很是感动啊~” “不许转移话题!”阿九揉着额头,跑到秋宇身边,指向火灶上煮着的药罐,控诉着慕少艾的种种恶行:“秋宇哥哥你不知道,少艾这些日子一直让我喝那些又苦又难喝的药,非说我是生病了,还克扣我的麦芽糖,你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我明明好好的,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以此来证明自己好得很。 秋宇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抬头看到慕少艾面上隐隐露出的无奈神色,心下了然,温言劝道:“少艾他也是为你好,那些药都是他精心准备的,花费了不少的心神和时间,阿九可不能辜负了少艾的一番好意啊。” 慕少艾闻言也正了正神色,一脸心痛道:“呼呼~阿九你听听,秋宇都知道老人家我的一番苦心,你却……真是伤了老人家我的心啊~” 嗯,演技九十分,还有十分输在表情太夸张了。风愁别心里默默吐槽,见阿九的两只猫耳都耷拉下来了,心生同情的同时也有些奇怪:看慕少艾的神色和秋宇的态度,阿九身上的问题确实存在的,可是是什么样的问题,是慕少艾这位神医都解决不了的呢? 疑问刚起,火上的药炉沸腾了起来,一股苦涩的药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阿九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看得其他人都不由得同情了起来。 慕少艾起身倒了满满的一碗,笑眯眯的递了过去,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麦芽糖晃了晃:“喝完才有糖吃哦~” 阿九瞄了眼慕少艾手中的麦芽糖,气得炸毛:“少艾你又克扣我的糖,今天的比昨天的又少了一颗!”“哎呀呀~人还在外面呢,小阿九你小声点,要是把人引过来了,就辜负了秋宇的一番心意了~” 阿九立刻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厨房外,没发现有人后,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接过慕少艾手中的药碗,丢下一句:“我出去帮你们看着。”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慕少艾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将手中的麦芽糖递给一旁喝着小酒的孤独缺,请求道:“劳烦孤独兄代替我给那只小猫顺顺毛了。” “顺毛可以,称兄道弟就免了,发色差距太大。”孤独缺看得出慕少艾的想法,接过糖,示意对方看看他灰黑色的头发,拿着没喝完的酒就出去了。 风愁别看了看慕少艾雪白的发色,忍不住笑了笑,却闻秋宇一本正经的问道:“少艾你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是阿九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似乎涉及到了一些隐私,不过两人都没有回避他的意思,风愁别看了看灶台上的蔬菜,也有些饿了,就上前自顾自地清洗了起来,默默的当起了透明人。 慕少艾确实不在意风愁别的存在,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便抿了口水烟,深深地叹了口气:“阿九身上的确出现了问题,想必秋宇你也看出来了,我已经治好了他的半心残疾。” 秋宇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稍稍避开飘来的烟气,又问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少艾你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慕少艾看着飘散的青烟,眉头紧皱:“这确实是好事,可阿九不但没有恢复正常的年岁身高,还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我试了很多的药方,甚至是冒险加大了药量,可是阿九依旧是秋宇你看到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秋宇喝着杯中的茶水,笑容可亲,话语却是漠然:“想必少艾你也清楚阿九恢复年岁和记忆之后的反应,如今的他还是那个依赖仰慕着少艾你的阿九,为什么要恢复呢?现在的阿九不好吗?” “秋宇……”慕少艾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面露苦笑:“这样当然好,可这样也是不对的,阿九的身体本来就特殊,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阿九陷入未知的危险当中。” “哪怕他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秋宇摩挲着杯上的纹路,语调微沉:“就是要杀了你,为间接死在少艾你手里的父母报仇?” “这本来就是我的过错,阿九要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一味地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且……” 呼出一口轻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我相信阿九,会理解当年的事情的。” 秋宇神情微动,吹了下漂浮在水上的茶沫,敛眸轻笑:“吾刚才在摸头的时候顺便检查过了,阿九的身上没有出现问题,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慕少艾有些愣然:“那阿九怎么会……” “只是一时没调整过来罢了,若少艾你有耐心的话,再等半个月就可以了,不过药不用停,免得引起阿九的注意。还要记得重要的一点。” “什么?” “多加黄连,少给糖。”秋宇眯眼笑道。 慕少艾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禁笑了起来,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秋宇你放心,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这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眼,笑得跟只憋着坏水的狐狸一样,看得正在切菜的风愁别眼角抽搐,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同情起了阿九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闲聊小事,留在谷中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多半都是慕少艾在询问秋宇的伤势,在亲自把脉确认过后,才说起了如今翳流的情况。 “北辰元凰成为了翳流新的教主,最近倒是没见到有翳流的人抓活人去做尸蛊试验,却是和魔界有几分接触,看来是打算用其他的方式来壮大翳流的势力了。” 慕少艾抽着水烟,带笑的眉眼多了几分凝肃,秋宇摇扇将烟气挥开,微微笑道:“被重创后的翳流,威胁大不如前,但也还需警惕。毕竟,轻敌会吃大亏。” “呼呼~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就是主事的换了个人,有点不太好把控心思。” “少艾的意思,是打算重出江湖了?” “重出江湖就算了,外面那位悠闲自在了这么久,也该轮到老人家歇歇了。”抬手伸了伸懒腰,慕少艾悠然一笑,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况且秋宇你在留下的信中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帮我,更不希望有下一次。加上这样的惊吓,有一次便够了。” 说到后面,不由想起了初闻噩耗时的景象,那时的自己,是真的怕了对方的死讯成真,也明白了若受下那一掌的是自己,那些朋友会是怎样的痛苦,尤其是……羽仔啊…… “翳流方面吾会注意,若是再有活人试验,吾不介意让新任的教凰,尝尝重蹈覆辙的滋味。”秋宇见面前的人开始走神,折扇半掩,微微笑问:“是在担心少艾的那位好友,羽人非獍吗?” 风愁别炒菜的动作慢了一瞬,滋啦作响的油声中,他听到慕少艾故作轻松的玩笑回答,以及秋宇毫不客气的拆穿打趣,白纱下的目光闪了闪,继续动手炒菜。 两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风愁别已经做好了饭菜,顺手就端上了桌,然后就一个转身拿碗的时间,慕少艾就十分自觉地坐在了桌前,秋宇则是过来帮忙盛饭。 风愁别有些无语问道:“药师,如果我没有记错时间的话,你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哎呀呀~阿九的厨艺怎么能和风大夫的做比较呢,而且这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可很难有下一次了。”慕少艾一脸无辜道。 “少艾你又在后面说我坏话,明明你的厨艺才是最恐怖的好吗?上次做馒头出来,蠹鱼孙差点就被你的馒头给噎死了,硬得跟个石头一样。”阿九一脸不高兴,直接把慕少艾的黑历史给抖了出来。 不过慕少艾若是在意这些就不是慕少艾了,笑眯眯的指出对方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之后,很轻易的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人,风愁别一边将手套戴上一边环视四周,没看到想见的人,有些奇怪:“兰已经回残林了?” 一旁的申屠东流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她担心林主,在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离开了。” “哦,谢谢告知。”风愁别没太在意对方话中其他的含义,孤独缺看了看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两人,忍不住问道:“你们作为那小姑娘的朋友,要不要去劝劝她?” 两人愣了一下,秋宇顺手将肉放进风愁别碗里,才微微笑道:“不用劝,大姐只是长相稚嫩,心思还是很成熟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孤独缺吃了一惊:“你们都知道那小姑娘喜欢林主了?!” “喜欢林主?”这下轮到两人吃惊了,相视一眼后,秋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风愁别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秋宇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只是你们想多了,大……大姐对林主最多只有感激和朋友间的情谊,感情一事还太早了。” 风愁别点点头,夹了根青菜丢进秋宇碗里,无所谓道:“不过就算是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兰她高兴就好,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里有分寸的。” 一旁的申屠东流忍不住开口:“可是林主他……” “安啦安啦,这八字没一撇呢,你们这么激动,可是会让我和大哥空欢喜一场的。”能有喜欢的情绪自然是好事,毕竟兰曾经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捡了太多合眼缘的人当孩子养着了……算了算了,事情太遥远了,懒得回忆了。 “也是,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之前羽仔居然还嫌弃我唠叨,明明都是为他好,这个黑心大夫哪里好了。” “哎呀呀~之前还唤老人家我作亲家的,这么快就说我黑心了,真是太让老人家我难过了。” “为什么说你黑心你自己清楚,说好的三个人当亲家,结果你自己却……!” “哎呀呀~喝点汤冷静冷静,好歹是风大夫的手艺,别浪费了~” 剩下的话风愁别自动屏蔽了,和秋宇你夹一筷子肉我夹一筷子青菜,不一会儿就吃好了,和众人说了一声后,起身走出了厨房。 两人走后,阿九眨了眨眼睛,说道:“少艾,你好像被秋宇哥哥和那位风大夫嫌弃了。” 慕少艾表示是阿九理解错了:“秋宇嫌弃老人家我倒是有可能,风大夫的脾气好着呢,好端端的嫌弃我什么?” 阿九撇了撇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嫌弃少艾你话多啊。” “……”想想对方喜欢住在偏僻的地方,又不想惹麻烦的性格,似乎确实有这个可能。 于是老人家就伤心了,伤心的老人家捂着心口,让阿九又去添了碗饭,并且决定晚上的糖再减少一颗。 阿九:“……”呵呵。 出来后的两人正好碰见了已经将锦囊交给鬼梁天下并把人送走,此刻正在桌前喝茶,顺便安抚蠹鱼孙的素还真。 “两位要离开了吗?” 风愁别刚要回答,却见素还真又倒了两杯茶,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前辈与秋宇先生来得匆忙,劣者没有好茶招待,只能请两位用此劣茶充个数了。”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坚持离开就有些不礼貌了。 风愁别和秋宇颔首应下,同素还真一起坐下,翠绿的茶水映着远方渐落的夕阳,倒是有种难得的悠闲感。 “素还真前辈已经同鬼梁府主聊完了?”风愁别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难言的苦意让他有些无奈,但还是淡定的问了一句废话。 “府主对刀戟戡魔一事很关心,此次前来也是劝劣者化暗为明,接下药师未尽的重任。”素还真同样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微笑着解释道:“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劣者婉拒了府主的好意。” 风愁别没有说话,默默喝茶不语,秋宇接过话头,笑容不变:“若不是那位府主对愁别的能为不信任,这项重任好友还是能够继续完成的。” 风愁别小声的哼了一下。 素还真见状眼里有了笑意,面上微微一叹,歉然道:“此事确实委屈前辈了,只是府主也有自己的苦衷,方才也提到了能够与前辈私下相谈一番,好好的表述一下心中的歉意。” “若是真想道歉,就不该让素贤人代为转达,况且愁别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秋宇看向绕过白纱喝茶的风愁别,微微一笑:“对吗?愁别。” 风愁别握紧手中的茶杯,委屈的情绪一闪而过,闷闷的应了一声:“大哥说的是,我并不在意这些,让府主他也不必放在心上。” “道歉还是要有的,总不能委屈了前辈,况且府主也是很坚持的。”看出了风愁别的不情愿,素还真不禁想起了之前查探灵识时所见的场景,心里生出了几分歉意,伸手为风愁别添了茶水。 “说起道歉,其实更应该向药师和大哥道歉才对,当时大哥差点就撑不住了,药师更是自责得差点跳海寻人。比起不信任,还是差点丧命更重要一些。”风愁别看着一旁的景色,语气依旧闷闷的。 素还真闻言不禁松了口气,笑着承诺道:“前辈果然是心胸宽广之人,既然如此,到刀戟戡魔一事结束后,素某可以前去找府主相谈一番,让药师与秋宇先生能够得到满意的回复。” “不用了,既然愁别都不计较了,作为愁别的大哥,吾自然要树立一个好榜样。”秋宇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没兴趣,温言婉拒了。 风愁别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嫌弃,暗自偷笑了几下,语气上恢复了淡然:“素还真前辈留下我和大哥,要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若是真的没事的话,我和大哥可就先请一步了。” 素还真闻言不禁笑了下,随后神情一正,直奔主题:“既然是前辈的要求,那劣者就直言了。异度魔界中那位叫绛殷的魔者,此人实力不明,连前辈都在他手下吃过亏,劣者希望到时候前辈和秋宇先生能够拖住他。” 吃过亏……那是因为当时没认出来,就打成真的了,而且他也让对方吃过亏啊,虽然没什么用…… 风愁别暗自腹诽,语气疑惑:“戡魔战役还未开始,素还真前辈怎么就确定那位魔者会出现在战局里呢?” “听玄宗的幻斗、星仪两位道长告知过,那位魔者是为了报恩和寻找自己的主人才入的魔,赦生童子是此魔者的恩人,他定会跟随在一旁。” 素还真说着,又续了杯茶,笑了笑:“就算那位魔者没有跟在一旁,前辈和秋宇先生亦可以为戡魔一战提供很有力的帮助,劣者相信两位的能为。” 风愁别一脸淡定的喝着茶,提出第二个疑问:“素还真前辈缪赞了,只不过如果只是牵制拖延的话,吾一人应该已经足够了,为何话中还要加上大哥呢?” “因为那位魔者与秋宇先生之间似乎有些渊源,如果可以的话,素某希望秋宇先生能够说服那位魔者,为正道添一份战力。”素还真一脸真诚的恳求道。 秋宇眸色微冷,语调也淡了几分:“背主之人,留之无用。” 素还真闻言便知此事并无转圜的余地,只得无奈一叹,换了个话题:“那不知,之前的提议,前辈考虑得怎么样了?” 风愁别有些无语:“吾以为,吾已经答应过了。” “哈,是劣者多此一举了,那便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了。” “请。” 两人就这么留在了岘匿迷谷内,一个是为了看着慕少艾,免得他一个忍不住就跑到鬼梁天下面前证明自己还活着,而另外一个原因…… 风愁别坐在秋宇身边,看着与燕归人训练回来,和慕少艾相谈甚欢的羽人,神情缓缓凝重起来。 希望他的担心,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要是真的存在,那就有些棘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谷下训练,帮助交谈 留下来之后,风愁别感觉最开心的要属被慕少艾、阿九厨艺茶毒的一干人等,这点从他刚在岘匿迷谷中住下一天,就莫名其妙的承担了一日三餐的伙食中可以看出来。 秋宇倒是想帮忙,不过他在遇见慕少艾他们的时候从未下过厨,现在更是要维持人设,于是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等没有其他人在场了才来搭把手。 燕归人和羽人一整天都在用意识交流和比试,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默契正在逐渐增加,风愁别在旁边看得有些意动,便和秋宇说道:“大哥,我们也来训练一下吧。” 秋宇看了风愁别一眼,不太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训练,而不是切磋吗?” 呃,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风愁别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秋宇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摇扇的动作不变,微微笑道:“那么,注意来。” 话音刚落,风愁别便觉眼前一晃,凌厉风声直袭而来,察觉到危险后的背脊突地一冷,毛孔瞬间炸开,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却还是被一掌击中肩膀,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风愁别立刻稳住身形,翻身落地,却在脚刚刚接触到实物的时候,凌厉的招式便再次袭来,不给半分喘息的机会。 秋宇下手处处不留情,风愁别本来就打不过对方,加上这具身体的根基比对方差了好多,瞬间就处于被动的状态,连防守都是极其吃力的,被拍飞的次数逐渐增加。 “如果只会防守的话,你唯一的办法只有找机会逃跑,不然就得丧命。” 折扇自手中灵巧翻转,优雅的姿态下却是招招致命的凌厉攻势,湖蓝色的双眸透着压迫严肃:“吾不会减弱攻势,你身上的龙气也不是摆设,不想被重伤的话,就试着还手。” 风愁别勉强稳住身形,催动丹田处缠绕的龙气,掌心真气凝聚,浩然掌气挥去:“风影道霁!” 折扇打开,水蓝色的光波对上金色龙气,风愁别引动身形避开两招相冲下的余劲,身后气流微变,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掌气再催。 秋宇足尖轻点,折扇自手中翻转,无数道蓝色光波直袭而去,却在风愁别运力抵挡之时,一分为二,击中不远处的湖水,飞溅而出的水波立刻化为锋利的冰刺,朝着风愁别的后背而去。 “三千秋水,染霜华!” 一声低喝,冰刺瞬间炸裂,原本打算动手击碎的风愁别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抬手运力阻挡,却还是不慎被碎冰找到空隙刺人体内,白衣瞬间染红。 脚下一寒,白霜顺着草地袭向上身,寒冷侵入,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半分,攻势却再次来临了。 “要记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状况,一个不慎,就会落得……”秋宇一个闪身来到风愁别面前,折扇瞬转,毫不留情地击向肩膀处,白霜散裂,人也直直地掉落湖水之中,传来“噗通”声响。 “这样的下场。” 看着坠落水中的身影,秋宇眸色微冷,足尖轻点水面,执扇挥去,却在接近颈部的三寸之处停下,散去凌厉气劲,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被放到岸上的风愁别呕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又吐出几口湖水,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秋宇弯腰帮忙拍背后顺气,绕过白纱轻柔地擦去嘴角血迹,有些无奈和心疼:“对吾不必藏拙,训练吾下手不会留情的,愁别你下次还是选切磋吧。” 鬼知道切磋和训练会差了这么多,差点就要去了他的半条命,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啊,居然能把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运用得这么娴熟。在这家伙的面前,他简直就是一个战五渣,纯粹是给人当沙包用的。 风愁别一边咳嗽着将混着鲜血的湖水咳出,一边在心里挠墙吐槽,再次感叹这具身体就是专门来坑他的。 不远处观战的慕少艾快步走了过来,搭脉简单的诊断了一下,表情微微无奈:“秋宇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幸好风大夫的肺腑只是稍稍受损了些,不然得在床上养伤度过了。” “手下留情,得到的不会是进步,吾心里有分寸,不会让愁别伤得太严重。”秋宇的手停在肩膀处,缓缓注入真气,待风愁别将淤血吐出后,才柔声询问道:“可以自己走吗?” 风愁别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站起,对慕少艾道了谢后,才失落的和秋宇道歉:“对不起大哥,让你失望了。” “没事,愁别你还年幼,不能急于一时。”秋宇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帷帽,将人扶起,对着慕少艾说道:“吾先带愁别去疗伤,关于不小心打坏的地方,吾一会儿会解决的。” “没事,都是些小问题,还是先带风大夫下去疗伤吧,似乎被拍得不轻呀,呼呼~” 风愁别……你这个“拍”字是认真的吗?→_→ 慕少艾的回应是一脸纯良的笑容,无槽可吐(其实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的风愁别就在秋宇的搀扶下去了房间,疗伤的同时把衣服换了,湿衣服穿着确实不舒服。 待两人离开后,蠹鱼孙看着还在用意识交流,雷打不动的燕归人、羽人两人,忍不住嘀咕道:“看看人家兄弟俩打的,这个才叫训练,都见血了。” “各自有各自的方法,前辈那个是为了训练力量,羽人他们是为了训练默契,自然是不一样的。”喝茶观战的素还真闻言笑了笑,解释了一句,蠹鱼孙吐了吐水,不高兴的嘟囔着:“反正怎么说都有理,果然还是这两个少年人看着顺眼点,做的馒头好吃不说,身上的气息都非常好闻,要不是感觉上不同,我都要以为这两个人是亲生的兄弟了。” 素还真低头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微微笑道:“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兄弟,感觉上自然是不一样的。” “血缘上的不一样当然看得出来,我指的是他们身上的气息,虽然都很好闻,但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说到后面,蠹鱼孙似是顾忌着什么,甩了甩鱼尾,含糊其辞着游回了湖里面:“算了算了,这个很难说清楚的,除非是开了灵智的动物,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哦?是指前辈他们身上的龙气吗?” “这个太浅了。”蠹鱼孙一脸嫌弃,却在素还真又要开口问的时候一头扎进了水里,免得自己又被套话。 素还真见状也不强求,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慕少艾此时走了过来,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方才风愁别被拍进的湖水,神情有些严肃:“刚才最后一招的时候,我好像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似乎是朝着前辈去的,出现得太迅速了,没办法一下子找到杀气的源头。”素还真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喝茶的动作一顿:“会不会是,秋宇先生?” “这……不太可能吧,秋宇对风大夫是真的在当小弟来宠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以这样的实力,又何必拖到现在,还让你我察觉到。”慕少艾想到秋宇对风愁别的重视程度,刚才的关心也不似作假,便摇头否决了这个可能。 “哈,也许是错觉吧,毕竟这里也没有别人了,和前辈有仇怨的便只有魔界的人了。”素还真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慕少艾微微皱眉,喃喃道:“也许吧……” 随后将注意力放到还在意识交流的两人身上,没有再关注下去,心里也希望刚才那一下仅仅是一个错觉。 异度魔界。 阎魔旱魃自外归来时,从鬼知那里得知了狂龙一声笑和其手下保护神刀圣戟的事情,正在思考之时,狂龙一声笑提酒来到:“兄弟,我就说咱们是好兄弟了,你的后顾之忧当然是兄弟仔来帮你结束丢掉。”阎魔旱魃微微颔首:“真是有劳你了。”狂龙不悦道:“真真是三八大仔,就跟你讲别客气了。” 随即拿给阎魔旱魃一坛酒,笑道:“来来来,提酒提茶,庆祝你横扫武林无人挡,杀遍中原无敌手,这才是我的大仔,干杯啦。”两人一饮而尽,阎魔旱魃大笑道:“好酒!”狂龙一脸得意:“当然,唉唷!知道你三八不是第一天,不过留一支拔不出来的圣戟在这就算了,你若真的烦恼不如就将神刀毁掉,刀戟戡魔缺一支那就不攻自破。” 阎魔旱魃闻言问道:“你不想观赏了吗?”狂龙一脸可惜地摆了摆手:“看是很想看,不过兄弟的生命重要,唉,我怕我这个做老弟的没办法时时刻刻帮你顾生命,为了你的安全牺牲我一点小小的乐趣,又何妨呢?” 阎魔旱魃道:“听你的语气非常的惋惜。”狂龙点头提议道:“是啊,不过,麻烦永远都是麻烦,还是处理掉吧。”阎魔旱魃点头,又多问了一句:“本座会考虑,你还要继续待在此地吗?” 狂龙摇头答道:“耶,帮人帮到底,何况是帮兄弟,我就继续替你顾这支戟。”阎魔旱魃淡淡道:“那就委劳你了,绛殷跟上。请。” 绛殷点头:“是。”狂龙挥手告别:“慢走了。” 走去瀚海的路上,绛殷稍稍落后一步,询问道:“魔君要考虑一个疯子的提议吗?” 阎魔旱魃冷冷道:“若是一个无能的疯子,还不值得本座深思,况且神智越是癫狂之人,便越清醒。你在守护神刀之时,可有看出些什么?” 绛殷低头答道:“看此人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在守护神刀不被他人夺取,只不过此人与中原正道亦有不合,此举不能保证是为魔界考虑。” 阎魔旱魃并不在意:“无妨,练峨眉身死有此人的一份功劳,同时也是中原正道的敌人,本座记得苦境有这样的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他对魔界尚有用处之前,本座自然会加以利用。” 绛殷担心道:“人类最为狡猾多变,心思深沉,只怕临了会反咬魔界一口。” 阎魔旱魃毫不畏惧:“无妨,人类再狡猾,还能狡猾过心思最为深沉的魔者吗?本座知道你的忧虑,可是别忘了,你曾经也是口中狡猾多变的人类,绛殷。” “是,吾不该逾矩。” “在你口中的那位主人未归顺魔界之前,本座希望你时刻记得自己魔者的身份,不要辜负了赦生对你的信任。” “吾明白,魔君尽可放心。”谈到自己在意之人,绛殷笑容微淡,语气多了几分强硬:“只要主人一日没有原谅吾的行为,吾自然不会背叛赦生与魔界。” “哼,最好如此。现在便去赦生那边,作为一个助力吧。”阎魔旱魃吩咐道,绛殷愣了一下:“可神刀圣戟那边……” “有狂龙一声笑帮忙,暂时不需要你的看守。”阎魔旱魃冷冷道,绛殷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化光朝着瀚海的方向而去。 阎魔旱魃冷冷一哂,想到萍山一役,目露战意:“道无余之转世定会选择帮忙夺取神刀圣戟,本座就在那里等着,待将此人击杀后,便知道本座的判断是对是错了。哼哼哼哼哼……” 瀚海。 在此处守护的赦生见到化光赶来的绛殷,不禁有些讶异,挥戟刻字询问:怎么过来了?神刀圣戟那边…… 绛殷轻轻一叹,苦笑答道:“魔君相信狂龙一声笑的能为,便让吾过来为赦生你助力。” 赦生闻言皱了皱眉,见绛殷不欲多谈,便换了疑问:之前消失,去了何处? 绛殷如实答道:“出去散心之时正好碰到了那位击杀螣邪郎的剑者,便与其动了手。在与其打斗的过程中,吾意外的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一时分心不慎受伤,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疗伤,同时也在探寻主人的位置,可惜主人依旧不愿见吾。” 赦生不太想听到绛殷谈论自己主人的事情,得到回答后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用狼烟戟戳了戳身旁的空位,示意对方过来。 绛殷心下了然,不禁笑问:“赦生的狼兽不在身旁,便要吾暂时代替可以靠休息的位置了吗?” 说话间,已经走到赦生所指的位置,屈膝坐了下来,赦生顺势躺下,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膝盖上,挥戟写道:此事之后,好好切磋一下。 绛殷抬手理了理被压得有些乱的长发,赤眸闪了闪,含笑应下:“只要赦生不嫌吾实力太差,切磋自然是可以的。” 赦生点了点头,开始闭目养神,绛殷脸上的笑容不变,赤色眸子微暗:到时候,吾该不该破坏应有的剧情来救你,以报答你的恩情呢? 抬手轻按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里面魔虫的缓缓蠕动:毕竟当初救下吾的是你,听命用魔虫和药物让吾彻底归顺魔界的,也是你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商量事情,意外之人 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虽然这几天秋宇拍他的次数有点多,不过都是自己要求的,风愁别也不好抱怨什么,就是最后身上的骨头有点疼,导致他喝了无数次的排骨汤想补回去。 “前辈,你昨天刚和秋宇先生训练过,没有问题吗?” 而自己作死的下场,就是到了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整个人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看着素还真一脸关切的询问,风愁别苍白着面容点了点头,坚持道:“吾身上的伤势无碍,大哥手下也有分寸,可以随素还真前辈你们一起去。” 把完脉的慕少艾抬眼看了一下,语气慢悠悠的劝说道:“哎呀呀~风大夫你身上的一些伤势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也留下了不少的暗伤,以防万一的话,还是待在谷内好好养伤吧。” “可吾感觉已经好多了。”看着慕少艾一脸轻松的模样,风愁别表示有些不太相信,坚持道:“吾也是一位大夫,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呼呼~那风大夫还记得老人家我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吗?” 第一次见面时……不就是全程都在试着扒他的马甲吗?咋滴,又想提他那些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以此来打消想想一起去的念头? 风愁别一脸抗拒,慕少艾见状就知道这位心智还有些孩子气的前辈又想岔了,忍了忍,还是没有在秋宇的注视下把烟管敲过去,提醒道:“老人家我曾说过,医者不自医,尤其是一些不太明显的暗伤,关键时刻可是会要人命的。” “吾……” “愁别你便听少艾和素贤人的吧,吾一个人也无妨,你好好休息便是。”秋宇抬手摸了摸头,打断了风愁别将要出口的反驳,温言劝说着。 “好吧……”风愁别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慕少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让阿九去抓些药煮着,匆匆一瞥中,风愁别看到了加量的黄连。 ……黄连要是涨价了,一定会有这位黑心大夫的一部分责任。 风愁别默默吐槽,拉过被子盖好。 素还真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别多想的安慰之言后,便和慕少艾准备出去了,秋宇看着开始闭目养神的少年,语气柔和的说着叮嘱的话语,蓝色的眸子却隐隐泛冷,杀气转瞬即逝。 慕少艾转头看来时,秋宇已经温柔的为风愁别弄好被子,转身走了过来,察觉到其眼中的神色,有些疑惑:“少艾,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我们走吧。”慕少艾维持着面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待人走到面前之时,目光陡然复杂。 风愁别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不过这也是剧情需要,就继续当个什么都没发现的懵懂少年,等人都走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将那些丝丝缕缕缠绕在肺腑的阴骨灵力全部收起来。 苍白的面容瞬间恢复如常,风愁别小声的唤道:“师父。” 道无余听到声音后从琴内飘出,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小表情,眼里有了笑意:『说吧,是想让为师帮什么忙?』 “师父你是会读心术吗?”有些被看穿小心思的不开心,脑海里却在这时闪过了一些片段,风愁别适当的愣了一会儿神,等道无余出声询问后,才继续一副掩藏着心思的模样。 “是有事想让师父你帮忙,不过我说出来之后,师父你可别生气啊。”风愁别有些小心的说道,道无余闻言便没有再深思对方方才的异样,笑着问道:『在愁别的眼中,为师竟是一个脾气如此差劲的师长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师父你可好了,能有师父你的教导,是我的福气。”就是在教医术的时候,下手狠了点。风愁别一边摇头反驳,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好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要是为师能帮得上忙的话,会尽量帮你的。』 “谢谢师父。” 得到答复的风愁别不禁笑了笑,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下,听完之后,道无余不禁叹了口气:『唉……』 风愁别的心瞬间提了上去,暗自做好被道无余抡琴揍一顿的准备,谁知对方的下一句话却是:『为师平日里是不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连这样的一件事情,都让愁别你如此的小心翼翼。』 “嗯?!没有没有,是我太过小心了,让师父你误会了。”风愁别下意识的摆手反驳,随后才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所以师父你是答应了?” 道无余点头,一脸温柔的看着风愁别说道:『毕竟愁别你的想法也是为了帮忙,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恶事,为师自然不会拒绝。』 呃,其实他就是想浪浪,顺便让魔界的人经过这一件事后,能够正确的叫他的名字,想想他在魔界那些人口中多变的身份,为了防止后面苍给他加上一个不尊重师父的罪名,还是早点解决了的好。 风愁别向道无余道了谢,然后在没人察觉的时候用系统瞬移回了别愁居里,回去的时候绿衣剑客正乖巧的坐在外面的石桌前,借着月光看佛经,见到人时,目光中带着询问。 “没事,就是回来准备点东西,你继续看哈。” 绿衣剑客轻轻点头,将目光重新放回手中的佛经上,风愁别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那些晚上认真学习的学霸们,心里虽然有点意动,然而只能拿着一些布料,坐在对方面前埋头缝制。 系统那个渣渣,连件衣服都要收钱,还是万两起步,怪不得当初给钱的时候没有犹豫太久,敢情就是根本用不了多久。 忙活到了半夜,才把手里的衣服弄出个雏形来,然后花了一千两让系统帮忙加工一下,才算是彻底完成了。 在前面守着的绿衣剑客将目光放到了那件衣服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风愁别轻咳了两声,解释道:“虽然这个也有些绿色,但不是给你做的……呃,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帮你做一件衣服,不过你好像不用……” 期待的目光投来,风愁别默默收回了剩下的话,左看看右看看,随即转移了话题:“话说好像还没有给你起名字吧,你觉得叫什么好一些?” 绿衣剑客歪头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我想先好好的思考一下,话说名字很重要吗?” “名字代表着你真实存在过这个世界,有些条件再差的人都会给自己取个狗蛋啊、小牛啊这样的土名,但这些都是一些称呼,也是对你存在的肯定……不过你就不要取这些名字了啊。”那些道友会揍他的。 绿衣剑客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认真的思考了起来,风愁别将衣服收好,起身打了个哈欠,和绿衣剑客打了招呼后就瞬移回去了,结果…… 这破系统就没靠谱过,居然只能停在琉璃仙境,害得他还要小心不会被人给发现,最后还得跳个崖,真是想把系统给揪出来好好的打一顿! 结果这么一折腾,导致他只睡了一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秋宇他们已经出发了,而他困得还想继续赖床,然后被一碗苦得可以毁坏味觉的药给弄精神了(°??°)。 另一边,得知毁坏神刀之法的魔君、赦生童子与绛殷,来到了神秘的啸阳谷之外,阎魔旱魃吩咐道:“赦生,你与绛殷就留在谷外护守。”赦生童子与绛殷点头应下。 就在阎魔旱魃进入之后,白发剑者风中现身,就在叶影幢幢之间,刀狂剑痴迎风而立,意外意外意外,武林两大快剑意外出现,首度联手。 心知中计的赦生童子狼烟一震、怒火腾腾,无言的人、无声的剑,啸阳谷之外,沉默的对决正是举世无双。 绛殷正要上前相助,一柄青光冷剑插立在身前,凌厉剑光直袭而来,温雅诗号传来: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绛殷面露惊惧:“是您?!” 长剑腾空入手,儒雅身形移步转动,没有多言的话语,冰寒剑势瞬攻而上,来不及反应的绛殷只得划开手心,凝出血色长剑,无奈对上最不想对上之人。 同一时间,两道身影不请自来,伫立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注视着啸阳谷中凝重的战局,时不时还评价几句。 “看来,此局魔界必败了。” 靛蓝羽扇轻摇,悠然说道,一旁站立的金色身影微微颔首,却是有些许不解:“既然战局已经明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赶来观看。” “自然是为了证实,那个传言。”羽扇掩面,目光凝重。 金色身影不禁一愣:“那个人还活着的传言?可是当初之事都是你我亲手所做,虽然那把琴完好无损的出现了……” “这个消息,是从魔界之人口中传出的,那人还活着的消息对魔界无利,不可能为自己自掘坟墓。不过……”将视线转入谷内,轻轻一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那人还活着,定然不会放过,你我只需在此好好观战,便会知道这个传言的真假了。” 金色身影了然,点了点头后,便与其站在此处观战了。 啸阳谷之内,一阵轻扬的弦音回荡,飘然传入耳中,阎魔旱魃不由沉声低吟:“乐声。” 就在前进几步之际,羽人非獍端坐石上的身影映入眼帘,阎魔旱魃面色一凝:“羽人非獍。” 背后在鬼梁天下帮助下取回圣戟的燕归人手一挥动,沉声一喝,阎魔旱魃立刻魔功运转,迥身接招之际,羽人瞬动取回天泣,熟悉的刀气涌入心口,眼神柔和:“朋友,我回来了。” 阎魔旱魃瞬间明了,傲然冷笑道:“哈哈哈,一个好局真能有一个好结果吗,看你们刀戟如何戡魔!” 就在战况将启之时,一阵轻灵琴音传入谷中,清圣道气一击逼得阎魔旱魃倒退半步,凛然诗号响起:“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白衣绿玉纹边道袍,手持道印长琴,沛然道气引得身上道袍无风自动,衬得来人越发的出尘如仙,虽是朦胧不清的身影,但也足以让阎魔旱魃认出来人的身份。 琴声依旧,飘然身形停在不远之处,沉然语调传出:“异度魔君,久见了。” “道!无!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刀戟戡魔,各有打算 神秘,神秘,神秘! 神秘身影现身啸阳谷中,太极道印悬浮上方,清圣道气环绕,驱散逼近的魔气阴霾,模糊不清的面容下,是不可忽视的凛然气势。 “不露面容,可谓懦弱之举,阎魔斩!”横刀劈来,强悍劲气欲将道光击散,露出后面之人。 “是否露面,对魔君是否能认出吾之身份并无影响,对今日战局之结果,更无影响。喝!”指尖勾弦,琴音化作利刃,挡下袭来魔气,语调平静淡然。 阎魔旱魃闻言狂傲冷笑,刀尖掠过,直逼面前周身正道之人:“今日结果,便是汝等葬身于本座的魔刀之下,荒神斩!” 羽人非獍与燕归人经过数次的意识交流,如今已经默契了许多,神刀圣戟同时挥动,击散逼身劲气,纵步从左右方向跃去,随即联合刀戟针对阎魔旱魁弱点下手,刀与戟相对於柔与刚、速度和力量的配合,让魔君一时之间找不出破绽来。 长琴自手中翻转,指尖自弦上快速拨动,音律气流随着风声划过,道魔两气相撞,各自退后数步,阎魔旱魃首战见红,却依旧不减狂傲攻势。 趁着神秘身影奏琴拖住阎魔旱魃之际,羽人非獍神刀天泣在手搭配过人速度率先打头阵,燕归人则是在背后等候最终一击。 无视体力的流失只有一波强过一波的攻势,阎魔旱魃同样不畏惧三人联手的攻击,一人应战还是稳如泰山,瞬间化被动为主动积极出招,「荒神斩」一对燕归人的「燕双飞」。 双方发招接招的同时,羽人非獍身影瞬间来到阎魔旱魃背后划下一刀,琴音也趁机补上一击,伤口见血的同时,阎魔旱魃立即回敬一刀回送羽人非獍,随即挥掌击向神秘身影。 神秘身影奏琴挡下,却是暗自咽下喉间腥甜,手中动作不停,羽人非獍受创之时,另一边的燕归人立即补上,天生神力搭配圣戟神叹,加上道气琴音的压制,饶是阎魔旱魃实力强悍也是感到有些棘手。 刚震退燕归人瞬间,阎魔旱魃一转攻势,纵步来到神秘身影身前,魔刀横劈而下,神秘身影快速反应,道气覆盖在长琴上,硬生生的接住了劈来的刀刃,双脚被强悍魔气压得一沉,陷入裂开的土地碎石之中。 “清音诀!” 一声低喝,道气猛然增长,阎魔旱魃同样催动刀上魔气,双方在招式相冲之下各自退后,神秘身影压下喉间的腥甜,正要再次催动招式,一道掌气从天外突然而至,来不及反应的神秘身影只能再次硬生生的接下,背部狠狠地撞上身后巨石,鲜血咳出。 啸阳谷外,血色剑影与青色剑光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难分胜负,另一边的战局已渐入尾声,赦生童子已经满身重伤摇摇欲坠,却是不顾性命一心救主,无奈结果还是身躯再度受创。 面对注定的结局,赦生童子眼露觉悟,心知自己此战稳败也不愿让敌手保命,忠心护主的狼兽也在此时赶到,赦生童子豁尽全力,狼烟戟、狼兽的结合之下只有杀敌之招。 白发剑者、叶小钗二人绝佳的默契双剑合流,剑之领域与其豁命一击交错中,只闻一声碎裂声战斗已经结束,染血的魔者再也站不起来,狼兽同样闭起双眼再也睁不开。 绛殷招式微顿,低声祈求:“大人……” 秋宇冷冷问道:“你想救他?后果如何,你是否清楚?” “我愿一人承担,他对我有恩……”话语微顿,轻轻一叹:“他当我是朋友。” “可以,只不过此事的后果,不可牵连到殇半分。” “我明白,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主人受到半分的伤害,这是我的职责。” 秋宇不再言语,长剑入鞘,狠狠地拍向对方的胸口,绛殷坦然受下,顺势纵身落在奄奄一息的赦生童子身旁,再次受下袭来的两道剑气,鲜血四溅中,带着赦生童子与狼兽的尸体化光离去,同时留下血光杀阵。 待秋宇出手配合着破阵之时,已经不见了魔者的身影。 啸阳谷内,被偷袭一掌的神秘身影首次见红,还没有缓过来,强悍魔气随之而来,若不是羽人非獍与燕归人出手转移了阎魔旱魃的注意,只怕今天得栽在这里了。 『愁别,你还撑得住吗?』 关心询问传来,神秘身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目光粗略的看了看周围景物,心里不禁暗骂了几声,要不是从系统那里买来的防护罩和模拟内力的物品是按时间来算的,估计他早就暴露了,这四万两花得还可以。 就在稍稍调息的时候,羽人非獍与燕归人采取车轮战的方式,二人联手逼的阎魔旱魃魔元迅速消耗。燕归人招式再起,一招伤及阎魔旱魃右臂,见阎魔旱魃右臂受创后,羽人非獍、燕归人攻势再起,阎魔旱魃右臂魔元一震,伤势立即恢复,一掌震退羽人非獍让其受到重创,却被道气琴音拦下了再次的攻击。 四人战斗进入最终阶段,察觉到外面的战声已止,阎魔旱魃心知赦生童子他们亦遭到重创,全身怒意瞬间爆发,散发的魔气让燕归人、羽人非獍与神秘身影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纷纷全神注意接下来之招。 啸阳谷中受到阎魔旱魃一身怒火波及,三人联手将火势扑熄后,羽人非獍要燕归人掩护他,神秘身影此时攻势一转,双手勾画出太极道印,沛然道气的配合下,将阎魔旱魃瞬间困在阵中。 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燕归人掩护着羽人非獍挥戟攻去,阎魔旱魃怒喝一声,霸道刀招荒神同时砍向脚下阵法与羽人非獍两人。 圣戟神叹奋力挡下魔招,纵然自己亦是身受重伤也还是同样不肯退后,身影交错瞬间,羽人非獍疾速飞出,琴音道气再次相助,阎魔旱魃来不及反应时左臂已经被砍断,腰间被重创。 羽人非獍趁势将神刀天泣插进阎魔旱魃胸膛,随后化成二片刀身绞碎体内胸骨,魔君手中所持的魔刀同样刺入羽人非獍身躯。不过燕归人此时已落在在背后,神力再催,补上最终一击,圣戟神叹贯穿阎魔旱魃胸膛。 阎魔旱魃临死挥出最后一掌,却依旧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魔心被击出体外瞬间,神秘身影稳住身形,掌气挥出,却是在无人察觉之时将魔心丢入系统背包中,制造出魔心已毁的模样。 阎魔旱魃不禁大喊一声:“好一个刀戟戡魔!”随即看向神秘身影的方向,发出最后的质问:“道无余……你,真的是道无余吗?哈哈哈哈……” 音落命绝,魔魂消散在空气之中。 没假扮的时候坚持他就是师父,假扮了却又说他不是,魔君你还真难伺候。不过也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相信绛殷那家伙不会让他失望的。 默默吐槽了一下,羽人非獍与燕归人正要上前道谢,却突然吐血不止,神秘身影闻到谷中怪异的气味,催动未散去的道气帮助他们暂时压制体内毒气的蔓延,将一个药瓶丢出,淡淡道:“这里有毒气蔓延,此药撑不了多久,速速离开。” “多谢前辈相助,敢问前辈……” 话语未尽,天外一道掌气再临,神秘身影被猝不及防地打中了背部,当即吐血,这次掌握了大致的方向,拉动琴弦,送去一道浩然琴音后,立刻化光离去。 谷中毒气渐重,羽人非獍与燕归人顾不上深究,吞下瓶中的丹药,随即也离开了谷中,不料毒气效力加重,瞬间倒地失去了意识。 浩然琴音袭去之处正是那两道观战身影所处的位置,两人不欲直接对上,闪身避开之后,琴音气劲直接击碎了方才所站的巨石,没有过多的久留,两人追着神秘身影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边的神秘身影一边吐血一边离开,察觉到后面有人追来后,刚要加快速度,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干嘛要跑着呢? 随即打开系统地图,魂识锁定别愁居的位置,空间扭曲瞬间,人已失去了踪影。 两人赶到时,只看到鲜血在此处断开,猜测是有人将其救走后,只能带着满腹的惊疑不定离开了。 另一边,绛殷带着赦生童子与狼兽的尸体停在一处密林中,刚刚落地,带血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领子,赤金的眼眸带着急切。 “抱歉,已经迟了。”看着天空中滑落而下的魔气,绛殷轻轻地摇了摇头,领子上的手骤然收紧,却是在下一刻,直直地刺入绛殷的心口处,鲜血四溅中,赦生童子的面容瞬露惊骇之色。 冰冷白皙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刺人心口的手上,绛殷稍稍凑近些许,嘴角依旧带笑:“附在心口处的魔虫只听命于宿主,若是宿主彻底消亡的话,魔虫会因为没人掌控而疯狂的噬咬心脏,直到啃食殆尽,确实是一个控制的好东西,只可惜……” 凑到耳边,冰冷刺骨的气息拂过:“赦生啊,心脏这种东西,吾并没有呢。” 赦生童子不禁一愣,刺人心口的手掌确实没有碰到应该在此处跳动的东西,也证明了绛殷的所言非虚。 “这个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赦生啊,你会因此杀了吾吗?”绛殷微微笑问,赤眸在看到对方轻轻的摇头后,生出了点点的笑意,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上对方还显得稚嫩的面容,轻轻摩挲:“吾知道赦生你是想救吾,也没有对吾说谎,所以吾可以救你和狼兽,但是……” 白光自手下生起,笑容带着漠然冷意:“吾从不信任主人之外的任何人,赦生啊,你对吾的情绪和这份记忆,便就此消失了吧。” 白光注入眉心,赦生童子诧异地睁大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却因为方才刺入对方心口的动作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能任由白光入侵脑海,一点点的吞噬着缥缈无形的东西,自己和狼兽身上的伤势却在慢慢恢复,狼兽甚至重新有了呼吸。 意识渐沉,天上却突然劈下一道凌厉的电光,直向两位魔者的方向而来。 绛殷只得收回双手,抽出赦生童子刺入心口的那只手,将其与狼兽挥掌带向远处,硬生生的接下了这道天雷,白发瞬间起了焦色,鲜血溢出皮肤,口中同时咳出一大口鲜血。 落雷结束后,白发被烧焦,白衣被鲜血侵染的绛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到看见一切经过的赦生童子面前,正要抬手继续消除情绪与记忆,却又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意识。 赦生童子看着倒在身旁的绛殷,伤势已好了一部分的身体缓缓站起,手心魔气凝聚,抬步慢慢走近…… 别愁居。 风愁别一落地就换回了原本的衣物,刚将衣服收起,体内的魔气和残余的气劲瞬间躁动,丹田收到冲击,一口鲜血立刻吐出。 强忍着难言的疼痛,风愁别费力的按下一键疗伤的选项,同时催动阴骨灵力将魔气吞噬,并在道无余的帮助下将余劲排出,伤势这才全部恢复了。 「经过系统的扫描,玩家购买的道具还剩下半个小时的使用时间,贴心给出两个选择:一、存放在背包留着下次使用;二、换成这个时间一半的金钱,共四千两。」 风愁别果断选择了第一个选项,虽然他是不想再来一次了,但保不住会有意外情况发生,万一要用到了也不一定。 道无余询问了一下状况,确定风愁别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后,便因为魂力消耗过多,不得不回到琴内恢复了。 风愁别随即封印了道琴,拿着一个附上一点阴骨灵力的盒子将魔心装着,放到了翠绿的菖蒲身旁,从里面溢出的魔气成了最好的养料,这样他就不用拿命去换魔气了。 准备瞬移回岘匿迷谷时,突见天边落下惊雷,下意识以为是朝着自己来的,却用魂识感受到了绛殷独自承受的痛苦,愣了一下,不禁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反正又劈不死,难得有了破坏剧情的想法,就随着他去吧,别影响任务顺利完成就好。” 一谈到任务就想到了被偷袭的那两掌,想到自己不能报复回去后,郁闷得只能面壁挠墙,随即用系统地图瞬移到了琉璃仙境,结果正好被在树下乘凉的慕少艾抓了正着。 一脸悠闲的抿了口水烟,缓缓吐出淡淡烟气,语气闲适的问道:“不知风大夫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哪也不能去的老人家一下,刀戟戡魔的情况,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解释误会,进行劝说 看着一脸悠闲,抽着水烟晃着小腿的慕少艾,风愁别先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羽人非獍的身影后,不禁猜测是不是像剧情里的那样,中毒昏迷后被人给捡走了,突然有点小同情呢(??????????)。 毫无真心的想法,风愁别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答道:“吾确实是想去帮忙,不过素还真前辈似乎没有告知地点,所以……吾迷路了。” “哈~”慕少艾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不过心里却是不信,毕竟对方不是真正的无知少年:“只是说说的话,可不能取信于人,风大夫,劳烦你将手伸出来吧。” 风愁别十分淡定的将手伸了出去,同时催动一缕阴骨灵力缠绕在肺腑处,伪装成之前隐有暗伤的样子。 其余的伤势已经在游戏自带的一键治疗下痊愈了,慕少艾自然只能诊断出之前的状况,虽然不太相信,但一个人医术再厉害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只得暂时存疑,等羽人他们回来后再问问。 “风大夫回来的时间刚好,阿九已经把药给煮好了,先去趁热喝了吧。” “不会里面还有黄连吧?”风愁别感觉自己已经真相了。 “哎呀呀~良药苦口嘛,况且小阿九都能坚持喝下去,风大夫该不会……” “不,吾只是觉得药师放黄连的数量太多的话,会让这味药材的价格上涨。”他连一哥的茶和苍师兄的糕点都能咽下去,这点苦还真不算什么,就是有点无语。 “哈,只要能将人治好,价钱方面不是问题。”慕少艾笑了下,从袖中掏出一物,丢与风愁别:“接着。” 风愁别伸手接住,看清是何物后,有些不解:“追影?给吾这个做什么?” 慕少艾笑道:“自然是告诉风大夫你,有困难记得找人帮忙,不要一个人扛着。毕竟,风大夫你受伤的次数有点多呢,呼呼~” “只是一些小伤,不过还是多谢药师的关心。”风愁别这次倒是没吐槽,将东西收好后,道谢说道:“如果一会儿药师遇到麻烦,可以找我询问一下。” 免费帮你找下好基友哦~不过人生还是得需要挑战,准确的地点就算了,吃多狗粮的他想缓缓。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风愁别便走进了厨房,从一脸不高兴的阿九手中接过药碗,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刚刚把药全部喝完,慕少艾便推门进来了,方才还一脸悠闲的神情多了几分着急,但还是礼貌的问道:“风大夫,请问你知道羽仔的下落吗?” “羽仔失踪了?!”一旁快要睡着了的孤独缺闻言迅速起身,随后在慕少艾的示意下看向了正在放下药碗的风愁别,等待回答。 风愁别不紧不慢地将药碗洗了下,淡定道:“不用担心,带走羽人的人心地不坏,现在的他反倒很安全。”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想到还记得的剧情内容,风愁别表示感情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离得远远的好,实在是有些麻烦。 “那,风大夫知道羽仔现在所处的位置吗?”慕少艾闻言安心了些,随后又问道,风愁别挑了挑眉,忍着笑意:“药师,你确定要知道吗?” “嗯?” 慕少艾愣了一下,孤独缺催促道:“卖关子最没意思了,既然看病的你知道位置,就直接说了吧。” “直接说是没办法说的,我只能告诉药师你们一句……”风愁别将药碗重新放好,十分淡定的说了一句:“羽人他现在在一个都是女子的地方。” 慕少艾拿着烟管的手抖了一下,长寿白眉微微上挑了一下,有些怀疑:“风大夫你……没有在开玩笑?”孤独缺也表示怀疑:“羽仔这么有福气的吗?” 这是亲师傅会说的话吗?好吧,还真是。 风愁别忍住想揉额角的动作,仅仅是挑了挑眉:“我很少开玩笑,羽人所处的环境确实如此。”说完又看了看外面,问:“大哥回来了吗?” 慕少艾闻言稍稍回神,烟管一指外面:“正坐在外面休息。” “多谢。” 慕少艾摇了摇手中的烟管,表示不用客气,随后又继续想事情了,风愁别见状便没有再打扰,推门来到了外面。 出到外面就看到一抹水蓝端坐在石桌前,拿着一杯不知谁帮忙泡的热茶,慢慢的品茗观景。 “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风愁别看了眼湖中被他们气息吸引出来的蠹鱼孙,调整好语气,走过去坐下,有几分好奇:“听说羽人失踪了,药师正着急着呢。” 秋宇将茶杯轻盖放下,拿起折扇轻摇,解释道:“刀戟戡魔顺利完成了,只不过赦生童子被绛殷给救走了。听被鬼梁天下带回的燕归人所说,他们被一位道门前辈相助,在战局结束后便告知谷中有毒气蔓延,虽得到了丹药压抑毒性,但还是中毒昏倒了。鬼梁天下前去之时只看到了燕归人,羽人非獍不知下落。” 赤朱那家伙居然会救人?怪不得会被雷劈,那可是三台柱其中两位的便当,幸好没那么容易死。风愁别不禁有些惊讶,不过这种私事他一般都不会多管,听完后便不再理会了。 “原来是这样,羽人刚刚结束战局不久,元气大伤确实容易出事,怪不得药师这么着急。”风愁别四处看看,很随意的说道。 秋宇摩挲着微凉的扇骨,闻言微微笑了下,语调平淡:“人类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会有些特殊的,这很正常。” “嗯?!”风愁别吃了一惊,讶异看去,却见人突然靠近,掐印设下隔音结界:“现在,能否和我解释一下,你坚持留在岘匿迷谷的原因。” 风愁别刚要开口,秋宇便拿着折扇轻抵了下白纱上接近唇边的位置,脸上依旧笑着,语气却是漠然:“毕竟你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况且你本来就有出手帮忙的打算,答应下来后根本没必要留下来。而且,这几天凡是少艾和羽人非獍所在之处,你都会拉着我在一旁看着,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对他们相处状态的调侃。所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个,我就是难得见你肯拿命换一个人的安危,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是有些特殊的。”小算盘被发现,风愁别也不含糊了,直接说了出来:“虽然你不是人类,但万事总有个万一在前面。” “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就是了解才会担心,况且有时候剧情的力量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思维,现在差不多尘埃落定,可你对慕少艾的态度……”说到这里,风愁别不禁眉头紧皱。 秋宇眼中露出了些许无奈,一声叹息传出:“所以说,你还是不了解我,若是了解我,应该是知道我对朋友都是有些特殊的。而且说到特殊的话,龙宿和少艾曾经都说过类似的话,我对愁别你也是特殊的啊。” “呃……” “而且我终究不是人类,将那种想法放在我的身上,愁别你不会觉得有些违和吗?” “呃,这个……” “人类似乎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日久生情。如果论相处的时间,也是愁别你……” “我错了,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风愁别越听越尴尬,最后忍不住将脸捂住,想找个地方溜了。 秋宇眼里有了真切的笑意,随后看向那串挂在茅草屋下,因阳光照射微微闪动的六翼风铃,语调微沉:“况且这世上先来后到的事情还是很少的,若是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开心,就算是真的豁出性命又如何,得到的也仅仅是愧疚罢了。毕竟盼着的是那场红雪,而非是一面之缘的相助,能掏心掏肺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后者。” 风愁别闻言刚要开口,秋宇却收回了目光,抬手倒了杯茶,轻轻推了过来:“喝点茶吧,下次可以直接和我说清楚的,我很少会瞒着你什么事情。” “这样啊,那要不你把身份说了呗ヽ(????w????)ゝ” “这个不行(-、-)” “行吧,我就知道( ̄へ ̄)” 再次被拒绝的风愁别表示已经习惯了,这个话题也这么揭了过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意瞬间蔓延:“……这茶是素还真泡的?” 秋宇点头,抬手撤去结界,解释道:“方才回来的时候在琉璃仙境泡的,鬼梁天下也在,应该是有打算喝茶解除恩怨的意思。不过茶刚刚泡好,一位名叫无悼一人庸的男子便找了过来,请素还真去劝说残林之主解除招式,素还真看在之前的恩情份上就答应了,鬼梁天下也跟了去,我见这茶刚泡好不喝有些浪费,问过屈世途后就拿了下来。” “……”还真是勤俭节约。 吐槽归吐槽,风愁别倒是想起了这部分的剧情,对于这样的事情还真有点可惜无悼一人庸这个人物,偏偏遇到这样的妻子和儿子,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遮掩不了那开始崩坏的三观。 想到这里,风愁别忽然发现岘匿迷谷似乎少了一个人,便问道:“申屠东流怎么不见了?” “我下来的时候顺便和他说了这事,他听了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我顺便出手帮了一下。” “你故意的?” “自然,毕竟大……大姐在那里,可不能在人数上吃了亏。”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_” “多谢夸奖(^_^;)” 残林。 申屠东流不在,茝兰便代替了对方守门口的位置,毕竟自己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帮忙了,残林之主劝了无果,见对方坚持,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暗地关注着情况。 这天茝兰一边守着入口一边和旁边的植物聊天,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远远的跑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额上还密布着一层汗水。 “咦?大哥哥你的伤好了啊,林主在里面练功,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过去找。”茝兰贴心的递上了一张帕子,微笑着解释道。 申屠东流道谢接过,刚要开口解释,素还真他们的身影已经到了,茝兰看到其中的两个人,表情不高兴了一瞬,但还是礼貌询问:“请问,几位是来找林主的吗?” 素还真稍稍行礼,看着面前容貌稚嫩可爱的少女,虽然没有和对方见过面,但也从慕少艾那里听说过,态度同样有礼:“是的,还请前辈代为转告一下。” 茝兰刚要开口,申屠东流便站到了她的面前,态度强硬:“若是来谈刀瘟一事的,还请诸位现在就离开。” “这……” “所以你们也是来帮那个坏人求情的?”茝兰立刻明白了申屠东流话中的意思,不高兴的情绪瞬间展露,态度也强硬了起来:“要求情就让正主来,不然就算是求一百次,也只是给林主添堵的。” 最近才把那孩子情绪调整好的,结果就又来了。 “求情之事还得问过笑禅好友方知,姑娘与申屠先生何不先让吾等见过了笑禅好友,再做下评论呢?”鬼梁天下有礼劝说道。 申屠东流目光一凛,伤势虽未痊愈,冰冷刀气不减气势:“若不想事情走向极端,现在便离开!” 茝兰指尖微动,周围藤蔓也为送客做好了准备,就在气氛僵持之时,一声轻吟传出:“嗯,今日的残林变得异常热闹了。” 鬼梁天下松了口气:“笑禅,别来无恙。”残林之主和申屠东流颔首致意后,才看向另外三人:“好友今日与素贤人携同而来,定有要事。” 素还真手执拂尘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劣者乃是为了刀瘟之事而来。”残林之主沉吟一声:“哦?” 素还真继续说道:“素某斗胆,希望林主能赦免刀瘟一命,让她与其子一同退出江湖。”话音刚落,凝肃的气氛再起,残林之主冷冷质问:“刀瘟患剑灭我皇甫家族,杀了皇甫家上下多少人命,我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有何人能化解呢?” 素还真叹息一声,答道:“林主,一人庸是一名弃恶从善之人,长久以来为武林贡献甚多,而恨不逢从小到大不会见过自己的双亲,一直到现在才有享受亲情的机会,对事而言刀瘟本该遭受恶报,但其夫对赎罪的努力,其子对亲情的盼望,能否请林主再给一次宽容的机会?” 残林之主又质问道:“那谁能给予皇甫家族一个机会?”素还真歉然答道:“劣者明白此事对林主而言实多为难,但素某可担保刀瘟日后不再为恶,甚至为此赎罪,不知林主是否愿意网开一面?” 残林之主自嘲笑道:“网开一面?哈哈哈,多余的仁慈就是我一直无法为亲人报仇的主因。” 茝兰随声质问道:“若是林主网开一面了,那个坏人自然能够享受到天伦之乐,那林主的那些家人呢?他们因为无辜枉死,至今都入不了轮回,谁又能帮助他们?就因为逝者已矣的道理,所以他们的痛苦就没人理会了是吗?” 连声的质问步步紧逼,劝说的话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出口,却见粉衣少女挥手执灯,稚嫩的眉眼透着一股逼人的威严,眼中异光浮现。 “你们,听过亡者的哀鸣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答应请求,得知原因 俚俗小调响起,眼前景物晃动一瞬,血色瞬间充满眼中视线,鼻间萦绕着一股冷腥恶臭的气味,周围的空气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浑浊难当,呼吸随之沉重。 还未来得及从异象中反应过来,耳边陡然炸出一阵痛苦哀鸣,又直接穿入耳膜之中,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双手想抬起运功阻挡,却是在一阵又一阵的凄厉哭喊中败下阵来,老人、小孩、男子、妇女……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炸响,所有的枉死哀怨都在这一刻得到发泄,全部都倾灌到能听到的地方,不留一丝的缝隙。 听不清任何的话语,只有无尽的哭喊,仿佛哭出了血泪,泣出了喉血,最后一点点的漂浮到空气中,织出一顶血淋淋的屏障,让人无法逃脱,也无力逃脱。 痛苦挣扎一丝丝的侵入,紧紧的缠缚在心脏之处,难言的酸涩压抑万分沉重,压得心口滞涩难耐,很苦,也很痛。 歌声停下,一道清脆铃声回荡,哭喊与血红异象也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眼前依旧是残林的入口,花草虫鸣代替了方才的所见所闻,仿佛刚刚自地狱游荡了一次,现在又重返了人间。 “感受到了吗?无辜枉死亡者的痛苦和挣扎,若不是一场无妄之灾,该享受天伦之乐应该是他们!” 手中提灯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灯中蓝火摇曳,灯柄铃兰随之发出清脆声响,唤回了还未归位的魂识。 经过这么一下,众人的神色皆是十分的复杂,方才的劝说在无尽的哭喊之中,已经被碾碎得不成样子了。 素还真面上已现愧疚之色,刚要上前告罪道歉,残林之主却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有几分疲惫:“仇怨之苦,最受牵连的,竟是已逝的亡者。唉,罢了罢了,只要刀瘟事后肯自废武功,降为凡身,我就答应救她,如果她恢复不能守此约定,五残至极之招将再度无情用在她的身上。” “林主?!”茝兰惊讶了,却见方才坚持的申屠东流不再言语,却是默认了残林之主的决定,这时心里不禁疑惑了:刚才只是不小心牵连到了这俩孩子,怎么感觉效果反着来了呢? “茝兰,我知道你的用意,只不过稚子无辜,我不想牵连到他人。”残林之主抬手轻抚茝兰的发顶,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让那些枉死的家人和一心为他着想的朋友失望了,但通过方才的感触,更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茝兰眨了眨眼睛,将灯笼收起,点头答应了。 无悼一人庸神情复杂,连声谢道:“感谢林主、感谢林主。”残林之主语气重回冷冽:“吾意退让至此,已经够了吧?” 鬼梁天下目光稍稍落在扭头不看他们的茝兰身上,隐晦神色快速掠过,歉然劝道:“好友,你现在的感受我最清楚,今日真的为难你了,我们先离开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素还真颔首致歉:“素某打扰了。”三人正要离开,茝兰上前一步,轻声唤道:“素贤人请留步,我有事情要说。” “嗯?”素还真停下脚步,见少女眉眼皆是真切神色,便点头应下了,随后与其余两人告了别。 茝兰向残林之主借了凉亭用,先让素还真在那里坐着等,后一个人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清水,逼出一滴鲜血融入水中,又用一块白布认真包扎了下,确定鲜血不会渗透得这么快后,才端着水出去了。 到了亭中,残林之主正坐在桌前认真泡茶,不见申屠东流的身影,估计又是回到了入口处守着。 茝兰靠着残林之主坐下,将杯子轻放到面前,却是不急着说明原因:“素贤人,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素还真颔首答道:“这是自然。” “好。我想问的是,素贤人是不是曾经用过魂识查探阿风的记忆?” “这……说来惭愧,未经前辈允许就做出如此之事,虽然前辈事后未曾提起,但素某还是难以心安啊。”素还真面带愧色,话中更是歉意难当。 “无妨,阿风既然没提过就是不计较了,要不是方才在素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残留怨气,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刚才收回那些怨气的时候感觉还有一些在这孩子的身上,要知道她控制得十分小心,除非是经历过生死苦悲,以及有着些许阴气在身的人,否则很难沾上。 “像我们这样的总会吸引一些人们看不见的东西,素贤人应该是在查探阿风记忆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将这杯水喝下,然后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很快就会没事了。” 茝兰将那杯水递了过去,叮嘱了几句,素还真道了谢,看似普通的清水喝下后却有着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心口处的沉郁一扫而尽,顿觉清明爽净了许多。 “既然姑娘与前辈是朋友,那素某便冒昧的问一句,关于前辈曾受到的折磨……” “不知道素贤人所说的折磨,是指哪一个?”茝兰眉眼轻敛,看不出是何神色:“那些皆是吾等疏忽大意,或者说是太相信人性造成的后果,不过素贤人若是看过了,就当做是一个话本故事吧,阿风已经放下了,无需提起。” 放下了吗……素还真想到探查记忆时那感同身受的痛苦,银针一根根刺入皮肉中的折磨,再想到平日里少年彰显开朗乐观的性格,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世间苦难众多,人的一生可能什么都要遇到几次,若是什么都牢牢记着,痛苦的只有自己,他人只当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 此话说得无情却也了明,残林之主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下茝兰平淡无波的面容,想起方才感受到的亡者哀鸣下的痛苦,忽然意识到对方应该感受过无数次,才能如此在意已逝之人的无可奈何。 “但阿风为人其实很谨慎,如果能够被素贤人看到过往记忆的话,应该是希望有人能够稍稍分担一下,减轻点负担吧。”茝兰双眼弯起,含笑说道。 “素某明白。”素还真轻轻点头,神情稍松:“听说前辈曾经失去了记忆,不知姑娘是在失忆前认识的前辈,还是在失忆后呢?” “这个,不好说,我也不能说。”茝兰拒绝了回答,随后看向残林之主,希望对方能够转移一下话题。 残林之主看出了茝兰的心思,抬手为素还真倒上杯茶,问道:“茝兰你曾说过枉死之人因为怨气无法入轮回,不知可有什么办法化消,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林主你相信那个坏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信,但我不想家人再受此折磨,仇怨可以放后解决。”残林之主想到方才的事情,眼中流露出了深深地无奈,素还真闻言更是愧疚难当:“此事若是需要素某帮忙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不用不用,你也只是为了还人情而已,我看得出来你也很为难。”虽然之前都是素还真开口劝说,但句句都拿自己做担保,估计心里愧疚得很,而且刚才也不小心牵连到了一些怨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个其实挺简单的,我们三个一起动手会很快的,到时候付点钱就可以了。”除怨气不难,难的是处理心愿未了的亡魂,不过那个代价也波及不到活人:“只不过还得看看老天的意思,等老天爷同意了,我们才好动手。” “让姑娘费心了。”素还真又是一叹,茝兰不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虽说心有愧意,但也不用这么积极吧,感觉对方似乎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一样。 “素贤人不必如此,吾心知此事不在素贤人身上,这样反倒是吾的不是了。”得到茝兰的眼神示意,残林之主神情稍缓,温言劝慰,素还真又谢了一次。 茝兰眨了眨眼睛,掏出纸笔,递了过去:“作为谢礼的话,素贤人就为我签个名吧,我回头可以拿给阿风。” “嗯?”素还真不禁一愣。 茝兰笑了笑,解释道:“以前阿风可敬佩素贤人了,曾经将素贤人的画像挂于房中激励自己,还说有机会一定要拿到一封满满的素贤人的亲笔签名。不过嘛,阿风容易害羞,我就为他代劳一下了,也当做素贤人的赔礼吧。” “这……原来是这样,自然没有问题。”没想到前辈会有这样的一面,素还真想着,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些。 等茝兰拿到一份被签得满满的亲笔签名后,素还真因为还有鬼没河的事情要处理,便在告辞之后匆忙离开了。 茝兰将那张大纸小心折叠收好,见残林之主面色有些沉重,便开口询问:“林主,怎么了?” “无事,只是不由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宽恕,却不肯找出真正的原因。”残林之主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或者是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却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无视掉。”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吃亏的,笑禅你能在感受亡者痛苦后选择一个两全之法,真的很难得。”茝兰拿过桌上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不过就不知道,这样的让步,能否让人领情了。” 残林之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已经给出了机会,珍不珍惜已经与他无关了:“不说这个了,东流的身体没有痊愈,先去将人叫进来吧,解散的残林已经不需要那些规矩了。哦,差点忘了茝兰你的伤势,将手伸出来吧。” “好的。”茝兰将手伸了出去,自觉将纱布解开,虽然伤口很细小,但这么点的时间还是染红了一层纱布,残林之主心里对这样的体质感到奇怪,不过还是没有多问,催动真气使那点伤口快速愈合。 岘匿迷谷。 正在和秋宇闲聊的风愁别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尖,抬头看向已经恢复如常,晃着小腿抽着水烟的慕少艾,嘴角抽搐了下。 这家伙不见了好基友,现在该不会是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吧。 慕少艾:(°ー°〃)怎么感觉膝盖有点疼,难道老人家我已经到了得风湿骨病的年纪了吗?呼呼~ 风愁别和秋宇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岘匿迷谷内待着,虽然外面因为鬼没河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还有燕归人所中的难解之毒,但几人已经开始佛系了,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一天就唠唠嗑,泡泡茶。 偶尔风愁别兴致来了还和慕少艾讨论医理,慕少艾也想从对方口中得到羽人非獍准确的下落,不过风愁别一旦不想说的事情,再怎么套话都没用的,加上风愁别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淡定,慕少艾和孤独缺也就暂且放下心来。 这天,打算找点事做的风愁别算了算剧情发展的走向,立刻有了主意,故意当着慕少艾的面前询问秋宇身上的钱够不够。 秋宇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若是需要买些贵重的东西的话,吾还是可以拿的出手的。” “不用买东西,我是想和大哥你去一个地方,不知大哥也没有兴趣?”风愁别摆了摆手,问道。 秋宇有些好奇:“哦?什么地方?” “笑蓬莱啊~”风愁别笑眯眯的回答道。 慕少艾直接被水烟给呛了一下,关键是秋宇一点都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可是对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咳咳咳,呼呼~不知道风大夫突然想去笑蓬莱,是想去做什么呢?”也许风大夫也不知道吧,不过对方好像在那里卖艺卖了很多年了?慕少艾试探的问了句。 风愁别笑了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去笑蓬莱,自然是要喝美酒,看美人的啊~药师难道不清楚吗?” 慕少艾又被水烟呛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的秋宇,却只见对方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药师不是说待在岘匿迷谷内很无聊吗?难得今天有机会,药师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风愁别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柄白玉折扇,“唰”的一下打开,特别有公子哥风范地摇了摇,十分热情的邀请着。 第一百四十章 去笑蓬莱,话带试探 去往笑蓬莱的路上,因为某个老人家耽误了点时间,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风愁别干脆就把帷帽收了起来,一脸无语的看着某个老人家的易容相貌。 “药师,你这是想把羽人引出来,然后被六翼刀法追杀吗?”看着对方那张神似羽人非獍的脸,风愁别觉得自己又想吐槽了。 “哎呀呀~毕竟笑蓬莱也是一个都是女子的地方,风大夫既然不肯直说,老人家我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还是吾的不是咯。” “当然不能这么说,不过还是不要称呼我为药师了,现在该叫做慕羽生了。呼呼~” “……慕、羽、生?”风愁别挑了挑眉,更加无语:“慕公子真是聪慧过人(¬_¬)。”还知道在名字上占便宜。 某个老人家欣然接受了:“好说了,风公子也不差啊~”然后下意识地想抽个水烟,结果手里只有秋宇友情提供的折扇一把,只能顺势摇了摇。 一旁的秋宇就默默地跟着,对两人的谈话不做评价,余光看见一抹银紫身影掠过,下意识唤了一声:“龙宿?” 那道身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疾速掠走的动作一顿,手中紫晶团扇轻摇,折身走来,价值不菲的紫色珍珠挂了满身,却不见半分的俗气,只余应有的华贵万千。 “能在此处见到秋宇你,倒让吾有些意外。”脸颊两侧自然浮现出一对醉人的酒窝,淡金的双眸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后,才落到了一旁的风愁别与某个易容了的老人家身上:“月色正好,三位这是想去何处观景?” “呃,见过龙首,我们是要去……”风愁别一收折扇,抬手行礼,却犹豫着该怎么解释他们三人的去向。 一旁的「慕羽生」哎呀呀的开了口:“在家里待得无聊了,正巧笑蓬莱今日有好节目出演,便打算前去饮酒放松放松。” 风愁别听得眉头一跳,秋宇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听说笑蓬莱的吃食不错,龙宿你要一起吗?” 金眸微眯,龙宿摇了摇手中的紫扇,笑着答道:“难得秋宇你亲自邀请,吾自然不会拒绝,走吧。” 喂喂喂,笑蓬莱不是给你们约饭的地方啊,那里又不是什么饭馆,问过五色妖姬的意见了没?风愁别心里一阵吐槽,见到秋宇因为龙宿的加入而逐渐健谈起来,不免有些嘀咕:之前不小心弄错了,难不成是…… 随即想到了什么,暗自摇头:不太可能,就凭龙宿如此有钱这一点,这家伙便不会对其有任何异样心思。算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免得又闹笑话。 稳住心神,四人各自闲聊,虽然话题不一样,但也是意外的和谐。 夜晚是笑蓬莱最热闹的时刻,人还未走近,里面的莺声燕语便随着乐声飘了出来,一抹云霞束纱的出现在门外,平静温婉的气质与里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气质各异的四人,风愁别见到那抹身影,便知自己来的时候正好,一收折扇,上前轻唤:“赤云染道长。” “嗯?”听到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赤云染下意识回头,见到人后不免有些惊讶:“前辈?”随后看到了秋宇同龙宿,以及有些面生的慕羽生。 赤云染自然认识龙宿,不过也知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只是对着三人颔首致意,才看向了一身世家公子装扮的风愁别:“前辈怎会来此?” 风愁别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容恣意:“听闻笑蓬莱新任的主人颇有手段,手下之人的表演更是趣味横生,特别是一场影戏表演,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就如其手中的木偶一样,便慕名而来了。” “前辈……”赤云染心下一跳,刚要详细询问,风愁别却微微一笑,右眉轻挑:“这其中的奥妙,道长还需亲自感受一番才是,时候不早了,先进去吧。” 赤云染不知为何心下一松,轻轻颔首,身体已经自动跟了上去。 稍稍落后的慕羽生听着方才的谈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秋宇,风大夫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自然是喝酒看美人的,好友不是知道过了吗?”秋宇说得十分真诚,面上看不出其他神色,一旁的龙宿摇扇掩面,双眼微弯:“就不知秋宇你,是想要什么样的美酒和什么样的美人了?” “龙宿这就问错了,吾之前也说过了,吾只是来吃晚饭的啊~”湖蓝色的眸子同样弯起,半张面容隐入水蓝折扇后,语调愉悦。 “哈,来此处吃晚饭,秋宇你还真是会享受啊。”龙宿不禁一笑,眼里浮现出了趣味,抬步跟人走了进去,被落下的慕羽生看着刻着「笑蓬莱」三字的牌匾,微微皱眉,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到笑蓬莱里面,乐声与各色的调笑声交织在一起,透着纸红灯笼的光亮使视野变得有些昏暗,不过这对五人来说并无影响。 感受到丹田处的阴骨灵力蠢蠢欲动,风愁别简单安抚了一下,找到一处靠近台下的位置坐好,等人如数落座后,店小二很有眼色的来到了这张桌前:“几位贵客需要点什么?” “三屉小笼包,一壶清水,一壶茶,再来一些简单的吃食。”风愁别从善如流的点了菜,随后看向龙宿和慕羽生:“不知两位兄台有其他想要的吗?” 龙宿轻轻摇头,慕羽生想了想,要了几道荤菜,店小二随即下去吩咐了。 乐声渐弱,一旁不远处传来琵琶琴音,带着些许苍老的低语:“战鼓喧嚣马上还,琵琶琴音肝肠断,莫问何日再归营,君莫妄兮,莫妄合,沙场干戈、妻儿泪河,终年愁颜盼君圆。” “琵琶奏战曲,音中自带别离之殇,确实韵味十足。”给自己倒了杯清水,风愁别半眯着眼,语带欣赏,赤云染拿着茶杯,偏头看了下弹奏琵琶的老者,轻轻点头。 秋宇拿了筷子去夹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径自咬下,他吃的很认真,并不理会周遭环境如何,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来吃东西的。 龙宿靠着椅背,目光浅浅的落在心无旁骛吃东西的秋宇身上,随后看了看正专心看台上表演的风愁别,团扇掩面,神情不明。 慕羽生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面上虽在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暗地里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不相信风愁别真的只是来此玩乐的。 表演到了一半,风愁别兀自摇开折扇,有些兴致缺缺:“无趣。” 『哦?那愁别是想看什么有趣的?』 风愁别下意识想回答,抬头就惊见道无余在一旁飘着,吓得咳嗽了几声:咳!师父,你怎么出来了?『这里气息不太对,为师出来看看情况。』道无余扫了眼四周,道魔天生的排斥令他不禁皱眉,若不是还有在场,恐怕伏魔琴音已经奏响了。 风愁别拿起杯子做掩饰,解释道: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地方应该真的有问题。 『嗯,小心些。』道无余闻言便不再多问,稍稍释放魂识,做一个简单的检查。风愁别应了下来,却闻一声娇笑入耳,魅惑荡心:“不知此表演有何缺点,竟让公子失望了。” 此时,一身白底赤线绣边的五色妖姬缓步走来,姿态婀娜地靠到桌子上,赤云染见风愁别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微微浅笑道:“妖姬之美,实乃魅惑众生之姿。” 五色妖姬抿唇轻笑,倾身靠近:“能获得贵客的喜爱与赞美,是妖姬的荣幸,只是贵客女子之身,另外几位又是龙凤之姿,却来到此风月场所,真令奴家好生不解。” “耶~妖姬此言差矣,风月场所亦有其妙处,特别是听闻此处的影戏表演能给人身临其境之感,让人恍如手中木偶一般,故特来此地观看。只可惜……” 折扇轻摇,面露失望:“吾等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五色妖姬闻言眼底升起一抹暗沉,面上依旧巧笑嫣然,带着歉意道:“如此确实是奴家考虑不周了,只是影戏已许久不登场了,若是这位公子觉得无聊,奴家可叫几位伶俐的前来伺候。” 风愁别委婉拒绝了,其他三人也同样拒绝,随即赤云染乖巧上线,和五色妖姬走了下剧情,虽然这次多了四个大老爷们,但两人的对话依旧充满着橘子的清香。 尤其是两人一个弹一个舞的时候,风愁别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百合盛开的声音,默默抬扇掩面,只希望慕羽生能够明白带他来此的用意,现在时间快不多了啊。 不自觉走神的道无余并未注意到新收徒弟的小异常,只是大致从两人的对话中证实了自己的直觉无错,这里确实有问题。 最后以似真似假的戏言结尾,风愁别与秋宇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得到所要的信息后,再各自收回。 “既然今晚并无想看的表演,时间也不早了,吾等便先告辞了。”将水杯放下,风愁别率先站起,出声叹惋:“希望下次,能够称心如意的离开吧。” “是奴家招待不周,诸位请。” 五人如同来时一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五色妖姬面色微沉,暗自思量:那位白衣人话中多次提到影戏的傀儡表演,是真的期待还是……意有所指? 笑蓬莱外,慕羽生走到风愁别身旁,不解问道:“风大夫你一不喝酒二不看美人的,来笑蓬莱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真的想来看表演的吧?” “可惜没有,不然药师你就知道吾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要是真的好奇的话……”风愁别将折扇还给秋宇,神秘一笑:“正好药师不是最近不是在抱怨没什么事可做吗?就当是吾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帮药师你找的一件趣事吧,正好有美人可以看。” “现在也不好看美人了啊,毕竟家里有了一个……”某个老人家很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轻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抓重点:“为数不多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空闲的时间不多了啊,药师别想太多哈,容易白头。”风愁别不正经的看着对方易容后的黑发,笑了笑,慕羽生听后,眉头不禁皱起:怎么感觉今天的风大夫怪怪的?有点活泼过头了啊。 “原来这位便是药师,吾名三弦道心·赤云染,多谢药师对吾玄宗同修的相助与照料。” “好说了,道长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这位风大夫才是,毕竟拿命救人这种事情,也只有风大夫才敢做了。” ……之前想拿命救好基友的不是你吗?风愁别一脸无语,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下,赤云染随后询问道:“吾之后要去无欲天一趟,前辈要一起吗?” 风愁别点头,和秋宇他们告别后,便随人化光离开了。 “龙宿要回去歇息了吗?” 看着风愁别离开,秋宇看向身旁的紫衣儒者,出声询问。 龙宿垂眼思考了一下,轻声叹道:“吾倒是想早点休息,只是儒门天下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只怕今夜无法入眠了。” “这……是吾考虑不周了,若是信得过吾的话,吾可以帮忙解决一些。” “哈,你吾之间的关系无需如此见外,好歹是曾经的数执令帮忙,吾便却之不恭了。”龙宿摇扇微掩面容,眉眼带笑。 秋宇随即便向慕羽生致歉:“只能让好友一个人回去了,夜深后路上不太安宁,好友小心为上。” “没事儿,不过熬夜对身体不好,秋宇你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吾明白,多谢好友关心。” 说完,秋宇便同龙宿并肩离开了,慕羽生打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往岘匿迷谷的方向走去,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真是奇怪啊,明明来的时候还是三个人的,怎么最后反倒成老人家我一个人回去了?果然啊,还是得赶紧找到羽仔才是,都是女子的地方……看风大夫的模样,这个地方不太好找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谈论情况,麻烦上门 无欲天。 赤云染将自己得知的情况告知,谈无欲沉吟片刻,道:“五色妖姬以妖为名,就不知只是单纯巧合,或是别有含意,内中可有其他可疑的舞者。” 赤云染答道:“吾与前辈们一进入,只看到几位普通舞者的表演,虽未看到其他异人,却感觉到有两个视线从头监视至尾,而那名弹琴者问琵琶也非是普通琴师,要如何才能使他们现形?” 谈无欲答道:“此事急不得,笑蓬莱易主甚久,即使早已心存怀疑,但却苦无证据兴线索,无法真正混入客群之中,就难以深入调查。” 赤云染:“吾有人手可以深人。” “慢,笑蓬莱易主尚能屹立至今,五色妖姬的手段高超,否则不会真正有问题,到现在还难以揭发,尤其前辈方自楼阁而出,此时行动容易打草惊邪。”谈无欲说着,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风愁别。 赤云染点头:“吾明白。”随即问道:“不知前辈在笑蓬莱几次提到影戏表演,是何原因?” “峨眉之殇,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风愁别简短答道,抬手制止了两人将要出口的质问,叹了口气:“吾只能提醒至此,剩下的只能靠道长了。” 两人明白对方在忌惮着什么,便不再谈论了。 谈无欲继续方才的话题:“让人潜人笑蓬莱是方法之一,但他也只是一个据点,既然这不是数日可完成之事,不如先继续监视吧,一边打探,顺便探查魔界新基地的位置。” 赤云染点头称是,谈无欲微微皱眉,心下不安:“魔界潜伏隐密,实是背后隐忧,如今鬼没河奇物,是否也是有心人所为,令人苦恼。” 赤云染宽慰道:“你与素还真联手,吾相信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谈无欲笑了下:“但愿。” 随后又看向了风愁别的方向:“不知前辈对鬼没河中的奇物有何看法?” 昏昏欲睡的风愁别勉强打起精神,想到之后的剧情,语气严肃:“若是信得过吾,就不要亲自打开里面的东西,千万小心!” “吾明白了,吾相信前辈。” 谈无欲笑着应下,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件事情,眼中愧疚浮现,开口说道:“关于之前在圆教村的事情,吾想和前辈你……” 话未尽,却发现少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些青涩的面容依旧是不带任何防备。 “看来前辈已经累了。”赤云染想到对方第一次留在天波浩渺时也是如此,不禁笑了下,声音自觉压低:“吾还有事情未处理,前辈就交给谈先生照看了。” “这是自然,前辈小心。” “多谢关心,请。” “请。” 赤白道影消失在黑夜中,谈无欲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得雷打不动的风愁别,想到方才未能说出的话,轻声一叹:看来,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残林。 这天,三个人聚到一起,讨论该怎么在退隐前安置剩下行动不便的人群时,一封飞信突然而至。 残林之主打开看完后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随后在两人关心的目光下,只吐出了四个字:“刀瘟复原。”随后立刻化光离开了。 茝兰这时想起了风愁别给出的叮嘱:“记住,如果想化解林主的死劫,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于是让申屠东流好好留在残林看守后,借住自身的优势,在不惊动残林之主的情况下,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面。 阴阳海边,刀瘟正在等候恨不逢来此会合,心中正猜测恨不逢是否遇到危险时,残林之主愤然来到来到,怒斥刀瘟不遵守诺言又再现武林。 刀瘟则是冷笑嘲讽残林之主救她只是为了一报私仇,二人一言不和纷纷提运真元准备诛杀对方,同样得到神秘飞信的无悼一人庸来到,佩剑无救出鞘,「恨」字出口,患剑再出。 三方各自心情复杂,残林之主为仇、刀瘟为怨、患剑为解,不同招式与复杂心情的交错出一条灿烂火花,多年之仇必要在今日得到一个了断。 藏在不远处观战的茝兰看着残林之主身上刀伤渐增,却还是忍耐着没有出手,一个是相信对方的实力,同样也清楚这不是她能随便插手的事情;二一个则是防备着另一个藏在暗处的人,虽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只要敢出手对笑禅不利,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人。 三人的战局接近尾声,被重创的残林之主却在那一瞬间感悟了五残之招的最后一式,「神魂俱丧」出手,饶是患剑再怎么阻挡,也还是只能看着刀瘟命丧当场。 仇怨已了,患剑抱着刀瘟的尸体,满心悲痛无处诉说,低声念着二人以前的诗号消失在了阴阳海中。 “刀瘟过境,唯留不解;患剑无救,踏屍遍骸。” 仇人已死,受伤的残林之主亦不再久留,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暗处的茝兰谨记着风愁别的叮嘱,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在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另一处纵身离开后,才往残林之主的方向追去。 茝兰追到人的时候,正好看见寰宇奇藏在问残林之主治疗,脚步一顿,等治疗结束后才走了过去。 “嗯?茝兰,你怎么会在此处?”看到来人,残林之主稍稍讶异了下,随后注意到茝兰赶来的方向,心下了然:“茝兰一直在跟着我?” “我、我有点担心。” 话音刚落,轿中便传出一声轻笑,茝兰循声看去,又目带询问地望着残林之主,却得到了一个轻轻摇头的回复。 好吧,当哥哥的可能比较害羞,弟弟宠着点也没什么。 茝兰看着隐于轿中看不见真容的寰宇奇藏,觉得自己好像猜对了一部分,残林之主此时已经在和对方道谢告别了,保证自己会遵守之前的承诺。 寰宇奇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临走前,告诉了茝兰一件事:“你那位身带龙气的朋友已经被人盯上了,虽然那位风大夫的能为不凡,但什么事都会有个万一。” 说完之后,便控制着车夫离开了林中,茝兰闻言愣了一下,眉头不禁皱起,神情有些凝重。 残林之主见状,便提议道:“如果茝兰你担心的话,可以先去风少侠那边看看,我这边已经解决了。” “啊,不用。”茝兰摇了摇头,呼了口气,微微笑道:“现在阿风还在药师那边,只要他不是孤身一人,就暂时没什么危险。我们先回残林吧,现在坏人已经解决了,我就可以帮笑禅的家人们入轮回了。” 残林之主闻言,面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看着身旁拉着自己袖子向前走的粉衣少女,心神稍松:“谢谢你,茝兰。” “没事没事,小意思啦,笑禅你伤得不轻,等退隐之后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茝兰你要与我……我们一起吗?” “这个嘛,还得看看情况,我出来的时间好像也挺久的了……”茝兰算了算时间,又想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回到残林后,申屠东流听说大仇得报自然很高兴,为了能让残林之主放心,便揽下了安置那些行动不便之人的任务,让残林之主和茝兰先去完成后面的事情,处理好了他再过去汇合。 “东流,真的是麻烦你了。” 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帮忙的友人,残林之主不禁感慨万千,同时也感到庆幸:“待此事过后,你也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确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申屠东流也不禁神情稍缓,随即看了眼正在和那些认识的人一一叮嘱道别的茝兰,问了句:“那个小姑娘要与我们一起吗?” 残林之主没有对这个问题作答复,茝兰正好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林主,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残林之主轻轻点头,却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迟疑了下:“故居离此处的位置有些遥远,茝兰你……” “对哦,我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茝兰一拍手掌,随后将手伸出,笑道:“林主你身上还有伤,我会尽量稳一点的,来,先抓着我的手吧。” 迟疑着无法说出的话却被对方如此自然说出,残林之主不禁有些无奈,手已经被人握住,茝兰向着申屠东流摆了摆另一只手,粉色的花瓣将两人围起,下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申屠东流看着一些留在原地的桃花花瓣,暗自摇了摇头,继续忙着自己没做完的事情了。 皇甫家故居。 进入到里面的时候,茝兰便感觉到怨气比之前弱了许多,不过还有一部分比较顽固,短时间内无法自动消散。 茝兰化出灯笼在手,转头对残林之主笑道:“笑禅,我可能要花点时间,麻烦你为我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尽量不要让我受到打扰。” “可以。” 得到答复后,茝兰将目光放在面前浮动的游魂身上,微微启唇,不同于之前透着些许诡异的俚俗小调,这次的嗓音异常的温柔,眉眼带着不符合面容的慈祥和蔼,安抚着茫然不安的游魂,将其指引往正确的方向。 守在不远处的残林之主无法看到那些家人们的情况,但听着由风声送来的柔和哼鸣,心渐渐地安定下来,恍然间仿佛听到了家人熟悉且已经有些陌生的问候声,脸上不由浮现出真正的笑意,也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放下了,一身的轻松。 夕阳西坠、荒烟尽散,指引逐渐进入尾声之时,皇甫故居的废墟外,自申屠东流那里碰了钉子,加上亲妹不知所踪,泊寒波心头攒了怒火,真气扰乱了此时的宁静。 “唔!” 气流混乱,指引途中被打扰的茝兰受残留怨气反噬,心口传来钝痛,嘴角已见腥红,却还是一边分心化解怨气一边坚持指引游魂。 未察觉到茝兰受创的残林之主谨记叮嘱,起身走到废墟外,见到来人分别是泊寒波、鬼梁天下、金包银和脑还颠,又见泊寒波面带怒意,一时不解:“好友,究竟发生何事?” 泊寒波冷冷答道:“前些日子,百草原之主艸芔茻死于五残之招,西风也生死不明。” 残林之主面露惊讶:“这怎有可能?”脑还颠问:“当时你在何处?”残林之主答道:“这,我正与刀瘟患剑在阴阳海了却私怨。”脑还显语气带上了质问:“刀瘟不是中了五残之招,又为何能与你一战?” 残林之主答道:“有人治好她身上的五残之招。”泊寒波语带怀疑:“你该不会想说有第二个人会五残之招吧?” 残林之主有些无措:“这,我无法解释,总之非吾所为。”泊寒波面露失望:“前后矛盾、含糊其词,笑禅,你让我无奈啊。” 残林之主无力答道:“是朋友就该相信我。”泊寒波冷冷反驳:“是朋友就更该说清楚。”残林之主无法辩解:“既然已失信任,那辩解也无用。”泊寒波抬刀起式:“无奈啊!” 不解的谜团,引动挚友无奈之战,步步紧逼的质问,无力辩解的心,使得两人的招式越发狠绝,战局渐入极端。 “给我住手!” 一声轻喝,长枪冷光疾速掠过空中,刺入两人之间,娇小的粉色身影插进战局,长枪入手,稳稳的护在残林之主身前:“若是再打扰亡者的清净,就休怪我不客气!” 残林之主注意到茝兰嘴角旁那刺眼的血红,想到方才的叮嘱,不免有些愧疚:“抱歉,我不该打扰到你。” 茝兰向后摆了摆手,表示与残林之主无关后,枪尖上挑,一脸不高兴道:“你们不知道在有亡者游魂的地方打架很不礼貌吗?朋友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吗?” “我……”泊寒波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一时间无话可说,鬼梁天下上前打圆场道:“泊寒波好友,你太冲动了,咄咄逼人应该不是你的个性。”金包银也劝道:「是啊,大家都是这么久的好朋友,你实在不应该这么冲动。” 泊寒波也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叹道:“你们应该明白西风对我的重要。”脑还颠表示理解:“我认为泊寒波的举动情有可原。” 茝兰一脸莫名其妙:“西风不见了就去找呗,林主又没见过西风,你们逼林主有什么用?” 鬼梁天下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又问残林之主:“笑禅,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杀艸芔茻,但你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茝兰指了指自己:“我可以证明林主的清白,林主去找那个坏人报仇的时候我偷偷跟着去了,从头到尾都在跟着。”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偏袒……” 脑还颠的话语未尽,茝兰就不屑的嗤笑一声,转而看向泊寒波:“所以,你们是在怀疑我配合着林主,在他杀人之后把西风给带走了?呵,需要我替你们针灸一次吗?” 这下轮到泊寒波无法反驳了:“我并不是在怀疑你……” “怀疑林主更不行,你们可是朋友,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吗?难道你们不知道朋友的怀疑,比一个外人造成的伤害更大吗?!” 茝兰收起笑容,言语透着严厉,气氛陡然降至了冰点,鬼梁天下当着和事佬的角色,提议道:“既然如此,只要找出了真正的凶手就能证明清白,为了弭平众兄弟的质疑,笑禅,你是否愿意随我移驾禁锢之窗暂居,等待人证确凿再让你解禁。” 残林之主点头:“可以。”茝兰随即收回长枪,退到身旁,坚决道:“我要一起去。” “茝兰……” “你一个小姑娘跟着去做什么?”脑还颠不高兴道。 茝兰微微一笑,伸手拉住残林之主的袖子,语调讽刺。 “很简单,因为我也不相信你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算安慰,提出办法 又在别人面前睡着的风愁别无奈了,干脆自暴自弃的赖了下床,然后就被自家师父一掌拍了下来,脸朝下的吃了一嘴的灰。 果然是亲师父…… 风愁别拍了拍衣上沾染的灰尘,取出背包里的帷帽戴上,外面的寒山意听到动静,敲门询问风愁别需不需要用餐后,又解释了一下谈无欲如今的去向。 听到「鬼没河」三个字,风愁别没有丝毫的意外,推门道谢之后,正打算去找蔺无双他们组个队,一封飞信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禁锢之窗外并无看管,也许是被茝兰那句不信任给激到了,或者是想证明自己对残林之主还有着信任,不过这些都和茝兰无关,但也让她梦到了以前的那些糟心事。 「兰,如果连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还是要看重证据……」 「哈,我明白了。明天的惩罚,我一人承受就可以了,你们不用来了……」 「殇,你先别生气,这种事情你一个人承受不来,说好的一起就是一起。」 「……谢谢。」 …… 「我已经找到证据了!破坏那个世界的另有其人,殇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千万个候选人中的一个,惩罚既然落下,找不找得到证据都无关紧要了,毕竟失职之罪,我们都承担不起。」 「所以,你们都知道不是殇做的……哈哈,原来,原来所谓的什么公平公正都是假的,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替罪羊!」 「注意汝的语气和身份,那人只不过是一个本该死在乱葬岗的人,汝要为了他与吾等决裂不成?!」 「错了,不是吾,是吾与礼司。既然你们如此看重身份,那吾便让他得到身份,一个让你们不敢再动他的身份。别以为吾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既然你们如此护着幕后之人,就不要怪吾和礼司以权谋私!」 「你!……」 …… 茝兰看着只有两扇窗户,两张简陋木床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连点吃的都不留下来,还真把我们当犯人了。” “茝兰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这个。”残林之主将原本拿来哄小孩子喝药的糖递了出去,歉意叹道:“其实茝兰你不必跟过来,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朋友的事情哪有无关的。”茝兰将剩下的糖还了回去,笑道:“笑禅也不要一直皱着眉了,要是一会儿那个大哥哥来了看到你这样,会非常担心的。” 残林之主闻言一愣,窗外已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主,你们没事吧?” 茝兰笑了笑,走到另一个窗户前:“阿风,我好饿啊。” 在金包银带领下,风愁别以及某个又易容的老人家,还有满脸担心的申屠东流一起来到了禁锢之窗前,见申屠东流已经先过去关心残林之主了,风愁别自然也要关心一下自己朋友的肚子。 “喏,你要的早餐和午餐,已经为你保温好了,吃不完可以留着后面吃。”风愁别将食盒从窗口处递了进去,又把手上买来的甜瓜给切了,递了两片进去,一边吃一边闲聊:“看看味道怎么样,我记得这家酒楼的口碑不错。” “啊……我还以为是阿风你做的。”茝兰有些失望,风愁别笑道:“毕竟是在别人的住处,等林主的嫌疑洗清了,我叫上大哥一起做满汉全席。” “说好了啊,不许放我鸽子。”茝兰将甜瓜和吃食分了一半给残林之主,咬着瓜肉说道:“对了,我跟着林主去阴阳海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蒙面人也在暗中观察,很可疑。” “嗯,不过没有看到脸,没办法从这方面入手。”风愁别将瓜皮丢到一处空地,一秒严肃:“五残之招非体质特殊之人不可修炼,但这种体质极其少见,而且很难找到。” “更重要的是,这种武学是林主家族独有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学到的?”茝兰也一脸的严肃,风愁别自然知道这些问题,但只能演下去:“现在只能一点点的去查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强行动用观想未来之能了。” 茝兰配合着一脸担心:“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拿性命逞事。” “我心里有分寸,不会随便使用的。” 听到这里,某个担心对方乱来的老人家忽然就放心了,也明白了这两个为何一个比一个淡定了,估计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于是上前几步,顺手拿了块瓜吃。 “哎呀呀~差点忘了风大夫你还有这个能力了,不过看样子,还是有点棘手啊。” 风愁别叹了口气:“毕竟只能看到很模糊的景象,除非是碰到什么契机,才能彻底触发。”“没事没事,慢慢找吧,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金包银听了也不禁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遭到这样的怀疑,能够证明清白最好。 “多谢。”残林之主听得心头一暖,虽然其中一人他未曾见过,但善意的关心他还是能感受到的,不禁认真的道了谢。 “林主客气了,吾也只是说说而已,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还不一定呢。”风愁别很是苦恼,暗地里却悄悄联系上了绛殷,让他开始准备好计划的进行。 “哎呀呀~风大夫要相信自己才是,毕竟风大夫一个人都能从魔界全身而退了,难不成这幕后黑手能比异度魔界还要可怕吗?” “魔界可不可怕,还得亲身经历一番才知道,慕公子想要去试试吗?” “哎呀呀~比不上前辈的实力,作为年轻人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啊~” “……”装嫩还装上瘾了哈←_← 适当的玩笑驱散了一些消极的情绪,残林之主眉眼间的阴郁消散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笑容,申屠东流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了几分感激。 又简单的安抚了几句后,四人便同来时的那样离开了,金包银与申屠东流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对了,拥有观想未来之能一事,还请两位替我保个密。”风愁别回身朝金包银和申屠东流抱拳行礼,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两人自然连声答应了下来,申屠东流抱拳回礼,认真说道:“如果有需要吾的地方,风少侠尽管开口,吾定不会犹豫,更不会拒绝。” “前辈有心了,只是吾打算一个人行动,如果人太多的话,吾担心会打草惊邪。” “这……” “残林一事还需前辈费心,吾一个人足够了。”见对方还在犹豫,风愁别抬手打断了他,语气戏谑:“欸~方才不是刚说不会犹豫拒绝吗?前辈可不能食言啊。” “……那,风少侠小心,吾先回残林了,请。” “前辈请。” 申屠东流走后,金包银也要告辞走人,风愁别叫住了他:“金包银前辈,有时候信任朋友是一件好事的,但盲目的信任,只会招来祸端。此言并不是在挑拨什么,只是简单的劝告,若是冒犯了,吾便在此先道歉。” “啊,没事没事……”金包银回过神来,见风愁别行礼致歉了,自然不会太介意:“老乞丐我还是分辨得出好意和恶意的,风少侠的告诫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请了。” “请。” 风愁别与易容后的慕少艾并肩走了一段路,见已经离开了禁锢之窗的范围,慕少艾才开口说道:“之前见风大夫你气势汹汹的模样,老人家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将那个小姑娘救走呢,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出面为你们说情了,结果没用上啊。” “听到朋友出事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吧,而且方才药师不是说过了嘛,年轻人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啊~”得到绛殷回复的风愁别保持着情绪,打趣笑道:“要是药师觉得可惜的话,我可以现在回去把人救出来,正好没有其他人在场了。” “哎呀呀~这个就不用了。” 慕少艾取出随身携带的黄竹烟管,慢悠悠的吸上一口,笑容中多了几分严肃:“不过风大夫真的要一个人去调查吗?要是被那位幕后黑手察觉到了,五残之招的威力还是很可怕的,先是血液逆流,然后骨骼被硬生生的扭曲错位,最后是筋脉尽断,死相可说不上安详。” “……药师,随便咒人是不好的。”这是在给他立g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知道是在担心自己,风愁别笑了下,转移了这个话题:“对了,想必不久之后羽人的真正下落就会出现在药师你的面前了,不过看在药师你陪我跑一趟的份上,有个提示给你要不要?” “呼呼~难得风大夫善心大发,老人家我怎么能拒绝呢?”慕少艾笑眯眯说道。 风愁别嘴角一抽,故作失望道:“原来药师是想拒绝的啊,那就……” “那就请风大夫你继续说下去吧,相信风大夫你也不忍心吊一个老人家的胃口吧,呼呼~” ……不但忍心,还彻底不想理会下去。 比起脸皮厚还是差了点,风愁别心里稍稍吐槽了一下,语气却是十分的正经:“那个地方之所以全是女子,皆是因为里面全收留着被情所伤的可怜人,也因此拒绝任何男子进入,所以……” 慕少艾抖了下烟灰,扬眉叹道:“意思就是说羽仔在里面凶多吉少了?哎呀呀~作为他的好朋友之一,风大夫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有什么办法就直说了吧。” 朋友就朋友还之一,而且他什么时候成为羽人非獍的朋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风愁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抬手抵唇轻咳了几下,继续一本正经的开口:“若药师担心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但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里面的女子对男子有着怨意,十分排斥男子的进入,所以……” “所以?”慕少艾抬高了音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可以帮药师你挑件合适的裙子,顺便压下身高,易个容。”风愁别憋着笑意,十分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提议:“想必药师为了救出自己可怜无助的好·朋·友,一定会十分愿意的吧?嗯?” “风大夫……” 慕少艾捏着手中的烟管,一字一句的从齿间挤出:“你的办法,还真是个好·办·法啊。” “咳,也不用太着急嘛,药师可以先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等我找到线索之后,随时都可以帮药师你实行这个好·办·法的哟~”风愁别不小心笑出了声,虽然及时憋住了,但肩膀的小幅度抖动还是出卖了他。 “那就,多谢风大夫的热心·帮助了!” 慕少艾已经开始咬牙了,抽两口水烟冷静冷静后,转移话题问道:“话说风大夫你一个人找线索真的没问题的吗?虽然老人家我不好帮忙,但秋宇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哥的话,难得大哥有空闲的时间,还是不打扰他了,而且……” 风愁别迟疑了下,转头看了看旁边在风中晃荡的杂草,语气复杂。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大哥似乎对我……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只要我一放松警惕,就会在那瞬间失去现在对我很照顾的大哥……” 顿了顿,又转过头来,语调重回轻松愉快:“哎呀,也许是我想多了,大哥就是大哥,哪有什么失去不失去的。看来是我最近睡糊涂了,精神不太好啊,有空就麻烦药师你帮我看看啦~” 慕少艾张了张口,想将自己之前察觉到的事情说一下,但看着面前不清楚白纱遮掩下是何神情的少年,又想到秋宇平日里对其的多加照顾,最后还是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老人家我最近的精神状况也不怎么好,也得劳烦风大夫帮忙看看了,呼呼~” “药师你的情况啊,不用看了,只要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羽人站在药师你的面前,保证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哎呀呀~一想到要见到对方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老人家我感觉自己更难受了呢~” “……”呵呵←_←,见到人你就不会难受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补回剧情,调查线索 荒野上,一位身穿名贵绸衣,样貌风流俊秀的翩翩公子正在疾步赶路,突然一道冰冷剑光闪过,虽及时侧身退去,但一缕头发还是被剑气削了下来。 来不及做第二个反应,冷厉的剑光便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荡艺刀随即应上,出手便是迅疾的一击,化解近身剑气瞬间,转刀回敬数招。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挂在上方,刀光与剑光在太阳反射下刺入双眼中,但两人谁都没有闭眼阻挡,难忍的刺痛过后,招式愈发凌厉。 额上汗水滑落一瞬,剑刃倾斜一刻,刺目剑芒反射而出,双眼下意识阖上瞬间,脚下行步如风,夺命杀机已触脆弱颈部。 “叮当——” 只闻一声清脆钝响,却是以佩刀使出绝代剑艺,刀面抵住锋利的剑尖,同时脚下一动,奇异身法再出,堪堪避过了险命的剑招。 “你是何……” 质问的话未尽,剑光再次闪过来不及闭上的双眼,灼痛刺激着泪腺,顾不上抬手擦去因条件反射流出的泪水,朝着一个方向挥刀一击,身体同时侧身避开,却是肩膀处传来了凉意,随后布料随着皮肤被一起划破,铁锈腥味由风传入鼻间。 本以为会就此丧命于此,面前却有异风掠过,再睁眼看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明明刚才……” 眉头一皱,心里却知此处不应久留,手中握紧佩刀,一边快速离去一边暗自思量:“难道刚才那人,也是来询问刀瘟的下落的?可又为何一声不吭便离开了……多想无益,尽快赶去琉璃仙境解除蛊毒才是。” 纵步离开,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方才的位置,身后跟着方才的那位剑者,左脸处有着一道醒目的伤痕,眼神带着无尽的杀意,手中长剑已出。 “听话一些,好歹吾还给你留下了部分的自我意识,应该知足才是。” 没有动手,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赤色眼眸含笑看着剑尖蓦然停在颈部的位置,随后剑尖剧烈地颤抖着,猛地插入草地中,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退到了一米开外的位置。 抬手轻抹眉间若隐若现的腥红印记,看着对方满眼不甘地收起佩剑,嘴角微微上扬:“如何?还要再印证一下吾的所言非虚吗?” “你究竟意欲何为?!” 自从之前被对方在精神上折磨多日,好不容易等到对方主动离开,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恢复如常,谁知身体竟失去了控制,就连意识都渐渐的模糊了。 “这个问题,吾以为已经很明了了。”绛殷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指尖划过上面的脉络,微笑着回答:“放心吧,在你还未失去价值之前,吾不会抹杀掉你的意识,而剩下的那些,也就是你的身体,吾会好好的利用一番的。” “你!” 想要将眼前含笑折辱他的魔者挥剑除掉,身体却先一步扭头离开,耳边传来了魔者带笑的威胁:“得到答案后就回去继续你的任务吧,希望你能隐瞒过去,可不能失去了仅剩的一点价值啊。” 看着人运用轻功离去,绛殷一边往魔界的入口方向走去,一边在脑海中进行联系。 风愁别:「你的伤好了?」 绛殷愣了一下,随后回答:「只是一些皮肉伤,过些日子就会痊愈了。」 「哦,没残就行,要知道用来修复的经验可是很难挣的。」日常嫌弃了几句,随后又回到正题上:「你刚刚救了赦生童子不久,又被雷劈了一下,做点事情挽回一下剧情也好,把那个渣男好好的教训一顿了吗?」 「按照原剧情拦截了一下,只是让人受了点皮肉伤,要是主人想……」 「把封千机原本的剧情补回去就行,后面有的是机会。」风愁别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想法。 绛殷继续答复:「后面的时候我听到恨不逢想要去琉璃仙境找素还真解除蛊毒,于是便查了一下之前的剧情,发现是别见狂华担心礼司不方便将瀚海地图交给正道之人,正好又碰到了之前帮忙提意见的恨不逢,所以……」 「……靠!」 风愁别无话可说了,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魔的感情都是专一的,所以才没有让恨不逢又给截胡了去,秋宇那家伙不知道剧情又路痴,肯定是叫人送过去的,妥妥的被人给钻了空子。 「算了,恨不逢的事情现在并不重要,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计划,到时候别搞砸了啊。」 「这是自然……对了,主人。」 「嗯?」 「……没什么,我先去应付魔界的人了,顺便准备一下计划。」 「支支吾吾的,下次有事直说,又不会随便揍你。」风愁别听出了对方的迟疑,但也没有追问,丢下嫌弃的答复后,便切断了联系。 绛殷听了不禁一笑,迎面走来了熟悉的魔者身影,不同以往的关切询问,只是淡淡的颔首致意,便同身旁的狼兽一起离开了。 暗自可惜叹气,随即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不禁想着为何赦生童子那次没有下手除掉他,都已经故意让对方知道一些事情了,结果除了不再有以前的信任与情谊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唉,原本还想着借这个机会脱离魔者身份,偿还恩情,回到主人身边去呢,看来只能等待下一个机会了。 皇甫家族废墟。 同绛殷联系结束后的风愁别收回心神,再三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后,收敛龙气,阴骨灵力自然的从体内溢出,炙热的阳光瞬间沉抑了许多,四周的光线也阴沉了下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个单薄的游魂身影飘荡自废墟中飘荡而出,目光触及到风愁别脚下的阴影,不过二十岁的苍白面容有些懵然:“你……影子……活、死?” “我是活人,这种死气是天生的,与你的不一样。” 见到果然还有游魂守在此处,风愁别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枉死的游魂会因对凶手的怨念无法入轮回,而有些却是因为对关心之人的执念而停滞不前。 “你在担心什么人?” 风愁别开口问道,面前游魂磕磕绊绊的开了口:“小公子他们……没错……好人……” 看打扮应该是书童之类的,应该是当年被杀之时口舌受损,加上时间久远,导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是的,他们是好人,当初惨案是遭人陷害的。”风愁别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循循善诱道:“除了凶手,你还看到其他人吗?” “书房……死后……黑衣人……” 游魂眉头紧皱,极力回忆着当年的场景:“翻找……抄录……放火逃走……” 又找又抄的,估计就是趁着没人能够注意书房这里的情况,唯一看守的书童又被杀害了,便进来寻找五残之招的秘籍了。 风愁别感觉自己这一趟没白跑,又追问了一句:“那个人的脸,是什么样子的?”最好能够直接认出来,到时候再和茝兰联手,这件事情就能顺利解决了。 游魂却摇了摇头,艰难开口:“蒙面……看不到……” 好吧,果然没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又不能让对方昧着良心直接指出来,万一在对方心中那人不是当年的幕后黑手的话,原本不稳定的魂识估计要分分钟钟黑化,成为伥鬼这一类的恶鬼,那就得不偿失了。 风愁别感到头疼,将游魂安置好后,继续在废墟上行走,想借机找到其他的线索。但因为大多枉死之人的仇怨是放在刀瘟身上的,人被残林之主杀死之后,除了有着护主执念的书童,其他已经在茝兰的指引下入轮回了。 要不干脆将人引出来,利用噬魂缚把人弄死算了,这样后面残林之主就不会被药物控制,西风也可以提早出现,一切都可以完美解决了。 『愁别?』 温和的声音传来,风愁别感觉冰冷的肩上被道气覆盖出暖意,阴骨灵力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原本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来:“师父,你休息好了吗?” 先冷静下来,他现在走的是正道路线,这种阴暗的反派思想还是尽量控制一下,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道无余探究的目光稍稍落下,随后换为暖色,关心询问:『休息得差不多了。方才是体内的死气失控了吗?怎会如此浓烈?』 “……没有,是我主动放出来的,想着能够方便一些。” 风愁别解释了来龙去脉,道无余恍然颔首,轻轻一叹:『那残林之主吾见过几面,既然能够收留这么多身有残疾的人,为他们提供衣食住行,怎么看都不像会无端杀害他人的恶者。只怕是有心陷害,特意设下的一个局。』 “善者在江湖,人不惹风尘,风尘自惹人。” 『愁别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不详死气,如果哪一天失控爆发的话,恐怕吾也会……毕竟一个如此善良的人都会遭人质疑其品性,更何况本来就存有不详之物的我呢?” 风愁别自嘲的笑了笑,不堪辱骂再次回荡在耳边,心绪逐渐沉抑之时额上却有微风轻抚,抬头便对上了道无余和煦的笑容。 『有些东西不是本身能控制的,这并不是一种错误,更不会成为评估一个人品性的准则。只要不是你自己想成为的恶者,就永远都是吾的弟子,这点不会改变。』 道无余温声开导,却不自觉想起了另一位不慎选择了错误道路的少年,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喃喃自语着:『只要能及时回头,你依旧是吾的徒弟……』 “及时回头……”风愁别念着这四个字,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冰冷嘲讽的目光,暗自低语:“可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他们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宽恕’二字。” 只要有一点错误,就会抓紧机会,将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嗯?愁别在说什么?』 陷入回忆的道无余没有听清,风愁别迅速调整好情绪,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应该去往哪里寻找线索。” 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些自诩高贵的人,没有师父这样的心境和悟性呢?如果有的话,他受到的折磨应该会少一些吧。 『愁别你一个人终究是有些局限的,应该找个人商量一番才行,不如去天波……』 “啊,没错没错,我应该去找药师他们商量一番才是,多谢师父的提醒。”风愁别连忙开口打断,装作没有听懂话外之音的样子,欣喜说道。 道无余笑而不语的盯着面前的少年,直到对方心虚的扭过头去后,才收回了视线,将道琴放入其怀中:『一个人容易遇到危险,吾无法及时感知到外面的情况,愁别将琴随身带着吧,吾也能立刻出手相助。』 “谢谢师父。” 风愁别点头道谢,顺手将琴放在身后,刚想做些伪装,却又想起了什么,就不再理会了。 道无余微微摇头,叹道:『愁别,你不必如此客气,这样太生疏了。』 随即不等风愁别回复,化作一道青光,进入身后的琴中。 身后的琴没有因此增加什么重量,风愁别却有一种莫名的充实感,脚步不停,脸上却有了笑容:“师父说错了,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等我适应了之后,还请师父谅解我的随性所为才是。” 『不适应?这倒是吾没考虑到的地方,等此事解决了之后,便辛苦愁别抄写三百遍的《道德经》了。如果还不适应的话,那就……』 “够了够了,我马上就适应,马上就能适应!”风愁别立马求饶。 『这个适应,包括玄宗的那些师……前辈们?』 “这个……” 『那就再加五百遍。』 “师父,你是魔鬼……” 『嗯哼?』 “……我错了。” 风愁别果断闭嘴,想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课业量,苦哈哈的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涌上了一股暖流。 刚才的想法是错误的,那些人,怎么能和师父做比较,根本不配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析帮忙,意外情况 禁锢之窗。 残林之主闭目养神,回想着任何可能习得五残之招的人选,最后却是落在了自己兄长,寰宇奇藏的身上。 微苦的茶水饮下,刀瘟患剑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残林之主忍不住猜测着寰宇奇藏此举的原因,他不敢相信自己兄长会做出这样的神情,最后却想象着寰宇奇藏向他诉说着身不由己的痛苦。 “笑禅,怎么忽然心绪不宁?” 正捧着一本书认真观看的茝兰察觉到旁边之人的心绪不稳,随手再翻过一页,出声唤回游走的心神。 “无事,只是不禁想起了一些事情。”残林之主犹豫了一下,看着悠闲看书的茝兰,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真有第二个会五残之招的人选的话,很有可能,是兄长。” “欸?不太可能吧。”茝兰将书本合上,把杯中的茶水倒了点在桌上,边用指尖勾画边解释道:“如果按照这种体质来说的话,应该是属于隐性遗传,而令尊与令堂都是显性基因的话,是会优先表达显性基因,而隐性基因的出现概率只有四分之一,所以不太可能会出现两个都是隐性遗传的情况。” 残林之主:“……请教一下,什么是……隐性遗传?” “啊,简单来说就是这种体质不是说有就有的,而且如果父母都没有这种体质而自己的孩子有的话,会出现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不会两个人都是这种体质的,当然也有很特殊的例外。” “茝兰的意思是说……兄长没有相应的条件去习得五残之招,所以是另有其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茝兰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会很小,这个还得问问本尊才知道了。” “我明白,只是兄长他……” 想到不肯与自己相认的唯一的家人,残林之主面上浮现出些许无奈,茝兰正要安慰几句,淡淡的莲香却在这时飘入屋内,于是就作罢了。 清雅莲影出现在窗外,手执拂尘,欠身行下一礼,温润嗓音传来:“素还真见过林主和茝兰姑娘。” 残林之主抬眼看去:“嗯,是素贤人。” 虽然对方话中提到了自己,但茝兰明白来意不在自己身上,对着窗外福身回礼后,便自觉地拿着没看完的书本走到了角落处,没有插入话题。 得知素还真是在泊寒波的告知下前来的时候,残林之主一时间不知该有何种情绪,不过眼下的事情要紧,在素还真的询问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人选。 因为茝兰一言残林之主心里也不是很确定,婉拒了素还真帮忙的好意,打算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之后亲自找人一谈。 素还真只好应下了,加上如今鬼没河五宝一事在身,简单的谈了几句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人刚走不久,一封飞信就穿过窗户,落到了茝兰手中。 “嗯……阿风的信?” 看到熟悉的字迹,茝兰很快就看完了信中的内容,眸色微沉,抬头询问道:“笑禅,当初你们可有什么仇家?” “这……平日里皆是看病施善,也从未见家父与人发生过口角,并无什么仇家。”残林之主回想之后答道,同时也意识到了不对,便问:“茝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茝兰将风愁别调查出来的事情说了,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分析着当中的始末:“趁着灭门之时溜进书房拿东西,这当中一定不是什么巧合,肯定是早有预谋的,包括找上门来看病这件事情。” 残林之主看着信中的内容,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对待皇甫一家?我们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难道这也是一种错吗?” 茝兰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怀璧其罪,这便是江湖。” “江湖、江湖……一个人要退到哪里,才不算江湖呢?”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 另一边,风愁别正打算去找找无悼一人庸的下落,行至中途,却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掌心凝气击去。 一片烟尘激起,风愁别戒备看去时,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被波及到的树木残骸。 “奇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风愁别上前巡视了几步,确定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后,自嘲的笑了笑,正打算继续前进,慕少艾的飞信在这时来到。 简单的扫了一眼,风愁别将信收好刹那,回身又是一掌送去,结果依旧只有倒地的树木。 “好吧,果然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有空就找个机会好好的睡上一觉吧。”风愁别摇了摇头,化光往信中所说的方向而去。 等人彻底离开后,一抹靛蓝身影自暗处走出,手中蓝色羽扇轻摇,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戒备心倒是挺足的,就是观察力差了点,还没耐心。” 随即目光一冷,沉吟自语:“那把道琴,绝不会认错的,不管此人是不是真的玄宗宗主转世,还是故弄玄虚混淆视听,都不能让此人再活着……嗯,先回去商量一番。” 身形一转,同样化光离开。 落日烟。 风愁别比对着路观图来到此地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一位盘着流云发髻,身着杏色月牙长裙,面容润华姣好的绝色佳人。 见对方掩面娇羞的模样,眉头不由一阵抽动:“好一位绝色佳人,吾竟不知药师还有这样的艳福,可怜羽人非獍同志……唉。” 那位佳人刚要开口,提着一壶酒出门,正好听到的朱痕便出声附和道:“这位便是风大夫吧,果真很有眼光,不像某位矫情的慕姑娘,还嫌弃这嫌弃那的。同样是大夫,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谦让女士是种美德,更何况是这样的绝色佳人,适当的忍让也在情理之中啊。”风愁别忍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十分正经。 朱痕闻言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将手中的一坛酒丢来,爽利笑道:“对对对,就该适当的忍让一下,既然慕姑娘意见很大,我们就先不理他,好好的喝上一回才是。” 风愁别接住酒坛,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位绝色佳人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捂着心口,哎呀呀叹道:“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两位好友竟联手欺负我一个老人家,真是太伤一颗纯净的友谊之心了,果然还是阿九和羽仔最可爱了。” 朱痕表示不吃这套,并且嗤之以鼻:“能被慕姑娘你称作可爱的,也就只有那两个乖乖给你欺负的老实人了。别往衣服上蹭这么大力,要是把易容粉给蹭没了,你就自己花钱买自己捣鼓去,我才不想再来一遍。” “矫情又小气的朱姑娘,连个易容粉都要老人家掏腰包,真是太不像话了。” “总比某个一大早就跑过来扰人清梦,还絮叨半天的慕姑娘好,起码没把你化成上了年纪的阿嬷就不错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互损了一阵,风愁别乐得看戏,拿出背包里没吃完的甜瓜,边吃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等损得要将各自的黑历史抖出来后,两人才想起还有一个风愁别在旁边看着,朱痕便拉着人喝上了几杯,某个老人家的酒虫也被勾了出来,但担心弄花了折腾半天才化好的妆容,只好将人给拉扯走了,自动屏蔽损友的嘲笑。 看着十分努力走出婀娜姿态的慕少艾,风愁别靠在一棵树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腮帮子一阵酸痛。 等人笑得差不多了,慕少艾抬手就是一敲,催促着赶紧将他送去羽人非獍所处的位置,别让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打了水漂。 风愁别承诺自己会找到人帮忙,顺便帮人取了一个昵称,然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写了封信联系姥无艳前来。 疏楼西风。 原本只打算帮忙处理一下事务,谁知道最近几天要处理的东西一下子多了起来,秋宇正好也无事可做,就又帮了些忙,不知不觉就又留宿了几天。 这天如同往常一样,龙宿摇着扇子,身上依旧穿着镶满珍珠的华丽服饰,神情闲适的靠在狐绒软塌上,微微眯起的金眸看着认真处理一堆无关紧要事务的秋宇,极其享受的拿了块糕点吃。 事务内容虽多,但都是经过挑拣后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不过秋宇没有因此感到被看轻什么的,依旧一字不漏地看完所有内容,再认真的进行处理。 突然想起了什么,笔尖不禁一顿,目光落在那道紫色身影上,稍稍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同样也有一个紫色的身影跟在身边,不哭不闹的坐在案台上看着一封封被批满决策的纸张高高叠起,偶尔还会递几个不会变凉的小笼包到他嘴边,咯咯笑着让他吃下。 可惜,人是会长大的。 心里难得有了几分感慨,唇上却传来了一股适当的热气和香气,回神一看,一双银筷夹着一个温度正好的小笼包放在嘴边,龙宿微微靠在案台上,带笑的目光望着面前走神的人:“仙凤刚刚端过来的,要尝尝吗?” 秋宇从回忆中走出,轻轻点头,刚想伸手接过,龙宿却没有松手的打算,手中的筷子又凑近了一些,等人自觉地张口吃下后,似乎觉得这样挺有趣的,又一连夹了几个喂下。 看出了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秋宇没有拒绝,配合着吃了几个,心里还记着未处理完的事务,委婉拒绝后就接着埋头批写了。 “要是儒门天下的弟子有秋宇你一半勤奋认真的话,桌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少了大半。正好秋宇你已经辞去了学海无涯的职位,要不要考虑到儒门天下任职?”龙宿也失了兴趣,将筷子放下,拿起一旁的团扇,随口问了一句。 秋宇笔下动作不停,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微笑婉拒:“多谢龙宿你的好意,只不过吾现在只想随处游历一番,等将一些事情处理完后,吾便会继续在江湖上游走。” 预料中的回答,龙宿看得出秋宇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稍稍对话中要处理的「事情」留心了一下,随后便谈了茝兰随着残林之主被囚在禁锢之窗的事情。 秋宇的动作没有变化,脸上的神情依旧,微笑颔首:“多谢告知,有心了。” 龙宿没得到预料中的反应,稍稍凑近了一些,注意着细微的异动:“吾以为,秋宇你会马上前去探望,而不是在这里淡然自若的道谢。” “吾相信大……大姐自有打算,而且现在愁别应该已经在为此事奔波了,就算吾着急,也只不过是为愁别徒增压力罢了。”秋宇轻轻摇头,浅笑答道。 “听秋宇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插手了?” “此事还没有到极端的地步,愁别应付起来还不算困难,况且作为一个兄长,吾不必事事都要跟随在后,那样对愁别没有益处。”这话没有说假,秋宇从不会过度去关心一个人如何,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出手。 “哈,看来秋宇你不但在处理事务上格外认真,就连在处理关系这上面,也分辨得很清楚啊。”龙宿轻笑了下,语意不明。 秋宇回答:“两人之间是何关系,在一开始便注定好了,自然分辨得很清楚。” “没有例外和变化?” 龙宿问道,秋宇想了想,不太确定道:“也许会发生一些意外的情况,从而导致关系的转变,不过吾从未碰到过,也不是很清楚这些。” 龙宿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眼中神情变化了一番,突然话题一转:“方才那几个小笼包,秋宇可是吃饱了?” 秋宇对饱腹没有太大要求,便点了点头,似是猜到了什么,微微向前倾去:“龙宿需要吃点吗?” 说着,抬手稍稍拉开衣领,偏头露出衣下的脖颈,等待着对方的进食。 “秋宇啊……” 龙宿呢喃轻唤,将案台上堆积的事务书卷推到一边,半靠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俯身渐渐靠近。 预想中刺破肌肤的疼痛并未传来,只有温凉的触感在颈上轻轻摩挲着,正想转头询问,一声低语传来:“你所说的意外,包括这个吗?” 莫名的话语,不解的心思,还未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那抹温凉便缓缓上移,随后落在了微抿着的嘴角处,接着移到了正中的位置,温柔摩挲。 处于案台边的书卷骤然落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却无人前去捡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解决一事,做出答复 鬼梁兵府。 燕归人身上的毒得到芙蓉骨所解,虽还未苏醒,但面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鬼梁天下正叮嘱鬼梁飞宇一些事情,言倾城则在一旁静坐,贴心的沏了一壶热茶,为两人缓解了一些疲惫。 此时金包银来到,谢过言倾城递来的茶后,才有些急切的询问鬼梁天下:“鬼梁老友啊,你这边有什么线索了吗?” 鬼梁天下面露惭色,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悼一人庸如今下落不明,我派出去的人皆无收获,实在是有愧于笑禅老友啊。” 一旁的鬼梁飞宇见状,连忙行礼解释道:“最近父亲因为鬼没河一事无暇顾及其他,林主一事是由飞宇接下负责的,愧对林主应该是孩儿才是。” “你们父子不必怪来怪去的,都付出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只要还对笑禅老友存有一分信任就够了。”金包银摆了摆手,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叹了口气。 鬼梁天下不解问道:“老友怎么忽然叹起气来了?” “只是想到了那位风少侠罢了,这种独来独往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能与飞宇合作寻找线索的话,也许能够更安全一些,毕竟风少侠一个人实在是有诸多不便啊。” “金包银前辈会这么说,是不是那位风少侠已经有大致的方向了?”鬼梁飞宇欣喜问道。 金包银点了点头,解释了一下:“那位风少侠也拥有观想未来之能,只不过需要契机才能使用,如今正在寻找能够看到未来景象的线索,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鬼梁天下眼中掠过一丝意外,面露惊喜,又有些无奈:“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只不过……唉,吾与这位风少侠还有恩怨未解,在那之前恐怕无法有合作的机会,况且这本来就是吾的错。” 金包银正要开口说出慕少艾一事,又想起了茝兰的请求和代替挨下那一掌的秋宇,便又把话咽了下去,换成了安慰的说辞。 鬼梁天下苦笑摇头,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鬼没河一事还待解决,寻找证据一事就辛苦飞宇和各位老友了,吾便先离开了。” “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正好我也要去忙了,同行一段路后就分头行动吧。” “也好。” 鬼梁天下与金包银一同离开了,鬼梁飞宇与言倾城交谈一番后,便下去忙鬼梁天下交代的事情了。 偏僻的小树林里,正要开口说话的风愁别感觉鼻子莫名一痒,随后便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成功引来了两人情绪各异的注视。 “恩公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姥无艳关切开口询问,风愁别在稍稍嫌弃了一下在背后念叨他的人,抵唇轻咳了几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不慎着凉罢了……对了,请问姑娘有没有看到一位身穿白衣,容貌俊秀的年轻刀者,大概有这么高。” 风愁别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具身体竟然比羽人非獍矮了那么一丢丢,瞬间无语了:所以说,少白为什么会这么矮啊? “啊,吾确实见过这位刀者,遇到他的时候发现其身上中了一种十分特殊的毒药,正好那时吾被绝仙谷的谷主收留,便将他带去谷中慢慢解毒。” 姥无艳解释了一下经过,随后便猜出了风愁别为何会这么问:“听恩公你的描述,难不成那位刀者是恩公你的朋友?” “姑且算是吧。”风愁别轻轻点头,引来了身旁之人的轻轻一瞥,不过被他自动无视了。 姥无艳面露了然,随后有几分为难道:“那位谷主因为曾被男子伤害过,所以对男子有些厌恶,当初为了让那位谷主答应将恩公的朋友留下解毒,吾也是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让她答应下来的。现在如果贸然将人带出来的话,只怕会惹怒那位谷主,然后迁怒到恩公的朋友身上。” 身旁之人的身体骤然紧绷,稍大的反应引来了姥无艳的注意,风愁别便顺势解释道:“这位是慕姑娘,那位年轻刀者是她爱慕之人,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许久未曾合眼了,便来求吾帮忙找人。” “原来如此。”虽然姥无艳被恨不逢的行为伤到了,但对有情有义的人还是带有好感的,不禁感慨万千:“慕姑娘是一位重情之人,恩公的朋友也是一位有福之人啊。” 风愁别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既然无法将人带出,还请姑娘帮忙向谷主说下情,让这位慕姑娘能够前去照看一番,得知心爱之人的确切情况,也好过看不到而整日惶恐不安啊。” 姥无艳闻之不由动容,身旁之人面上恰好露出憔悴哀求的神色,明亮的眼中浮现水光,令人心下一软:“我会试着说服谷主的,等有了确切的答复后,就可以带这位姑娘入谷照顾那位刀者了。” 身旁之人面上一喜,下意识想拱手道谢,又立刻反应迅速的福身行礼:“有劳姑娘了,姑娘的恩情,小、小女子一定会报答的。” 姥无艳上前将人扶起,没有注意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笑容复杂:“有情人不该分离一方,我也只是想得到些许慰藉罢了,况且还有恩公的恩情未还,这算不了什么的。” 风愁别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两人隔开,无所谓的笑了笑:“只是恰好经过,顺手救下了姑娘,算不上什么恩情,姑娘无需挂怀。” 姥无艳听得出对方是真的不在意,想到那天晚上绝望之时的救助,对面前之人的感激又多了一层:“恩公是一位好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但恩情重如山,我不能心安理得的忘却。” 风愁别不禁一愣,眼前恍惚了一瞬,心情复杂道:“姑娘真的无需介意,其实就凭姑娘的这一声「好人」便足以抵消了恩情,毕竟,很少有人这么评价吾。” “怎会……”姥无艳闻言不免惊讶,风愁别无意解释,行礼告辞:“那么,吾就等姑娘的好消息了,慕姑娘的住所在岘匿迷谷,到时候就麻烦姑娘辛苦跑一趟了。” 姥无艳亦不追问,轻轻摇头:“无妨,恩公言重了,请。” “请。” 身旁之人又道了几声谢,姥无艳在走前又安慰了几句,随后便与两人分道扬镳了。 两人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慕少艾立刻改变了走路的姿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呼呼~幸好蒙混过关了,话说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老人家我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味。” “这位姑娘的身份,说出来药师可不能有什么不喜啊,好歹还需要人家帮忙的。” “哉了哉了,老人家我怎么会对这样的美人有什么不喜,况且还是一位在性格上挺随和的美人。” 老不正经的。 风愁别嫌弃的瞥了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丢出了两个字:“翳流。” 慕少艾神情一僵,花了一些时间消化这个信息,下意识地掏出烟管点上,轻抿一口,随后诧异的看着十分淡定的白衣人。 风愁别有些莫名:“这么看着吾做什么?” 慕少艾吐出一口淡薄烟气,啧啧称奇:“呼呼~老人家我很想问风大夫一个问题,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风大夫你不知道的?” “有啊,还很多。” 风愁别抬手挥开飘往这边的烟气,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揶揄答道:“比如药师你什么时候公开和羽人非獍的事情,何时布下酒席,又选在什么地方……” “咳咳咳!”慕少艾直接被呛到了,目光惊悚的看了看还打算说下去的风愁别,抬手弹了弹烟灰:“风大夫还真是……一语惊人,老人家我有点招架不住啊,哎呀呀~” 风愁别表示自己不瞎,加上有一个损友拿这类书籍当睡前故事讲给他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两人相处的时候就差直接说出来了好吗? “那么,大好人风大夫,为什么你要让那姑娘直接来岘匿迷谷找我,而不是去别愁居找你呢?”慕少艾眯眼笑了笑,好好的一张佳人面容都被他笑出了几分不正经来,偏偏手里还拿着根烟管…… 风愁别无心吐槽了,被对方话中「大好人」三个字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一棵树上:“能直接去找药师你不是很好吗?还有,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称呼我?” “哎呀呀~这可是老人家我的肺腑之言,风大夫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风大夫你应得的啊~”慕少艾笑着,半是调侃半是正经的说道。 应得……这两个字,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褒义的。 风愁别心中涌出一丝嘲讽情绪,话语间却是丝毫不显:“这话说得药师还真是没有半点心虚,想当初也不知是谁说吾是魔界派来的奸细,生生的将吾给气走了。” “哎呀呀~以前情况特殊,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风大夫海涵啊~” “……吾还有事,药师自便。” 说完不等人回话,立刻化光离开了,慕少艾面上笑容一敛,想起方才风愁别与姥无艳的对话,低头轻抿了一口水烟,慢慢呼出:“药师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已经成为朋友了,这个「算是吧」,还真是让人有些失落呢,呼呼~” 离开后的风愁别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帮慕少艾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后,就想着接下来是要继续去找线索,还是去和蔺无双碰个面,毕竟后面还有个剧情杀…… “嗯?!” 背脊突地一冷,风愁别迅速将体内的龙气调动起来,转身挥掌打去,树木被拦腰击断,倒下的时候激起了一片尘土,却不见他人的身影。 风愁别戒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后,忍不住皱了皱眉,暗自嘀咕:“奇怪,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算了,先去找蔺无双前辈吧。” 打定好主意,风愁别也不再管刚才那突兀的异样了,问了不靠谱系统蔺无双的准确位置后,便化光离开了。 人走后,暗处的身影并没有着急跟上,只是抬手丢了个一样东西过去,便也转身离开了。 疏楼西风。 案台上的书卷坠落在地,就连砚台也受到了牵连,然而两人谁都无心去管,任由价值不菲的毛毡上沾染漆黑的墨色。 身体轻轻靠在一起,银紫长发落在微微敞开的脖颈上,带来些许痒意,温凉的触感在唇上轻轻摩挲,秋宇在一双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龙宿……”不解开口,舌尖却传来微微的刺痛,还未尝到腥甜味道,伤口处便被轻轻地扫过,极尽的温柔让秋宇弄不清楚状况,搭在肩膀处的双手收紧后又松开,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使用巧力将人推开,抿唇缓解一下未消失的麻意,秋宇看着面前的人,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做?” 龙宿没有着急回答,伸手放在温热的面容上,见人没有拒绝,神情愉悦了几分:“吾以为这么做了,秋宇你会先动手揍了一顿,才会听吾的解释。” 秋宇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冷静如常:“这种事情,吾没有接触过,后面是要动手揍人才对吗?” “哈,自然不是。”龙宿不禁笑了一声,接着握住了搭放在肩上未收回的手,再次凑近,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微抿的嘴角:“方才的问题,汝还未回答,这样的意外,足够了吗?” 秋宇稍稍愣神,立刻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心中却是不解:“吾不明白,为何会选择吾,明明那白玉琴……” “既然明白吾的意思,就不要谈到其他的事情。”龙宿眯了眯眼,不想再谈论什么样的琴才能交换紫金箫的事情了,语气强硬了几分:“吾只想知道,汝的答复。” “这确实是意外的状况,但吾对龙宿汝并无其他的心思,或者说很难有其他的心思,吾没办法……” 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但他并无人类的那种感情,就算是模仿,也无法真切的回应。 秋宇难得的哑言了,这种状况真的在意料之外,平日清明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希望有个人能够帮他分析一下,告诉他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感情这种事情,吾不能一直帮你,更不能全部都教导给你,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还得靠你自己去做过了,才能得到答案。」 大人…… “吾……不知道……” 艰难开口,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面色陡然惨白,龙宿未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见握着的手已经攥紧出血红,不禁叹了口气,妥协了:“不用如此逼自己,是吾操之过急了,这个答案汝可以……” 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汝可以先与吾试试,就像汝对待别见狂华那般,给吾一个机会,再来给吾答复。”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龙宿打算再添把火的时候,秋宇淡淡的开了口,给了一个真正的回答:“好。” 龙宿嘴角忍不住上扬,金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情绪,没有改变如今的姿势,只是看着对方笑了笑:“那么,作为答复,秋宇要不要把方才吾的那些主动,一一送还与吾。” “方才……是这样吗?” 答应过后,秋宇自然不会拒绝合理(自己理解的)要求,身体微微前倾,在龙宿带笑的目光下,渐渐靠近。 “主人,儒门天下那边……” 就在即将碰到的一刻,房门被人打开,进来的仙凤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时失语,也立刻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秋宇退了回去,帮人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头发,随后捡起地上的砚台和书卷,重新进入认真批改的状态。 龙宿一时竟不知该说对方淡定还是冷漠,不过既然对方答应了就好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提醒还在愣神的仙凤出去谈话。 游走的笔尖一顿,被咬破的舌尖还在隐隐作痛,下意识抿了一下,眼中漠然神色动荡不定,眼帘低垂,将心思重新放在眼前的事务上。 屋外,仙凤看了眼自家主人的神色,试探开口:“主人,你和秋宇先生……” 龙宿摇着手中的团扇,神情有些无可奈何:“还差了点,只能说勉勉强强。凤儿,会不会觉得吾逼得太紧了?” 仙凤没有直接回答:“主人,你与秋宇先生相识的时候,还未成为龙首。” “哈。”龙宿闻言只是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想到方才的答复,心情好了一些:“无妨,只要人在看得到的地方,又有了准确的回复,吾的耐心便不会消失得太快。” 随即话题一转,不再谈论:“儒门天下那边出了何事?” 仙凤亦不会追问下去,收了心神,认真的将事情经发生的过详述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湖边遇袭,不该信任 这边风愁别刚要去找蔺无双他们,却恰好碰到了被素还真搀扶着的谈无欲,看到那双平日里闪动着不世光芒的眼睛一片暗沉,风愁别心里叹了一声:果然,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前辈……” 素还真扶着人不方便行礼,只是颔首致意了一下,风愁别也不是讲究那些杂七杂八规矩的人,同样颔首回礼后,问了句:“两位可是要去水晶湖疗伤?”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先前得到提醒的谈无欲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一叹:“原来前辈早已知道了……抱歉,这次又没能谨记前辈的叮嘱。” “无妨,毕竟一些既定的事情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需要吾帮忙吗?”风愁别对此倒没多大感觉,而且比较重要的是后面的剧情,希望这次老天爷别再坑他了。 两人并不知道风愁别的真实想法,闻言还感叹对方乐于助人的好性格,随即便答应了下来。 去往水晶湖的途中素还真也问了一些关于寻找线索的事情,然而看似帮忙实际上是给自己挖坑的风愁别稍稍心虚了一瞬,随后歉意的表示自己还未找到线索,只能再花点时间看看了。 “前辈有心了,有前辈相助,相信这件事情很快便能解决了。”素还真笑道,风愁别感觉似乎更心虚了一些,附和着笑了笑,换了话题:“素贤人缪赞了……对了,五大神器的下落,素贤人可有打算?” 谈无欲接过话头,微微笑道:“估计是打算一步步来了,毕竟素贤人可是正道栋梁的支柱,自然没办法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要是前辈不介意的话,不如给个提示如何?” 明明担心还损了几句,果然是谈无欲的作风啊。风愁别暗笑了几声,没有拆台,只是卖了个关子:“先别急,现在是谈先生的伤势要紧,等安置好了之后,吾会直接告知的。” “这……直接告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谈无欲有些担心,风愁别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无妨,吾已经习惯了。” 谈无欲闻言却是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面上不禁露出了些许愧色,素还真则是敬佩道:“前辈高义。” 风愁别:……等等,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被坑习惯了,说不说根本没太大的影响,你们又脑补了什么啊? 略感无语的风愁别没有再说话了,所幸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水晶湖的位置,谈无欲在素还真的搀扶下入了湖,得到缓慢治疗的伤势开始慢慢愈合。 “双眼之伤,我会尽量寻找最好的治疗之法。”素还真做出保证,谈无欲不以为意道:“我的伤势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五大神器的下落,若你真的觉得对我不住,那就劳动你的双脚,早日将神器全部找齐。” “我明白……嗯,那五大神器的模样,就麻烦你描述一番。” “我只看到了宝冠、项链、手套、宝靴和宝衣,随后便在光芒大作中失明了,剩下的你也看到了。”谈无欲一一描述了一遍,素还真轻轻颔首,应了一声,随后看向在一旁闲坐的风愁别,上前恭敬询问:“还请前辈费心,将提示告知于劣者一声。” “将提示告知是没问题……”但是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前辈」了,想到后面的剧情,总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风愁别有些无奈,不过没有一直卖关子,直接提示道:“素贤人可去景阳村一探,不过时间上要把握好,吾只能说这些。” “多谢前辈,那么同梯便劳烦前辈照看了。” “这是自然,吾一定会保证谈先生的安全,若有差池,吾愿承担任何的责罚。” “前辈言重了。”素还真连连摇头,听对方说得认真,不禁又感叹了一番性情,随后关心了谈无欲几句,便离开了水晶湖。 谈无欲故作不耐,等莲香彻底消失后,才收回神色,循着隐隐的龙气转向风愁别的方向:“麻烦前辈了。” “谈先生客气,吾也只是想找个机会稍稍休息一下,说不上什么麻烦。”风愁别靠在一棵树下,看着天边落日渐坠,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前辈?” “啊,怎么了?”风愁别迅速回过神来,无法视物的谈无欲听出了些许心不在焉,便问道:“前辈有事在身吗?” “暂时没有,只是隐隐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比如后面的栽赃陷害,他倒是希望人能够快点来,这样就能在把人逮住之后直接揭穿了,或者……直接弄死。 谈无欲不知道风愁别的真实想法,却因此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说道:“对了前辈,之前在鬼梁兵府的时候,言姑娘曾说看到了前辈的死劫,还请前辈小心一些。” “死劫?” 风愁别愣了一下,目光闪烁了一下,笑道:“吾明白了,多谢谈先生的告知,也多谢谈先生能够信任吾。” “前辈言重了,说到信任……”谈无欲话语一顿,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之前圆教村一事,吾很……” “唰!” 利箭的破空之声打断了未完的对话,风愁别目光一凛,挥掌击下数道冷光,看到一抹黑影自树林后闪过,立刻纵身追了过去。 等将人抓住后,一切都能够顺利地解决了。 听到动静而无法视物的谈无欲强撑着伤势,正要起身跟着声音追上,一道凌厉掌气随后而至,猝不及防被击出湖中,鲜血喷洒在一旁树上,谈无欲踉跄逃离。 另一边,风愁别看着被击毙于掌下的黑衣人,神情陡然阴沉,立刻折身回返:“是声东击西,该死!系统,你连提示都没有的吗?” 冷冷机械音传来:「不在任务范围内,系统无权干涉。」 “要你何用!” 再生气也无用,风愁别看到喷溅在树干上的鲜血,心里自责不已,急忙靠着地上留下的痕迹,跑去寻找谈无欲的身影。 不料一道掌气突然而至,来不及设防的风愁别被打了个正着,所幸有道琴化解了一部分的力道,但还是被去掉了十五点的血。 “该死!”风愁别抬手擦去嘴角血迹,袭击者已经没了踪影,再追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只得继续去寻找谈无欲的身影。 树林处,踉跄而行的谈无欲听到身后传来风愁别的声音,随即停下脚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风愁别连忙上前将人接住,却不想身后再来袭击,下意识将琴和人都给护住,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击。 腥甜咳出,风愁别不敢再久留,虚发数掌后便带人逃离树林,在离开一瞬,余光无意间瞥到了一抹金色,顾不上细思,就匆匆跑路了。 暗处传来一声冷哼,身形一转,同样离去。 快要逃出树林之际,风愁别记起了谈无欲的伤势,眸色冷凝,抬手正打算用阴骨灵力伪造成其他功法之时,两道人影来到,于是只能强行收回,也因此使得气血逆冲,吐血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随后便是凝气指来的一只手,吓得风愁别当即起身坐起,条件反射地就要一掌拍了过去。 “前辈,你醒了。” 素还真将手收回,见风愁别同样收回戒备,松了口气:“前辈你无事就好。” “吾怎么……谈无欲呢?他怎么样了?”风愁别急切询问,素还真柔声安抚道:“师弟已经被金包银和脑还颠两位前辈送去昆仑山了,有那里的前辈医治伤势,前辈无须太过担心。” 风愁别松了口气,歉然道:“抱歉,明明答应照看好谈先生的,吾却……” “前辈不用自责,这并非是前辈的错。”素还真倒了杯茶递过来,见风愁别面色好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对了,前辈可曾看见袭击两位的凶手?” “……没有,吾被人引开了,而且偷袭的不止一个人,可惜当时情况紧急,吾连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唉,这……这就难办了。” “素贤人何出此言?” 素还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无奈解释:“师弟所中的招式,乃是残林之主独有的五残之招,虽然吾相信林主的品性,加上还有茝兰姑娘在旁,但……” “吾相信兰不会助纣为虐,更相信吾不会信错人,真相如何,吾要亲自确认。”风愁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又诚恳的道了谢:“不过,还请素贤人将吾的谢意向两位前辈传达一下,如有机会定会报答。” “吾会的。”素还真颔首应下。 风愁别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素贤人可曾去过景阳村了?” “现在是刚好未时,因为师弟和恨不逢讨要恩情一事,吾还未来得及前去景阳村探察一番。”素还真说着,发现面前的人脸色不算好,有些疑惑:“可是吾做错了什么?” “不,素贤人并没有做错什么……”风愁别摇了摇头,不禁叹气:“只是吾以为能够改变些什么,结果还是天命难违。” 素还真听出了此事没有对方所说的这么简单,不由追问:“前辈可否详细说明?” “不用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执着不放也是无用。”风愁别并不想素还真心生愧疚,这本来就是剧情里要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徒增无妄的压力罢了。 “前辈……” “吾还有事要做,素贤人,请了。” 风愁别担心再追问下去就被套出话来了,下床拱手行礼,随后就要立刻离开。 “前辈若不想吾心神不安,难以平静的话,还请详细说明。”素还真手执拂尘,拦在风愁别面前行了一礼,话语多了几分恳求。 ……让你多嘴!风愁别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斟酌着词汇,说出了有人屠村夺宝的事情,果然在下一秒看到了素还真面露愧疚自责之色。 “原来前辈所说的把握好时间是这个意思,若是吾能及时赶到的话……” “那个,先停一停。这件事情是本来就会发生的,而且也是吾没有先说清楚,若是素贤人再如此内疚下去的话,吾更会良心不安。”风愁别最怕的就是这个,连忙叫停,开解道:“况且素贤人也是担心谈先生与吾的安危才会错过了时间,当然还有那个来的不是时候的恨不逢,他有最大的责任!” “哈,前辈说笑了。” 最后一句带有怨念,素还真有些不解,不过心情确实好了一些,打算找时间去将那些无辜人好好安葬一番。 “那吾走了啊,素贤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前辈亦然。”素还真笑了笑,随后又加了一句:“对了,师弟有话让吾代为转达,同时也是吾想对前辈所说的。” “嗯?” “吾,相信前辈。” “……” 风愁别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胡乱点头应下后,转身匆匆离开了,心情一时间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奈,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他存有信任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现意外,疗伤帮忙 禁锢之窗。 入夜时分,茝兰将屋里准备好的蜡烛点上,见残林之主正在品尝刚刚送来的茶水,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好歹送了点晚饭过来,不然光喝茶水哪里能饱啊,又不是要减肥……” “习武之人多半都对吃食没有什么要求,不过有茝兰你在的话,饭菜都挺丰富的,说起来还是我蹭了茝兰你的光。”残林之主听了茝兰的抱怨,不禁看了下桌上算得上丰富的饭菜,笑道:“时候不早了,趁热吃吧。” “好。” 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饭后,两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书本,相视一眼后,就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烛火摇曳,眼前的水墨文字逐渐模糊,仇人面容却渐渐清晰,暖黄光线化作噬人焰火,记忆重回当年惨案。 “嘭!”茶杯碎裂,意识瞬间混乱。 “啊!不要杀我的父亲、不要杀我的母亲……” “笑禅,你怎么……” 被残林之主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茝兰刚想上前询问,眼前的视线也在顷刻之间变成一片血红,脚下是被天雷击碎烧焦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萦绕不绝,一具只覆盖着薄薄血沫的身体倒在地上,只剩下森白指骨的双手深深陷入厚实的地板中,若不是血红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恐怕已经与死无异了。 “殇……” 熟悉的一幕,满地血色刺痛了下意识睁大的双眼,小心翼翼地靠近,手颤抖着伸出,却被冰冷的手骨用力抓住,只剩下空洞的眼眶朝这边转来,被天雷损坏的喉咙艰难的发出破碎的词汇。 「兰……你们、骗我……明明答应过的……为什么……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信任他们,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该受惩罚的不该是你啊…… 无尽的懊悔与自责无法向友人开口,就算知道眼前不是真实的场景,心口还是抑制不住的疼痛,却是一咬牙,尽力从混乱的回忆幻觉中清醒过来,眼前景象恢复一瞬,逼命掌气直袭而来! “笑禅!” 禁锢之窗外,将谈无欲送去昆仑山疗伤后,金包银与脑还颠便来到此地,打算一问谈无欲身上五残之招一事。 一开口,习惯反观人心的脑还颠便是厉声的质问:“笑禅,谈无欲是不是你所伤?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金包银刚想劝脑还颠不要贸然就下决议,却闻屋中发出一声剧烈响动,禁锢之窗顷刻之间成了一片废墟,一道身影同时飞出,艰难的躲避着招招逼命的掌气。 却不慎被其中一道掌气击中,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咳出的鲜血侵染身上的粉衣。 “小姑娘?!” 看到被重伤之人的面容,金包银不禁大惊失色,同时残林之主的身影走出,平日里温和的神情已入癫狂,迷乱的意识与记忆让他失去了理智,眼前唯有仇人面容:“哈哈哈,刀瘟、患剑,你们要杀吾,吾就先杀了你们!呀!” 两人迅速接掌,五残之招随即出手,两人默契出招,意图挡下恐怖招式。 “金银罩身!” “天地逆转!” 五残之招一出,金银破体、逆转反转,两声痛呼过后,金包银口吐黑血,脑还颠连忙替其稳住身形,面对至极的杀招,两人只得同样极招出手,形成一场挚友之间的相残。 倒在地上的茝兰动了动手指,耳边听到打斗声响,顾不上重伤的躯体,双腿勉强站起,手中长枪挥出,介入战局之中。 “笑禅已经不认得你们了,快离开!去岘匿迷谷找人支援!”茝兰挡下掌气,没有内力护体的情况下,虽能勉力支撑,但握着长枪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不行!小姑娘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金包银坚决反对,脑还颠当机立断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来只能使用双流吸化神功了!” “但这招会使人元功尽散!” 不愿走向极端,残林之主却是杀声一喝,五残之招再中茝兰身体,鲜血四溅中,娇小身影已飞出数丈之外,倒地不起了。 “小姑娘!” “喝!杀!”已陷入疯狂的残林之主眼中只有杀意,双掌再对挚友,两人无奈之下,只得配合着使出双流吸化极招,就在即将成功之际,残林之主再现武林绝学「逆化神功」,不但破解了两人的招式,还借机使出了五残之招第三式——神销骨朽。 极招攻向脑还颠头顶,金包银挺身一挡,一声惨叫中,瞬间双手成灰,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老乞丐,好友啊!” 脑还颠接住金包银倒下的身体,抬手将其双眼合上,心中悲痛万分,残林之主在狂笑声中离去,脑还颠将金包银放下,踉跄起身追去,却在不远处径自倒下,被一道光芒救走。 紧接着,一道绿衣身影出现在现场,将倒在地上的茝兰抱起,发现还有呼吸后,迅速将人带往岘匿迷谷的方向。 岘匿迷谷。 慕少艾正和孤独缺悠闲的坐在湖边,在夜晚的凉风习习中唠着磕,主要内容还是在聊羽人非獍如今的情况,大体的进行了一番不靠谱的猜测。 “哎哎哎!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说都不说一声的闯了进来,等等,你怀里的人是……” 阿九将人给拦下,却在看到了对方怀中面如土色的人是谁时,忍不住惊讶叫道:“茝兰姐姐?!” “什么?是小姑娘?!” 孤独缺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来到绿衣剑客的身边,被茝兰的伤势吓了一跳:“她怎么伤成这样?” 绿衣剑客没有回答,不带情绪的双眼落在慕少艾身上,开口说道:“受伤太重,需要先治疗。” “这个交给我吧,阿九,去将药箱拿过来。”慕少艾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阿九说了一声,这次阿九没有任何抱怨,立刻跑去拿药箱,绿衣剑客淡淡的道了声谢,将人抱去了屋内,小心放在了床上。 慕少艾伸手为其把脉,得出来的结果让他不禁吃了一惊:“是五残之招?!这是怎么回事?……等等!” 发现脉象有异,慕少艾道了声得罪,随即催动真气注入茝兰体内,在五脏六腑里游走一遍后,神情有些凝重:“小姑娘还中了毒,不过这毒有些复杂,我需要时间研究一下,这位……怎么称呼?” 绿衣剑客明显的愣了一下,稍稍思考了之后,轻轻摇头:“还没想好。” 慕少艾:“?……好吧,这位少侠,能否将当时的经过详述一番,残林之主为何会突然打伤小姑娘?” 没有在称呼上纠结太多,慕少艾有礼询问道,绿衣剑客轻轻摇头,语气淡淡:“我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她当时就已经受伤倒地了,旁边还有一具尸体,是乞丐的打扮。” “金包银竟遇害了,怎会如此?!今晚的禁锢之窗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少艾感觉到有些棘手,随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道:“少侠说是收到消息才赶过去的,冒昧问一句,这消息是何人所传的?” “风愁别。” 简单的三个字,却给人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慕少艾闻言不禁神情一松:“既然是风大夫所传的消息,那定是提前预料到了什么,除了让少侠你赶往禁锢之窗外,风大夫还说了些什么吗?” 绿衣剑客将纸条拿出,慕少艾接过一看,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药师,请务必取回现场尸体,再联系大哥前来,切记一定要提前取回! “风大夫说要取回现场的尸体,指的应该就是金包银的,少侠,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慕少艾说着,却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可联系秋宇一事,就有点难办了,待取回金包银的尸体后再想办法吧。” “我和这位一同前往吧,也好有个照应。”孤独缺有些坐不住了,慕少艾也知道对方是憋太久了,便没有拒绝:“也好,小姑娘身上的伤势就交给药师我了,风大夫说要提前取回定是关键,麻烦两位能够快一些了。” “放心吧!” “嗯。” 性格迥异的答复后,绿衣剑客与孤独缺不再多话,立刻运用轻功离开,留下来的慕少艾对如何破解五残之招暂时没有头绪,便打算先用针灸治疗,将茝兰体内的毒排出再说。 治疗进行到一半,茝兰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一道柔和的粉色光芒,伴随着一股桃花清香与筋骨活动的声音,原本因五残之招而扭曲的骨肉竟开始慢慢复位,身上的银针被无形的力量震出,泛黑的针尖嵌入门板上。 待光芒散去,茝兰咳出一口黑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却还未清醒,低声呢喃着道歉的话语:“对不起……” “小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慕少艾回过神来,见床上的人双眼无神的模样,抬手将烟管放在眼前晃了晃,见没有什么效果后,转而将带着些许真气的银针刺入头顶的位置,再次逼出一口黑血后,双眼才有了光亮。 “是、药师……”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茝兰强撑着要起身,却只能重新倒下去,吃力说道:“快、快去阻止笑禅,不能让他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小姑娘,你先别着急,先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和我描述一下,我才好做出相应的判断。”慕少艾帮忙稳住因激动而紊乱的脉象,柔声安抚着。 茝兰尽量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我和笑禅都中了一种毒,但我不清楚准确的名字,只能猜测是类似于迷幻药这种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这种毒会破坏人的脑神经,让人无法靠意志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导致混乱癫狂。如果不是我的体质特殊,只怕现在也……” 想到幻觉中的景象,茝兰情绪再次激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慕少艾连忙将清心凝神的丹药给人喂了下去,等人情绪再次稳定后,才继续开口。 “这毒出现得蹊跷,而且还给我一种似曾相识但又陌生的感觉,非常奇怪。”慕少艾取下一根银针,凑近闻了闻残留在上面的毒素,神情凝重:“和翳流的蛊毒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像,嗯……小姑娘,你知道毒药的来源吗?” 茝兰摇头,虚弱的回答道:“一般送来的食物我都会提前检查了再吃,连茶水也没有放过,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然也不会中招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慕少艾将插入门板上的银针一一收起,用白布认真包好后,让阿九找个地方好好放着,打算找时间认真的研究一下,顺便…… “小姑娘,你的自愈能力强得有点过分了,看样子应该是连中了两次五残之招,却没什么大碍,甚至已经在开始修复体内的伤势了。” 慕少艾看着慢慢愈合的伤口,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风大夫,不受魔气的影响,内伤快速恢复,就是容易留下暗伤,一旦爆发就是要命的。” “我天生的体质就是如此,可惜也因此不能修炼内力,因为我只能快速愈合他人造成的伤害,自己造成的恢复极慢,一个小伤口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茝兰也实话实说,就像她说的那样,只要肯问她,能回答的问题就尽量回答,不能回答的说再多也没用。 聊了一会儿闲话,茝兰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还是没办法行动,慕少艾刚刚将风愁别告知的消息作为安抚,绿衣剑客和孤独缺就赶了回来,却是空手而归。 “我们去晚了,不知道谁速度这么快,直接将尸体带走了,让我们扑了个空。”孤独缺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茝兰想起了什么,猜测道:“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脑袋颠倒的怪人在场,按照这孩子所说的现场只有金包银的尸体,那应该是那个怪人回来拿走了。” “哎呀呀~原来风大夫所说的「提前」是这个意思啊,这样就麻烦了,总不能跑去和人家抢吧,更何况还不知道对方的行踪。”慕少艾拿着手中的烟管敲了敲桌子,有些苦恼。 “我尽量快些恢复身上的伤势,小菖蒲,就麻烦你帮忙找一找笑禅的行踪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茝兰就拿对方所存身的植物作为称呼了,所幸绿衣剑客不在乎这些,加上自己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就乖巧的点了点头,化光离开了。 “菖蒲,有辟邪祛病的功效,根部却有剧毒,善恶并存。”慕少艾抿了口水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以这个作为名字,人生定是充满着坎坷与各种极端的选择,不过,本性总归是好的。” “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少艾你又在胡说八道哄小孩了。”阿九不以为然,反问道:“那我叫阿九,该不会是我看着只有九岁的模样,才叫这个名字的吧?” “哎呀呀~阿九变聪明了,还会举一反三了,还真的就是这个原因呢~” “哼!” 阿九不高兴的跑开了,慕少艾在后面喊了一声:“别忘记把今天的药给喝了啊,偷偷倒掉是没有糖吃的。” “少艾是大坏蛋!” 逗猫逗够了之后,慕少艾又叮嘱道:“在有林主线索之前,小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啊,呼呼~” “药师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也谢谢药师的帮忙了。” “好说了,小姑娘好歹对我们也有些恩情,举手之劳而已,也没帮上什么忙。” 慕少艾晃了晃手中的烟管,随后就和孤独缺退了出来,一个继续去赏月喝酒,另一个则忙着研究银针上留下的毒素,好将相应的解药给配出来。 “只希望时间不会太长吧,不过风大夫要金包银的尸体做什么,还打算让秋宇也来帮忙,嗯……算了算了,先忙现在的事情吧,老人家又要熬夜了,呼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对上教凰,迟来一步 天色将明,艳红的早霞铺满天边,犹如鲜血一般,厚重而粘稠的占据着视野所能看到的地方。 在一棵树上将就着休息的风愁别下意识把帷帽压了压,望着天边如血的霞光,下意识想给自己掐指一卦,然而作为一个假道士是没有这个技能的,还不如去找苍师兄比较靠谱一些。 自粗壮的树干上跳下,风愁别打开个人信息看了看,见之前被偷袭得只剩下六十五的血量值了,不过应该还能再撑一些时间。 昨晚刚好想起了残林之主的剧情,不过由于系统不靠谱加回忆起来已经很晚了,估计着只能让小菖蒲先把金包银的尸体给抢先带回去,让那家伙再帮忙吊一下命,毕竟他的阴骨灵力不是白放的,这样就能争取一些时间了。 不过如果晚了一步,他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话说,系统你一不给提示,二不给剧情的,除了给我发布任务坑我以外,你还能做什么?”风愁别一脸的嫌弃,要不是这个系统没把柄在他手里,他早就分分钟上报给天道处理了。 「如果玩家觉得任务单调,系统可以额外发布感情线,以下是可以参考的人物名单。」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同时将一组数据展示在风愁别面前。 “不用了,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提示我就谢谢你之前的那些主人了。”风愁别匆匆的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好感度最高的苍居于可以考虑的首位,剩下的…… “紫荆衣居然还有十点的好感度,我以为都是负数了,系统你是不是出故障了。” 「这是真实的数据,请问玩家是否要开启感情线?」 “否。”他又不是真正的少白,到时候完成任务还要把身体还给人家,走什么感情线啊,纯粹是浪费时间给自己找麻烦的。 见系统又重新安静了下去,风愁别打算去找找蔺无双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去找北辰元凰给练峨眉报仇了,残林之主那边有茝兰和小菖蒲看着,还有那家伙可以随时帮忙,他应该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抱歉了啊林主,坑已经挖好了,现在他要忙着埋回去了。 有了打算后,风愁别不再管那边的情况,问系统得到了北辰元凰的位置,立刻化光赶了过去。 不料到场之时,却只见北辰元凰、醒恶者与坐在轿中的寰宇奇藏,而且此地也不是蔺无双和对方决斗的地方,意识到不对的风愁别立刻反应过来,骂了不靠谱的系统一声,正要悄无声息的离开之时,北辰元凰突然扭头看来,挥掌击来。 “天地变!” “风影道霁!” 出手便是古老的至极杀招,面对翳流教凰的恐怖威能,风愁别不敢有轻敌之心,迅速催动体内全部龙气,掌气化作坚固屏障,挡下由天而来的如数火球。 初步交手,两人心中各有思量,骇人功法再出,风愁别脚下游弋闪躲,本就带有暗伤的身躯在这个过程中有添新红,加上还有醒恶者在一旁投掷毒粉,对招间已然有些吃力,只能借用琴音抵挡。 一旁观战的寰宇奇藏未见动作,在清雅琴音响起之时,眼中掠过一抹深思:“此琴音与方才那位女修道者所奏之音有异曲同工之处,此人若是与方才那两位道者相识的话,这龙气可就不容易拿到手了,更何况还是那个小姑娘的朋友……嗯,罢了,吾已给出提醒,结果如何与吾无关。” 体力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风愁别依旧咬牙硬撑着,琴音配合着龙气,竟也与两人周旋了许久。 北辰元凰眼中不禁流量出几分赞赏,下手更为狠厉:“能够身怀如此磅礴龙气,汝的实力确实不凡。但,汝能够支撑多久呢?”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焚焰净垢!” 音波化火,烧尽周身纠缠不放的蛊虫,一阵焦烧恶臭飘起,风愁别龙气再催,与迎面掌气撞上,互相抵消之下,余劲扫中胸口之处,吐血倒退数步之时,收在腰间的蓝色晶石落地,冷冽龙气迸发而出,击向两人。 风愁别刚刚将晶石吸入手中,一道气劲同时出现挡下两人,将其当场带走了。 龙气被击散,北辰元凰却盯着逸散在空中的点点蓝光,脑海中浮现出南宫翳被杀之时的回忆,神情逐渐凝重:“是那个如厉鬼一般的人……” “学海数执令,秋宇。”醒恶者的脸也一片阴沉,话中有恨意亦有余悸未消:“当初与化名为认萍生的慕少艾里应外合,联手覆灭了翳流,与慕少艾的步步为营不同,此人下手残忍狠绝,性子又极其冷静漠然,实力隐晦不明,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 “若是那学海执令与方才那人之间有何关联的话,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接收了南宫翳记忆的北辰元凰也不免有些忌惮,吩咐道:“先回转翳流,尽快找到五大神器的下落,此事日后再议。” 轿中的寰宇奇藏抬扇掩面,想到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蓝衣儒者,眼中浮现出些许趣味:“原来当初的警告是因为这个……不过,谁能想到如此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竟藏着一个嗜血无情的厉鬼呢?没能乘胜追击,是不想承担那人的怒火吗?” 岘匿迷谷。 终于可以行动的茝兰立刻从床上下来,慕少艾伸手将人重新按了下去,神情悠闲道:“哎呀呀~着急是没有用的,现在又没有林主的确切消息,不如坐在这里等那位少侠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茝兰再次下来,却是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眉头紧皱着:“我担心的不止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呼呼~这好的不灵坏的灵,小姑娘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要是成真了怎么办。”慕少艾见人没有跑出去的打算,便坐在一张椅子上,晃着小腿抿了一口水烟,惹得旁边帮忙倒茶的阿九满眼嫌弃:“少艾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都说了不好的事情,小心乌鸦嘴附身啊。” “呼呼~小孩子嘴甜才有糖吃,阿九你这样是不对的,小心麦芽糖的数量又减少了啊~” “哼!少艾是大坏蛋,欺负小孩子还压榨童工,我要回朱痕叔叔那里去!” “哎呀呀~阿九不可爱了,竟然想丢下老人家我一个人,阿九是小坏蛋,欺负孤寡老人啊~” “我才没有!” 一大一小的两个活宝总能活跃气氛,茝兰不禁噗嗤的笑出声来,脸上的凝重消散了不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你们三个聊什么呢,怎么让小姑娘笑得这么开心?” 拿着一些吃食的孤独缺走了进来,好奇的看着笑容满面的茝兰,问了一句,慕少艾没有回答,反问道:“一些好玩的事情。对了,亲家你不是去崖上给小姑娘带吃的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崖上的那位又把厨房给炸了?” 茝兰闻言又忍不住要笑,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经常炸厨房,就憋回去了。 孤独缺把带回来的吃的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倒是没有,只不过我知道了那具尸体是谁抢先拿走的了,听素还真说是鬼梁天下送过来的。接着那个脑袋颠倒的怪人就过来了,坚定林主就是凶手要他们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就带着尸体气冲冲的离开了。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这些都是素还真跟我说的。”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慕少艾不禁叹了口气,茝兰想到残林之主如今意识混乱,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要是再受什么刺激……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茝兰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申屠东流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平日里沉稳的面容多了几分急切:“我今天早上去往禁锢之窗的时候发现那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林主和茝兰姑娘你都没了踪影,只有地上残留着血迹,正打算找药师帮忙……对了,茝兰姑娘,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茝兰叹了口气,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申屠东流听了之后,面上的着急变成了怒意:“林主中毒了?不但将你打伤还杀了金包银?!这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如此害林主?!” “阿风正在查,希望……” 话未尽,绿衣剑客匆匆赶来,只说了一句:“人已经找到了,但是……他的朋友提前找上,如今正在树林中决斗。” 茝兰立刻起身:“麻烦你了,我马上赶过去!”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在漫天桃花的包围下化光离去了,申屠东流急切询问:“能否将位置告诉我一下,茝兰姑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 绿衣剑客没有多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申屠东流感激的道了声谢,慕少艾不方便出面,孤独缺便和他一起追了上去,希望能够赶上。 绿衣剑客见人离开后,随即便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慕少艾疑惑的问了一句:“少侠要去哪里?” “找人。” 丢下简单的两个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眼中掠过一丝不解:为什么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与一位朋友很像? 绿衣剑客荒野疾行,直奔一个方向而去,行至中途,意外与一位白衣红发的魔者擦肩而过,就在绿衣剑客正要继续前行之时,炙热魔火拦截在前。 手持朱厌的魔者立于焰火之中,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陡然戒备的绿衣剑客身上,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笑意:“真没想到,汝居然还活着啊……” 邪气起,噬人业火扑面而来,直取脆弱名命门,绿衣剑客抽剑横档,梅香冰雪对上,清脆声响传来,面具碎裂掉落,耳边传入魔者缓慢的语调:“剑雪无名,果真是汝。” 不带情绪的双眼掠过一丝茫然,手下剑招不停,打量着面前魔者的模样,想起了风愁别的叮嘱:“记住,不要听他说一句话,往死里打就对了!” 随即不再理会,剑下招式渐出,不欲过多停留,意找寻破绽离开。 旷野之上,生与死、情与义,在两人的心中不停反覆,号昆仑的心是痛、是悲,皇甫笑禅的心是乱、是茫,最后一招,将是天人永隔。 残林之主:“五绝合一,神魂俱丧!” 号昆仑:“大地归元,撼宇天罡!” 残林之主冷冷一笑:“死来吧!”号昆仑悲痛呼唤:“好友啊!” 至极交错、星河震荡,天愁地惨、万物皆休,残林之主被震退数步,全身染血跪下,号昆仑被震飞同样全身染血倒地,猛然吐血:“呃噗!” 残林之主一步步走向已无法抵抗的人,冷笑数声,举手欲做最后一击,号昆仑再次唤道:“笑禅啊!”残林之主抬手挥下,就在一掌击下之际,却停在了号昆仑的头顶之上,脑海中浮现出粉衣少女不含杂质的笑容。 「我相信笑禅,笑禅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等阿风找到证据了,就能还笑禅你一个清白了。」 突然,手指内弯,反手一掌穿透自己心窝,温热鲜血洒在脸上,倒落地面前,号昆仑起身扶住残林之主,悲痛欲绝:“笑禅啊!” 残林之主缓缓开口:“号、号昆仑……”号昆仑欣喜笑道:“好友,你终于醒了!”过往记忆如云烟,残林之主面露疲惫:“这条漫长的路,我真的累了。” 号昆仑欲将人抱起:“我马上带你去医治!”残林之主叹息一声:“替我向东流和茝兰道歉……我累了,让我休息吧。” 闭上双眼,一滴泪流下,渐渐失去了生机。 “笑禅啊!呜……” 友情悲、亲情叹,黄土再留不归人,一生善良的残林之主,终也逃不过江湖的生死定律,是血、是泪,再也看不清、分不出。 突然间,暗处竟再现五残之招,两人被击飞出,残林之主尸体落地,号昆仑则坠落悬崖,藏于暗处的鬼梁天下来到尸体面前,正要抬手将其毁坏之时,远处传来了茝兰的声音。 鬼梁天下心下一惊,立刻消失,匆匆赶来的茝兰着急四顾,却看到了残林之主惨死的身影,脑中轰然作响,踉踉跄跄的来到尸体面前,颤抖着将人扶起:“为什么,会这样……” “笑禅!”得知残林之主是被陷害的泊寒波与申屠东流一行人随后赶到,见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痛苦与自责充斥心口。 “笑禅啊!是我来得太迟了、太迟了,你为什么不等我来为你洗清冤屈,为什么啊……” “林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茝兰恍若未闻,将人放在背上,一边向远处走去一边喃喃自语:“我说过会救你,所以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阿风还没有找到证据回来,你不能有事……” “小姑娘……”泊寒波正要上前,却被一根藤蔓横档在面前,茝兰转头看来,语调冰冷:“你们不相信他,你们是他的朋友,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他……别过来,我不想被人打扰。” 随后转身离开,申屠东流和孤独缺放心不下,连忙跟了上去。 “茝兰姑娘……”素还真与脑还颠刚好赶到,茝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去,素还真注意到残林之主的肤色不对,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茝兰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人轻轻放下,看着被刺穿的胸口,抬手缓缓按在自己微微跳动的心口处,轻轻一笑:“我不会食言的,你也不会有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舍命救人,得知身份 申屠东流和孤独缺赶到时,原本失去了呼吸的残林之主胸口重新起伏,茝兰面无血色的坐在一旁,身上沾满了鲜血,神情却是冰冷漠然的。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两人停下了脚步,孤独缺正要询问,烈阳高照的天空划过一道银光,随即化作雷电,朝茝兰的位置劈了过来。 茝兰挥手将残林之主的身体向申屠东流的方向丢去,雷电同时赶到,毫不留情地劈在了少女娇小的身体上。 茝兰咬牙撑住,待雷电消去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被劈得焦黑的土地上。 “小姑娘!”孤独缺连忙将人扶起,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后,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忍不住指着天骂道:“瞎眼的老天!这小姑娘是在救人!这道雷该劈的,应该是那个幕后黑手!” “先别说这个了,他们两个都伤得很重,我们先去找药师帮忙治疗吧。”发现残林之主又活了过来,申屠东流心里虽然诧异,但已经打算什么也不说了,提出建议道。 孤独缺也顾不上和老天怄气了,将娇小的身躯放在背上,和申屠东流匆匆赶往了岘匿迷谷。 数个时辰前,被人救走的风愁别一落地被咳了一口血,抬手绕过白纱轻轻擦去后,才将目光放在救他之人的身上,眼中不由露出了惊诧之色:“昭穆尊前辈?怎么是你?!” 金鎏影居然会救他?难道不是应该趁机取他性命才是吗? 昭穆尊不知道风愁别此时的想法,语调依旧严肃:“吾正在寻找五大神器的下落,恰好碰见了你,便顺手救了下来。” 顿了顿,又问道:“你的伤势需要帮忙吗?” “啊,不用,晚辈自己来就好。”风愁别转过身去,趁机打开了个人信息查看,发现只剩下三十点的血了,看来只能…… “嗯?!” 「警告!警告!队友正在急速失血,请玩家前去将人救下,否则将会失去一千的战斗力。」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风愁别感觉自己都快无话可说了,这不靠谱的系统,提前通知一下会死吗! 取下背后的道琴,风愁别抬手轻轻抚过,一咬牙,转身向一脸冷漠的昭穆尊求助:“前辈,一会儿能帮我一起救个人吗?若是没有空余时间的话,也……没有关系。” 昭穆尊看了一眼对方紧紧按在道琴上的手,神情没有变化,轻轻颔首:“也罢,正好碰到了这种事情,便与你一同前去吧。” “多谢前辈!” 风愁别欣喜万分,连忙上前带路,白纱下的面容却异常严肃,手悄然收紧:这次,就赌一把吧! 罪恶坑,头戴五大神器之一——锐感之缨的狂龙一声笑使用计谋,故意示弱给蔺无双,趁蔺无双因为对方是练峨眉亲人一事分了心,借机用逆鳞链尖射穿蔺无双的胸口,再用三掌废去大半功体,正要断了对方的双脚之时,一道琴音袭入,配合着一道掌气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前辈,你没事吧?!” 风愁别一个箭步挡在蔺无双面前,抬手扯断链尖并稳住其伤势后,在昭穆尊帮助下突围的赤云染来到两人身边,帮忙扶住受创严重的蔺无双。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风愁别便使用了系统地图的瞬移功能,将两人送往了天波浩渺的位置,自己却不慎被气愤至极的狂龙一声笑打中,踉跄着被昭穆尊扶住。 “又是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小白脸坏我好事!上次阿姐的时候是这样,这次那个蔺无双也是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有锐感之缨在身的狂龙一声笑没有一下子对上两人,而是指挥着众干小弟去拖住昭穆尊,他一个人对上了已是重伤的风愁别。 虽然链尖被风愁别扯断,但逆鳞并没有像剧里一样被蔺无双用最后的内力弄断,加上风愁别身上还有伤势未愈,只能靠着琴音和龙气勉力支撑。 不远处的昭穆尊自然看到了相形见绌的风愁别,只是他本来就是为了抢夺道琴而来,便没有随意插手,而是与那些小喽啰们周旋了起来。 狂龙一声笑越打越兴奋,风愁别身上已被鲜血染红,在头上帷帽差点被打落之时下意识抬手压了一下,却被敏锐的发现了破绽。 在风愁别认真抵挡逆鳞剑尖袭击的时候,天空响起了一道惊雷,身体条件反射的僵硬了一瞬,狂龙一声笑趁机出手,一根链尖出其不意的勾住了头上的帷帽,暗含的气劲瞬间将其震成了碎片。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射下来,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倾洒到风愁别的身上,入骨的炙痛在刹那间侵入每一根神经与肺腑,瞬间便成为了无力反抗的猎物,被狂龙一声笑毫不客气地一掌打趴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炙热的阳光直接照射在身上,因为残血的缘故只能使用一次地图瞬移,无法逃走的风愁别只能拼命地翻转身体,吃力的躲过狂龙一声笑玩弄一般的攻击,模样极其狼狈。 “哈哈哈,原来小白脸不是见不得人,而是见不得光啊!是不是很难受啊?只要你把手里我阿姐给你的琴交出来,要是还肯对着我磕几个响头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快一些,费心帮你减轻一些痛苦啦!” “做梦!” 风愁别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背上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却早已疼得麻木,感觉不出什么来了。 『愁别,你撑住,为师想办法救你!』道无余看了看没有一丝阴影的天空,打算用魂体帮忙挡住一些阳光,虽然一个不慎便会魂飞魄散,但…… “抱歉,师父……” 风愁别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道无余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强行将道琴封印,死死的抱在怀里。 『愁别!……』 道无余只来得及唤出这么一声,便被封印在了道琴中,无法出手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愁别遭受折磨。 昭穆尊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风愁别,压下心中莫名生出的不忍,击退一群小喽啰来到其身边,刚想伸手夺走对方手中的道琴,狂龙一声笑便因为多了个人破坏他玩乐而不爽,挥动逆鳞刺了过来。 “噗呲!” 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格外清晰,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手上,带着灼烫的温度。 “前辈,很抱歉连累了你……”少年尚带青涩的面容尽力扯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将琴放进昭穆尊的怀中,吐着血说道:“麻烦你,将琴交给玄宗的人,可以吗……” 昭穆尊拿着沾染了鲜血的长琴,一时间心情复杂,只是含糊的回了一个好字。 风愁别放心的笑了笑:“我相信前辈。”随后在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将对方带出了攻击的范围,接着运用体内仅存的龙气,震碎了刺入腹部的逆鳞。 腰间的龙形玉佩闪烁着,突然迸发出一阵磅礴龙气,将靠近身边的人如数震开,取得一线生机的风愁别顶着灼痛的烈日站起身来,迅速联系系统:有什么办法能将我带离这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活下来就行! 「玩家将获得一次紧急逃生的机会,代价是现在所刷得的好感,全部清除为零,请问是否执行?」 ……是! 「请玩家稍等五秒,五、四、三、二……」 最后一刻,远方突来一道掌气,正中风愁别的心口,一口鲜血吐出,血量值瞬间归零,系统的机械音随即停止,风愁别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逃出了罪恶坑,却无意间触动了袖中的追影,一道火光冲向空中,瞬间炸开。 狂龙一声笑十分愤怒,质问在场的人是谁这么大胆和他抢人头的,没得到准确答案的他杀了几个小弟泄愤后,气冲冲的回去了。 暗处的一道身影在风愁别逃走后,立刻化光离开,赶向了另一个方向。 此时正在林中行走的鬼梁天下打算回府休息,暗处却突来一道掌气袭击,挡下后心中不由一惊:“是五残之招!” 一道身影快速离去,鬼梁天下不愿放过,立刻纵身追去。 荒野中,浑身染血的风愁别踉跄前行,炙痛随着阳光如蛆附骨一般萦绕不去,已经疼得麻木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气力,重重地摔倒在地。 跟随着神秘身影追来的鬼梁天下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上前一观,正是奄奄一息的风愁别。 “是府主……快去告诉素贤人,五大神器之一在……”风愁别欣喜的抓住鬼梁天下的裤脚,话刚要出口,却目光一凛,迅速向后退去:“原来是你!林主是被你害的!你这个阴谋家!唔!” 激动之下,一口鲜血吐出,鬼梁天下眼中杀意闪过,上前扣住风愁别的脖颈,冷冷一笑:“你果然能看到一些未来之事,若你能够将五大神器的下落告诉我,也许吾能考虑让你苟活下去。” “你做梦!我绝不会为虎作伥,我要在素贤人他们面前揭穿你,我要——啊!” 一声凄厉惨叫,竟是声带被人用气劲硬生生的给捏碎了,一口喉血啼出,身体被人随意丢弃在了地上。 “既然你不肯说,那便什么都不要说了,老老实实的保守那些秘密吧!” 鬼梁天下面上杀意尽显,刚要出手,腰间玉佩迸发出磅礴龙气,将风愁别严严实实的护住,不让危险靠近。 冷笑一声,正想强行打开屏障,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树林中,昭穆尊目光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道琴,尹秋君从暗处走出,羽扇轻摇:“怎么还不将这把琴毁了?要知道能取得对方信任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想错过了吗?” “一个将死之人的信任,只有这么一次。”昭穆尊稳住心神,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张沾血面容的信任一笑,又无端回忆起了为他们断后的小师弟,手无意间收紧:“由你来吧。” 尹秋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正要接过长琴毁掉,却闻一阵伤心入骨的悲鸣传出,长琴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追!” 两人立刻运功追去,却突然失去了长琴的影子,只看到得到了赤云染的求助消息,匆匆赶来帮忙的翠山行和白雪飘两人,却只见到了风愁别染血倒地的身影。 “前辈!” “风兄!” 翠山行上前将人抱起,风愁别伸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袖子,张口拼命的要说些什么,被毁坏的声带却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连普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风兄你别着急,等吾先将你的伤势医治好了,再慢慢说……”翠山行已经看出了风愁别无法发出声音,抬手摸到凹陷下去的喉部,温柔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怒意,风愁别起身拼命张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字词:“小、小心……嗬嗬……鬼……” 最后咳出一大口鲜血,双眼失去了光彩,倒在了翠山行的怀中,没了气息。 “风兄!风兄!” “前辈!前辈你坚持住!弦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白雪飘大声的呼唤着,却无法唤回逝去的生命,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阴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一地的血水。 翠山行抬手合上了死前未曾瞑目的双眼,却感觉对方腰间有异样的灼烫感,轻轻拨开衣物一看,一枚发着淡淡金光的龙形玉佩映入眼帘,熟悉到刺痛了双目。 “少白……” 翠山行颤抖着开口,白雪飘不解的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师兄,却见对方将风愁别紧紧地抱住,呜咽着再次开口:“他是少白!他是少白啊!为什么之前没有认出来!为什么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让我知道!” “什么?!前、前辈是……少白?!”白雪飘不敢相信,却在翠山行的悲痛之下,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少白师弟啊……” 藏于暗处观察的昭穆尊和尹秋君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约而同的愣在当场,瓢泼的大雨打湿了身上的衣服,让气氛更为压抑了。 怎么会是……少白呢?那个小师弟明明资质这么差,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根本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啊…… 第一百五十章 发现异样,被人激怒 天波浩渺。 伤势过重的蔺无双在苍的治疗下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想起还在罪恶坑对上狂龙一声笑的风愁别,不禁有些担忧,苍淡然安慰道:“翠山行与白雪飘已经前去帮忙了,赤云染之前说还有一位高人相助,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风少侠会平安的。” “天命难改,只怕风少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是吾大意,连累了他。”蔺无双不免有些自责,苍刚想再说些什么,一股铁锈腥味压过了水汽茶香,浓烈到让人心生不安。 “啊,前辈!”入口处传来了九方墀不敢置信的惊叫声,苍与蔺无双同时抬眼看去,平日里整洁干净的白衣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尚带青涩但不减意气风发的面容只剩下一片死寂,双眼紧紧闭着,安静的被翠山行一步步地背了回来。 “弦首……”翠山行将人轻轻放下,刚刚开口,眼眶便已经红了:“少白师弟,回来了……” 苍不禁微微一愣,淡紫睫羽低垂,伸手去拿腰间因沾染鲜血而发着淡淡金光的龙形玉佩,却被其炙热的温度灼烫了手心,重新落回血红的衣服上。 原来那天看到的,是此时的场景吗? 苍尚在思考的时候,还未弄清楚状况的九方墀他们已经追问起了翠山行和白雪飘,得知自己尊敬的前辈竟是当初因犯错而身亡的小师弟时,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失去了呼吸的少年。 说怨恨,其实还是有的,若不是当年他们三人背叛玄宗,那些弟子们就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但想起如今对方失去记忆时的茫然若失,以及对玄宗弟子的舍命相救,一时间竟不知该有何种情绪。 “逝者已矣,追究再多也无济于事,先替风少侠换件干净的衣服,然后送回他的朋友那里吧。” 称呼的是风少侠而非少白,在场之人皆明白了苍的用意,九方墀和赤云染还是红了眼眶,下去准备清洗要用的温水,翠山行则将以前在玄宗所穿的道袍拿了出来。 扭曲的骨肉让这个过程并不顺利,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好,之前的发饰已经在战斗中被打落,苍便用道冠来代替,仔细地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终究是心中的感激代替了怨恨,九方墀看着少年安详的面容,语调哽咽:“现在,前辈便不用再受梦魇的侵扰了……” 苍拿着那枚被小心放在心口处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护身符,眼帘低垂,转身去取了一枝之前种下不久刚刚结了花苞的栀子花,轻轻放入手中。 “弦首……”翠山行欲言又止的看着那枝栀子花,苍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提醒了一句:“少白的伤势有异,记得要请药师好好的检查一番,玄宗的人,不能枉死。” 翠山行心下一惊,想起风愁别死前拼命要说什么的模样,颔首应下,与赤云染带着整理好遗容的风愁别离开了。 苍沉默的站立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取琴焚香。” “是,大师兄。”九方墀与黄商子应了一声,下去取了怒沧琴和香炉上来,蔺无双一直未开口说话,此时才询问了一句:“苍,你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狂龙一声笑以折磨杀人为乐,却没有使骨肉扭曲错位的能力。少白身上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致命一击却在心口,还有扭曲的骨肉与被毁的声带,倒像是被人趁机偷袭,杀人灭口。”苍将手按在琴弦上,神情多了几分凝重:“还有那把琴,风少侠定不会让狂龙得到,如今却不知所踪。” 蔺无双曾经见过那把琴的不凡之处,加上练峨眉曾经唤过一声「好友」,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那把琴,是不是……” 话语未尽,苍已经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轻轻颔首作答:“所以,吾才会说狂龙非是凶手,亦不会让狂龙得到。” “原来如此。”蔺无双心下明了,苍亦不再多言,琴的下落只有风愁别才知道,他相信对方不会让道琴落入歹人之手,如今还需慢慢的寻找。 青烟浮起,指尖勾动琴弦,熟悉闲逸的音律自手下流泻而出,正是那曲随心演奏而出,又经风愁别亲自取名的《云间鹤影》,釉紫色的茶具盛着微凉的茶水,本该是等人来后,一同饮用的。 苍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套茶具上,微微一叹:这次,依旧是相处甚短,虽不知你是何人,但还是多谢你将少白带到了我们的面前…… 疏楼西风。 今日无事,天边响起惊雷的时候秋宇便已心生不安,但他掩饰得很好,依旧很冷静的与龙宿谈论着告辞的言语,若不是倒茶的时候手抖了一瞬,龙宿还无法察觉出来。 “秋宇,汝有心事?”紫玉烟管轻放唇边,慢慢抿上一口,再慢慢吐出,嘴角旁的酒窝在烟气中若隐若现。 秋宇神情看不出丝毫不对,语气亦是平静:“并无,只是奇怪万里无云的空中,为何会落下一道惊雷罢了。”是大人,还是……殇? 龙宿听得出对方没有说谎,但依旧感觉有何处不对,细细打量下却看不出来,生出几分不悦的他正要不动声色地套话,秋宇手中的茶杯在此时坠落而下,被他反应迅速的用团扇接住,重新放回桌上。 “抱歉,吾的一位朋友遇到了麻烦,等下次有机会的话……” “不必等下次,吾与秋宇你一起前去即可。”能让对方有这么大反应的朋友……龙宿眯了眯眼,摇着扇子打断了剩下的话语,毕竟对方话中的下次,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事务不要紧吗?” “今日并无要事。” 这是一定要跟去的意思,秋宇没有再说什么,取出一枚蓝色晶石向外丢去,随后抓过龙宿的手腕,向着晶石飞往的位置追去。 绿衣剑客这边的情况说不上好,他的能力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还是魂体的状态,渐渐地便在朱厌魔火的攻击下受到创伤,身体开始透明。 吞佛童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眼眸微眯,玩味一笑:“原来是魂体形态,看来救你的那个人,也只能做到这步了。” 嘲讽话语入耳,绿衣剑客握紧手中的长剑,生生压下心中生出的怒意,方才已经捏碎了秋宇给他的玉佩,现在只需要些拖延时间,便能远离这个危险的魔者,不能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吞佛童子邪肆一笑,邪气再出,比之前强悍数倍的「蚀心魔火」直袭而去,绿衣剑客挥剑格挡,不料其威力竟突然暴涨,就在危急时刻,一柄青光化解了面前魔火。 “好友。” 一声轻唤传来,绿衣剑客握住了对方递来的手,无数道凌厉剑气随之发出,待吞佛童子一一化解之后,现场已经没有绿衣剑客的身影了。 树林里,龙宿摇扇在此等候,秋宇扶着绿衣剑客落下,关心询问:“可有大碍?” 绿衣剑客轻轻摇头,道了声谢。 “剑邪?”虽早已有了猜测,但在看到真的是早已身亡的面容后,龙宿心中还是稍稍讶异了一下,绿衣剑客微微皱眉,摇头回答:“吾不是,吾名菖蒲。” “哦?那倒是吾的不是了,阁下见谅。”龙宿摇扇轻掩,遮去眼底的思量,视线稍稍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笑意微凉。 秋宇为绿衣剑客稳定住魂体后,才将手放开,询问道:“好友怎会独自一人?” “吾收到消息,要吾立刻赶往罪恶坑的方向,却不慎与那位魔者撞上,拖延了一些时间。不久之前吾又看到天边炸开了一团焰火,于是捏碎了玉佩唤汝前来,只不过现在的时间……” 话语未尽,晴朗的天空瞬间倾盆大雨,龙宿拿出绢布所制的雨伞替秋宇打上,随后拿出另一把雨伞,递给了绿衣剑客。 “天生异象,只怕已经大事不妙了,龙宿……” “吾与汝一起。”知道对方即将要说些什么,龙宿将团扇收起,极其自然的握住了身侧的手,秋宇没有在意这些,得到回答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绿衣剑客打着伞走在前方,一心一意的带路。 最后停在了打斗的地方,雨也在这个时候停了,还有一部分血迹没有被冲刷掉,空气还残存着微弱的龙气,熟悉到让人心下一跳。 秋宇注意到有一样东西在地上微微反光,当即便走了过去,弯腰将其捡起,却发现是自己交给风愁别用来联络的蓝色水晶,因为沾染了鲜血,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光芒。 周围传来了吵闹声,跑去喝酒消气的狂龙一声笑带着一众小弟走了过来,看到秋宇的面容后,立刻就认了出来:“我记得你,你不就是那天阻止我教训小白脸的那个吗?怎么,大雨天的跑到这里,是想给那个小白脸收尸啊?” “你,说什么?” 秋宇转过身看去,温和的面容一片冰冷,双眼已经失去了温度:“你说谁是小白脸?” 戴着锐感之缨的狂龙一声笑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不过他并不畏惧,依旧口无遮拦道:“除了那个见不得光的还有谁?跟个死人一样的见不得太阳,还敢跑来跑去的坏我好事,我以为能有多厉害呢,结果一碰到阳光就学狗爬了,哈哈哈哈……噢哟,这么凶啊,想为那小白脸报仇啊?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小白脸估计死在荒郊野外了,还是赶快过去替他收尸吧,迟了只怕会被路过的野狗给吃了,哈哈哈……” “被野狗吃了、被野狗吃了、被野狗吃了……” 众小弟起哄嘲讽着,笑声刺耳,挑衅着秋宇最后的忍耐。 「先说好了,吾不知道该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所以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都要尽可能的自己解决,吾不会给你提供任何的帮助。」 「那,要是我不小心被他们陷害、被害死了呢?」 「那是你技不如人,不过吾会亲自为你收尸,送你入轮回。」 「……你说错了一件事情。」 「嗯?」 「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你是连成为一个兄长的资格都没有!冷血、无情!你不配成为我的兄长!」 “咔嚓!” 手中晶石碎成粉末,强悍的龙威笼罩在众人上方,根基较差的瞬间化为一团碎肉,惨叫声代替了嘲笑声,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就算他被野狗贪食了,吾也会将其开膛破肚,将属于他的东西一点点的挖出来,一个不漏。”青阙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气,在其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声,期待着出鞘饮血。 一反常态的冷血发言配着压抑的杀气,令人心中不免一阵胆寒,被特意避开的龙宿不由眯了眯眼,手上摇扇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一个趣味的笑容。 “至于你……” 秋宇慢慢开口,手中长剑出鞘,锋利的剑气直袭狂龙一声笑,大地为之一颤:“敢动他,你该死!” 岘匿迷谷。 慕少艾听闻残林之主被茝兰用不知道什么方法给救活了,医者的本能让他万分好奇,检查完残林之主的情况后,这份好奇不由加深了几分。 “林主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还有些虚弱,好好养几天就好了。”慕少艾抽了口水烟,安抚好一脸担忧的申屠东流后,便去给茝兰把脉,却在得出结果的时候,不禁愣了一愣,又重新把了一次脉。 一旁的孤独缺见到慕少艾的动作,疑惑问道:“这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很奇怪啊……”慕少艾低语了一声,在孤独缺的催促下,掩去眼底的惊讶,悠悠抽了一口水烟:“没事没事,只是之前的毒还没解完,和林主差不多,只需要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咳嗽着坐起身来:“笑禅、笑禅怎么样了?” “林主没事,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慕少艾替人拍背顺了顺气,语调轻松的安抚着,茝兰听了,刚刚要松了口气,外面便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仔细听还有着些许哽咽:“药师可在此处?我们是玄宗六玄的翠山行与赤云染,此次带着风少侠的尸首,特来……拜见。” “什么!阿风……呃噗!” 第一百五十一章 查探原因,回忆往事 头疼。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再揉了揉刺痛的额角,从杂乱的草地上站起,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又一屁股坐下去了。 这是得罪赤朱那不靠谱的家伙了吗?给他的什么身体,起个身都这么困难。 然后低头一看,头更疼了,一身已经破烂得已经看不出原先模样的道袍,还沾着乌黑的血块,尤其是胸口部分竟然还有一道致命伤,看伤口的深度,这个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凉了,怪不得胸口这么疼。 凉了就让这个人入土为安呗,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伸手靠着一旁的树木,粗糙的树皮把手心处的结痂给蹭到一边,疼痛让他不禁皱了下眉,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吧,他可不想刚刚穿越过来就成为了野兽的晚餐,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身体,但人家好歹还留了个全尸,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毁了人家身体的罪人。 头疼又加剧了。只能试着催动一下这个身体原本的真气,当纯正清和的真气游遍几近破败的身体时,他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些,起码不像刚才那样要死不活的。 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可惜凉得有点早了。暗自惋惜了一会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的朝前方走去。 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好点,能在路上碰到个好人,这个身体的情况真的是太糟糕了。 结果不尽人意,勉强走了一段路后,身体终究是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人就直接脸朝地的昏了过去。 ……好歹给我个反应的机会啊,脸着地这个姿势也太憋屈了吧。 其实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在脑海内四处看了看,眉头不禁一挑:嗯,很干净,比一盆水还干净,难道这个人的记忆在死前就被封了?谁这么缺德,还怕人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报仇不成。 找不到线索,只能看看自己的能力还在不在了。 闭目冥思,原本有些透明的魂体渐渐变得凝实,几股冷白色的轻烟自魂体中缓缓溢出,最后在魂体前方聚成了一个白色骷髅,空洞无物的眼眶望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人。 唔,阴骨灵力还能用,看来这个世界不是一般的危险,居然没有彻底封印他的力量,是相信他不会搞事情吗? 将骷髅重新收回体内,眼前空白的景象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魂识也跟着不安起来,还未做出反应,便直接入梦了。 暗沉的梦中,一片血腥。 少白,为何要背叛吾等,背叛整个玄宗! 呵呵,不愧是吾的好师弟,吾不该如此信任汝的,不该啊! 与魔人勾结,汝不配是玄宗的弟子! 吾当初就不该救汝,孽障! [师父,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孽徒!吾没有汝这等弑师的徒弟,今日,吾便要在此清理门户! “啊!” 猛然惊醒,尚未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身旁传来了一位少女的轻呼:“你总算是醒了,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人啊。” 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慢慢聚焦起来,这才转过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穿着朴素,体型微胖但脸带笑容的少女,心下一动: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见对方醒来竟在床上发起了呆,少女捂嘴笑了一下,将手中盛着温水的瓷碗递到对方嘴边:“你昏迷好久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让我白白养你一辈子呢,来,先喝点水吧。” “谢谢……”顶着比锯木头好不了多少的声音道了声谢,低头就着瓷碗喝了口温水润润喉咙,抬头看了看周围,明明想问这里的位置,却是不受控制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笑道:“你不记得了?是我去后山采药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昏倒在了树林里,幸好我有点力气把你拖了回来,不然你可能要被那些路过的野兽给吃了。” 刚要开口,又是不受控制的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风。”说话间悄悄打量起了床上的人,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伤好了我也好让村里的人送你回去。” “我……”一阵剧烈的头疼让所有的话语都被逼了回去,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床上的自己抱着头,痛苦的嘶喊着:“名字……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表情十分的生动形象,如果自己不是被强行控制住的话,会更好。 同时心里面无表情的想道。 “你冷静下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个举动却吓坏了少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上前安抚:“而且之前见你噩梦连连的样子,你的过去应该很悲惨。” 疼痛渐退,身体依旧不受控制,面上尽是痛苦之色:“我、我不记得了……我是谁……” “冷静,冷静。”少女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肯定会有机会想起来的。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暂时在我家住下吧。” “谢、谢谢。”小姑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防备的啊。“我还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还有,这里是哪里啊。” 少女哪里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十分友善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叫白小茶,你叫我小茶就好,这里是邵德村,就是个小村庄没有什么坏人的。” 看来是把他想成是被人追杀的了,不过应该也差不多,毕竟伤成了那个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 “谢谢你了,小茶姑娘。” “别姑娘、姑娘的,听着真别扭,你叫我小茶就好了。”白小茶故作生气的皱了皱眉,又笑道:“既然你在我家里住下了,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不如我帮你想一个吧。唔,村里的老人都说往事随风,那我就叫你阿风吧,怎么样?” “阿……风……”为什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呢? “那我以后就叫阿风了,谢谢你,小茶。”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煎药,你有事记得叫我。”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白小茶将门一关上,阿风才发现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消失了,不由皱了皱眉,小声唤道:“赤朱?系统?还是谁?既然让我接手这个身体了就吭一声,别装死。” 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 身体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疲倦感,阿风只能重新躺回床上,无奈了:应该不会是赤朱,看来是别的什么东西,现在只能等那个东西自己出现了。 不过,白小茶……阿风……这两个称呼怎么这么眼熟呢?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接下奖励,谈话思考 树林中,水蓝折扇轻敲手心,秋宇很是随意的走着,等绿衣剑客办完事后,他就可以跟着回潇山筑了,至于为什么不让系统带回去…… 秋宇(冷漠脸):系统不是只能换钱吗? 系统:(:3」∠)_又被嫌弃了嘤嘤嘤…… 一枚绿叶在行走间落入手中,秋宇拿起来对着落日的余晖看了看清晰的叶脉,开口问了句:“泊寒波去了何处?” 「啊?哦,大人你问泊寒波啊,等我查个剧情哈。」 正在无聊数着秋宇头发的系统立刻回过神来,动用着便利查了下剧情,发现对方居然要领便当了:「大人,泊寒波从素还真那里得知了寰宇奇藏很可能是皇甫笑禅失散多年的哥哥——皇甫霜刃,也是最有可能是第二个会五残之招的人选,刚才慕少艾没有将话说完,他就以为陷害皇甫笑禅和杀害风愁别的人就是寰宇奇藏,于是就跑过去送人头了。」 “嗯。”秋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系统看了看对方的表情,试探问道:「大人你要接救下泊寒波的任务吗?有金钱奖励,还能顺便出出气。」 秋宇把玩着手中的绿叶,水蓝的眸子带着一如既往的漠然,淡淡开口:“将原本的后续剧情发给吾。” 「啊,好。」 后续的剧情并不算多,秋宇不一会儿就全部看完了,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绿叶自指间滑落:“吾先去做件事情,替吾接下这个任务,然后待机半个小时。” 「可大人你知道……」 “若是问吾怎么找到路的话,就不用多言了,照做便是。”秋宇打断了剩下的话,系统只得答应了一声,老实照做了。 待机的时候无法感知到外面的情况,等时间到了自动启动的时候,秋宇已经从寰宇奇藏手中救下了浑身是血,几乎奄奄一息的泊寒波。 「Σ(??д??|||)????大8人你怎么这么快?!」而且,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路的? 秋宇没有搭理,面上带着清浅的笑容,语调却是冰冷:“翳流的军师,明知是陷阱,却还要如人所愿的跳下去吗?” 坐在轿中的寰宇奇藏稍稍握紧手中的羽扇,运力缓解着针对他而来的强悍龙威,一旁的姬小双早已吐血,昏了过去。 虽是一个人面对翳流教凰称为厉鬼的存在,但在语调不见半分示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翳流本就是一个不善之地,吾作为里面的一员,自然也是冷血无情到能害死自己亲人的恶类,多做解释又有何用呢?” “你承认了「皇甫霜刃」的身份?”秋宇没有在意对方话中的嘲讽,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寰宇奇藏抬扇掩面,自嘲一笑:“唯一记得「皇甫霜刃」的人已死,承不承认这个身份对吾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秋宇没有回话的意图,寰宇奇藏也不需要什么回答,开门见山道:“那位风愁别的死和吾无关,更与翳流无关,阁下若是想为其报仇的话,便另寻他人吧。” “若不是吾放在晶石里的龙气护着愁别,加上以前留下的威慑力,只怕愁别体内的龙气,已经成了如今教凰的所有物了吧。”秋宇温文尔雅的笑着,目光却是泛着寒意:“毕竟龙气这种东西,可是大补之物。” 寰宇奇藏没有再说什么,暗地里却将真气调动,打算一会儿能够从对方手下逃出,秋宇却将昏迷的泊寒波扛在肩上,转身离去:“吾不是会随意迁怒的人,但对愁别有不好心思的人,吾也不会轻易放过,希望那位教凰,能够喜欢吾送去的礼物。”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威胁,龙威收回瞬间,寰宇奇藏气血上涌,扭头咳出一口鲜血,却是顾不得疗伤,将姬小双带上,连忙驱动着车夫回翳流,以免自己心中的不安成真。 可回到翳流后,并无什么风波涌现,更没有什么「惊喜」。 可这让寰宇奇藏更加不安,秋宇根本不是什么只会放空话威胁的人,只要说了便一定会做到,于是只能暗地里悄悄观察着翳流的情况。 却不知道自己将一样东西给忽略掉了,那把沾了血的泊寒波的佩刀,被遗忘在了现场。 秋宇其实并没有走远,毕竟自己不认得路,只是走了一段后,便停在原地等着绿衣剑客前来,系统忍不住好奇问道:「大人,你这半个小时里去做什么了?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秋宇没有回答,只是语调冰冷:“比起莫须有的关心,吾更喜欢一个不会管宿主闲事的死物,明白吗?” 「(。﹏。*)我错了,求大人别拆,我马上把金钱奖励发给大人你。」差点忘了这是个煞神了,幸好没有浪过头,不然它就要被回炉重造了(╥_╥)。 奖励到账的提示音响起,系统瞄了一眼被扛着的泊寒波,很想问问秋宇想怎么处理,不过多半是要被嫌弃多话的,只能忍住一肚子的好奇,暗暗挠墙。 绿衣剑客来的速度不算快,不过对于秋宇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人一言不发的来到了萧山筑附近,绿衣剑客随即就要告辞了。 秋宇问道:“好友打算去何处?” 绿衣剑客答道:“听说别愁居和附近的村庄都消失了,我想去找找那些佛经还在不在,毕竟是他费心找来的。” 秋宇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对方小心后,就看着绿衣剑客离开了,然后才慢慢走回潇山筑。 「大人,你不好奇是怎么回事吗?」系统终于还是憋不住了,秋宇没有看它一眼,淡淡回答:“别愁居和附近的村庄本就是为了风愁别这个人存在的,如今人死了,自然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哦,忘了大人你其实比我知道得更多了。」系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秋宇没有嫌弃它,又多问了一句:「那既然主角已经凉了,按理说这个世界应该重新运转来过才是,为什么还再继续进行剧情呢?」 秋宇淡淡道:“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些状况,不然你以为,吾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啊?!出现状况?那不就是一个有问题的世界了,这种是很危险的,要上报给总部处理一下吗?」系统难得惊讶,小心翼翼地询问秋宇的意见,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讽刺,第一次听到了冷笑:“那些人,说了也无用。安心发布奖励任务吧,这种事情你一个系统是解决不了的。” 「哦,好的……」系统听话的不再讨论了,毕竟它也只是一个小系统,进行的任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确实不是它能管的事情。 进入潇山筑,盛放着茶具的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白玉酒壶,宫扇轻摇,衣坠上的紫色珍珠让其身影哪怕已经入夜了也分外的显眼而华丽,闻声看来的金眸落在秋宇的肩上,语调疑惑:“这是?” “顺手救下的,还请龙宿稍等片刻,吾很快出来。”秋宇不好多做解释,歉然笑了下,将人扛进了一间空房子里,简单的处理伤势再换件干净的衣服后,才转身出去招待朋友。 却在背过身掩上门的时候,心口传来一阵钝痛,捂嘴轻咳,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 看来还是压抑地太勉强了,龙族对同类血肉的欲望,果然不是这么好控制的,所幸没有做出什么不好挽回的事情。 又咳出了几口血,背上传来些许凉意,儒家真气注入体内,缓解了些许难言的疼痛。 “汝受伤了?” 看着对方手中刺眼的红意,龙宿眯了眯眼,顺口问了一句,秋宇轻轻摇头,目光哀伤:“只是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事情,给吾一些时间缓缓,就可以了。” “正好吾备了些薄酒,若秋宇你需要的话,可以一同彻夜共饮。”龙宿邀请着,眼中却掠过一抹深思,想起了对方压制着杀气将剑收回的模样,不禁与如今的异常联系起来,微微眯眼。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在约束着对方的言行,不但不能轻易击杀凶手报仇,甚至连自己原本的性格,都要强行变化。仙凤所说的那个神秘山洞是关键,看来他得找个时间,亲自一探究竟了。 “多谢龙宿你的好意,但吾想先好好清洗一番,将身上的风尘与沾到的血迹去除,才能好好的与龙宿你举杯畅饮。”秋宇并不知道龙宿的想法,只是先谢过之后,再看看自己衣袍上的污渍,婉言谢绝了。 “无妨,只是吾记得秋宇汝的住处里有一处温泉,正好夜色已晚,不打算留下客吗?”龙宿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秋宇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带人回来住过一晚,轻轻颔首:“若是龙宿不嫌简陋的话,就一起来吧,对身体也有些益处。” “既然秋宇汝难得邀请了,吾自然不会拒绝,走吧。” 龙宿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拿起桌上的酒壶,见秋宇真的在前面带路,没有一丝迟疑的动作后,双眼不禁微眯,心情似乎极好的模样。 异度魔界。 入口附近,绛殷与吞佛童子恰好撞上,两位魔者都有动过体内魔气的痕迹,只不过一个衣袍上沾染点点红痕,嘴角也残留着一丝血迹,另一个则是优雅如常,并没有受过伤的模样。 “汝这幅样子,倒让吾好奇是何人所伤,能让汝没有半分的反抗。”打量着略显狼狈但脸上依旧带笑的白发赤眸魔者,吞佛童子眯了眯眼,发出趣味的询问。 绛殷只是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处的血迹,微微一笑:“只是动了一位不该动的人,受到了一些惩处罢了,倒是汝,看样子似乎遇到了一些困扰的事情。” 吞佛童子扬起唇角,背手而立,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只是之前不小心留下的一点小麻烦,比起这个,吾倒是好奇赦生自魔君身亡之后的改变,要知道他在那之前对汝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冷淡。” 绛殷笑了一下,仿佛并不在意这些,同样没有破绽:“也许是吾的不作为让他失望了,冷淡些也好,毕竟吾是属于主人的,魔界终究不是吾一辈子的归属,到时候也能毫无顾忌的离开。女后出关了吗?” 突然转移话题,吞佛童子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将位置告知后,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入口处,然后看向了一直藏在暗处的身影:“既然不是真正的想要疏远,又何必故作冷淡,等到他口中的那人真正出现,只怕你我又要失去一个战友了。” 暗处的身影并不答话,隐去身形,悄然离去,吞佛童子亦不再多言,迈步进入入口处。 绛殷想见魔界第二首领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像打卡签到一样,在对方面前晃晃,不为刷存在感,只是表明一下自己对中原正道没兴趣,除非是自己主人的要求。 “这一点吾心里自有打算,只是汝来此,应该不仅仅为了这一件事情。”珠帘后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印出,不难看出是一位女子。 绛殷笑了笑,微微行礼:“女后聪慧过人,吾确实还有一事禀报。” “哦?” “那位戏弄魔界的医者,吾已经处理了,并且栽赃陷害给了杀死螣邪郎之人,相信没有多久女后就能收到这个好消息了。” “嗯……”隔着珠帘望着魔者带笑的神情,不禁沉吟一声,最后淡淡道:“汝主人的下落,吾会帮忙找出,先退下好好休息吧,后面还有要事需要汝的相助。” “多谢女后,吾先告辞。” 绛殷行礼退下,葱白的手指轻放在暗红的座椅上,想起之前对方的话语,不禁陷入沉思:非人非魔非妖非兽,拥有这种特征的人,难道会是……他? 绛殷来到自己的住处,第一次在周围设下了屏障,扬袖拂过桌面,一把长琴稳稳的落在上面,因为周围浓郁的魔气侵染,琴弦不禁微微颤动,琴身上染血的道印使其看起来像是在悲鸣。 绛殷再次设下屏障,从心口处取出一团纯白色的雾气,放在了琴弦上方,见其因此安静下来后,又看着雾气中缠着的点点黑丝,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不设防又受损的魂体,可是最容易被动手脚的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给出答复,做出猜测 潇山筑。 温泉中雾气腾腾,却空无一人,上方的石桌摆着一个白玉酒壶,桌前有两道只着单衣的身影互相对坐,静谧得只有风声掠过。 沾染水汽的银紫长发随意又不显凌乱的披散在身后,纤长而略显苍白的手中拿着精致的紫璃酒杯,缓缓晃动,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面前撑着手臂熟睡的人身上。 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致,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拿起一缕垂下的发丝,微凉的触感自指尖传入,有意无意地把玩了起来,目光依旧落在对方因熟睡而显得柔和的面容上,嘴角微扬,浅尝一口杯中的酒水。 睫羽轻颤,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清醒而迅速地对焦在面前友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没有在意还在其手中的头发,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禁一笑。 “何事发笑?”将酒杯放下,手中把玩的动作不变,看着难得展颜一笑的人,不禁好奇发问。 “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很早就忘记了的朋友,他同龙宿你一样都是非常富有且大方的,只不过人比较任性,常常因看不惯吾只吃小笼包,而买了一堆的山珍海味给吾。吾又常常吃不完,导致留久了变味,他便一边嫌吾不给面子一边给吾暗地里包下了一年的餐馆。” 说着又不禁笑了一下,绕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虽然之前是想陪人一起畅饮,但不知道龙宿想起了什么后拒绝了,他便改做了喝水,结果却在泡完温泉后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然后就难得的做了一个梦,从而想起了一些事情。 龙宿动作不停,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口一问:“看样子秋宇汝对这位朋友很有好感,不过同吾一样富有的……这倒勾起了吾的兴趣,就是不知汝口中这位朋友的姓名为何了?” 秋宇面上笑容一敛,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因为吾知道注定无法与他长久相处下去,所以不但没有去记名字,就连音容笑貌,都是模糊不清的。不过已经如此之久都未曾见过了,若是只记得对方是吾朋友的话,应该也是足矣了。” “秋宇,这点汝说错了。” 龙宿轻声反驳,倾身微微靠近,抬手轻放在微微跳动的心口处,神情却是难得的认真:“人啊,都是十分自私而不容易满足的存在,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回忆,可是远远不够的。” 垂下眼帘,对上那双倒映着自己面容却深藏淡漠的眼眸,手下稍稍施力,感受着自衣间传出的温度:“这个位置,无论怎么样,都想着能够取得一席之地,或者是更多。” 秋宇虽然不明白感情,但能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轻轻一叹,望入那双金眸中:“龙宿,我不希望到了最后你才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更不希望你到时候告诉我,你当初后悔了。” “错误又如何?只要合吾心意就行。”龙宿低首又靠近了几分,近到秋宇可以闻到混着酒香的清雅气息,下意识将人扶住,却听到了对方的下一句话:“况且疏楼龙宿做下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后悔一说。这是吾的回答,汝的呢?” “吾……” 秋宇再次哑然,却是不可否认的有了几分喜悦,伸手探向银紫发间,压下因心口钝痛而涌上喉间的腥甜,神情认真而严肃,缓缓向前贴近:“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希望这一切,不是酒后醉言。” 龙宿微微勾唇,配合着低下头,嘴角酒窝浮现:“哈,吾的酒量,可是在秋宇汝之上啊……” 剩下调侃的话语被封住,腾升而起的雾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银紫与海蓝的长发被掠过的夜风吹起,在空中无意识的交缠勾扯,冷冷月光洒下,映出地上两个相互贴近的身影。 手指再次把玩披散在肩上的蓝发,秋宇以手抵唇轻咳了一下,见到龙宿的动作,有些奇怪:“龙宿你似乎,很喜欢吾的头发?” 龙宿没有回答,只是很慵懒的靠在其身上,望着悬挂在上方的明月,心情不错的说了一句:“若是要找凶手的话,吾可以帮忙,好过秋宇汝一个人海底捞针。” 秋宇神情微动,伸手将人扶好,却是摇头婉拒:“不必了,虽然这样速度确实可以快一些,但终究只是吾的私事,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罢,汝自己看着办便是,还有汝带回来的那个人……”继续把玩手中的头发,龙宿眯了眯眼,语气上听不出什么:“汝打算怎么做?” “等翳流那边有消息后,吾就将人送回去。”秋宇没有完全隐瞒,也因此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问道:“现在已经快到亥时了,龙宿汝要吃点宵夜吗?” “不用,吾暂时不想进食,汝今天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秋宇闻言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那吾便去为龙宿你准备一间……”“不用麻烦,相信秋宇汝的房间能够住下两个人,毕竟……”话语一顿,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也好。”秋宇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扶着人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带往了自己平日里休息的房间,里面是很简单的装饰,但算得上是素雅大气,书架上整齐的摆满了以前教书时用到的书籍,空气中有着一股很淡的水墨香气。 龙宿将目光投向休息的地方,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秋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就连发冠都认认真真的戴上了,只留下一句:“吾还有事情要处理,龙宿不必等吾回来,先好好休息吧。” 然后就离开了,被独自留下的龙宿看着被贴心带上的房门,心里再次生出几分无可奈何,却也没有办法,走到床边,伸手摸向只放了一个的枕头,带着凉意的触感让他不禁目光微动,同时意味不明的感叹道:“一枕入秋凉……吗?” 潇山筑外,秋宇出来后,忍不住咳出喉间的腥甜,刚刚被撤回屏蔽的系统被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大人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一些药物?」 秋宇压下心口的钝痛,抬手擦去嘴角血迹,并不在意:“无妨,药物对吾无用,不用白费功夫,帮吾带个路。” 「哦,那大人你小心点啊。」 系统有点放心不下,但听话的没有多问,只是顺着话问道:「这么晚了,大人你要去哪里啊?」 “岘匿迷谷。” 「啊?去……」系统下意识要问,但想到之前秋宇的提醒,还是把疑问丢开,老老实实的带路:「好的,大人,保证顺利带到。」 同一时间,天波浩渺内。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玄宗的人谁都没有休息的念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超乎他们的预料,风愁别身亡一事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尤其是前辈变成小师弟的事情……毕竟很难将他们联系成一个人。 苍静静地站在海崖边,听着波涛拍打着岩石的声音,微眯的双眼望着满天星空,神情静逸,看不出当中的情绪。 “弦首是在想少白的事情吗?”翠山行一直静静地站在身后,刚刚开口,却忍不住先叹了口气,苍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当年的背叛,你还怪少白吗?” “说不怪那是骗自己的,毕竟玄宗那么多弟子的牺牲,也有他的一部分,但是我也记得我们质问他原因的时候,他痛苦的神情……” 「苍师兄、翠师兄,求求你们,谁都好,快杀了我!快来杀了我!不能再继续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死在我面前了,快动手!快动手杀了我啊!」 耳边重新回响起少年那绝望的哀求声,翠山行闭了闭眼,无奈一叹:“现在我只想知道,少白他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这个答案,现在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了。” 苍稍稍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问了一句:“风少侠在死前,可有说了什么?” 一声「风少侠」将翠山行从回忆里拉出,暗自苦笑了一下,认真的答道:“那个时候的少白声带被毁,吾虽然用真气帮忙修复了,但还是无法起到作用,只听到他说让小心「鬼」。” “「鬼」,嗯……”苍沉吟一声,认真分析着这个字的含义:“那时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而这个「鬼」应该指的是一个关键性的东西,很可能是杀害风少侠的凶手,所以这更可能是一个人的姓氏,比如……「鬼梁」。” “鬼梁天下?!” 翠山行吃了一惊,不禁迟疑道:“可听赤云染说过,这鬼梁府主为人正直和善,也为刀戟戡魔贡献了力量,虽然与少白曾有不和,但没有理由要如此残忍杀害一个少年人,况且「五残之招」听闻只有天阉之人才能学习,鬼梁府主育有一子,没有可以学习的条件啊。” “有些所认为正确的事情,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风少侠既然会给出这么一个字,自然有其中的奥妙所在,不过也无需太早下结论,好好观察之后得到的结果,才是想要的事实,让赤云染小心一些吧。” “是,弦首。”虽然不相信,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只不过……看弦首的样子,似乎早已对鬼梁天下此人心存疑虑,这又是为什么呢? 翠山行心生不解,不过没有过多询问,劝对方要好好休息后,便回去安抚那些师弟师妹们了。 苍在人走了之后,双眼重新阖上,听着潮浪声与掠过耳边的风声,想起了那天风愁别状态不佳,在道无余带引下来天波浩渺平复心情的晚上,他与道无余在书房中谈论要怎么安抚对方才好,却谈着谈着便说到了造成这一切的鬼梁天下。 『此人颇为奇怪,愁别为了救下那位鬼梁公子差点丧命于刀下,还用龙气为其续命,却不见来关心过一句话,更是执着于捉拿愁别的那位朋友,根本不顾及愁别的想法。』 『若是因为自己血脉命悬一线而愤怒过头的话,又有点太过偏激了,毕竟人还活着,伤人者又是救人者的朋友,一般都应该念着点情面才是,这位府主却……只怕是一位心机深沉之人,玄宗弟子多半性子耿直,让他们尽量注意一些,莫与对方过多接触。』 原本只是简单的告诫,却在翠山行说出那句遗言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当初宗主的告诫,只可惜那把道琴下落不明,不然就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抬起头,微微睁眼,满天星光映入眼中,却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记忆回到当年那杯等到冰冷的茶水,不禁一叹。 这次,又离开了吗? 番外:相谈曾经 岘匿迷谷。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秋宇悄无声息地进入一间屋子内,阿九正坐在窗前,抬头看着外面的月亮,猫耳微微抖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秋宇上前一步,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时间已经到了,结果也很明显了,你的打算呢?” “按照当初的赌约来,直接明说吧。”阿九转过头来,却在看到对方的笑容时,撇撇嘴又转了回去,秋宇并不在意,折扇轻敲手心,微微一笑:“吾希望,你能报了自己的仇。” “你?!” 阿九再次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布满诧异的神色,却看到对方毫不在意的笑着,语调悠然:“愿赌服输,这,就是吾的条件。” 阿九想要开口反驳:“可是你明明……” “嘘——”折扇轻抵,秋宇微微一笑,语调却没有任何温度:“吾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好好的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明白吗?” 毫无机质的目光落入眼中,阿九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重新跌坐回窗前,冷冷的月光变得有几分刺眼,阿九感觉后背有了些湿意,稚嫩的脸上现出了几分茫然。 真的,还要报仇吗? 寂静的湖边,一个娇小的粉衣身影正静静地坐着,垂放在草地上的手旁边放着一个未开封的酒坛子,清澈干净的双眼望着远处的漆黑,不知在看什么。 “大人。” 秋宇停在身后,手掌放在心口处,弯腰恭敬行礼,茝兰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微微笑了笑:“坐吧。” “是。” 秋宇规矩坐下,挺直的腰板透着几分如影随形的严谨,茝兰见状不由叹了口气,面上有几分无奈:“在吾身边,就这么让你放不开吗?” “就算是在外面,也要遵守规矩,还请大人不要介意我之前的无礼。”秋宇起身就要向人请罪,被茝兰抬手拦下了,随后继续看向远处,拍下酒坛上的泥封:“殇好歹刚刚「身亡」,还是入一下戏,祭奠祭奠吧。” 秋宇没有答话,茝兰独自喝了几口,随后接触到对方的手腕上,眉尾轻挑:“你,有了感情。” 是陈述而非询问,秋宇亦没有隐瞒,将龙宿的事情说了出来,茝兰面露恍然,微微笑着:“原来如此,那你上次迷茫之事,应该也是这个了。看来答应你跟着殇来到这个世界,倒是个正确的做法,虽然时间差得太多,但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礼司注定一生无情无爱,当初大人让我任职这个身份的时候就遭到了那些管理长老的反对,若是被他们得知……只怕大人又要与其周旋了。” 秋宇的语气带了点担心,茝兰又喝了几口酒,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血色,微微笑道:“那就周旋到他们入土为安吧,而且从年纪上来说他们只是你我的小辈,还没资格来管这些私事。加上还有之前殇被用来顶罪一事成为了把柄,估计是巴不得你沉溺情爱之事,无心去理会他们的小动作。” 说着将手收回,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打算好了吗?这个世界我们终究不能久留,这次的尝试可能会失败,而失败的下场……相信你也清楚。” “再差,也不过是毁去这部分记忆与情感,回到从前罢了,我想给自己与他一个机会。”秋宇说得很慢,也很认真,茝兰闻言不禁面露感慨,赞叹道:“这才对嘛,年轻人就应该拼一下,老固守成规的话,等到以后想拼一把的时候,估计就没那么热血了。” “嗯。”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秋宇便将重点放在了茝兰身上:“大人将这具身体的心脏换给了皇甫笑禅续命,只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需要吾……” “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可以撑到假期结束的,只是让我有点没想到,居然会被这里的毒勾起了那些回忆。”将酒坛放下,茝兰撑着下巴,望着远处喃喃自语:“你说要是殇知道当初我们失约了,并没有和他一起承担天雷削骨之罚,还骗了他这么久的话,会不会恨上我们?” “殇的性格,大人也清楚。” 秋宇中规中矩的坐看远方,语调平缓无波:“而且若是恨,最该恨的人,也应该是我这个连兄长都不配当的冷血之物。” 说罢,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刚刚在茝兰的坚持下,成为礼司的那个时候。 “虽说礼司这个职位需要的是公平公正,而不是过多的感情,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情,当时有比吾更适合的人,大人为何偏偏坚持让吾成为礼司?” “啊,这个啊。”茝兰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是因为那个时候,吾最了解、最放心的,就是你了啊。虽然确实有更适合的,但那些长老的身份和威慑力总会压那些年轻人一头,更别说能够做到大公无私了,而你在遇到吾之前已经从天道那里学习到了一些知识,加上实力的优势,更能威慑住那些不老实的老古董。” 秋宇神情一黯:“只可惜,我成为不了一个好兄长,记得莞欢刚被大人你托给我照看的时候,若不是她杀手的实力对当时的我来说还有些用处,只怕殇的待遇,又要多加一人了。” “欢啊……我记得她当时才十四岁吧,你这么严格的吗……好吧,是我的错。”茝兰抬手扶额,轻轻的叹了口气:“记得当初我还在天道面前夸下海口,保证能够在短时间内教会你人类的情感,结果几百年过去了,反倒让你变得更加严格了。还想着让你养养孩子能够缓解一下,结果……听说你差点把欢饿死过?” 秋宇摇开折扇,掩面轻轻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不需要进食,也是第一次养孩子,若不是大人你留下来的傀儡提醒了一句,只怕莞欢已经被送入轮回了。” “咳,是吾的疏忽,谁叫吾不会做饭呢……不过也有好处,好歹欢的饭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后面殇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差点被饿死的情况。”茝兰说着,笑容一敛,不禁叹道:“说到殇,吾真不知道当初将身怀死气的他从乱葬岗救回来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毕竟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是比死还要痛苦的。” 秋宇神情一黯,同样叹道:“殇被排斥陷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有我袖手旁观的责任,那个时候殇被死气侵扰,根骨极差,已经差不多被我放弃了。莞欢又恰好去完成任务,长期的漠视加上魂司之位将落在殇身上的流言蜚语的传播,让那些垂涎魂司位置的人将不满全部发泄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魂司和礼司相反,是管死者轮回的,若不是只有这个职位可以与礼司并肩加上得到的经验丰厚,只怕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死气就足以让他们退却,巴不得丢给殇任职吧。” 茝兰讽刺一笑,屈指敲打着酒坛,又回忆道:“我记得带云霏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殇在完成任务时差点被暗算丧命,那时我对你真的是很生气,也很失望,以为在小孩子天真性格的感化下,你能够生出一些感情,结果你不但没有变化,反而变得更加无情。” 秋宇垂下眼帘,乖乖认错:“当初我确实辜负了大人你的期望,也像殇所责备的那样,我不是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而是连成为一个兄长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不过你好歹自己领了罚,还丢下事务去学习如何当一个兄长,后面也想办法让殇报复回去了,起码关系缓和了一些,只不过有些人就是老实不下来,一没注意的话,就会出事。”茝兰安慰了一下秋宇,然后喝了点酒,有些嫌弃:“有这种毅力,放在其他地方上不好吗?” 秋宇神情冷漠,淡淡道:“若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只怕魂司这个位置早已属于他们,大人也不必费心做出这么多傀儡,以此来保护殇真正的身体了。” “可惜还是百密一疏,太过相信人心,天雷削骨之罚由天道所下,根本不可能用傀儡代替,加上那个时候表面上的证据都指向殇一个人……” 茝兰叹了口气,见秋宇目光再次一黯,心知那次的事情还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便不再讨论下去,随即换了个话题:“说起傀儡替身,我倒是想起了你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似乎因为是个后宫感情线,你做到一半就放弃了?” 秋宇点头,一脸认真的回答道:“一个人的感情就很难应付,更别说是一群人,而且莞欢和云霏似乎很嫌弃这个,加上太浪费时间了,就没有再继续了。” “感情线的话,确实太为难你了,而且你主持婚礼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世一双人的那种,不喜欢这个也正常。”茝兰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记得你在暗地执行任务找人漏洞的时候,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墨子蓿,结果都没用上,除了我们就没其他人知道了。” 秋宇轻轻摇头,解释道:“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记得那时是想去找殇的,但被动手脚来到了一个学堂里,需要在一个考试中得到首位的名次才能结束任务离开。那时我以为会很容易,结果待了差不多半年,才成功完成了任务。” “哦?”茝兰没听过这件事情,不由起了几分兴趣,秋宇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讲述:“学堂里的人大多穿着华贵,像我这样穿着朴素的可能只有一个,不一样的人总会格格不入,这也正和我意,毕竟心无旁骛的学习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可是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我只得了第二名,与第一名只差了几分的分数,然后引起了第一名的注意。” “不记得名字吗?”茝兰好奇问道,秋宇轻轻摇头,答道:“当初应该是记得的,但完成任务之后我习惯性的删除了一些记忆,能够记得还有这么个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应该犹豫过,毕竟能与我成为朋友又知道化名的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他了。” “听起来好可惜啊,能认识的人有很多,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呢。”茝兰不禁有些感慨,仰头喝了几口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次应该是出事之前吧,毕竟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殇就不用在提心吊胆的完成任务了,那也是你最后一次跟在他后面护着了吧。” “大人的记性很好,也是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公平公正的礼司,开始护短了起来。”想到在惩罚之后他与大人发现的真相,才知道殇那个时候有多么的绝望,若是他们流露出一丝怀疑与不信任的话,只怕殇会选择死在天雷之下,而不是强撑着挺了过来。 秋宇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自责这种情绪的,天雷削骨之罚,正是他亲自批准的,天道看到是他的手谕,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等哪天有机会,还是把当初的真相告诉殇吧,他已经愧疚了这么久,吾看着心中难安啊。” 茝兰不知道身旁的人已经简短的回忆起了曾经,抬手比划着,忍不住笑了笑:“当初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想着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怎么还是没有感情出来,难道我的方法出错了?后面在养了云霏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真的无法学会感情,所以在得知你开始能表达的时候,真的是很欣慰啊,子蓿。” “大人可以直接唤吾真名。” “差不多嘛,反正无论是子蓿还是阿则,你都是我心中的好孩子。”茝兰将手抬起,秋宇顺从的低下头,感受着发顶传来的暖意:“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吧,哪天再去给殇烧点纸钱,能把他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最好,谁叫他安排这么危险的计划。” 满含抱怨的俏皮话自风中消散,秋宇垂下眼帘,轻声开口:“晚安,大人。” “晚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突然失控,意外之举 「汝在看什么?」 「今月的成绩排名,汝似乎又得了第一,恭喜。」 「汝这种神情可让吾感受不到什么恭喜的情绪,而且汝似乎很在意这些,倒让吾有些诧异。」 「想要得到第一,这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放在汝身上,就不正常了,汝并不像会争强好胜的人。」 「吾虽不是,但这是吾现在唯一能在乎的事物……时间不早了,吾还要去学习……」 「成为书呆子可不是提升成绩的有效途径,有家新开张的酒楼,听说环境和食物都很不错,吾请客,就陪吾走一趟吧,当做是之前浪费吾一番心意的补偿。」 「……多谢。」 「子蓿,叫一声吾的名字,很难吗?」 「抱歉——」 一声脆响打断了即将说出口的名字,在书桌上浅眠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湖蓝双瞳中现出几分茫然:第二次梦到以前的事情了,按理说应该已经遗忘了才是,为何还…… 弄不清楚原因,秋宇便不再纠结,注意到方才的声响是桌上的茶杯掉落所致,正要起身处理,一件带着素雅馨香的紫色衣袍滑落到臂弯处,只需一眼秋宇便认出了这是谁的物品。 稍稍愣神片刻,秋宇动手将衣袍认真折叠好,注意着避开碰到上面晃动的珍珠,系统活泼的声音随之响起:「大人大人,我知道是谁给你披的衣服哟(*/??\*)」 吾已知晓,你不必再重复一遍来浪费时间,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秋宇冷冷打断,拿着折叠好的衣服,将茶杯碎片清理了之后,边问边往外走去,系统因为不能八卦有点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开心的邀功:「大人你放心,我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泊寒波那里的动向,一有苏醒的状况就把人电晕过去,保证不会让人有机会清醒过来的~」 嗯,做得不错。 秋宇也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打算先将衣服找个地方放好再去打探一下消息,结果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此时正靠在石桌前,享受着桌上精致的早餐。 “早。”秋宇颔首和人打了声招呼,上前将衣服放在对方手边,随口一问:“仙凤来过?” 龙宿抬手将衣服收起,听到这句话稍稍挑眉,戏谑反问:“难不成在秋宇的眼中,吾是那种在吃食上一窍不通,需要仙凤时时刻刻在一旁伺候的人吗?” 秋宇没有立刻回答,随后轻轻摇头,说道:“这倒没有,只是见到桌上有龙宿你惯用的茶具,就下意识的以为仙凤来过了。” 龙宿听到这个回答只是笑了笑,将手边还是温热的小笼包推了过去,随即换了个话题:“昨晚这么匆忙离开,不知汝关心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还差一点。”秋宇道了声谢,坐下与人一同用餐,回答的话刚刚出口,对面的人便接着开口说道:“你那位结拜兄弟身亡时,鬼梁天下曾不知所踪过一段时间,汝可以往他身上入手。” 秋宇表情未变,淡定颔首:“吾明白。” 龙宿见到这样的反应,不禁趣味问道:“汝心中早已有了怀疑的人选?”秋宇并未直接回答,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盘中,语气平静:“在愁别说出那个计划的时候,吾便明白这是一个死局,只是未曾想到,他并未给自己留下后路。” “那个「代」字吗……”龙宿下意识拿起扇子轻摇,稍稍深思片刻,目露恍然:“这字的另一个意思便是:父子相继为‘代’,父子……原来如此。听闻这位风少侠拥有观想未来之能,竟是这么早就留下了这番提醒,实在可惜……” 摇扇惋惜了一下,随后想到另一个问题,再次开口:“只不过此字亦有生机未断,为何说是一个死局?” “这个……”似是想到了什么,秋宇面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依旧没有直接回答:“若是书执令在此,想必很快就能解答了,龙宿你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倒也正常。” “哦?书执令?”那位洋博士…… 龙宿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便没有再深思,将目光放在了那张带着浅笑的面容上,稍稍倾身,伸手拿起一缕蓝发,指尖轻动摩挲。 已经差不多吃完小笼包的秋宇垂眸看了一下,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鲜血洒落在一旁的草地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龙宿迅速伸手诊脉,却被迸发而出的龙气给震开了,刚想抬头询问,就被秋宇现在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平日里儒雅温和的面容已经布满了细小的蓝色鳞片,显得有几分狰狞恐怖,长出利爪的双手深深地嵌入石桌当中,利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意图用疼痛与鲜血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秋宇!” 龙宿上前用力的抓住对方肩膀,控制着不让临近暴动的人往外逃去,同时催动着真气注入,协助着安抚体内突然失控的龙气。 抑制着龙化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还要保持清醒不去上伤害面前的人,秋宇已经尝到浓烈的铁锈腥味,神情虽然痛苦,但意识依旧十分清楚。 知道这样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便暗自不动声色地使用自己原本的力量将躁动的龙气包裹住,强行将其给镇压了下去,却也因此受到了重创,身体不堪重负的倒了下去。 龙宿伸手将人接住,见对方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只是强行压制龙气遭到反噬暂时昏过去后便松了口气,伸手再次诊脉,发现对方之前的伤势隐隐有发作的迹象,不禁皱了皱眉。 正思考着要从何处再找些龙血石回来给人疗伤时,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一张陌生的面孔从秋宇脸上掠过,再仔细看去时,却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伸手抚上还留着些许冷汗的面容,缓缓移到接近脖颈的位置,感受着指腹下微微的跳动,金眸微沉:刚才惊鸿一瞥的那张面容……汝的秘密,还有多少呢?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见人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便将人就着现在这个姿势带去了房中,小心的放在了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 看见还有血迹残留在嘴角处,便伸手轻轻擦去,随即拿起对方的一只手查看,重新恢复成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带着些许苍白,手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原样。 龙宿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面容,眸底掠过一抹暗沉,伸手取下对方沉重的头饰,随即轻轻握住慢慢回温的双手,在带着凉意的苍白唇上轻轻摩挲,床边的帷幔被勾落垂下,挡住两个贴近相拥的身影。 原本一脸担心的系统表情瞬间变成了这样Σ(??д??|||)????,然后回过神来后,变成了这样(??≧??≦)??,幸好秋宇不是醒着的,不然一定会嫌对方吵了。 岘匿迷谷。 残林之主已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后一时间不知该有何种情绪,守在一旁的申屠东流激动得连倒水的手都在颤抖,不善于表达的他陡然红了眼眶,最后只是唤了一声“林主”。 “抱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道歉,随即想到失控时误伤的少女,立刻起身,着急问道:“茝兰呢?吾记得她受了五残之招,她怎么样了?” “林主你不用担心,茝兰姑娘她没事,五残之招并未造成性命之忧,现在林主的清白已得到了证明,众人都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了。”申屠东流安慰道,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残林之主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是风少侠找到凶手了吗?现在风少侠在何处?吾要亲自道谢。” “这……风少侠确实知道了凶手是何人,但……”申屠东流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无奈一叹,将真相告知:“风少侠被那位凶手所害,身亡时还被毁坏了声带,经药师检查发现致命伤是五残之招所留,这才证明了林主你的清白。” “什……!”残林之主心神一震,原本的伤势隐隐有发作的情况,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面带自责:“是我连累了风少侠啊……那茝兰她现在……” “茝兰姑娘之前因为救下林主而被天雷所伤,醒来后又闻此噩耗,昏迷至今早又强撑着起来,说是要去给风少侠送些祭礼,此时正在厨房准备。”申屠东流说着也不禁对茝兰异于常人的恢复力感到好奇,但这种好奇只是转瞬即逝,并不打算深究下去。 残林之主闻言已经猜测出定是茝兰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心里的感激与歉意又加深了许多,随即从床上下来,对着一脸担心的申屠东流说道:“多谢东流你的信任和照顾,风少侠与我有恩,茝兰又和风少侠极其要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前去祭奠一下。” 申屠东流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没有出言劝阻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茝兰姑娘此时亦需要安慰,林主还要多费心些才是。” 残林之主轻声一叹,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茝兰帮了吾这么多次,这也是应当做的,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随即两人都不再多言,残林之主整理好衣着后便出了房间,向厨房里走去,正低头做纸钱的粉衣少女见到他来后,抬手擦了擦有些红肿的双眼,尽量露出一个笑容来:“笑禅,你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这样的茝兰,残林之主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安慰的话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只能走了过去,抬手欲落在肩膀处,最后还是改成了轻抚发顶。 “唉,林主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小姑娘弄了一个早上的纸钱了,帮忙分担一下也好。”一旁的慕少艾用烟管敲了敲堆成小山的纸钱,看出了残林之主的局促,出言缓和气氛:“也不知道阿九一大早的跑哪去了,不和老人家我打个招呼也就算了,连早餐都不帮忙准备,真伤老人家我的心啊,呼呼~” “小孩子都好动嘛,估计是嫌你的药太苦了,跑出去偷偷买糖吃了。”一旁靠在躺椅上的孤独缺吐槽了一句,随手丢了根柴进火灶里,又说道:“既然林主醒了我就不陪小姑娘你去了,那少年人一看就是不喜欢热闹的,还是清净点好。” “嗯,那就谢谢大叔你了。” 茝兰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残林之主和慕少艾见状,主动拿起了地上做好的纸钱,茝兰伸手拉着残林之主的袖子,三人就这么出门了。 出了岘匿迷谷,正好碰上已经在造化之钥治疗下恢复双眼的谈无欲,见到神情隐有哀色的三人心中也有了猜测,没有多言,跟在身旁沉默同行。 极其简单的坟墓孤零零的立在空地中,空无一字的石碑上已有几片落叶飘上,茝兰沉默不语的伸手将叶子一片片取下,最后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悲痛,靠在石碑上怆然啼哭。 残林之主站在茝兰身后,抬起的手依旧未落下,只是沉默的陪着,等人彻底发泄出来。 谈无欲和慕少艾远远的站在后面,想到当初刚刚见面时的种种场景,无法相信那个年少老成,凡事都要偷偷帮下忙的白衣少年就这么被葬在了冰冷的地下。 “前辈可以看到任何人的未来,提醒着做好准备,却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亦无法做出任何的准备。”谈无欲想不到刚刚恢复视觉,面对的就是对方冰冷的墓碑,不禁叹道:“吾之前还一直想着要与前辈道歉,却总是无法说出口,没想到如今竟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风大夫救下了这么多的人,却独独救不了自己,还真是……医者不自医啊。”慕少艾抽了口水烟,同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与谈无欲一起看着那坟包,心里不自觉想着要是风大夫能够从里面爬出来,就算是取笑他们也无所谓了啊。 茝兰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水,抽噎着将纸钱点燃,结果被烟熏到了眼睛,泪水又流了下来。残林之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肩膀,做无声的安慰。 慕少艾感觉自己也有点被呛到了,刚要扭头咳嗽几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少艾。” 慕少艾笑了一下,转过声去,哎呀呀着开了口:“不听话乱跑的小朋友可是没有……” “噗呲!” 笑容随着刺穿皮肉的声音定格在了面容上,恢复成从前模样的猫耳少年手中拿着的不再是麦芽糖,而是一把冰冷的刀刃,刀尖此刻已稳稳的刺入胸口,大片的血红在微颤的双眼中绽放。 “认萍生……” 刀刃再入也一步,猫耳少年眼中再无天真神色,只有深深的恨意:“为我死去的父母,偿命吧!” “阿九……” “药师!” 谈无欲惊讶的声音传来,慕少艾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意识开始模糊。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详谈经过,答应请求 突生变故,一旁的谈无欲立刻挥动拂尘抽去,猫耳少年灵敏躲开,同时拔出刀刃,迅速抽身离去。 谈无欲接住慕少艾,正要将人拦下,却被拉住了袖子,就这么一耽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用去追了……他是阿九,这是我、咳咳,欠、欠他的。” 慕少艾迅速拿出银针止血,却还是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谈无欲连忙催动真气稳定伤势,听到「阿九」两个字不禁愣了一下,实在无法将方才那个目光冰冷带杀的少年和活泼可爱的阿九联系起来,此时在坟墓旁的茝兰和残林之主听到动静后就急忙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阿九不是看着才这么大吗?刚才那个有这么大呢。”茝兰比划着提出疑问,慕少艾忍不住笑了一下,眼里却是深深地无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是先祭拜了风大夫之后,再慢慢解释吧。” 茝兰看了看没烧完的纸钱,又看了看对方被捅出个口子的胸口,换了个打算:“还是先回去疗伤吧,阿风也不想看到有朋友在自己面前出事的,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唉……”看着孤零零的坟包,慕少艾忍不住叹了口气,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已经被带着离开了:“唉声叹气是止不了血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伤口恶化了就不好了。” “哎呀呀~小姑娘,你忘了老人家我是一个大夫了吗?” “可是,之前不是说过医者不自医的吗?” “……咳咳,伤口好像有点疼,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慕少艾装着虚弱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另外两个自然看出来了,只有茝兰还在后面一脸奇怪的看着,希望能够得到答案,这么一折腾,悲伤的气氛倒是被去除了许多。 不会武功的茝兰渐渐落后了一些,忧心慕少艾伤势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那个满脸担心的粉衣少女缓缓转了下头,注视着远处坟墓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光,屈指将一片纤细的花瓣丢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小跑着来到残林之主身旁,不动声色地拉住袖子。 丢到坟墓上的花瓣化作一道粉光,隐入冰冷的泥土下,寂静中传来一阵怪异声响,腰间玉佩发出耀眼光芒,绿色荧光被震出,冰冷机械音传出。 「收取、灵魂、失败……程序受到、不明攻击、进入强行、待机……」 最后一声消失在空气中,玉佩光芒渐渐暗淡,一抹虚弱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柔和粉光将其包裹住,微不可察的疲惫叹息传出,冰棺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琉璃仙境。 慕少艾他们来到时地上一片狼藉,除了素还真外,同茝兰有过一面之缘的圆儿,还有鬼梁天下也在。 “嗯?林主,你无事了?” 见到完好无损的残林之主,素还真不禁有些吃惊,随即注意到慕少艾胸口前的一大片血红,再次惊讶开口:“药师,你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没伤得太深,倒是你这里,怎么像被人拆迁过一样?”慕少艾找了个完好的椅子坐下,一边动手给自己疗伤一边调侃问道,素还真见状便明白这伤势确实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就将行尸状态的卧龙行前来抢夺轩辕之传的经过讲述了一下。 “行尸?”残林之主下意识看向了一旁正在和圆儿说话的少女,茝兰收到目光,一脸淡定道:“一般行尸的出现肯定是对什么有执念,残留的意识会让尸体像活人一样行走,想解决的话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就成了呗。” “卧龙行现在没有自我意识,将五大神器交与他的话,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祸乱人世。”鬼梁天下忧心忡忡,并不赞同,茝兰一脸好奇:“五大神器?很厉害吗?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那种吗?” “并不是。”素还真明白茝兰话中的期待,但还是摇头否决了,茝兰失望的转过头去,孩子气的嘟囔着:“那不是没什么用吗?有什么好抢来抢去的。” 这样的言论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没有人再继续这个话题,鬼梁天下看着安然无恙的残林之主,歉然道:“幸好老友你没事,不然吾这一辈子都难心安啊。” “让你们担心了,只是金包银老友他……唉!”残林之主面上再露自责神色,慕少艾安慰道:“那种情况下,想必林主心里也是不愿的,逝者已矣,还是不要太过自责了。” “是啊,只要老友你无事就好。”鬼梁天下附和着,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泊寒波好友太过冲动了,若是能够冷静一些……唉!” 残林之主心下一惊,连忙追问缘由,鬼梁天下迟疑着不好开口,但还是解释了一番:“泊寒波老友以为是翳流之人所为,便一个人前去报仇,结果……等西风来到鬼梁兵府等候之时,翳流之人将一封飞信与带血的佩刀丢到了西风面前,西风担心泊寒波老友遭遇不测便一个人赶去了翳流,随后赶到的燕归人听说后,也赶了过去,虽都受了重伤,但也平安无事,只不过泊寒波老友的下落……” 残林之主刚刚放下的心神重新提起,着急追问:“泊寒波老友如何了?”鬼梁天下摇了摇头,叹道:“不知所踪。” “啊,这!” 残林之主倒退一步,心口处传来钝痛之感,茝兰上前将人扶住,贴心安慰道:“林主你先不要着急,那位大叔应该只是暂时失踪了,会没事的。” 残林之主稳住心神,轻轻点头,这时申屠东流匆匆走进来,对着素还真他们颔首行礼后,才对躺在椅子上准备抽口水烟的慕少艾说道:“药师,谷下有一位姑娘找你。” “姑娘……”慕少艾瞬间就记起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老人家我有事要消失一段时间,崖下的情况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就瞬间不见了踪影,鬼梁天下关心了残林之主几句后,也打算离开了:“我有事要先回鬼梁兵府,圆儿你呢?”圆儿乖巧答道:“鬼梁伯伯,我想要留在这里和茝兰姐姐多玩一两天,你先回去啦。” 鬼梁天下便叮嘱了几句,再安慰了一下残林之主后,就离开了,素还真随后笑着问道:“圆儿,你应该不是为了玩耍而留下来的吧?” 圆儿点了点头,称赞道:“嗯,素还真你果然很聪明,看你的头就知道了。”素还真并不介意,继续问道:“是否有什么疑问呢?”圆儿神情失落:“因为救我的恩人,点天机老阿伯,他在生前一直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旁的残林之主听到这个名字,恍然道:“那位曾经点化过吾,并赠与吾神刀天泣的奇人。”圆儿用力点头,悲伤说道:“啊,对啦对啦,但是他在星河云梯的时候被坏人杀死,身亡了,呜……” “啊,怎会?!”残林之主吃了一惊,心神再次受到刺激,扭头咳出一口鲜血,一旁的谈无欲上前扶住,同时输入真气。 素还真不禁皱了皱眉,屈世途惊讶叫道:“啥?传说中的奇人这样就死了?!”素还真冷静分析着:“由此可知,凶手一定是最顶尖的高手,并兼具绝顶的轻功,才有办法杀人于顷刻之间。”谈无欲亦皱了皱眉:“放眼武林,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素还真轻轻摇头,看向圆儿:“这点暂且不提,圆儿,你还没说为何点天机要你来见我。”圆儿解释道:“他说当初鼎炉分峰诸位老前辈,有一名心术不正需要提防,之前先生为我检查身体的时候也发现有人动了手脚。” 素还真沉吟一声:“鼎炉分峰……”残林之主面色已显苍白,闭目不语,圆儿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说出来,迅速转移话题:“另外他有留下一个锦囊要交给你。” 随即将锦囊交出,素还真伸手接下,残林之主欲要离开:“残林还需要吾回去帮忙,素贤人、谈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林主一路小心。” 茝兰拉着圆儿的小手,解释道:“我先带圆儿去找小秋宇,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这是自然,茝兰可以把残林当成自己的家。”残林之主抬手摸摸对方的发顶,微微笑道:“路上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还有圆儿呢,相信圆儿可以保护好我的。”茝兰毫不在意自己太弱的事情,朝着圆儿笑了笑,圆儿拍着胸口,保证道:“林主你放心,圆儿一定可以保护好茝兰姐姐的。” 残林之主不禁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和申屠东流一起回残林了,茝兰和圆儿向素还真他们告辞后,也离开了。 谈无欲和素还真谈论了一下之前卧龙行出现一事,随即将话题带到了突然现身的败血异邪上面,打算找人相助处理。 潇山筑。 秋宇再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睁眼就看到了靠在身旁的龙宿,一缕蓝发落在修长指间,颇有兴致地把玩着。 “汝醒了,感觉如何?” 龙宿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湖蓝双瞳,稍稍俯身靠近询问,微凉的气息洒在半显露的脖颈上,秋宇应了一声,随即半坐而起,抬手按了按眉心:“已经稳定下来了,让龙宿你费心了。” “费心说不上,毕竟控制龙气的关键在汝不在吾,只是没想到汝会昏迷这么久,是之前的伤势未愈吗?”随即起身,抬手轻放在心口处,试探着注入一些真气,却立刻消散而去。 秋宇抬手覆上,打断了对方的动作,淡淡开口:“伤势痊愈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次失控只是意外,不必花费太多的精力在吾身上,先起来吧。” 将手放下,取过一旁的发冠来到镜子前,仔细地将过长的蓝发一点点束起,龙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对方认真而严谨的动作,不禁笑了笑:“吾以为,汝会防范一些,毕竟心脏这个位置,终究是致命的脆弱之处。” 秋宇动作不停,很快便将长发一丝不漏的束起,镜中的眼神带着几分未消去的冰冷:“吾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况且龙宿汝要是想做手脚的话,不必等着吾苏醒之后,那并不是适当的时机。” 龙宿闻言又是一笑,注意到对方面上是自己最熟悉的神色,淡漠到什么都不在乎,眼中凝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手心却是温热的触感,实在是……有趣极了。 伸手轻轻勾住垂放在一旁的指尖,意料之中的淡然反应,猜测着应该是内伤未愈导致的无心伪装,不过这又有何关系呢?当初能够让他感兴趣的,便是这种毫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漠视冷淡,「温文尔雅」这四个字,最多只是对那张面容的形容词罢了。 勾住的指尖缓缓收起,温热包裹着温凉的肌肤,秋宇俯身整理了一下银紫鬓边处有些凌乱的碎发,不太理解面前之人忽然愉悦的心情,动用自己的力量后他就没有心情维持人设了,加上对方早已看出了他是在伪装,就暂且不去理会了。 抬眼透过金眸的倒影看到艳红的晚霞,推测了一下时间,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晚饭需要吃些什么吗?” 龙宿看着因为俯身这个动作而稍稍露出的脖颈,目光在青细的血管上停留片刻,后勾了勾嘴角:“暂且不用,不过既然秋宇汝这样问了,想必也是没有用餐的念头。” 见人点了点头,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檀木长琴,注视着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并不打算放过这次的好机会:“这么多年来你我只合奏过一次,现在晚霞余晖未消,如此好景浪费了着实可惜,不如趁着霞残月欲映的独特景色,再次合奏一曲?” 秋宇看了看轻按琴弦的手指,又想到了之前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再拒绝,颔首应下:“好。” 茝兰和圆儿来到潇山筑的时候,最先听到的便是琴箫和鸣的乐声,随后便是在夕阳下,执萧而立的蓝衣身影,修长的指尖按在紫金所制的箫管上,稍稍垂下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面容在余晖之下稍显柔和,专心地将曲调缓缓自唇边吹奏而出。 紫衣身影坐在石桌前,手指拨动着琴弦,衣上垂落的圆润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碰撞着发出的清脆声响和着琴声曲调,却是有着别样意境,共同组成属于二人之间的独特乐声。 一曲终了,尚有余音缭绕,留恋着不肯消散。 秋宇没有马上将手中的紫金箫收回,看着远处的残阳稍稍出神,随后转过头来,恰好与龙宿注视着的目光对上,望入对方眼中的深沉情绪,突然有了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想法。 “小秋宇~吃饭了没?” 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秋宇立刻回过神来,将紫金箫重新收好,转头看到粉衣少女拉着另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稍稍躬身行礼:“大……大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茶香暗语,风波渐起 茝兰拉着圆儿的手上前,目光落在轻轻落在一旁的龙宿身上,有见过几次面的两人虽谈不上认识,但也不算陌生。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你之前提起的那位朋友了?”茝兰微微笑着,向秋宇眨了眨眼睛问道。 “是。”秋宇点头应答,随即轻握住身旁之人的手,向茝兰介绍道:“之前没有来得及说清楚,这位是儒门龙首,亦是吾的挚友,疏楼龙宿。” 挚友…… 这两个字从心头划过,龙宿偏头看了眼身旁之人认真的神情,一时不知该欣喜对方的接纳,还是该无奈进展还是太慢了。 “哦……”茝兰微笑着收回了视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从袖里拿出一包茶叶放在桌上,只说了三个字:“见面礼。” 龙宿伸手拿过,并未先打开查看,有礼道谢,秋宇见此神情稍缓,后看向一旁的圆儿,语调亲和:“许久不见了圆儿,最近过得如何,可有遇到了什么麻烦?” “先、先生。”圆儿有些局促的张了张口,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上前拉着秋宇的袖子,小声说道:“圆儿想,和先生单独说些事情。” 茝兰闻言一笑,抬头看了看逐渐昏暗的天色,打算离开了:“既然人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记得要按时吃饭哦??''??''??” 秋宇轻轻点头,很听话的应了一声:“好,那大、大姐路上要小心一些。”称呼这里听着像结巴了一样,所幸茝兰不是吐槽属性,笑着看了看其他两人后,就转身离开了,圆儿挥手说了一句:“茝兰姐姐再见。” 秋宇随即对着龙宿说了声抱歉,让人稍等片刻后,就带着圆儿去了厨房,打算边给人弄点吃的边进行谈话,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的龙宿将檀木琴收回,目光落在远处,粉衣少女已不见其身影。 如此恭敬的称呼与态度,却是对着一个没有半分内力与身份的普通人,是另有隐藏,还是事实如此呢? 打开茶包查看,指尖拈起一抹霜白细叶,凑近细嗅,雨霖滴露的清香虽然有些淡寡薄味,但对珍贵佳物极其了解的龙宿自然看出了这包茶叶价值不菲,口中轻念二字:“蘼雾。” 此茶的味道初尝寡味如白水,后面却有淡淡清香与甘甜回味,正如春夏之时的浓雾一般模糊不清,充满着未知的惊喜,后面再品尝时就如“蘼”字含义一般,已至末路,再也感觉不出任何值得留恋回味的欣喜,使人只能弃去将至杯底的茶水。 龙宿目光微动,却是将茶叶放置旁边的茶壶中浸泡,霜色在水中缓缓舒放,拿起一旁的宫扇轻摇,忽而勾唇轻笑:“这个见面礼,颇为意味深长啊……” 厨房里,秋宇往灶中添了些柴火,顺手洗了个果子递了过去,开口询问:“几日未见,汝的功法精进了许多,想必是得到了一些奇遇。” 圆儿道谢后接过,没有立刻吃下,而是将自己在星河云梯的经历趣事认真的讲述了一遍,再说到点天机的意外身亡后,小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伤心的神色:“点天机伯伯人这么好,应该长寿万年才对,可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老乞丐和石天王是这样,金包银是这样,就连之前给我糖葫芦的那个大哥哥也是这样,先生,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虽然没有告诉他金包银他们的死讯,但圆儿比一般孩童要敏锐许多,从一些细节中就能够推测出事实出来了,伤心的同时更是愤慨与不解。 “因为好人总是相信着希望吧,所以对是否能够长寿万年并不在乎,只想单纯地活着。但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总是无法善终的,哪怕与世无争,步步退让,得来的也只有所谓「怀璧其罪」的判决,若你真的想知道答案的话,也不急于一时,漫长的人生已经足矣让你慢慢领会了。” 看过太多也感受到太多类似的经历,秋宇眼中露出了些许倦意,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又是不见波澜的漠然神色。 “哦……” 圆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乖巧的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吞吞吐吐着开了口:“鬼梁伯伯救我回去的时候,曾说要收我为义子,但被我拒绝了,因为……” 伸手拉住水蓝色的袖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先生对我颇有照顾,虽然有的时候会十分严厉,但我能感受到先生对我其实很好的,我更想……认先生做我的义父,可以吗?” “不行。” 话音刚落瞬间,秋宇便十分温和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语,圆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满眼的期待还未散去,便听到温和中夹杂着冷漠的解释传入耳中:“吾现在便教你另一件事:没有人会无端对一个人好,除非是心怀慈悲的仁者,不然就是心有企图和一些原因的人,而吾则是后者,这个原因便是你的父亲。” “父亲?!” 圆儿一惊,顾不上被拒绝的伤心,用力抓着手中的袖子,急切的询问道:“先、先生你说的是,你认识我的父亲,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对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人?” “哪怕这会因此让他受到杀身之祸吗?”秋宇淡淡开口,圆儿面上的表情僵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知道了,会受到杀身之祸?” 秋宇半蹲下身,抬手轻轻摸了摸毛绒绒的头发,语调不见波动:“有些事情都有它的原因,而你若是想得到什么的话,便会失去相应的东西,甚至会更多。这句话,是吾今天想教给你的第二个道理,能否成功学会,便看你的回答了。” “先生,我……” 圆儿突然有些想哭,胸口闷闷的,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了上面,让他感觉很难受。 最后在素粥煮好后圆儿选择了不问,捧着碗一个人来到了偏僻的池塘边,看着水面上倒映的清冷月光,怔怔出神。 “汝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 看着坐在池塘边的落寞身影,龙宿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看那孩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让他不禁联想到了一些那不近人情的教学方式。 秋宇拿起茶杯,并不在意:“只是将一些选择提前告知罢了,等人缓过来后,就会好多了。” 轻抿了一口茶水,曾经跟在茝兰身边品尝过几次,刚入口便知道了名字:“是蘼雾。” 龙宿摇扇一笑,却是拿起自己面前还剩下杯底一点的茶水,轻轻晃了晃:“这茶给人的惊喜,就像层层薄雾一般,待散去之后就只剩下无趣乏味了,这剩下的一点,若是秋宇汝,会打算怎么做呢?” 秋宇将杯中的茶水喝到最后一点,却是直接抬手倒下,重新给杯中倒满:“最后一点强求也无味,惋惜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倒掉重新灌新茶,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龙宿眸底神色微沉,面上不显,淡笑问道:“这是汝的回答?” “是。” “可惜在吾看来,就算是失了一开始的趣味……”茶水轻晃,将其他的茶叶丢入杯中,催动真气加热,一股别样清香飘出:“只要自动加些适当的茶叶在里面,再寡淡的茶水也能重新唤起饮茶之人的兴趣,不是吗?” 秋宇垂下眼帘,看了看对方手中重新飘出清香的茶水,不可置否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不再谈论下去:“沉寂许久的败血异邪似乎又在武林上行走了,汝要小心。” “吾明白,多谢秋宇汝的关心。”未得到回答的龙宿也不追问,看了下天色,打算起身告辞:“明日儒门天下将有客来,吾也该回去把持局面了,秋宇,汝真的不考虑一下儒门天下的职位吗?” 秋宇轻轻摇头,依旧婉拒:“如今的吾,只想过上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龙宿闻言亦不强求,同人告别后,就独自化光离去了。 秋宇静坐了一会儿,待茶凉后便将那杯未喝完的拿起,径直倒入了一旁的草地里,神情漠然:“人类总是缺少耐心的,等可以添加的茶叶逐渐减少,而茶味越来越淡后,就会明白最方便的办法就是重新倒新茶,而不是花费过多的心神在一杯早就失去兴趣的茶水上。” 将清水倒上,冲去口中的淡淡茶味,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抬头看了看已经回过神来开始喝粥的圆儿,指腹摩挲着微冷的杯沿:时间,也差不多了。 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几日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谈无欲因为败血异邪再出一事前往儒门天下说服龙宿出手,两人就着光与影的话题讨论了许久,最后龙宿给出自己的条件:需要血堡教父和四分之三的加入。 谈无欲自是答应了下来,却在回到岘匿迷谷时遭到狂龙一声笑的偷袭,和屈世途一起被抓走了。而孤独缺那时刚好酒瘾犯了,就跑出去买酒喝了,正好错过。 而带着造化之钥的患剑打算前去复活刀瘟,却路遇行尸状态的卧龙行,神器被抢,人也被重创,撑着一口气回到琉璃仙境告知情况,并希望素还真能够将他导入正途不要被卖命宰相贾命公利用后,就带着遗憾离世了。 燕归人与断雁西风见了面,在和北辰元凰的交谈中追问泊寒波的下落,可此事的知情者只有寰宇奇藏和姬小双,在燕归人闯入翳流救断雁西风的时候姬小双意外身亡在戟下,唯一知道的寰宇奇藏无法明说,于是燕归人要求一对一对决,若对方输了便将泊寒波的下落说出,北辰元凰应下了。 在对决这天,虽然燕归人还有伤势未愈,但残血下更强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开始占下风的燕归人突然神力再催,瞬间扭转局势。 浩劫剑深入树干中,寰宇奇藏身体重重的撞到树木旁,一口鲜血吐出,坦然闭目等死:“你赢了。” 燕归人一收圣戟,并未给出致命一击:“此战不在亡,我只想知道泊寒波的下落。” 寰宇奇藏闻言睁眼看去,表情有些奇怪,却是笑了一下:“怎么,那人利用你们重创翳流后,竟未将已经利用价值的人还给你们吗?” 那人…… 燕归人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之处,追问道:“你口中的那人,是谁?”寰宇奇藏咳出鲜血,又是一声轻笑:“那人就在你们的身边,想必你们也有些交情,听到他的名字也不会陌生吧,那人就是……” “唰——” 话未说出,一柄桃花折扇回旋而来,将人给击昏了过去,随即一道飒然身影掠至寰宇奇藏身旁,伸手接住回转而来的折扇,温润平和的眉眼给人一种书生的羸弱感,面容苍白的不似活人。 “你是何人?!” 一旁的观战断雁西风双刀上手,欲阻止神秘男子带走寰宇奇藏的动作,却被折扇中蕴含的气劲轻飘飘地打开了,藤蔓配合着自地下伸出缠缚,一个呼吸间便将两人控制住了。 神秘男子没有多言,将昏迷的寰宇奇藏扛在肩上,折扇自面前打开,在一股清幽的桃香中,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踪影。 “可恶!”断雁西风气得要将藤蔓劈断,藤蔓却像有意识一般自行退去,顺便将浩劫剑卷起,同样不见了踪影。 远处观战的北辰元凰与素还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怀疑神色,心下瞬间了然,方才那名神秘男子不属于任何一方。 因为有人搅局,北辰元凰又失去了一个军师,素还真见好就收,提议两方恩怨就此了结,北辰元凰想到如今元气大伤的翳流,只能咬咬牙答应了。 神秘男子将人丢在残林入口处,随即来到了一处河边,一身粉衣打扮的茝兰看着手中的浩劫剑,抬头向这边看来,两人相似的目光与之对视。 “辛苦了。”茝兰微微一笑,神秘男子露出一个同样的笑容,一抹粉光从头顶飞出,没入茝兰的眉心处,男子面上笑容消失,只剩下空洞的木然神色。 茝兰挥手将男子和浩劫剑一同收回自己的空间里,脚步踉跄了一下,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好久没用分魂控制傀儡了,突然来这一下还真有点吃不消,幸好没让阿则的存在暴露,不然后面的计划就施展不开了。” 等疼痛缓解了之后,茝兰弯腰将地上洗好的衣服拿起,夸奖般的摸了摸向她撒娇的藤蔓,若无其事的回了残林。 绝仙谷外。 与悲痛的姥无艳告别又拒绝了琼玦的表白后,解完体内毒的羽人非獍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黄衣女子,开口询问:“请问,姑娘你……” “羽郎,我终于见到你了。” 黄衣女子激动的抓着羽人非獍的双手,泫然欲泣的看着他,一边倾诉思念一边把搞不清状况的羽人非獍往远处带,等走出了绝仙谷的范围后,一秒变脸。 “羽仔,想老人家我了吗?” 熟悉的神色和语气,羽人非獍睁大眼睛,一脸诧异:“慕少艾?!你怎么……” “哎呀呀~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某个比老人家我还黑心的大夫给的主意,老人家我担心羽仔多日不见就变了心,只好做出这样的牺牲了。安怎?有没有很感动啊。”慕少艾一边去除易容一边朝人眨了眨眼睛。 羽人非獍退后几步,表示他确实敢动,慕少艾又逗了几句话,人就扭头离开,不想和某个老人家比脸皮厚,却又在人哎呀呀喊追不上的时候停下来,然后又被跟上来的老人家戏弄。 羽人非獍回来后得知风愁别的死因也有狂龙一声笑的参与,下定决心要将其除掉,于是在北辰元凰布下的骗局下,狂龙一声笑果然上当,以为五大神器中的手套——撼穹之能在北辰元凰伪装成的神秘人身上,于是被引到了荒野之上。 远处山顶上,带着圆儿的秋宇观视着下方战局,折扇掩面,湖蓝双瞳一片冰冷神色:“吾说过,汝终究会死在自己的自大之下,汝的死期,到了。” “先生……” 圆儿看着神情冰冷的秋宇,伸手轻轻拉住紧绷的手指,知道对方正在压抑着情绪,没有办法的自己只能给一些无言的安慰。 异度魔界。 漫天魔气压抑中,一抹血色缓缓现身,宽大的红色斗篷将全身上下都遮挡住,身后背负着一个被包裹得死死的长方状物品,却依旧站得十分笔直。大半张面容隐在血色的兜帽下,同样血红的彼岸坠饰垂落在半掩的脸颊两边,衬得肌肤带着几分死气的苍白。 被锋利钢爪束缚,两手紧抓锁链的黑袍魔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出现的诡异身影,心中立刻猜出是谁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讽笑,开口询问:“汝是谁?” “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 “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布局开始,三打一(修) 荒野上,秋宇注视着下方的战局情况,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去,却是翠山行与伤势刚好的蔺无双化光赶来,见到秋宇和圆儿也在,两人没有多问,颔首致意后便一起观看战况。 虽然有了锐感之缨的加持,但因为孤独缺并未身亡,慕少艾的死亡消息也是假的,所以无法扰乱羽人非獍的心神。只有在说了风愁别被虐杀一事的时候,两人才稍稍走了下神,不过也只是被偷袭了一下,狂龙一声笑依旧占取不了上风。 崖顶上,秋宇握紧手中的折扇,却还是将杀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圆儿担忧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翠山行在一旁注意到了秋宇的反应,想到风愁别以前曾说过自己有一个结拜大哥,心里不免有些庆幸,自己的小师弟还是有人在乎的。 战局以狂龙一声笑的重创为结尾,蔺无双抽出背后的明钥,打算将人的功体废去后,就任由对方自生自灭了。 不料狂龙一声笑刚刚说出鬼梁天下是杀羽人非獍父亲之人时,话未说完,掌气先到,狂龙被击毙飞出,头上锐感之缨掉落在地,此时北辰元凰跳入战场,欲夺锐感之缨。不料蒙面人再发掌气阻止北辰元凰,闪身同时,北辰元凰取得锐感之缨。 “背后伤人者当诛!剑式·云海涛涛!”蔺无双腾跃而下,纳风云汇至剑气,击中偷袭之人的肩膀处,蒙面人却是忍住伤势,取得假的撼穹之能后便化光离去。北辰元凰亦知翳流与蔺无双之间的仇怨,得到神器后也不敢久留,同样离开了。 “阁下是……”燕归人开口询问,蔺无双淡淡答道:“云缥缈·蔺无双,此次是为风少侠的死因而来。” “原来是风少侠的朋友。”燕归人与羽人非獍当即放下戒备,随后下来的秋宇拉着圆儿,看了眼狂龙一声笑的尸体,眉间郁结散去了一些,温雅行礼:“在下秋宇,关于愁别死因一事,吾有一些线索。” “先生此话当真?!”紧跟着下来的翠山行听到这句话,不禁目露惊喜,随后觉得反应太大了,又道了声歉:“吾失礼了,只是少白他……” “无妨。”秋宇表示理解,以指凝气在地上写下一个“代”字,解释道:“这是愁别在遇害前告诉吾的,开始吾不解其意,但在事情发生后才知道这是愁别看到了未来之景,故留下了此线索。” “代……”在场的人陷入了沉思,圆儿好奇的问道:“先生刚刚说有了一些线索,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了?” 秋宇轻轻点头,抬手摸了摸圆儿的发顶,继续解释道:“这个字有很多含义,其中有一个为:父子相继为“代”,也有……代替之意。” 蔺无双闻言一愣,想起他与苍曾在风愁别面前谈论自己将至的死劫,再想到有观想未来之能的风愁别,不禁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翠山行则是皱了皱眉,想着“父子”二字,又想到苍曾经给出的提醒,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秋宇看了看燕归人,又看了看蔺无双,然后给出了一个建议:“蔺无双前辈与翳流黑派间有仇怨,这位燕归人亦然,方才北辰元凰已经拿到了五大神器之一,若是让其发展下去的话……若有心,两位不如趁机联手,将仇怨彻底化解。” 蔺无双与燕归人相视一眼,点头应下:“这是自然,多谢先生的提醒。”秋宇轻轻摇头,面露歉然:“说来惭愧,吾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其中,愁别死前曾被翳流之人重伤,吾伤势未愈,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唉,真是惭愧啊。” 在场之人神情微动,皆感受到了对方的愧疚与歉意,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位先生对风少侠(少白)真是情深义重,自然不会生出半点怪罪之心。 秋宇再次道谢后,蔺无双便与燕归人离开了,羽人非獍还有事情要做,颔首致意后也离开了。 秋宇正要拉着圆儿离开,翠山行出声询问道:“先生可知鬼梁兵府在何处?” 圆儿对着他笑道:“大哥哥你要去鬼梁兵府啊?正好先生要送我回去,就一起走吧。”翠山行不禁笑了笑,谢道:“那就打扰了。” 秋宇摇头微笑,三人并肩往鬼梁兵府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后,细心的翠山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似乎负责带路的,好像是这个小孩子? 随后又觉得太失礼,便将这个念头丢到一旁,不再多想。 另一边,姥无艳与恨不逢之间的关系被薄红颜发现,心灰意冷的姥无艳不欲再和恨不逢纠缠,自动离开了绝仙谷。 却在半路碰到了满心嫉恨的琼玦,一时不察被伤到右肩,失去了先机,就在即将丧命之刻,一道光芒划过琼玦握剑的右手,直接废了她的武功。 “哎呀呀~月色正好,两位都是貌美佳人,动刀动枪的可就破坏了好景色啊。”一抹杏黄自林间走出,唇吐青烟,晃着手中烟管,慢悠悠的说道。 “找死!” 琼玦武功被废,神情更显癫狂恨意,挥手正要将毒粉撒去,一道刀光划过手腕,瞬间砍断琼玦右手,羽人非獍出现,低喝一声:“琼玦!” 琼玦看到是羽人非獍,眼中恨意更甚:“哈哈哈!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哈哈哈~你竟然为了这个心有他属的残花败柳(慕少艾:?),这样对我!” 羽人非獍该要开口,琼玦自顾自拾起断臂,满眼怨恨的离去了:“这一刀不是划断我的手,是剖开我的心,我记住了,哈哈哈!” 姥无艳昏了过去,羽人非獍上前扶住后又觉不妥,便将人先靠放在了树上,一旁看戏的孤独缺“啧啧啧”地走出,怪里怪气的模仿着:“‘是剖开我的心!’听听,多么哀怨多情的一句话,真没想到啊,羽仔你消失的这几天不光去疗伤了,还惹上了桃花,真是长大了啊……” “我和她只是认识而已,别胡说!”羽仔气恼的反驳了一句,慕少艾哎呀呀着上前,逗弄着说道:“人家姑娘可对羽仔你用情至深啊,连老人家我这个心有他属的看了都觉得感动,这么铁石心肠,可是会伤了一个小姑娘的少女心啊~” “慕少艾!” 羽人非獍气恼的喊了一声,可惜这对两个脸皮厚的没什么用,孤独缺故作好奇的凑上去,大声问道:“药师你居然心有所属了?这可是一件稀奇事,来和我说说,是谁这么倒霉啊?” “哎呀呀~药师我可是一片真心啊,怎么能说是倒霉呢?你说是吧,羽仔?”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笑眯眯的看着人问了一句,羽人非獍扭过头去,恼怒喊道:“不要叫我羽仔!”耳尖却红了个彻底。 孤独缺嫌弃的给了某个老人家一个白眼,看着昏过去的姥无艳,问道:“话说这个小美人怎么办,这么丢在这里了?” 羽人非獍开口:“我……” “哎呀呀~照顾美人这种事情当然得老人家我来了,毕竟不能让羽仔来,万一对人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慕少艾!”羽人非獍再次被气恼,上前抓住了作势上前的人的手腕,将人给拉了回来:“你也不行!”慕少艾笑了笑,反问道:“那要怎么办?真的给人丢在这里的话,不是更不行吗?” 羽人非獍一时语塞,随即想到了什么,和慕少艾相视一眼后,默契的看向了一旁嫌弃得不行的孤独缺,引来对方不高兴的囔囔声:“你们都看我干嘛?难道想让我来背?” 两人继续看着,孤独缺无语了,认命的将人背起,不高兴的嘟囔着:“早知道就不跟出来了,没酒喝不说,还要当挡箭牌,当初没有坚决反对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慕少艾依旧是笑着的,低头看了看被人抓着的手,羽人非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正要松手离开,却被反握住,不顾小小的抗议,拉着往前走去。 异度魔界。 红衣神秘人——云游无归·藝如尘背着身后的长方状物品,挺直站立在血红魔气之中,清冽的声调平静如水,缓慢的讲述着自己的看法:“人性的劣根本就存在,无论是喜爱还是厌恶,都无法否决它存在的事实,不然的话,阁下也无法表露对人性劣根的不喜,更无法提出此话题与吾交谈。” “那在汝的眼中,又是如何看待的?”魔佛语调同样平淡,布满黥落异纹的面容没有丝毫情绪,藝如尘理了理有些褶皱的手套,带着几分冷淡答道:“吾虽然同样不喜,但并不在乎,就像是吾说的那样,喜欢与厌恶都对它的存在没有影响,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自己讨厌的事物上面呢。” 魔佛冷冷哂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问道:“汝,相信佛的存在吗?” 藝如尘稍稍抬头,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眼看了一眼对方额头上逆反梵字,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物的存在是对立,如同光与影一般,无光便无影的存在。相对来说,没有佛便没有魔的存在,而从基本的来讲,没有人就没有佛魔所存。若是否定了人佛的存在,也就是否定了……” “汝的回答,吾知道了。” 话未尽,魔佛便冷冷打断了红衣人剩下的话,庞然魔气直冲而来,冷烟死气自身边浮起,瞬间将魔气如数吞噬,藝如尘随即消散离去:“既然如此,吾就不打扰了,告辞。” 魔佛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缓缓闭目,冷冷一笑后,再次恢复了死寂。 藝如尘脚步轻缓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虽然偶有迟疑,但还是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颇有些轻车熟路的感觉。 在兜帽遮掩下的面容看不出是何情绪,心里却是有点奇怪:能力没有被封,又没有什么任务提示,到底是来度假还是…… 抬手摸向自己的双眼,透过手套感受着眼球转动的触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天雷削骨之伤消减了这么多,是那些伪君子良心不安忍不住善心大发了,还是天道给的一些补偿?” “嘿咻!宿主你好,我是你的临时系统,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哦~” 眼前突然飘出一个光球,在面前上下跳动,活力满满的兴奋模样,然而藝如尘只是轻轻瞟了一眼,语气嫌弃:“怎么是你?这是你的兼职还是爱好?” 光球沉默了一下,随后扑到藝如尘的肩膀上,开心地蹭着:“呀呀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认出来了,我还以为能够趁机逗逗你呢,真是有点开心又有点小失望捏ヽ(????w????)ゝ” “再卖萌就弄死你。” 藝如尘冷冷开口,抬手将光球挥到一旁,不耐烦问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度假和做任务的话,为什么没有把阴骨灵力封住,而且……”感受了一下体内充沛的灵力,很是怀疑:“似乎还强悍了许多,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呀呀呀~不要把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明明辣么爱你的说,怎么能和那些兔崽子相提并论。”光球表示自己很委屈,见藝如尘又要发作,就立刻说回了正题:“小阿尘,你失忆了哟~你还记不记得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藝如尘皱了皱眉,回忆道:“自然是在住处疗伤,离天雷削骨之罚结束才过了五十年,虽然兰她们努力做任务赚取经验给我修复伤势,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慢慢恢复,只不过……” 抬手摸了下脸上的肌肤,很是不解:“我的伤势怎么一下子好得差不多了?” “呀呀呀~所以说小阿尘你失忆了啊,不过我不能帮忙太多,要靠小阿尘你自己找回来哦~”光球正要趁机蹭蹭肩膀,直接就被一掌拍开,藝如尘忍不住嫌弃道:“再乱叫我起的名字就弄死你!那现在是怎么回事,算度假还是做任务?” “呀呀呀~一半一半吧,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哦,等出去了再慢慢和小阿尘你解释。” “……”藝如尘没有再理光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让他轻松避开巡逻的魔人,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出口的位置,不禁暗暗皱眉。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魔界的任务(改) 鬼梁兵府。 秋宇他们三人到的时候,鬼梁天下并不在,是鬼梁飞宇接待的三人,已经将长发盘起的言倾城在看到秋宇时眼前有一瞬的恍惚,两张一模一样神态却截然相反的面容一闪而过。 随后是一双青玉月纹步履踏在一片血色中,隐有痛苦嘶喊传来,冷冷开口:找到了…… “言儿、言儿?” 鬼梁飞宇的声音将她从诡异景象中拉出,言倾城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手中还端着茶水,眼前的蓝衣男子已经拉着圆儿和翠山行坐下了,笑容温煦:“夫人可是有事要说?” 言倾城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迅速敛下情绪,轻轻摇头,后对着一脸关心的鬼梁飞宇说道:“也许是这几日有些劳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鬼梁飞宇见言倾城眉眼间确实有了些许倦色,没有深究,只是让她记得好好休息,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 默默吃了一会儿狗粮,秋宇抬眼看了看门外,随口一问:“怎么不见府主?” 鬼梁飞宇这才停止秀恩爱的行为,对着三人歉意的供了拱手,解释道:“父亲最近在为江湖上的事情操劳,已经多日未曾归家休息了,如今是吾处理事务,先生若有疑问可由吾解答。” “疑问说不上,只是吾听闻府主也是个风雅之人,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字画,便想斗胆问一下,能否让吾仔细一观呢?”水蓝折扇自手中打开,秋宇抿唇轻笑,似是对自己的开门见山有些赧然。 “这……”只是看字画的话,应该无碍吧?鬼梁飞宇有些迟疑,心细如发的翠山行看出了秋宇另有想法,随即附和道:“吾在玄宗之时也对字画珍藏颇为喜爱,也想斗胆一观,若是唐突了……” “啊,道长言重了,吾并无此意。”鬼梁飞宇想着父亲的为人宽容大度,应该也是乐于分享自己的珍藏,便做下了决定:“书房离此的位置比较远,由吾带两位前去吧。” 一旁的管城子心下一惊,刚要开口劝阻,却见秋宇投来一道不带丝毫情绪的目光,漠然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等回过神时,鬼梁飞宇已经带着两人前去书房了。 “言姐姐,我也想去看看。”圆儿拉着言倾城的手,一脸好奇的撒着娇,言倾城想了想,微笑着应了下来:“好,管城子,麻烦你带下路了。” 管城子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装镇定的答应了,心里却自我安慰那个暗室十分隐蔽,除了鬼梁天下和他们几个亲信外根本无人知道打开的方法,仅仅是看个字画应该发现不了。 书房,秋宇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来欣赏字画的,加上他对这方面的知识颇有研究,很快就和鬼梁飞宇聊得十分兴起了,翠山行有些不解,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书房这里其实没有想要的线索? 聊得入神的鬼梁飞宇和暗自思考的翠山行没有注意到,秋宇从一本书典中找到了一撮细小的白发,随后不动声色地藏进袖中,余光看向鬼梁飞宇身后的那一处墙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嘭——” 一声轻微响动突然出现,正在认真和秋宇讨论的鬼梁飞宇不禁一愣,下意识向方才听到的位置看去,秋宇开口询问:“鬼梁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鬼梁飞宇回过头来,疑惑皱眉:“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声音?”秋宇和翠山行都很奇怪,就在鬼梁飞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一声比之前还要大的动静自墙后传来,这下三人都听到了。 “是在墙后!”翠山行连忙上前,屈指轻敲了几下,里面也同样传来几声响动作为回应,听着有些虚弱。 鬼梁飞宇心下一惊:“里面似乎有人?!” 翳流。 原本是两人一起的队伍走到半路碰上了找过来的鬼梁天下,蔺无双的存在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不过鬼梁天下迅速调整好情绪,提出了要一起去的请求。 燕归人自然不会拒绝,蔺无双亦不会介意多一个人,不过他也从苍那里听说了对这位鬼梁天下的怀疑,习惯性的分了些心神在对方身上,果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这位鬼梁府主身上,怎会隐隐有残留的云气气息? 鬼梁天下很快就发现了蔺无双目露深思的模样,迅速猜测出了应该是自己伤势上残余的气劲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心知不能给对方查看伤势的机会。 于是在对上戴着锐感之缨北辰元凰的时候假意不敌,故意受下了对方的杀招,制造了一个死无全尸的假象,成功骗过了来不及检查现场的两人。 愤怒之下的燕归人被北辰元凰引到磁心源处,用计让其失去了武器,蔺无双见状心知不妙,运用剑气暂时拦住了北辰元凰,迅速将燕归人带走。 两人身上的伤势都未曾痊愈,更何况蔺无双的功体与筋脉都被狂龙一声笑重创过,现在只恢复了三成的功力,很快就在北辰元凰的追赶下相形见绌了。 正当两人危急之时,突然间,闷雷阵阵,电光交闪之际,断极悬桥悬空出现。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天道归一,断极悬桥。” 赶来救人的尹秋君看着蔺无双不禁一愣,心下迟疑片刻,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还是将两人一起带走了。 北辰元凰追上之时,断极悬桥已将两人救走了,立刻纵步追去:“休走!”尹秋君暗暗压下心里的郁闷,羽扇轻摇,泰然自若笑道:“北辰元凰,不用心急,终有一日你我会对上,断极悬桥等你,哈哈哈!” 北辰元凰停下脚步,暗自思索:“断极悬桥?看来除了素还真之外,我的对手又增添一名了,哈哈哈!” 一处湖边,身穿红衣斗篷的藝如尘掀起兜帽,看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面容,轻声一笑:“给我用的是度假时常用的脸,看来这次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任务,只不过……这一身红是怎么回事?故意的?” 光球围着藝如尘绕了一圈,闻言十分委屈:“小阿尘你误会了,这个真的和我没关系,是你在失忆弄的啦,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自己换哦(。??????)??” 藝如尘看了看水上的倒影,将兜帽重新戴好:“既然是我自己弄的就算了,还有一个问题,我现在是在哪里?为什么刚刚有意识就让我想诗号和名号,念出来真的是太中二了。” “一个游戏里面,小阿尘你现在在苦境哟~念诗号和名号是这里的特色,没有诗号的话容易凉得快,这也是一种保证嘛。”光球不长记性的蹭了蹭藝如尘的肩膀,然后再次被挥开,不耐烦道:“别碰我……还有呢?” “还有不要往正道跑,想当反派也不要洗白,更要小心一个叫素还真的人,不然很容易被立g。”光球继续绕圈,兴致勃勃的说着,藝如尘转身继续走着,淡淡道:“如果没有强制性的任务,我可以找个地方待着,直到这个时间结束。” “emmm,年轻人还是多走走嘛,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也不好。” “那是我的事情,你能暂时消失一会儿吗?看到你容易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藝如尘语调冰冷,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方的说教,光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隐去了身形。 藝如尘深吸了一口气,戴着手套的手暗自收紧,他知道迁怒不太好,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一想到之前自己受到的那些折磨……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抱歉……” “没事啦,小阿尘不用在意哦,有需要就叫我,不要勉强自己哦(????w??)??(._.`)” “……啰嗦。” 藝如尘沉默地加快了步伐,胡乱地在树林里走着,待情绪平复之后,正好撞见了一群武林人士在追着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的模样有点……别致。 藝如尘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刚想若无其事地径直走过去,那个小孩却在看到他的时候转了个方向,打算将人引到另一边,却因此被追在前面的人趁机按倒,骂骂咧咧道:“你、你小子跑得还挺快……将东西交出来!” “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你们!”少年紧紧护着手上的金手套,不愿屈服,为首的那个见状,招呼着身边将人揍一顿,打算强行抢过来。 看着被拳打脚踢的少年,藝如尘没有动手帮忙的念头,在少年手上金光闪动着将人全部打飞后,才稍稍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引动地上落叶,废去了那些武林人士的武功。 “谢……” “若不想被日后报复,给你一个忠告,最好将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藝如尘没有接下少年的道谢,与人擦肩而过时,将一个药瓶丢了过去。 少年将药瓶接住,看着身背长方状物体,不见真容的红衣神秘人,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将脸给遮住啊,难道你也和我一样,担心会被人欺负吗?” 藝如尘停下脚步,稍稍侧身看去,语气淡淡:“露不露脸,对你会不会被人欺负,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你明知露脸会被人欺负,又为何不遮起来呢?” 少年拍了拍胸口,毫不在意道:“因为阿爸爸说过,男子汉就要坦坦荡荡的,要是对自己长什么样子太在乎的话,就是一个懦夫!” “哦?既然你知道容貌不重要,又怎么断定我遮住脸是长相不佳?而不是其他的原因。”藝如尘淡淡开口,没有让少年继续回答:“你虽然表现得不在乎,但对我遮住面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相貌问题,难道不是心有芥蒂,无法坦然面对吗?” 少年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的,看来我还没有达到阿爸爸的标准……你好聪明啊,那你能告诉要怎么出名吗?” “这是你的事,吾只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过路人,没有义务给你指点。”转过身去,却又稍稍偏头说道:“要想出名,一个人是不够的。” “哦,谢谢你啊。”少年憨憨地弯腰道谢,见人要走,连忙追问道:“那你可以教我一些知识吗?这样我就可以变聪明,然后就能自己想办法出名了。” 藝如尘脚步不停,语气没有起伏:“吾不会给人无偿的帮助,想要让吾答应的话,得付出一些能让吾满意的代价。等你能够给出来了,再来与吾说这些吧。” “我一定可以的!那个,我叫凌威,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云游无归·藝如尘。” 丢下这句话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凌威将药瓶小心收好,又挠了挠头,看着周围因为被废去武功而哀鸣的武林人士,有些不解:“这个就是,将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吗?好复杂啊,我果然还是要多学习学习。” 另一边,藝如尘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开口问道:“离这里最近的休息之处,在哪个位置?” “小阿尘累了啊,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能够找到一个好住处!”光球又飘了出来,心情十分不错的在前面晃悠,乐呵呵地带着路:“缺德地图为您导航,记得五星好评哟亲^3^” “……不靠谱的家伙。”好想弄死。 事实证明藝如尘的嫌弃是正确的,原本想着再差也只是一个小破屋之类的,结果还真是缺德,直接把他带到一座雪山上了。 夹着雪花的狂风吹起血红的斗篷,彼岸坠饰偶尔蹭过冰冷的脸上,原本苍白的面容在冷风下愈显冰冷,更加不像一个活人了。 而不靠谱的光球,它正被十分不爽的藝如尘抓在手里,想方设法地一阵蹂躏,反正就是不让它太好过的那种,先把火气给泄了再好好的和对方算账。 “嘤qaq,这里不是挺好的嘛,又安静又能看雪景,还没有人来打扰……”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弄死你!”藝如尘气得想将光球埋在雪里,不能按时休息让他原本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光球自知理亏,安静地给人一顿揉搓,不再挑起对方的火气。 藝如尘也懒得再计较,往雪山上面继续走着,打算找一个山洞先凑合着休息一晚,结果还真的找到一个从外面看着还不错的山洞。 将光球放开,藝如尘正要走进去,却被外面的一株植物吸引了作用力,看着像是一串铃兰,却是通体呈蓝色的透明模样,看着晶莹剔透,就像是水晶雕刻而成的。 下意识伸手去触摸,上方却传来了一声鸣叫,闻声看去,一只雪枭盘旋着落在面前,挥翅轻叫着。 藝如尘没有将手收回,语气淡淡:“为何不能摘下?” “为什么要摘下?” 疑问、好奇,简单的一句问话传来,一抹暗紫出现在雪白之中,带着毛翎的兜帽被放在脑后,鸦羽般的黑发随意披散却不显凌乱,同样苍白的面容有着孩童般纯粹的神态,如天空一般的蓝色眼瞳,蕴含最单纯的好奇之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异样声响,雪峰身影(改) 鬼梁兵府。 从墙后面传出的敲打声让三人都吃了一惊,鬼梁飞宇从未听说过书房里有密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秋宇眸底掠过一丝冷意,面上不显,手中折扇翻转,强悍劲气击打在墙面上,瞬间出现了裂纹。 一旁的翠山行见状,立刻拨动手中的琵琶,弦音暗含气劲,配合着将墙面击碎,尘土飞扬间,入眼却是脸色苍白无力的泊寒波。 得以重见天日,泊寒波身体向前倾倒,翠山行立刻上前扶住,催动真气疗伤,鬼梁飞宇还在状况之外,惊讶出声:“鹿王前辈?!你怎会……!” 问完才意识到不对,看着因墙面被毁而暴露在眼前的暗室,不敢置信地倒退数步,泊寒波此时面色如土,手中紧紧攥着一本书籍,痛苦呢喃:“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老友你……你让笑禅如何面对,你让那些老友如何面对,你让我怎么面对啊!” 秋宇伸手拿过对方手中的书本,看着封面上的四个大字,杀意在周身浮动:“五、残、之、招!!!” 暴动的龙气瞬间摧毁房门,带着圆儿过来的言倾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出现在书房中,身体十分虚弱的泊寒波,面上不由露出震惊之色。 管城子注意到书房中的暗室被发现,心里暗自叫糟,不动声色地先溜走了,打算将情况汇报给鬼梁天下。 沉浸在愤怒和震惊中的几人没有去关注少了的那个人,翠山行自然也看到了那书本上的字,想起苍曾经提醒过的事情,脸色已经算不上好了:“吾想府主需要好好解释解释,夺吾小师弟性命的五残之招,为何会出现在贵府?” “这,父亲他……”鬼梁飞宇刚想要解释一下,却意识到那个暗室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出来,更别说还要躲过鬼梁天下和下人的耳目,除非……是能够随意进出书房,而不会引起怀疑,这个人也只有…… 一时语塞,鬼梁飞宇想到能够学习五残之招的条件,缓了缓神,尽量安抚愤怒之下的两人:“要想学习五残之招得是天阉之人,父亲养育了我们兄弟二人,不太可能习得此招,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待父亲回来后再询问也不迟。” 这点确实是个疑问,翠山行面色稍缓,秋宇却是冷笑一声,攥紧手中的书本,说道:“吾自然会想办法验证府主是否为天阉之人,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府主解释一下为何要将鹿王前辈困在暗室中,又嫁祸给翳流一事吧!” 挥袖愤怒离去,翠山行稍稍行礼,扶着还沉浸在痛苦中的泊寒波趋步跟上,鬼梁飞宇不愿相信这一切的阴谋者竟是自己崇拜的父亲,只能安慰着鬼梁天下并不是天阉之人,那本五残之招也许是他人嫁祸的…… 圆儿和言倾城还没能从刚才的事情反应过来,神情茫然地跟在鬼梁飞宇身后,一同去往大厅处等待。 泊寒波在翠山行简单的治疗下已经好了许多,脸色虽然说不上很好,但已经能解释自己苏醒后的经过了:“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困在暗室里,在迷迷糊糊找出口的时候找到了蜡烛点上,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被上锁的盒子,想办法打开后却发现了……五残之招……” 泊寒波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在鬼梁兵府,还以为自己是被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控制住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被封闭的出口处,却听到外面鬼梁飞宇和秋宇的谈话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秋宇此时看着已经冷静了许多,闻言没有太大反应,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张,平静出声:“真相如何,等府主回来后,自然就能得到证实。鹿王前辈伤势未愈,不宜太过激动,先稍稍平复下心情吧。” 温和的嗓音无端安抚了在场之人混乱的情绪,鬼梁飞宇不禁面露感激,也期待着鬼梁天下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翠山行看了一眼那温雅平和的面容,心里生出了几分赞赏,再次庆幸少白没有看错人。 等待的时间没有过去多久,闻人千秋匆匆忙忙进来了,神情有些凝重:“少主,鬼梁府主同燕归人和一位道长杀进翳流,不幸被北辰元凰重创,府主当场惨亡,燕归人与那位道长下落不明。” “什么?!父亲怎会……”鬼梁飞宇突闻噩耗,加上还有泊寒波与五残之招一事未解决,一时竟不知该有何种反应,秋宇出声询问:“那不知鬼梁府主的尸身,可有好好收殓?” 闻人千秋面露悲痛:“唉!北辰元凰一掌来得又快又猛,鬼梁府主死无全屍。” “什……!” 泊寒波一脸惊诧,虽然他愤怒好友竟欺骗了他,但真相未明之前也是心存侥幸,如今却…… “死无对证了吗……”秋宇轻声呢喃,鬼梁飞宇回过神来,强忍悲痛想为自己父亲求情几句,却见人拿着书本站起,作揖行礼,保持着应有的礼貌:“此事与鬼梁兵府无关,吾会想办法得到解释,在那之前,圆儿就有劳少主与少夫人照看了。” “先生……”圆儿刚想跟上去,听到这番话后就停下了脚步,乖巧点头:“我会听话的。”秋宇没有多说什么,走过去摸了摸圆儿的发顶后,就拿着书本离开了。 泊寒波疲惫地叹了口气,打算先去找西风说一声后,再来参加葬礼祭奠,现在真相未明,他心里也是希望只是一场陷害。翠山行与鬼梁天下没有什么交集,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在劝人节哀顺变后,就和泊寒波一同离开了。 “唉,多事之秋……”鬼梁飞宇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来,一边让人去查有没有外人进入过书房,一边处理关于祭奠的事宜。 秋宇出来后并没有走远,随后走出来的两人很快就跟了上去,翠山行看了眼对方隐含冷意的目光,欠身询问道:“对于此事,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秋宇稍稍回神,表情柔和了些:“道长称呼吾秋宇即可,关于此事还未有准确的定论,吾打算先去岘匿迷谷找好友商量一番,然后才决定如何进行下一步。道长有何打算?” “吾打算先回玄宗禀报弦首此事,还有蔺无双前辈如今下落不明一事,看弦首的决定行事。”翠山行回答道,泊寒波等两人说得差不多后,才开口问道:“秋宇先生,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吾妹西风现在在哪里吗?” 秋宇轻轻摇头,歉然答道:“令妹的下落吾并不知晓,若鹿王前辈着急的话,不如同吾前去岘匿迷谷,询问好友一番如何?” 泊寒波连忙道谢,秋宇微笑着婉拒了,翠山行见状便行礼告辞了,秋宇回礼目送着人离去,随后对泊寒波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麻烦鹿王前辈带路吧。” 泊寒波此刻的思绪还很混乱,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让他带路的奇怪行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下意识走在了前方带路。 走在后面的秋宇余光瞥到藏在树后的白影,面上神情不变,冷冷传音道:殇接下来还有什么交代的事情吗? 回礼司的话,主人在未出事前只交代了这些,并未将后续告诉属下,而且主人他……魂识苏醒后便自行离去了,离开前并未让属下知道。 秋宇抬扇轻掩面容,目光平静:无妨,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后续没有告知,那就顺其自然吧,汝继续为魔界效力,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是。 还有一事。 秋宇望着远处景色,语含淡淡警告:殇将魂识交于汝保管,代表他信任汝,吾不希望这份信任,被再次丢弃。 礼司尽可放心,属下的一切是主人给予的,这一生也只会效忠于主人一人,定不会让主人经历第二次的背叛。 最好如此,离开吧。 是,礼司。 简短的谈话结束,秋宇一收折扇,想起当初所见场景,眼底墨色泛起:不安定的存在终究是个隐患,希望吾抹杀的对象,能够有所改变。 墨色散去,柔和蓝意重新浮现,一心念着自己妹妹的泊寒波未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变化,认认真真的在前面带路,希望能够尽早得到断雁西风的下落。 远处树后,一双赤瞳静静地看着两个身影远去,随后转身,抬手将垂落在耳边的白发往后弄去,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弧度:看来,要被发现了呢…… 雪峰之上,藝如尘打量着突然出现在洞口的少年,注意到那张俊秀的面容上却是孩童般的神色,心里有些奇怪,语调如常:“你是这株晶花的主人吗?” 少年轻轻摇头,如实答道:“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株晶花和你身旁的夜枭,并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哦?意思是说它们都算是你的朋友?” “朋友……是什么?”少年面露好奇,藝如尘压了下被风吹动的兜帽,给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能够给你陪伴与信任的,就是朋友。” “什么又是信任?” “在遇到性命之危时,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或者是有什么不能与外人所说的事情,可以放心的倾诉。” “哦,那它们确实是我的朋友。”少年似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接住飞过来的夜枭,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藝如尘看了看周围呼啸的风雪,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你的亲人呢?” “什么是亲人?” “给予你生命,教会你知识,反正不是会将你丢在这种冰天雪地的人。”藝如尘大概看出了什么,兜帽下的目光隐隐带着同情,而少年的下一句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确实给予了我生命,但并没有教给我什么知识,他称呼我为:这是一个失败品。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所以,他算是我的亲人吗?” “失败品……”藝如尘感觉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看了看对方木讷茫然的神色,问了一句:“你不是人?” “我不是。”少年轻轻摇头,藝如尘闻言了然,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真正的亲人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过那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还得问问你自己的想法。” 少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见藝如尘要转身离去,开口问道:“你要走了吗?” “去找些东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再回到这里。”藝如尘一边走一边说道,少年虽然不明白嫌弃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是不好的词,轻轻摇头:“我不嫌弃,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能再回到这里吗?” 藝如尘点头,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少年就静静地站在洞口等着,直到那抹血红抱着一些木柴再次出现在苍茫白雪之中,才稍稍上前一步,好奇发问:“你要做什么?” “生火,你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这天寒地冻的都快成冰棍儿了。” “什么是火?冰棍儿又是什么?” “进去再和你解释,现在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要生火。” “哦。” 从背包里顺利找出打火机,温暖的火堆很快就在寒冷的山洞中生起来了,光亮驱散了一些黑暗,藝如尘刚拿出一些牛肉,抬头就看到少年把手往火里伸,吓得赶忙把人拉开。 少年却对手上的烧伤不以为意,回想着方才触碰到的感觉,有些新奇:“原来火是这样的啊。” “也不用这样去探索,你还真是不知道痛啊。”藝如尘无奈了,刚想给人疗伤,发现烧伤正在慢慢愈合后就作罢了,边把牛肉放火上烤边提醒道:“下次直接问就可以了,我会尽量回答你的。” “哦。”少年点头,又盯着火上的牛肉,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为什么它可以放在火上?” “牛肉,吃的,放火上是要把它烤熟了,不然不能吃。”藝如尘撑着下巴答道,当透明物的光球啧啧称奇:“难得见小阿尘你这么有耐心,我以为你会嫌麻烦呢?” 藝如尘懒得搭理,少年好奇的看着说话的光球,问道:“什么叫嫌麻烦?” “没什么,他在胡说八道罢了。”没理会光球的抱怨,藝如尘给牛肉翻了个面,转移话题:“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你叫什么?” “奈落之夜·宵。”少年如实回答,目光还落在一闪一闪的光球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光球也配合着蹭了蹭。 “夜宵?”藝如尘嘴角抽搐了下,看着开始冒香气的牛肉,轻咳了一声:“倒是挺符合现在的情境的。”石锤了,能取这个名字的肯定不是亲的,谁会叫自家孩子夜宵的,估计起名字的时候正在熬夜吃东西。 暗自腹诽着,少年却摇了摇头,认真纠正道:“不是夜宵,是宵。” “哦——”原来是这样断句的啊。藝如尘有些尴尬,庆幸对方不知道夜宵是什么,将已经熟了的牛肉用气劲削下来,递了一块过去:“估计你连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先尝尝吧,从第一口味道开始学起。” “嗯。”宵伸手接过,微烫的温度从十指上传入感官,低头轻咬一口,刚从火上拿下来的牛肉还有些烫口,被烤得焦嫩的肉质咬起来有些筋道,因为没有放佐料,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一小块牛肉被认认真真的吃完了,宵就抬头看着还在吃的藝如尘,不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吃东西?” “人都是要吃东西的,这是摄取能量的关键,不过你和我都不需要这些,吃东西也只是做做样子,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罢了。”藝如尘将手里的牛肉吃完,又把火上剩下的牛肉给分了,一边吃一边看着跳跃的火焰:“就像是取暖一样,有的时候并不是觉得冷,只是下意识想这么做,想得到些精神慰藉罢了。” “冷是什么?”宵继续好奇发问,藝如尘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冷意顺着单薄的衣服渗透进来,语气淡淡:“冷分两种,一种是身体所接触到的冷,这种烤烤火就可以去除了;一种是心理上的冷,这种需要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而这种冷如果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帮忙,可能一辈子都散不去。” “为什么要亲人和朋友才可以,他们身上有火吗?”宵疑惑问道,藝如尘笑了一下,点头:“有,而且这种火不需要跑去找东西,它也不像面前的火一样能够被看到,但你就是知道它存在,同样能够感受到温暖。” 宵歪了歪头,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摸了摸肩膀上的夜枭,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那,你是我的朋友吗?” “萍水相逢,说朋友太早了……”困意袭来,藝如尘缓缓闭上眼睛,靠着石壁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回答了我这么多的问题,不是朋友的话,那是亲人吗?”宵继续问道,面前的人却没有做出回答,光球说道:“他睡着了,尽量不要吵醒他哦。不过你的问题不回答的话可以当做是默认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哦……” 宵认真的听对方说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来到已经睡着的人身边,好奇的看着因为入睡而平稳起伏的胸口,按照光球所说的那样先轻轻靠在肩膀上,然后身体轻轻贴近,感受着对方体温带来的暖意。 手上的烧伤已经愈合了,小心放在腰间,好奇的看着感受到热度却没有受伤的手,学着对方闭上了眼睛。 确实,不会受伤…… 第一百六十章 意外发现,洞中交流(改) 岘匿迷谷。 秋宇同泊寒波到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姥无艳刚刚被安置好,孤独缺懒得凑合这些事情,招呼没打的就回去休息了。 “呼呼~观两位好友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啊。”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看着两人算不上明朗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泊寒波叹了口气,感觉十分的疲惫:“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随后将自己一时冲动去找寰宇奇藏报仇,差点丧命对方剑下时被神秘人所救,一直到今日才苏醒过来,却发现了暗室与五残之招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遍,秋宇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书本递了过去。 慕少艾简单的看了一下,神情逐渐凝重:“是否是真正的五残之招还需林主代为考证,只不过这些事情是否太过巧合了?若真是鬼梁府主所为,为了能够瞒天过海不留下任何证据,应该杀人灭口才是,怎会让你有机会苏醒过来,并且恰好发现了这本五残之招呢?” 泊寒波闻言不禁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我又误会了一位老友吗?等等,笑禅还活着?!”这时才反应过来,神情带着几分惊喜。 慕少艾点了点头,抿了口水烟答道:“听孤独兄所说,林主当初确实已经身亡了,是那位小姑娘冒着被雷劈的生命危险给救回来的,如今已经退隐,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这就好……”泊寒波不免有些庆幸,他还有弥补的机会,随后问道:“那西风的下落……” “这个得问崖上的那位,老人家我也很久没有涉足江湖了,帮不上什么忙,抱歉啦。” “说这话就见外了,能有线索可循就好,秋宇先生,这五残之招的真假就交给我去验证真假吧。”泊寒波一脸恳切的说道,秋宇没有什么表示,点头答应了。 泊寒波谢过之后,拿着书本离开了,慕少艾抽着水烟瞄秋宇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惜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 “看秋宇你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情不太在乎啊。”慕少艾开口问道,一旁的羽人非獍倒是想离开的,可惜被某个厚脸皮的老人家抓着不放,只能留下来听着两人的谈话。 秋宇轻摇手中折扇,对待朋友的神情总是温和有礼的,说出来的话语却极其冷漠:“泊寒波如何从来不是吾关心的事情,吾只要确认鬼梁天下是否为天阉之人,只要他是,就算是真的死无全尸了,吾也有办法让他魂飞魄散,为愁别偿命!” 慕少艾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对方护短的性格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只能希望真相不要太过残忍,这样伤到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秋宇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了,神情稍稍缓和,转移了话题:“对了,怎么不见阿九?已经睡下了吗?” 慕少艾闻言目光不禁一黯,借低头弹烟灰的时候掩饰了过去,话语中带着抱怨:“小孩子玩心重,也不知道体谅一下老人家,只留下封信说自己要去闯荡江湖了,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小孩子总会长大的,等在外面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秋宇安慰了一句,目光随后落在面前之人轻握不放的手上,嘴角上扬:“阿九的事情说完了就来说说少艾你的事情,看样子似乎好事将近了,不知何时摆下宴席,告知其他的亲朋好友呢?” “咳——” “若是需要住持的人选,好友不嫌弃的话,吾可以帮忙处理,费用好商量。”秋宇没注意到面前两人的神色,继续补充了一句,慕少艾吓得差点被烟呛到,羽人非獍后知后觉,等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后,脸色瞬间通红,直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想说什么的慕少艾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带着一起化风消失了,留在原地的秋宇摇了摇扇子,有些好奇:“这么激动的吗?”果然,人类对这样的事情还是充满期待的,等他们商量好了自己就可以重拾老本行了吧。 系统:……明明是不好意思了吧,这煞神还真是直白,要是能用在谈恋爱上面该多好??_?? 秋宇不知道系统又想着谈恋爱的事情了,神情稍敛,目光投向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的姥无艳,行礼开口:“姑娘可还记得吾?” 姥无艳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福身回礼,答道:“先生可是恩公的朋友?” 秋宇颔首:“吾是愁别的结拜大哥,姑娘唤吾秋宇即可。见姑娘的神情,似有疑惑未解?” 姥无艳轻轻点头,却是恍然道:“原来「慕姑娘」,竟是男子假扮的。”“哦?此话怎讲?”“恩公之前……” 姥无艳将风愁别请她帮忙带人入谷的事情说了,秋宇没有丝毫意外,轻轻笑道:“确实是愁别会做的事情,不过用此法骗取姑娘的信任终究是不对的,吾代他向姑娘说声抱歉。” “无妨,恩公也是无奈之举,况且能让一位男子答应假扮成女子……”姥无艳想起方才所听到、看到的一幕,不禁叹了口气,面露感慨:“若非情义深重,这等有损尊严一事又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倒是让我十分羡慕。” “姑娘似是为情所困,若是不想如此辛苦的话,吾可以将这份感情与记忆从姑娘的脑海中消抹掉,只要姑娘舍得。”见对方并没有对慕少艾他们的事情存有不好的情绪,秋宇神情更为缓和,打算帮帮对方。 姥无艳愣了一下,虽然她确实不打算再插手恨不逢与自己义母薄红颜的感情,但抹除感情记忆这种事情,却让她不禁犹豫了。 秋宇亦没有催促,人类感情的复杂程度他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微微笑道:“姑娘可以好好考虑,若是打算舍弃这段感情的话,可以通过好友前来寻吾,告辞。” 话音刚落,人已化光离去了,姥无艳在原地思索片刻,最后轻轻一叹,将房门掩上,继续陷入沉思。 独自一人走夜路的秋宇没有让系统带路,很随意的在林间穿行着,系统忍不住好奇,问道:「大人你好像对感情之类的事情很敏感啊,按理说这样应该很容易走感情线的,为什么大人很排斥呢?」 秋宇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之前完成过感情线的任务吗? 「完成过几个,结果都还不错。」 那完成之后,一般都是怎么处理后续的? 「当然是让完成任务的人从哪来回哪去啊,又不属于那个世界,强行留下来是会被天道排斥的,我听说有任务者因为这个差点魂飞魄散,差点不能回去了。」 所以,吾拒绝。况且这不是吾的真实身份,若是原主回归了,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抹去攻略目标的记忆就好了,或者让原主接收这部分的记忆,代替大人你陪伴攻略目标度过余生。这是感情线的常规操作,大人你只需要逢场作个戏,拿着经验走人就好了啊,一点都不需要投入真感情的。」 …… 「大人,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 此事,莫要再提,吾不会改变吾的选择。 「啊……」系统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个煞神终于想谈恋爱了呢,原本还想再劝说一下的,但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秋宇自然看出了系统的想法,但作为礼司的他主持过很多有情之人的婚礼,虽然不懂感情,但也知道不能任意玩弄感情,既然注定无法回应,就等对方的兴致散去后,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重新走回原来的剧情吧。 系统若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解释将进度弄回了原点,估计要懊悔得自动禁言,再也不敢回答任何的问题了。 雪峰之上。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藝如尘就按照生物钟的时间准时醒过来了,入眼的是重新燃起的火堆,宵一边梳理夜枭的雪白羽毛,一边和光球交谈着什么,神情十分认真。 藝如尘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又不好出声打断,结果刚将放在一旁的长方状物体放回背上,宵就走了过来,认认真真的唤了一声:“义父。” “……哈?” 藝如尘一脸懵逼,严重怀疑自己没睡醒,却在瞄到某个打算偷偷溜走的光球后,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无奈劝道:“这个称呼还是别乱叫,你我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不能?”宵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昨天晚上你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 ……默认…… 藝如尘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有些蠢蠢欲动,伸手要将罪魁祸首抓住,却被早就准备开溜的光球躲了过去,然后直接来了个消失。 消失之前还说道:“呀呀呀~小阿尘就不要害羞了嘛,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养养孩子呗??(??ˊ??ˋ)??” 谁无聊到会去养孩子的!藝如尘气得咬牙,却在看到宵一脸无辜的模样后,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刚想再劝,对方却拿了个被烤的乌漆嘛黑的东西递了过来,说道:“这是那个光球教我做的早餐,义父你看看这样可以吃吗?” “……火候有些大了,还有不要叫我……” “义父,什么叫火候?为什么火候大了就不能吃?” “……” 藝如尘被叫得没脾气了,只能一边解释火候是什么又要怎么控制,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劝对方改口,他在这个世界也许根本待不了多久,到时候要离开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然而,根本没什么用,宵不知道从光球那里听来了什么,无论藝如尘怎么劝说,都坚持不改口,最后只能顺其自然,等宵自动放弃这个称呼了。 宵看了看选择妥协的藝如尘,想起昨晚光球告诉他的事情:“要认如尘做亲人可没这么容易,他曾经被亲近的人伤害过,可能会有些排斥,不过只要你坚持下去,如尘就不会拒绝了,毕竟他很容易心软的。” 藝如尘不知道宵的想法,简单的吃了个早餐后,就打算离开了:“吾的旅途还未结束,若是有缘的话,应该还可以再见。” “义父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我想跟在义父身边,学会如何成为一个人。”宵抬着头,眼中浓烈的求知欲让藝如尘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不由想起了一个同样想学会人类感情,却一直没有成功的……亲人。 “想做人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你可能不会再有无忧无虑的生活,会为了一些小事而烦恼,就算是这样也不后悔吗?” 宵摇了摇头,藝如尘叹了口气,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宵在离开之前想把那株晶花也一起带上,藝如尘就在背包里找了个花盆出来,教会他怎么在不伤到晶花的情况下移栽过来后,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宵小心翼翼的把晶花移放到花盆里,又放了些泥土和冰雪进去。 藝如尘又用了点阴骨灵力保证冰雪不会融化后,就带着宵一起下山了,夜枭似乎对能够下山十分开心,挥动着翅膀在前面飞行,偶尔发出几声嘹亮的鸣叫。 光球见藝如尘心情好了些,试探性的开了口:“小阿尘,有个小小的任务,完成了之后就可以随便浪了哦~” “说。” “是这样的,小阿尘的那位兄长也在这个世界,现在正在迷路当中,需要小阿尘你自己找到他,和他见过面之后,就算完成任务了哟~” “那家伙原来也……!”藝如尘刚要露出惊喜的神色,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语调如常:“那家伙会迷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以他的实力又不会出事,最多风餐露宿几天,又不会掉肉。” “小阿尘,这个任务不完成的话,是不能在这个世界浪的哦~”光球提醒道,藝如尘皱了皱眉,答应了:“这里消息灵通的地方在哪里?” “公开亭。” 有了位置藝如尘很容易的就问到了路,等到了之后才知道消息灵通不是随便说说的,光是听里面的人谈话就得到了许多消息,其中谈得最多的就是五大神器和武林神人素还真……头上的莲冠有几片花瓣。 还真不是一般的八卦啊……藝如尘听得有些无语,宵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事物。 正想着要怎么找人,一位穿得很绿,头发也很绿,手里还拿着根同样很绿的野草,看着就不正经的男子自动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少年人,要找人吗?只要花三千两就可以让我帮忙悬赏了哦~只不过赏金什么的就得少年你来定了,越多越能尽快找到人哦~” “啊,三千两……”藝如尘翻了翻自己钱包,发现还有余钱,就交给了对方,从手里拿过纸笔后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犹豫了一番后,将那家伙经常使用的面容认真画了下来。 “画上之人面容冷漠,喜爱穿一身白底绿竹绣纹长袍,身高八尺二,单身,不好相处。若找到者请在公开亭与吾联系,赏金为……” 笔尖一顿,藝如尘看了看自己的钱包,果断问光球:“你那里有多少钱?” 光球热心答道:“小阿尘放心写就是,无论多少都能拿出来的。” 藝如尘得了回答,在一后面添了五个零上去,光球看了看,又问道:“要不在后面多加一个零?” 藝如尘淡淡道:“那家伙在我心里就值这么多。” 光球闻言就不说什么了,然后看着对方在把寻人启事交给绿衣男子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又在后面添了两个零后,忍不住笑了笑。 “少年你居然还是个有钱人,看来这个人对少年你很重要啊,看在少年你如此重情义上,免费帮少年你算一卦哟~”绿衣男子说着,煞有介事的掐指一算,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要是少年你往那个方向走的话,会在天黑之前碰到好运,可以试试哟~” “多谢。”藝如尘拱手行礼,宵有样学样,两人再抬起头来时那名男子已经不见了,那张寻人启事已经好好的贴在公开亭上了,就等着知道线索的人揭下来了。 藝如尘见状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宵跟上,往方才绿衣男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阿尘相信这些吗?” “反正也没什么方向,就算是被骗了,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去散散心看风景的。” 藝如尘无所谓道,宵安安静静地跟在旁边,对藝如尘和光球之间的对话没什么表示,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这也是藝如尘不作掩饰,放心和光球交谈的原因。 走到一处树林里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僧者,身着白底金纹僧袍,手执檀木佛珠,雪白长发,面容红润神情慈悲,隐于兜帽下的双眼微闭,额间的大梵印字更显圣洁之像。 在看到对方容貌时藝如尘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让开道路,合手行礼。 那位僧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稍稍停下,却并未多言,合手回礼后,继续向前走去。 等人消失在视野中后,藝如尘才松了口气,将手放下,宵不解问道:“义父在担心什么?” “无妨,只是习惯了警惕,毕竟正不容邪。”见宵更加不解,藝如尘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解释:“这种事情不好回答,等你亲身经历后,自然就能明白了。” “哦。”宵点了点头,乖巧的没有再询问,藝如尘示意继续走下去后,和光球吐槽:“这里的和尚都不用剃度吗?看着头发比我还多。” “这里比较厉害些的和尚都是有头发,而有些则是舍利,小阿尘尽量不跟他们接触就好了,虽然还是很讲道理的,但还是能避则避。” “刚才那位僧者似乎是和之前在魔界见到的那位有些相似,是兄弟反目,还是善恶区分。” “是善恶区分。” 听到光球的回答,藝如尘勾唇轻笑,语调意味不明:“慈悲为怀的佛者却心存恶意,还真是,有趣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暂息怒火,填补魂体(改) 这样的插曲没有给藝如尘留下什么影响,只是得到了些提示,从背包里找出不知是在哪次任务得到的白玉佛珠,拿在手里,有模有样的念了句佛号。 “呃,友情提醒一下,要是小阿尘你被发现是个假货的话,可能要被暴打一顿。”光球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操作,一时有些无语,藝如尘感兴趣的问道:“难道这里的和尚会来一句「大威天龙」?” “呃,「大威天龙」没有,倒是有「一气动山河」和杀生斩业。” “……你确定这是和尚会用的招式?” “头发都有了,会用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吗?” “……倒也是。”藝如尘无话可说,不过没有将佛珠收起来,毕竟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佛门的,谁误会了就是谁的锅,和他无关。 藝如尘没有单纯地往前面走,路上还找了间饭店解决了午饭,宵就问了关于用钱的问题,藝如尘也详细的解释了,宵的学习能力很强,能迅速地将一些基本的知识记在心里,不一会儿就能用藝如尘给的去买些小吃了。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座雪山上,藝如尘看着皑皑白雪,有点怀疑刚才那个npc是不是和光球串通好的,不然怎么又将他往冰天雪地的地方带。 宵倒是没什么看法,再次看到冰雪的他略感亲切,和同样高兴的夜枭一前一后的追赶了起来,手里还稳稳的拿着花盆。 藝如尘也就随他去了,稍稍停下脚步,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前瞬间一黑,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流出,带着再熟悉不过的铁锈腥气。 光球见状连忙靠近流血不止的双眼前,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试着能不能先将血止住。 入骨的疼痛渐渐消缓,血是止住了,只不过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光球见状就停了下来,关心问道:“是之前的伤势复发了吗?” “应该是伤势好得太快,留下的后遗症,所幸没有太痛苦,忍忍就能过去了。”脸上沾着血的感觉不是很好受,藝如尘正要找手帕出来擦掉,身边突然出现其他生物的气息,还有古怪的叫声传来,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义父!” 发现藝如尘没有跟上来的宵又重新折返回来,结果看到了雪地上鲜红的血迹,还有一个似熊似人的怪人站在旁边,对着脸上还沾着血的藝如尘伸出了手,见到这种场景,宵自然就误会了。 那个怪人见宵冲过来攻击自己,也吼叫着挥手打了回去,第一次和人打斗的宵下手还有些生涩,一个不慎掌心便被怪人的利爪划破,一柄利剑从手心中现出,同样划伤怪人的肩膀,空白的脑海中浮现出阵阵声响:你……是杀戮的造物。 “无情者伤人命。” 利剑划过,怪人胸口现出一道血痕,吼叫转为痛苦哀鸣。 “伤人者不留命。” 最后一字落下,利剑正要刺入心口之时,戴着手套的手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腕,藝如尘用另一只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解释道:“宵,你误会了,这脸上的血迹是吾自己的原因,他是想帮忙的。” 怪人委屈的叫了几声,回过神来的宵看着手中的利剑,喃喃问道:“我……是杀戮的造物吗?”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只要记住现在你是吾的同伴,就已经足够了。”藝如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放开手,继续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冲动行事,什么情况都要问清楚了再动手,当然也有一些是会骗人的,这时候就要你自己判断,比如去看他们的眼睛。” “眼睛?”宵看着怪人透着几分委屈的双眼,将手中的利剑收回,上前道歉,怪人哀叫着做了回答。 “他的意思是原谅你了。”藝如尘充当翻译,见怪人身上的伤势有些严重,又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怪人摇了摇头,又发出了几声叫声,藝如尘稍稍迟疑:“在山上吗……算了,既然是因为吾的缘故,就将你送回去疗伤吧,宵,你……” “我同义父一起。”宵将花盆交给藝如尘代为保管,主动上前将受伤的怪人背起,藝如尘见状没有多说什么,打算慢慢进行教导:“也好,毕竟是你伤的他,去同他的主人道声歉后,我们就离开吧。” “那义父你的伤势……” “这不是受伤。”藝如尘不打算解释,示意光球藏起来后,就抱着花盆在旁边跟着,宵懂事的没有多问,背着怪人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嗯?” 体内的阴骨灵力突然跳动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魔气,稍稍回头看去,轻易的识破伪装后,不屑的笑了下,没有过多的关注,继续向前走去。 “吼……”怪人低声叫了一下,藝如尘听到后,淡淡道:“放心,他跟不上来的。宵,闭眼。” “哦。” 宵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兜帽下的双眼泛起冰冷赤色,一缕冷白轻烟化作骷髅向暗处冲了过去,暗处隐藏者吃了一惊,立刻化出招式抵挡,却被骷髅将魔气如数吞噬,同时受到重创。 见势不妙下赶紧化光离去,藝如尘轻啧了一声,有些可惜没能直接将其吞噬,将轻烟如数收回后,让宵睁开眼睛,继续向雪山上走去。 来到山顶处却别有洞天,一处简易的凉亭下,传来阵阵婉转琴音,墨蓝道袍轻着于身,外罩一件灰蓝色的披风,同样墨蓝色的道冠将夹杂着些许灰白的蓝发束起,却不是将所有都束起,鬓间还垂落着几缕蓝色的长发。 琴音一顿,弹琴的道者缓缓转过身来,俊逸清然的眉眼带着几分平易近人,让人一见便不由心生好感,想与之交谈一番。 可惜藝如尘曾经被道士一类的人重创过,差点被暗算得魂飞魄散,所以他仅仅是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该有的戒备依旧不减:“道长便是这位异人者的主人吗?” 道者将目光投向在宵背上哀叫的怪人,注意到藝如尘未被兜帽遮挡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大致了解了情况:“可是能熊伤到了阁下?若有冒犯之处,吾在此代为道歉。” “道长误会了,吾的伤势与这位名叫能熊的人无关,相反还被吾的同伴误会,重伤了能熊,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藝如尘欠身行礼,宵背着人不方便,但也微微弯了弯身子,认真道歉:“对不起。” 道者倒是被两人的真性情给逗笑了,见能熊的伤势被人简单处理过,也没什么致命的伤,自然不会多加计较:“道歉收下了,伤势吾由吾来处理,先将能熊放下吧。” 宵看向藝如尘,得到点头同意后才将背上的人放下,随后伸手接过花盆,乖巧地站在旁边看着。 等治疗结束,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的风雪也开始变大了,藝如尘正要出声告辞,道者看了看天色,微微笑道:“正好天色已晚,若是二位不嫌弃的话,不如在寒舍留宿一晚,等风雪过去后再离开也不迟。” 藝如尘看了看面前之人的神色,确定不是试探之后,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风雪,询问宵的意见:“要留下来吗?” 宵轻轻点头,却是说道:“义父你之前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那不是受伤……”藝如尘不太好解释,索性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道者听到对话便知道是答应留下来的意思,贴心提醒道:“那边的房间里有药草,若是需要的话,阁下尽管使用。” “多谢道长好意。”藝如尘没有直接拒绝,虽然药草对他的伤势没有一点帮助,但该道谢的地方还是得说的,随即转移话题:“不知道长的住处,可有厨房?” 道者闻言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对方挺不见外的,不过还是回答道:“东边的那间小房子就是,不过因为吾辟谷的原因很少使用,恐怕已经布满了灰尘。” 这点在藝如尘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颔首谢道:“无妨,清理方面不是问题,那就失礼借用一下了。” “阁下言重了,吾倒是要感谢阁下能够让那间屋子重新有了用武之地,再见光明呢。” 这话听起来就有些夸张了,藝如尘没有太在意,但在和宵进入那间屋子的时候,才知道再见光明是什么意思。 “义父,这上面一张张铺着的是什么?”宵指着一堆柴火问道,藝如尘嘴角抽动了一下,答道:“蜘蛛网……先将那些都清理一下,不然可能会掉进吃的里面,很影响胃口。” “好的,义父。” 宵乖巧点头,很认真的动手处理结的有些厚的蜘蛛网,藝如尘注意到里面的灰尘并不算很多,估计这个厨房应该属于偶尔用一次,但用的间隙会很长,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的……萧条。 两人动手很快就将厨房清理干净了,没指望里面还有食物留着,估计有也已经风干得不能吃了。 藝如尘就将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一部分,一边教宵怎么做菜一边动手帮忙,刚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的,不过到后面已经好很多了,相信花了些时间之后,就不用再教这方面的事情了。 简单做了个荤素搭配的四菜一汤,找了个桌子放好后,要蹭饭的自然会主动过来,藝如尘没有多说什么,接下称赞,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晚餐。 “没想到阁下的手艺这么好,看来让阁下留宿一晚,倒是个正确的选择。” “道长缪赞了,剩下还有一些没动过的饭菜,就带给能熊吃吧,估计也是饿了。”藝如尘对此没有什么表示,留下这句话后,就和宵去了留宿的房间。 道者亦不介意对方疏远的态度,目送着两人离去,注意力稍稍落在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方状物体,神情若有所思。 半夜,莫名睡不着的藝如尘从床上起来,将放在一旁的长方状物体背起,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宵睁开双眼,开口问道:“义父?” “吾出去散散心,你继续休息。” “好的,义父。”宵听话的再次闭上了眼睛,虽然他根本不用休息,但也没有选择跟上去。 藝如尘将房门合上,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大的,夹杂着冰雪落在未被兜帽遮住的脸上,带着些许冷意。 独自一人行走在雪地上,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将脚下的影子一点点拉长,正随意的闲逛着,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断崖边,之前刚刚见到的墨蓝色身影稍稍抬头,静静地观看着繁星点点。 藝如尘并没有交谈的打算,刚想转身离去,就被人给发现了,友好的微笑着:“阁下也是前来观星的吗?这里倒是个好位置。” “……确实。” 给了一个很敷衍的回答,藝如尘走了过去,淡淡道:“只不过这里的寒风也很凛冽,会影响观星的趣味。” 道者笑了笑,语气悠然:“寒风余吹山拔木,苍茫星河一点光。只要心怀趣味,再凛冽的寒风,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道长说的是。”藝如尘淡淡一笑,兜帽下的双眼望着远处雪色,语调平静:“可惜再好的风景对吾来说,都只是过往云烟,无法久观欣赏。” “只要留有痕迹的,都说不上是过往云烟,阁下太过绝对了。” “也许。”依旧是敷衍的回答,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认真对待,实在是,太过随心了些。 道者将目光放在藝如尘身上的长方状物体上,开口问道:“阁下无论去到何处都背着这件物品,是什么贵重之物吗?” “这个问题,吾也不知道。” “那为何不去除伪装,仔细一观呢?” “吾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阻止吾将身后的物品打开一观,虽不知原因,但吾不能连自己也不信任。好奇这种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了。”藝如尘淡淡答道,语气终于有了几分认真,道者听后,不禁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 话题再次沉寂了下去,两人静静观星,寒风从远处呼啸而过,吹起宽大的袖子。 “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 “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长扰纷纷!百体流形,唯灭动心,十指道弦洗世尘。” “道心不改,妄念尽消,琴音洗尽铅华。” “心随鹤影,离琴无归,万物皆为尘烟。” “云游无归·藝如尘。” “拨弦道曲·墨尘音。” “幸会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碰巧撞上(改) 青埂冷峰。 和人观了一会儿星后,已经睡不着,又不想继续干站着的藝如尘就问了一句:“吾能在此地散散心吗?” 墨尘音将目光稍稍收回,点头笑道:“客人随意便是,只不过外面风雪较大,还是回屋里暖和一些。” “寒冷不是习武之人会担心的事情。”藝如尘婉拒了好意,为了以防万一,又追问道:“顺便问一句,此地可有何不能接近的地方?若是有,吾也好避开,免得冒犯了。” “来客皆是友,如尘兄如此生疏小心,倒让吾心生不安了。”注意到对方因为称呼稍稍呆愣,墨尘音面上笑容加深,语气悠然:“若是如尘兄能够碰到的话,也算是一种缘分啊~” “道长唤吾名字即可。” “吾唤的就是如尘兄的名字啊,难道这不是真名吗?” “……” 藝如尘看着笑意平和的人,暗自推测是戏谑之言,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不过就算是后者也没多大关系,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危及性命的事情就行。 “道长说笑了,称呼一事请随意,吾先告辞了。”果然不太擅长应付自来熟的性格,还是先离开吧,再聊下去恐怕真的要漏底了。 “如尘兄早些休息吧。” 藝如尘谢过之后,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墨尘音看着其背后的长方状物体,目露沉思:这隐隐而发的气息,有几分熟悉啊…… 和人分开后,藝如尘不禁伸手碰了碰身后所背之物,屈指轻敲了两下,通过声音可以听出是有东西在里面的。 虽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心里一直在拒绝着打开,一分好奇心也无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一探究竟的心思,淡定地将手放下,继续若无其事地闲逛着。 不知走了多久,藝如尘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里面隐隐有道法运作的模样,下意识想转身离开,两个身体娇小,一粉一橙,长相秀丽的少女站在洞口处,歪头看着欲要离去的红衣身影。 “嘻嘻,我认得你,墨尘音留客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了。”粉衣的少女娇俏笑道,藝如尘注意到两人身后半透明的翅膀,再看看两人的面容,猜测应该属于精灵一类的种族,合手行礼:“见过两位……姑娘。” 不偏不倚的一个称呼,粉衣的少女稍稍皱了皱眉,不高兴道:“按照年龄我可比你大多了,应该要叫前辈才是,不许叫姑娘。” “见过前辈。”一个称呼罢了,藝如尘也没心情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粉衣的少女咯咯笑了几声,心满意足的飞走了。 “那、那个,非恩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请……”留在原地的橙衣少女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被拿在手里的佛珠,迟疑开口:“请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藝如尘轻轻摇头,语调平和:“无妨,非恩前辈也是小孩子心性,这位前辈……” “大师唤我非妙就好。”非妙连忙摆手,神情有些局促,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大师你、你是想进去拜访墨尘音道长的同修吗?我、我可以带路。” 藝如尘闻言不禁挑了挑眉,虽然他手里拿着佛珠,还是客人的身份,但也不至于这么不防备吧。 “非妙姑娘不怕吾是心怀不轨之人吗?”藝如尘问了一句,非妙摇了摇头,仰头轻嗅了几下,忍不住再靠近一些:“大师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坏人不可能有这么好闻的气息,所以我相信大师是一个好人。” 好人……吗?这个称呼,还真是罕见呢。 藝如尘不禁自嘲一笑,若是之前的死气还未化作阴骨灵力的话,只怕「好人」这个称呼,永远都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大师?”非妙敏锐察觉到面前之人的情绪不太稳定,有些不安:“是我说错了什么,冒犯到大师了吗?” 藝如尘轻轻摇头,语调缓和了许多:“与非妙姑娘无关,既然里面是此地的另一位主人,吾作为客人,理应进去拜访一下。” “那我给大师带路。” 说是带路,其实也只是带到了一处阵法屏障前,非妙正回忆着墨尘音之前交代的路线,却见一抹红意身似游龙地穿行在阵法之中,虽是截然相反的路径,但同样能在不触碰阵法的情况下,顺利的进入到屏障里面。 “咦?”非妙忍不住一愣,随后下意识的认为是墨尘音告知的,就不再继续往前,转而飞到洞外守着了。 穿过阵法的藝如尘也忍不住一愣,按理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似乎……他学习过相关的内容。 稍稍皱眉,猜测应该是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可惜自己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从临时系统那里也得不到任何的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有过多的纠结,藝如尘继续往里面走去,过长的斗篷自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里面很安静,只偶尔传来一两声水珠滴落的声音。 昏暗的视线逐渐出现了些许光亮,脚步稍稍一顿,入眼的是一座被阵法所护的池子,点点月光从上方缝隙中投射而下,照到一名悬空打坐的男子身上,墨黑长发无风自动,带来一丝血腥魔气。 “入魔的道者……” 隔着手套轻轻摩挲着佛珠,隐于兜帽下的双眸微阖,淡淡开口:“心存恶念的佛者,不慎入魔的道者,两者之间,谁更有机会走回正途。” 道者稍稍睁眼,入魔的眉眼依旧蕴含浩然正气:“心有正气未消者,皆可坚守正道。” “何为正气?” “心无邪念,口无秽语,手无戾气,眼无他想,皆为正气。” “存五情爱恨者,可有正气?” “情本人性,无害他人之意者,皆存正气。” “若因心中之情而报复众生者,可为邪道?” “众生尚有无辜之人,若能恩怨分明,留人性命,亦有正气存心。” “若众生为口欲残害亲人,啖其血肉充饥,不顾之前恩情,以往日过错为由随意定罪!这样,还需要留其性命吗?” 彼岸坠饰轻晃,血色映着清冷的月光,暗藏深沉恨意。 道者闻言不禁一愣,望着眼前不知是何神色的藝如尘,轻声一叹:“阁下心中已有答案,赭衫军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亦不能干涉其中恩怨,只希望阁下莫要沉迷仇恨之中,一生都不能走出。” 果然,还是没人能够回答…… 藝如尘想自嘲一笑,却突然有些疲惫,没有坚持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开口谢过了对方的好意。 赭衫军看出了面前之人心有郁结,虽不知对方的身份,但未感受到有何恶意的他选择帮其开导一下,以道门心法作为新的话题,想尽可能的化解些许。 藝如尘不会强硬拒绝一个人的好意,也因为任务的原因曾经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所以还是能接过话题,与人就此讨论一番的。 这番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估计着宵也该按时起床了,开口结束话题:“与道长一谈吾受益匪浅,只是还有朋友在外面等候,吾得离开了。” 赭衫军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闻言也不好再继续,只能有些惋惜道:“阁下与吾道门颇有缘分,可惜吾身上魔气未消,不然就能冒昧询问阁下能否考虑成为吾的传人了。” ……不考虑,没商量,暂时没有降辈分的打算。 藝如尘心里冷漠刷屏拒绝三连,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模糊的景象,似乎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语,同样也被他拒绝了,还未来得及细思,阴骨灵力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传人暂不考虑,友人倒是可以当一当。”稍稍回神,藝如尘淡淡婉拒了这个提议,嘴角却有了些笑意:“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 “奇峰道眉·赭衫军。” 赭衫军随后答道,却见一缕冷白烟气穿过阵法缠绕在自己身上,正不解之时,藝如尘双手结印,引动阴骨灵力吸食魔气,再转移到自己身上。 正准备深入吞噬魔气,却察觉到对方身上还有诡秘咒术的存在,只能在不会触碰到的情况下,将一点阴骨灵力留在其身上,帮忙镇压魔气的侵蚀。 “一点礼物,若是信任就留着,吾先告辞了。” 藝如尘做完这些之后没有久留,本来就是心血来潮,留下的阴骨灵力还没到让他心疼的地步,若是对方能够除掉自然也好,还能顺便拉入黑名单(??`∧??)。 赭衫军感受到魔气稍稍消减了一些,虽然没有解除魔化,但情况也好了一些,刚想道谢人就已经不见了,只能等着下次见面了。 却不知这一声道谢,连下次都没有了。 再次按照自己的直觉走出了阵法,藝如尘已经有些波澜不惊,也许失去记忆之前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道门有些关联,毕竟像阴骨灵力这样拿命得来的东西,没有轻易就送出去的道理。 和守在门口的非妙道了谢,藝如尘往自己暂住的房间方向走去,正好和前去看望同修的墨尘音错过,已经按时起床的宵来到厨房里,准备好一盆温水后,就拿着昨天留下的食物尝试着做早餐。 藝如尘看着温水犹豫了一下,带着手套的双手稍稍收紧,最终叹了口气,准备将其摘下。 “滴答——” 一滴鲜红先落入水中,随后视觉就被浓烈的血红充斥着,砭骨之痛传入每一根神经,熟悉的铁锈腥气再次随着眼中流出的温热液体蹿入鼻间。 “义父?” 宵闻到了血腥味,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藝如尘,开口询问:“你受伤了?” “吾……没事……” 藝如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不动声色地找帕子,光球也偷偷地帮忙止血,面上却突然抚过一抹凉意,拧水声传来,脸上的鲜血被人仔细擦去。 “义父昨天也是这样的吗?” 宵将沾染血的脸巾丢回木盆中,见血擦干净后,才开口询问。 “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有原因的。”视觉还没有恢复,藝如尘闭上眼睛,没有过多的解释:“先扶吾坐下吧。” “好。”宵听话的没有多问,伸手第一次接触到了对方的手臂,却被手中异样的触感勾起了心里的好奇,扶着人坐下后,转而摸起了自己的手臂,眼中的不解更深了。 稍稍恢复了视觉的藝如尘看到这样的举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还在火灶上的锅子:“注意火候,小心一会儿糊了,那样就不能吃了。” 宵很轻易地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继续认真的去做早餐了,藝如尘看着盆中的血水,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厌烦。 吃早餐的时候除了墨尘音,藝如尘之前见到的两个精灵也来蹭饭了,所幸宵没控制好饭菜的量,五个人勉强够吃。 听到宵称呼藝如尘为“义父”时,非恩忍不住好奇道:“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我们是同伴。” 很冷漠的一个回答,情绪明显不佳,光球默默叹气:不好好休息的反应。 墨尘音感觉到了对方的排斥,在非恩追问之前开了口,认认真真的道谢:“如尘兄相助之事,同修已与吾说了,此恩无以为报,唯有一声谢意。” “无妨,只是随心而为罢了。” 受刚才发生的事情影响,藝如尘的心情说不上很好,语气上尽量保持礼貌,提出了告别:“叨扰了一晚上,我们也该离开了,多谢道长的款待。” “款待说不上,毕竟都是如尘兄你们下的厨,倒让吾有几分羞愧啊。”话是这么说,面上的笑容依旧不变,非妙有些不解:“大师是有什么急事吗?” 藝如尘轻轻摇头,叹道:“这里很好,吾也很想在剩下的时间里找个安身之所,但吾的旅途不能停留于此,只能离开了。” 剩下的时间…… 墨尘音稍稍沉思,却无法从对方平静的话语中察觉出什么,于是拿出了一封书信,微微笑道:“如尘兄此去应是苦境,吾想请如尘兄帮一个忙,将这封简短的书信,交与道境玄宗的人。” 藝如尘没有伸手接下,皱了皱眉:“道长,吾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客人,你不该如此信任吾。” “耶~没想到在如尘兄心里吾居然还算不上朋友,真是让人,唉——”墨尘音面露惊讶的叹了口气,目光却认真了起来,语调真挚:“吾相信吾的这份信任,不会被辜负。” 藝如尘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将信收下,和宵起身告辞后,就转身离开了。 非恩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相信这个人?” 墨尘音将目光放在远处之人所背的东西上,再想到混沌岩池中未被触发的阵法,微微笑了下:“信中并无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报个平安罢了。” 那股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梗冷峰(改) 还未从结界里出来藝如尘就察觉到有魔气在外面,为了不给对方带来麻烦,也不给自己引来麻烦,第一次让光球使用了系统瞬移,特别提醒要有休息的地方,他现在只想补个觉。 “瞬移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偏差,还请小阿尘做好心理准备哟~” “……敢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弄死你!” “呀呀呀~这个嘛……”光球一边做着瞬移的准备,一边扭着圆滚滚的身体说道:“小阿尘放心,人家会躲得快一些的〃??〃” “你……!” 话未说完,眼前一道强光闪过,藝如尘和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脚下一空,等再踩到实物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阵阵乐声,还有调笑嬉闹的声音。 藝如尘抬眼看去,目光落在牌匾上“笑蓬莱”三字,大致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有些无语:“我指的是单纯的休息,你给我挑一个风月之地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正经的意思啊。”光球表示自己很无辜,满心满眼都写着“不相信”的藝如尘懒得再计较下去,示意宵跟上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淡淡叮嘱:“一会儿进去别乱走,可以的话,就在一旁跟着。” 宵抱着花盆,夜枭其停在肩膀上,两者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即十分同步的打量着面前热闹的景象,眼中充满了对新事物的好奇。 还没进去体内的阴骨灵力就在蠢蠢欲动了,兜帽下的双眼看了看隐隐散发着魔气的房屋,面容没有什么波动,在店小二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处,要了些酒菜后,就和宵谈些有的没的了。 “周围的人看着都很开心。” “毕竟这里是可以宣泄情绪的地方,要是来了这里还不开心,那就白来了。”藝如尘给宵倒了杯水,语气淡淡:“成为一个人的第一步,就是拥有情绪,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会出现,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 “我没有这些,所以才是失败品吗?”宵拿着杯子,一脸认真的问道,藝如尘低头喝了口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如果说没有感情就是失败品的话,我的那位亲人恐怕早就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然而相反的是,他在处理事情上是很成功的。” “处理人情世故上是失败的。”光球补充了一句,收到凉凉的视线后,又默默地缩了回去:“你的兄长你自己吐槽,我闭嘴。” “他不是。” 藝如尘冷冷开口,话中已有了不悦,光球暗自腹诽:之前悬赏的时候怎么不见反驳,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性格…… 宵不知道这暗地里的谈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目光落在了对面桌上:“可是义父,那个人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呢?” 藝如尘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身穿墨衣金边长袍,白发用金冠蓝带束起,五官颇为俊秀的男子边喝酒边嘀咕着什么,看起来有些郁闷。 似乎察觉到了对面投来的目光,那名男子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过来,不高兴道:“喂,我知道我长得很帅气,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 宵闻言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义父,“帅气”是什么意思?” “就是长得好看,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不仅限于男子的词汇。”藝如尘一本正经的科普着,宵看了看对面的面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名男子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拿着酒过来自动落座。 “你们父子倒挺有意思的,我叫上官寻命,交个朋友如何?”递了递手中的酒坛,随后大口饮下,颇有几分豪爽。 宵闻到酒香,看着对方手中的酒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要试试吗?”看着宵如孩童般的眼神,上官寻命就没有吐槽什么,顺手给人倒上了一杯,宵伸手拿起,见藝如尘没有出声阻止就试着一口闷,接着就被呛到了。 “义、义父……” 宵咳嗽着想说什么,夜枭挥动翅膀拍着肩膀,藝如尘喝着杯中的清水,忍着笑意,淡定地拍背顺气。 “这位兄台也来一杯?”上官寻命说着,就给人倒了一杯,藝如尘没有拒绝,拿过喝下后,才说了一句:“萍水相逢,阁下倒是真性情。” 上官寻命笑了笑,坦然接受夸赞:“那是!既然两位都喝了我的酒,也不能光我一个人说名字,敢问兄台与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啊?” 藝如尘没有直言,只是说了一句:“一面之缘而已,阁下不必在意。” “欸~俗话说得好,没有什么是一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一壶不够就两壶,喝着喝着就熟了,你说是吧?兄台。” “……云游无归·藝如尘。” 算了算了,一个化名而已,说就说吧。 藝如尘有些无奈了,缓过神来的宵见状,也说道:“奈落之夜·宵。” “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喝酒喝酒,账都算在我身上,如尘兄和宵兄弟不用客气,今天不醉不归啊!” “……” 藝如尘张口要说些什么,见两人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作罢了,配合着喝了一些。 上官寻命喝得起兴了就抱怨自己的一个兄弟,有了老婆就毅然决然地选择退隐了,都不来找他们几个喝酒了,实在是不仗义云云。 宵有些好奇“老婆”是什么,藝如尘眉尖跳动了一下,就见上官寻命“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着说了一句:“这个嘛……就是能陪你一辈子,让你的枕头变成两个,到老了还惦记着你吃穿用度的人。看小兄弟你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 “嗯咳——”藝如尘抵唇轻咳了几声,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喝酒喝酒。上官兄不必介怀,也许你的那位兄弟只是暂时空不出时间来,暂时的分别定不会影响两位之间的友情的。” “没错没错,这话说的在理,来来来,喝!” “先干为敬。” 这一喝就从早上喝到了日落西山,上官寻命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其实根本没喝多少的藝如尘和非人体质的宵只是微醺,没有半分的醉意。 藝如尘帮人结了账又准备了一间房间后,就叫上正在喂夜枭吃东西的宵,并肩走出了笑蓬莱的大门,打算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再休息。 鬼梁兵府。 言倾城将饭菜端上,伏案疾书的鬼梁飞宇抬起头,看着重新热好的饭菜,心中一暖:“已经热了三遍了,我一会儿就吃,言儿你不要太过劳累了。” 言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鬼梁飞宇眼中不易察觉的倦意,柔声劝道:“我帮不了什么,真正劳累的是你才对,自从父亲遇害后,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毕竟现在鬼梁兵府是需要我的时候,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尽早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怕父亲死后都……”想起暗室与泊寒波一事,鬼梁飞宇眼中露出了些许疲惫,毫无线索的他依旧不愿相信鬼梁天下是真正的凶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夫君你也不要太逼自己了,身体要紧啊。”言倾城担忧劝道,鬼梁飞宇起身将人轻轻揽入怀中,笑道:“我会的,圆儿那边还需要言儿你多多费心了,这些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 “费心说不上,圆儿很乖巧,要是……” “嗯?” “没什么,夫君你继续忙吧,记得趁热将饭菜吃完,我一会儿过来收拾。”言倾城面含羞意,说完这些后就转身出去了,鬼梁飞宇不禁笑了笑,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窗外突然飞入一道冷光,稳稳的钉入了桌子里,鬼梁飞宇拿起飞信一看,眼中陡然现出怒意,随即一道黑影掠过窗外,鬼梁飞宇立刻纵身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前面的黑衣人停了下来,鬼梁飞宇见状,立刻挥剑刺了上去:“阴谋者,伏诛吧!” 黑衣人冷冷一笑,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鬼梁飞宇的攻势,随后手纳元气,一掌将其打飞了出去。 “哼哼哈哈哈!想要报仇,你还不够格,下去见你那没用的父亲吧!” 正要再送上一掌,倒在地上的鬼梁飞宇用剑尖挑起一阵灰尘,强忍着身上骨肉扭曲的疼痛,踉踉跄跄的往远处逃去,黑衣人自然不会让人活下来,立刻纵步追了过去。 鲜血从嘴角处滴落在土地上,鬼梁飞宇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脚步越来越沉重,听到身后渐渐逼近的声音,一时懊恼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竟孤身一人就找了过来。 正绝望时,一个微微闪动的光球突然出现在眼前,鬼梁飞宇下意识地就跟了过去,似乎这样就能够得救了,后面的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似乎要玩弄一番才将人彻底杀死。 不知不觉间就走入了一处树林里,黑衣人已经没了耐心,加快步伐追了上来,鬼梁飞宇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就想加快自己的速度,却被树根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后黑衣人的杀招已至,鬼梁飞宇用尽全力往一旁滚去,旁边的树木受下了这一掌,随即倒下,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黑衣人补上第二掌,已经没有力气都鬼梁飞宇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不禁心生绝望,闭上了眼睛等死。 不料突生异变,一道凌厉冷光划过夜色,直袭向正要落下致命一击的黑衣人。 猝不及防的一击,黑衣人只得一转攻势,挥掌挡下冷光,两方招式强硬对上,各自退后一步。 宵握紧手中的利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离开此处。” 黑衣人冷笑一声,掌纳真气纵身挥去,宵毕竟是经验不足,加上对方下手狡猾狠绝,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被成功偷袭了一掌,撞到了一棵树上。 黑衣人正得意之时,却发现对方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惊讶的同时也笃定了此人不能留,立刻再次运掌,打算乘胜追击。 “找死!” 一声冷喝传出,浩然掌气随后跟上,黑衣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挥掌欲要挡下,却不料那道掌气突然化作烟气缠上手臂,阴冷诡谲的寒意穿过衣服渗人肌肤里面,竟有种生命力正在被缓缓吞噬的怪异感。 连忙催动丹田真气将烟气震开,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断定中了五残之招的鬼梁飞宇无法久活后,朝着树林虚发数掌,化光离去了。 被打扰了休息的藝如尘从树林中走出,一边伸手将兜帽戴上,一边释放沉重的低气压,心情差到了极点:“靠!睡树林里也有人打扰我睡觉,算那兔崽子跑得快,不然我一定要弄死他!大晚上吵他大爷啊!!!” “义父。”宵从树上下来,手中的利剑已经收了回去,十分乖巧的站在藝如尘身边:“还是让他们打扰了义父你的休息,我以后会尽量速战速决的。” “和你没有关系,不用在意这些。”藝如尘检查完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就取出花盆让人抱好,趋步走到鬼梁飞宇面前,淡淡的瞥了一眼:“只剩下一口气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一会儿找个地方埋了吧。” “义父回去休息就好,这里交给我。”宵随即附和道,鬼梁飞宇用意念撑着,伸手抓住血色的斗篷,哀求道:“求求你,送我回岘匿迷谷……我、我还不能……倒下……咳!” 鲜血吐出,藝如尘眉头一皱,抬手将人挥开:“吾没有自找麻烦的习惯,汝若想回去交待遗言,便自己爬回去就是。宵,走吧。” “是,义父。”宵抱着花盆,乖乖跟在藝如尘的身边,鬼梁飞宇强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又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赶而来,目标正是此处树林。 封千机感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正好好的在鬼梁兵府卧底,结果却得到了狂龙一声笑的死讯,原本想着没人管束就可以随便找美人享受一下了,结果被之前在鬼梁兵府打伤的绿衣剑客给盯上了,不眠不休的追杀他,他已经有许多天没合眼了。 藝如尘自然看到了一前一后追赶着的两道身影,原本不想管的,但却在看清跑前面些的人是何面容后,下意识就一掌打了过去。 封千机猝不及防的被打中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绿衣剑客的长剑已经没入了他的心脏,逃了这么多天最终还是含恨而死了。 藝如尘压下心里的怪异感,看着接二连三树林里的人,不禁吐槽道:这树林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成?怎么一个两个的不睡觉,喜欢大半夜的往树林里跑? 击杀了封千机的绿衣剑客取出手帕将剑上的鲜血擦去,白色面具下的双眼落在一身红衣的藝如尘身上,上前一步,淡淡开口:“找到你了。” 藝如尘:“?你哪位?” “菖蒲。” “哦。”不认识。 藝如尘一脸冷漠,见绿衣剑客的目光又落在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鬼梁飞宇身上,开口问了句:“你认识他?” 点头。 “知道岘匿迷谷的位置吗?” 点头。 知道就行。藝如尘抬手将人带了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用一丢丢的阴骨灵力护住了最后一口气,免得刚到半路就凉凉了:“菖蒲是吧?既然你认识又知道路,就麻烦你把这个人送去岘匿迷谷了。” 绿衣剑客将人接过,有些不解:“你不一起去吗?” 我又不认识你们。藝如尘暗自腹诽着,却是顺着对方的话,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吾有事要做,没有时间。” “好,那你小心些。”绿衣剑客没有多问,背起鬼梁飞宇,化光离开了。 一旁沉默的宵等绿衣剑客离开后,才开口问道:“那是义父你的朋友吗?” 藝如尘轻轻摇头,敛去笑容,语气淡淡:“不认识,估计是认错人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血腥味太重了,影响心情。” “好,那义父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吾需要好好的休息,你也一样。” “好。” 宵乖巧点头,两人绕过地上的尸体,打算找另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光球在隐秘之处暗自着急,同样也有点无奈,只能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猜测线索,冷峰观星(改) 岘匿迷谷。 入夜后依旧灯火通明,羽人非獍继续为江湖之事奔波,暂且住下疗伤的姥无艳自觉避开碰面,早早的就回屋歇下了,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家,在黑夜中无所事事的抽着水烟。 蠹鱼孙从水里探出头来,见此情景忍不住提议道:“要不少艾你去把阿九给找回来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被抛弃的孤寡老人。” 慕少艾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哎呀呀的笑着:“药师我本来就是个老人家,这么说倒也不错,不过蠹鱼孙你漏了一个,应该说是两个孤寡老人才是。” “两个?”蠹鱼孙还没反应过来,刚好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孤独缺闻言送了个白眼过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孤是定孤枝的孤,可不是什么孤寡老人的孤,要当你自己当去,少拉我一起。” “哎呀呀~好歹以前是亲家,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不过好歹留点温情,才能和睦相处啊~”慕少艾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又收到了对方的白眼,以及像是在看供了自家白菜的嫌弃目光。 东扯西扯了几句,两人回归了正题,孤独缺将茶杯放下,摇了摇头:“我在翳流外边观察了好几天,也逼问了几个小喽啰,没听说里面有猫耳少年进去过,八成是没有回去。” “没有回翳流吗……”慕少艾动作一顿,带笑的面容稍稍黯了下去,喃喃自语道:“估计是不想睹物伤情,或者是知道我会去翳流寻他,所以才没有回去吧……可是他又能去哪呢?” 孤独缺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现在外面这么乱,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阿九会点武功,保证自己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可是他走的时候身上没带什么钱财,怕是会饿着,唉……” 慕少艾不禁也叹了口气,抬手按在胸口处,之前的伤口可以说只是皮肉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从这点就知道阿九还是念着这么多年的感情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欠对方的。 气氛一时沉寂,直到绿衣剑客的出现,慕少艾的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鬼梁飞宇身上,上前仔细一观,结果让他不禁有些诧异:“这是……五残之招?” 鬼梁飞宇咳嗽了几声,艰难开口:“阴谋者、另有……其人,不是……父亲……”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人已经没了意识,慕少艾认真把脉一观,再次诧异挑眉:“按理说伤得这么重应该撑不住了才是,可鬼梁飞宇的心脉处还有一息尚存,似乎……有人用异法特意护住了一线生机。” 绿衣剑客没有答话,只是说了两个字:“是他。” “嗯?”慕少艾有些不解,绿衣剑客却已经打算离开了,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请告诉秋宇一声,吾已经找到他了。” 说完,人就已经化光离去了,慕少艾暗暗记下了话中的那个“他”,思考着此人与秋宇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孤独缺对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没什么兴趣,看着模样狼狈不堪的鬼梁飞宇,问道:“还能救过来吗?” 慕少艾回过神来,脸上又挂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语气却是自信十足:“只要人还有一口气留着,从阎王手里抢人对药师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还得麻烦孤独兄你将人带进去,我得去发个消息,然后准备一些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得,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当苦工呗,真是……”孤独缺嘴里抱怨着,身体上却已经主动将人背进去了,慕少艾站在原地暗暗思量着方才的事情,长眉轻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树林里,藝如尘和宵重新找了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原本是打算休息的,但被打扰过一次就很难入睡了,于是就弄了个火堆,一边烤肉一边闲聊一些有的没的。 谈话途中,宵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身形飞快一闪,掠进一处茂密的丛林中,隐隐传来了几声打斗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年就被丢到了藝如尘面前,没有兜帽遮挡的猫耳轻轻晃动了几下,脸上露出宁死不屈的固执表情。 “啧,小朋友,你不用睡觉的吗?”看出对方实力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藝如尘自然也不会过于戒备,拿着木棍拨弄着火堆,烤肉的香气飘散在空中,猫耳少年脸上表情一松,随即很是克制地扭过头去。 藝如尘见状不禁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又拿出了一些调料撒上,让肉香的味道变得更加诱人后,示意宵坐过来后,故意问道:“宵,是不是有点饿了?” 宵摇了摇头,诚实答道:“义父,饥饿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哦?那吾怎么听到了有人肚子叫的声音,不是你吗?”藝如尘恶趣味的问了一句,见猫耳少年如他所想的那样尴尬得身体僵硬,原本糟糕的心情缓解了许多,抬手用气劲削下一大块已经烤好的肉,起身走到少年面前,然后蹲下。 “汝饿很久了吧,要吃吗?” 猫耳少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面容在兜帽的遮挡下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他不禁有些迟疑:“给、给我的?” 藝如尘勾了勾唇,心情似乎不错:“这里需要进食的人,好像只有汝一个,不想要的话吾也不会强求。” 猫耳少年确定不是戏弄他的之后,伸手接过有些烫手的烤肉,低头道了声谢后,有些囫囵的吃了起来。 看着一抖一抖的猫耳,藝如尘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恶趣味,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一捏,少年被这个动作吓得炸了毛,下意识就想逃跑,却听到一声轻笑入耳:“不过,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汝的耳朵很有趣,不如割下来送吾如何?” 冰冷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耳朵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猫耳少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一身血红的藝如尘在他眼中已经和个坏人无异了,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闻着肉香过来了。 现在逃是逃不了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和人商量着:“割下来容易坏,要是你想摸的话,可以随便摸,我不会介意的……” “吾拒绝。”藝如尘勾了勾唇,见少年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就放开了手中的猫耳,起身淡淡道:“吃完之后,便离开吧。” 随后不管少年还有什么反应,走到宵身边坐下,接过已经切好的烤肉,心情颇好的吃了起来。 猫耳少年好久才回过神来,见对方确实没有再管他,不禁松了口气,迅速将手中的烤肉吃完,许久没有进食的他有种难得的满足感,下意识平躺在地上进行消食。 “那个……” 差不多要吃完的藝如尘抬起头看去,却见猫耳少年起身走到了面前,犹豫着开口问道:“我、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 藝如尘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汝对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信任,就不怕小命不保,再也见不到汝的家人吗?” “我、我知道你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不然刚才就已经动手了,至于我的家人……”猫耳少年目光一黯,情绪低落道:“我犯了一个大错,现在估计已经对我失望了,见不到才是最好的吧。” 藝如尘将没吃完的肉丢给夜枭吃下,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语调淡淡道:“想留下就留吧,不过先提醒一句,吾不喜欢背叛,若是出现的话,被割下来的就不只汝的一对耳朵了。” “我不会的!!!”猫耳少年的反应很大,见藝如尘对此不可置否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阿九。” 藝如尘取下背上的长方状物体,回了一句:“云游无归·藝如尘。”一旁的宵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收留对方,但懂事的没有多问,随后说道:“奈落之夜·宵。” “坐吧,想休息就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还要赶路。”藝如尘将长方状物体靠放在一旁的树上,语调依旧平淡,阿九道了声谢,找了个位置坐下,刚想再说些什么,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藝如尘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阿九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不是苦境的人?” “吾不是,不过也算是,且当吾是来此游历的就好。”看着被他的回答绕晕的阿九,藝如尘收起逗弄的心思,问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见你这么问,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了,那你知道玄宗在何处吗?” 阿九迟疑了下,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只见过几位玄宗的人,住处却不知道,如果那位风少侠还在的话,应该就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与玄宗之人的关系较好,同样也是玄宗的人。” “哦?「还在」是何意?莫不是这位风少侠已经英年早逝了?”藝如尘稍稍有了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影响他顺着这番话问下去。 “嗯。”阿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悲愤:“风少侠为人很好的,为了帮林主洗刷冤屈,一个人在武林奔走,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却惨死在了幕后黑手的手下,死的时候声带还被残忍捏碎,他……” “既然没有线索了,话题到此为止吧,吾对那位风少侠……”藝如尘拨动着火堆,语气恹恹:“已经没有兴趣了。” 又一个有着多余善良的好心人,如果还有人念着他的好的话,那次在公开亭的时候就应该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八卦了,可惜啊……人都是自私又善忘的。 “可……”阿九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宵好奇开口,看着心情瞬间不佳的藝如尘问道:“义父似乎心有不喜?” 藝如尘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对方居然知道了这个情绪词汇,语调听着有些无所谓:“吾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宵,汝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拿自己性命行事,因为没人会记得你做出了什么贡献,这样最后受伤害的还是那些关心你的人。” “是,义父,我记住了。”宵虽然听不太懂,但听到「关心」二字还是隐隐明白了什么,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九想张口反驳几句,却发现对方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只得讷讷着中止了话题。 “噗——” 藝如尘脑海里突然出现笑声,稍稍皱眉,奇怪道:你在笑什么?光球憋着笑意,努力做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愉悦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小阿尘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挺可爱的,噗嗤——” 再乱用形容词就弄死你!还有,好好叫我的名字你会死吗?! 藝如尘忍住隐隐抽动的额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光球忍住想蹭蹭人肩膀的想法,语调轻快道:“呀呀呀~小阿尘不要害羞嘛,如果不习惯的话,我以后可以多叫几次,然后就能适应了哟乁(??????乁)” ……滚! 藝如尘懒得和对方争辩这些没什么用的事情,稍稍平复了心情,靠在身后的树上,缓缓闭上眼睛:“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是,义父。” 宵轻声应答,心神稍松的阿九倦意袭来,闻言将头埋在膝盖处,很快就睡了过去。 宵见藝如尘已经熟睡过去之后,小心的靠在肩膀处,掌心贴放在温暖的腰间,感受着适中的温度,有样学样的也闭上了眼睛。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光球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淡淡荧光浮现而出,安抚好再次被梦魇惊扰的藝如尘后,便重回了平静。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洞中交谈,得信离开(改) 临时的三人行就这样组织了起来,藝如尘虽然惦记着送信的事情,但因为没有什么线索,就改成了随意行走散心,看看能不能在游山玩水的时候得到什么线索。 这一晃悠几天就过去了,宵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奇怪道:“义父,我突然想回雪山上,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藝如尘稍稍疑惑片刻,然后猜测应该是对方得回去走剧情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宵点头,随后感觉发顶稍沉,藝如尘第一次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表达了自己应有的关心:“一个人回去的话,路上要记得小心一些。” “义父也一样。”宵其实并不想离开,但莫名的感觉在催促着他回去,仿佛一刻都耽搁不了,简单交谈后,一直同行的两人暂且分开了。 “你其实可以和宵哥哥一起回去的啊。”阿九在相处的这几天也大致理解了两人的性情,宵的性格比较单纯,看似冷漠实则最好相处,而藝如尘则比较复杂,想做什么全凭心情来,似乎对所谓的正义之言很是排斥,他因为谈到过几次就被对方怼得无话可说,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所以阿九还是对宵比较亲近些。 “他有他的道路,吾有吾自己的,这几天已经足够了,走吧。”藝如尘敛去心底浮现出来的不舍,语调平静非常,阿九觉得自己又要糊涂了,但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那位风少侠的居所,吾很有兴趣前往一观。”藝如尘隐隐觉得自己去那里应该会有收获,也许能碰到一两个玄宗的人,然后就可以把信交出去了。 “啊?”阿九稍稍一愣,随后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带你去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听说风少侠的住所连带着附近的村庄突然消失了,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哦?”藝如尘闻言兴趣更浓了,更加想前去查看一番了,阿九见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兜帽戴上遮住自己的一对猫耳,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 一处荒地前,藝如尘看了看眼前荒无人烟的景象,如果不是阿九表情十分认真,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应付随便找的地方了。 兴趣皆无的藝如尘正打算离开,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阿九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目光在四周巡视了一圈,一位女子趴倒在地的身影映入眼帘。 藝如尘上前几步,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抬起女子的下巴,一张开始腐烂并散发着恶臭的面容落入眼中,随后将人放下,轻啧了一声:“原来是蛊毒,用这种手段可比杀了她还痛苦。行了,既然找不到那位风少侠的住处,就先离开这里吧。” 阿九疑惑道:“你不救她吗?” “吾为什么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要是正义的阿九少侠想救的话,就自己救吧。”藝如尘背过身去,换下已经沾有蛊毒的手套,闻言挑了挑眉,语调讥讽。 阿九被这么一激,立刻就来劲了,上前欲要将人背起:“救就救!大不了医药费我自己挣!” 藝如尘眯眼看着猫耳少年逐渐靠近,准备要伸手去碰的时候,凉凉的来了一句:“如果你想和她做个伴的话,尽管用手去碰,到时候吾会找个风水宝地,将你们两个都丢在那里。” 阿九吓得连忙将手收回,看了看藝如尘重新换好的手套,刚想开口询问,那位女子无意识的说了一句:“恨、不、逢……岘、岘匿……迷谷……” 阿九身体不由一僵,藝如尘饶有趣味的看着面露犹豫的猫耳少年,逗弄的心思重新浮现,勾唇轻笑:“既然这位姑娘想去岘匿迷谷,阿九少侠,你不是想救她吗?那我们就走吧。” “又、又不止那里有大夫,为什么一定要……”阿九下意识反驳,然后就看到对方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收回剩下的话,左顾右盼的转移话题:“而、而且又不能直接碰触,要怎么把人带走啊。” 藝如尘顺手就将一双干净的手套丢了过去,打断了剩下的理由,悠然笑道:“只要没碰到皮肤就可以了,说起来吾也是有孩子的人了,男女授受不亲,就交给正义的阿九少侠了,带路吧。” 光球暗自腹诽:之前不是还在拒绝吗?人家孩子一走就主动承认了,真是…… “我、我……” “相信这点小事是难不倒正义的阿九少侠的,要是再拖延下去……”取出佛珠,藝如尘煞有其事地拨动了几下,念了一声佛号:“吾就可以为这位姑娘超度了。” “你不是说不会危及性命的吗……”阿九嘟囔了一声,藝如尘敛去笑容,语气淡淡:“但毁容对一个女子来说,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估计等人醒后就要求死了。” 阿九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随即将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把人背起,避免着与皮肤进行接触,见藝如尘没有改变主意的心思,只能尽量将头低着,不情不愿地在前面带路。 稍稍走在后面的藝如尘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脸上没什么情绪,光球有些不解的问道:“小阿尘你不是你不喜欢多管闲事吗?为什么又坚持要去岘匿迷谷?” “小孩子和家里的有矛盾了,就要自己去面对和解决,我的耐心有限,并不打算再分给另一个人。”藝如尘淡淡答道,随即将佛珠收入袖中,眼中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漠然:“这孩子确实有趣,但他不是孤身一人。” 光球闻言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你也不是孤身一人的,我会尽量护着你的。” “嘁,公号私办,不怕天道扣你工资?” “小阿尘不用担心哦,一个好上司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况且他还欠了我好几百年的工资没给呢。” “嘁,随便你吧。” 岘匿迷谷。 再慕少艾这几天的治疗下,鬼梁飞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昏迷不醒,犹豫着是否要放弃原本的退隐生活回来掌管事务的愁落暗尘前来将人带走,羽人非獍目送两人离开后,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姥无艳离开了吗?” 慕少艾点了点头,将一张字条递了过去:“今天一早就离开的,信中说很感谢我们这几天对她的照顾,她打算去找风大夫将恩情报答了之后,就选择退隐江湖。” “可风少侠不是……”羽人非獍不禁一愣,慕少艾抿了口水烟,轻声一叹:“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去发现,才不算太残忍。” 羽人非獍也叹了口气,注意到慕少艾眼底的疲倦,说道:“这几日你辛苦了,如今暂且无事,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辛苦的可不止老人家我一个。”慕少艾伸手轻握,逐渐十指相扣,凑近微笑:“羽仔,同老人家我一起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羽人非獍望入那双柔情眼眸中,心头不禁微烫,刚想做出回答,孤独缺大大咧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有客人来了,要腻歪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羽人非獍耳尖瞬间红透,欲要抽手离开,慕少艾笑眯眯的收紧了一下,随后松开,看向入口的位置,却在看到背着人进来的猫耳少年时,身体忍不住一僵。 藝如尘看着同样身体僵硬,眉尖微微上挑,问了句:“要见到自己的亲人了,很紧张吗?” “有一点,毕竟是我犯错在先……”阿九下意识回话,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被套话之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朋友,你的反应出卖了你,看在你陪我玩了这么几天的份上,特意告诉你一个道理。”藝如尘压了压兜帽,嘴角微勾,继续调笑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应有的防备,更不要让你脸上的表情,变成他人能够抓住的破绽。” “我、我……我知道了!”阿九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后知后觉,疑惑道:“你的语气好奇怪,什么叫看在这几天的份上?” “因为吾不打算再让汝同行了,真正的亲人是不会将错一直记在心里的,所以……”藝如尘无所谓的笑了笑,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淡漠:“你该回家了,小朋友。” 慕少艾看着走在前面的猫耳少年,上前想抓住对方的肩膀,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笑眯眯的用烟管敲了一下头顶:“还知道回来啊?把老人家我一个人丢在崖下,饭都没人煮的。” “不是有羽人在吗……”阿九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是没有躲开烟管的敲打,头顶随即传来一阵暖意,慕少艾伸手轻轻揉了揉,笑容和煦:“欢迎回来。” “嗯……”阿九轻轻的应了一声,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心里十分后悔当初的冲动行事,低头认错:“少艾,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 “好了好了,长大了就不要哭鼻子了,不然可就没有麦芽糖吃了哟~” “我才没有哭鼻子!” “是是是,老人家我年纪大了看错了,阿九少侠怎么会哭鼻子呢?回来了就先去好好的休息吧。”慕少艾立刻帮人顺毛,然后注意到趴在对方背上的女子,不禁吃了一惊。 “是姥无艳!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蛊毒!”慕少艾立刻想将人从其背上接过来,阿九连忙退后几步,摇摇头说道:“少艾你别碰,那蛊毒接触到皮肤是会传染的,先做好了准备再检查吧。” 慕少艾皱了皱眉,担心的叮嘱道:“那你也要小心点。” “放心吧!”阿九自信的笑了笑,氛围和谐得仿佛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错觉,众人也默契的没有提起,自觉的忙活了起来。 阿九背着人刚要进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抹红衣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连声“谢谢”都不愿听一下吗…… 慕少艾为姥无艳做了检查,发现这种蛊毒实在是有些棘手,只有配置蛊毒的人才知道解药配方,羽人非獍注意到对方手中紧攥着一封信件,小心拿出来一看,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姥无艳在前往别愁居的路上碰到了找过来的恨不逢,被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打算原谅对方了,毕竟不像在原剧里那样被封千机玷污了,心里还是存有感情的。 姥无艳计划得很好,和风愁别好好道谢之后就同恨不逢退隐,却不曾想薄红颜突然出现,只是用蛊毒毁了她的面容并让其散发出恶臭,就将恨不逢所谓的真心碎成了渣渣。 姥无艳在剧烈的疼痛与悲愤下暂时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恨不逢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封所谓的离别信。虽在预料之中,但姥无艳还是悲痛难忍,最后靠着毅力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原本别愁居所在的位置,入眼的却是一片荒地,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情况,再次昏迷了过去,直到被藝如尘和阿九发现。 看完信后,羽人非獍留下一句“去去就回”,然后就化光离去了,慕少艾不禁挑了下眉,对此没什么表示。 “你不跟上去吗?”孤独缺有些奇怪对方的淡定,慕少艾伸手摸了摸阿九的头,叮嘱了一些相关事宜后,轻声一笑:“呼呼~等老人家我换件衣服,不然有些不方便啊~” 两人一脸茫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连出去追个人都要重新换件衣服。 这个疑问在一位身着杏色长裙的墨发佳人出来的时候,瞬间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无语,两人十分默契的做了一个差点摔倒的动作。 “少艾,你这是假扮上瘾了啊。”阿九伸手扶额,有种不忍直视的尴尬感。 “哎呀呀~熟能生巧嘛,将人看好了,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杏衣佳人整理了下好不容易弄好的发饰,朝着两人微微一笑,同样化光离去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跑错地方,蓬莱交友(改) 树林里,蓝衣儒生漫步穿行在层层绿叶之中,手中水蓝折扇轻摇,偶尔挥开一片掉落在肩膀上的叶子,神情闲适,行走之间颇为随意。 「大人,你已经在树林里逛了好几天了,又跑去乱葬岗里欺负了几只恶鬼,真的不打算回去攻略……呃,和自己的朋友联络联络感情吗?」 再不培养培养感情人就要爬墙了啊啊啊啊啊,这个煞神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好歹维持一下友谊也行啊啊啊啊啊! 系统再次陷入即将崩溃的状态,蓝衣儒生面容平静,手中折扇轻摇,双眼静静地看着前方,淡淡开口:“龙宿。” 系统不禁大喜道:「对对对,就是那位儒门大佬,如今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和人联络一下感情了,如果需要带路……」 “安静。” 清冷的语调打断了系统兴奋的话语,只见蓝衣儒生趋步走到一处两人合抱的大树后,将目光移到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一抹华丽珍珠装扮的紫影抽刀而出,浓厚邪气的压制下,瞬间划过了一位败血异邪者的颈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造化之钥落入手中,身旁应无忧接过刚刚用过的邪之刀,正要跟在身后离去,却见面前紫影脚步一顿,随即掠向一处树林后。 看完打斗的蓝衣儒生没有久留,转身就往相反之处走去,系统不解问道:「大人,你怎么就走了啊?」 吾体内怨气未消解完全,不能与活物接触。 「那,接触了又会怎么样?」系统忍不住追问,却见蓝衣儒生伸手接住一片绿叶,合手又张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小撮灰粉了,语调依旧没有情绪起伏: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系统还是很懵圈,但见蓝衣儒生已经被人给拦住了,就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立刻打起精神,拿瓜出来看戏。 “这股龙气果然是汝……”金眸微眯,打量着面前之人平静的面容,嘴角处酒窝浮现:“汝这是……找不到路了?” 蓝衣儒生见人追了上来,散去脚下气劲,温雅浅笑:“郁结未消,随便走走当散心,一时间就忘了方向,又恰好碰见了好友你。” “哦?叫吾好友,是这么多天没见,你我之间生疏了吗?”龙宿上前一步,伸手轻放到折扇的手背上,秋宇眼中黑光微闪,随即压抑住想要夺取生机的冲动,开口轻唤:“龙宿。” “嗯?”龙宿眯眼应了一声,发现对方并无受伤的迹象后,改为抓住修长的十指,将造化之钥放置手心处:“这个是五大神器中的造化之钥,听闻能够救治各种伤势与病症,汝也许能够用上,看看能不能试着救醒汝的那位兄弟。” 秋宇被手中的触感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眼后,摇头欲要拒绝:“这是龙宿你得来的东西,太过贵重了,吾不能……”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必如此生疏,况且吾嗜血者的体质不需要这个,能够让汝暂解烦忧,也算物有所值了。”龙宿不是很喜欢这么客气的态度,见秋宇还是不愿收下,便稍稍凑近些许,耳语低笑道:“况且,吾也不是不要补偿的,不知秋宇汝,能给吾什么呢?” 听说会要回报后,秋宇神情一松,正要扯开自己的领子,看出其意图的龙宿内心无奈,按住提醒道:“这是上次的补偿。” 秋宇恍然,然后从袖子里翻出了个钱袋,感觉分量还是很足的,就递了过去:“这个可以吗?” 龙宿伸手接过,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好直接拒绝,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竹叶绣线,说了一句:“这钱袋的做工倒是精细。” “是吗?”秋宇闻言眉眼稍稍舒展,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接下了这份称赞:“这是吾自己做的,看样子还算成功。” “汝做的?” 秋宇点头,随即伸手接住了被丢过来的银两,有些疑惑的看着只收下的钱袋的人,然后看了看对方披肩上的珍珠,心下大致明白了。 将钱袋收放腰间的龙宿继续摇着手中的宫扇,等秋宇将银两重新放进另一个钱袋中后,稍稍眯了眯眼,说道:“现在,走吧。” “那位侍从……” “吾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办,待事情办妥之后,秋宇能否和吾去一个地方?” 秋宇想到体内还未化解的怨气,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念着还自己还欠着对方的人情,便点头答应了。 只要,控制好,就没问题了。 “不担心我会害你吗?”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复让龙宿眸色微沉,抬扇轻掩,淡淡的问了一句,秋宇微笑答道:“吾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龙宿指尖稍稍收紧,没有再多说什么,秋宇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情绪不佳,但此时需要专心化解怨气,无暇顾及其他,便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沉默的化光来到风愁别墓前,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显得此处有些死寂,倒真像是一座无主的坟墓。 “抱歉……” 秋宇低语了一声,随即运力震开上面的泥土,一抹绿色荧光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就迅速的躲了起来。密封严实的冰棺出现在两人眼前,白衣少年面容安详的躺在其中,若不是脸色惨白,倒像是在闭目养神。 打开冰棺后,淡淡的龙气飘散在空中,引动体内深藏着的躁动,秋宇暗念心法强行压了下去,在龙宿的示意下将造化之钥放置平静的心口处,催动龙气注入。 风愁别腰间的龙形玉佩感受到了其他龙族的龙气,顿时金光四射,瞬间脱离了红绳的束缚,往不知名的方向化光飞去。 秋宇见状连忙停下,取过造化之钥,立刻将冰棺重新封好,看着里面毫无动静的人,眼中浮现出些许失望和挣扎,最后还是将冰棺掩埋在地下,抬手轻掩,咳出了一口鲜血。 一旁的龙宿上前注入内力,出声询问:“可有大碍?”秋宇轻轻摇头,将手中的造化之钥递出,擦去嘴角血迹:“吾没事,看来,此物对死去的人无用,还是多谢龙宿你陪吾来这一趟了。” “汝太客气了,既然无用,便先随吾离开吧,汝的伤势也需要治疗。” “多谢。”秋宇轻轻颔首,眼中难掩失落,龙宿跟在旁边,注意着对方的神色,然后转头看了眼重新弄好的坟墓,心生疑惑:莫非保存用冰棺保存遗体的目的,并非是还有一线生机?风愁别此人,真的这么去了? 团扇掩面,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对,方才那枚玉佩突然消失,秋宇对此并未做出什么反应,此事定有其他的玄机,嗯……秋宇,汝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另一边,杏衣佳人在追赶途中正好看见了脸被划伤又被打断腿骨的恨不逢,远远一望,便知道刀伤是羽人非獍所留。 听着怨毒的咒骂声,杏衣佳人原本是想补刀的,但想到无悼一人庸死前的嘱托,还是将银针收了回来,继续去追赶羽人非獍。 绝仙谷。 正要闯入的羽人非獍袖子被人轻扯了一下,下意识挥刀击去,一根黄竹烟管自指间翻转,暗含的内力化消了他的攻势,一张笑眯眯的倾城面容映入眼帘。 “慕……” “嘘——”杏衣佳人抬指轻点,将烟管收回的同时掏出了一份图纸,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因为有了图纸的缘故,两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利潜入绝仙谷里面,在通过偷听路过的侍女谈话得知,薄红颜此时因为感情上的问题,正在里屋的花座上休息。 两人随即向侍女所说的位置走去,待见到正在花座上闭目养神的薄红颜时,羽人非獍手中刀气一催,当即将人给惊醒了。 “羽人非獍!”薄红颜睁眼看到两人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自己住处,刚想动怒,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冷冷问道:“你与绝仙谷已无瓜葛,来此何事?” 羽人非獍开门见山道:“姥无艳也是受害者,希望谷主网开一面,赐她解药。”薄红颜冷冷笑道:“如果我说不呢?”羽人非獍握紧手中的天泣:“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薄红颜讽刺一笑,目光落在一旁未说话的杏衣佳人身上,嘲讽道:“带着一位女子前来向另一位女子求药,羽人非獍,你也不过如此。” “我和姥无艳,并非谷主所想的那种关系。”羽人非獍平静答道,薄红颜随即问道:“哦?那她呢?” “他……”羽人非獍一时语塞,杏衣佳人上前揽住其手臂,依靠在对方的身上,温柔一笑:“这样,谷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哼!”见羽人非獍没有做出拒绝的神态,更是在有意无意的护着对方,阅历无数的薄红颜自然看得出两人是什么关系,压下心口的郁气,唤了一声:“琼玦,出来吧。” 端着一杯水的琼玦从暗处走出,看着依靠在一起的两人,目光仿佛淬了毒,暗自咬牙忍耐,将水端放在薄红颜面前,默默地站在一旁。 “要想拿解药不是不可以,但莫要忘了你负伤之时,是谁给你的庇护。” 羽人非獍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薄红颜看了眼自己徒儿不甘的目光,再看了看陪在一旁的杏衣佳人,开口说道:“你断琼玦一臂,该为此负责,要么放弃你身边的那位女子,娶她为妻,终身不离绝仙谷,要么……” 取出一个小瓶子,将药粉倒入面前的杯子中,琼玦表情微微僵硬,薄红颜继续说道:“喝下汤中的毒药,然后还她一臂。” 琼玦心下一惊,眼中难掩喜色:“师尊!” “考虑得如何?”薄红颜示意其稍安勿躁,追问道,羽人非獍淡淡答道:“我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上前拿起杯子,将其如数饮尽,在琼玦气急败坏的目光下,将天泣举起:“抱歉,我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正要挥刀斩下一臂,杏衣佳人上前稳稳扣住刀柄,平和的眉眼暗带冷意:“不知,谷主愿不愿意更换一下……” 抽出那份图纸,在两人面前展开:“筹码。” 薄红颜定睛一看,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只见图纸上所画的位置正是绝仙谷,上面还详细的标注了何处会惊扰守卫,何处可以顺利进入,甚至还将自己的住处给详细的画了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薄红颜按捺着心头的怒火,厉声质问道,杏衣佳人淡定微笑,柔和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威胁:“只是想劝谷主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羽人已经喝了毒药,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休想!”琼玦愤怒喝道,杏衣佳人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面上笑容不减,晃了晃手中的图纸:“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用不好的办法,来报复羽人的断臂之仇了。毕竟,你们也留不住我们。” “你!”薄红颜深知这张图纸流传出去会有什么下场,尤其是那些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但要是这么放过对方…… “相信以谷主的智慧,应该能明白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不会阻止谷主的选择,但相对而言……”杏衣佳人抿唇一笑,温和面容带上了无形的压迫感:“我的选择,谷主也阻止不了。” 薄红颜面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最后一咬牙,冷冷道:“很好,我答应你!” “解药。”羽人非獍这时才稍稍回神,看了眼面前的人后,开口提醒道。 薄红颜将一张纸丢出,面带薄怒:“拿去!我手上没药材,这是药方。”羽人非獍伸手接过:“多谢。” 一旁的琼玦怒气攻心,扬手欲要挥下:“羽人非獍!” 杏衣佳人将人往身边一拉,让那手挥了个空,面上笑意斐然,语调淡淡:“敢碰他,我不介意让你再掉一只手。” “你!”琼玦心中气急,却见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目光一凛,暗含的冰冷杀意瞬间让她哑然,再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多谢谷主。”杏衣佳人微微一笑,将图纸丢了过去,见人接住后,任由羽人非獍拉着自己的手,化出六翼离去。 “羽人非獍!”琼玦气急跺脚,薄红颜将手中的图纸撕毁,面色十分不好,但还是出言安慰道:“莫要着急,羽人非獍所中之毒同样棘手,若不能在五天之内研制出解药,他的性命,便用来向你赔罪。而方才那位女子……有什么比心爱之人垂危,而自己毫无办法要更为痛苦的呢?” 琼玦闻言稍稍冷静了下,暗自记下了那位女子,面带关切道:“师尊辛苦了,徒儿煮了一碗糁汤,一会儿带来给师尊饮下,安养心神。” 薄红颜点了点头,目光欣慰:“你有心了。” 按照原路离开绝仙谷后,慕少艾便去除了伪装,羽人非獍看着不禁松了口气,稍稍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扮作女子?” “不扮作女子的话,羽仔不会介意吗?”慕少艾懒洋洋的抽了口水烟,同时伸手把脉,看看能不能从脉象上配出解药。 羽人非獍眉头一皱:“我不是那样的人。”“是是是,那就是老人家我胆子小,怕给羽仔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吧。”把脉的结果不是很理想,有味药材太稀有了,没那么容易凑齐啊。 慕少艾眉头微皱,抬眼见羽人非獍欲言又止的看着绝仙谷的方向,揶揄问道:“哎呀呀~怎么?还想回去一次啊。” 羽人非獍愁眉不展道:“毕竟琼玦的手臂……” “哎呀呀~羽仔你又责怪自己了,若要还的话也是我还,毕竟当时羽仔你是为了保护老人家我才砍去对方的一条手臂。实在想不开的话,老人家我现在就可以回去……” “不行!……咳咳!” 羽人非獍抓住慕少艾的手腕,却因激动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些黑血,不小心逗弄过头的老人家连忙输入真气,将对方体内毒素蔓延的速度暂时控制住:“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你中的毒很棘手,药方也拿到手了,我们先回岘匿迷谷再想办法吧。” “嗯。”羽人非獍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份图纸……” “是风大夫留下来的,说是后面有用处,让老人家我小心保管,估计是看到了什么又不好提醒,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风少侠他……是个好人。” “只可惜遭歹人迫害,好人不长命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似真非真,遇见熟人(改) 同行回去的两人在半路遇到了幽燕征夫的杀手,身中剧毒的羽人非獍下意识抽出天泣,将慕少艾护在自己的身后,对上数招后,就被身后的人打昏了过去。 “哎呀呀~两位莫不是想乘人之危?”慕少艾接住倒下来的羽人非獍,面上挂着闲适的笑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乐波君与风不知停下攻势,打量了几下,认出了对方:“药师慕少艾,听闻你为救挚友受掌而亡,如今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此处,莫不是伪造了死讯?” “非也,非也。老人家我确实想拿命换人,可惜有了一位同样仗义的好友,将我打昏之后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就让老人家我愧疚终生了。” “哦?那你现在是想补偿之前错过的机会吗?”风不知虽是这么问的,但手中的攻势已经退去,同乐波君一起看向了面前的两人。 “那也要等关心的人无事再说,不然真真是死不瞑目了。”慕少艾看出了两人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将人背在身后:“不过若是不得已的话,老人家我也只能拼一拼了。” “他中毒了。”乐波君看了眼羽人非獍的面色,得出了这个结论,风不知轻啧了一声,将手中刀刃收起:“算了算了,虽然乘人之危比较省事,但也太没成就感了,还是等人好了之后再说吧。” “哎呀呀~两位也是性情中人啊,只是药材有些难找,两位可能要多等些时日了。不过采药的过程十分艰辛,老人家我怕自己没机会配出来了,两位能不能帮个忙,与老人家我结个伴,也好传达一下遗言。” 慕少艾笑眯眯的说道,风不知狐疑的看着面前之人毫不担心的神色,问了一句:“你不怕我们趁机取你性命?” “若是要取,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风不知和乐波君相视一眼,答应了这个请求,慕少艾微笑道谢,背着羽人非獍在前面带路,心里却在想着成功找到两个免费劳动力云云,真性情的人,果然比较好拐一些。 幸好跟在后面的两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然真的不介意乘人之危,从背后给人来上几刀。 树林里,徒步独行的藝如尘正想着今晚要在何处落脚,脑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靠!那个兔崽子偷袭我!” 藝如尘愤怒转身,后面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只在草地上看到了一枚龙形玉佩,隐隐散发着金光和龙气。 弯腰捡起,不禁有些疑惑:“谁这么有钱?居然拿这种材质上好的玉佩当暗器,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随即往外丢了出去,却不料玉佩又冒着金光飞回了手中,藝如尘嘴角抽搐了下,用着更大的力气丢了出去。 “啪!”然后被报复性的砸到了脸上,再重新掉落回手中,藝如尘抬手揉了揉生疼的脸,额上青筋暴起,抬手拍了下去:“你大爷的!信不信劳资弄死你啊啊啊啊!!!” “掌下留玉!”看好戏的光球见状连忙叫住了对方,玉佩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讨好的往藝如尘脸上蹭了蹭,用自己的力量化消了砸出来的痕迹。 “给我下来!”藝如尘将玉佩狠狠地攥在手里,隔着手套敲打了几下,才十分不高兴的问道:“这是你干的?” “那我可真的比窦娥还冤了,让小阿尘你住手,是因为这个玉佩是这个世界的关键道具,小阿尘你要是毁了的话,估计那些不安分的就要趁机给你安插罪名了。” 光球苦口婆心的解释道,藝如尘闻言面色稍缓,随即皱了皱眉:“可是关键道具不是应该在主角身上吗?这么缠着我做什么?” “也许,小阿尘你与它有缘分?”光球不确定道,心里却是轻轻一叹,不能说出真相的感觉真是难受。 “往我脸上砸的缘分我可不要。”藝如尘不屑一笑,玉佩连忙蹭着对方的手心,又讨好的送了点龙气过去,然后被拒绝了。 “龙气和阴骨灵力相克,给我只是浪费。”藝如尘将龙气丢了回去,看在它是关键道具的份上,就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再用衣服遮挡好:“要想跟着就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丢进粪坑里,让你永远都出不来。” 玉佩闪了闪,随即听话的沉寂了下去,藝如尘没有再理会,继续往前面走去。 行至中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藝如尘欲要绕道离开,结果偏偏有几个不长眼的,非要冲上来拦住去路,也只好拿他们的性命教一教他们,什么人惹不得了。 然后杀手们的目标就变成了突然出现的人,藝如尘最烦的就是人海战术,体内阴骨灵力催动,打算来个一网打尽的时候,一位相貌奇特的少年进入战局,手上的金手套发出耀眼光芒,瞬间击退了数位杀手。 其中一位诧异惊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双手叉腰,大声答道:“好人帮帮主,凌威。” 藝如尘闻言看了少年一眼,立刻想起了对方就是上次被武林人士欺负的男人,毕竟有这样容貌,实在是不多见。 “你们还想继续吗?”一位身形清瘦的黑衣道者走出,语调平静的问了一句,身旁跟着一位模样有些凶神恶煞的红衣男子,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杀手:“来啊、来啊!打架我最喜欢了!” 为首的两人见状不妙,迅速离开了现场,留下其余的手下面面相觑,最后请求让凌威能够让自己留下来,不想回去受惩罚。 黑衣道者出声拒绝了,不过凌威倒是好心,想着让他们一起帮忙做好事,欣然答应了下来。 “多余的好心。”藝如尘压了下兜帽,垂落在脸颊旁的彼岸坠饰轻晃,随即就要绕路而行。 愁落暗尘上前朝两人供了拱手:“多谢两位出手相助。”藝如尘没有答话,凌威挠头嘿嘿笑道:“没什么。” 谈无欲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红衣人,出声问道:“愁落暗尘,为何在此发生冲突呢?”愁落暗尘摇头答道:“一言难尽,今日之恩愁落暗尘来日图报,请。” 语落,便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了,凌威始终看著愁落暗尘背影。谈无欲问道:“帮主,怎么了?” 凌威有些奇怪道:“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谈无欲答道:“他乃是正义侠士,愁落暗尘。” 凌威点了点头:“一听就知道是好人。”谈无欲说道:“日后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嗯。” 藝如尘懒得再听下去,正要离开,却见凌威双眼发光的凑了过来,欣喜道:“我们又见面了,那个、那个……” “藝如尘。”看样子就知道是不记得名字了,藝如尘耐心的说了一次,凌威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我比较笨,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 “无妨,若无事吾便离开了。”藝如尘淡淡开口,凌威连忙将人叫住:“那、那个,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我现在可以付出一些代价,你能在我旁边教我事情吗?我可以让你当军师。” “老大仔,你已经有我和谈契约两个军师了,而且这人连脸都不露,看着就不靠谱。”破玄奇出声抱怨道,凌威不作理会,依旧期待的看着面前的红衣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好人。” 那少年你的直觉一定很不靠谱。 藝如尘不禁吐槽了一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保证吃住吗?” “嗯嗯!”凌威连连点头,藝如尘淡淡一笑:“那便走吧,帮主。” 包吃包住就行,顺便发发工资更加好,这几天在树林里被人打扰得太多次了,他的精神差到想随便揍个人发泄发泄了,急需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 于是藝如尘就这么成为了第三位军师,同凌威他们一起回被改名成好人帮的罪恶坑了,谈无欲稍稍的打量了一下看不见面容的人,不禁心生思量:此人,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回到好人帮后,凌威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入眼中,不过藝如尘并没有多问,倒是谈无欲询问了一句:“帮主,路上你似乎闷闷不乐。” 凌威答道:“是有一点点啦!还是谈无欲比较了解我。”破玄奇不太高兴道:“老大仔,我阿奇仔也很关心你。一定是天气太热,不小心中暑了,不要紧,我现在就去煮一碗清凉退火的莲子汤给大仔你喝。”凌威摇摇头:“阿奇仔,不用麻烦了。” 破玄奇摆了摆手:“呵呵呵,三八兄弟才这样客气,稍等一下喔!”随后看向了藝如尘:“新来的老三,见你一路上都像个哑巴一样,看着又细皮嫩肉的,是不是也被太阳给晒昏头了,要我破玄奇老大给你留一碗吗?” 藝如尘淡然一笑,答道:“那就劳烦大军师你了,记得不要加糖。”“莲子不加糖,小心苦倒你哦!”“若是连味觉上的苦都克服不了,又要怎么克服生活上的苦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哦,不加就不加呗。”语落,破玄奇便进厨房替两人煮莲子汤。 凌威敬佩道:“藝如尘你说得好有道理哦!”藝如尘嘴角抽搐了下,压了下兜帽:“帮主有何不顺心的事情,直说便是。” 凌威闻言瞬间又烦恼了起来,迟疑的看向谈无欲:“谈无欲,这……唉!”谈无欲安慰道:“现在只剩我们三人,有什么难言之处尽说无妨。” 凌威回忆着问道:“你说那个被追杀的男人名字叫做愁、愁……”说到一半卡壳了,谈无欲解释道:“愁落暗尘,他乃是鬼梁兵府之主,鬼梁天下的大公子。” 鬼梁天下…… 这四个字刚落入耳中,藝如尘身上的杀气就控制不住的往外一泄,虽然只有顷刻间,但还是被两人察觉到了。 “藝、藝如尘,你怎么了?” 凌威不解问道,藝如尘稍稍回神,摇了摇头:“吾也不清楚,这个名字似乎很让吾厌恶,厌恶到想杀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谈无欲眼中掠过一抹深思,出声询问:“可是阁下与鬼梁府主有何仇怨?” “吾的记忆并不完整,是否有仇怨,吾也不是很清楚。”藝如尘不欲过多的解释,说完后就开口问道:“帮主,吾的住处在何处?吾想先休息休息。” “啊,那边有间空房,就先暂时住在那里吧。”凌威指了一个方向出来,又不放心的说了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一声,也可以找谈无欲军师看看,他的医术挺好的。” “吾记下了,多谢帮主的关心。”藝如尘欠身行礼,随后就往凌威指的方向走去,一滴血红从眼中滑落而下,暂时失去视觉的藝如尘面色不变,在光球的指引下顺利来到自己的住处前。 谈无欲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腥味,抬眼看了下平静走向房间的藝如尘,稍稍皱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秋宇在龙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繁花似锦的住处,远处有一座精致的凉亭,石桌上焚香袅袅,放着那把檀木琴,周围引入了清澈的湖水,上面盛开着朵朵荷花,有锦鲤在其中穿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水面上滑行。 看着眼前恍如遗世仙境般的景色,秋宇神情不由缓和了几分,偏头询问道:“此地是?” “吾令人打造的另一个住处,名为宫灯帏,汝觉得如何?”龙宿拉着人到了亭中坐下,秋宇面上神情微僵,看过剧情的他自然明白宫灯帏是什么地方,对面前之人有何意义,没有开口回答。 “嗯?汝不满意?”见人神情有些不对,龙宿拿出那本对方写下的《琴瑟和鸣》,带着几分随意的解释道:“吾见汝在书中多次写到这个名称,想着你我之间确实也该有个属于两人的会面之所,便按照汝书中的描述让人建了间相似的出来,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秋宇闻言不由一愣,他虽然不知道感情方面的事情,但理解能力还是不弱的,稍显迟疑的问了句:“龙宿的意思是,此地是为吾所建?” “除了秋宇你,还有谁值得吾如此费心呢?”龙宿摇扇轻笑,伸手拨动桌上的琴弦,和着琴音说道:“在吾看来,檀木琴才是能够交换紫金萧之物,汝还不能明白吾的心意吗?” “吾明白……”秋宇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随后稍稍上前,与琴上的手掌十指相扣,低首轻吻眉心出紫藤萝色印记,叹息低语:“抱歉……” 龙宿勾唇一笑,伸手回握,凑近耳边低语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时间还长,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 秋宇一愣,这次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也理解了话中暗含的意思,略显迟疑:“吾……” 回答之语未出,门外传来诡异的气息,正是龙宿所厌恶的败血异邪的气息,秋宇将目光落向门外,抽身退去:“有麻烦找上来了。” 龙宿不悦冷笑:“真会挑时候。”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同行,状况(改) 宫灯帏花园内,再现黄泉王者身影,伏天塘紧随其后。 秋宇淡看了一眼后,没有多说什么,低首品茗,金丝灵红独有的茶香让他不禁一怔,心里又是一叹:人情难还…… 心思通透的龙宿自然注意到了面前之人的细微变化,不过只是勾唇淡笑了下,十指拨动琴弦:“夜重生,咱们又见面了。” 不请自来的夜重生自然不知自己打扰了什么,目光只是放在一旁不语的秋宇身上一瞬,随后锁定真正的目标:“儒门龙首,或是残存的嗜血者,你决定好身份了吗?” 琴音不止,语调亦是肆意无谓:“夜重生,汝认为汝重新进化之后,有多少本钱与吾周旋呢?” 夜重生冷冷一哂:“吾一向欣赏敢激怒夜重生之人。”龙宿稍稍抬眼:“今日要断出结果了。” 夜重生:“正有此意。疏楼龙宿,杀人夺物,原来也是你的作风。”龙宿淡凉一笑:“吾相信今天立场调换,汝也会这样做。夜重生,有心人皆是彼此彼此。” 夜重生闻言也没有了周旋下去的心思:“将造化之钥交还,吾就不与你计较嗜血者与败血异邪之仇。否则,明日开始,你疏楼龙宿将成为万教注意之目标。也许,傲笑红尘也会杀上儒门呐!” 龙宿不屑一笑:“哈哈哈~夜重生,汝的智商随着进化的身体,产生退化了吗?吾敢与汝会面,这种方法又岂吓得了吾。汝要提傲笑红尘无妨,但在他杀吾之前,有一个人会比吾更伤脑筋。” 傲笑红尘? 眼帘微垂,秋宇不动声色的询问了一下系统:龙宿与傲笑红尘之间有仇怨? 「呃,光是仇怨都概括不了的,事情有些复杂,大人你要看看那段剧情吗?」系统试探的问道,秋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刨根究底不是吾作风,更不是「秋宇」作风,此事就此打住。 「好的,大人。」系统原本想借此看看反应的念头泡汤了,秋宇得到回答后便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两人的对话上,却是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此时夜重生正拿以前佛剑与剑子掉包邪之刀的事情做文章,琴音不变,龙宿半真半假的感慨道:“死在挚友之手,很感人的画面。不过,无妨。”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旁边之人的低声叹息,金眸稍稍流转,神色莫名。 丝毫未察觉的夜重生讽刺一问:“你甘愿吗?”龙宿指尖轻按琴弦,浅然淡笑:“甘愿,因为在那之前,汝已经死了。” 一言不合,战火即开,疏楼龙宿决杀夜重生,水银体变化多端,数招过後,疏楼龙宿忽停攻势。 毫发无伤的夜重生肆然狂笑:“哈哈哈~你能奈吾何!”龙宿抽出邪之刀:“好个水银之体,吾就锁定汝,拿出真功夫吧!” 夜重生冷喝一声:“大言不惭!” 龙宿沉着应对:“吞日龙吟。” 吞日龙吟之威,将夜重生卷向龙宿,邪之刀穿过夜重生身体,水银之体瞬间焚烧成灰。 一旁的伏天塘惊叫一声:“邪首!”龙宿执刀伫立,不屑轻笑:“杀汝,单凭一口邪之刀。” 伏天塘见势不妙就要抽身离去,一道青光夹杂着强悍龙气而来,就算是水银之体也遭受了重创,只得拼死逃开。 秋宇却没有乘胜追击的念头,将青阙自身后收起,湖蓝双瞳看着夜重生化成灰烬的位置,开口提醒道:“这不是真的。” 龙宿神情一凝,立刻推测出了这当中的玄机,将邪之刀一收,留下一句:“在此等吾。”随后化光往儒门天下的方向而去。 秋宇目送着人离去,随即看向桌上放着的檀木琴和那本小说,拿起来任意地翻了几页,摇头合上,并不满意:“文笔果然稍差了些,这样的书籍,怪不得礼执令要将其如数烧毁了……” 儒门天下大堂之内,只见数名儒生的尸体,一位斯文秀气的儒生上前一步,低首行礼:“参见龙首。” 龙宿开口询问道:“少陵玉史,是夜重生来到儒门?” 少陵玉史颔首解释道:“正是,夜重生前来找寻五宝,蒙山飞燕与独步寻花虽护住了儒门,但也牺牲数名同门。” 龙宿稍稍皱眉:“果然如吾所料,宫灯帏出现的夜重生,乃是他用水银改造的替身而已。吾在交手之时才发现被他摆了一道。” 少陵玉史:“龙首,有何指示呢?”龙宿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牺牲人员的遗体可有任何人碰触?”少陵玉史答道:“没有。” 龙宿扬手化出火焰,焚烧地上的尸体:“重新进化的夜重生,其水银蚀体也许将带有感染之源,除吾之外,众人若与他接触,以真火攻击。” 少陵玉史恭敬应答:“遵命。”龙宿随即向另外两人说道:“独步寻花、蒙山飞燕,汝等与夜重生有所肢接,随吾来。” 处理好事务后,天边已现出艳红的晚霞,站在一旁服侍的仙凤贴心问道:“主人,时间不早了,需要将吃食送往宫灯帏吗?” 龙宿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扇答道:“暂且不必,凤儿汝亦不用前去服侍,回屋休息吧。”仙凤心下了然,点头称是。 龙宿独自一人来到宫灯帏时,秋宇正伫立在水榭之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水面上盛开的荷花,面容淡漠而沉静,隐隐透露而出的疏离之感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缓步离开的错觉。 然而实际上,秋宇却是在认真计算着每条紫锦鱼能值多少钱,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真的打算接受的话,聘礼的数额估计得让欢吃上数百年的素,然后殇他们的亲事也会因此停滞,所以还是…… “汝想吃鱼?” 手中传来温凉触感,悦耳的儒音自身旁传来,秋宇不用回头便知来者的身份,儒雅面容瞬间变为柔和,轻轻摇头:“只是好奇这些锦鱼的价值……事情处理得如何?” “尚可,只是需注意夜重生的下一步动作。”龙宿面上并无担心之色,手渐渐收紧,低语轻笑:“之前的话题被不相干的人打断了,现在时间还长,继续做其他的事情如何?” “其他的事情……”秋宇重新念了一下,却是没有给出答复,只是问了一句:“刚好到了饭点,此处的厨房可否借吾一用?” 龙宿也不紧逼着不放,抬手从水中拍上来一条锦鱼,摇扇浅笑:“也好,上次没能品尝到秋宇汝的手艺,这次便补上吧,正好此地吾备了一些薄酒,长夜漫漫,你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不要浪费了。” “客随主便,龙宿你看着安排就是。”秋宇笑得随意,弯腰将地上扑腾的锦鱼拿起,再次估算了一下价钱后,觉得这个拿来做菜有些太浪费了,不过既然对方不在乎,就顺着意思来吧。 见对方依旧在避开自己话中的意思,龙宿脸上的笑意不由淡了几分,却也有无奈,将不知道路的人带到厨房后,就在一旁看着人忙活。 秋宇迅速的将锦鱼处理之后,动作不减,却是问了系统一声:吾的钱财还有多少? 「呃,还挺多的,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吾没记错的话,原身其实并不会做饭菜,可能还会炸了厨房。 「难道大人你想……」系统立刻明白对方的打算,不由夸赞道:「大人你考虑得真周到,不过大人你记得小心点啊。」 秋宇没有答话,在点火的时候很认真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灶台被炸之时,被一旁观看整个过程的龙宿给拉了过去,抬扇挥开迸射而出的碎石,转头看了一眼。 “看来做饭方面果然还是欠缺了火候。”秋宇可惜的看了眼成了焦炭的锦鱼,想到自己做点心给风愁别吃过,开口说道:“补偿的费用吾会想办法,现在饭菜是没办法了,不如做些糕点充饥?” 龙宿见人说得认真,倒是庆幸上次对方睡了过去,挥扇将面前的厨具恢复如初,拉着人的手腕往外走去:“这倒不必了,随吾来吧。” 再次来到凉亭处,檀木琴依旧好好的放在桌上,还多了几道热腾腾又精致的饭菜,只不过那本书不见了影子。 “汝拿去了?”那些侍女肯定是不会乱动桌上的物品的,剩下的也只有身旁的人了。 “文笔太差,吾打算详改一番,这样龙宿你也能看得尽兴。”秋宇认真的回答道,随后与龙宿一同坐下,发现只有一个饭碗后,问了一句:“不一起吃吗?” “不用。” 龙宿给自己和对方倒了杯酒,酒水是澄澈的碧绿色,看着有几分清爽:“若有这份心意,何不重新另写一本,换另一位主角呢?” 秋宇没有马上回答,专心品尝面前的饭菜,虽然对他而言,还是小笼包配清水更适合一些,但也算是朋友准备的食物,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龙宿亦不着急,慢慢的饮下杯中的酒水,耐心等待面前的人吃完晚饭,再得到自己所说的那番话的答复。 “吾不太喜欢写书,不过还是想问一下,龙宿想要什么主角?”秋宇等着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侍女将桌上的饭碗拿下去,随后拿起面前的酒杯,同样慢慢饮下。 “不如……”手上覆上一抹温凉,秋宇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目光落在两颊旁醉人的酒窝处,双唇轻启:“换成蓝衣儒生,怎样?” “儒门规矩束缚甚多,相处不比随心而行的道门来得洒脱有趣,无需换人。”说话间已经饮了数杯,两人都没有明说,但都心知肚明。 “束缚之下的异者才能勾起心中的兴趣,况且……”龙宿望入那双散去一派温和,只剩下淡薄冷凝的湖蓝双瞳,忽而勾唇轻笑:“吾看得出来,汝并不想受困那些莫须有的束缚,只要汝愿意,吾可以帮忙。” “没人可以帮忙。”秋宇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在空中勾勒着不知名的轮廓,像一张大网,也像一道道的锁链,将其牢牢的锁困其中。 龙宿不禁抬手伸去,指尖刚刚与之碰触,秋宇便已将手收了回去,摩挲着杯上的纹路:“这道束缚,无人能解,吾亦不需要解,生来就已注定的事情,何必执着。” 看来喝酒果然有些用处…… 龙宿暗暗思索,打算再进一步,看看喝醉后的秋宇能坦言到何种程度:“为何,会是剑子?” 秋宇动作一顿,看着他问了一句:“不希望是剑子,莫非希望是佛剑大师?” “……佛牒的威力,秋宇汝难道想要感受一番吗?”龙宿掩面无奈,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有这些念头的,又不禁再进一步:“为何,不是汝?” “吾的回应,会很久,也许还未等到……”稍有些辛辣的酒水入喉,秋宇抵唇轻咳了下,淡淡开口:“吾便已经离开了。” “去往何处?” “远方。”很简短也很模糊的两个字,甚至算不上一个回答,但龙宿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答复了,刚要再开口,却见人抬头看了看夜色,起身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夜深了,该休息了。” “嗯?”龙宿知道对方并无他意,但喝醉后的秋宇,很有让人挖掘其中趣味的独特之处:“夜虽已深,不过时间依旧漫长,汝要吾一人独眠吗?” “我会陪你。” 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倒是让龙宿不禁怔楞了一瞬,等回神之后,秋宇竟主动将他打横抱起,这样的接触,倒是难得,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龙宿未阻止对方的举动,直到自己被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外套被人认真的褪去放置一旁,再掖好被子,被人坐在床边注视着的时候,才明白对方陪着自己是哪个意思。 “汝确定要坐在一旁看着?” “汝睡不着?”依旧没有理解话中意思的秋宇拿出那本书,一边翻开一边说道:“说说故事,也许就能够睡着了。” “汝能换一本吗?”想到里面的内容就感觉头疼,龙宿看着一脸认真的人,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秋宇贴心的换了一本,看着有些薄,还没有什么字在封面上,龙宿正想要拒绝,却听到对方说道:“这个好像是之前的记事本,字还算多的,就拿这个吧。天气晴朗,今天是第一次担任数执令之职,所幸昨晚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中途被一位衣着华丽的儒生打断了一下,看着不像是学生……” 内容大致是成为数执令后的一些琐事,龙宿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没有打断秋宇,想等到对方讲述赠予青阙剑之后的事情,那是对方性格大变的关键之处。 “……天气小雨,如往常一般来到疏楼西风找龙宿聊天,所饮的茶依旧是能够平和体内龙气的金丝灵红,这种贴心有些奇怪,似乎超出了认知当中的友情。要离开之时,龙宿送了一柄隐泛青光的宝剑做礼物,听说是用之前赠予的鳞片打造而成的……” 话语一顿,秋宇抬眼看了一下还未睡着的龙宿,问了一声:“还是睡不着吗?” “无妨,汝可以……”正听到关键之处,龙宿自然不会在此时入睡,然而话还未说完,颈后便被人飞快的点了一下,倦意瞬间袭来,意识不受控制的渐渐沉入黑暗。 “果然还是点睡穴快一些。” 看着床上睡过去的人,秋宇正打算将本子收起,却又停了下来:“还是将这段看完吧。” 「……自疏楼西风离开后,吾便独自一人往学海无涯走去,却误入了一处陷阱中,鲜血使体内龙气突然在此时躁动,一位蓝衣儒生的魂识出现在吾的面前,经过一番询问后,吾得知了他的姓名为……」 「秋宇。」 后面的一丢丢内容—— 秋宇(伪):阁下便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秋宇:确实如此,多谢阁下这几日对吾身体的照顾。 秋宇(伪):你要回来吗? 秋宇:(摇头)这具身体已受到龙气重创,就算吾回去,也命不久矣了。 秋宇(伪):你有心愿未了? 秋宇:吾听那位自称「系统」之物解释过,阁下能够代吾完成一个心愿。 秋宇(伪):这是吾的任务,一旦接受,你便是吾的委托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皆以任务为重。 秋宇:取得神石,带吾回到故乡,这具身体便任由阁下使用。 秋宇(伪):受创的身体对完成任务不利,吾有更好的方法。 秋宇: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次见面(改) 好人帮。 藝如尘暂且留下来的这几天,倒是过得还算清闲,除了一个日常喜欢使唤他的大军师(破玄奇),和一个时不时在话里下套试探他的二军师(谈无欲),以及对他有着迷之信任加崇拜的上司凌威天天想让他教授知识之外,其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人帮的创造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别人得到合理有用的帮助,而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的人,就是我们新上任的老大凌威……” 大军师破玄奇每天三次的大仔彩虹屁演讲一如既往的无聊,背着长方状物体的藝如尘站在凌威的身后,一边自动无视外面的动静一边指导凌威练字,将“阿爸生辰快乐”这几个字又教了数十遍。 而曾经的月才子,如今的二军师谈无欲,正站在一旁贴心地给已经练得满头是汗的凌威倒上茶水,然后时不时的看一下不知面容,却十分耐心的三军师。 “里面乘凉的老三,本军师在外面说得口干舌燥的,你怎么不知道送点茶水过来,啊?” “稍等。”听到传音的藝如尘停下手头上的事情,走到另一张桌前拿起上面的茶水,对着凌威轻轻颔首后,便端着出去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哼,阿奇仔就知道仗着三军师的脾气好欺负他,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凌威正要起身,藝如尘淡然的声音传来:“字还差十遍,还请帮主你继续练。” 凌威闻言只好打消了念头,乖乖坐在桌前,继续练着那几个字。坐在一旁嗑瓜子的荫屍人与业途灵看着藝如尘端茶出去后,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业途灵:“啧啧,这个新来的三军师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啊,都被这么使唤了也不生气。” 荫屍人:“估计是实力不允许吧,换作那些高人早就把破玄奇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业途灵:“外表看着确实挺像那些惹不起的先天高人的,谁知道只是个绣花枕头,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呢……” 荫屍人点了点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二仔,我总感觉他是装的,你忘了我们上次打扰到他休息,直接被他收拾了一顿后又挂在大门口一晚上的事情了吗?” 这句话一出就勾起了两人不愉快的回忆,记得那天晚上因为好奇藝如尘背后的木盒里装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趁着对方睡着后偷溜进屋里一探究竟,结果刚进去对方就被惊醒了。 被打扰到休息的藝如尘心情差到极点,不管来人是谁先揍一顿再说,然后防止其他人效仿再来打扰休息,就将两人挂到入口处,作为一个警告。 “没休息的时候怎么过分都不生气,一休息了脾气就炸,怕不是有双重人格……” 业途灵正在吐槽,一抹血红从门外走入,许是听到了这句话,偏头看了一眼这边,垂落在脸庞处的彼岸坠饰晃动了一下,无形的警告转瞬即逝,两人立刻捂嘴不再谈下去了。 无聊,起床气没听过吗? 藝如尘懒得再理会,闲话他以前听多了,这点其实还真的算不上什么,倒不是脾气好之类的原因,只是没心情计较而已。 “三军师,你看这是我刚才写的。”凌威举起写得满满的白纸,一脸期待的看着走进来的人,藝如尘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下,字迹比之前互相分家的那个好了许多,看着也整齐了些,便点了点头:“不错,今日就到这里吧,帮主你可以休息了。” “今天这么早啊,那后面不是很无聊了吗?”凌威咬着毛笔趴在桌子上,有些兴致缺缺,业途灵小跑着过来,提议道:“要不我们两个去公开亭看看有什么趣事,回来后就可以和帮主你说了,就不会太无聊了。” 藝如尘稍稍抬眼看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凌威听到这话有些开心,连连点头:“好呀好呀,你们要记得早去早回啊!” “收到,老小我们走!”业途灵招呼着一旁的荫屍人一起离开,转身时见到沉默不语的藝如尘看着这个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下一个激灵,立刻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后,留在屋里的三人相对无言,凌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察觉到气氛逐渐尴尬,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谈无欲、三军师,现在没什么事情,你们谁来说个故事,打发打发时间?” 谈无欲笑了笑,摇头自惭道:“吾的口才不佳,说出来的故事干涩无味,帮主不如换个人选。比如这位博学多才的,三军师。” 凌威将期待的双眼转了个方向,藝如尘嘴角微勾,看不出是何情绪:“博学多才比不上有「月才子」美名的二军师,不过讲故事倒是简单,只是吾只会说长故事,而且……不适合小孩子听。” 最后一句话落下,嘴角处的笑容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谈无欲不禁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要改口,被勾起好奇心的凌威却开心道:“什么是不适合小孩子听的啊,三军师你快说吧,长点的才有趣。” “好,二军师也一起听吧,毕竟是大人能听的。”藝如尘特意强调了下关键字眼,没有再关注对方的神色变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讲起了故事。 “在一个富有的小镇上,经常会有一群山贼过来骚扰他们,但因为那些山贼都是拿钱不害命的,镇上的人们只是心里厌恶他们,还没有到非除不可的地步。 “山贼的头领到了而立之年的时候突然想与镇上的人打好关系,金盆洗手以换得镇上之人的认可,他唯一的弟弟和手下都认为他脑子有问题,虽然不赞同,但还是配合着做好事换取认可。在镇上有人需要帮忙时,山贼便前去帮忙,有缺钱缺吃的也尽量将自己的积蓄奉上……” 凌威听到这里时,不禁连连点头:“这个山贼老大其实也是个好人,那些镇上的人一定会认可他们的。” “那位山贼首领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藝如尘勾唇讽笑,语调逐渐冷却:“人心啊,其实都是自私又自以为是得令人发笑的。半年后,镇上突然发生了百年难遇的饥荒,所有人家里的食物都十分紧缺,包括山贼一行人。” “但山贼首领还是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尽量将一部分的食物分给镇上的人,却没有发现那些自以为淳朴善良的人们眼中,深藏着理所当然的不满足与厌恶。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山贼首领带着几个兄弟跑去镇外寻找食物,好不容易求得一些吃的,山贼首领习惯性的分了一部分给镇上的人,想象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们看到吃的喜悦神色回去了。” “待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地上都是血迹,浓烈得让人反胃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应该满眼喜悦迎接他的弟弟躺在血泊里,他的手脚被人残忍砍去,就连腹部也……” “号外、号外,武林大代志!” 正到关键之处,荫屍人与业途灵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断了还未讲完的故事。 正听得入迷的凌威不高兴的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荫屍人喘着粗气说道:“我刚才和业途灵收工要回来的中途,经过这个公开亭,看到翳流贴出的告示。”凌威神情稍缓,好奇问道:“是写什麼?” 荫屍人答道:“就是翳流教皇北辰元凰要跟素还真定孤支啦!”谈无欲闻言吃了一惊,对着凌威说道:“竟有此事!帮主,谈无欲暂离数天,前去了解此事。” 凌威自然是同意的,还叮嘱了一声:“嗯,如果需要帮内众兄弟的协助,一定要讲喔!”谈无欲行礼道谢:“多谢帮主。” 荫屍人出声请求道:“老大仔啊!素还真也是我们的拜把,我们可以跟谈无欲一起回去琉璃仙境吗?”凌威点了点头:“好啦!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随时叫人回报状况。” 业途灵拍着胸口保证道:“老大仔你放心,我们会用sng现场连线,让你知道最新的新闻。”凌威又是一点头:“这样就行了,你们快去吧!” 三人匆忙离去,藝如尘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淡淡道:“他们的友情很不错。” “对啊,不过我们几个也不赖啊,一点也不输他们的!”凌威握了握拳头,藝如尘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背着木盒转身离开:“不知不觉已经到傍晚了,大军师估计已经很贴心的准备了晚餐,帮主应该也饿了,走吧。” “那刚才的故事……” “吾不喜欢分开来说,所以就算了,若是帮主想听,就让大军师来吧。” “可这样好吊人胃口啊,可不可以当睡前故事,继续说完啊。” “不可以。” 藝如尘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方,随即独自一人走出了屋子,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抬放在眼前,然后骤然握紧,布料被刺穿的细微声响传出。 “小阿尘,都过去了啊……” 光球飘出来晃了晃,用光幻化出一只手轻轻扒开紧握的双手,将损坏的手套取下重新换上,意味深长道:“那些人已经死了,灵魂也已经化为泡影了,这么执着下去,会让阿则他们更愧疚的。” 听到朋友的名字,眼中凝聚的杀气骤然消逝,藝如尘挥开对方的「手」,语调冰冷:“我知道,我只是后悔杀了他们,这样的赎罪方式,实在是太温柔了。” “唉……去吃饭吧,记得早点休息,才有精力去恢复你失去的那些记忆。” “……啰嗦。” “呀呀呀~小阿尘不要这么冷淡嘛,这样可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哦~” “……闭嘴!” 残林。 因确认五残之招一事而找过来的泊寒波从残林之主口中得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回答,残林之主得知这本五残之招的招谱竟然是在自己信任的鬼梁天下的书房暗室里找到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干脆将所有心神放在照顾自己兄长的身上,试图转移注意力。 泊寒波去找寰宇奇藏比试时受到了重创,若不是被救及时,恐怕真的要成为刀下亡魂了。于是在西风的严厉嘱咐下,泊寒波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残林里养伤,哪也不能去。 安顿好泊寒波后,西风忧心不知所踪的燕归人,在谢过残林之主之后就匆匆的离开,让泊寒波又是一顿吃醋式的抱怨。 房间里,茝兰贴心的换了灯芯,看着细心喂寰宇奇藏喝药的残林之主,出声劝道:“笑禅,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忙照顾的。” “多谢茝兰你的好意,只是年幼的人更加需要休息,我来就好了。”喂完药的残林之主小心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汁,又伸手把了一次脉,眉头微皱:“真的太奇怪了,明明伤势已经无碍了,为何还是不见兄长苏醒,体内被锁的真气也依旧没办法解开,究竟是谁的手法……” “能够救人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人好好的就行,笑禅你也不要太过纠结了。”茝兰继续做着开导工作,残林之主闻言不禁一笑,抬手抚过发顶,柔声道:“我知道,茝兰你也因为风少侠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一样不要太过纠结了。” “我会的,那我就和笑禅你一起守着吧。” “也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没过一会儿茝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残林之主见状不禁笑了笑,上前将一件外衣披在其身上,却是下意识地按了下自己跳动的心口处。 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探向了熟睡的人的手腕处,茝兰梦呓了几声,侧身将手臂压在脸下。残林之主见状便将手收回,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骇人了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回到床边守着,却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桌子上原本熟睡的人睁开双眼,双眸清明得不似刚刚睡醒,见残林之主睡着后,目光扫过已经燃到一半的灯芯,随后走到床边,抬手将一朵桃花放置在床上之人的眉心处。 桃花化作荧光没入眉心处,寰宇奇藏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时并没有惊慌,反而在看到站在床边对着他友好微笑的茝兰时,了然一叹:“原来如此……” “哦?阁下明白了什么呢?”茝兰微微一笑,面露好奇的问道,寰宇奇藏轻咳了几声,同样回以一笑:“很多,比如那位被翳流视为危险人物的秋宇先生所给的礼物是什么,而吾能够在这里,又是拜谁所赐的。” 茝兰微笑不语,静静等着对方的下文。 “将泊寒波救走后未告诉任何人,制造其死在吾手下的假象,被不知真相的有心人利用那些同样不知道真相的泊寒波亲友,给翳流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那位秋宇先生,只需欣赏自己所送的礼物造成的效应即可。” 刚刚醒说这些话还是有些吃力,寰宇奇藏再次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那位救了吾的神秘人,与小姑娘你定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如此相似的桃香,不可能只是巧合。” “聪明的孩子果然是讨喜的,不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茝兰温柔一笑,目光和蔼:“是想解开体内的禁锢,回到翳流继续当军师效力吗?” 寰宇奇藏轻轻一笑,说道:“有恩报恩,有何不对吗?” “这可不行啊,笑禅这个好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要不是担心他把自己累坏了,我是希望你一直睡下去的哦。”茝兰抬手摸了摸一旁熟睡之人的发顶,笑容温柔:“而且我可是没有什么内力的,你的禁锢,我是爱莫能助啊。” “相信小姑娘你一定有其他的办法,不然,小姑娘你也不希望给自己与那位秋宇先生招来麻烦不是吗?” “威胁别人可不是好孩子会做的事情啊。”茝兰眉眼依旧带笑,不见半分担心:“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虽然没有内力,但我有的是让人忘记一些不好事情的办法。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一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或者,你想先试试?” 寰宇奇藏面上的从容微滞,看着面前笑容算得上极其友好的粉衣少女,明白此次谈判已经有了结果,但胜者不是他:“没想到吾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小姑娘你的伪装确实不错,若不是你愿意,估计没人看得出你是披着狼皮的羊吧?”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可见是被这几次的挫败给气到了,更别说还是被一个年幼的小姑娘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点你说错了哦,我可不是什么披着狼皮的羊。”茝兰将外衣披在残林之主身上,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灿烂又慈蔼:“我一直,都是狼啊。” 第一百七十章 提议,悬赏(改) 树林中,藝如尘将骨刃抵在残林之主的脖颈处,目光落在那微微起伏的心口,眸色愈发冷冽:那是……兰的气息!而且这人身上明明有法则收割过的迹象,却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这其中的代价肯定只大不小! 残林之主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茫然,不过也只是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茝兰,于是温和答道:“茝兰在残林照顾吾的兄长与老友,并无大碍,尽可放心。” 茝兰……?哦,应该是兰的化名。藝如尘后知后觉的想道,不过见对方好像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就换了个更直接点的:“你明明应该死了。”骨刃下移,落在心口处,轻点两下:“心脏破碎,药石无医,但有人救了你……” 骨刃按下,寒意瞬间侵入,残林之主的瞳孔随着少年接下来的话语骤然紧缩,面露惊骇。 “用自己的心脏与寿命,还有天道之罚,为你续了命。” 藝如尘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却是暗自谨慎观察着上空的反应,一有不对就让光球帮忙挡挡,减轻点疼痛,不过说完后也没见天上有什么异变,便松了口气,猜测应该是说了也不会改变剧情走向的缘故。 “是……茝兰?!”残林之主将手覆在心口处,感受着平稳有力的心跳感,一时间竟不知该是何种情绪,他早就猜测茝兰将他从鬼门关拉出的代价不小,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那可有办法?” “没有。”知道对方要问什么的藝如尘抢先答道,然后一脸严肃道:“除非是兰自己动手,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将心脏完好拿出。” 残林之主一惊,面露担心:“那茝兰她会不会有事?” 藝如尘愣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吧,毕竟兰虽然没什么武力值,又喜欢乐于助人,但肯定不会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用的应该是傀儡的心脏,对本身应该没什么伤害。 光球加了句:“还有假期减少。” 也对,毕竟兰是唯一一个不用做任务的,只要那些老不死的不从中作梗,兰基本不会出事。 “应该不会。”藝如尘一脸平静道,见对方担忧的语气不似作假,明显是对兰很关心的,态度随即缓和了些,将骨刃收回:“既然明白了,那就回去好好待着养生吧,不要掺和江湖之事了。” 残林之主摇了摇头,正色道:“幕后黑手的身份还未找出,家仇未报,吾怎能弃之不理,况且还有少侠你……”话出瞬间不禁一愣,望着面前的少年,藝如尘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抬手摸脸:“吾?” 残林之主点了点头,没有询问对方为何死而复生,又为何这幅苍白神态,只是有礼问道:“冒昧一问,不知少侠可还记得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这他哪知道,他不是刚刚才到这个世界的吗?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还是认识他的? 光球贴心出来解惑:“失忆前有过几面之缘,小阿尘你叫「林主」就可以了,而且这位是很好说话的,小阿尘你随便忽悠几下就好了╮( ̄3 ̄)╭” 忽悠一个老实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虽是这么想的,但藝如尘还是一本正经的开始了忽悠:“既是幕后之人,自然不会让吾轻易得知身份,若是阁……林主真想报仇,尽管交与吾便是,不必亲自冒此风险。” 可以直接让光球告诉他那人便当的时候,然后他再去捡个漏,虽然是投机取巧,但也确实是帮人报仇了,估计到时候规则之力也到手,再不济就回去能拉一个是一个。 计划通√ 不过对方并不同意这个建议,语气难得严肃的拒绝了:“吾已经让少侠冒过一次险,还害得少侠……如今少侠刚刚恢复,吾怎能再次让少侠涉险,坐享其成,做那不仁不义之辈?” “呃……也没这么严重……”其实他只是单纯不想让本该不存于世的人涉足剧情,若是剧情发生变故,惩罚可都是落在兰一人身上的。 可感受着对方真挚的眼神,藝如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便依林主所言吧,只是,林主可有什么线索?” “这……”残林之主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近段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包括泊寒波与抄写的「五残之招」出现在鬼梁天下书房密室一事。 藝如尘一边听一边将关系给理清楚,听到后面的时候,双眸不禁微眯,指尖轻捻:怎么感觉被发现一事,是那个叫秋宇的人有意引导的呢?而且那位鬼梁府主身亡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些吧。 在残林之主说完后,藝如尘眼帘微垂,淡淡开口:“林主也许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吧?或者说,林主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不愿相信。” 残林之主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非是吾不愿相信,只是「五残之招」非天阉之人不可学,老友他育有二子,怎么可能学得呢?” 天阉……藝如尘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歉然,但很快恢复如常:“失礼问一下,有证据能证明林主的那位朋友是那两位公子的……呃,生父吗?” 问完藝如尘就下意识后退半步,毕竟这问题有点太欠揍,他怕自己等下要被按在地上摩擦。所幸残林之主是个真正好脾气的人,虽然这个问题十分失礼,但也只是语气上稍稍严肃了些:“飞宇是由老友之妻所生,自幼在老友身边长大,血缘上一事,怎可有假?” 理是这么个理,但藝如尘隐隐有种事实并非如此的感觉,不过他也没证据,只得换了另一个问题:“血缘上一事确实不好说,但林主没有觉得鬼梁府主身亡的时间,有些太过巧合了吗?” 残林之主轻声叹气,道:“虽有怀疑,但老友的确已经身死……” “林主,有的时候死无全尸,可不代表人是真的死了,也可能是抹去一些可追循的痕迹。”藝如尘打断了残林之主,然后又是一退,继续说道:“而且时机太过巧合,巧合的次数多了,就是早有预谋了。” “少侠,你……”残林之主对其意有所指的言论生出了些许怒意,不过在看到对方悄悄往后退去的小动作,想到对方枉死他人之手一事,刚生出的怒意便消散了,化作无奈叹息:“无凭无证之事,少侠还是不要轻易就下结论,毕竟是吾的好友。” “抱歉……”藝如尘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论太过太主观了,谁也不想听别人这么怀疑自己的朋友,他也是同样。 “那个……我只是觉得疑点有点多,没有想要诋毁你朋友的意思,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 残林之主看着故作镇定,却是面红耳赤想要和人道歉的少年,不禁笑了笑,温和开口:“吾明白,少侠不必在意。” 藝如尘想要开口说什么,不过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暗自和光球谈了几句,然后说起了正题:“现在没有线索,林主若是想找到幕后之人,可是会十分的困难,毕竟对方是在暗处。” 说着,藝如尘将两个只有手掌大小的东西拿出,递给了残林之主:“唯一的办法就是化明为暗,这两样东西能够帮到林主你,但得靠林主你的判断力,并且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判断错误,恐怕就会陷入危机之中了。” 残林之主接过藝如尘递来的两样物品,稍稍打开查看,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神情露出些许凝肃:“这……太过贵重了。” “没事,就当是对林主你照顾兰的感谢。”藝如尘摆了摆手,然后又叮嘱道:“若是真的发现了,也不要太过冲动,最好是等待时机。总之就是一个字,忍。” “吾明白。”残林之主将东西收起,拱手行礼:“多谢少侠。” 藝如尘将人扶起,半开玩笑道:“为了保险起见,林主你可要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残林之主听出了话中之意,同样一笑:“自然。” “那么,就此别过吧。” “告辞。” 话毕,残林之主转过身,纵身离去。 “人是成功忽悠走了,但是……” 等人走后,藝如尘打开个人面板,看着只剩下个位数的余额,一脸肉痛加控诉:“就两样东西而已,居然卖这么贵,我的钱啊……你这个奸商!” 光球表示无辜:“一分钱一分货嘛,而且都是有品质保障的,贵点也没什么啦。” “你当然没什么,那花的可都是我的钱,我的钱啊!而且你不打折就算了,还扣什么手续费,你就是个奸商,我要投诉你!”藝如尘越说越气,指着余额咬牙切齿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了,后面吃住那些要怎么办?” “呀呀呀~也不是身无分文,这不是还有一点嘛,而且小阿尘你是魂体状态,不用担心吃住,风餐露宿的也没问题。” “……滚!你这个奸商!” 刚刚失去小钱钱的藝如尘并不想看到这个糟心的家伙,光球也知道对方现在是在揍他的边缘徘徊,于是不再作死,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小阿尘,你不去和兰见个面吗?” 藝如尘表情微僵,随后化作淡然之色,平静道:“不用,吾相信兰不会出事,那家伙更不会让兰出事。话说,我之前做任务是被那什么幕后之人杀死的?” 光球想了想,答道:“这个还真不是。” “哦?难道又是自杀的?” “嗯……可以这么说。” “行吧。”藝如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毕竟不是第一次接到最后要自尽的任务了,他都快要习惯了,想想他还没成年呢,就尽碰到这些糟心的事情。 光球嘿嘿的蹭了过来:“呀呀呀~小阿尘你是不是不想让兰他们知道你的计划啊,放心啦,兰他们是站在你这边的,不如我们一起……” “一起个鬼!夺取规则之力又不是是打架斗殴那样,人越多越好,这事我一人去做就行。还有,不许告诉兰和那家伙,不然就算你是天道的人……” 话落,冰冷死气骤然蔓延开来,周围的树木仿佛生机被夺,纷纷枯萎倒地,一丈之内尽显死寂之态。 不过光球就像没看到似的,一边往藝如尘身上蹭一边讨好道:“哎呦,人家其实现在也是小阿尘你的人的啦~怎么会背叛你呢?(*/w\*)” “……滚!”一天天的没个正型,幸好这家伙不是天道,不然总部迟早要完。 藝如尘有些头疼的扶额,蔓延的死气也在顷刻间消散不见,随即不再谈论方才的话题:“行了,帮我弄个悬赏令,赏金越高越好,最好高到让人无法拒绝的那种。” “好勒~” 光球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就将藝如尘要的悬赏令给弄好了。 藝如尘摩挲着手中的纸张,目光从模糊不清的画像上掠过,嘴角微抽:连画像的脸都没法看清吗…… 随后落在那字迹潦草的内容上,顺口念道:“此人名清香白莲素还真,身怀特殊奇物,若是能拿到送至吾手中,必有重谢。赏金为……”看着后面不知是几个零的赏金,藝如尘的嘴角又是一扯,无语道:“不愧是在天道手下办事的,还真是有钱,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光球表示疑惑:“不是小阿尘你说要给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钱嘛?无辜.jpg” 藝如尘:“……确实让人无法拒绝,我都想自己去领赏了(╬ ̄皿 ̄)” 光球:“哎呀,反正也没人可以拿到,就随便写写了ㄟ(▔,▔)ㄏ” 藝如尘:……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随后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让光球带路,他要把这悬赏令放在该在的地方,不然他没有理由接近素还真,更没办法拿到想要的东西。 公开亭处,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得太快,挂悬赏令这事是交给光球去做的,藝如尘则站在远处等待,顺便思考怎么才能不引起怀疑的进入天波浩渺,要不让魔界的人和他演一场被追杀的戏? 觉得这个主意也许有用但没有必要的藝如尘感觉背后的木盒被人撞了一下,将思绪收回,转身看去,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飞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随即伸手抚过空荡荡的腰间,双眼微眯:真是一个,不长记性的小毛贼。 另一边的光球把素还真的悬赏令贴好后,想了想,又弄了一份寻人启事,看着上面情真意切的描述,表示十分满意,至于赏金嘛……少个零好了,这样殇就不会生气了。 做完这些后,光球喜滋滋的飘去找藝如尘,结果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没人了,四处张望了下,确定了一个方向后,继续喜滋滋的飘了过去,反正没人看得到它。 而此时的藝如尘,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人后面,既不逼近也不远离,仿若戏耍一般的行径让那人十分恼怒,最后在一处小山庄前停下,转身怒斥道:“你跟着本姑娘做什么!” 藝如尘随即停下,闻言故作诧异道:“姑娘此话怎讲,在下可没有跟着姑娘你,在下只不过是……”话落,人已瞬间出现在那位女子的身侧,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枚龙形玉佩便已挂在指尖:“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你!”那位女子一愣,随即转身便想跑,却是膝盖一痛,跪倒在了地上。 “你说说你,当个小偷都不专业,没听说过‘一人不二偷’吗?”安抚了下不太高兴的玉佩,藝如尘将其重新放在腰间,语带嫌弃。 那女子一脸疑惑:“有这样的说法吗?” “没有,吾瞎编的。” “……”女子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便要起身:“原来是你!把我的钱袋还给我!” “钱袋?”藝如尘这才想起之前随手拿过来的东西,随即笑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呢?那不是用来买吾的骷髅的吗?那可是在下最喜欢的骷髅了,钱货两讫,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呢?” “你!”那女子被气得差点晕过去,什么叫买的,那分明是故意吓唬她的,谁会把一个骷髅头装进钱袋子里! “所以……” 藝如尘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见冷光一闪,那女子竟抽出匕首刺了过来,不过还没等他出手,那女子就先倒在地上了。 一抹浅淡的死气传来,藝如尘眯了眯眼,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从后面缓缓走来,原本应该是极其粗犷的气质,却硬生生多了几分书生雅致,看着有几分违和,就像是……不是原装的。 还没等藝如尘想出个所以然,那人便走到他面前,垂首行礼:“见过道长。” ……这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选择中毒,帮助请求 这边,杏衣佳人在追赶途中正好看见了脸被划伤又被打断腿骨的恨不逢,远远一望,便知道刀伤是羽人非獍所留。 听着怨毒的咒骂声,杏衣佳人原本是想补刀的,但想到无悼一人庸死前的嘱托,还是将银针收了回来,继续去追赶羽人非獍。 绝仙谷。 正要闯入的羽人非獍袖子被人轻扯了一下,下意识挥刀击去,一根黄竹烟管自指间翻转,暗含的内力化消了他的攻势,一张笑眯眯的倾城面容映入眼帘。 “慕……” “嘘——”杏衣佳人抬指轻点,将烟管收回的同时掏出了一份图纸,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因为有了图纸的缘故,两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利潜入绝仙谷里面,在通过偷听路过的侍女谈话得知,薄红颜此时因为感情上的问题,正在里屋的花座上休息。 两人随即向侍女所说的位置走去,待见到正在花座上闭目养神的薄红颜时,羽人非獍手中刀气一催,当即将人给惊醒了。 “羽人非獍!”薄红颜睁眼看到两人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自己住处,刚想动怒,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冷冷问道:“你与绝仙谷已无瓜葛,来此何事?” 羽人非獍开门见山道:“姥无艳也是受害者,希望谷主网开一面,赐她解药。”薄红颜冷冷笑道:“如果我说不呢?”羽人非獍握紧手中的天泣:“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薄红颜讽刺一笑,目光落在一旁未说话的杏衣佳人身上,嘲讽道:“带着一位女子前来向另一位女子求药,羽人非獍,你也不过如此。” “我和姥无艳,并非谷主所想的那种关系。”羽人非獍平静答道,薄红颜随即问道:“哦?那她呢?” “他……”羽人非獍一时语塞,杏衣佳人上前揽住其手臂,依靠在对方的身上,温柔一笑:“这样,谷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哼!”见羽人非獍没有做出拒绝的神态,更是在有意无意的护着对方,阅历无数的薄红颜自然看得出两人是什么关系,压下心口的郁气,唤了一声:“琼玦,出来吧。” 端着一杯水的琼玦从暗处走出,看着依靠在一起的两人,目光仿佛淬了毒,暗自咬牙忍耐,将水端放在薄红颜面前,默默地站在一旁。 “要想拿解药不是不可以,但莫要忘了你负伤之时,是谁给你的庇护。” 羽人非獍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薄红颜看了眼自己徒儿不甘的目光,再看了看陪在一旁的杏衣佳人,开口说道:“你断琼玦一臂,该为此负责,要么放弃你身边的那位女子,娶她为妻,终身不离绝仙谷,要么……” 取出一个小瓶子,将药粉倒入面前的杯子中,琼玦表情微微僵硬,薄红颜继续说道:“喝下汤中的毒药,然后还她一臂。” 琼玦心下一惊,眼中难掩喜色:“师尊!” “考虑得如何?”薄红颜示意其稍安勿躁,追问道,羽人非獍淡淡答道:“我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上前拿起杯子,将其如数饮尽,在琼玦气急败坏的目光下,将天泣举起:“抱歉,我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正要挥刀斩下一臂,杏衣佳人上前稳稳扣住刀柄,平和的眉眼暗带冷意:“不知,谷主愿不愿意更换一下……” 抽出那份图纸,在两人面前展开:“筹码。” 薄红颜定睛一看,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只见图纸上所画的位置正是绝仙谷,上面还详细的标注了何处会惊扰守卫,何处可以顺利进入,甚至还将自己的住处给详细的画了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薄红颜按捺着心头的怒火,厉声质问道,杏衣佳人淡定微笑,柔和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威胁:“只是想劝谷主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羽人已经喝了毒药,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休想!”琼玦愤怒喝道,杏衣佳人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面上笑容不减,晃了晃手中的图纸:“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用不好的办法,来报复羽人的断臂之仇了。毕竟,你们也留不住我们。” “你!”薄红颜深知这张图纸流传出去会有什么下场,尤其是那些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但要是这么放过对方…… “相信以谷主的智慧,应该能明白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不会阻止谷主的选择,但相对而言……”杏衣佳人抿唇一笑,温和面容带上了无形的压迫感:“我的选择,谷主也阻止不了。” 薄红颜面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最后一咬牙,冷冷道:“很好,我答应你!” “解药。”羽人非獍这时才稍稍回神,看了眼面前的人后,开口提醒道。 薄红颜将一张纸丢出,面带薄怒:“拿去!我手上没药材,这是药方。”羽人非獍伸手接过:“多谢。” 一旁的琼玦怒气攻心,扬手欲要挥下:“羽人非獍!” 杏衣佳人将人往身边一拉,让那手挥了个空,面上笑意斐然,语调淡淡:“敢碰他,我不介意让你再掉一只手。” “你!”琼玦心中气急,却见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目光一凛,暗含的冰冷杀意瞬间让她哑然,再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多谢谷主。”杏衣佳人微微一笑,将图纸丢了过去,见人接住后,任由羽人非獍拉着自己的手,化出六翼离去。 “羽人非獍!”琼玦气急跺脚,薄红颜将手中的图纸撕毁,面色十分不好,但还是出言安慰道:“莫要着急,羽人非獍所中之毒同样棘手,若不能在五天之内研制出解药,他的性命,便用来向你赔罪。而方才那位女子……有什么比心爱之人垂危,而自己毫无办法要更为痛苦的呢?” 琼玦闻言稍稍冷静了下,暗自记下了那位女子,面带关切道:“师尊辛苦了,徒儿煮了一碗糁汤,一会儿带来给师尊饮下,安养心神。” 薄红颜点了点头,目光欣慰:“你有心了。” 按照原路离开绝仙谷后,慕少艾便去除了伪装,羽人非獍看着不禁松了口气,稍稍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扮作女子?” “不扮作女子的话,羽仔不会介意吗?”慕少艾懒洋洋的抽了口水烟,同时伸手把脉,看看能不能从脉象上配出解药。 羽人非獍眉头一皱:“我不是那样的人。”“是是是,那就是老人家我胆子小,怕给羽仔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吧。”把脉的结果不是很理想,有味药材太稀有了,没那么容易凑齐啊。 慕少艾眉头微皱,抬眼见羽人非獍欲言又止的看着绝仙谷的方向,揶揄问道:“哎呀呀~怎么?还想回去一次啊。” 羽人非獍愁眉不展道:“毕竟琼玦的手臂……” “哎呀呀~羽仔你又责怪自己了,若要还的话也是我还,毕竟当时羽仔你是为了保护老人家我才砍去对方的一条手臂。实在想不开的话,老人家我现在就可以回去……” “不行!……咳咳!” 羽人非獍抓住慕少艾的手腕,却因激动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些黑血,不小心逗弄过头的老人家连忙输入真气,将对方体内毒素蔓延的速度暂时控制住:“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你中的毒很棘手,药方也拿到手了,我们先回岘匿迷谷再想办法吧。” “嗯。”羽人非獍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份图纸……” “是风大夫留下来的,说是后面有用处,让老人家我小心保管,估计是看到了什么又不好提醒,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风少侠他……是个好人。” “只可惜遭歹人迫害,好人不长命啊……” 偏僻山村。 “阿嚏!” 正坐在那男子面前吃晚餐的藝如尘鼻尖一痒,然后就打了个喷嚏,那男子温和的笑了笑,贴心递来一张帕子,感慨道:“与肉身相似的魂体,真是神奇。” 藝如尘接过帕子,从“谁在背后念叨”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淡淡道:“再相似也依旧是魂体,同肉身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男子依旧笑了笑,只是那如墨的双眼在看着藝如尘的时候,流露出些许兴奋的探究,让一脸淡定的藝如尘不禁背后一凉,总觉得这人是在想着要如何把他给剖开好好观察,以满足自身的好奇心。 不过想到之前因为对方道破他魂体身份而出手,结果两招不到就被摁地上揍,然后以防万一又打了道魂印进去的情况,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但让他心下难安的是,这人不但不介意被魂印束缚一事,还笑着邀请他吃晚饭,顺便把昏过去的少女丢自家柴房了。 藝如尘问光球这人是不是好脾气,光球沉默了下,反问道:“腹黑算好脾气吗?” 腹黑算……个球的好脾气! 藝如尘忽然有些后悔那时贸然留下魂印了,要是等光球来消除记忆就好了,腹黑的人最是记仇,尤其是这种笑眯眯,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 “道长不必如此戒备,小生只是对魂体一事感到好奇,并未有不轨之心。”男子说着,粗犷的面容随即露出了温和亲切的笑容,看得藝如尘嘴角一抽,不禁抬手扶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有他魂印的原因,他能清楚看到对方的模样,自然也能看到那张粗犷张扬的脸上总会露出极其违和的儒雅神态。 “阁下是不满意这具身体吗?不过吾还是劝阁下莫要尝试吾的方法,吾的体质不同,而且还有……龙气抵抗着死气的侵蚀,这才能以此状态示人。”藝如尘顿了顿,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解释道。 男子闻言,也只是平静的笑了笑:“道长误会了,小生很满意如今的身体,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是想要以原本的身份示人。” 满意……?呃,你确定? 藝如尘看了看那张粗犷的面容上平和闲适的笑容,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你生前是苦境的人?” 男子轻轻摇头,平静一笑:“吾曾是入侵苦境的一方。” “哦。”藝如尘对这个没有太大的反应,立场不同而已。 “那你知道素还真吗?” 男子微愣了下,随后笑道:“自然。” “那你知道素还真有什么弱点吗?”藝如尘放下筷子,墨色的双眸看着面前的人,神情认真,男子眼帘微垂,没有立刻回答。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藝如尘表面平静,心里略微尴尬:呃,莫非这个问题超纲了? 光球倒是十分积极道:“小阿尘,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哟~” 哦,但我不想问你,奸商。 “嘤嘤嘤qaq” 光球委屈巴巴的去蹲墙角了。 男子沉默片刻,开口打破了沉寂,不过并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而是问道:“道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唔,算是。”藝如尘含糊道,男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叹道:“素贤人作为苦境支柱,抽不开身很正常,办法不止一个,道长不必用此手段。” ……? 藝如尘眼中略显茫然之色,不明白这和主角抽不抽得开身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抽开身主角就会给他规则之力了? 然后听到男子继续说道:“若是道长不弃,小生愿以微薄之力,协助道长解决这个麻烦。” 这下藝如尘听懂了,原来对方以为他问弱点是想胁迫主角帮忙,虽然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但……他们两个说的不是一件事啊,他是要拼命的,难不成拉主角跟他一起拼?只怕他还没出这个世界,就被天道拿雷追了。 “阁下误会了,吾不是要找素还真帮忙,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道长是答应小生的请求了?” “?”藝如尘被对方的迷之理解给惊住了,不过倒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能帮吾什么?” 男子笑了笑,起身伫立,垂首行礼:“愿为道长分忧。” 藝如尘指尖轻敲桌面,没有立刻答话,光球不开心道:“小阿尘,这家伙不老实,他在强买强卖,你还是问我吧,我最靠谱了(ゝw????★)” 呵(*??????*;)奸商。 “qaq” 藝如尘没有理会再次蹲墙角的光球,指尖收回,淡淡道:“三日之后来找吾,若是找得到吾,吾就将吾的原因告知于阁下。而在这三日内,那小贼就交给阁下来处理了。” “不会让道长失望的。”男子抬首,粗犷面容再现儒雅浅笑。 藝如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吃已经有些凉的晚饭,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 另一边。 同行回去的两人在半路遇到了幽燕征夫的杀手,身中剧毒的羽人非獍下意识抽出天泣,将慕少艾护在自己的身后,对上数招后,就被身后的人打昏了过去。 “哎呀呀~两位莫不是想乘人之危?”慕少艾接住倒下来的羽人非獍,面上挂着闲适的笑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乐波君与风不知停下攻势,打量了几下,认出了对方:“药师慕少艾,听闻你为救挚友受掌而亡,如今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此处,莫不是伪造了死讯?” “非也,非也。老人家我确实想拿命换人,可惜有了一位同样仗义的好友,将我打昏之后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就让老人家我愧疚终生了。” “哦?那你现在是想补偿之前错过的机会吗?”风不知虽是这么问的,但手中的攻势已经退去,同乐波君一起看向了面前的两人。 “那也要等关心的人无事再说,不然真真是死不瞑目了。”慕少艾看出了两人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将人背在身后:“不过若是不得已的话,老人家我也只能拼一拼了。” “他中毒了。”乐波君看了眼羽人非獍的面色,得出了这个结论,风不知轻啧了一声,将手中刀刃收起:“算了算了,虽然乘人之危比较省事,但也太没成就感了,还是等人好了之后再说吧。” “哎呀呀~两位也是性情中人啊,只是药材有些难找,两位可能要多等些时日了。不过采药的过程十分艰辛,老人家我怕自己没机会配出来了,两位能不能帮个忙,与老人家我结个伴,也好传达一下遗言。” 慕少艾笑眯眯的说道,风不知狐疑的看着面前之人毫不担心的神色,问了一句:“你不怕我们趁机取你性命?” “若是要取,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风不知和乐波君相视一眼,答应了这个请求,慕少艾微笑道谢,背着羽人非獍在前面带路,心里却在想着成功找到两个免费劳动力云云,真性情的人,果然比较好拐一些。 幸好跟在后面的两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然真的不介意乘人之危,从背后给人来上几刀。 回到岘匿迷谷,阿九立刻迎了上来:“少艾,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 “呼呼~有什么事等老人家我回来再说,你们照顾好羽仔。” 慕少艾将人安置好后,摸了摸阿九的头,然后就和风不知他们匆匆离开了,阿九在后面张了张口,最后用力的叹了口气,只能希望失去记忆的风大夫别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波三折 深夜,在男子家中借宿的藝如尘倚靠在窗口处,取下背后木盒抱在怀中,指尖轻敲光滑的木面,隐隐可见阴骨灵力所化作的封印浮现。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自己又是因为什么,而把里面的东西给封印起来的呢? 沉思之时,忽觉身后气流微变,带着些许暖意的披风落在肩上,同时传来那个欠揍的声音:“夜色虽好,但还是要保持良好的睡眠,或者说……是在等吾?” “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呢?”藝如尘嫌弃的嗤笑一声,然后将之前收集好的信息递了过去,说道:“这是青梗冷峰的,天波浩渺的可能需要点时间,希望你不要忘了答应吾的事情。” “这是自然。” 绛殷颔首轻笑,随后低下头,认真看起了手中的东西,藝如尘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了他脖颈处的紫红痕迹,不禁开口问道:“你……被人掐脖子了?” “嗯?”绛殷抬手摸向颈部,随后想起了什么,平静笑道:“做错了事情,被礼司惩罚了。” “那你错的不是很严重。”严重的已经被回炉重造了。 绛殷微笑:“礼司很宽容。” “呵(*??????*;)”藝如尘表示只是笑笑不说话。 信息都是精简过的,所以绛殷很快就看完了,收好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看着白白胖胖,很像糯米糍的小球,递了过来:“要吃宵夜吗?” 藝如尘正要拒绝,但闻着那小球散发出来的清香,他就莫名的有种饥饿感,于是口嫌体正直的接过,慢慢的吃了起来。 小球的口感也很像糯米糍,吃起来软软糯糯的,不过没什么甜味,入口即化,吃着也没有很腻,很合胃口。 绛殷看着吃得双眼微眯,一脸满足的白衣少年,下意识将手抬起,随后垂放至身侧,浅笑依旧:“其实只用完成一个就好,女后那边吾会去解释,毕竟给东西的是吾。” 将小球很快吃完的藝如尘还有些可惜,闻言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嫌弃道:“二五仔是撑不到大结局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吾的体质对魔界来说是个威胁,还打算把吾给困在魔界吗?” “玩笑话罢了,吾可没有这个胆。”绛殷淡淡笑道,然后问:“威胁的前提是针对,那么,您会对魔界不利吗?” 藝如尘只是答道:“魔界没有吾需要之物。” “明白了。”绛殷含笑点头,却是忽然倾身靠近,赤色眼眸温柔的看着眼前之人,语带诱哄:“那么,要不要顺便发个毒誓?” “……滚!” “好勒~” 绛殷愉快地走人了,藝如尘按了按眉心,深感心累,不过没有将绛殷方才的话当真,随后将木盒放在床边,上床休息了。 离开村庄的绛殷将藝如尘交给他的东西拿出,轻叹一声:“还真是敬业,不过不能让九祸看到,不然剧情的后续发展就要大变样了。” 说着,把关于影响剧情发展的信息抹去,将一些无关紧要但又在魔界先前打探到的范围内的事情留下,然后回去交差了。 一夜过去了。 树林里,蓝衣儒生漫步穿行在层层绿叶之中,手中水蓝折扇轻摇,偶尔挥开一片掉落在肩膀上的叶子,神情闲适,行走之间颇为随意。 「大人,你已经在树林里逛了好几天了,又跑去乱葬岗里欺负了几只恶鬼,真的不打算回去攻略……呃,和自己的朋友联络联络感情吗?」 再不培养培养感情人就要爬墙了啊啊啊啊啊,这个煞神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好歹维持一下友谊也行啊啊啊啊啊! 系统再次陷入即将崩溃的状态,蓝衣儒生面容平静,手中折扇轻摇,双眼静静地看着前方,淡淡开口:“龙宿。” 系统不禁大喜道:「对对对,就是那位儒门大佬,如今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和人联络一下感情了,如果需要带路……」 “安静。” 清冷的语调打断了系统兴奋的话语,只见蓝衣儒生趋步走到一处两人合抱的大树后,将目光移到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一抹华丽珍珠装扮的紫影抽刀而出,浓厚邪气的压制下,瞬间划过了一位败血异邪者的颈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造化之钥落入手中,身旁应无忧接过刚刚用过的邪之刀,正要跟在身后离去,却见面前紫影脚步一顿,随即掠向一处树林后。 看完打斗的蓝衣儒生没有久留,转身就往相反之处走去,系统不解问道:「大人,你怎么就走了啊?」 吾体内怨气未消解完全,不能与活物接触。 「那,接触了又会怎么样?」系统忍不住追问,却见蓝衣儒生伸手接住一片绿叶,合手又张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小撮灰粉了,语调依旧没有情绪起伏: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系统还是很懵圈,但见蓝衣儒生已经被人给拦住了,就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立刻打起精神,拿瓜出来看戏。 “这股龙气果然是汝……”金眸微眯,打量着面前之人平静的面容,嘴角处酒窝浮现:“汝这是……找不到路了?” 蓝衣儒生见人追了上来,散去脚下气劲,温雅浅笑:“郁结未消,随便走走当散心,一时间就忘了方向,又恰好碰见了好友你。” “哦?叫吾好友,是这么多天没见,你我之间生疏了吗?”龙宿上前一步,伸手轻放到折扇的手背上,秋宇眼中黑光微闪,随即压抑住想要夺取生机的冲动,开口轻唤:“龙宿。” “嗯?”龙宿眯眼应了一声,发现对方并无受伤的迹象后,改为抓住修长的十指,将造化之钥放置手心处:“这个是五大神器中的造化之钥,听闻能够救治各种伤势与病症,汝也许能够用上,看看能不能试着救醒汝的那位兄弟。” 秋宇被手中的触感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眼后,摇头欲要拒绝:“这是龙宿你得来的东西,太过贵重了,吾不能……”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必如此生疏,况且吾嗜血者的体质不需要这个,能够让汝暂解烦忧,也算物有所值了。”龙宿不是很喜欢这么客气的态度,见秋宇还是不愿收下,便稍稍凑近些许,耳语低笑道:“况且,吾也不是不要补偿的,不知秋宇汝,能给吾什么呢?” 听说会要回报后,秋宇神情一松,正要扯开自己的领子,看出其意图的龙宿内心无奈,按住提醒道:“这是上次的补偿。” 秋宇恍然,然后从袖子里翻出了个钱袋,感觉分量还是很足的,就递了过去:“这个可以吗?” 龙宿伸手接过,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好直接拒绝,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竹叶绣线,说了一句:“这钱袋的做工倒是精细。” “是吗?”秋宇闻言眉眼稍稍舒展,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接下了这份称赞:“这是吾自己做的,看样子还算成功。” “汝做的?” 秋宇点头,随即伸手接住了被丢过来的银两,有些疑惑的看着只收下的钱袋的人,然后看了看对方披肩上的珍珠,心下大致明白了。 将钱袋收放腰间的龙宿继续摇着手中的宫扇,等秋宇将银两重新放进另一个钱袋中后,稍稍眯了眯眼,说道:“现在,走吧。” “那位侍从……” “吾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办,待事情办妥之后,秋宇能否和吾去一个地方?” 秋宇想到体内还未化解的怨气,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念着还自己还欠着对方的人情,便点头答应了。 只要,控制好,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担心我会害你吗?”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复让龙宿眸色微沉,抬扇轻掩,淡淡的问了一句,秋宇微笑答道:“吾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龙宿指尖稍稍收紧,没有再多说什么,秋宇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情绪不佳,但此时需要专心化解怨气,无暇顾及其他,便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沉默的化光来到风愁别墓前,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显得此处有些死寂,倒真像是一座无主的坟墓。 “抱歉……” 秋宇低语了一声,随即运力震开上面的泥土,密封严实的冰棺出现在两人眼前,秋宇却在打开的瞬间变了脸色,周身的气劲骤然紊乱,却见冰棺之中空无一物,并没有那位白衣少年的身影。 “怎会如此?!愁别呢?!” 秋宇脚步凌乱的来到冰棺前,一遍一遍的确认着冰棺中的情况,儒雅的面容已展露出了些许慌乱。 再三确定白衣少年已经不见,而且自己的封印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后,秋宇脸上的神情已变为冰冷,周身弥漫着压抑的杀意,就连站在一旁的龙宿都觉得些许心悸,金眸不禁微眯:实力,才是汝信任吾的根本吗…… “龙宿。” 轻声一唤让其回过神来,秋宇微微侧身,语气平缓得毫无起伏,但微微攥紧的折扇显示出了他真正的情绪,龙宿隐隐嗅到了些许血腥气息。 “吾替愁别谢过龙宿你的好意,只是现在出了点意外,吾需要去处理一下,只能先失陪了。” 说完,抬手将冰棺再度合上,折扇打开,尘土飞扬间,空荡荡的冰棺再次沉入地下,整个过程蓝衣儒生做得有条不紊,仿佛这世上当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慌乱起来。 龙宿静静的看着秋宇做完整件事,脸上的神情也仿若配合着如今场景一般,露出些许正色与肃穆,眼眸微垂,目光从那抹因被触发后而若有若无的道印上掠过,随后落在蓝衣儒生身上,心里构思着一会儿要说的安慰话语。 “汝不打算将此事告知那位小姑娘吗?”龙宿接过秋宇递来的造化之钥,看着对方平静得看不出情绪的面容,原先想好的话语便换成了关心的询问。 秋宇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大姐还未从愁别身死一事中缓过来,此事吾一人处理就好,不能再让大姐受刺激了。” 龙宿摩挲着手中的造化之钥,闻言微微颔首,感慨叹道:“如此无妄之灾,这位风少侠当真是个可怜人,只是如今毫无线索,秋宇你若是一人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就算是大海捞针,吾也要将那人找出来,愁别生前已是漂泊无定所,吾作为愁别的亲人,自然没有让他连死后都无法入土为安的道理。”秋宇攥紧手中折扇,水蓝色的眼眸中已稍显杀伐之意。 龙宿眼帘微抬,看着面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似乎不愿让杀气影响到旁人的蓝衣儒生,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吾可以理解秋宇汝的心情,只是此事光靠汝一人恐怕有些吃力,听闻风少侠与玄宗的关系甚好,他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秋宇汝倒是可以寻他们一起解决。” 这个建议刚刚提出,秋宇还没回答,龙宿就又继续说道:“当然,儒门天下在搜集情报方面也不差,若是秋宇汝不介意的话,吾也可以尽些微薄之力。” 秋宇微愣了下,随后浅浅一笑:“龙首真是谦虚了,若连儒门龙首都只是微薄之力的话,那恐怕就没人能帮吾了。” 听着话中的称呼,龙宿眼眸微动,随后将手中的造化之钥收好,微凉的掌心搭在了那温热的手背上:“秋宇,汝这话可是生疏了啊。” 秋宇只是淡然浅笑,然后轻轻将手抽出,不过刚抽到一半手背上又覆上了一片温凉,随后不再理会,平静道:“那就有劳,龙宿汝的帮忙了。” “客气了。”龙宿金眸微眯,面上同样笑着,却是凑近了些许:“走吧。” “嗯。” 一蓝一紫的儒衣身影如来时那样并排离开,枯叶无声飘落,林中又恢复了宁静。 「大人,你刚才的演技好棒,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了的话,也会被骗过去的!」围观了整个过程的系统跳了出来,兴奋的夸奖道。 是吗? 秋宇的语调平静,如冷水一般泼在了系统身上: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啊?」敏锐察觉到秋宇心情似乎不是那么美好的系统迅速收敛情绪,不过对那句话有些不解,不过直觉告诉它最好别问,于是转移了话题,同时也是一直想问的:「大人,主角的身体怎么办?真的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毕竟如果对方想管,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哪还需要飚演技。 秋宇冰冷的视线随即落到它身上,意识到自己又问了废话的系统瞬间瑟瑟发抖,但不知怎么的,还是鼓起勇气道:「毕竟那是主角,而且那个任务者好像……」 放心,不会有事的。 「可是……」 你的话,有点多了。 「……大人,我错了qaq」听出威胁意味的系统瞬间闭嘴,方才鼓起的勇气也全没了,没有再继续开口。 某处,阴暗的山洞中。 一位身着雪白道袍,乌发以道冠相缚的少年静静躺在地上,青涩俊秀的面容如今一片惨白,周身生机尽失,丝毫看不出生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位气息阴沉的黑衣人伫立一旁,看着地上双目闭合,气息皆无的白衣少年,眼中不禁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口中呢喃道:“如今看来,风愁别此人确实已经生机尽失,死在了「五残之招」下,那么那天晚上在林中见到的人,又会是谁?” 那次那位少年所展露出的诡异手段,以及不受「五残之招」所伤的体质,还有那让他心下不安的压抑感,都让他有种不受掌控的威胁,甚至是逼命之危! 想到这里,黑衣人再看白衣少年的目光就变成了警惕与杀意,手中气劲凝聚,冷冷开口:“不管是怎样一回事,风愁别此人的尸身已不能再留,否则若是被素还真他们找到读取记忆的方法,那吾的身份便会彻底暴露,而且……” 眸底陡然掠过阴鸷冷光,手中气劲挥出,直袭向少年冰冷的尸身,竟是想要将其挫骨扬灰! “没了身体,就算汝的手段再怎么诡异,也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了!哼哼哈哈哈哈——” 在黑衣人猖狂的笑声中,强悍的气劲瞬间将少年的身体笼罩其中,却忽闻震天龙吼之声,一道白光化作龙形自少年体内飞出,同气劲相撞在一起,只见周围石壁受其冲击,纷纷炸裂,碎石如雨般洒落。 黑衣人见状,手下又是一击而出,却是没有再次击向少年,而是落在了周围的石壁上,然后纵身离开了山洞。 原本摇摇欲坠的石壁再受一击,顿时轰然倒塌,山洞随之塌陷,里面隐隐传来愤怒的龙吼之声,随后变为沉寂。 黑衣人看着变为废墟的山洞,手中再次挥出一击,确定万无一失后,得意的笑道:“就算有龙气护体又如何,没有生机来蕴养龙气,也只是暂时的苟延残喘,最后还不是消弭在了巨石废墟之下,哼哼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在废墟前伫立片刻,确定仅存的龙气彻底消散后,便化光离去了。 过了许久,废墟上的碎石滚落到一旁,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缓缓从缝隙中伸出,按在了一块石头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暂时借住,宫灯帷 天一亮,藝如尘就背着木盒离开了,至于那个天生恶骨的少女……腹黑又聪明的人会怎么处理,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小阿尘,干嘛要答应那个人啊,夺取规则这件事要是牵扯到剧情人物,后续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而且那个人一直笑眯眯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光球飘在藝如尘身旁,絮絮叨叨的。 “那你要不要猜一猜,他为什么会想帮吾呢?”藝如尘把玩着手中的龙形玉佩,淡淡问道。 “很简单啊,他看上了小阿尘你的力量,毕竟能以魂体的方式示人,而且看起来与活人无异……啊,我指的是小阿尘你魂体完好无损的时候。”光球说到最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宫灯帏 “是啊,就像个活人一样,能用属于自己的身体和身份去碰触自己在乎的人,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让他们能安下心来,听起来……”藝如尘微微勾唇,抬眼看着头顶的暖阳,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温度:“还真是美好呢。” 视线中随即出现光球的身影,挡掉了刺眼的眼光,然后还是不着调的语气:“呀呀呀~所以说,他也想有这么美好的特权,倒是个很有想法的,所以为了能像小阿尘你一样,他打算近距离观察小阿尘你?” “准确来说,应该是想知道我能以这种体质存在的关键,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寄生在他人的身体中呢。”藝如尘放下手中的玉佩,面上浮现出些许感慨:“不过可惜的是,我的办法他用不了,如果他不怕魂飞魄散的话。” “哦。”光球慢了半拍,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他是馋小阿尘你的身子啊⊙??⊙!” “……”藝如尘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无语,抬手扶额:“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麻烦你下次用个正经点的词汇,好歹也是个长辈……” “呀~好哒??(????????)” “……再卖萌揍你(╬ ̄皿 ̄)” “呀呀呀~不要这么严肃嘛,话说小阿尘你不怕那人暗中搞鬼什么的吗?毕竟聪明人的鬼点子最多了。” “这个啊……”藝如尘脚步微顿,眼帘微垂,遮住眸底的情绪:“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别影响我拿规则之力就行。而且,我看起来是那种毫无防备又好骗的吗?” “是的呀~不是当初怎么会被兰……” “嗯?”藝如尘微微眯眼。脸上露出和善微笑。 “呀呀呀~不用害羞嘛,我记得当初小阿尘你是想要个兄长……” 美好的早晨从光球的作死中开始,藝如尘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动手将其揍了一顿,惨叫声瞬间惊起一阵飞鸟。 揍完之后,藝如尘神清气爽的拎着“嘤嘤”的光球继续前行,打算走出这片树林后找个小镇,吃个早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待在这个小树林很不安全。 但一般来说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眼看着就要出树林了,不远处却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棕色布衣的男子一边抵挡着周围杀手的攻势,一边紧紧护着身后的妻儿,清风送来几缕刺鼻的血腥味,让藝如尘不禁皱了皱眉。 不过也没有打算多加理会,正要绕路离开,却见几名杀手注意到了这边,然后就持剑冲了过来。 “……吾看着像是要救人的吗?” “啊,也许是小阿尘你长得一脸正气,看着就像是会路见不平的吧。”光球很自觉的夸了一句。 “啧,麻烦。” 藝如尘实在不想过多插手剧情,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世界不太稳定,谁都不知道轻易插手会引发怎样的变故,他的目标只是主角,至于一些炮灰…… 脚下一动,藝如尘便消失在了原地。 突然失去目标的几个杀手下意识停下,却只觉风声一变,一道白影从眼前纵身掠过,对上那毫无感情的双眸瞬间,凉意自脖颈处划过,鲜血喷洒而出。 藝如尘拿出手帕擦拭着骨刃上的血迹,没有理会身后接连倒地的杀手,目光落在被溅上血色的衣袍处,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果然,依旧做不到像欢那样既能一剑封喉又能衣不沾血,我还是太弱了。” “呀呀呀~术业有专攻嘛,武力不行小阿尘你可以用术法,专门阴人的那种。”光球笑呵呵的安慰道。 藝如尘听了之后,心里更郁闷了:关键是术法方面更不行啊,自己都被道家的人杀出阴影了,哪里还会……嗯? 藝如尘转过头,却看到光球正喜滋滋的在那几名杀手的尸体上飘荡着,隐隐可见有几缕烟状之物萦绕在它的周围,疑惑开口:“你拿他们的魂魄做什么?” “给小阿尘你准备早餐啊,正好趁热呢ヽ(°▽°)ノ”光球说着就靠了过来,藝如尘立刻往后退去,神情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我才不吃这些东西,你帮我找个正经餐馆还差不多,老大不小的了,就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留下光球茫然的看着周围瑟瑟发抖的灵魂,接着就想明白了:“也是,这都是些普通人的魂魄,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殇肯定不会喜欢,但吾不好行动啊……还是让小阿则他们去找吧。” 随即将收集好的魂魄随手丢掉,乐滋滋的追上了又一次被杀手盯上的藝如尘,十分自觉的将彩虹屁吹起来,然后成功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这次还没等藝如尘出手,一位相貌奇特的少年进入战局,手上的金手套发出耀眼光芒,瞬间击退了数位杀手。 其中一位诧异惊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双手叉腰,大声答道:“好人帮帮主,凌威。” 藝如尘闻言看了少年一眼,但只能看到一团模糊光影,随后落在那散发着奇特波动的手套上,想起了之前那位提醒他东西被偷的少年。 “你们还想继续吗?”一位身形清瘦的玄衣道者走出,语调平静的问了一句,身旁跟着一位气质有些凶神恶煞的红衣男子,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杀手:“来啊、来啊!打架我最喜欢了!” 为首的两人见状不妙,迅速离开了现场,留下其余的手下面面相觑,最后请求让凌威能够让自己留下来,不想回去受惩罚。 玄衣道者出声拒绝了,不过凌威倒是好心,想着让他们一起帮忙做好事,欣然答应了下来。 “还真是单纯。”藝如尘嘟囔了一句,刚想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却忽觉背脊一凉,下意识抬头,对上了那位玄道者略带愕然的目光,不知怎么就莫名有些心虚,扭头避开。 然而这么一走神,藝如尘便被注意到了,那位被救下的男子向着他与凌威等人道谢:“多谢你们出手相助。” 藝如尘偏头不语,态度冷淡,实则心里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找机会溜走了。 凌威则挠了挠头,笑道:“没什么。” 谈无欲看了眼背对着他们不语的白衣人,随即收回目光,出声询问那名男子:“愁落暗尘,为何在此发生冲突呢?”愁落暗尘摇头答道:“一言难尽,今日之恩愁落暗尘来日图报,请。” 语落,便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了,凌威始终看著愁落暗尘背影。谈无欲问道:“帮主,怎么了?” 凌威有些奇怪道:“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谈无欲答道:“他乃是正义侠士,愁落暗尘。” 凌威点了点头:“一听就知道是好人。”谈无欲说道:“日后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嗯。” 凌威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到转身要走的藝如尘,觉得有几分熟悉,正在认真回想着,身旁的谈无欲便已经开口唤了声:“前辈。” 准备悄悄溜走的藝如尘不自觉就停了下来,反应过来后抬手拍了下额头,有种想揍自己的冲动:人家叫的又不是我,我停下来做什么? 这时凌威已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兴奋跑到藝如尘面前,说道:“叔叔,我们又见面了!”接着在看到藝如尘青涩的面容后,一脸不好意思的改了口:“啊,应该是哥哥,我之前叫错了。” “……没事。”藝如尘感受着凌威纯粹的情绪,心下无奈,只得暂时放弃离开的念头。 “对了,那个,谢谢哥哥你之前的建议,我已经成为最有名的人了,这个……”凌威从小兜里拿出一个纯白色的钱袋,递到藝如尘面前:“这个是我从那个小偷手里拿回来的,也不知道里面的钱也没有少,哥哥你打开看看吧。” 藝如尘不禁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那个钱袋,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把钱袋拿回来了,怪不得那小偷这么生气,毕竟一连两次都失手了,最后还败在了一个小孩子手里,换谁都要郁闷得吐血吧。 藝如尘没什么诚意的为那个小偷默哀了下,随即将钱袋收入袖中,对着凌威微微笑道:“东西没少,多谢你了。” “嘿嘿,不客气……”凌威挠了挠头,然后想到谈无欲刚才的称呼,问道:“哥哥,你和二军师认识吗?” ……谁? 藝如尘闻言愣了下,然后不自觉看向那名玄衣道者,虽看不清对方面容,但还是能感觉到那轻飘飘的视线,神情不禁变得有些怪异:“那位道者,是你的军师?” “嗯!”凌威没有听出藝如尘话中的异样,开心的解释道:“谈军师他很聪明!” 嗯,感觉出来了。所以这么一个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自愿给一个小孩子当军师,除非……藝如尘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凌威那对散发着特殊波动的手套上,双眼微眯。 “老大仔,叙旧完了就回去吃早餐吧,不然一会儿早餐就要变成午餐了。”破玄奇看着逐渐上升的日头,想着自己都做了一早上的好事,顿时不高兴的出声打断道。 “啊,好吧……”凌威其实还想继续聊聊,不过考虑到确实是吃早餐的时候了,就只能作罢:“那哥哥我们下次见面再聊,我现在住在「好人帮」里,哥哥你住在哪里?” “吾……唉。”藝如尘脸上露出些许难色,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面无奈道:“吾,吾其实身无分文,在此地也无认识的亲朋好友,所以……” 说着便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窘之色,当然也是实话,他现在确实身无分,无处可去,都是那个奸商害的! 光球:欸?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夸我(*/??\*) 藝如尘:(¬_¬) 凌威自然不知道藝如尘的想法,见他一脸难为情的模样,就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并提出了让藝如尘去好人帮住下的建议。 藝如尘象征性的拒绝了下,然后接受了这番好意,至于破玄奇的拒绝,自然就被凌威给否决了,不过让藝如尘有些意外的是,那位玄衣道者竟然赞成了凌威的决定。 藝如尘不禁看了那位玄衣道者一眼,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隐隐感觉出了些许戏谑之色,仿佛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啧。藝如尘收回目光,暗自吐槽:所以说道士什么的,最讨厌了。 于是藝如尘就这样暂时有了个住处,跟着凌威他们一起去了「好人帮」。 在同行的路上,破玄奇时不时地打量着藝如尘的面容,还看了看那只用发带扎起的头发,忍不住嘟囔道:“奇怪,怎么感觉这个人和狂龙老大上次差点弄死的那个小白脸长得很像,就是发型不一样。” 虽然是嘟囔,但是那声音大到其他人都能听见,藝如尘听着“小白脸”这三个字就觉得拳头硬了,然后问光球:他说的那个人,是我? 光球:对,小阿尘你被揍得可惨了,真是让人见了都忍不住落泪,嘤(????????e??????) ……果然又是个挨揍的任务。 被坑过几次的藝如尘闻言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和之前那些从头虐到尾的任务差不多,都是个短命的角色,然后问道:那他口中揍我的那个人呢? 光球:啊,已经领了便当,下线了。 ……行吧。藝如尘稍感可惜,然后察觉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不禁有些无语:那个道士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之前欠他钱了? 光球安慰道:放心,这个倒是没有,友情提示一下,那位道士名叫脱俗仙子·谈无欲。 谈无欲……藝如尘怔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之前光球给他的那叠资料,表情微变了下:他是素还真的师弟,那我之前怂恿凌威去挑战素还真的事不就暴露了?所以他一直看着我,是在想着怎么对付我? 光球:呃……小阿尘,不要想得那么阴暗嘛,万一他是想和你交朋友呢? 交朋友?藝如尘摇了摇头,觉得光球还是不明白人类的情绪,虽然资料上说谈无欲和素还真的关系并不好,但好歹是师兄弟,多半是属于那种自己人只有自己才能欺负的性格,怎么会对他这个算计了素还真的人有好脸色。 这边的藝如尘满心防备,那边谈无欲已经从凌威口中套出了当初让他去挑战素还真的人就是白衣少年后,不禁轻声一叹。 前辈果然放心不下五大神器一事,先让携带着「撼穹之能」的凌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让他们加以注意,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又亲自加入「好人帮」,保证神器的安全。 想到这,谈无欲抬眼看了下背着木盒稍稍落后的白衣少年,目光落在那张有些冷漠的青涩面容上,微微皱眉:前辈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不妙,方才也是一副冷漠的态度,就像不认识自己一般,莫非…… 想到方才叫那声「前辈」时对方明显不高兴的神情,随即联想到之前对方一人分饰两角的场景,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心下轻叹:看来,只能找机会询问一下了,毕竟不能什么都让前辈一个人承担。 这么想着,便将目光收回,配合一下前辈的孩子心性。 凌威走着走着,忽然发觉自己忘了什么,然后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了哥哥,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 藝如尘回过神来,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答道:“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唤吾藝如尘就好。” 察觉到凌威有些不明白,藝如尘动了动手指,在沙土之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凌威认真看了看,不禁挠头:“这个字好复杂哦。” 谈无欲扫了一眼,做出了解释:“藝,也通‘刈’,有斩割之意在其中,倒是带着几分干脆利落,通明豁达。” 藝如尘闻言不禁恍惚了下,温和旧言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前尘往事皆如尘,汝既成吾之弟子,无论之前如何,今日便将如数其斩断,割裂出属于汝的人生。」 随后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心下自嘲一笑,不以为意道:“当然,也有杀伐血腥之意,不过终究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太多的特殊含义。” “也是,不过吾看阁下眸色澄明纯澈,言行坦然无滞疑,想必也是属于前者。”谈无欲微微笑道。 ……这道士怎么突然就夸起人来了?藝如尘嘴角不动声色的抽动了下,忽觉背脊发凉:这道士肯定想让自己放下戒备,然后找机会暗算自己。嗯,不能相信。 “道长谬赞了。吾观道长言行举止皆洒脱恣意,气质更是超脱斐然,定是风姿??秀的非凡之人,吾只是一位普通的云游旅人,当不得如此夸赞。”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嘛,他也会。 谈无欲闻言,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微微失笑:“哪里哪里,前辈莫要妄自菲薄……” 然后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互吹了起来,词汇之丰富,听得其他人是叹为观止,气氛也因此活跃了许多。 另一边,秋宇在龙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繁花似锦的住处,远处有一座精致的凉亭,石桌上焚香袅袅,放着那把檀木琴,周围引入了清澈的湖水,上面盛开着朵朵荷花,有锦鲤在其中穿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水面上滑行。 看着眼前恍如遗世仙境般的景色,秋宇神情不由缓和了几分,偏头询问道:“此地是?” “吾令人打造的另一个住处,名为宫灯帏,汝觉得如何?”龙宿拉着人到了亭中坐下,秋宇面上神情微僵,看过剧情的他自然明白宫灯帏是什么地方,对面前之人有何意义,便没有开口回答。 “嗯?汝不满意?”见人神情有些不对,龙宿拿出那本对方写下的《琴箫和鸣》,带着几分随意的解释道:“吾见汝在书中多次写到这个名称,想着你我之间确实也该有个属于两人的会面之所,便按照汝书中的描述让人建了间相似的出来,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秋宇闻言不由一愣,他虽然不知道感情方面的事情,但理解能力还是不弱的,稍显迟疑的问了句:“龙宿的意思是,此地是为吾所建?” “除了秋宇你,还有谁值得吾如此费心呢?”龙宿摇扇轻笑,伸手拨动桌上的琴弦,和着琴音说道:“在吾看来,檀木琴才是能够交换紫金萧之物,汝还不能明白吾的心意吗?” “吾明白……”秋宇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随后稍稍上前,与琴上的手掌十指相扣,低首轻吻眉心处紫藤萝色印记,叹息低语:“抱歉……” 龙宿勾唇一笑,伸手回握,凑近耳边低语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时间还长,汝之义弟一事吾会安排其他人去做,不如放松下来做些其他的事情?” 秋宇一愣,这次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也理解了话中暗含的意思,略显迟疑:“吾……” 回答之语未出,门外传来诡异的气息,正是龙宿所厌恶的败血异邪的气息,秋宇将目光落向门外,抽身退去:“有麻烦找上来了。” 龙宿不悦冷笑:“真会挑时候。” 第一百七十四章 草率入队,睡前故事 来到好人帮时,藝如尘顿觉原本就模糊的视野变得更为黯淡,和光球确认是此地暗无天日的特性而不是自己伤势又加重后,注意到凌威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过藝如尘并没有多问,倒是谈无欲询问了一句:“帮主,路上你似乎闷闷不乐。” 凌威答道:“是有一点点啦!还是谈无欲比较了解我。”破玄奇不太高兴道:“老大仔,我阿奇仔也很关心你。一定是天气太热,不小心中暑了,不要紧,我现在就去煮一碗清凉退火的莲子汤给大仔你喝。”凌威摇摇头:“阿奇仔,不用麻烦了。” 破玄奇摆了摆手:“呵呵呵,三八兄弟才这样客气,稍等一下喔!”随后看向了藝如尘:“新来的……你几岁来着?” 藝如尘难得认真思考了下,然后答道:“虚岁十六。” 谈无欲不由看了眼那张青涩的面容,再次对少年过小的年龄有了新的认知,也愈发庆幸对方并没有真正的英年早逝。 破玄奇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不过也没多想,只是说道:“既然你比我和谈契约都小,那就做老三吧,叫一声破玄奇老大听听,我给你留碗莲子汤。” 这么草率的吗? 藝如尘暗自腹诽,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从善如流道:“那就有劳大军师了,只是吾不爱吃甜食,就不用加糖了。” “又不是没换完牙的小屁孩,怕什么甜食哦。”破玄奇毫不客气的吐槽道,藝如尘以微笑应对,破玄奇觉得无趣,没有问谈无欲一声,带着几个小弟去了厨房。 破玄奇走后,凌威闻言瞬间又烦恼了起来,迟疑的看向谈无欲:“谈无欲,这……唉!”谈无欲安慰道:“现在只剩我们三人,有什么难言之处尽说无妨。” 凌威回忆着问道:“你说那个被追杀的男人名字叫做愁、愁……”说到一半卡壳了,谈无欲解释道:“愁落暗尘,他乃是鬼梁兵府之主,鬼梁天下的大公子。” 鬼梁天下…… 这四个字刚落入耳中,藝如尘就想起了之前与那位残林之主的谈话,似乎是一位重点的嫌疑对象,也不知那位残林之主现在如何了,若是毫无进展,那他的钱就白白的被光球那个奸商给坑了。 想到如今身无分文的处境藝如尘就有些郁闷,为啥每次做任务分配的系统都是一群坑货,唉—— “藝、藝如尘,你怎么了?” 凌威不解问道,藝如尘回过神来,微微摇头:“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有些中暑了。” 说着便抬手扶额,迅速代入现在的角色:“帮主,吾的住处在何处?吾想先休息休息。” “啊,那边有间空房,就先暂时住在那里吧。”凌威指了一个方向出来,又不放心的说了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一声,也可以找谈无欲军师看看,他的医术挺好的。” ……那他还是继续不舒服吧。 心下腹诽,面上却是向着谈无欲的方向微微浅笑,不露半点情绪,谈无欲轻轻颔首示意。 “吾记下了,多谢帮主的关心。”藝如尘欠身行礼,随后就往凌威指的方向走去,谈无欲看着少年背着木盒离去的身影,目露深思。 方才说到鬼梁府主时,前辈的神色有些奇怪,让人有些在意啊,不过前辈既然说了前来寻找,那便耐心等候吧。 谈无欲如是想道,却不知对方只是防备他对凌威下手,不然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碰都碰不上的那种。 宫灯帏花园内,再现黄泉王者身影,伏天塘紧随其后。 秋宇淡看了一眼后,没有多说什么,低首品茗,金丝灵红独有的茶香让他不禁一怔,心里又是一叹:人情难还…… 心思通透的龙宿自然注意到了面前之人的细微变化,不过只是勾唇淡笑了下,十指拨动琴弦:“夜重生,咱们又见面了。” 不请自来的夜重生自然不知自己打扰了什么,目光只是放在一旁不语的秋宇身上一瞬,随后锁定真正的目标:“儒门龙首,或是残存的嗜血者,你决定好身份了吗?” 琴音不止,语调亦是肆意无谓:“夜重生,汝认为汝重新进化之后,有多少本钱与吾周旋呢?” 夜重生冷冷一哂:“吾一向欣赏敢激怒夜重生之人。”龙宿稍稍抬眼:“今日要断出结果了。” 夜重生:“正有此意。疏楼龙宿,杀人夺物,原来也是你的作风。”龙宿淡凉一笑:“吾相信今天立场调换,汝也会这样做。夜重生,有心人皆是彼此彼此。” 夜重生闻言也没有了周旋下去的心思:“将造化之钥交还,吾就不与你计较嗜血者与败血异邪之仇。否则,明日开始,你疏楼龙宿将成为万教注意之目标。也许,傲笑红尘也会杀上儒门呐!” 龙宿不屑一笑:“哈哈哈~夜重生,汝的智商随着进化的身体,产生退化了吗?吾敢与汝会面,这种方法又岂吓得了吾。汝要提傲笑红尘无妨,但在他杀吾之前,有一个人会比吾更伤脑筋。” 傲笑红尘? 眼帘微垂,秋宇不动声色的询问了一下系统:龙宿与傲笑红尘之间有仇怨? 「呃,光是仇怨都概括不了的,事情有些复杂,大人你要看看那段剧情吗?」系统试探的问道,秋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刨根究底不是吾作风,更不是「秋宇」作风,此事就此打住。 「好的,大人。」系统原本想借此看看反应的念头泡汤了,秋宇得到回答后便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两人的对话上,却是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此时夜重生正拿以前佛剑与剑子掉包邪之刀的事情做文章,琴音不变,龙宿半真半假的感慨道:“死在挚友之手,很感人的画面。不过,无妨。”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旁边之人的低声叹息,金眸稍稍流转,神色莫名。 丝毫未察觉的夜重生讽刺一问:“你甘愿吗?”龙宿指尖轻按琴弦,浅然淡笑:“甘愿,因为在那之前,汝已经死了。” 一言不合,战火即开,疏楼龙宿决杀夜重生,水银体变化多端,数招过後,疏楼龙宿忽停攻势。 毫发无伤的夜重生肆然狂笑:“哈哈哈~你能奈吾何!”龙宿抽出邪之刀:“好个水银之体,吾就锁定汝,拿出真功夫吧!” 夜重生冷喝一声:“大言不惭!” 龙宿沉着应对:“吞日龙吟。” 吞日龙吟之威,将夜重生卷向龙宿,邪之刀穿过夜重生身体,水银之体瞬间焚烧成灰。 一旁的伏天塘惊叫一声:“邪首!”龙宿执刀伫立,不屑轻笑:“杀汝,单凭一口邪之刀。” 伏天塘见势不妙就要抽身离去,一道青光夹杂着强悍龙气而来,就算是水银之体也遭受了重创,只得拼死逃开。 秋宇却没有乘胜追击的念头,将青阙自身后收起,湖蓝双瞳看着夜重生化成灰烬的位置,开口提醒道:“这不是真的。” 龙宿神情一凝,立刻推测出了这当中的玄机,将邪之刀一收,留下一句:“在此等吾。”随后化光往儒门天下的方向而去。 秋宇目送着人离去,随即看向桌上放着的檀木琴和那本小说,拿起来任意地翻了几页,摇头合上,并不满意:“文笔果然稍差了些,这样的书籍,怪不得礼执令要将其如数烧毁了……” 儒门天下大堂之内,只见数名儒生的尸体,一位斯文秀气的儒生上前一步,低首行礼:“参见龙首。” 龙宿开口询问道:“少陵玉史,是夜重生来到儒门?” 少陵玉史颔首解释道:“正是,夜重生前来找寻五宝,蒙山飞燕与独步寻花虽护住了儒门,但也牺牲数名同门。” 龙宿稍稍皱眉:“果然如吾所料,宫灯帏出现的夜重生,乃是他用水银改造的替身而已。吾在交手之时才发现被他摆了一道。” 少陵玉史:“龙首,有何指示呢?”龙宿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牺牲人员的遗体可有任何人碰触?”少陵玉史答道:“没有。” 龙宿扬手化出火焰,焚烧地上的尸体:“重新进化的夜重生,其水银蚀体也许将带有感染之源,除吾之外,众人若与他接触,以真火攻击。” 少陵玉史恭敬应答:“遵命。”龙宿随即向另外两人说道:“独步寻花、蒙山飞燕,汝等与夜重生有所肢接,随吾来。” 处理好事务后,天边已现出艳红的晚霞,站在一旁服侍的仙凤贴心问道:“主人,时间不早了,需要将吃食送往宫灯帏吗?” 龙宿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扇答道:“暂且不必,凤儿汝亦不用前去服侍,回屋休息吧。”仙凤心下了然,点头称是。 龙宿独自一人来到宫灯帏时,秋宇正伫立在水榭之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水面上盛开的荷花,面容淡漠而沉静,隐隐透露而出的疏离之感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缓步离开的错觉。 然而实际上,秋宇却是在认真计算着每条紫锦鱼能值多少钱,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真的打算接受的话,聘礼的数额估计得让欢吃上数百年的素,然后殇他们的亲事也会因此停滞,所以还是…… “汝想吃鱼?” 手中传来温凉触感,悦耳的儒音自身旁传来,秋宇不用回头便知来者的身份,儒雅面容瞬间变为柔和,轻轻摇头:“只是好奇这些锦鱼的价值……事情处理得如何?” “尚可,只是需注意夜重生的下一步动作。”龙宿面上并无担心之色,手渐渐收紧,低语轻笑:“之前的话题被不相干的人打断了,现在时间还长,继续做其他的事情如何?” “其他的事情……”秋宇重复着念了一下,却是没有给出答复,只是问了一句:“刚好到了饭点,此处的厨房可否借吾一用?” 龙宿也不紧逼着不放,抬手从水中拍上来一条锦鱼,摇扇浅笑:“也好,上次没能品尝到秋宇汝的手艺,这次便补上吧,正好此地吾备了一些薄酒,长夜漫漫,你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不要浪费了。” “客随主便,龙宿你看着安排就是。”秋宇笑得随意,弯腰将地上扑腾的锦鱼拿起,再次估算了一下价钱后,觉得这个拿来做菜有些太浪费了,不过既然对方不在乎,就顺着意思来吧。 见对方依旧在避开自己话中的意思,龙宿脸上的笑意不由淡了几分,却也有无奈,将不知道路的人带到厨房后,就在一旁看着人忙活。 秋宇迅速的将锦鱼处理之后,动作不减,却是问了系统一声:吾的钱财还有多少? 「呃,还挺多的,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吾没记错的话,原身其实并不会做饭菜,可能还会炸了厨房。 「难道大人你想……」系统立刻明白对方的打算,不由夸赞道:「大人你考虑得真周到,不过大人你记得小心点啊。」 秋宇没有答话,在点火的时候很认真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灶台被炸之时,被一旁观看整个过程的龙宿给拉了过去,抬扇挥开迸射而出的碎石,转头看了一眼。 “看来做饭方面果然还是欠缺了火候。”秋宇可惜的看了眼成了焦炭的锦鱼,想到自己做点心给风愁别吃过,开口说道:“补偿的费用吾会想办法,现在饭菜是没办法了,不如做些糕点充饥?” 龙宿见人说得认真,倒是庆幸上次对方睡了过去,挥扇将面前的厨具恢复如初,拉着人的手腕往外走去:“这倒不必了,随吾来吧。” 再次来到凉亭处,檀木琴依旧好好的放在桌上,还多了几道热腾腾又精致的饭菜,只不过那本书不见了影子。 “汝拿去了?”那些侍女肯定是不会乱动桌上的物品的,剩下的也只有身旁的人了。 “文笔太差,吾打算详改一番,这样龙宿你也能看得尽兴。”秋宇认真的回答道,随后与龙宿一同坐下,发现只有一个饭碗后,问了一句:“不一起吃吗?” “不用。” 龙宿给自己和对方倒了杯酒,酒水是澄澈的碧绿色,看着有几分清爽:“若有这份心意,何不重新另写一本,换另一位主角呢?” 秋宇没有马上回答,专心品尝面前的饭菜,虽然对他而言,还是小笼包配清水更适合一些,但也算是朋友准备的食物,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龙宿亦不着急,慢慢的饮下杯中的酒水,耐心等待面前的人吃完晚饭,再得到自己所说的那番话的答复。 “吾不太喜欢写书,不过还是想问一下,龙宿想要什么主角?”秋宇等着不知从何处走来的侍女将桌上的饭碗拿下去,随后拿起面前的酒杯,同样慢慢饮下。 “不如……”手上覆上一抹温凉,秋宇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目光落在两颊旁醉人的酒窝处,双唇轻启:“换成蓝衣儒生,怎样?” “儒门规矩束缚甚多,相处不比随心而行的道门来得洒脱有趣,无需换人。”说话间已经饮了数杯,两人都没有明说,但都心知肚明。 “束缚之下的异者才能勾起心中的兴趣,况且……”龙宿望入那双散去一派温和,只剩下淡薄冷凝的湖蓝双瞳,忽而勾唇轻笑:“吾看得出来,汝并不想受困那些莫须有的束缚,只要汝愿意,吾可以帮忙。” “没人可以帮忙。”秋宇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在空中勾勒着不知名的轮廓,像一张大网,也像一道道的锁链,将其牢牢的锁困其中。 龙宿不禁抬手伸去,指尖刚刚与之碰触,秋宇便已将手收了回去,摩挲着杯上的纹路:“这道束缚,无人能解,吾亦不需要解,生来就已注定的事情,何必执着。” 看来喝酒果然有些用处…… 龙宿暗暗思索,打算再进一步,看看喝醉后的秋宇能坦言到何种程度:“为何,会是剑子?” 秋宇动作一顿,看着他问了一句:“不希望是剑子,莫非希望是佛剑大师?” “……佛牒的威力,秋宇汝难道想要感受一番吗?”龙宿掩面无奈,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有这些念头的,又不禁再进一步:“为何,不是汝?” “吾的回应,会很久,也许还未等到……”稍有些辛辣的酒水入喉,秋宇抵唇轻咳了下,淡淡开口:“吾便已经离开了。” “去往何处?” “远方。”很简短也很模糊的两个字,甚至算不上一个回答,但龙宿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答复了,刚要再开口,却见人抬头看了看夜色,起身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夜深了,该休息了。” “嗯?”龙宿知道对方并无他意,但喝醉后的秋宇,很有让人挖掘其中趣味的独特之处:“夜虽已深,不过时间依旧漫长,汝要吾一人独眠吗?” “我会陪你。” 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倒是让龙宿不禁怔楞了一瞬,等回神之后,秋宇竟主动将他打横抱起,这样的接触,倒是难得,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龙宿未阻止对方的举动,直到自己被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外套被人认真的褪去放置一旁,再掖好被子,被人坐在床边注视着的时候,才明白对方陪着自己是哪个意思。 “汝确定要坐在一旁看着?” “汝睡不着?”依旧没有理解话中意思的秋宇拿出那本书,一边翻开一边说道:“说说故事,也许就能够睡着了。” “汝能换一本吗?”想到里面的内容就感觉头疼,龙宿看着一脸认真的人,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秋宇贴心的换了一本,看着有些薄,还没有什么字在封面上,龙宿正想要拒绝,却听到对方说道:“这个好像是之前的记事本,字还算多的,就拿这个吧。天气晴朗,今天是第一次担任数执令之职,所幸昨晚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中途被一位衣着华丽的儒生打断了一下,看着不像是学生……” 内容大致是成为数执令后的一些琐事,龙宿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没有打断秋宇,想等到对方讲述赠予青阙剑之后的事情,那是对方性格大变的关键之处。 “……天气小雨,如往常一般来到疏楼西风找龙宿聊天,所饮的茶依旧是能够平和体内龙气的金丝灵红,这种贴心有些奇怪,似乎超出了认知当中的友情。要离开之时,龙宿送了一柄隐泛青光的宝剑做礼物,听说是用之前赠予的鳞片打造而成的……” 话语一顿,秋宇抬眼看了一下还未睡着的龙宿,问了一声:“还是睡不着吗?” “无妨,汝可以……”正听到关键之处,龙宿自然不会在此时入睡,然而话还未说完,颈后便被人飞快的点了一下,倦意瞬间袭来,意识不受控制的渐渐沉入黑暗。 “果然还是点睡穴快一些。” 看着床上睡过去的人,秋宇正打算将本子收起,却又停了下来:“还是将这段看完吧。” 「……自疏楼西风离开后,吾便独自一人往学海无涯走去,却误入了一处陷阱中,鲜血使体内龙气突然在此时躁动,一位蓝衣儒生的魂识出现在吾的面前,经过一番询问后,吾得知了他的姓名为……」 「秋宇。」 后面的一丢丢内容—— 秋宇(伪):阁下便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秋宇:确实如此,多谢阁下这几日对吾身体的照顾。 秋宇(伪):你要回来吗? 秋宇:(摇头)这具身体已受到龙气重创,就算吾回去,也命不久矣了。 秋宇(伪):你有心愿未了? 秋宇:吾听那位自称「系统」之物解释过,阁下能够代吾完成一个心愿。 秋宇(伪):这是吾的任务,一旦接受,你便是吾的委托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皆以任务为重。 秋宇:取得神石,带吾回到故乡,这具身体便任由阁下使用。 秋宇(伪):受创的身体对完成任务不利,吾有更好的方法。 秋宇:哦?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夜间谈话,准备离开 异度魔界。 在外面晃悠了一圈的绛殷淡定回归,微笑着和路上碰见的吞佛童子一一打了招呼,前者问起了藝如尘的状况,绛殷以「未见其使用道法,暂时确定是是失忆」等半真半假的说辞作答,后者自从上次之后依旧没有给予回应,态度格外冷淡。 绛殷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眸底掠过一丝疑惑,然后面色如常的拿着东西去向如今的上司汇报了。 吞佛童子看向微微扭头,转向其背影的赦生童子,眉尾轻佻了下:“这个距离可看不清楚。” 因之前重伤又再次咒封双眼的魔者迅速回过头来,摸了摸狼兽毛茸茸的脖颈,随后抽出狼烟戟,刃尖微微点地:与吾一较高下。 “不等绛殷一起吗?” 赦生童子没有答话,只是和狼兽前往练习切磋的场所,吞佛童子也只是故意这么一问,毕竟绛殷从未与他们比试过,也从未当着他们的面展露手段,但又偏偏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一切问题,唯一见过却还活着的…… 只有那至今无法确定身份的风愁别了。 绛殷来到九祸面前将东西呈上,又将之前关于藝如尘的说辞陈述了一遍后,便安静垂首,等待指示。 “这么说,风愁别如今是遗忘往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九祸看着手中与之前调查无二的消息,开口问道。 “是。”绛殷微微颔首,随后真诚答道:“准确来说,应该是魂体不全导致的失忆之症,若是找不回残魂融体,可能魂飞魄散了也想不起半点。” “哦?汝似乎很了解这些。”九祸提起了些许兴趣,绛殷笑了笑,理所当然道:“主人身份特殊,自然也要学会用特殊的办法,不然如何找到主人呢?” 话中的不忠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九祸没有太大反应,毕竟就像绛殷自己说的那样,他的立场如何全看他的主人,但只要他的主人一日未现,他依旧是忠于魔界的。 “那么,汝知道如何让其魂飞魄散吗?”九祸摆弄着手中的信息,淡淡问道。 绛殷抬眼浅笑,朱眸微弯,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诧异道:“属下以为,女后会借机控制此人,让其成为助力。” “此人手段颇为诡异,连汝出手都未将其诛杀,甚至……”语气微凝,骤然握紧手中之物:“于天魔池现身,悄然无息的便要离开魔界,若不是汝的提醒,只怕并无魔者得知此人的存在。” “关于这点,属下刚开始也觉得奇怪,不过之后细想,倒让吾想起一件事来。” “哦?” “当初萍山现身之前,此人曾和一位白发剑者趁魔界缺人把守之时暗探魔界,不过白发剑者遭魔界阵法所阻并无探到什么,而此人一路来到天魔池,吾阻拦他时似乎正在做什么,不过后面吾检查的时候并未发现被动了什么手脚,便没有在意。” 绛殷说到此处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道:“属下记得此人似乎被传有「观想未来之能」,现在想来,会不会是那时便已经未雨绸缪了。” “既是如此,那此人更不能留了。”九祸冷冷开口,话中已带上了杀意。 “此人如今已经失忆,女后何不……” “汝说过此人之前也是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可还是站在了正道那边。”九祸冷冷道,见绛殷叹了口气,开口询问:“汝似乎很失望?” “是啊。”绛殷轻轻颔首,却是笑容浅淡,毫无情绪:“看不见被信任之人背叛后难以置信的戏码,甚感无聊啊。那便依女后所言,让此人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吧。” 好人帮。 说是暂住实则暗防有人杀人夺宝的藝如尘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怀璧其罪”,光是住下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人鬼鬼祟祟的想要用毒杀害凌威,不过被那位名叫谈无欲的二军师给反将一军,只能仓皇逃窜。 隐藏在暗处的藝如尘看着那个假扮凌威,不受毒杀的奇异人士,稍稍起了兴趣:你说,那是谁来着? 光球再次介绍道:“那个能化成液体不畏惧毒的是荫屍人,旁边那个戴着墨镜的是业途灵,是曾曾曾经的boss,现在是秦假仙的小弟。” 秦假仙? “小阿尘可以理解为是弄情报的,可以说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光球解释道,见藝如尘双眼微亮,又添了一句:“当然,收费是比我还贵的。” 藝如尘瞬间不感兴趣了,见凌威没出事,就回房间睡觉去了,生物钟被打乱的感觉可不好受。 回去之前,藝如尘看了一眼那位玄衣道者,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已经发现他了,还朝他颔首笑了笑,不过想到现在自己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双眼,估计只是光线问题,看错了。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藝如尘就按时起来了,在光球的帮助下解决了洗漱问题,就背着木盒走出了房门,却发现凌威早早的就起来了,此时正在一处空地打拳,拳风引动的气流扬起一片尘土,周围还站着谈无欲、破玄奇以及众小弟们。 藝如尘凑过去,试图混入其中,不让人发现他其实是起的最晚的那个,所幸众人都在观看凌威打拳,加上这里暗无天日的,也没几个会特别关注他这个新来不久的。 除了那个玄衣道士。 “前辈,早。” 谈无欲看着不动声色混入人群中的白衣少年,很自然的走到其身旁,藝如尘眸底掠过一丝冷意,随后克制着压下,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二军师早,二军师唤吾藝如尘就好。” 谈无欲点头微笑:“好的前辈。” “……”为什么总觉得瘆得慌,这道士是不是想弄他?藝如尘瞬间戒备,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随后将目光放在凌威身上,不再继续话题。 不过对方并未理解他的意思,见他把目光放在凌威身上,还以为是在看那对奇特的手套,便开口询问道:“前辈对「撼穹之能」感兴趣?” ……撼什么? 藝如尘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却自然浮现出一些事情,他不禁眨了眨眼睛,飞速整理清楚后,在光球想要科普之前开口答道:“奇异之物,看看就可以了,兴趣什么的……还是不要有的好。” “哦?”谈无欲听出话外之意,刚要详细询问,已经打完拳的凌威便开始招呼他们集合,然后去外面做好事了,藝如尘趁机溜走,总觉得待在这道士身边不安全。 谈无欲见此便以为是此地不适合详谈,对方不想暴露身份,就将询问暂且按下,等有机会独处了再说。 当然,藝如尘是不会和一个道士独处的,反倒是有意无意地跟在凌威身旁,几乎是寸步不离,让破玄奇都要怀疑这新来的是不是要跟他抢位置,于是故意安排些花费时间的活计给他。 藝如尘微笑应下,然后转头就忽悠给了别人,接着继续跟在凌威身旁,让破玄奇愈发坚定对方就是想要抢他位置的猜测。 在外面干完活后,回到好人帮又要擦洗狂龙一声笑的雕像,藝如尘对这个当初可能揍过他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借口身体不适,然后婉拒凌威让谈无欲帮他看身体的好意,就转身回房了。 深夜,荫屍人与业途灵摸黑进入凌威房间。 荫屍人招招手:“没人,进入!” 业途灵小碎步跟上:“等我!” 荫屍人见状不禁一脸嫌弃:“动作这么慢,如何跟人家做贼?” 业途灵“喔”了一声,加快小碎步跟上。 随即两人开始到处搜查。 一无所获的业途灵忍不住嘀咕道:“什么都没有啊。” 低头寻找的业途灵撞到一个黑影。 业途灵对黑影歉然道:“抱歉,撞到你了,有没有受伤?” 凌威笑了笑,说道:“呵呵呵,不要紧,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说着将手伸出,上面戴着的正是「撼穹之能」。 业途灵兴奋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个手套,感恩喔!二仔、二仔,手套找到了。” 却见荫屍人不言不语,看着业途灵身前黑影,全身颤抖。 业途灵不解转头:“二仔,你是怎么了?” 随后在两人的惊叫声中,凌威一手抓起一个,将两人丢出门外。 业途灵:“哇啊!” 荫屍人:“阿爸喂~” 业途灵:“啊!我的屁股~” 荫屍人:“哇!我男性的尊严要断了!” 正在两人哀叫连连时,一袭月纹赤边白袍出现在他们面前,抬头一看,却见白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然后不等他们开口,两指捻气弹出,点住了他们的穴位,接着走到凌威房前,轻叩房门。 “帮主。” 凌威打开门,欣喜的将藝如尘迎了进去:“哥哥,你也还没睡啊?” “嗯。”实际上他已经在外面守了两个晚上了。藝如尘下意识摸了摸眼睛,庆幸魂体状态没有黑眼圈,随后看了眼门外:“他们两个……” “啊,没事,他们也许只是想看看我的手套吧,不过阿爸说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不是什么好行为,我就帮他们纠正了一下。”凌威摆了摆双手,笑呵呵的说道。 藝如尘听着这番天真话语,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然后说道:“还是有些戒备心的好,俗话说怀璧其罪,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一个孩子,只会觉得更好下手。” 凌威乖乖点头,说道:“我会记住的,谢谢哥哥的关心,哥哥真好。” 藝如尘耳尖一红,后迅速扭过头去,语气冷静:“只是感谢帮主的收留之恩罢了,吾将外面那两个送回去,帮主早点睡吧。” “好,哥哥晚安(*^▽^*)” “……晚安。” 藝如尘将门关上,耳尖薄红迅速褪去,看了眼还被点着穴的两人,一脸无语地将他们给拎去了谈无欲的住处,当然内心是有些拒绝的,不过还是得试探清楚那道士的想法,不然不好离开。 此时的谈无欲正静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拿起青瓷茶壶,神情悠然的泡着茶,悬挂着的水晶莲吊坠随之晃动,映射着昏黄的烛光,使其身上少了些清冷。 门被叩响三声,茶也刚刚泡好,谈无欲整理了下衣袍上的褶皱,拿上拂尘,随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对着门外的少年施施一礼:“见过前辈。” 藝如尘放开手中拎着的两人,整理了下衣着,垂首回礼:“道长有礼。”然后抬手点开两人的穴位,又听了一阵哀声抱怨后,颇有些无语道:“这两人吾给道长送来了。” 谈无欲不禁一笑,说道:“有劳前辈了,今夜月色微凉,吾正好泡了一壶热茶,前辈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吧。” 藝如尘闻言瞬间就戒备了起来,神情僵硬了些许,不过还是镇定道:“既是如此,那吾就叨扰了,见谅。” “前辈客气了,请。” “请。” 两人客套了一下便一前一后的走进屋内,落在后面的两人哀鸣了几声见人都走了,也互相搀扶着,跟着走进了屋内。 两人互相再次行了一礼,随后各自落座,谈无欲拿起茶壶,为藝如尘倒茶,听到一旁荫屍人与业途灵的抱怨声,倒是没说什么,递了两杯茶过去。 藝如尘拿起面前茶杯,轻轻吹去浮沫,微抿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味,倒是格外清香怡人,不禁赞道:“茶香馥香清爽,并无茶原本的淡淡苦味,都说茶水如何与泡茶之人的心性密切相关,想来道长应是不为世俗所困,潇洒恣意的性格。” “前辈谬赞了,只是还有着些许的年少轻狂罢了。” 话说虽是这样说,但藝如尘还是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错,不禁一笑,将手中的茶慢慢喝下:“年少轻狂好啊,能活得恣意,活得自在,更无畏世人言语,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前辈说的是。”谈无欲含笑点头,起身为其续茶。 藝如尘道了谢,然后做出上下打量的模样,面露不解:“按理说像道长此番性格,应该不会对所谓的神器感兴趣,虽说「撼穹之能」不像「锐感之缨」那般有着很大的副作用,但终究是外力,还不如留给一个孩子做防身之物。” “前辈说笑了,吾自然不是想要与一个孩子抢夺神器,而是……” 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后,藝如尘总算明白了对方只是想要将五大神器收集起来,然后将其封印,同时也想要借此让原本封印过五大神器的卧龙行能够消除执念,重新沉眠。 “原是如此,倒是吾误会道长,实在是抱歉了。”藝如尘有些赧然,连忙站起身来,向其行礼道歉。 “前辈不必如此。”谈无欲见状,立刻上前将人扶起,忽觉手中触感有异,还没来得及探究,藝如尘便迅速将手收回,退后了几步。 谈无欲便没有再关注,只是神情复杂道:“说起抱歉,也该是……” “也该是向我们道歉才是,刚才被点了那么久的穴,我和二仔到现在腿还是麻的。”业途灵打断了谈无欲未说完的话,不高兴的抱怨道。 荫屍人连声附和:“就是就是!” 谈无欲闻言,开口说道:“叫你们不要用这个方式,你们就不听。” 提出这个提议的荫屍人没有再附和,只是囔囔道:“我一定要叫素还真付我医药费啦!唉唷喂呀~” 谈无欲无奈的摇摇头,藝如尘悄悄问了光球时间,觉得自己再不去睡觉就得通宵了,于是趁机告辞:“既然说清楚了,那吾便先离开了。” 虽然谈无欲还有问题未问,但看了看天色,想到对方先前聊着聊着就会趴在桌上睡着的情景,就没有再问:“吾送送前辈。” “不用不用,吾一人便可,道长留步。”藝如尘连忙婉拒,谈无欲就只能将人送到门口便罢。 藝如尘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说道:“若是道长想拿「撼穹之能」,不用急于一时,帮主只是想在他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到时候道长将原因告知的话,相信帮主不会拒绝的。” 谈无欲不禁一笑,颔首道谢:“多谢前辈告知。” “叫吾藝如尘就可以了。” “好的,前辈。” “……算了。” 藝如尘选择放弃,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谈无欲见人离开了,摇头笑了笑,将门关上。 房间里。 藝如尘放下木盒,扑到床上,将被子卷到身上,准备睡觉。 “小阿尘,你是准备离开了吗?”光球飘到藝如尘耳边,好奇问道。 “对啊,留下来本来是防止那道士夺宝害人的,不过只是我多想了,那道士挺好的,还很聪明,有他保护凌威就行了,我还得完成魔界交待的事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吧……睡了睡了,我可不想通宵。” “好哒,小阿尘晚安(′▽`)づ” “……再摸我头就揍你(╬ ̄皿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讲故事 第二日清晨,凌威正打算像往常那样带领众人去到附近的村庄做好事,此时,荫屍人带着一位身着蓝白衣袍,一副书生打扮的人进入。 荫屍人:“老大啊,这个人说要找你聊天。” 凌威不解的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人,问道:“先生,请问我、请问我认识你吗?” 来人微微颔首行礼,解释道:“帮主,吾乃闻人千秋。近来武林盛传在新任帮主带领下,往昔非恶不做的罪恶坑已过向善,而且屡屡协助邻近村落、铺桥造路,因此今日特来瞻仰帮主风采。” 凌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呵呵呵,我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闻人千秋笑道:“帮主太谦虚了,亲见罪恶坑全新的气息,又有中原月才子谈无欲的辅弼,相信好人帮的未来会更加灿烂。” 被提到的谈无欲神色自若,谦然笑道:“闻人先生赞谬了,能减一恶人便是增加一分正义的力量,如果先生不弃嫌,亦可留于帮内暂为客座,以行教化之事。” 闻人千秋闻言,洒然婉拒:“哈哈哈!江湖的俗人杂物繁多,我必须在此婉拒谈先生的邀请了。” 谈无欲浅笑道:“无妨,先生有空大可前来,吾等竭诚欢迎。”凌威则是一脸的率真热情:“是啦、是啦!若有空就来这里泡茶聊天。” 闻人千秋行礼告辞:“帮主与谈先生的盛情吾心领了,请。” 谈无欲欠身回礼:“请。” 凌威:“顺走、顺走喔!” 闻人千秋正准备离开,一抹白影迎面走来,少年略显苍白的青涩面容落入眼中,随即与那双墨色眼眸对上。 藝如尘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看不见面容,但心里已有了思量,微微欠身行礼:“抱歉,吾不知有客人来此,是否打扰到这位先生和帮主谈话了?” “无妨,吾已与帮主谈完了。” 闻人千秋压下眸底的情绪,不以为意的笑道,藝如尘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让人过去,却听人走到旁边时似乎无意的问了一句:“少侠看着面生得很,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云游无归·藝如尘。”藝如尘稍稍偏头,有礼答道:“在下方来苦境不久,先生觉得面生也正常。” “少侠看着气质不凡,想来也是一位能人之士。” “先生谬赞了,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的旅者,来到苦境游山玩水的罢了,算不上什么能人。”藝如尘平静的笑了笑,内心忍不住吐槽:这里的人都喜欢这么尬吹的吗?这张脸哪里都不像是个高手好吗。 闻人千秋看了眼少年毫无破绽的神情,知道无法试探出什么来,便客套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待人走远后,藝如尘笑容微敛,心里轻“啧”了一声,随即向凌威走去,拱手行礼:“见过帮主。” “哎哎哎,还有这边的呢。”站在一旁的破玄奇不高兴的说道,藝如尘好脾气的笑了笑,随后向着他与谈无欲行礼:“见过大军师、二军师。” “前辈有礼。”谈无欲欠身回礼,破玄奇则抱着手臂,对此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那、那个,来到这里的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凌威有些局促的摆了摆手,显然不适应这种客套的场景,旁边的破玄奇哼了一声,一脸不高兴:“老大仔,你不要为这个新来的老三说话,每次开晨会的时候就他起得最晚,而且毫无改正的思想,这在我们「好人帮」里是不允许的,所以……” 说着说着便开始了长篇大论,藝如尘内心无语,面上笑容依旧,却是早已走神到了其他地方。 方才碰见的那个人,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应该就是之前在小树林里吵到他休息,然后被他教训了一顿的人。虽然不知道好坏,但在这时候出现在「好人帮」里,多半是为了凌威手上的「撼穹之能」而来的,不过有那道士在…… 长篇大论结束,藝如尘立刻回过神来,配合着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情,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破玄奇这才停下,凌威也赶紧让人出发去做好事了,以免又听得头昏脑涨的。 出发的路上,藝如尘不动声色地来到谈无欲身旁,轻声提醒道:“多事之秋,道长需多注意一些。” 说完,就再次不动声色地回到原本的位置,留下谈无欲站在原地,思索着话中的含义。 残林。 因确认五残之招一事而找过来的泊寒波从残林之主口中得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回答,又因为之前去找寰宇奇藏比试时受到了重创,若不是被救及时,恐怕真的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于是在西风的严厉嘱咐下,泊寒波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残林里养伤,哪也不能去。 安顿好泊寒波后,西风忧心不知所踪的燕归人,在谢过残林之主之后就匆匆的离开,让泊寒波又是一顿吃醋式的抱怨。 在残林待了几天后,泊寒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老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踪影了,原本以为是在照顾寰宇奇藏,于是就前去房间寻找,顺便向寰宇奇藏为之前的鲁莽道歉。 结果到了房间后,只见到茝兰一个人在床前守着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不见笑禅?” “唔……”茝兰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将一张信纸递了过去:“林主来信说是出去办事了,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办完了事情就会回来。” “我怎么没收到,老友做的不地道啊……”泊寒波接过信,看着面前已经快睁不开眼睛的小姑娘,啧啧了几声,打开信看了起来。 内容和茝兰说的差不多,也确实是老朋友的字迹,见信中还交待不要让他人知道这事,在询问后得知申屠东流已经看过信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后,泊寒波将信还了回去,满眼哀怨的看着茝兰将其烧掉。 “抱歉啊,最近没睡好,记性差,我就忘了要告诉鹿王先生您。”茝兰歉然的笑了笑,随后打了个哈欠。 “没什么没什么,倒是小姑娘你别光自己一个人守着,可以和东流换换班,好好休息一下。”泊寒波看着茝兰眼中的倦意,不禁劝说道。 茝兰摇了摇头:“那个大哥哥也有事情要做,又要打理内务还要巡逻,可辛苦了。我什么都不会,当然要好好照林主的兄长,让林主能安心在外面办事。” “呃,总之还是要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了。”一直在躺着养伤,还决定现在离开的泊寒波闻言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开了口:“对了,我的伤已经……” “内伤还需静养,鹿王先生你不用来帮忙,残林有我和大哥哥就行了,鹿王先生你好好就好。”茝兰笑着宽慰道,那温柔的神情瞬间堵住了泊寒波将要出口的话语。 正犹豫之时,却见小姑娘神情一黯,喃喃自语道:“要是阿风在就好了,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能让大哥哥一个人劳累。” 泊寒波觉得……在这里待着也挺不错的,老友现在不在,总得有个能护着残林的。 于是泊寒波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叮嘱茝兰先去休息,他和申屠东流换个班,然后让申屠东流来照顾人,茝兰笑着答应了。 等人离开后,一直昏迷不醒的寰宇奇藏睁开了眼睛,看着笑容天真的茝兰,嗤笑了一声:“演技不错。” “是吗?谢谢夸奖。” 茝兰笑容不变,转身倒了杯温水,贴心的递到面前:“要喝点水吗?” 见人没有动作,面露恍然,将杯子放在一旁,小心将人扶起后,将杯子递到唇边,和蔼开口:“啊~” 寰宇奇藏:“……”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平静开口:“你要何时才解开吾的穴位。” “唔,还没到时候。”见对方不喝,茝兰就将杯子放了回去,一边放一边说道:“而且你的伤势还没好,以这个样子出去的话,林主会担心的。” “仇恨不是他一个人的,吾也是皇甫家的一员,更是他的兄长,理应承担大半的责任。而且……”寰宇奇藏看着茝兰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淡淡开口:“你也知道,报仇最忌讳的就是犹豫,而笑禅是个重情的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他。” “所以,这是兄长对弟弟的关心?”茝兰微微眯眼,笑容和蔼可亲:“那么作为兄长,应该能了解弟弟不想再牵扯到他人的心情吧,毕竟已经牺牲了一个阿风,若是唯一的亲人也出了事,笑禅会崩溃的吧。” 寰宇奇藏沉默片刻,看着少女清澈得没有任何阴暗之色的双眸,下意识想要摇扇思索,不过因为穴位被点,便作罢了:“那位风少侠,还活着。” “不。”茝兰微微摇头,笑容依旧:“准确来说,阿风确实已经「死」了。” “但他可以不用死。”面前的少女完全有这个能力,除非…… “你们想做什么?” 茝兰微微笑着,语调温柔:“我们,什么都没想。” 目光平静,神情坦然,可以看出面前的少女没有在撒谎,甚至是十分的诚实,但就是这样,才让寰宇奇藏愈发觉得棘手。 “你方才说还没到时候,意思是你会让吾离开?” “是的。” “为何不是现在?” “因为,天命不允许。” “天命?”寰宇奇藏不禁嗤笑。 “不信命的人,总是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但是……”话锋一转,语调已带上了些许冷意:“不信命,不代表可以不遵守规则。” “打破规则,是个很诱人的选项。”寰宇奇藏尾音微扬,随后趋于平静:“但也很致命。” 茝兰抬眼看来,笑了:“曾经确实有成功打破规则的例子。” “哦?然后呢?” “被我换掉了。” 茝兰略微伤感的叹了口气,接着听到脚步声,走过去将人重新平放在床上,语调瞬变俏皮:“好好养伤,别让林主担心哦。” 寰宇奇藏没有答话,只是闭上眼睛,做出昏迷不醒的模样。 好人帮。 “好人帮的创造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别人得到合理有用的帮助,而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的人,就是我们新上任的老大凌威……” 破玄奇每天三次的大仔彩虹屁演讲一如既往的无聊,背着长方状木盒的藝如尘站在凌威的身后,一边自动无视外面的动静一边指导凌威练字,将“阿爸生辰快乐”这几个字又教了数十遍。 谈无欲微笑着站在一旁,贴心的给练的满头大汗的凌威倒上茶水,荫屍人和业途灵则在不远处看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哥哥,你看这是我写的。”凌威举起写得满满的白纸,一脸期待的看着身旁的人,藝如尘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下,字迹比之前互相分家的那个好了许多,看着也整齐了些,便点了点头:“不错,今日就到这里吧,帮主你可以休息了。” “今天这么早啊,那后面不是很无聊了吗?”凌威咬着毛笔趴在桌子上,有些兴致缺缺,业途灵小跑着过来,提议道:“要不我们两个去公开亭看看有什么趣事,回来后就可以和帮主你说了,就不会太无聊了。” 藝如尘心神一动,不禁抬眼看去,凌威听到这话有些开心,连连点头:“好呀好呀,你们要记得早去早回啊!” “收到,二仔我们走!”业途灵招呼着一旁的荫屍人一起离开,转身时见到沉默不语的藝如尘看着这个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下一个激灵,立刻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后,留在屋里的三人相对无言,凌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察觉到气氛逐渐尴尬,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谈无欲、哥哥,现在没什么事情,你们谁来说个故事,打发打发时间?” 谈无欲笑了笑,摇头自惭道:“吾的口才不佳,说出来的故事干涩无味,帮主不如换个人选。比如这位博学多才的,藝如尘前辈。” 凌威将期待的双眼转了个方向,藝如尘心下无语,却是面露谦虚:“博学多才比不上有「月才子」美名的二军师,而且,吾不怎么擅长讲故事。” “没事没事,随便讲讲就好。” “呃,好吧。”察觉到凌威十分期待的情绪,藝如尘也不好再拒绝,但讲故事什么的,他是真的不会啊,兄长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朝廷政事,兰让他入睡的方法是琴声,至于那家伙…… 「点穴可以让你迅速入睡。」 不提也罢,还是求助一下光球吧。 光球很快就给他找来了故事,只是内容……为什么会是那种书?!而且居然还有配图! [云霏就很喜欢这种书啊,她经常说内容丰富又有趣,让我给她多找几本呢(*/??\*)] …… 藝如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光球把这些书都处理了,至于云霏那边……有机会再说吧。 光球不靠谱,藝如尘没办法,只好试着把自己的经历改编一下,当成故事讲给凌威听了。 “从前有个小孩子,他一出生便是身处鬼门关前,看过他的大夫都不约而同的给出一个结论:这个孩子活不过第二天早上,他会死在黎明之前。但他还是活过了第二天,看到了黎明时的太阳。” “是靠着毅力吗?”凌威好奇的问道。 藝如尘轻轻摇头:“不,是靠着他的兄长。他的兄长用了自己一半的寿命,来为这个本该夭折在黑暗中孩子续命,但这只是暂时的,死亡的阴霾始终围绕在那个孩子身旁,随时都会将那孩子扯入地狱。”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过了五年,那孩子艰难的活到了五岁,但他的生命力越来越微弱,哪怕他能像普通人那样行走玩耍,也依旧掩饰不了他即将殒命的事实。所有人都在劝那孩子的兄长放弃,毕竟在不懂事的年纪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凌威认真道:“他兄长肯定不会放弃,亲人是永远都不会放弃亲人的!” “是啊。”藝如尘不禁有些恍惚,随后叹了口气:“所以那孩子的兄长为了能让亲人摆脱病弱之体,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他选择祭祀十万的人性命,以命换命来获取那孩子的生机。” 此话一出,凌威直接愣住了,谈无欲微微皱眉,却是说道:“逆天之行,代价非凡,稍有不慎便会一同泯灭。” “道长说的不错,而且就算成功了,十万人的怨气也会全部压在那孩子身上,生生世世都会纠缠不放。那孩子的兄长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于是他打算用秘术将怨气全都牵引到自己身上,但这样一来,祭祀便少了最关键的一物。” 已经猜到的谈无欲不禁叹道:“亲人的魂魄。” 藝如尘稍稍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有些祭祀差不多是大同小异,便继续说道:“是的,为了确保祭祀能够万无一失,都要用到亲人的魂魄来做阵眼,但兄长已决定牵引怨气,自然不能再做阵眼,所以……他决定不再拒绝那些赏赐下来的美人。” “为什么?”年幼的凌威一脸懵懂,明白话中之意的谈无欲闻言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藝如尘平静的面容,问道:“所以,祭祀成功了吗?” “没有。”藝如尘轻轻摇头,眸色晦暗:“准确来说,是没有机会实施了。” 凌威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 “号外、号外,武林大代志!” 正到关键之处,荫屍人与业途灵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断了还未讲完的故事。 已经入迷的凌威不高兴的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荫屍人喘着粗气说道:“我刚才和业途去公开亭的时候,看到翳流贴出的告示。”凌威神情稍缓,好奇问道:“是写什么?” 荫屍人答道:“就是翳流教皇北辰元凰要跟素还真定孤支啦!” “竟有此事!”谈无欲闻言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之前藝如尘的提醒,对着凌威说道:“帮主,谈无欲暂离数天,前去了解此事。” 凌威自然是同意的,还叮嘱了一声:“嗯,如果需要帮内众兄弟的协助,一定要讲喔!”谈无欲行礼道谢:“多谢帮主。” 荫屍人出声请求道:“老大仔啊!素还真也是我们的拜把,我们可以跟谈无欲一起回去琉璃仙境吗?”凌威点了点头:“好啦!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随时叫人回报状况。” 业途灵拍着胸口保证道:“老大仔你放心,我们会用sng现场连线,让你知道最新的新闻。”凌威又是一点头:“这样就行了,你们快去吧!” 看着三人匆忙离去,藝如尘有些无奈,他离开的时间看来得延后一些了,不过主角要和人决斗的话,应该会受点伤的吧?虚弱状态的主角,会比较好下手啊…… “哥哥,你刚才还没说完呢,因为什么啊?”从方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凌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藝如尘怔愣了片刻,神情淡淡道:“因为啊,那孩子在七岁的时候,被最信任的侍从打昏送到了一位道士的手中,并说是他兄长将他送来治病的,病好后就能和兄长团聚了。” “肯定是骗人的,那个道士肯定是个坏人!”凌威愤愤不平道,随后好奇追问:“然后呢?” “然后?”藝如尘眼帘低垂,淡淡笑道:“然后那孩子再也没出现过了。” 凌威眨了眨眼睛,不解道:“没了?” “没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没有人牺牲,也没有人受到伤害,一个很好的结局。” “才不好呢,那、那个小孩的哥哥肯定十分担心,就像我突然消失阿爸也会担心我一样,不过我出来的时候留了信,那个小孩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留。”凌威十分认真的说道,藝如尘听着这番天真言论,不禁笑了笑:“但是如果那小孩回去了,祭祀便会启动,他的兄长就会因为救他而被十万人的怨气永生永世的纠缠。” “可、可是……”凌威想要反驳,但因为太过年幼,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 “好了,故事讲完了,帮主继续练字吧,我去换壶茶过来。”藝如尘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拎起桌上的茶壶,转身走了出去。 [小阿尘……]光球见藝如尘情绪低落,便试着活跃气氛:[话说小阿尘的兄长是做什么的啊,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兄长从未和我说过他所在的职位,我只听到兄长的政敌曾说他是弑父任职。 [弑父任职啊,没事,小阿则也是弑父任职,这很正常。]光球笑眯眯的安慰道。 藝如尘:??? 随即看了光球一眼,内心无语: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好吧好吧,我忘了小阿尘你不喜欢听到这个了ㄟ(▔,▔)ㄏ] 藝如尘:(¬_¬)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帮助,见面 残林。 好好休息一天的茝兰又有些坐不住,准备好一些祭奠该用的东西后,和泊寒波他们说了自己想要去祭拜朋友的意图后,泊寒波他们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并嘱咐茝兰一个人要小心。 茝兰微笑着应了下来,然后拿着一堆东西离开了。 一路平静的来到风愁别墓前,茝兰面容温柔的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摆上,随后指尖轻点空无一物的墓碑,呢喃开口:“让主角的身体被夺走,记忆又停留在最难捱不堪的时候,莫非……是那个咒印发作了吗?” 眼眸稍闭,脑海中却是浮现当年战景,浑身浴血的白衣少年平静伫立,金色咒纹随着呼吸起伏迅速蔓延,顷刻间便布满全身。 [兰,我没事,我本来就不是活人,这个咒印对我起不了作用的。] 随即画面一转,却是不知情感的少年跪倒在她面前,心口被洞穿,墨色的双眼空洞无神。 [大人,吾让您……失望了吗?] 轻声一叹,平静的从回忆中走出,睁眼再看了眼面前的墓碑,合手行礼后,起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茝兰看到了背着鬼梁飞宇急速逃亡的言倾城,身后还追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一名黑衣剑者,左脸处有一道醒目的伤痕。 言倾城虽有观想未来之能但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更何况身上还背着一位昏迷不醒的伤患,过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 不过茝兰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随后放在了不远处,那一前一后的身影上,在前面的身影上稍稍停留了下,然后看着后面那道头戴斗笠白纱,一袭雪白道袍的身影,微微一笑。 言倾城还是被追上了,手无寸铁的她在训练有素的杀手面前根本不够看,顿时就陷入危机之中,藏在后面的白衣人见前面之人欲要出手,便想提前现身,却是肩膀微沉,淡淡桃花清香飘荡。 “你现在还不能出现呢。”转头,只见粉衣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轻拍肩膀,笑容亲切:“交给我吧。” 白纱下的神情怔愣片刻,随后微微点头,散去手中真气。 “好孩子。” 温柔轻笑落下,随即化为花瓣散去,白衣人接住一片花瓣,合手握住,起身靠在一旁树后,静等结果。 此时的言倾城背着鬼梁飞宇被逼得无路可退,为首的剑者也未给她求救的机会,直接拔剑朝着眉心处刺去。 却见一道粉衣倩影从树上跳跃而下,挡在言倾城身前,银色长枪同时挥出,横挡下了即将临身的剑刃,却来不及避开残余的剑气,侧脸处瞬见红意,一缕发丝飘落在脚边。 茝兰注意到对方的双眼在见到她时有片刻的失神,枪尖趁机上挑,将利剑打开瞬间,枪杆扫向其双膝处,迅速回神的剑者挥剑格挡,撤身退后数步。 此时言倾城认出了面有伤痕的那位剑者,不免惊讶也有不解:“是落日潮!啊!为何你要这样做?”落日潮执剑冷冷看来,不带一丝感情:“挡到翳流的路,全部该死。” 言倾城面显怒色:“你竟然是翳流的人!真是枉费了公公对你的栽培。” “多说无益,喝!” 落日潮已然失去了耐心,趁残林之主暂时无法抽身的时候,再次挥剑刺来,茝兰同样挥动着手中的长枪,灵活的抵挡着每一次的剑刺,却被隐藏的剑气所伤,手臂上已有数道血痕。 “快带着伤患离开,这里交给我就好。”茝兰扭头,看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言倾城,说话间落日潮趁机刺向破绽之处,却被茝兰收枪挡下。 “可是姑娘你一个人……” “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不会有事的,快走!”说话间,茝兰挥枪横扫,替言倾城拦下了几个想要趁机偷袭的小喽啰,稚嫩的面容再添血痕,双眸却毫无怯意:“我虽然没有内力也不会武功,但想要拦下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哼,夸口!” 落日潮面上冷漠,心里已感到分外棘手,此人出手毫无章法可言,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内力运转,可是却能见招拆招,让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过没有内力这点也是一个十分明显的破绽,加上还有一些小喽啰出手干扰,茝兰额上已布满汗水,拿着长枪的手也微微发抖,言倾城见状便知对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想到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便咬了咬牙,背着鬼梁飞宇往另一边跑去。 “你们有本事,就来抓我!” 听到言倾城的声音,落日潮向那几个喽啰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喽啰立刻转身去追,留下落日潮与茝兰缠斗。 “她跑不了多远,今天你们都将葬身于此!”落日潮冷笑道。 茝兰眨了眨眼,却是笑问:“所以,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了?” 落日潮冷冷道:“要杀你,用不着他们。” “是吗?”茝兰面上笑容愈发柔和,一点慌乱未见:“真是个好姑娘,方才我还在想着要如何与你独处,这下倒是帮了我的忙。” 看着少女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落日潮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抽身离开,却听见少女轻声低语道:“赤朱,动手吧。” 随即脑海中响起了那魔者恭敬的回答:[是,大人。] 来不及反应,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恍惚间看见一只苍白的手轻点魂海深处,意识一寸寸崩溃消散,落日潮无力倒地,剑掉落在一旁,在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见少女微微笑道: “林主,愿意相信我吗?” 另一边,言倾城背着鬼梁飞宇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后面的小喽啰穷追不舍,就在这时,茝兰浑身是血的被落日潮丢到言倾城面前,手中紧握的长枪也染上了鲜血。 “啊!姑娘!” 言倾城连忙停下脚步,想要查看茝兰的情况,却因为还背着人,只能焦急唤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茝兰抬起头,想要露出笑容作为安慰,却是面色一紧,一口鲜血吐出。 “姑娘!”言倾城满脸担忧,见落日潮等人步步紧逼,顾不上不会武的事实,将鬼梁飞宇小心放下,挡在了二人身前。 “无用的反抗。” 落日潮冷笑一声,欲要挥剑刺去,危急时刻,神秘声音从上方传出:“年轻人,用剑威胁小女子,你真霸道喔!” 话音落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介入战局,神情悠然自若:“古林郁幽沧水摇,桐花飞絮如霰飘;一箪食、一瓢饮,枕肱卧石正逍遥。年轻人,看你满面暴怒,想必对老人家很不满,来来来,我这罈合欢液正能合欢消怒,喝一杯如何?” 再三被阻,落日潮不禁怒喝一声:“多事!落日斜照,喝!” 落日潮出手便攻,老者偏头避过攻势,依旧不慌不忙:“年轻人,练武之人多内伤喔!本草正义有言:玫瑰露汁,疏气活血,宜通窒滞,而绝无辛温刚燥之弊,回去记得多喝几杯。” 尾音方落,背后玉色长筷抽出,老者还手攻击,瞬间击杀数位小喽啰,落日潮心知不敌,虚发数招后,转身离开了现场。 “两位小姑娘,有没有怎么样?”老者将长筷重新放回背上,转身询问道,言倾城摇了摇头,随即担忧的看向受伤的茝兰与昏迷的鬼梁飞宇。 茝兰安慰一笑:“小姐姐你放心,我的伤不碍事的。” 老者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忍不住问道:“两位小姑娘,你们为何会遭到那些人的追杀啊?” 言倾城尽力冷静下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茝兰和那位老者大致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之前鬼梁飞宇被会五残之招的神秘人差点发了便当,是之前跟在秋宇身边的绿衣剑客送回来的,药师慕少艾费了些时间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然关键还是之前有人用秘法保住了一口气。 虽然人救回来了,但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人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接二连三的失去顶梁柱,鬼梁兵府全靠言倾城一个弱女子撑着,而大公子愁落暗尘顾及着自己的妻儿,犹豫着要不要掌管鬼梁兵府。 今天圆儿一人出去祭奠自己的恩人,言倾城正在处理堆积下来的事务,那些杀手突然闯入鬼梁兵府,目标直指言倾城和尚在昏迷的鬼梁飞宇,岁月刀痕为了护送两人撤退,不幸惨死在杀手刀下,然后被刚刚祭拜完风愁别的茝兰给撞上了。 那位救人的老者叫凌沧水,听他所说好像曾经是鬼梁天下的食客,刚好路过此处,救人也只是一时顺手。 凌沧水听完,神情有些凝重,随后向言倾城说道:“现在回去鬼梁兵府,难保没有杀手再次追杀你,你就带着你的夫婿暂时跟我回去古林食堂,兵府那边我会叫人去处理,等风浪平息后再做打算,这也算是我对鬼梁先生当年恩情的报答吧。” 得到言倾城同意后,又向着受伤的茝兰说道:“小姑娘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你没有内力,如果伤势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的话,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的。” 茝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见白影已经离开后,露出乖巧的笑容:“好的,谢谢伯伯!” “真乖。”听话又可爱的人很容易赢得好感,加上茝兰长得显嫩,现在又浑身是血的模样,凌沧水不免心疼起来,拿出两颗药丸递了过去:“这两颗药可以缓解疼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甜的。” 茝兰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接过,眼中满是纯粹的感激:“谢谢伯伯,伯伯是个大好人!” “哈哈哈——” 凌沧水笑得很开心,走过去将鬼梁飞宇背在背上,而茝兰为了不让言倾城内疚,就没有拒绝背她走路的好意,趴在那单薄的背上后,将药丸收了起来,双眼微眯。 殇,似乎有事瞒着他们呐,也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解决…… 好人帮之内,藝如尘正和凌威与破玄奇擦式着狂龙一声笑的雕像,虽然整个过程中都有种想将其拆了的冲动,但还是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此时,谈无欲回归,凌威边擦边问了一声:“是谈无欲,你、你回来了?结果如何?”谈无欲叹气答道:“素还真败北,如今被北辰元凰囚禁地之角。” 破玄奇难掩气愤道:“讲到翳流这只大雕仔,我就生气、我就愤慨,我就抓狂到想将他串起来烤!不是他,老大仔也不会死,我也不用在这里擦他的神主牌。”说着还挥了挥手中的抹布,藝如尘淡定的避开了飞溅过来的水珠,继续当着听众。 谈无欲:“自从北辰元凰取得神器之二,声势如日中天,中原各大门派纷纷走避,唯恐受其之害,此次会找上素还真,是为了除掉阻止他收集其他神器的阻碍。” 凌威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你一定要找时间去通知其他几个拥有者,千万要注意翳流那个坏人喔!” 谈无欲闻言下意识看了下凌威的手套:看来凌威仍然不知掌中手套正是憾穹之能。 一旁观看的藝如尘微微眯眼,没有说话,破玄奇出声问道:“谈契约的,你在想什么?”谈无欲掩下思绪,答道:“北辰元凰的野心不该只在五大神器,并吞中原、号令天下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如此看来……帮主,也该是设下全面提防的时候了。” 凌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讲的非常的有道理,那好人帮的防御工作就交给你了,啊,还有三……” “回帮主的话,吾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等大任怕是无法胜任,还是交给二军师全权负责吧。”藝如尘回过神,婉言谢绝了凌威的请求:“而且吾忽然想起吾有事还未完成,需要出去一趟,望帮主能够批准。” “老三,在这危急时刻,你这是又要翘班哦。”破玄奇满脸不高兴,藝如尘笑了笑,歉然道:“实在抱歉,不过吾尽量会在傍晚前回来的。” “那、那哥哥你要注意安全哦,最近外面好像有点乱。”凌威贴心道。 “多谢帮主关心,吾会的,告辞。” 藝如尘行礼道别,随手将手中的抹布丢到狂龙一声笑雕像的脸上,转身离开。 走到好人帮出口处,藝如尘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吾知道道长想要问什么,只是吾并不方便说。” 谈无欲走了过来,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前辈误会了,吾前来是为了前辈上次的提醒道谢的,让吾有了个心理准备。” ……他是想提醒关于凌威的事情啊,话说这位道长是脑补成什么了,有点过于恭敬了。 藝如尘不禁有些头疼,不想再这么云里雾里的聊下去,便转移了话题:“道长,你……你中毒了?而且这个毒,似乎有些奇怪。” 谈无欲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果然是瞒不过前辈,吾确实是中了毒,不过这毒主要还是为了牵制素还真,只要素还真不离开地之角,吾便不会有事。” “这样啊……”所以说,素还真也中了毒?还真是一个好机会。 藝如尘心下思量,面上神情依旧:“既然道长无事,那吾就放心了,不过吾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了。” “前辈一切小心,若是遇到了麻烦,一定要及时的唤吾前去帮忙。”谈无欲关切道,藝如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问,应承几句后,便化光离去了。 离开好人帮的藝如尘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夺取规则之力,前方忽然传来脚步轻响,淡淡云气自空气中飘荡而来。 藝如尘不禁抬头看去,先入眼的便是一袭白色道袍外套玄色网状半袖罩服,来人步伐不急不缓,背负一柄剑鞘系有一排环扣,造型典雅别致的长剑,配上那孤高如云的气质,莫名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藝如尘依旧无法看清他人的面容,却敏锐的察觉到来者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平淡得没有任何波动,但无端的让他心虚了几分。 下意识不想与其碰上的藝如尘立刻转过身,化光消失在原地,原本想与其交谈的道者见状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循着微薄的龙气和莫名的牵引,准确的跟了过去。 兜了个圈子藝如尘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后面,问道:“那道士走了?” 光球:“走了,小阿尘不用担心。” 藝如尘这才松了口气,按了按胀痛的额头:“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道士,这个世界是只有道士的存在吗?” 光球:“还有有头发的和尚和非常有钱的儒生。” “……算了,不重要。” 藝如尘散去微弱的龙气,换上那件血色衣袍,戴上兜帽,周身萦绕着阴冷的死气:“去地之角,吾要见见这个世界的主角。” 光球看了眼远处的那抹玄白色道影,悄悄为其覆上隐匿的屏障,语调上扬:“好嘞~” 对此一无所知的藝如尘随着指引一路化光来到地之角,所幸没有再出现跑错路的情况,来到之后就发现入口处笼罩着一层毒气,不过对他没有任何作用,随即纵身跃入其中。 玄白色道影跟随至此,不过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位于暗处静静等候。 对毒气无感的藝如尘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来到洞中最里面的位置,最先闻到的,就是和资料描述中一模一样的淡淡的莲花香气,随后便是一袭紫白相间,印有莲花图案的道袍。 正平静的在其中打坐,闭目养神的素还真感觉到有人来此,原本以为是北辰元凰,睁眼却看到是一位身穿血色衣袍,兜帽掩面,周身萦绕着淡淡死气的神秘人。 素还真思绪快速运转,面上露出有礼笑容:“请问,阁下是……” “莲衣、莲冠、莲香,汝便是清香白莲·素还真?” 话未问完,便听到面前之人冷冷开口,却是陌生的语调。 对方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素还真心下微沉,神情依旧平静有礼:“是,不知阁下……” “很好。” 严实绝对不能让智者说话的定律,藝如尘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周身死气陡然爆发,化作巨大骷髅,飘荡在身后,素还真顿觉周围气息一滞,筋脉竟隐隐有堵塞之感。 毫无预兆的动手,让素还真心中戒备骤升,可如今内力被封,又无能相助之人在旁,宛如被困的羔羊般,毫无应对之力。 不过饶是如此,素还真还是保持着镇定的姿态,温和有礼的询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放心。”藝如尘微微抬手,身后骷髅升起,扑向面前之人,那让人背脊发冷的死亡气息瞬间袭来,兜帽下微微勾起的唇角,令素还真不禁瞳孔微缩。 “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此人,真是来杀他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梦中记忆,寻到药物 要想夺取主角身上的规则之力,一般有三种方法,一个是让主角亲自交出来,另一个是主角遇到不该遇到的致命威胁时,规则之力会主动出来保护主角,毕竟在天道还没有选择换主之前,主角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至于第三种,便是最极端的做法,那就是……杀了主角。 当然,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不然他不会选择这么自寻死路的做法,先不说杀了主角会不会引起这个世界天道的追杀,反正那家伙是会先弄死违反大忌的人的,那家伙可不会有恻隐之心,只要敢做了,那就等着被弄死吧。 因此藝如尘知道,让这位智者类型的主角亲自交出规则之力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做出要伤害主角的假象,把规则之力给逼出来了,虽然会受到雷罚,但起码不会死,他可不想让那家伙动手,一点……都不想。 稍稍愣神片刻,骷髅便带着令人窒息的死气向素还真扑了过去,上面还带着幻术,只要能让素还真觉得是致命的威胁,那么就可以…… “何人在此?!” 关键时刻,洞外却忽然传来一声厉喝,素还真回过神来,却见骷髅散去,那兜帽下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让人心生寒意:“哎呀,被人打扰了呢,那么……” 雾气萦绕周身,身形渐渐消散,一双泛着冷意的赤眸落入眼中。 “下次再见了,素贤人。” 如同来时那样,连带着刺骨的寒意,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素还真不禁轻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眉心朱砂,目露沉思。 方才,为何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那冰冷之下的茫然失措…… “素还真!” 北辰元凰气势汹汹入内,却只见脸色苍白的素还真独坐其中,未见他人身影,顿时冷哼一声:“你的那位同伙倒是逃的挺快。” “这话,倒是让素某讶异了。”素还真调整好情绪,闻言微微一笑,淡然道:“莫非那人,并不是翳流派来除掉素某的?” “自然不是,你现在是吾的人质,若是杀了你,吾岂不是失去了牵制那些中原正道的筹码,吾还没有那么蠢。”北辰元凰冷哼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质问道:“你是说,方才那人要杀你?” “若是这么说的话,方才教凰还救了素某一命。”素还真微微笑着,却是话锋一转:“只是除了翳流之人,还有谁能够不畏惧入口处的毒气,安然无恙的进入其中呢?” “嗯?!”北辰元凰面色一沉,看着面上带笑的素还真,冷笑一声:“素还真,你不用借此来挑拨离间,这世上体质奇异之人不是没有,能够安然进入的也不只是吾翳流之人。” “教凰莫要误会,素某只是好心提醒罢了。毕竟如今素某被囚地之角一事江湖上人尽皆知,若是之后那人再找机会来此诛杀毫无还手之力的素某,素某又不像今天那么幸运的话……” 素还真说着,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神色:“到时候素某的那些好友只见尸首不见凶手,而能自由出入的翳流,自然是百口莫辩了。” 虽然锐感之缨的副作用会影响人的情绪和思路,但不代表会让人变蠢,北辰元凰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哪怕知道素还真是在借他之手行保护之事,但若是素还真在翳流这里意外丧命,叶小钗他们绝对会将翳流彻底覆灭,给素还真作陪葬的。 想通其中联系的北辰元凰厌恶转身,冷冷下令道:“加派人手在此守卫,任何人都不许进入,违者,杀无赦!” “是,教凰!” “哼!”下完命令后,北辰元凰不再理会素还真,拂袖离去。 素还真看着其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拱手行礼:“多谢,教凰。” 地之角外,隐匿于不远处的藝如尘看着陡然增加的守卫,不禁轻啧一声,转身化光离去,玄白道影走出,看了眼地之角的方向,随即纵身跟上。 “该死的,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来到偏僻之处的藝如尘抬手握拳,用力的砸在了一旁的树上。 光球出声安慰道:“毕竟是主角嘛,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我们可以等下次的机会。” 藝如尘将头抬起,不甘心道:“主角受伤又处于虚弱的状态本就难得,好不容易碰上了,偏偏就被人发现了,我都已经将主角引入幻境之中了!” “安心啦,小阿尘。你看看资料上面的,这位主角吃便当的次数可是不少于配角的,所以机会有的是,只要下次再小心一点就可以了。”光球落在藝如尘面前,幻化出手摸了摸发顶。 “别趁机摸我的头。”藝如尘抬手将其拍掉,正好将兜帽打落,就顺势换回了白衣长袍,将木盒重新背在身后,用发带将有些散落的长发束起:“算了,只能等下次机会,我也累了,回去吧。” “好嘞~”光球欢快的应了一声,带着藝如尘化光离去,却是没有再给那位道者跟上的机会。 玄白道影走出,很快便发现自己又失去了白衣少年的踪迹,想到方才远远望见的景象,微微皱眉:风少侠方才,是在同谁说话? 回到好人帮的藝如尘没见到谈无欲的身影,问了才知道谈无欲在制定好计划又给了凌威一个锦囊后,就去什么万圣岩解决事情了,这就意味着藝如尘依旧不能离开,还得继续留在好人帮。 不过现在的藝如尘只想好好休息,方才为了对付素还真,他几乎用力一大半的力量,偏偏还失败了,导致魂力减弱,整个人十分的困倦。 回到房间后的藝如尘刚刚放下木盒,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只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藝如尘梦到了当初还在兄长庇护下的日子,一天他在屋里待得闷得慌,就独自跑出去寻找兄长,来到兄长所在的书房外,却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书房里隐隐能听见有谈话时。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口下,这才听清里面的谈话声,也难得的听到兄长如此冰冷的声音。 「你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殇从吾身边抢走。」 随后是一个十分温柔慈蔼的女声,让从出生就没有父母的他都不禁心头一暖,放下了警惕。 「殇也是吾等的亲人,带他离开也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活着,相信阁下不是不知道,就算拿十万人献祭也只是杯水车薪,第一次还有阁下能承担祭祀带来的反噬,那么第二次呢?人类的方法终究是局限的,吾等有更好的办法。」 他听到里面沉寂了一下,随后是兄长明显缓和的声音。 「汝等何时带殇离开?而吾又要如何再与殇相见?」 「这点阁下放心,吾等按照约定,会在殇九岁时前来接他,至于见面……只要殇愿意,随时都可以。」 「……好,吾会在殇九岁那年将他送走,也希望你们不要让他受了委屈,否则……就算那地方再怎么难找,吾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它找出来!」 「这点阁下放心。」毫无感情的少年音响起,虽是冷冰冰的,但他还是听出了话中的温柔之意:「殇,也是吾的弟弟。」 「呵,还得看殇愿不愿意接受汝了。」兄长冷笑一声,然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那就请两位到殇九岁那年再来吧,吾不远送。」 「那么,吾等告辞了。」女声依旧温温柔柔的,似乎什么事都无法让其动怒:「阿则,走吧。」 「是,大人。」 阿则?! 乍然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不禁怔愣片刻,随后向书房门口,哪怕知道这是在梦中,他也忍不住想要求证一番。 但是将门打开后,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浑身上下传来阵阵刺痛,鼻尖是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十分柔软的地方,许是为了减轻他的疼痛,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他的眉心处,源源不断的暖意蔓延开来。 「殇,没事了,没事了,吾在这里,吾在这里。」冰冷话语传来,却是听出了其中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慌张,无法视物的他倒是想看看那张面瘫脸上是不是有着其他的情绪。 「阿兄,他们要杀我,他们要让我魂飞魄散,我好疼,我好疼,为什么师傅要杀我,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如此胡言乱语着,随即想到这是自己被那些人弄哑戳瞎,好不容易找到任务中的师傅,却因死气暴露,被师傅设下阵法,险些魂飞魄散那次。 不过那次真的太疼了,也许是不自觉把那家伙当成兄长了,才会说出如此称呼。 「礼司,大长老带着其女前来,说是要给魂司大人赔罪。」 此时,一位侍女走入,冷冰冰的说道。 「我不是魂司!我不是!」许是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称呼遭受到了太多陷害,他的反应十分强烈,随即在其轻柔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 「以后莫要用这个称呼,殇不喜欢。」 「是,属下记住了。」 与侍女叮嘱完后,又轻声询问道:「殇,你要接受他们的道歉吗?」 「我不要,我不要看见他们,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吾明白了。」柔声应答,随后起身离开,还不忘吩咐道:「照顾好殇。」 「是。」 随后传来开门声,接着便传来大长老惊慌失措的求饶声,倒让他觉得新鲜,毕竟那老不死的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殇说,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冰冷话语落下瞬间,凄厉的惨叫声传入耳中,让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奇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不过随着大门再次关闭,他在细心的照顾下渐渐睡去,只听见最后的冰冷话语。 「剩下的人,吾一会儿就去解决,你不喜血腥,就在此处好好休息吧。」 都解决了……难道,这就是那些老不死针对他的原因,还真是欺软怕硬…… 不过,那家伙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还真是让人意外,只是自己为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凝晶雪峰。 已经取得大部分药材的风不知和乐波冒着风雪向山顶前行,慕少艾在后面淡定走着,还慢悠悠的抽两口水烟去去寒气,看着颇为悠闲。 三人不作停歇的来到雪峰山顶,一只雪色夜枭鸣叫着从头顶飞行而过,随后停落在一位紫衫黑袍的少年手上,面前生起的火堆照映出一张木讷俊秀的面容,漆黑如夜的双眸透着孩童般的懵懂,静静注视着放置在身旁的花盆。 “那花盆里的是……凝晶花?!”风不知正要上前,身后的慕少艾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说道:“哎呀呀~看样子这位少年已经将凝晶花种养起来了,这样就不能直接取过来了,先过去问一问吧。” 乐波君点头表示赞同:“先静观其变,莫要冲动。”风不知耸了耸肩,说道:“好吧,听你们的。” 慕少艾率先走向前,有礼开口:“阁下,这株凝晶花对我们有要用,不知阁下能否割爱,所需的代价只要是药师我力所能及的,皆好商量。” 少年依旧看着花盆中的凝晶花,喃喃自语:“原来它叫凝晶花。” “嗯?”慕少艾不解抬头,风不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来不是他的。暴风雪快起了,不是他的就直接摘下带回吧!”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少年这时才有动作,突然抓住风不知的手,冷冷开口:“放手。”风不知挣扎着:“你才该放手!” 慕少艾叹了口气,出声打圆场道:“阁下,我们无意与你动手,只是此花与我朋友的性命相关。还请阁下能够割爱,需要什么代价阁下尽管开口。” “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的少年将手松开,乐波君见状将风不知拉了过去,以免他再冲动行事。 “义父说过,朋友的存在很重要,这花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给你。”少年将花盆抱起,木讷的神色稍稍有了微动。 “哪有把花当朋友……”风不知小声嘀咕着,乐波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少年没有说谎,唯恐因此激怒了对方。 “我们要得不多,而且花不像人那样,摘了一两朵之后,它还可以再长起来的。”慕少艾看出少年似乎缺乏基本常识,耐心的解释道:“如果我的朋友不能及时得到治疗的话,他就会像落进火中的雪花一样,彻底消融,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少年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盯着慕少艾的眼眸看了一会儿,又继续看着怀里的凝晶花:“义父说过,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有没有说谎,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我有个问题。” “请问。”慕少艾微微笑道,随即听到少年一脸认真的问道:“如果眼睛出了问题,也可以拿凝晶花治好吗?” “这……一般治病都要对症下药,如果想要治疗的话,还是得让老人家好好看看才行。” “你可以看出来?”少年一脸好奇。 风不知不耐烦道:“他是大夫,当然能看出来。” 少年恍然:“原来大夫就可以看出来。”随后说道:“如果你能治好我义父的眼睛,我就把花给你。”慕少艾闻言松了口气,微微笑道:“那就随我们走吧,顺便介绍一下,这位是风不知,这位是乐波君,他们也算是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谁。” “嗯?” “杏衣、长眉、眼下黥纹,你是药师慕少艾,阿九经常提起你的名字。”少年一脸认真的说道,慕少艾再次一笑,恍然道:“原来阁下曾经照顾过阿九,药师我在此谢过了,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奈落之夜·宵。” “那就失礼了直接称呼阁下为宵了,时间已经不早了,麻烦阁下立刻起身与我们下山吧。” “嗯。”少年点了点头,将火堆用雪扑灭后,带着夜枭和种在花盆里的凝晶花,和三人一起同行下山了。 “哎呀呀~冒昧问一下,不知道阿九是怎么提起药师我的呢?” “他总会说‘慕少艾是笨蛋!’,但我不知道「笨蛋」是什么意思。问义父,可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哎呀呀~「笨蛋」的意思嘛……”慕少艾弹了下烟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笨蛋」是夸奖的意思,是说人很聪明啦,呼呼~” “原来是这样。”宵认真的记了下来,风不知和乐波君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神色。 这个黑心大夫……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迷雾,找来 好人帮。 战、战、战!好人帮外大混战,北辰元凰亲领翳流大军直捣梁山!纵使帮内高手如云,无奈中毒在先,众人难抵虎豹利爪,死伤惨重! 破玄奇护送凌威从暗道离开,独自一人抵挡北辰元凰的攻势,但奈何自己身上还有剧毒未解,步步紧逼之下已见杀机临身。 “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 淡然诗号传来,一道掌气同时而至,北辰元凰招式一收,汇力提掌一击,极招相冲之下,墨发扬起,泛着血色的双眸与其冷冷对视,体内阴骨灵力再催,微微启唇:“你身上的龙气,很美味。” 诡谲话语方落,在锐感之缨强化下的感官敏锐的察觉到了威胁,立刻催动真气将人震开,身体迅速向后退去,却见白衣少年嘴角微扬,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看得人心下一冷。 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脚处便传来一阵诡异的阴冷感,冷白轻烟化作的锁链自阴影处突然飞出,在刹那间便缠上了手腕处,体内生机竟有了消逝的迹象。 北辰元凰顾不上讶然,立刻运气提元,配合着体内正邪之气将手脚处的锁链强行震散成烟气,摆脱了束缚。 白衣少年见状指尖轻勾,被震散的冷白轻烟随即化作一柄长剑落入手中,血色身影一晃,下一瞬看似软绵无力的剑刃便迎面刺了过去。 北辰元凰迅速做出反应,催发掌气将一位侍卫的佩剑吸入手中,斜刺划向即将逼近的剑刃,不料白衣少年手腕一抖,长剑瞬间化散如烟,在对方刺了个空后,又立刻凝聚成剑刃,继续向着原本的目标刺去。 北辰元凰一惊,身体迅速做出反应,脚步一错,巧妙避开了差点划向双眼的剑刃,掌心一顶剑柄,在长剑脱手向白衣少年心口处飞刺而去时,立刻虚发数掌,趁机抽身离开战局,往凌威可能逃亡的位置化光赶去。 “啧!”化解掌气的白衣少年将长剑握在手中,看了眼已经不见踪影的原位,轻啧了一声,随后将长剑向后一丢,锋利的剑刃瞬间没入一位翳流杀手的胸口,铁锈腥气扩散在空气中。 “大军师,帮主一个人很危险啊,你不考虑去帮下忙吗?”白衣少年抬手把玩着垂落在腰间的龙形玉佩,兴致缺缺的开口问道,破玄奇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质问了一句:“老三,你不是说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吗?” “啊,我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不是没有把那只扰人清净的小鸟给抓住嘛。”白衣少年抬眼轻笑,血色双眸却是毫无情绪,破玄奇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了眼还在和翳流杀手拼命的小弟们,难得认真一回:“那些小弟,就交给你了。” “大军师放心,现在还活着的,吾会一个不少的留下来的。”白衣少年淡淡一笑,目送破玄奇离开后,望向还在打斗的众人,摘下手套,冷白骨指抬起,幽冷死气凝聚,却是化作浩然道印,浮现在翳流众人的脚下。 “噬……” 欲要开口,却是想起了什么,骨指轻划:“缚——” 字音落下瞬间,原本已从地下伸出的白骨停顿片刻,后化作冷烟绳索,束缚住想要逃脱的翳流众人。 白衣少年将手收回,重新将手套戴上,血眸微沉:小家伙不喜血腥,还是用温和些的方式,免得醒来后又难受。 “好了,剩下的汝等自己善后,只是莫要再将吾吵醒。” 说完,白衣少年便转身离开,站在原地的好人帮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后大声应道:“是,三军师!” 随后想到对方不想再被吵醒的叮嘱,又迅速捂住嘴,互相抬手示意后,静悄悄的开始处理后续。 回到房间后,光球立刻飘出,尽职尽责的开启了夸赞模式:“小阿尘,你刚刚真是太帅了,那干脆利落的攻击,还有那……” 光球几乎将能说的词汇都说了个遍,白衣少年微微笑着,耐心听完后,淡淡道:“有点困了,还是留着我睡醒后再说吧,不过记得要声情并茂一点。” “没问题!保证能让小阿尘你满意!”光球瞬间斗志满满,甚至已经开始搜起了其他的夸人词汇,白衣少年见状,不禁笑了笑,道:“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先隐匿起来吧,别打扰我休息。” “好嘞,小阿尘晚安(* ̄3 ̄)╭??” “……别用奇怪的表情。”白衣少年有些无奈,在光球笑呵呵的消失后,面上笑容微敛,走到木盒面前,伸手将其打开,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道琴,轻声一叹。 真是固执的小家伙。 抬手,划过上方的封印,清正道气溢出其中,随后抬手轻点眉心,眸中血色渐褪,缓缓闭上双眼,抱琴躺下。 「嘀——双龙攻略系统正在启动,请玩家耐心等候——」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唇角微勾,抱紧怀中道琴。 好好活下去吧,小家伙…… 再次寂静的屋内,唯有琴上道印在微微闪烁。 半个时辰后,做了一晚上噩梦的藝如尘睁开双眼,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仿佛被人悬空倒挂了一晚上,让他十分难受。 “嘤,小阿尘——” 光球飘到藝如尘面前,十分委屈的干嚎了起来:“嘤嘤嘤,小阿尘不要我了,小阿尘变心了,人家好难过嘤嘤嘤(??w??)……” “……自己人,别嘤。”原本就难受的藝如尘现在还有些想吐,一巴掌拍飞莫名抽风的光球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坐起身来,随后看到落在膝盖上的道琴,不由愣住。 “这是……” 藝如尘拿起隐隐逸散着道气的道琴,抬头看向被打开的木盒,感觉头有点疼了:“原来木盒里装的是把琴,不过我不是不能打开的吗,为什么会在昨晚……昨晚?” 微微皱眉,下意识想要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只有模糊的片段,再认真回想的话,头就又开始疼了。 “光球……” “小阿尘嘤嘤嘤……” “……再嘤就揍你(╬ ̄皿 ̄)” “……”光球停了一下,然后嘤得更起劲了,藝如尘按捺着跳动的青筋,露出友善的笑容:“有事要问你,如果你不能好好回答的话,吾不介意换个临时系统。” 光球立刻收嘤,飘到藝如尘面前,讨好的蹭了蹭:“小阿尘你尽管问,我一定回答得让你十分满意的。” 总算是不抽风了。 藝如尘一脸无语的再次将其拍开,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问道:“我昨天晚上……” “啊⊙??⊙!昨天晚上小阿尘你可棒了,真是……” “……你先等我问完。”看着十分兴奋,恨不得把所有词汇的说个遍的光球,不禁感觉有些头疼,是谁告诉这家伙他会想要这种夸赞的?啊,似乎、好像……是他自己?原来他这么自恋的吗(??_??) 回想起昨晚模糊的记忆,藝如尘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中,然后就问了出来:“我昨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啊,小阿尘你昨晚再正常不过了,也挺好说话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光球顿了顿,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就是感觉小阿尘你昨晚很疲惫的样子,应该是之前为了拿规则之力造成,所以小阿尘我们还是慢慢来吧,主角跑不了的,也不用急于一时。” 藝如尘听着难得的关心话语,心头不禁一暖,刚想开口,却听到光球话锋一转:“要是小阿尘你出事了,我可是要被扣工资的,原本就没多少的说……” “……” 藝如尘沉默了一下,背上道琴,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小阿尘?” “不想和你说话(¬_¬)” “qaq”小阿尘果然是变心了,不想要它了。 藝如尘没有理会后面画圈圈的光球,一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一边若有所思的走出房间,回想着昨夜所梦到的内容,前一个还好,可以理解为年纪小,没有在意,后一个…… 停下,微微皱眉:那个记忆,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吾之前一点都想不起来,甚至连大致的内容都没有印象,又为什么忽然就梦到了?是因为……魂体受损吗? 藝如尘忽然想起这次和上次的记忆模糊都是魂体虚弱导致的,会做那两个梦的前提好像也是因为他白天魂力消耗太大,难道魂体受损的状态会让他记忆变得模糊,同时也可以让他想起曾经那些模糊的记忆吗? “这啥体质啊……” 藝如尘有些无语的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所以他才会忘了之前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事情,还得光球来提醒,不过他之前应该是个小炮灰之类,所以现在都没遇上几个熟人。 想到这,藝如尘不禁松了口气,也幸好没遇上,不然那场面就太尴尬了。 觉得已经理清了个大概的藝如尘收回心神,看向早已结束战斗,正在处理后续的残存人员,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破玄奇独自一人回来了,见到残存的几个小弟正在处理那些尸体,气得随便拎起几个无法反抗的翳流杀手杀了出气,然后跑去抱着狂龙一声笑的雕像,吱吱哇哇的乱说一通,谁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凌威和一位气质通透,容貌秀气的少年并肩走了回来,见到好人帮死伤惨重的局面,一时间不免悲痛,所幸还有几个小弟和破玄奇还活着,连忙跑过去将人抱住:“阿奇仔,你没死!太好了!” 破玄奇被抱得呼吸困难:“老大仔你……我……我快要没气了。” 凌威连忙将人放开:“啊,对不起。哥哥怎么样了?他也没事吧。” 破玄奇呼吸着新鲜空气,闻言摇了摇头:“老三好着呢,要不是他帮忙,恐怕剩下的几个小弟也要入土了,还有那几个翳流杀手也是老三擒住的。” “哥哥果然厉害!”凌威高兴的拍了拍手,站在不远处被说到的藝如尘闻言走了过去,淡淡一笑,欠身行礼:“帮主缪赞了,便是这位侠士救了帮主吗?” “嗯,他叫太一!”凌威连忙介绍起了自己的恩人和小伙伴,藝如尘稍稍颔首致意,得到回应后,话锋随之一转:“帮主,如今好人帮元气大伤,此地已经不安全了,防止翳流的人再来个回马枪,恐怕好人帮只能就此解散了。” 身后的破玄奇闻言也是点头附和,如今的小弟们已经没剩多少了,凌威手上的神器也被北辰元凰给夺走,他倒是想让藝如尘去找回场子,不过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愿,又不像凌威那样好忽悠,还不如赶紧退隐,好好活着。 凌威神情一黯,小脑袋垂了下来:“哥哥你说得对,剩下的兄弟们已经没有多少了,好人帮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过我打算回我阿爸爸那里,我阿爸爸的住处很大的,也很会煮菜,阿奇仔和哥哥你们都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可惜众人都没有答应,以不习惯那样的生活为由,拒绝了凌威的一片心意。 “老大仔,我们可能要再见了。”破玄奇碰了碰凌威的肩膀,转身去帮忙处理小弟们的尸体了,藝如尘想了想,开口道:“吾送帮主一程,就当做是报答帮主的收留之恩。” “阿奇仔……哥哥……”凌威很是不舍,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只能含泪点头,三人一同离开了好人帮。 古林食堂外,一路沉默的藝如尘忽然开口,认真的问道:“帮主,你想拿回那个手套吗?” 凌威摇了摇头,答道:“那个人很厉害的,哥哥你还是不要去了,会受伤的。” 见藝如尘没有回答,语气真挚道:“我知道哥哥之前之所以会留下来是为了保护我,防止有坏人伤害我,抢走我的手套,就像谈无欲他们一样。但哥哥你、你不用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没关系的。” 藝如尘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看着面前比他矮小的凌威,心下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看来自己的演技还需要磨炼磨炼。 “吾知道了,那吾便送帮主到此了。”藝如尘平静一笑,淡淡道。 凌威一脸不舍地拉着藝如尘的袖子,乞求道:“哥哥,都来到这里了,住不住下没关系,最起码进去坐坐,可不可以?” 藝如尘摇了摇头,抬手将人拉开:“既然已经到了,那吾就与帮主告辞了,请。”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化光离去了。 凌威失落的将手放下,问旁边当着背景板的太一:“太一,我的那些话是不是让哥哥生气了?”太一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没有,那位少侠应该只是有事要忙,所以才匆匆离开的。” 而且比起生气,他更觉得对方是有些赧然,然后趁机离开了,当然这些是不好对凌威解释的。 凌威闻言放下心来,接着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太一:“你陪着我跑了这么些路,就跟我进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太一不忍让其再次受到拒绝,便点头答应了,得到同意的凌威连忙拉着人的手,一脸开心的往里面走去。 此时处理完伤口的茝兰想要回残林,免得泊寒波他们担心,不过在言倾城和凌沧水的拒绝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养伤,见凌威和太一并肩走了进来,颔首向两人致意,有礼微笑。 有殇的气息呢…… 另一边,藝如尘落在远处停下,揉搓着有些发热的脸颊,无奈叹气:“还以为隐瞒得很好呢,结果人家早就看出来了,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需要一个孩子来迁就。” “啊啦~人家也可以迁就小阿尘你的,而且我不是小孩子哦(??>????)”光球在脑海中兴奋开口,那颜文字看得藝如尘又头疼了。 “你也知道你不是啊,刚刚抽风嘤嘤个不停的样子,让我都怀疑你今年是不是才满三岁。”藝如尘一脸嫌弃。 “还不是小阿尘你变心了……”光球小声嘀咕着,藝如尘有些没听清,刚想让它说清楚些,就听见光球十分不高兴道:“小阿尘注意,那个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智者正在向这里接近,我的建议是直接化光甩开。” 藝如尘嘴角一抽:“你的建议并不靠谱。” “?小阿尘果然是不想要我了(??_??)” “……你怎么又抽风了。”藝如尘只觉心累。 然后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眼前,那张糙汉子脸上带着极其违和的温雅笑容,见到藝如尘后,欠身行礼:“道长,吾按照约定前来了。” 藝如尘一秒调整好表情,颔首回礼后,淡淡道:“吾记得吾所说的期限,是三日之内,阁下已经逾期了。” 对方淡然一笑,意味深长道:“吾想着若是三日之内前来,应该会打扰到道长办事,这才延期了几天。莫不是让道长久等了?那却是吾的不是了,还望道长见谅。” 说着,便恭敬的行礼致歉,看得藝如尘不但头疼,还有点牙疼,面上不动声色地露出和善的笑容:“阁下言重了,其中也有吾的不是……” “道长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吾自荐在前,本该按照约定及时前来,却让道长空等数日,这实在是不该啊!”说着,对方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懊恼愧疚的模样。 藝如尘笑容不变:“阁下也是考虑到了吾的情况,吾也确实有事要做,并不算是空等。” “听道长这么说,吾就能放下心来了。”对方似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笑眯眯的问道:“那么,吾算是完成道长的要求了吗?” 藝如尘表情微僵,略微有些咬牙切齿道:“当然。” 老狐狸! 第一百八十章 悬赏被发现 于是藝如尘回去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名始终笑眯眯的男子,以及在脑海里叽叽喳喳,很坚决的认为藝如尘打算换掉它的抽风光球,要不是旁边有人,早就把它拍得远远的了。 藝如尘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象征性的警告了光球几句后,察觉到身旁投来的视线,扭头看了过去,被撞个正着的男子也不尴尬,温和的笑了笑:“道长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恼?” “只是在想着怎么处理一些事情罢了……话说,阁下这是打算随吾一起走吗?”藝如尘顿了顿,转移话题问道。 男子闻言笑了笑,恍然道:“原来道长想处理的是在下的事情吗?” “……自然不是。”想处理的明明是光球,他才不在乎。藝如尘暗自吐槽了下,面上认真道:“只是提醒一下阁下,现在还早,莫要跟着吾浪费了时间。”可以吃个早饭再过来,当然能帮他带一份就更好了。 男子微微摇头,同样一脸认真道:“既然还早,便没有浪不浪费时间一说,道长也不必担心,在下说好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啊……好的。”藝如尘见对方说得认真,下意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意识到这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不禁有些失笑:“当然,吾说好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反悔,这点阁下尽管放心。只是现在时候尚早,想必阁下还没吃早饭,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吾将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吾也不迟。” 然后就看到男子一成不变的笑容微微僵硬,似乎是没料到话中居然没有带着其他的含义,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温和笑道:“既是道长的好意,在下便收下了,那么……” “欸,也顺便帮我带个早饭呗。”藝如尘拿出十文钱,递了过去,待对方接过后,眉开眼笑的行了一礼:“有劳,那就回见了。” 男子微笑回礼:“回见,道长。” 藝如尘背着道琴走后,男子摩挲着手中冰冷的铜钱,稍稍握紧,眉眼弯弯:“看来,比吾预料到的要有趣些。” 好人帮。 藝如尘回来的时候,破玄奇正指挥着剩下的小弟擦拭狂龙一声笑的雕像,脚边还放着几个编得歪七扭八的花圈。 “老三,你回来得这么快啊?怎么不在老大仔家蹭个饭,顺便打包一些回来?”破玄奇说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藝如尘早已适应对方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调节了下自己的情绪,语调适当的表现出了悲痛:“想到那些死得苦状万分的好人帮弟兄们,吾的心便如刀割一般,怎么还有心情蹭饭呢?” “呜呜呜……那些小弟们死得太惨了,都是那个大雕仔干的好事!先是杀死了狂龙老大,后面又打坏了我们的老巢,这口恶气不出的话,我对不起狂龙老大的在天之灵啊,呜呜呜……” “呜呜呜,我们太可怜了,怎么就碰上这样的大……呃,大雕仔!” 小弟迅速改口,然后抱做一团,在狂龙一声笑的雕像前痛哭流涕。 藝如尘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看着前面光打雷不下雨的几个人,抵唇轻咳了几声,然后语气真挚的安慰道:“大军师不必自责,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如今只有好好活下去,才不会愧对……呃,前任帮主的在天之灵。” “呜呜呜,老三你说的对,现在好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老三你也赶紧退隐吧,不然就会重蹈那个跟你很像的小白脸的悲剧,那小白脸死得真惨……” 破玄奇没啥诚意的感慨了几句,然后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向着藝如尘挥挥手后,带着几个小弟瞬间溜得没影了。 “跑得还真快……”藝如尘无语吐槽,随后看了眼狂龙一声笑的雕像,原本想毁掉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让光球拿出一块白布将其遮住,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光球,昨天晚上那些人中毒是怎么回事,谈无欲不是已经布置好计策了吗?”藝如尘走到那些小弟埋骨之处,回想着昨晚模糊的记忆,忍不住问道,按理说谈无欲是素还真的师弟,他的计策没理由会失败吧。 “啊,是因为昨晚有人在做饭的时候在饭菜里下了毒,加上那人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大家就中招了。”光球解释道,藝如尘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开口道:“是……荫屍人,之前代帮主中的毒发作了。” “小阿尘猜到了啊~” “毕竟是和谈无欲一伙的人,虽然之前有过想要偷窃「撼穹之能」的行为,但没理由帮着外人来破坏谈无欲设下的计策,谈无欲也没理由帮一个设计自己中了毒的人来做这场戏。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荫屍人上次中的毒。” “那为什么不是之前投靠凌威的那些杀手下的毒呢?” “荫屍人又不是没有感觉,那样就暴露了,怎么可能成功。”藝如尘撇了撇嘴,光球立刻夸赞道:“小阿尘你真聪明(??????),既然这么聪明我们就不用让那个人加入了,小阿尘你可以单干??*????(ˊ??ˋ*)????*??” “都说好了,怎么可以反悔,而且有个了解苦境环境的人不是更方便些嘛。” “可是,那人心怀不轨嘤(??_??)” “哦,那个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就算他知道了方法也没用,我之所以能以魂体存在,是因为特殊的体质,而他并没有这个体质。”藝如尘并不在乎这些,光球一想也是,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小阿则也是了解苦境环境的啊,干嘛找一个不认识的。” “……你是不是忘了那家伙是个路痴,他没迷路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了解环境?嘁,那我还不如指望那些个老不死的早点被雷劈死。” “呃,这倒也是。”光球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个理。 藝如尘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拿出雪白色的骨笛,凑到唇边:“我要开始引魂了,别打扰我,要是今晚睡不好的话,你知道后果。” “好嘞~”光球听话的安静了下来。 清冷笛音响起,藝如尘盘腿坐下,缓缓闭目,眉间一抹血色缓缓浮现,凝聚成新月印纹。 宫灯帏。 正在帮忙处理事务的秋宇动作一顿,随后稍稍扭头,轻轻的打了个喷嚏,接着继续看手中的案文,表情难得的有了疑惑神色。 手背处忽来一阵暖意,一杯泡好的热茶轻放在手边,适当的温度刚好可以暖手,坐在一旁的龙宿拿着紫金烟杆轻抿了一口,淡淡烟气从珠紫色的双唇间缓缓飘出,由过往的凉风一点点吹散。 “昨夜坚持帮吾处理这些琐碎小事,可是没好好休息,结果着凉了?”看着早已散去酒意,面容柔和却也透着几分疏远的秋宇,龙宿屈指轻弹残留的烟灰,将茶杯又往前推了一下。 秋宇清楚自己的体质是不会染上任何疾病,疑惑之时突然想起了一位朋友的戏言,不禁微微笑道:“估计是大……大姐许久没有见到吾,心中有些想念了吧,说起来自从愁别离世后,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大姐了。” 那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少女,还有如此不谙世事的性格,到底有何处值得秋宇对她如此……恭敬有礼? 想到秋宇在对方面前下意识放低姿态的行为,龙宿不由眯了眯双眼,眸底掠过一丝探究,却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答案,没有就着话中提到的人展开话题,而是淡笑着又抿了下手中的烟杆:“哦?秋宇汝竟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让吾觉得有几分意外啊。”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位朋友曾经说过的话,借来解释一下……啊切!”话未说完,第二个喷嚏就跟着出来了,这下两人都愣了一下。 “说到这个……”龙宿不禁轻笑了下,将手中烟杆放下,转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画卷,递了过去:“在公开亭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也许就是导致秋宇你如此的主因呢。” “哦?”秋宇好奇接过,将其打开后,入目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旁边还有他的画像,不禁愣住:“这是,关于吾的悬赏?” “看描述应该是用来寻人的,只是这上面的赏金数额,让吾有些好奇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 龙宿正要半调侃半试探的问话,却见秋宇已经将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悬赏上,眼中尽是少见的柔和之色,嘴角微微上扬,不同于平日里的生疏客气,也不是出于友情的配合,而是发自内心的,能让人感觉到温度的笑容。 见身边的人望着那悬赏出神,甚至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笑容,金眸微黯一瞬,抬扇轻掩,轻柔儒音中听不出什么异样:“秋宇想到了何人?” 秋宇闻言立刻回过神来,笑容瞬间敛去,轻轻摇头:“并无,只是觉得这种做法还挺有趣的,对方倒也舍得。” 说着,便将手中的悬赏仔细折叠好,然后收入袖中,如此小心的做法让龙宿不禁目露探究,加上先前手下毫无收获的探查,让他对秋宇身上的秘密愈发感兴趣了。 秋宇面上再次露出温和笑容,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见龙宿看着他,神情自若的转移了话题:“不必在意,应该是吾昨晚着凉了……夜重生那边,龙宿汝打算怎么处理,需要吾帮忙吗?” 真是转移得十分生硬啊……龙宿摇扇轻叹,眼中却是有了些许笑意,侧身轻靠在肩膀处,抬手拿起一缕触感微凉的蓝发细细把玩:“在此处谈起那扫兴的败血异能,可是很煞风景的,连这茶香都寡淡了许多。” 秋宇伸手将人扶住,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其实他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表现破坏了谈话的气氛,也知道龙宿想听到的内容不是那些,但殇这份难得又别扭的关心,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分享,随即伸手握住了有些冰凉的手,轻唤一声:“龙宿。” “嗯?怎么?”龙宿抬眼看去,饶有兴致的等着下文。 秋宇微微笑了笑,却是问了一句:“你说有人思念便打喷嚏的这种说法,是不是真的呢?” 还在纠结这个吗? 龙宿有些失望,但还是尽量不那么敷衍的回答道:“也许是真的吧,毕竟也只是一些……” “那怎么不见龙宿你……”倾身靠近,转而拿起一缕银紫长发,轻放唇边,湖蓝双瞳泛起原本应有的儒雅柔情:“收到吾的思念呢?” 系统:……我勒个去Σ(??д??|||)????,这煞神是被人给替了?! 先不说系统的反应,龙宿却是不禁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秋宇却是理解成了对此不太满意,拿着头发的手贴上温凉的肌肤,湖蓝双瞳逐渐靠近,腰间的佩饰在接触中发出细微声响,心跳声在此时产生了共鸣。 “这样,能收到了吗?” “……哈,秋宇啊……” 在暗处围观的系统忍不住来个热泪盈眶,虽然这个煞神多半又是迁就着朋友的心思,甚至是为了略过话题,但对它的攻略任务很有用就行了,只要任务完成了,那丰厚的经验和经历够它在别的系统面前吹好久了。 正暗自得意时,一股浓重的邪风自远处飘来,彻底破坏了此时的气氛,秋宇与龙宿同时面色一凝,抬头看向邪风所往的方向,神情一肃。 儒门天下! 好人帮。 笛音停下,引魂结束。 藝如尘睁开眼睛,眉间血印瞬间消失,随即扭过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啊切——” 藝如尘将骨笛收好,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谁在背后说我?” “呀呀呀~也许是小阿则在想念小阿尘你呢(*/??\*)~”光球喜滋滋的说道,藝如尘顿时一脸嫌弃,用力的搓了搓手臂:“大白天的别说这么恐怖的事情行不行,怪渗人的。” “是真的哦,因为之前的那份悬赏已经被小阿则看到了,所以才……”光球下意识的想要求夸奖,随后意识到那好像是自己偷偷做的,刚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被藝如尘给抓了出去,对它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哦?悬赏?” 光球瑟瑟发抖:“呃,那个,可以不打脸吗(*??????????)” “你现在只是个球,没有脸。”藝如尘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手微微收紧:“老实交代,我可以揍得轻点。”光球:“qaq” 最后光球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完之后,藝如尘不禁来了几下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是说,你之前模仿我的字迹和口吻,为那家伙弄了一份寻人悬赏,而且赏金只比素还真的少了个零?!” “其实我是想弄个一样的……”光球小声的嘀咕了句,藝如尘额头上的青筋骤起,差点没忍住:“一样你大爷!素还真那个是因为除了我之外基本没人能做到,但那家伙可是随时都能被找到的,万一真有人来找我要赏金怎么办?你来给啊?” “嗳呀~当然是小阿则给了,他是不会让小阿尘你付钱的,他可是位好兄长(=^▽^=)。” “……都叫你不要大白天说这么恐怖的事情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_??),行了,下不为例,再有一次我就申请换系统,免得你不务正业的。”藝如尘一脸嫌弃的将光球丢掉,摸了摸没啥感觉的肚子,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四刻。”光球立刻给出回答,随后了然:“话说那人买个早饭买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拿着小阿尘你的钱跑路了吧?” “……”藝如尘抬手扶额,已经不想说话了:“十文钱能跑什么路,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随即魂识微动,说道:“行了,我的早饭到了,你藏起来吧。” “好的⊙??⊙”光球轻快的应了一声,然后消失了。 藝如尘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转身看向拎着数十个煎饼,不紧不慢走来的男子,笑着迎了上去:“多谢,辛苦啦~” 男子将煎饼递过去,微微浅笑:“道长似乎并不惊讶吾能找到这里。” 藝如尘拿出一个煎饼咬下,可能是因为有点凉了,口感偏硬,不过香气倒是还在,闻言嚼了嚼然后咽下,笑道:“阁下既然知道吾有事要忙,自然也知道吾暂时的落脚点,要是找不到的话,那吾就得考虑要不要换人了。” 光球:[换吧换吧,换小阿则来~] 藝如尘:……你这样会让我觉得那家伙闲得慌(¬_¬) 随即不再理会不靠谱的光球,藝如尘继续吃着手里的煎饼,却听见面前的男子发出爽朗一笑,不禁抬头看去,男子已收了笑声,抬手行礼:“那么,吾是完成了道长的第二个考验吗?” “啊……”藝如尘下意识点头,接着后知后觉的反问道:“什么第二个考验?” “……”男子笑容又是一僵。 “?”藝如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光球倒是笑得十分欢快,吵得藝如尘头疼,不过也反应过来是对方想多误会了,自己好像又拆台了…… 就在藝如尘想着要怎么化解尴尬的时候,一位背负长剑,发色青绿,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的绿衣剑客缓步走入好人帮中,看到藝如尘后,闪身来到他的身旁站好。 绿衣剑客:“吾找到你了。” 藝如尘愣了一下,随后回想起在小树林那晚的模糊记忆,自己好像是认识对方的,甚至还用阴骨灵力救了对方,那应该是信得过的。 这么想着,藝如尘便拿出一块煎饼,向绿衣剑客晃了晃:“恭喜,要一起吃个早餐吗?” 绿衣剑客呆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学着藝如尘的样子咬了一口。 男子谢绝了藝如尘的邀请,然后看着同藝如尘并排坐下吃饼的绿衣剑客,目露思量。 魂体状态的……魔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带东西,看见了 [话说,小阿尘你恢复记忆了?]光球看着和绿衣剑客其乐融融吃饼的白衣少年,好奇问道,同时心里嘀咕:按理来说没这么快的啊。 没有啊,只不过是他身上有我的阴骨灵力,还有上次在小树林的时候和我见过,听语气应该是之前和我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的那种,不然我也不会费心救他。 吃了两张煎饼的藝如尘有点撑了,站起身活动了下,闻言回答道,光球听后就没有再说话了,毕竟之前殇交代过不要引导他恢复记忆,它只要注意别让其跑偏了就行。 “道长现在要处理事情了吗?”静候在一旁的男子见藝如尘已经吃好了,没有在意魂体为什么要吃东西,微笑询问道。 “啊,先处理一点小事,解决完了再和阁下说一下吾的计划。”原本还想伸个懒腰,不过背着琴不方便,就放弃了:“所以现在阁下可以随意行动,也可以在这随便找个房间住下,这里没什么人,挺安静的,就是有点黑。” 男子轻轻一笑:“多谢道长。” “谢就不用了,吾也是暂住的。”藝如尘同样回以微笑,然后善意提醒道:“后面相处的时间可能较长,阁下不必时时如此客气,还是自然些好,吾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不在乎那些虚礼的。” “原来道长喜欢随性些的。”男子面露恍然,随即一改方才的端正拘礼,姿态慵懒地盘坐在地上,刚刚起身的藝如尘见状,嘴角抽动了下,然后也盘坐下来。 吃完煎饼的绿衣剑客看了看男子,站起身来,负剑伫立于藝如尘身后,男子也看了看这位虽是魔者,周身却隐隐有佛气萦绕的剑客,笑问:“这位魔者,也是属于特殊体质?” 藝如尘闻言转头看了下绿衣剑客,然后又转了回来,反问道:“不特殊吗?”毕竟能带着佛气又不被度化的魔者,可是很少的,除了他的师傅外,这应该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只是佛气还是太薄弱了,无法将魔气完全融合。 “啊……”男子愣了下,不禁摇首一笑:“看来在下是问了个多余的问题。”这位道长,似乎并不在意其魔者的身份,就如同不在意他的身份一般,一丝探究也…… 暗自思量间,却见藝如尘定定的看着他,墨色的眼眸倒映出他如今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正透过这具不属于他的皮囊,审视着他真正的灵魂,让他不禁下意识警惕起来。 “咳,其实……”藝如尘见对方似乎被看得有些尴尬了,便将视线从收了回来,轻咳了声:“阁下现在这幅模样,挺……挺有安全感的。”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对方总是笑眯眯的了,毕竟这张脸不笑的话,就是一股子的匪气。 男子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就要往深处去想,不过想到之前两次的拆台经历,还是暂时忍住了:“道长说的是。” 很敷衍的回答啊,看来确实不怎么满意这具身体。藝如尘微微眯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龙形玉佩,随后淡淡的笑了笑:“今晚吾要出去一趟,阁下若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和吾说一说。”转头向绿衣剑客:“你也一样。” 绿衣剑客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藝如尘就转头看向男子,等着他的回答,实际上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向那家伙提出要一具新身体的要求,虽然光球也可以做到,但……它是个奸商!(╬ ̄皿 ̄) 光球:无辜.jpg “想要的东西……”男子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释放善意,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收揽人心的手段,但……可以借机试探一下。 男子目光落在藝如尘身后的道琴,眸底掠过一抹深意,微笑开口:“那么,就麻烦道长给在下带来一把扇子。” “嗯?扇子?”已经想好无数个请求的说辞了,却听到男子给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藝如尘顿时愣住,不解问道:“现在已经快入冬了,这里也没有阳光,扇子的用处并不大啊。” “在下并不是用来去暑的,只是因为在下生前习惯了用扇子,如今两手空空的,有些不太习惯。”男子笑着解释道。 “哦……”懂了,是用来凸显自身气质的,话说智者的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吗?宁可保持风度翩翩,也不打算换个合适的身体,真是搞不懂。 藝如尘暗自吐槽,不过倒也不用想理由了,扇子什么的应该很好买到,他剩下的钱应该是够用的:“那么,阁下能描述一下想要什么样的扇子吗?” “这把扇子有些特殊。” “嗯。” “是粉色的。” “嗯?!” 一直都很淡定的藝如尘顿时愣住了,看着对方很糙汉子的脸,不自觉想象了下对方顶着这张脸,手里拿着把粉粉的扇子……呃,还是不想了。 藝如尘把那些不忍直视的画面丢出脑内,尽量保持镇定的问道:“除了颜色之外,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吗?”还是得一次性就能买好了,他可不想因为买错了,然后要多跑几次,那样太尴尬了。 “这把扇子还有一个最特殊的地方。”男子顿了顿,然后看向藝如尘,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几分严肃:“那就是,只有道长才知道这把扇子的所在之处。” “吾?” “是的。”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藝如尘随即便想到了自己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既然自己和对方在失忆前认识,那应该也只有失忆前的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啧,所以还是得去找那家伙。 藝如尘压下心里的些许郁闷,面上带笑的点头答应了,随便再聊了几句之后,就回屋里补觉了,昨晚做了莫名其妙的梦后,还跟人打了一架,晚上又要出去找人,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就算是魂体也得猝死。 绿衣剑客跟了过去,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身影,然后站起身来,去找可以住下的房间了。 回到屋里的藝如尘习惯性的想将门关上,见绿衣剑客也跟了过来,就没有这样做,让对方进来后,才把门合起来。 “有什么事吗?” 藝如尘虽然猜测失忆前和对方关系不错,但现在一片空白带来的陌生感,还是让他无法以熟人的心态去对待。 绿衣剑客注意到了但没有在意,只是认真的问道:“晚上,需要吾的帮忙吗?” “不用,吾只是去找个人而已,很快就能解决了。”又不是找那家伙打架的,他一个就够了。 “你上次也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然后遇到了危险,吾前去帮忙的时候已经晚了。”绿衣剑客说着便低垂下头,话中满是自责。 呃,这说的应该是他失忆前凉凉的时候吧,不过听光球说他是自尽的,对方好像误以为是没有及时赶到导致的,这就…… 藝如尘轻咳了几声,然后安慰道:“放心吧,这次不会再发生的。”因为他拿到了规则之力就要被驱逐出去了,不必再用自尽的方法。 绿衣剑客听到之后,没有任何怀疑,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一盆叶边有些泛黄的菖蒲拿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消失了。 这是,对方魂体所寄宿的地方吗?藝如尘伸手,抚摸着微微泛黄卷曲的叶边,得到回应后,微微皱眉:“你的魔气在减少。”虽然对方有佛气萦绕,但本质上还是一个魔者,魔气依旧是最主要的,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毫不在意,甚至还拿出一本《华严经》推到他面前,用叶子翻开其中一页的菖蒲,顿时有些无奈:“还看,你的魔气都要被消磨没了,再怎么喜欢也要以自己的状态为主吧。” 菖蒲晃了晃叶子,很固执的放在那一页。 “行吧,我念给你听,但你不许进行参悟,不然我就把这本佛经给没收了啊。” 菖蒲连连点着泛黄的叶子,作保证状,藝如尘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拿起佛经,认真的念了起来:“知其所作,知其因缘,知其心行,知其欲乐。贪欲多者,为说不净;瞋恚多者,为说大慈;愚痴多者,教勤观察……” 刚开始还有些生涩,后面就逐渐虔诚恭敬起来了,一旁的菖蒲听着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念诵声,下意识便想进行参悟,不过想起藝如尘的警告,还是乖乖放弃了。 藝如尘念着念着,心神也随之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疏楼西风。 秋宇静静的坐在石桌前,右手处的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处的血液将水蓝色的布料染成深色,令吹拂而过的风中都带上了些许铁锈味。 不过这点伤势不在秋宇担心的范围当中,依旧用着受伤的那只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然儒门刚刚遭受到败血异邪和魔界联手攻击,但该有的招待依旧没有减少,茶水还是温热的。 吩咐好那些儒生后续的事情后,龙宿摇扇走入花园中,仙凤端着些许精致的吃食跟在后面,看了眼下意识加快步伐的华丽紫影,抿唇偷笑了下。 “龙宿。”秋宇将茶杯放下,起身迎友:“看样子,后续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嗯。”龙宿摇扇颔首,目光落在那只尚在流血的手臂上,鲜甜好闻的血腥味令他不禁皱了皱眉:“夜重生新造出的败血异邪可以无视邪之刀的伤害,他造成的伤口不是寻常功法能够治疗的,汝先坐下凝神调息,吾用造化之钥试试。” “无妨,吾体质特殊,这点伤势明日便会痊愈了。”秋宇上前轻握住微凉的手掌,引人在身旁落了座,轻叹了口气:“只是魔者的出现猝不及防了些,儒门天下一角受到魔化,怕是日后都无法安分了,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手上温热的触感带着无声的安慰,得到难得关心的龙宿心情也好了几分,翻手反握了回去,摇扇轻笑:“秋宇所言极是,虽然此次毁坏了儒门天下,但并未对吾造成什么损失,依照夜重生的性格,想必是不想吾如此轻松,所以他下一步便是散布造化之钥在吾手中的流言,让吾成为武林的焦点。” 秋宇颔首表示赞同,随后走入的仙凤将吃食摆放到桌上,闻言抬手轻笑,说道:“看主人运筹在握的样子,应是有了相应的对策吧。” “聪慧如凤儿,深知吾心呐。”龙宿拿起一块精致小巧的点心,当做奖励放到仙凤手中,然后再拿起一块,递到秋宇面前。 秋宇答谢接过,说了一句:“若有需要吾帮忙的地方,龙宿莫要客气,开口直言便是。” “汝只需好好养伤休息,便是帮吾的忙了。”龙宿将袖子撩起,轻按在还未结痂的伤口处,未发现上面留有邪气之类的气息后,才稍稍放心:“汝几次三番的相助,怕是已经引起了夜重生的注意,还是莫要独自在外行走才是。” 秋宇将点心吃下,适当的甜度很合他的胃口,不动声色看了眼墙头处,闻言笑了笑,并不担心这些:“龙宿不必担心,吾有能力应对自如,哪怕是孤身一人,也不会让夜重生讨得便宜去。” 龙宿眯了眯眼,摇扇不语,一旁的仙凤抬袖抿唇,含笑解释道:“秋宇先生,我家主人的意思是您能留在此处最好,就算是受了点小伤,主人见不到人也会惦念着的。” 秋宇面上神情一愣,感觉到原本放在臂上的手转而轻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温凉触感从指尖处一点点蔓延,抬头望入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眸中,心口处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下。 两人相视不语,仙凤见自己的话语已达到作用,没有再久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这里……”秋宇握着那只手轻按在心口处,感受着手下跳动的幅度,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茫然:“这里的感觉,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心脏跳动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指尖,龙宿勾唇轻笑,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随后拿起对方的另一只手,同样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凑近低语:“吾,也一样啊。” 秋宇感受着手下另一个人的心跳,突然出现的莫名情绪充斥在心头,依旧不明所以下,低头轻碰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脖颈处,学着之前看到的动作慢慢摩挲。 龙宿稍稍仰头,看着天空中悬挂的半残明月,抬手穿行在垂落肩膀处的水蓝长发之间,忽而笑道:“汝的袖子处破了这么个口子,不如顺便重新换一套衣服,汝觉得怎样?” “也好。” “那,一会儿我们回房,慢慢挑吧。” “不是现在?” “现在……”龙宿低下头,看着抵在胸口前的海蓝色长发,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不远处的紫藤花已经攀上了特地准备的木架上,朵朵盛开的花瓣在夜风的吹拂下飘然而落,浅然花香溢满在呼吸之间。 蓝衣儒生垂首,静静地靠在镶嵌着紫色晶石的胸口,双眸微闭,俊秀的面容还保持着方才的柔和之色。 龙宿将手轻轻按在对方脖颈处,确定是真的睡着后,金眸落在那用过的茶杯上,微微勾唇:“没想到这古方确实起了作用,如吾预料之中的那般,对秋宇汝的体质来说,这药效只是单纯能让汝入睡罢了。” 随后转过头,凌厉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墙头处,银白色月光照下,带着几分入夜后的冷意。 “错觉吗……” 此时正抱着不放心要跟来的菖蒲,在光球的遮掩下坐在墙头上,看着蓝衣儒生被抱进屋内的藝如尘,意味不明的轻啧了一声,怀中的菖蒲的晃了晃,表示疑惑。 “哦,他们之前是在很友好的交流感情,不用细究。”藝如尘一脸淡定的解释道,然后抱着菖蒲跃下墙头,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看来得换个时间再找那家伙了,希望对方并不急着用扇子。” 菖蒲晃了晃叶子,作安慰状,藝如尘摸了摸对方泛黄的叶子,想着刚才好像听到哪里被魔化了,要不去给对方弄点魔气吧,也不算白跑一趟。 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光球:刚才,我怎么感觉那家伙有感情了?难道,铁树开花了? [小阿尘你的感觉没有错,但有感情的是小阿则所用的身体,小阿则本身是不会拥有感情的。] 哦⊙??⊙,意思是如果那家伙离开了现在的身体,他依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谁都无法靠近的模样?藝如尘不禁有点感兴趣。 [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啊,我说刚才那家伙怎么这么渗人呢。 藝如尘依旧是十分嫌弃的语气,却不自觉回想起梦里,那个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安抚着他的情绪,又因为他的无心之语将那些人除掉的礼司,不禁陷入沉思。 那家伙本身,是真的无法拥有感情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怀心思 琉璃仙境内。 谈无欲:“一切事情已准备完毕。屈世途,就劳你前往万圣岩会知尊者,由我前往五爪峰。” 屈世途点头应下:“交给我吧。” 此时,凌沧水来到琉璃仙境。 凌沧水:“古林郁幽沧水摇,桐花飞絮如霰飘;一箪食、一瓢饮,枕肱卧石正逍遥。” 谈无欲:“这首诗号,莫非前辈乃是凌沧水?” 凌沧水颔首笑道:“哈哈,谈无欲好记性,吾正是凌沧水。” 谈无欲欠身行礼:“古亭林与前辈缘悭一面,今日能见前辈,实乃谈无欲之所幸。” 凌沧水谦然摇首:“不敢当,当日不见实非入武林之机。”随后话锋一转:“谈无欲,今日前来,你可知我的来意?” 谈无欲了然:“为北辰元凰。” 凌沧水:“然也,吾正是凌威的生父。” 谈无欲恍然:“果真如此。凌威的生死如何?”凌沧水笑了笑:“放心,一切平安。只是担心他的一位朋友会因为手套……也就是神器一事找上北辰元凰,从而遇上危险。” 谈无欲心神一动:“阁下说的是,风……藝如尘前辈?”“正是。”凌沧水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惊讶:“听你的语气,你们认识?” 谈无欲轻轻颔首,不禁叹道:“有件事前辈可能不知道,练云人以及蔺无双道长,都是他以命相救的。” “哦,原来是他?!” 凌沧水面露讶异,随后正色道:“既然这样,那吾就更要出手了。北辰元凰枉顾人命,手段残忍,如此野心枭雄实不可留,吾能帮上什么吗?” 谈无欲欣喜道:“有前辈之助,此计将万无一失,请前辈附耳一听。” 谈无欲将计策告知凌沧水。 凌沧水:“哦?” 谈无欲:“咱们三人各自分头进行吧!”屈世途点头:“好。” 凌沧水:“吾也告辞了。” 谈无欲欠身送别。 屈世途和凌沧水先后离开后,又一抹玄白道影来到,谈无欲见到来者,面露欣喜:“是蔺无双道长。见到道长没事,吾也能放心了。” “多谢挂念。”蔺无双颔首致谢,随后讲述起了当天的情况:“之前吾在同燕归人前往翳流时,碰到了鬼梁府主,于是吾等便一同前往。只是北辰元凰有神器在身,吾旧伤未愈,加上鬼梁府主被杀,吾等气势落了下乘,连燕归人的圣戟神叹都被用计夺走了。后来是一位自称是断极悬桥之主出现,将吾与燕归人救走。” “哦?” “吾与那位桥主交谈了几日,是个随性而为,恣然直率之人。” “确实如此。”想起之前碰到七巧神驼被阻桥下的场景,谈无欲不禁微微勾唇。 蔺无双继续说道:“其实在吾碰见鬼梁府主的时候,吾察觉到他身上有着吾功法残留下来的云气,虽然掩盖得很好,但那毕竟是吾的功法。” “道长的意思是,当日偷袭狂龙一声笑的人,是鬼梁府主?!”谈无欲有些诧异,蔺无双淡淡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谈无欲面露深思:“只是如今鬼梁府主已死在北辰元凰手中,这……” “吾,碰见风少侠了。”蔺无双淡淡道:“他是翠山行亲自背回来,苍亲手整理的衣冠,也是吾等不得不承认的死讯。” 谈无欲默然,随后明白了蔺无双话中的意思,连他们亲眼看到下葬的风愁别都还活着,鬼梁天下也说不定并没有死在北辰元凰手中,只是他为何要诈死呢? “吾此次前来,是想询问风少侠的下落,他……”蔺无双顿了顿,看了谈无欲一眼,才继续说道:“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谈无欲闻言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不对劲?可吾见到前辈的时候,并无奇怪之处,只是前辈为了神器一事,又换了个称呼,然后故作生疏罢了。”不过私底下还是没变,甚至还提醒素还真一事。 蔺无双没有多言,只是问道:“风少侠现在在何处?” “应该还在罪恶坑,不过明日可能会参与围击北辰元凰一事,道长若是想找前辈,可以在明日与他碰面。”谈无欲提议道。 蔺无双看了看漆黑的天色,点头同意了。 翌日。 用魔气滋养了菖蒲,让其恢复成翠绿色后,藝如尘又悄悄跃到屋顶上,在光球的帮助下围观那紫衣儒生把那家伙放在床上后,优雅地依靠在床边,将手放在那海蓝色长发上,然后…… 摸了一夜那家伙的头发。 藝如尘:(??_??) 菖蒲:这是在做虾米? 藝如尘: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_??) 光球:难道是想把小阿则给薅秃了?(??????) 藝如尘:……你为啥这么兴奋→_→ 于是就这样围观到天亮,看着那家伙被抱到马车里,然后目送马车远去后,藝如尘才抱着菖蒲离开,打着哈欠问关于北辰元凰的信息,得知可以浑水摸鱼后,立刻打起精神向五爪峰赶去。 至于还在好人帮的男子,三个非人类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完全没有要带人一起去的想法。 (男子:笑眯眯.jpg) 五爪峰。 到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来得有点太早了,按照光球所给的信息,五爪峰要在日落瞬间,才会引发特殊的地理位置,而现在中午都没有到,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呢?”藝如尘抬手轻点眉心,思考着要不要在这设个法阵,确保自己能顺利的浑水摸鱼。 「嘀——双龙攻略系统成功启动,由于任务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暂时关闭执行任务的功能,请玩家谨记‘三不碰’原则:不碰剧情杀、不碰他人便当,不碰不属于自己的天命。不作不死,努力活着(????w????)??」 冰冷机械音在脑海中忽然响起,将藝如尘的思绪拉回,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弹出了熟悉的电子光幕:「察觉到玩家处于迷茫之中,故给出以下选择供玩家参考:1.布下杀阵,抢走便当(少年人莫要想不开)2.布下困阵,到手就溜(苟着才是硬道理)3.都不选,去找大哥贴贴(兄弟情深??)」 ……最后这是个啥玩意儿? 藝如尘看着最后一个选项,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刚想要问下光球是怎么回事,光球就特傲娇的哼了一声,赌气不回话了。 藝如尘:……吾选2。 「术法+10,智慧+10,阵法图正在生成中,请玩家稍等片刻。」 还有阵法图?这么贴心啊。藝如尘不禁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系统,怀中的菖蒲察觉到他的情绪,晃了晃叶子,表示询问。 藝如尘摸了摸叶子表示没事,然后看着浮现出来的阵法图,微微皱眉:怎么是,道门的?难道自己之前真是个道士?光球…… 光球:哼╯^╰! 藝如尘:……算了,你一边玩去吧→_→ 莫名抽风的光球是指望不上了,藝如尘就试着询问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系统,那系统似乎沉默了一下,眼前光幕晃动,然后在阵法图下缓缓浮现出三个字: 不然呢? 藝如尘:……哦。 感觉自己被嫌弃的藝如尘不再询问,开始认真的研究那个阵法图,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不过想到自己失忆前是个道士,就放平心态,按照阵法图上标示的位置开始布阵。 “天有四灵,以守四境;吾有四灵,以守四隅……” 念咒、掐诀、摆阵,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举手投足之间,藝如尘不禁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学道法布阵的场景,随后迅速回过神来,落下最后一步。 “成功了啊……”看着地上缓缓运转的阵法,藝如尘的神情有些复杂,随后轻呼一口气,挥手将阵法隐藏起来,抱着菖蒲重新落在先前的隐蔽位置,静等北辰元凰的到来。 「远处有家饭馆,化光的话一刻钟就能赶到,根据玩家所剩余额分析,是可以吃饱的。」光屏上再次浮现提示,藝如尘挑了挑眉,对光球道:光球,这个比你靠谱欸。 光球:……哼qaq! 光球看着和菖蒲一起化光赶去饭馆的藝如尘,感觉无爱了。 (男子:依旧笑眯眯.jpg) 一处偏僻的荒野上,一辆与之格格不入的华丽马车出现在荒凉的土地上,快速行驶间,扬起一片尘土。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龙宿慵懒的靠在狐裘铺满的软榻上,手执紫金烟管,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悠悠吐出。 烟气逸散在空气中,秋宇微微皱眉,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略带些许迷蒙的水蓝色眼眸在看到那抹华丽紫影后,刹那间便恢复清明,却是平静轻唤:“龙宿。” “嗯。” “要到了吗?”秋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荒无人烟的景象,忽而开口问道。 龙宿拿着紫金烟管的手微顿了下,随后抬眸望去,蓝衣儒生正偏头看着车外的风景,暖色的阳光落在如平日里那般温和带笑的侧颜上,眉眼平和舒展,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温度。 “还有一段路程。”龙宿收回视线,将紫金烟管放置身前的小桌上,抬手倒茶,清雅茶香冲淡了些许烟气:“久睡会头疼,喝杯茶醒醒神。” “多谢。”见烟气散去,秋宇将车帘放下,伸手接过茶杯,目光落在身前金丝楠木所制成的小桌上,随后低首品茗,金丝灵红熟悉的气息顷刻间溢满口舌之间,面色微动:“只是出来片刻,还不至于……” 话音未落,手背处便覆上了一抹温凉,止住了他欲要放下茶杯的动作,随后移到茶杯底部,轻轻抬起,令他下意识张口,将剩下的茶水如数喝下。 待人喝完后,温凉指尖划过嘴角处,擦去残余的茶水后,自然而然的将手收回,拿起放在另一处的紫晶团扇,半掩面容,慵懒儒音传来:“毕竟是能对秋宇汝起作用的古方,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暂时不清楚,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多谢关心。”秋宇将茶杯放在桌上,随即也拿出水蓝色的折扇,放在手中把玩,温言细语道:“不过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以吾现在的状态可以应对,不用如此浪费。” “哈,看来秋宇汝还是不了解吾。”龙宿摇扇轻笑,抬手再为秋宇倒了杯茶,稍稍倾身靠近:“只要能用在秋宇汝身上,对吾来说,都不算浪费。” “那便,多谢龙宿能如此看重吾了。”秋宇笑容依旧,抬手拿起茶杯,却是一饮而下。 龙宿看着对方将喝空的茶杯放下,金眸微眯,打量着一成不变的神情,饶有趣味的问道:“汝这个语气,莫不是生气了?” 秋宇把玩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收紧,抬眼浅笑:“吾为何要生气?” “那自然是……”龙宿又靠近了些许,指尖自然而然的缠绕着垂落在肩膀处的海蓝色发梢,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因为吾在汝的茶点里做手脚,又擅自将汝带了出来,只是为了证实吾的一个猜测。” “若是这个,那么吾只会说……” 秋宇看着那双满含趣味的金眸,嘴角微扬,语气平静:“吾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 “那倒是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眼中的趣味却是只增不减,松开手,发丝顺从的从指间滑落而下,温凉的指腹贴上温热的面容:“吾还想看看秋宇汝会不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比如,卸下这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碍眼的笑容,然后,展露出汝真实的情绪,不过还是失败了。吾很好奇,汝的底线到底在何处。” “关于这一点……”秋宇抬手覆上那抹温凉,轻轻握住,神情平静:“吾相信龙宿汝的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不是吗?”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熨烫体温,龙宿不禁眯了眯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不含任何杂质的笑颜,随即注意到那双总是带着碍眼温笑的眼眸,掠过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意。 果然,很有趣。 龙宿微微勾唇,嘴角处再次浮现醉人的酒窝,注视着那已经恢复如初的水蓝双瞳,慢慢俯身靠近,秋宇看着面前心情忽然就不错的人,眸色暗了暗,没有躲开。 淡淡的紫藤花香和淡雅的墨香渐渐缠绕在一起,宽敞的马车内倏地安静了下来,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秋宇……” 在即将接触之时,却是撤身坐回原位,执扇半掩,笑道:“此处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汝昨日才受了伤,不如再休憩片刻,莫让身上的伤势复发了。” “若是龙宿担心吾的伤势会影响到一会儿将要做的事情……”秋宇虽奇怪对方忽然转变的态度,但也只是觉得人类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快,就恢复如常了,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递了过去:“这是破解那处屏障的阵法图,龙宿汝只需按照上面所指示的方法去做,就可以轻松破解了,不用特意带吾前去。” 见龙宿只是摇扇不语,抬眼笑望着他,就想起自己还忘了一样东西,将图纸放在桌上,拿起一缕蓝发,便要用气劲将其剪下。 龙宿抬扇挡下,见对方不解看来时,才忍不住笑了起来:“秋宇,汝这是要做什么?吾何时说过,吾是要带汝去那处查到的地方了。” 秋宇停下动作:“不是吗?” 龙宿微笑:“自然不是。” “那,龙宿汝为何要带吾出来?”秋宇一脸不解,如果不是为了探究他当初藏起来的秘密,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殇的事情?可殇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见其脸上毫无掩饰的疑惑神色,龙宿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秋宇汝并不知道,吾方才还以为被发现了,现在看来,吾还是能让汝感到惊喜的。” “惊喜?”秋宇更加疑惑了。 “汝莫非真的……”龙宿伸手,拿起那缕险些被剪掉的头发,低首轻触:“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生辰……?” 乍然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秋宇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对方指的应该是真正的「秋宇」,他的那位委托者。不过按照委托者的信息,这生辰应该是指来到苦境的日期,并不是真正的生辰。 至于他自己的生辰……太过久远了,除了大人还有他那位曾经的……父亲知道外,应该也没别人了。 回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秋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看向龙宿时却是无法掩饰的讶异和茫然:“龙宿,汝、汝的意思是……给吾过生辰?”说到后面,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自然。”龙宿很满意的看到了对方其他的神情,只是感觉这语气,似乎有点不对:“汝,不喜欢?” “不、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合适,秋宇难得的有些茫然无措,耳尖泛起微红:“只是,从来没有除了吾亲人之外的人给吾过生辰,毕竟到了这个年岁,生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还是,谢谢了。” “看来,吾还是擅作主张了些,竟让秋宇汝误会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 看着对方微红的耳尖,龙宿忍不住开口逗弄了一番,最后在对方要一脸严肃的说出自责之言时,便拿起桌上的图纸,笑道:“既然这是秋宇汝给的,那吾便收下了。同时吾也保证,绝不会让它出现在外人手中的。” 秋宇回过神来,不假思索道:“吾相信龙宿你。” “哈。那么,期待着吾的惊喜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一直忐忑不安的系统看到这一幕,顿时放下心来,嘿嘿笑着。 然后它就看到原本被龙宿收起来的图纸通过法纹瞬移到了马车外,然后落入了一位乌发红衣的少女手中,然后那乌发少女骑着马,带着几位穿着儒衣的男子向着马车相反的位置而去。 系统僵硬的收回视线,看着毫无察觉,和紫衣儒生谈笑风生的秋宇,脸上的笑容顿时裂开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啊啊!!!┴─┴︵╰(‵□′╰) 五爪峰。 吃饱喝足的藝如尘就抱着菖蒲在藏身的地方静等着,等到将近傍晚的时候,就看到两道人影并肩在前面跑着,后面一个橙黄相间的身影紧追不舍。 只能看到模糊景象的藝如尘眨了眨眼睛,认出了两个身影中有一个有点眼熟,似乎是上次在笑蓬莱中认识的人,好像是叫,上官寻命。 光球立刻给出了解释,原来是上官寻命收了北辰元凰手下一个叫醒恶者的人头,结下了梁子,然后为了能将北辰元凰引到这里来,上官寻命就自愿当饵,而另一个则是他那帮主的生父,名叫凌沧水,是为了防止上官寻命被愤怒的北辰元凰提前打死的。 各怀心思的三人,一路来到了五爪峰山顶。 这时,半空中突现无形丝线,早有准备的凌沧水弯腰避开丝线,后面避之不及的北辰元凰迅速停下脚步,却还是被丝线伤到了脖颈处。 毫无预警的杀人丝线,伴随着四处响起的蝉鸣声,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欲要将振翅的凤凰困在其中。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出场要气势,杀人要低调。” 在丝线与蝉之翼的默契配合下,得到神器加持下的北辰元凰丝毫不惧,兼之根基雄浑,一时之间难以撼动。 随即一掌震开两人,北辰元凰再出招:“独步玄冥。” 极招发出,气流卷黄沙,鬼神天地惊。 上官寻命一时不慎,被掌气击中:“呀!”北辰元凰趁机补上一掌:“死来!” 藏在暗处的藝如尘指尖微动,阴骨灵力凝聚瞬间,脚下布置的困阵被触动,北辰元凰顿时陷入囹圄之中,被凌沧水抓到机会,乘胜追击。 “玄宗道法。” 就在藝如尘静待坐收渔翁之利的时机时,身后传来淡淡语调,似曾相识的云气自空中飘来,背脊顿时一寒。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拿到,探查 藝如尘看着一身云气萦绕,缓步走来的玄白道影,隐隐觉得有点眼熟,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方才的话语上,眼帘低垂:“原来是,玄宗道法。” 系统说他之前是个道士,又给了一份玄宗的困阵阵法图,之前在青梗冷峰的时候也觉得那些阵法很熟悉,甚至能轻松穿行,看来他失忆前和玄宗关系匪浅,而魔界又让他打探玄宗的情况……是想看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吗? 微微冷哂,转身看去时已带上友善的笑容,态度有礼:“请问,道长认识这个阵法?” 玄白道影淡淡道:“吾曾见过。” “也认识吾?” 玄白道影微怔了下,轻轻颔首。 “那么……”藝如尘看着面前的玄白道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吾是玄宗门下的道子吗?” 玄白道影似乎愣了一下,看着少年平静却稍显苦恼的青涩面容,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汝,再次失忆了?” 嗯?再次? 难不成他一连失忆了两次?那些老不死的想做什么?藝如尘在心里腹诽着,面上无奈苦笑,叹道:“是啊,吾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这是第二次失忆了? 「不是啊,之前那个是设定。」光球答道。 哦,懂了(*??▽`*)不是那些长老们动的手脚就好。 藝如尘放下心来,看了眼玄白道影身后的佩剑,礼貌笑问:“那么,这位道长,能否帮个忙呢?” 说着,看向了身后,玄白道影顺着其视线看去,看到了在北辰元凰的反击下已经摇摇欲坠的阵法,心下了然,颔首应答:“好。” “那就……”白衣少年微微抬首,与玄白道影平静对视,青涩的眉眼间尽是信任神色:“多谢道长了。” 困阵被破,但随着战局人数的增多,以及受到了手下芙蓉骨的背叛,轻信服药的北辰元凰已经相形见绌,支撑不了多久了。 “剑式·云海涛涛!” 携带着风云之气的剑式突然而至,玄白道影介入战局,哪怕功体受损,明玥的光辉也依旧不减。 藝如尘看着毫不犹豫步入战局的玄白道影,心思微转,不禁轻叹一声,对着绿衣剑客说了句:“在此等吾。” 然后身形一动,抬手凝聚阴骨灵力,与北辰元凰对掌相抗。 “如尘兄?”受伤观战的上官寻命稍稍一惊,随后便暗自为人加油打气,打算等战局结束后找人把上次的酒钱给补上。 加入战局的藝如尘与玄白道影相视一眼,虽然藝如尘看不清楚,但心下了然,两人默契躲开北辰元凰的攻势,随即同时运力出掌,天地阴阳交汇刹那,三方不同的功体在那时产生对撞。 “唔!” 藝如尘从光球那里得知北辰元凰那属于前任翳流之主的功体会受到五爪峰在阴阳交汇时特殊地势的影响,但没想到自己体内的阴骨灵力也会受到影响,猝不及防下,瞬间被削弱了七分。 同样被削弱功体的北辰元凰察觉到气息的变化,强行催动邪力先将玄白道影震开,随后挥掌击向藝如尘的心口,玄白道影来不及救援,现在又无法运力,已现逼命之危。 “嗡——” 就在这危急时刻,背后道琴倏尔发出铮鸣之声,腰间的龙形玉佩也骤然发烫,浩然道气与磅礴龙气一同凝聚于身前,挡下了致命一击。 “这股龙气……?!” 似曾相识的龙气出现在面前,北辰元凰不禁神色一变,夹杂着风雪气息的剑光随即横扫而来。 藝如尘趁对方愣神抵挡瞬间,欲要出手抢夺「撼穹之能」,但阴阳交汇所带来的影响还没有过去,他只能看着绿衣剑客和北辰元凰缠斗。 话说明明北辰元凰也中招了,为什么只有他动弹不得,这到底是给谁设下的陷阱啊(????へ????╬) 「察觉到玩家状态不好,容易遇到危险,现将魂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不受影响之人,请玩家同意。」 眼前的光幕突然弹出「同意」和「不同意」两个选择,藝如尘看了眼在绿衣剑客和玄白道影联手攻击下自顾不暇的北辰元凰,眸色暗了暗:什么危险?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光球便解释道:“那些人找到漏洞进来了,目标似乎是小阿尘你。其实不弄也行,一会儿我告诉小阿则,让他来解决。” 藝如尘微怔,随后不动声色地释放出魂识,眸色一冷,轻轻颔首,随后将魂识如数收回。 吾能解决,不用告诉那家伙。 光球:“好勒~” 「得到玩家同意,现在开始进行引导,请玩家封闭自己的魂识。」光幕贴心提醒道,毕竟谁都有秘密,如果是肉身还好,魂体就相当于什么都敞开来了。 藝如尘自然知道这一点,在光幕提醒之后就将魂识全都封闭,接着就看到背后道琴微微颤动,一抹仙风道骨的虚影便与他的魂体融合,缓缓睁开了眼睛,通身气质顿时一变。 这么一比,吾果然是个业余的道士。藝如尘见状,不禁感叹道。 “莫要胡说。” 带着些许无奈的温柔男声突然响起,藝如尘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对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不禁尴尬的笑了笑:抱歉((??????|||)) 所幸对方并不在意,取下背后道琴,指尖勾弦,浩然道印浮现在北辰元凰脚下,轻声开口:“缚。” 琴音响起,道印化作绳索从脚下飞出,绿衣剑客与蔺无双相视一眼,默契出剑,北辰元凰自顾不暇,一个不慎便被绳索束缚住了手脚。 欲要挣脱,绿衣剑客冰冷的剑尖已落在了他的脖颈处,白衣少年抱琴缓步靠近,对上蔺无双深思的视线,平静一笑,随即伸手扯下那黑色的斗篷,仔细折叠起来:“东西到手,走吧。” 绿衣剑客点点头,收剑瞬间,和白衣少年一同化光离开,蔺无双欲要跟上,不料被失去了束缚的北辰元凰缠住,后面虽有燕归人出手帮忙,但早已不见白衣少年的踪迹。 白衣少年带着绿衣剑客离去的路上,听见了无奈的心声:拿错了啊前辈,不是斗篷,是手套e=(??o`*) 脚步立刻停下,回头看了眼能化光回去的距离,向绿衣剑客说道:“拿错了,吾再回去一趟。” “那他……” “有吾在,吾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吾的弟子。”白衣少年青涩的面容露出郑重神色,绿衣剑客点了点头,抱着那盆菖蒲,靠在了一棵树上。 白衣少年转身折返,藝如尘见状,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还是让吾来吧,毕竟这是吾该做的事情,阴阳交汇带来的影响应该已经减弱了。 温柔男声再次传来:“无妨,汝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吾很快就能将汝所要的东西拿到手,不会很久的。” 哦,那就劳烦前辈了(*??▽`*) 藝如尘闻言也不矫情,顺势盘坐在魂识之中,闭目养神了起来,为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做准备。 此时北辰元凰已死在了燕归人手下,不解之护被误会了的白衣少年带走,剩下的锐感之缨和撼穹之能自然便成了天来眼必得之物,不过在突然出现的谈无欲和叶小钗无形警告下,只得不甘的停下了自己的小动作。 不料在愁落暗尘伸手欲拿锐感之缨时突然迸发出一道毒气,避之不及的愁落暗尘就中招了,众人连忙离开了五爪峰,正好与去而复返的白衣少年碰上了。 “各位这是?” 谈无欲停下与人解释了一番,此时雨中砚正好来到,拿出银针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发现此毒十分棘手,是在人死后才会发作的,可见下毒之人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天来眼还留在现场,身为翳流之人的他定有办法解毒,恐怕神器已落在他的手中。”凌沧水不禁愁眉紧锁,随后叹道:“天来眼出身翳流,如果真的无惧此毒,必有解方。嗯……雨中砚,劳烦你将愁落暗尘送至水波天,我前往水泷影。” 雨中砚点头:“嗯。”接着带着昏迷不醒的愁落暗尘离开。 在魂识听到整个内容的藝如尘察觉到附着在他魂体上的人有些犹豫,遂自信道:前辈尽管放心去吧,吾的魂体对毒气之类的有免疫,不会出事的。 白衣少年闻言不禁轻叹,这些他自然知道,但魂体终究是脆弱的,如果可以,他不想以此去冒险。 前辈,吾的魂体使用时间有限,还是速战速决吧。藝如尘又劝道。 白衣少年只能应下,随后对凌沧水说道:“想要解方,就需要拿出相应的筹码。请在此稍等片刻,吾很快就回来。” 说罢,人已化光前往五爪峰。 “前辈,等等……!” 谈无欲来不及阻拦,只能看着那抹白影没入毒气之内,蔺无双则是想起了什么,平静道:“放心,毒气对他无用,安心等候便是。” 谈无欲闻言,也只好暂且放下心来,一旁的上官寻命却是左右走动着,担心着他之前刚刚认下的好兄弟的安危,虽然这位兄弟似乎比他厉害一些。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白衣少年从毒气中安然走出,手中所拿的正是那对「撼穹之能」,随后递与凌沧水,复述着藝如尘所说的话语:“这本是帮主所要赠予阁下的礼物,去留与否,全由阁下决定。” 凌沧水接过「撼穹之能」,面露感激之色:“多谢,我……” “不必,告辞。” 话音方落,白衣少年便化光离去了,上官寻命见状,不禁嘀咕道:“怎么走得这么急……” “想必前辈还有要事在身,相信后面会再见的。”谈无欲笑道,上官寻命和凌沧水皆听出了话外之意,于是也出言告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唯有蔺无双目露深意的看着白衣少年离开的方向,不过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跟着谈无欲和叶小钗,去地之角接回素还真。 白衣少年来到与绿衣剑客的汇合处,随即闭上双眼,脱离了魂体,藝如尘随即打开封闭的魂识,睁开了眼睛,看着飘荡身前的青衣道影,压下对浩然道气所带来的厌恶排斥之感,轻呼一口气,抬手作揖:“多谢前辈相助。” “汝……”青衣道影看着藝如尘异于常人的苍白面容,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温柔笑道:“不必客气,也不用如此拘束。” 藝如尘自然听出了话中的关心,心思百转间,微微笑道:“吾会的。只是现在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能否请前辈暂且进入琴中,待吾处理好了,再好好详谈一番。” 青衣道影没有多问,只是在进入道琴之前,叮嘱了一句:“多加小心,不要受伤。” 难得听到关心之语的藝如尘不禁心头微暖,认真的点了点头:“吾会的。” 随后抬手封住道琴,将其交给了一旁的绿衣剑客:“带着琴,回到好人帮等吾。” 绿衣剑客原本想留下,但在看到藝如尘不可置否的神情,也只好听话的带着琴离开了。 确定绿衣剑客真的离开后,藝如尘转身看向不远处,眼中血色浮现,神情冰冷:“两个渣滓,也敢打吾的主意!” 一处偏僻的荒野上,乌发红裙的侍女走在黄沙之上,看着面前荒无人烟的景象,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东西。 “按照图纸上的提示去做,速战速决。” 将图纸和那一缕海蓝发丝交给身后的人,冷静的吩咐着,随后在带来的三位儒生们开始按照图纸上的内容布阵时,迅速退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上伫立观望,时刻注意着破阵带来的任何变化。 “先天至善,心性相通,保合太和,纯然粹然……” 三位儒生并排站立,轻念心法,手中儒门诀印随着念诵之声落在荒无人烟之处,黄沙飞扬间,一道晦涩难懂的阵法突然浮现。 紧接着,海蓝长发隐入突然现出的阵法之中,轰然炸响瞬间,死寂怨气顿时四散,就算是众人已有了准备,但还是躲避不及,被怨气侵入肺腑之内。 “咳——”黑血吐出,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欲要出言离开的时候,却见浓厚的怨气在顷刻间消散,一座焕发着勃勃生机,与周围荒芜景象迥然不同的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状,红衣侍女便知道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想到主人的吩咐,加上胸口处的疼痛似乎缓解了许多,就吩咐三人跟她进入里面查探,同时攥紧主人留给她的防身之物。 此时此刻,一间华丽贵气的厢房内,正认真倾听琴声、品尝美食的蓝衣儒生面色微紧,喉间溢出腥甜之时,脑海里同时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委托者养伤之处被发现,身份即将暴露,请礼司大人及时补救,否则将依照规则重罚。】说到后面,系统的声音不自觉就小了下去。 吾知道了。 秋宇不动声色地咽下那抹腥甜,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的香气冲淡了铁锈之气,随后向一个人发去了消息: 大人。 温柔女声立刻给予回应:吾这就去处理,小阿则你好好放松一下,不用急着过来。 秋宇放下茶杯,眼帘低垂:好。 琴声戛然而止,一抹温凉贴放在他的手背上,带着关切的儒声传来:“汝的手很凉,可是身体不适?” 【哼——】系统很不高兴。 “无妨,只是有点天凉了。”秋宇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没有理会系统,更没有理会身体传来的刺骨之痛,依旧温和的笑了笑:“曲未毕,琴声不该停下。” “琴声在音不在弦,秋宇汝既然未体会到琴中之意,就算听完整首曲子,又有何趣味呢?”龙宿依靠铺着狐裘的座椅上,看着那张愈发苍白却笑容依旧的俊秀面容,金眸微眯。 “是吾的不是,作为赔礼,吾也奏上曾经听到的一首曲子,不知龙宿汝愿不愿意弹琴和音,陪吾作完这一曲呢?”秋宇歉然一笑,随后拿出那根紫金萧,温柔出声问道。 龙宿不禁愣了一下,看着那双柔和温暖的水蓝色眸子,也笑了一声:“难得秋宇汝主动吹奏这根紫金萧,今天也是汝的生辰,吾自然不会让汝失望而归,让吾先听听汝所说的那首曲子吧。” “好。”秋宇微笑颔首,随后将紫金萧竖放在唇边,悠扬曲调传出。 系统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想了想,从曲库里找到了那首填词,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这煞神还是没开窍啊…… 洞口内,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几人手中拿着月光石,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倒是没在路途上发现什么阵法机关,只看见了几枚龙血石,比上次发现的那两枚颜色都要深,显然浸泡的时间更久。 谨慎的走了一会儿,前面渐渐传来微弱的光源,红衣侍女心知就要接触到真正的秘密了,不禁愈发的小心翼翼,以免半途而废。 但是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一行人平安无事的来到了光源处,只见地上散落着一些龙血石,石壁上镶嵌着水蓝色的荧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一定范围内的景物,包括那座平放着的冰棺。 冰棺上面覆盖着一层冰霜,只能隐隐看到里面有着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一个人。 三位儒生探查一番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异常,就连冰棺上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些阵法与禁锢,平常得让人心生不安。 红衣侍女小心拂去那层冰霜,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当看到那双目紧闭,静静躺在冰棺之中的人有着一张熟悉到让她惊骇的面容时,她不禁倒退了两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秋……” “啊——” 后面突然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声,接着便陷入了寂静,红衣侍女迅速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动手,一根藤蔓便将她的手脚给缠绕住了,然后渐渐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嘘——”粉衣少女抬手放在唇边,神情温柔的看着她,身后是同样被藤蔓缠绕成茧型的儒生们,此时已是没了动静。 “不该记得的事情,还是忘记比较好。” 红衣侍女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接着眉心一痛,意识渐渐模糊。 “咔啦——” 冰棺推动的声音传来,接着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粉衣少女温柔体贴的声音:“委托者,暂时休息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随吾来吧。” “……好。” 同样温和的声音飘忽不定的传入耳中,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囚困,处理 “嘭——” 两道人影坠落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土,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反击,冰冷的骨刃便落在了他们的心口处,狠狠刺入,身边的枯叶染上猩红之色。 “咦?不是那些长老的人。” 说话间,骨刃已全部没入,阴冷死气瞬间蔓延,封锁住全身的筋脉,两人面色一白,几欲昏厥,却死死支撑着。 “不过无所谓,反正也是偷溜进来的。”月白云纹的靴子伸出,抬起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微微眯眼,和善笑问:“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借着漏洞进入这个世界呢?” 两人张口欲言,却是吐出一口鲜血,藝如尘将脚收回,免得沾上那难洗的红意,随后恍然笑道:“啊,吾忘了你们这具身体的筋脉被封,无法开口答话了。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敢对吾产生杀心,那就和吾要做的事情有关。” 微微弯腰,眸中泛起冰冷的血色:“你们,也想趁这世界逐渐崩塌的机会,夺取主角身上的规则之力。”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瞳孔紧缩,面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藝如尘不禁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果然,又一个想拿吾力量谋取规则之力的,想拿就自己拿命去换,盯着别人的有什么用,那家……咳,礼司可就在这里,不会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的。” 听到后面,两人的表情就不只是惊恐了,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惨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呀,果然还是那家伙的名号比较好用。 见到两人已经被吓得魂魄都要离体了,藝如尘这才收起笑容,板着脸说道:“所以,别想着逃跑,老老实实让吾交到礼司手中,你们还好受一点,要是被礼司亲自抓到……想必你们也知道后果。” 两人已经懵住了,藝如尘这才收回视线,在心里问道:现在要怎么处理? “小阿尘你可以先把两人禁锢在自己的魂识里,等见到小阿则的时候,再拿出来让他解决。” 魂识? “对啊,魂识对这种入侵者而言,是最好的禁锢之地,尤其是比小阿尘你弱的。”光球解释道。 也是,毕竟是一个照面就被揍趴下的菜鸡,也不知道哪个部门这么想不开,让这么弱的人过来,就主角那重得让人窒息的天命,分分钟钟就能玩死他们。 藝如尘一脸嫌弃,随后摘下手套,将苍白的骨指点在两人的眉心处,灵力催动,勾出两团挣扎着的小人,放进了魂识里。 那两具躯体没有人控制后,便瘫倒在了地上,心口的血也瞬间止住了。 “啧。”藝如尘看着两具身体心口处的大洞,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这两具身体都长得不错,倒是可以拿回去给绿衣剑客和男子用。 不过转念一想,兰和那家伙都可以做出更好的,没必要拿别人用过的,遂收回骨刃,将灵火丢在两具躯体上,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眉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虽然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猜到了什么:“昨晚看到的那个有钱人还是动手了?”珠光宝气的,叫有钱人应该没错。 “啊,对。不过兰已经去处理了,小阿则的身份没有暴露。” “兰不是不会武功吗?她一个人可以吗?”藝有些不放心,光球则有些莫名其妙:“会不会武功,跟兰处理那些事情没有影响啊,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听着光球满不在乎的语气,藝如尘也听出了点不对劲,按理来说,委托者那边出问题不是小事,尤其是在剧情里起到关键作用的,就算是礼司也得受罚,但光球这个态度…… 嘶,看来那有钱人被那家伙利用了啊,那没事了,回去吧。 想明白的藝如尘瞬间就不担心了,继续向着好人帮走去,想着现在主角应该被救出来了,不过毒应该还没解,要不要找个时间再去试试,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他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了,总是能碰见道士。 魂识内,两道人影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回过神来,颤巍巍的开了口:“礼司怎么会在这个世界,他不是在天道身旁侍奉着吗?天道也不会让他擅自离开,破坏了计划。” “只怕礼司早已存了异心。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要想办法离开此处,将此事在礼司之前汇报给天道。” “此人实力有异,原本还想趁虚弱之时夺取力量,没想到一个照面连反击都做不到,只怕要花费点手段。”人影说着,拿出一根金色的发丝,轻轻一抛,发丝化作巨大光刃,劈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 “咔啦——” 破碎声响起,两个人影面上笑意刚显,却见那巨大光刃瞬间崩溃,消融进了屏障之中。 “不对!” 两人面色骤变,同时脚下一空,魂体不受控制的被吸附而下。 停下的那一刻,最先感受到的便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哪怕是魂体,也不禁颤抖起来,下意识想要找个能取暖的地方。 【汝等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 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听着却莫名有一种无奈之意,两人瑟瑟发抖的将头抬起,戒备的目光在看到面前的场景,顿时化为了惊骇。 先入眼的便是满目惨白,一眼望不到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惨白都是不知名的骸骨,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每一个地方,连细微的角落都不落下,这些骨骸并不是死物,它们还会蠕动着,作爬行状。 而在满目的惨白中,一抹血雾人影悠然地靠坐在骨骸相互缠绕成的座椅上,宽大的白色衣袍一丝不苟的穿在不知何物的身上,垂落的衣角上有大片的彼岸花正在尽情开放,仿若鲜血一般,同时又有晦涩难懂的金色符文隐现,就像有生命一般,爬满血雾周身。 两人惊骇的目光落在那金色符文之上,不敢置信的喊出声来:“天道诅咒?!” 【没想到两个杂碎会认识这个,倒是让吾有些惊讶。】说着,语气中便出现了讶异的情绪,不过却是挥了挥血雾化作的手,姿态随意:【无所谓了,正好几个孩子们已经吃腻了那道士的魂体,既然不老实,那就换换口味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处骨骸站了起来,化作了几个骷髅的模样,周身萦绕着死气,扑向了动弹不得的两人。 其中一个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死气,顿时想到了什么:“这是阴骨灵力!你是魂……!”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了一阵咀嚼声中,猩红的魂血自身下弥漫,被铺在下面的骨骸吸食干净。 【别把精神力也吃了,‘吾’还有用。】坐起身来严肃的叮嘱了一声后,又再次靠坐在骨骸座椅上,听着压抑的惨叫声,饶有兴趣的问道:【有人来陪汝了,汝高兴吗?】 “哗啦——” 仿佛是为了回应,不远处的骨骸开始翻腾起来,随即一位身穿青衣道服,头发披散的男子被“吐”了出来,狼狈的趴在座椅前,手脚已不见踪影,只有魂血在不停溢出。 【啊,吾忘了汝的眼舌已经被几个嘴馋的孩子们给吃掉,那还真是可惜呢。】 男子的下巴被抬起,露出一张沧桑麻木的面容,原本的双眼处却只剩下了两个空荡荡的血洞,随即被随意的丢开。 【不过没关系,魂体状态的你只要花点时间就又能长出来了,到时候汝就能和他们好好聊聊天了,汝也不会太寂寞了,吾真为汝高兴啊,吾的……】 【师傅。】 外面,正和光球讨论这突然出现的系统可不可信的藝如尘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了皱。 “小阿尘,怎么了?”光球问道。 藝如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让吾与兄长分离,再也没能见面的道士。” “哦,就是小阿尘你上次说的那个,让你在他身边好好治病,治好后送你回去的道士?”光球好奇问道。 藝如尘嗤笑了一声,因为身边不像上次一样有小孩子在场,他也不再掩饰情绪了:“什么治病?那道士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让吾活着,哄骗吾说兄长已经不愿再要吾这个累赘,让吾拜他为师,学习一些所谓的延寿道法。但他不知道吾能随意进入兄长的书房,兄长也不会对吾遮遮掩掩,所以吾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根本不是延寿,而是献祭!吾为了能再次回到兄长身边,伪装了整整四年,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惜实力太弱,只是破坏了他的计划,被他丢弃在了乱葬岗中,差点丧命,兰就是在那时把吾捡回来了。” “这样啊……”光球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然后继续问道:“那他献祭小阿尘你做什么啊?” “好像是要利用吾身上的死气打开什么门,找什么人,不过吾倒是觉得那道士脑子有问题,死气能打开什么,地狱吗?” 藝如尘一脸嫌弃,随后就结束了这个糟心的话题:“不说这些了,刚才你既然说那个系统可信,那就不管了,你那有什么菜么?这么晚了,那还有个要吃饭的活人,我不好空手回去啊。” 光球有些尴尬:“呃,我只有辟谷丹。” 藝如尘:→_→ 光幕弹出:免费提供食物,玩家要么? “要(??????)”随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光球:“果然是临时的。” 光球:qaq 潇山筑。 温泉里的水汽弥漫在阳光下,水青色的鳞片泛着粼粼的水光,锋利的五爪深陷入泉边的青石板上,一层黑色的雾气将其笼罩,血腥味随着雾气的加重慢慢减少。 “好些了吗?” 不带感情的询问从岸上传来,浸泡在温泉中的青龙翻了个身,化作人形靠在泉边,湛蓝的长发没入水中,儒雅俊秀的面容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受掌气所中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不过爆体所留下的伤势并无好转,加上之前被让惊扰,一时半会儿怕是动不了了。” “是吾的责任,请委托者你在此好好疗伤,吾已在外面重设下阵法,不会让人再次打扰你的。” 依旧是不带感情的话语,泡在水里的人抬头看了一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重新找个适合修复身体的地方,在任务完成之前,委托者的安危不能出现差错。” “那就麻烦你了,只是疏楼龙宿那边……” “吾已将记忆与委托者你进行共享,确保委托者你遇上他时,不会被过分的怀疑。” “你不生气吗?”得到记忆之后,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禁靠在青石板上,有些好奇:“他辜负了你的信任,利用你的信任破坏阵法,让你不得不暂时脱离「秋宇」的身份,接受应有的惩罚。” “吾不知自己该如何生气,只知道大人曾经说过,朋友间适当的生气是应该的,但未教过吾如何才算生气。” “朋友?吾看过你的记忆,你似乎对他有了些细微的变化,难道因为脱离了存放感情的寄体,所以又回到原来了吗?” “也许,毕竟真正的吾不能拥有任何感情,那具身体是系统根据委托者你的基因所造,所产生的感情也只是那具身体所有。” “所以你才会同意让疏楼龙宿品尝鲜血……”毕竟不是真身,既能还了人情,又不会破坏规矩,倒是考虑得很周到。 “若委托者对此感到不喜的话,可以自行处理,毕竟用的是委托者你的身份。” “倒是不至于会不喜,只是觉得有些新奇,说起来疏楼龙宿也算是吾的学长,虽然惊扰了吾的疗伤,但也不用弄得太决绝了。”一手撑着右脸的位置,抬眼看了看隐于黑雾中的身影,开口问道:“有什么东西需要还回去的吗?吾可以代劳,就当是帮吾自己出出气。” “东西吾离开时会留在书房,不过以防万一,委托者你还是在此好好休养才是,苦境很危险。若是有不适之处,可以让大人来帮忙,大人的疗伤方法比吾更有用,能弥补这段时间不能修复身体的缺陷。” 一枚水蓝色的玉佩落在手中,指尖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开口问道:“你现在就要离开?” “委托者的安危为重,吾不能拖延时间,走后吾会将系统留下,有需要可以向它询问。” “嗯……”眼帘微垂,神情在雾气中显得有几分模糊不清:“路上小心。” “委托者也一样。” “稍等……” “委托者还有什么问题吗?” “吾只想说……”将浸湿的头发往后弄去,儒雅面容上露出一抹浅笑,语调如常:“这么久以来,吾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若委托者需要的话,唤吾子蓿即可。” “子蓿……”一个化名吗?也罢。 “若委托者没有问题的话,吾就先去准备了。” “嗯。” 书房中。 一抹粉色倩影静静看着慢慢消散的身体,随后看向一旁之人,对上那双无悲无喜的漆黑眼眸,温柔笑问:“委托者那边交待清楚了?” 恭敬垂首:“是。” 茝兰笑了笑,亲切闲聊道:“今日过得如何?” “尚可。”古井无波的语气微变了下,随后恢复原状:“吾以为吾能过一个特别的生辰,不过龙宿如此聪明,看出来了也正常。” 茝兰叹了口气:“看来殇说的对,和智者相处最废心思,也最无奈,不过还是有心意在里面。” 看向门外,一眼便看到了别见狂华的葬身之地:“吾只知道,若是真心喜欢,会是什么样子。” 茝兰微微一笑,说道:“兴趣使然罢了,不用太过在意,同汝的系统交代一下,就去找委托者后面休养的地方吧。” “是。”微微颔首,将屏障打开,放出系统:“关于新身体的事情,如何了?” 系统闷闷不乐的回答道:「禀告大人,弄出一具相似的身体不是问题,只是上面说……」 “直言便是。” 「上面说,因为大人你的疏忽,导致委托者受伤,系统造出的身体受损严重,得先惩罚才能再造一具身体出来。」 “惩罚内容。” 「扣除现有积分,或者……电击四次,每次二十分钟。」说完后,系统连忙提建议:「大人,我们还是扣积分吧,电击太难受了,还不止一次。」 “汝不想升级了?” 「做梦都……哦,我不会做梦,那就是时刻都在想,但是电击很疼的,积分没了可以再赚嘛。」系统故作乐观道。 “无妨,选电击吧。” 「哦……」系统只能照做了,然后忍不住问道:「大人,你真的不生气吗?明明说好了给大人你过生辰,结果只是找了个贵点的厢房……」 同样能听到对话的茝兰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如此单纯的性子,是如何成为攻略系统的?” 「嘿嘿嘿,谢谢大人的夸奖,其实我刚开始也只是简单发个任务什么的,后面就莫名其妙被划分到攻略系统了。」系统见是茝兰问话,瞬间就放松了许多。 “这样啊……”茝兰和面前之人相视一眼,意味不明道:“不过系统可不会这么想。” 「啊?」系统有些茫然。 不过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简单的又聊了几句后,就将系统留了下来。 为了尽快找到新的安置地点,一身青衫文士装扮的男子背着一柄长剑,匆匆离开了潇山筑,往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而茝兰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为蓝发儒生调理了一下身体后,也独自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梦中异象,畅心交谈 给男子做一顿好吃的算作欢迎仪式后,两人就讨论起了那件斗篷的去留,男子是主张将其留下的,不过见藝如尘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后,便笑了笑,让藝如尘自己决定了。 没讨论出来,藝如尘也不在意,就说了暂时还不能找到扇子的事,男子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别有深意道:“无妨,在下相信道长一定会找到的。” 藝如尘虽然不解男子为何如此笃定,但既然人家并未说过自己生前的身份,他也不会追问,闲聊几句后就回房休息了。 接着就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中,他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长裙的少女坐在一片星河旁,面上尽是嫉恨之色,他认出了那少女身上穿着的是总部的制服,那片星河也是总部的,至于那个少女…… [凭什么!明明我才是最适合站在礼司身旁的人,凭什么因为一个所谓的考验,就让那个连活着都十分艰难的废物夺去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少女恨道,也让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那个大长老的女儿,因为子虚乌有的留言把他坑害得差点魂飞魄散,后面又被那家伙给处理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想要拿回那个位置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传来,那个少女立刻戒备的转过身去,手上已浮现出杀式,准备一有不对就下手。 却见来者长相俊秀,周身透着一股文人的气质,一双眼眸温柔如水,让人一见便不由心生好感,起码少女面上的戒备就褪去了许多,只是手中杀式不减:[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偷听!] [如此漂亮之人,杀意还是不要太重。]修长手指轻点那杀气腾腾的气劲,一株精致白花落在手中,收回轻笑:[毕竟再有不甘,那也是大人和礼司的命令,就算是长老,也不能轻易更改。] 少女闻言,不禁咬了咬牙:[这点不用你来提醒,若是来嘲笑我的,那你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我动不了那个废物,不代表我动不了你!] [谁说,你动不了他的?]来者轻嗅手中白花,淡淡笑道:[他再怎么特殊,也只不过是个根基受损,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是个不受礼司重视的……废物。] 少女眉头一皱,嘲讽道:[等他登上魂司之位,成为能站在礼司身边的人,再废物也比你我高贵。] 来者嘴角微扬:[那么,为何要等呢?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礼司不重视他,北冥大人对他也不关注,大人时常不在总部,这么一个孤立无援的好局面,你要错过吗?] 少女一愣,目光微闪。 来者继续说道:[位子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而你父亲手中的权利可以让活的变成死的,大人和礼司只说他以后会成为魂司,但若是现在他一不小心消失了……这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 少女神情微动,随后面露犹豫:[在总部动手,会不会太明显了?] 来者轻轻摇了摇手中白花,笑道:[动手的地方自然不是总部,毕竟有礼司和北冥大人盯着,吾说的地方,是做任务的那些世界。] 少女点头:[做任务的世界礼司他们不会刻意盯着,但那废物的身体和灵魂都很虚弱,不符合做任务的条件,只怕……]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来者笑了笑,语气温柔:[你只需让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并让他产生总部不要废物的错觉,相信他为了证明自己,一定会提前去做任务,而你们只需要在他做任务时动手脚,利用任务失败就会削弱魂力的规则,让他变得越来越虚弱。这时候,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的北冥大人就会向礼司汇报情况,礼司为了能让他恢复,便会发布一个十分简单的任务,送他到一个安全的世界,这时候你们就可以让他消失了。] 少女一脸不满:[礼司凭什么出手帮他?] [因为他是大人带回来的,哪怕再漠视,也不会让他出事。]来者笑容依旧:[而这也是你们动手的好时机,不懂感情的礼司因为之前一事,只会以为你们是同事之间的小矛盾,不会意识到你们已经动了杀心。] 少女双眼一亮,不过还是有些怀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吾觉得,能够与礼司相守一生的人,该是姑娘这样漂亮、通透的。] 来者的话打消了少女最后一点怀疑,许下事成之后给予报酬的承诺,被来者温言婉拒后,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却不见身后来者眼中的温柔瞬变冷漠,不含一丝情绪的望着远去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淡淡开口:[蠢货。] 这变脸的速度倒是让他看得一愣,不过随即便感觉有点发冷,不是因为对方的特意针对,而是对方对那家伙和他的了解,几乎没一个地方是错的,而且也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万一对方还在总部…… 正在思考之时,却见来者抬起头来,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他的目光,随后温柔一笑。 这、这不是在做梦吗?! 他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催动阴骨灵力,手背却一暖,被一双小手轻轻包住,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化作了一个小孩模样,微微低头,将手中白花放入他手中,随后将头抬起。 原本想着要不要趁机踹一脚的他瞬间愣住了,看着面前那张稚嫩的面容,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下诧异:这张脸……是他自己?! 瞬间惊醒起身,睁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好人帮里没有太阳,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幸他现在是魂体,不然这么突然的起身估计会引发头疼。 藝如尘还没从方才的梦中缓过神来,忽然觉得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将手抬起,却见那朵白花正被他捏在手中,随后花瓣一片片掉落,化作了一朵冰冷精致的骨花,隐隐泛着寒光。 刚才那个,不是梦? 藝如尘看着手中的骨花,回想着看到的一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梳理,见身旁有微光亮起,下意识开口:“光球,我有事要和你……” 青白相间的道袍浮现,剩下的话瞬间收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将骨花藏起来,歉然一笑:“吾打扰到前辈休息了吗?” 看着迅速便收敛情绪的少年,眼眸不禁微黯了下,随后温和答道:“吾未曾休息,没有打扰一说。倒是方才吾见小友魂体似有不稳之态,可是有哪里不适?” “可能吧,不过吾魂体不全,吾也不知道是何处出现了问题。”藝如尘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幸好没有出现太大的异常,不然要是吓到前辈了,吾的罪过就大了。”说完,还向着面前的道影眨了眨眼睛。 道无余自然看得出少年是在活跃气氛,顺便转移注意力,但也没有拆穿,只是温和笑道:“所以为了不让吾被吓到,小友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因为魂体的缘故就擅自冒险。” 原本是说教般的话语,但因为对方语气如春风带暖,又包含关切,听着就比那种干巴巴的客套话要顺耳得多,藝如尘面上的笑容也随着柔和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吾会的,多谢前辈关心。” 只是气氛并没有得到多少缓和,莫名沉寂了一会儿后,藝如尘将头抬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前辈,吾……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道无余笑了笑:“只要是吾能回答的,小友都可以问。” “好。”藝如尘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请问前辈,你也是来自玄宗的吗?” 道无余微微颔首。 “那么,吾真的是玄宗的道子吗?”藝如尘抬起头,神情认真,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些许迟疑。 道无余注意到了这一点,语调温和:“小友心中有不解之处?” 藝如尘顿了顿,轻轻点头:“毕竟吾身上只有死气的存在,刚开始还以为魂体都是如此,可看到前辈之后,吾就有些不确定了,加上吾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却对前辈毫无印象……”说到后面,语气都弱了许多。 道无余看着面露茫然,却不忘对不记得他一事表示歉意的白衣少年,眼底浮现出些许复杂的神色,面上温柔浅笑:“也许是小友魂体缺失的缘故,只有死气并不代表什么,小友之前不是也能使出玄宗道法吗?” 藝如尘目光闪烁:“这样吗……”随即有礼笑容浮现,语气诚恳:“可吾还是有些不放心,能否请前辈帮吾检查一下?” 说着,便将魂识显露,墨色的眼中不含半点防备的看着面前道影,释放着全然的信任。 道无余静静地和白衣少年对视片刻,随后缓缓靠近,右手抬起,却是轻轻落在了发顶,指尖碰到了冰冷的发带,眼帘微垂,声音亲和:“不必,小友如今魂体不全,若是吾入魂识查探的话,只怕会造成其他的伤害。” “哦e=(??o`*)”藝如尘有些失望,感觉头顶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下意识便蹭了下,反应过来后若无其事的将魂识重新封闭,小声嘀咕道:“所以吾到底是不是玄宗道子啊……” 看着少年苦恼的模样,道无余欲言又止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轻揉发顶表示安慰。 “算了,还是不纠结这些了。”藝如尘轻轻摇头,随后拿出一封信,向道无余递了过去:“对了,前辈你既然是玄宗的人,那这封信就交给前辈了。” “哦?”道无余感受到信封上若隐若现的风雪道意,下意识伸手去接,却从信上穿了过去。 两人皆是一愣,藝如尘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了前辈你的体质和吾不一样,不能像吾一样接触实物。”随后又头疼了起来:“那位道长说要吾交给道境玄宗的人,吾也不确定吾是不是,前辈又不能接触,吾也不好轻易打开啊。” 道无余看着无法触碰到的信封,轻叹了一声:“小友可以前往天波浩渺送信,那有一位精通术法的玄宗道子,也许他能帮小友解决魂体不全之症。” “真的?那太好了!”藝如尘一脸欣喜之色,将那封信收回后,心情不错的问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前辈你怎么称呼呢?”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诗号念出,道者微微一笑,淡然开口:“吾名,道无余。” “道无余……”藝如尘低声轻念,不禁叹道:“大道无言,故无余。既是无余,便是无解、无尽,何为‘道’之一字?不在言语,不在求解,而是在一草一木,以及自然万物。短短三字,道尽求道真言啊。” 道无余眼眸微亮,随即笑道:“既然无解、无尽,又何来道尽一说?” “啊,是极是极,方才是吾着相了,还望前辈见谅。”藝如尘面露歉然,拱手行礼。 “无妨。”道无余微微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随后笑言:“那么,该吾问小友的名号了吧?” “当然。”藝如尘轻轻颔首,随后认真答道:“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离琴苦调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吾名云游无归·藝如尘。” “藝如尘……”道无余眸色微怔了下,随后眼帘低垂,叹问:“往事如尘,皆可斩断。如此洒脱的名号,为何会有如此迷茫、苦闷的诗号?” “失去大半记忆,不知归处在何方,只能毫无目的四处云游,自然会迷茫苦闷。”藝如尘苦笑了下,随后又乐观道:“不过诗号嘛,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罢了,等吾恢复了记忆,就……恩,就让前辈帮吾想一个洒脱的。” “汝倒是会偷懒。”道无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随后问道:“这名号,是何人帮汝取的?” 藝如尘眼中的神色顷刻间便冷了下来,微微低头,闷声答道:“是吾……曾经的师父。” “曾经?为何……” “前辈。” 藝如尘突然出声打断,随后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快要三更了,吾想休息了,恕吾不能和前辈继续畅所欲言了。” 道无余无法看到少年此刻的神情,沉默片刻,依旧温言浅笑:“无妨,小友好好休息吧。”随后转过身,回到道琴中。 屋内再次恢复成死寂,藝如尘轻轻合眼,对脑海中的光球嫌弃道:一直不吭声,在看什么呢? 光球磕着瓜子道:“看你们两个互相钓鱼啊。” 啧。藝微微皱眉,散去魂识处设下的陷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除了年龄,都可以问。”光球十分谨慎道,成功换来了藝如尘的一个大白眼,嫌弃道:谁关心你那些破事。我是想问,如果你有机会回到过去,你会把自己坑得差点魂飞魄散吗? “会呀。”光球不假思索道,见藝如尘有些惊讶,便解释道:“不光是我,小阿则也会,因为我们不是人类,灵魂什么的没有人类那么脆弱,魂飞魄散在人类看来是很严重的,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次稳固魂力的极端做法,可能会很疼吧,不过效果比自己炼化的要好得多。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哦,向死而生。” 所以,人类并不会这么做? “我是没见过,除非心存死志,不愿度日如年的继续活着,不过有这种决心的也很少吧,毕竟人类骨子里还是热爱生命的。”光球答道。 藝如尘微微皱眉,没有继续再问。 梦里的果然不是他自己,差点就被带偏思路了。但如果不是自己,梦里的那人又是怎么将花送到他手里的,难道…… 藝如尘抬手,按在眉心处:那人藏在吾的魂体里!那么,会藏在哪里呢?这里,还是……手缓缓下移,停在因体质缘故缓缓跳动的心口处,屈指成爪:这里。 “小阿尘,你怎么了?心口疼吗?”光球说着,将淡淡的金光引入心口处,带来些许暖意。 ……没事。藝如尘散去手上的气劲,调整了下姿势,转移话题:将琉璃仙境里的阵法机关什么的先标出来,明天我要再去拜访一下主角。 “又要去啊(????д??)”光球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照做了,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诧异道:“小阿尘你怎么知道琉璃仙境有阵法机关的∑(°口°??)” 回应它的只有舒缓的呼吸声,光球见人已经睡着了,只能放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做着藝如尘交待的事情。 然后它就跑去琉璃仙境把那些阵法机关都触发了个遍,接着就磕着瓜子看屈世途骂骂咧咧的将原本的阵法机关全部撤下,大半夜的在那跑上跑下的修改阵法机关,将位置认真记下后,就乐滋滋的回去睡觉了。 屈世途:“&amp;#*¥(??????皿????)??????????”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谈好条件,再次失败 五爪峰。 月色升起,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一片狼藉中,目光落在保持着跪倒姿势的北辰元凰的尸体上,正要抬手施力将尸体掩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将手放下,改成上前接触。 双手正要碰到北辰元凰的尸体时,一只白皙小手轻扣在手臂上,施了个巧劲将人往后拉去,避开了迸发而出的毒气。 功体被封的寰宇奇藏心下一惊,下意识要挣脱时,那手却率先收了回去,随后拿出一把桃花折扇,轻敲在他的手背上:“不是说好了不乱跑的吗?幸好那毒气是残留下来的一点,不然我就得把你背回去了。” 说到后面,便带上了些许女孩子家的小抱怨。 寰宇奇藏低头看着面前手执折扇,面容尚带稚嫩的粉衣少女,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问道:“你要何时才解开吾的功体?” “这个嘛……”茝兰摇了摇手中折扇,无奈耸肩:“你也看出来了,我没有任何功法内力,如果是穴位我还可以帮你,不过你现在不需要,功体这种需要强悍内力的,属实是有点为难啊。” 其实这话在残林被迫修养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寰宇奇藏也知道茝兰没有说谎,但想起救他那人的一双仿佛能对万物皆存宽容的温柔眼眸,不知怎么就与茝兰的眉眼重叠了起来,也让他愈发确定,那人与茝兰之间必有联系。 如今再次听到一样的说辞,寰宇奇藏已隐隐有些不耐,不过他心思活络,冷静下来后便品出了其他意味,试探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让能解开吾功体的人来吧。” 茝兰眨了眨眼,没有马上答应:“如今翳流大势已去,以你一人之力,恐怕无法再现往日辉煌。” 竟是没有否认。 寰宇奇藏眼眸微动,随即转头看向那月色下,呈跪伏姿态的苍凉身影,轻声叹道:“如今翳流差不多仅剩吾一人,吾自然不会做以卵击石的冲动之举,况且吾在被误会推出与燕归人死斗那次,就已经偿还了当初的救命之恩。” “所以,你现在想报当年皇甫家的灭门之仇?” “还有吾弟被陷害差点身死一仇。”寰宇奇藏平静的补充了一句,眼中泛起冷意。 茝兰摇扇幅度不变,笑容依旧:“你有线索?” “吾没有。”寰宇奇藏回首,轻轻摇头,将目光放在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容:“但你有。” 茝兰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是别有深意道:“林主已经前往了,他不想牵扯到更多的人,他不想唯一的亲人因此陷入危险。” “这话,也是吾想说的。”寰宇奇藏平静与少女对视,背在身后的手已悄然收紧,似有活物在里面微微蠕动,却是风声骤变,一道桃香清影悄无声息的伫立在身后,将他的手按住。 “蛊虫对我没用的,这种防身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浪费。”茝兰慈蔼的笑着,并不介意对方想要下手一事。 寰宇奇藏也不是真的想要用蛊虫控制少女,先不说少女诡谲的手段,单单是那被称为恶鬼的蓝衣儒生的怒火,他也不想尝试承受,毕竟少女在意的人从不是他,那人不会手下留情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寰宇奇藏便将蛊虫收起来,转头看去,入眼的确实是那张带着几分羸弱的书生面容,只不过那双柔和眼眸此刻却是空洞无神,晦暗的倒映着他打量的神情。 “这是……傀儡?” 不过对方身上与活人无异的气息让他的目光不禁闪烁了,尤其是在那双无神眼眸渐渐浮现出灵动光亮,温和可亲的与他对视之时。 “没有蛊虫,也没有灵气波动,你是如何做到的?”寰宇奇藏当过翳流的军师,自然也知道一具傀儡的制作过程,但那一般都是用蛊虫和其他手段抹去本身的理智,利用放大的某一个情绪进行控制,虽然听话,但也失去了应有的灵性,变成行尸走肉。 “想学吗?”茝兰轻轻摇扇,书生颔首走到茝兰身旁,恭敬低下头,任由那只小手在发顶抚过:“你也可以学,但不是在这里。” 寰宇奇藏听出了话外之意,微微眯眼:“什么代价?” “不用代价。”茝兰将手收回,温柔一笑:“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林主一个人行事,担心他重感情的性格会害得自己深陷危机,其实我并不想拦你,只是林主在信中希望我能看着你,不要再入武林的喧嚣。” 寰宇奇藏没有答话,眼底隐有复杂情绪掠过,茝兰则继续说道:“因此我打算让你前去看看林主如今的情况,让你明白重感情有时候不代表优柔寡断,林主可能会迟疑,但他不会轻易放下。而我会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寰宇奇藏皱了皱眉:“离开?去哪儿?” “一个远离武林喧嚣的地方,原本只想带林主去的,不过阿风说过,智者是最不老实的,我不想和你斗智斗勇,干脆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待着,免得林主担心。”说到后面,话中已带上了些许抱怨。 寰宇奇藏也明白对方在意的是他作为残林之主兄长的身份,也没有理会那若有若无的怨艾,只是问道:“若吾三天后不愿离开呢?” “你不会的。”茝兰笃定一笑,随后淡淡道:“不愿,那就直接打晕拖走,不过待遇可就不同了。” 寰宇奇藏闻言,便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而且认真分析一下,似乎是他得到的好处比较多,对方其实不用理会他的意愿,毕竟有那傀儡在,功体被封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于是寰宇奇藏同意了,随后在茝兰的帮助下,将北辰元凰的遗体好生埋葬后,同她一起下了山。 三道身影行走在树林间,寰宇奇藏看着一脸淡然的茝兰,开口询问:“你要如何让吾去看笑禅的情况?” 茝兰停下脚步,看向漆黑一片的远处,折扇轻摇:“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月白色身影化光而来,戴着同色手套的双手各拎着一名黑衣人,在浩然龙气的压迫下,早就吐血昏迷了过去。 将两名黑衣人丢在茝兰面前,寰宇奇藏这才看到来者是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斗笠白纱,浑身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唯有挺拔的身形方能看出是一名不算年长的少年人。 虽看不到面容,但寰宇奇藏对这股龙气并不陌生,随即想到方才的谈话,不禁轻呼出一口浊气: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谢了。”茝兰向着那位少年福身道谢,少年连忙拱手回礼,然后纵身便离开了。 茝兰微笑目送,待人离开后,走到昏迷的两个黑衣人面前,收起折扇,将手放在两人的眉心处:“你们过来吧。” 书生颔首,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寰宇奇藏见状,勾唇笑了笑,也走了过去。 只见茝兰将手抬起,一根柔和的粉色光线从黑衣人的眉心处牵引而出,随后寰宇奇藏只觉眉心处覆上一抹暖意,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所看到的便是那黑衣人的模样,再低头一看,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名黑衣人,气息气质之类的也全都变化,脑海中甚至出现了关于此人的记忆,性格、功法与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口癖等。 这等手段…… “好了,离开太久要被怀疑的,你们回去吧。”茝兰微微笑道,书生恭敬垂首,寰宇奇藏看了眼从始至终都未吭声的书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在记忆的指引下一同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茝兰笑容稍敛,抬头看向星星点点的夜空,眼中隐有流光掠过:这个世界的天道,有些奇怪啊,还有小阿则说的任务者接连消失一事…… 流光隐匿,将目光收回,向树林外走去:罢了,我是来度假的,用不着操心这些。既然没有收到天道的求助,出手帮忙也没意义,浪费时间而已。 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中,唯留夜风拂过,无人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天蒙蒙亮的时候,琉璃仙境外,一抹血色悄然来到,身前悬浮着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小球,随后在光球的引导下,血色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在琉璃仙境中穿行,竟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散发着淡淡莲香的卧房前,仿若入无人之境一般。 “小阿尘,我已经提早踩点过了,这个时候里面没有人,是动手的好机会,不过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是速战速决吧。”光球低声解释道。 吾知道了。血色身影微微点头,看向布置在门外的阵法,虽然心里隐有排斥,但还是不得不牵引着体内的阴骨灵力,开始破阵。 灵力一点点的覆盖在散发着波动的阵法,随后缓缓将里面蕴含的道力吞噬掉,失去了道力支撑的阵法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 随着最后一点道力被吞噬掉,面前的房门轻松打开又合上,血色身影缓缓步入房中,在光球的提醒下避开了里面一层叠着一层的阵法,等最后走到床前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吐槽了起来:这是得有多缺乏安全感,才会把一个休息的地方给布置成这个样子。 随即忍不住看向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之人,如雪的白发铺在身后,胸口随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不知怎么就忽然有些感叹:素还真,也就受重伤的时候才能好好休息一下吧。 感叹刚起,便立刻回过神来,虽奇怪为何会生出这个念头,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对方身上的规则之力,不宜在此浪费时间,遂再次凝聚出巨大骷髅,牵引着飞向床上之人,欲要将其引入绝命幻境,以此将规则之力逼出。 骷髅带着阴冷死气飞去,搅动着四周的空气,一股奇异果香淡淡飘来,血色人影心神一震,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会是果香?! 戴着手套的手迅速伸出,巨大骷髅顷刻间消散,化作骨刃奋力挥下。 “锵——” 似有一声凤鸣传出,一把流光长剑飘然飞出,与骨刃猛然相撞,凛然道气与阴冷死气在空气相互缠绕争斗,最后长剑与骨刃皆倒飞而出,落入各主手中。 骨刃一入手,血色身影便催动着体内的阴骨灵力,裹挟着强悍气劲,朝着床上已然坐起的身影挥去,随后趁对方被阻挡的时机,迅速转身朝门外奔去。 “云逸涛涛!” 却见一道蕴含着云气的浩然掌气从门外袭来,直击面门之处,避无可避的血色人影只好再次催动体内的阴骨灵力,凝聚于骨刃之上,挥刃劈去。 “噬魂斩!” 蕴含阴冷灵力的气劲与掌气相撞,灵力瞬间将掌气吞噬殆尽,随后继续冲向门外的玄白道影,玄白道影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再次挥掌,强悍的云气将残余的阴冷气劲击散,接着身形一转,抬手攻向已经快冲出门口的血色身影,将其又逼回了屋内。 重新退回屋内的血色身影来不及吐槽,迅速抬起骨刃挡住后面长剑的攻击,凛然道气逸散,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下,随后立即稳下心神,催动阴骨灵力将其震开,手腕再次一转,欲要挡下再次袭来的掌气。 不料被空中弥漫的道气所影响,不自觉停顿了下,随后便被掌气击中肩膀处,口中朱红吐出,顺势向后倒飞而去,想要找寻能离开的出口,玄白道影紧随其后,抬手向兜帽处袭来。 血色身影只能仰头避开,身形迅速一转,落在了玄白道影身后,还未来得及动作,凤鸣声响起,流光长剑携带着凛然道气飞刺而来,心神再次被影响,慢了半拍的血色身影只来得及挥动骨刃击散大半的气劲,就被长剑穿过肩膀,狠狠地钉在了墙壁上。 玄白道影一惊,快步上前赶来。 血色身影见状,顾不上道气所带来的强烈排斥与灼热疼痛,咬牙将肩膀上的长剑硬生生扯出,鲜红洒落在地板上,用力将长剑挥出,朝赶来的玄白道影刺去,随后趁机撤身逃离。 却见流光长剑被控制着悬停在玄白道影面前,接着剑尖一转,向着即将去到门口的血色身影挥去。 “等……” “噗呲——” 玄白道影话语未尽,察觉到危险的血色身影侧身闪躲,却还是被削去了左手手臂,尽是苍白白骨所组成的手臂掉落瞬间,一朵骨花从中飞出,直直的向远处的身影飞去,一旁的玄白道影落在其身前欲要抬手阻挡,却见骨花竟直接没入他的眉心处,没了踪迹。 趁两人惊疑未定之时,血色身影捂着空荡荡的左肩,迅速从琉璃仙境逃离开去,掉落的白骨手臂随即化为冷白轻烟,逸散在了空气中。 流光长剑收回,带着关心询问的目光落在玄白道影身上,玄白道影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即两人纵身追了上去。 此刻一臂被斩除,还要分出心思将体内道气遣散出体外的血色身影脚步踉跄,殷红液体随着逃离的步伐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最终停留在了远处树林中,靠在一棵树上,牙关紧咬。 “嗡——” 藏在腰间的龙形玉佩忽然泛起金光,随即从腰间飞出,落在了一双同样戴着手套的手上。 血色身影戒备抬头,阴骨灵力已暗自催发,却见那穿着月白道袍,头戴斗笠白纱的人将玉佩收起,然后从袖间掏出一片粉色的桃花花瓣,递到了血色身影面前。 血色身影感受到桃花花瓣上传来熟悉的气息,随后心神一松,昏倒在了那人身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分头行动,见面惊喜 另一边,茝兰回转路上碰到了匆忙赶路的药师一行人,寰宇奇藏的事已经处理好,残林也有鹿王和申屠东流所护,左右无事,便打算去看看孤独缺的状况,以免他惹上不该沾的因果。 慕少艾自然不介意多一个帮手,而且他对之前所探出的诡异脉象耿耿于怀,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想趁机弄个明白。 于是各怀心思的一行人结伴而行,一同前往岘匿迷谷。 岘匿迷谷。 因为慕少艾不在,孤独缺在照顾人方面又不靠谱,姥无艳自上次与秋宇谈话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于是阿九就很悲催的成为了唯一的苦力,忙上忙下的照料着伤患。 见慕少艾回来,阿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而茝兰则是去看孤独缺去了,见他安分守己没有乱染上因果,就不多理会了,不过反倒引起了孤独缺的戒备,以免这看似不谙世事,实则手段诡谲的小姑娘又想威胁他。 慕少艾夸奖了阿九一番,大方的拿出几份麦芽糖作为奖励,随后向宵讨要凝晶花。 既然答应过,宵自然不会拒绝让人难堪,低头对着怀中的凝晶花道了声抱歉后,折下两朵晶莹花瓣,小心递到慕少艾手中。慕少艾看出了宵对此花的珍视,自是连连道谢后,才拿着凝晶花前去治疗。 宵记着对方帮忙治疗的承诺,拿着凝晶花乖乖站在一旁等候,正好奇观看疗伤过程之时,一抹淡淡桃香自旁边传来,转头看去,少女温柔浅笑的面容落入眼中,仿佛自带春风暖意。 “体质特殊,性格纯然,怪不得殇会选你为继承魂司一位之选。”茝兰望入那双透澈眼眸,温柔一笑,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道。 宵面露茫然之色,不解话中之意,茝兰也只是有感而发,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轻声低喃道:“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在这个江湖上是幸也是不幸,你的天命刚刚开始,慢慢吸收学习吧,一昧的单纯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展颜一笑,指尖从凝晶花折断的两处拂过,收回之时,缺口处隐有生机再现。 “长辈的见面礼。”茝兰眨眼轻笑,宵心知这是好意,认真道了谢。 有了足够的药材,解毒就方便许多了,蒙着面的姥无艳向着众人福身道谢,随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解脸上的蛊毒。 而羽人非獍则在慕少艾的医治之下,扭头吐出一口黑血后,只来得及叫了声名字,然后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看着面色好了不少的人,慕少艾也不禁松了口气,这几日的疲惫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与众人致歉后便将昏睡中的人抱去屋内安置好,然后再走了出来。 “多谢你们的帮助,药师我在此谢过了。”慕少艾对着风不知等人遥施一礼,真挚道谢,风不知摆了摆手,还是不忘目的:“要谢就谢你对自己朋友的重视与情谊吧,不过等人修养好了之后,我们可是要继续完成任务了。” “唉,就不能交个朋友吗?” “这个……”风不知看了看旁边,乐波君笑了笑,说道:“交朋友和完成任务,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不是吗?” 慕少艾闻言不禁一笑,愁绪顿消:“这是自然。” “那么,就此别过了,告辞。” “两位慢走。” 待两人走后,茝兰不禁心生感叹:“虽是杀手,但也是重情义之人。” “人皆有情,只是江湖无情啊。” “药师此话,感慨良多啊。” “哈……”慕少艾笑而不语,只是转而问道:“小姑娘怎么一人夜行,不见林主?” “林主在残林照顾捡回一条命的亲人和鹿王先生,我是出来祭拜阿风的,路遇被落日潮追杀的言倾城……”茝兰将当日被救经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慕少艾一边听一边忍不住拿出黄竹烟管,轻抿一口,若有所思道:“没想到鬼梁府主最信任的手下竟是翳流暗子,想必他也知道暗道所在……” 茝兰听着话中的松气之意,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多年的友谊摆在那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和亲眼所见,自然不愿相信友人就是幕后黑手,于是没有接话:“伤势好转后,我又收到了小秋宇的飞信,匆匆赶去为他治疗一番后已是两天后了,不想小秋宇再挽留,我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治疗?秋宇他的伤势复发了?!”之前秋宇替死一事一直都是慕少艾最为愧疚的,若不是后面秋宇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报了平安,怕是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药师放心,不是很严重,好好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缓缓吐出,眼底浮现出自责之色。 一旁的阿九见慕少艾自责的模样,心中自然忿忿不平,刚想将上次秋宇所做一事说出,却见粉衣少女偏头轻笑,清澈眼中浮现冰冷神色,让他不自觉收回心思,闭口不言。 慕少艾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刚要查看,面容恢复如初的姥无艳走了过来,向他福身道谢,扫了眼四周没见到那抹蓝衣儒影,有礼问道:“秋宇先生不在吗?” 茝兰看了慕少艾一眼,得到颔首致意后,解释道:“小秋宇身体不舒服,正在住处休养,姑娘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吾……”姥无艳面露纠结之色,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无事,既然秋宇先生不方便,我就不多加打扰了。” 茝兰面露关切:“真的没事吗?” 姥无艳神情微变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并转移了话题:“我没事……对了,之前我打算去找恩公道谢,可到了之后只有一片荒芜之景,也未曾见到[别愁居]的踪迹,可是恩公他……” 虽然心里已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还是希望能够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不过茝兰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抬头看着岘匿迷谷上方,轻嗅微拂而过的轻风,稚嫩的面容沉静了下来,意味不明道:“受伤了……” 察觉到茝兰身上的情绪瞬间变化,原本在外面无所事事的孤独缺立刻转身进入屋内,免得对方一会儿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有着动物直觉的阿九也已照顾病患为由在孤独缺后面进去了。 不过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谈无欲和蔺无双两人并肩来到岘匿迷谷时,茝兰面上又露出了那不谙世事,毫无杂质的笑容。 “药师,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谈无欲语气隐带严肃,慕少艾抽了口水烟,收回在茝兰身上的视线,慢悠悠的笑了笑:“哎呀呀~老人家我真是一刻都休息不下来,好歹体谅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嘛,说吧,又有谁需要老人家我出面看看了。” “事情是这样的……” 谈无欲说了愁落暗尘和素还真都身中翳流之毒的事情,慕少艾面上笑容不改,眼中神色却逐渐凝重:“哎呀呀~两个都中毒了啊……” 随后注意到一旁的姥无艳,心里有了办法:“姥无艳姑娘,听风大夫曾说过你对蛊毒颇有心得,不知能否出手帮个忙呢?” 姥无艳稍稍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当然,只是不知需要吾去看哪一位的情况。” “呼呼~这个嘛,路途较远的那位愁落暗尘,就劳烦姑娘奔波劳碌一下了,由这位谈无欲谈先生带姑娘前去吧。”慕少艾抬手弹了弹烟灰,面带歉意道,姥无艳自然不会介意这些,点头答应了。 “至于崖上那位……”慕少艾看了眼抱着凝晶花乖乖等候的宵,面露难色:“老人家我已经答应为这位少年的义父治疗双眼了,恐怕会走不开啊,只能……”说着,目光便落在了茝兰身上。 茝兰收到视线后愣了一下,随后温柔浅笑:“既然药师信得过我,那素贤人体内的毒就暂时交给我吧,我会将毒控制住,不让它扩散的。” “呼呼~那就辛苦小姑娘你了,如果小姑娘你能将毒彻底解除的话,倒是能让老人家我不用跑上跑下的了,这把老骨头可有些撑不住啊。”慕少艾笑了笑,意有所指道。 茝兰同样笑了笑:“那我只能看着药师你跑上跑下了。” 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慕少艾闻言也只是稍感可惜,随后就打算和宵前去为人治疗,结果宵表示,他如今并不知道自己义父的所在,这就…… “那,请问宵你的那位义父怎么称呼?”看着宵那双懵懂的眼睛,慕少艾略显无奈的问道。 宵认真答道:“藝如尘。” 谈无欲稍感讶异:“是前辈?”随后看了眼宵那还未染上江湖浊尘的眼眸,微微笑道:“若是前辈的话,此刻应该还在罪恶坑暂住。” 一旁沉默不语的蔺无双眸色微动,想到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率先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让吾带你们前去吧。” 宵认真的道了谢。 事情都已经布置清楚了,谈无欲松了口气,向慕少艾和茝兰行礼道谢后,就带着姥无艳离开了。 茝兰随即便独自去了崖上,而隐隐意识到什么的慕少艾抽了口水烟,觉得自己可能会收到个惊喜后,就带上银针和蔺无双他们一同前往[好人帮]。 好人帮。 一行人来到时,慕少艾与蔺无双便发现此地已被人布下了阵法,不过只是出于防御,不让他人随意进入而已。 于是一行人就停下脚步,在宵认真的唤了声“义父”以及慕少艾说出自己的来意后,就礼貌的在外面等候。 并未让他们久等,那入口处的阵法便弱了下去,接着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就见一者虽身形魁梧,面容粗狂,面上却带着温雅浅笑,配着不急不缓,悠然自得的姿态,便不禁让人感觉出些许违和,仿佛这面容和气质实则是各论各的;另一者身着青绿色便装,脸上戴着白色面具,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背后所负之剑却是逸散着清正佛气,两气相混,倒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慕少艾未从前者身上感到真气波动,虽有违和感,但也没太关注,而在看到那位绿衣剑客的时候,心中隐有的猜测瞬间得到了证实,一时间还来不及感慨,就被对方欲要发作的怒意给弄懵了,而且这怒意所针对的人…… 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稍稍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蔺无双,却见对方神情平静如水,毫无意外之色,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早已料到了。 宵隐隐察觉到氛围不对,只不过他在为人处世上可谓是一片空白,没有见到想见之人,遂开口询问:“请问,义父呢?”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所幸宵手中的凝晶花上还留有藝如尘和茝兰的气息,绿衣剑客稍稍思索便明白了,闷声道:“里面……休息。” 话语中的停顿过于明显,一旁的男子随即和煦轻笑,向慕少艾欠身行礼道:“多谢两位的护送,只是道长还在休息,吾等不好擅自留客,也不好让两位在门口久等,只能说声抱歉了。” 慕少艾闻言,烟气轻吐,回礼笑道:“无妨。只是老人家我已经答应了要为宵的这位长辈治疗眼疾,都已经来到此处了,哪有大夫看都不看病人一眼,就甩手走人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老人家我的招牌可就不保了,呼呼~” 听到这番话,男子不禁心神一动,绿衣剑客却是收起了怒意,诧异开口:“眼疾?什么眼疾?!” “哎呀呀~阁下不知道吗?”慕少艾同样有些诧异,心里却暗自思量了起来,眼疾一事自然是从凝晶雪峰回来时,从宵的口中询问得来的,而宵之所以会这么说,则是因为藝如尘在青梗冷峰那次打量宵的时候,宵注意到那眼中投映出的面容是十分模糊的,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还是记下了。 见绿衣剑客并不知情,宵下意识就想解释,就见一道白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眉眼间带着几分迷离,似乎刚刚睡醒:“有大夫来了?你们谁生病了,怎么不和吾说一声?” “没有。”绿衣剑客摇了摇头,目光却担忧的看着其脚下,见对方步伐平稳,没有半点犹豫踉跄后,又松了口气:“药师说你有眼疾。” “吾?”藝如尘愣了一下,随后不禁笑了笑,向着慕少艾的方向拱手致歉:“虽然吾也不想让这位大夫白跑一趟,但是很可惜,吾并无大碍。”接着向宵轻轻颔首,宵心下了然,乖巧来到其身旁站好。 蔺无双将目光放在藝如尘抬起的双手上,又看了眼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容,微微皱眉,欲要开口,却对上了少年平淡得有几分诡异的墨色双瞳,不轻不重的视线落在眉心之上,那点漆黑中似是浮现出了些许担忧,将出的话语不自觉便被压了下去。 “哎呀呀~少侠这副模样,可是没有一点说服力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心中的些微欣喜在看到少年如今的状态后瞬间变作了无奈,让平日里眉开眼笑的老人家忍不住想叹气:似乎一直都在受伤呢。 藝如尘笑了笑,并不在意:“只是一点小伤,吾自己就可以处理。看大夫行色匆匆的模样,应该是还有其他的病人要照顾吧,宵是关心则乱了,让大夫浪费时间了。” 说着,抬手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顶,宵抬头看向藝如尘脸上那无奈又高兴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向慕少艾认真道歉。 请看病的和被看病的都不愿让看了,就算是医术再好的大夫,碰上这样的病人和家属也没辙了。 慕少艾看了眼负剑伫立的绿衣剑客以及笑而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子,心下愈发无奈: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人打昏带走吧。 “你的状况,需要用其他的办法。”沉默不语的蔺无双忽然开口,扫了眼那微颤的右手,说道:“随吾去一趟天波浩渺吧。” “嗯?”藝如尘不禁愣了一下。 慕少艾稍稍思索片刻,便明白对方的伤不在身体上,对他而言确实有些棘手,还是交给擅长那方面的人吧,不过他更想让秋宇来,只是秋宇似乎还在养伤…… 藝如尘自然不知某个老人家的想法,迟疑了一下,问道:“是玄宗的前辈们吗?” 蔺无双点头:“是。” 随即又想起少年似乎对玄宗有些怯意,刚想劝慰几句,就听到少年爽快应道:“好啊,那就明天吧,麻烦道长带个路了。”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蔺无双不禁看了过去,只见藝如尘眉眼带笑,嘴角向上扬起,似乎前去天波浩渺这件事让他心情很好,神情都明朗了许多。 一旁的男子见状,微微垂眼,暗自思量道:果然是玄宗的那位道子吗…… 蔺无双只是稍稍讶异了下,随后恢复如常,询问道:“今天不可以吗?” “今天……” 藝如尘面露难色,身后适时的传来了脚步声,转头看去,穿着月白色道袍,斗笠白纱掩面,怀中抱着道琴的少年缓步走来,向着他颔首示意。 微笑回礼后,藝如尘回过头,歉然回答:“吾今天要招待客人,不方便与道长前去,还请两位见谅。” 如果说慕少艾见到藝如尘的时候,是欣喜大过惊讶,那么再见到少年的出现后,就是差点连手中的黄竹烟管都要掉落在地上了。 气氛凝滞片刻,蔺无双的声音缓缓响起:“他是谁?” 少年停在藝如尘身后,将同样戴着手套的抬起,气劲自指尖划向地上,沙尘飞起,清秀的字迹浮现在众人眼中。 [风愁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戏吃瓜 “哦?两位认识?” 藝如尘好奇开口,不过眼中并无探究之色,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不……认识……” 少年断断续续的开了口,不是因为口齿不清,也不是许久未开口的生硬,而是难以开口的艰涩,嗓音也多为气音,跟漏风了一样,反正好听不到哪里去。 艰难挤出三个字后,少年就低头咳嗽了起来,藝如尘刚准备上前,一道杏色身影比他更快速的来到少年身旁,抬手按着少年的凹陷的喉咙处,将柔和的内力注入其中。 藝如尘见状不禁挑了挑眉,不过没有多言的打算,俯首请蔺无双入座后,让宵他们也各自落座,随后拿起泡好的茶,一一给人倒上。 倒好最后一杯茶的同时,慕少艾也将内力收回,眉头不禁微微皱起,随即想要将手搭在其手腕处查探,少年下意识向后退去,撞到了准备喝茶的藝如尘身上。 差点被茶水泼一脸的藝如尘:“……怎么了?” 少年刚要回答,又想起方才喉咙处带来的撕裂痛感,改成了抬手比划。 藝如尘面露微笑:看不懂呢.jpg 不过也不难猜,藝如尘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看不清脸的杏衣医者,面露微笑:“啊,听说这位大夫医术不错,人品优良,是个可以信任的,你就让他看看吧。” 少年闻言,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解,不过藝如尘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微微笑着,少年便理解成了其他意思,放下心来,将手伸到了慕少艾面前。 慕少艾看着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性格却有偏差的两人,无数个猜测浮上心头,不过看两人的状态都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机会,只是心里实在好奇,就一边将手搭在少年的脉门上一边状似闲聊道:“少侠所说的那位特别的[客人],便是风大夫?” “嗯……”藝如尘点头喝茶,待苦涩的茶水从喉中滑落后,才面露恍然的向少年笑道:“原来你姓风啊。” ……这是重点吗? 好吧,确实也算是重点。 某个老人家难得生出了几分无言之态,不过在看到少年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甚至想要动手写名字的时候,那点无言便化为了深思,不过如今正在看病,还是先把伤患治好吧。 少年的声带被强悍的内力所震碎,若是普通人估计只能当一辈子的哑巴,不过少年有龙气相护,情况不算很糟,慕少艾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打算先将残留其中的内力导出,后面再用药物蕴养。 藝如尘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上带着好奇之色,眼中却是毫无波澜。 光球:[小阿尘,你不担心吗?]要是治好就演不下去了。 不担心,再高明的医术,也没法治好这位任务者的喉咙。 像是为了印证藝如尘的话,那银针在刚刚接触到少年的穴位时,便发出清脆声响,然后碎成了粉末,逸散在空中。 慕少艾见状不禁一愣,少年神情无辜的看着他,周身气场并无异样,可见银针碎裂与他无关。 藝如尘倒是收回了好奇之色,呢喃了声“果然”,然后示意两人先喝杯茶,坐在一旁的蔺无双见状,语气淡淡道:“汝似乎,并不惊讶。” 藝如尘避而不答:“道长也不惊讶呀~” 光球:[人家是人设如此,就像小阿尘你的那三小只也没哪个惊讶的。] 藝如尘神情和善:你哪边的? 光球乖巧闭嘴。 人设这东西自然不是轻易就崩的,所以蔺无双闻言也只是沉默了下,然后继续自己的疑问:“为何?” 因为任务者受的伤,只能看剧情医治或者靠自己动手,这任务者明显是不想治好嗓子的,自然是谁都没办法治好,就像他的魂体缺失一样。 不过这些是不能说的,那只能忽悠了。 于是藝如尘微微一笑,想着之前看的资料,挑了个玄之又玄的,高深莫测道:“天命如此。” 然后气氛就凝滞下来了,众人一同露出了深思之色。 藝如尘:……还真信了啊。 “义父。”宵轻轻拉了下藝如尘的袖子,待他看过来后,眸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天命是什么?” ……这你得问那死了活,活了死,反反复复无数遍还不知改道的主角了,人家作为天道的亲儿子,可比他这个外来者了解多了。 藝如尘暗自腹诽,正想着怎么给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却见其他人的注意力似乎被这个问题都吸引过来了,当下心神一动:系统,时间暂停。 [时间暂停需要消耗玩家的魂力,是否确认使用?] 确认。 [时间暂停,仅有一盏茶的时间,请玩家速战速决,莫要作死。] 后面颇为人性的带上了些许不高兴,藝如尘估计是因为他对主角出手,结果遭反噬被砍了一条手臂的事情,不禁生出点心虚来。 不过这点心虚很快就消失了,藝如尘感受着骤然凝滞的空气,再看看周围连眼瞳都不动的众人,不禁挑了挑眉:“你不会受到影响?” 少年从异状中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 因为是任务者的原因吗……藝如尘一边思索,一边起身来到静坐不动的蔺无双面前,伸出指尖轻点于眉心处,阴骨灵力催动,尽量在不伤害对方灵识的情况下,将那朵骨花牵引出来。 但,毫无反应。 灵力消散,藝如尘不禁皱起眉头,趁还有时间,询问起了光球:那朵骨花怎么拿不出来了? 光球:[什么骨花?] 就是在昨天晚上…… 藝如尘不想浪费太多魂力,直接长话短说,把昨晚做梦时出现的异样一一描述了一遍。 [……]光球难得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没事,小阿尘你把时间暂停撤了吧。] 嗯?藝如尘面露疑惑,不过出于对光球的信任,回到位置上后就让系统撤了,空气再次流动的刹那,就感觉身体一轻,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不自觉摇晃了下。 坐在一旁等着答复的宵见藝如尘身形摇晃,下意识伸手扶着对方的手臂,入手的异样触感令他不自觉收手捏了一下,藝如尘顿时一个激灵,把手给抽了出来。 “咳,[天命]二字的含义并没有确切的说法,也没有固定的解释,这种东西需要靠你自己去感悟体会,你觉得是便是,不是也无妨,不必太拘泥于此。” 藝如尘迅速调整好状态,回答了宵的问题,随后觉得不妥,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吾自己的理解,真正的答案还需你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不能全信。” “是,义父。”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神情却是很认真,总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忽悠小孩子的藝如尘有些心虚的扭过头去,然后就看到其他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了吧? “咳,看来治疗你的嗓子要多花点力气,不过既然吾答应你了,自然会想办法的。”为了不让人再细思下去,藝如尘果断拉少年出来吸引注意力,这效果可见是极好的。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继续保持现状?少年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你其实可以写字。”听着少年嘶哑的声音,藝如尘贴心的给出了建议,免得对方本来就不好的嗓子更难受,不过这话落在少年耳中却是另外的意思,当即不再开口说话,同时打算后面也保持沉默。 虽然一个失忆一个脑回路对不上,但却是恰好歪打正着了。 “哎呀呀~少侠方才不是还说天命如此吗?难不成少侠另有异法?”看着两个面容一样,性子却是迥异的两人,某个老人家心里不可谓不好奇,只是风大夫这种反应,似乎是不认得他们了。 “吾只是一位普通的旅人,只会游山玩水,纵情享乐罢了,哪有什么异法。”藝如尘淡淡一笑,自嘲道。 这谦虚的性子倒是没变……慕少艾心下暗自感慨,面上露出好奇之色:“既然知道不可能,为何又说会想办法?莫非风大夫对少侠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重要倒是说不上,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可能是兰送过来,让他帮忙照看的。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因此藝如尘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少年,随后收回目光,忽而调皮的笑了笑:“吾只是想验证一下,如果与老天爷作对,会不会真的落得个身消道陨的下场。” 光球:[这个结果,小阿尘你不是早就验证过了吗⊙??⊙?] ……你今天是皮痒了吗? 说实话都不让,殇今天有点暴躁啊(??????????)光球虽然不怕被揍,但生气的藝如尘很恐怖,它还是别作死了。 “这……”慕少艾自认自己不是个老实认命的,蔺无双同样如此,不然后面也不会…… 只是自己做是一回事,看朋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于是慕少艾抽了口水烟,语调悠然道:“哎呀呀~药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只是身陨道消听起来总归是不好的,少侠真的要这么做吗?” “自然是……”因为看不清楚,藝如尘对情绪的变化比较敏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变好,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假的。吾可是来游山玩水的,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记得对方有过几次前科的老人家:……总感觉这话的水分挺大的,呼呼~ 先不提掺没掺水,慕少艾看着仿佛照镜子的两人,虽然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但还是不自觉有点牙酸,见两个当事人似乎都没意识到不对,不禁试探开口:“哎呀呀~如此最好,药师我作为一个大夫,最是不愿见到朋友出事的,只不过……少侠不觉得这位少年的面容有何异样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药师并不想唤出[风大夫]这三个字。 “异样?”藝如尘有些奇怪,虽然他看脸都是一团雾,但如果被毁容的话还是能从雾的深浅分辨出来的,随即将手放在少年的面容仔细摩挲,也没有异样触感:“五官端正,眉眼灵动,并无异常。” ……风大夫你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可见是极好的,反正少年已经面皮薄得满脸通红了,而在场的几个,绿衣剑客认人又不靠脸,就算再出现一个[风愁别],他也只认面前这一个;宵没那么复杂的心思,面容一样就一样,不影响他待在义父身边;至于男子,他只想获得如藝如尘那样魂体存世却与活人无异的方法,其他人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因此某个老人家在发现似乎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包括蔺无双都对两人面容毫无反应后,感觉更加牙酸了。 接着牙酸的老人家和沉默的蔺无双道长就被快要撑不下去的藝如尘给婉言送客了,在离开之前,蔺无双还提出让少年也一同去天波浩渺看看,藝如尘在注意到少年陡然紧张的情绪后,就眉开眼笑的……同意了。 少年:……求收回! 蔺无双:果然,这才是该有的反应。 慕少艾:老人家我出来一趟好像什么都没做,总觉得活都被天波浩渺的道长抢去了,心塞(??-w??`),回去吃点阿九的麦芽糖暖暖心吧,呼呼~ (阿九:虐待童工(〝▼皿▼)!) 确定人已经离开后,藝如尘又让男子和绿衣剑客去找合适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扭头便咳出血来,原本就消瘦的身体竟透明几分。 少年刚想帮忙,就见对方随手将血擦去,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始道歉:“之前出于无奈动了你的墓地,还请见谅。” 少年立刻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甚至将那枚龙形玉佩拿出,作势就要系在藝如尘的腰间。 “……不用,给点龙气就行。” 然后少年就催发出了极其磅礴的龙气,浓烈到体内的阴骨灵力都在蠢蠢欲动。 “……一点就行了,多了无用。” 少年勉为其难的照做了。 能感受到情绪变化的藝如尘:……果然是玉佩的主人,单纯得毫无差别。 不过拿人手软,藝如尘接过龙气遮盖身上的死气后,将目光放在少年眉心的位置,淡淡开口:“你那不老实的系统,需要吾动手处理吗?”被兰动手逼到强行休眠的系统,肯定是个心怀不轨想噬主的,不然以兰那温和的性子,是不会出这么重的手的。 少年感受了下寂静的灵识,轻轻地摇了摇头,藝如尘就不再理会,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继续做任务还是等那……咳,礼司送你回去?” 任务完成后是不会再留在做任务的世界的,更不会有人还记得任务者的存在,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只有任务还没做完,结果出现了不可预测的意外,导致任务者重伤,处于游离状态。 “继……续……”虽然艰涩,但十分的坚定。 “行,那你要留在吾的身边,直到伤势痊愈吗?” 少年再次摇头,抬手沾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处理事情,三天后回来。 “行,吾让人陪你一起去吧。” 而[好人帮]里可以说是人的,自然就是半路加入的男子,对方在听到藝如尘让他陪同少年出去三天后,笑眯眯的神情都收敛了些:“道长确定吗?” 藝如尘认真点头:“确定啊,阁下是个极其聪慧的人,定能帮上许多忙的。” “道长不怕吾利用那少年?” “吃一蛰长一智,挨点社会的毒打也不错。” “……”听着不是什么好词,男子隐隐能理解些许,随后将视线落在藝如尘的右手上,似笑非笑道:“那要是吾去到琉璃仙境,向那位素贤人告知道长动手一事呢?” “哦,去吧。”藝如尘一脸淡定,还贴心提醒道:“不过素贤人如今中毒昏迷,阁下还是找他的那位师弟吧,免得要苦等。” “……” “如果阁下不愿暴露,吾这还有琉璃仙境的布局图。” “……” “阁下还需要什么吗?”一脸关切。 “……不用,告辞。”这道长简直有毒! 然后男子就一脸残念的和重新戴好斗笠白纱的少年离开了,那稍显凌乱的脚步,看得少年一脸茫然:这位先生的身体不好吗? 这下屋里只剩下藝如尘……哦不,道琴里还有一个,不过早上出去的时候藝如尘顺手就将其封印了,现在想起来了也没有解开的打算,平放到桌上后,漫不经心地拨动琴弦:“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光球现身,有些不解:“其实小阿尘你不用理会的啊,人家都和别人联手砍了你一条手臂,就算你不救也没什么的。”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虽是发问,但又忽然话锋一转反问道:“将此事化为仇恨藏在心里,然后伺机而动,抓准机会就进行打击报复,然后弄死主角毁灭世界?” “呃……不是吗?” “是个锤子!都让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好歹是在天道手下做事的,还理不清其中的因果吗?”藝如尘一脸嫌弃,拨琴动作不变:“我既然敢打规则之力的主意,自然也得做好被天道反噬的准备,怨天尤人有用的话,我直接跑去主角面前卖惨加道德绑架不就好了,用得着鬼鬼祟祟的吗?” “以素还真的智谋,小阿尘你卖惨只会被忽悠去做正道栋梁。”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不躲那一剑,躲了就会遭到更大的反噬,一条手臂我还是能丢弃的。”反正是魂体,还能长回来。 手下速度加快,琴音急切了些:“那骨花来路不明,效果未知,要是那道长因此出了什么意外,这因果可是都落到我身上的,那我就不用想着拿规则之力了,先逃避天雷的追捕吧。” 光球闻言不禁调侃道:“小阿尘你不是打算和天斗嘛,区区天雷算什么。” 藝如尘凉凉的乜了一眼过去:“有本事你替我挡那天雷啊。” “没本事,小阿尘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异界的天雷,光球选择了从心。 藝如尘愈发嫌弃:“说吧,那骨花是怎么回事?” “哦,那骨花可能带着小阿尘你一部分前世的记忆,只对小阿尘你起效,其他人精神力好点的最多被梦魇上几天。” “那精神力不好的呢?” “也没事,最多精神失常发个疯。” “……你管这叫没事?”藝如尘面露无语,不过想了想蔺无双的修为,精神力应该不会太差,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出了重点:“你刚才说的[前世],是什么?” “哦,那个啊。”许是这个话题比较重要,光球都认真了许多:“小阿尘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小阿则的第二任父亲。” “铮——” 拨琴的手一滑,再好的琴弦都会发出噪音,不过藝如尘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个了,而是看着光球,嘴角抽搐了下:“这我还真不知道。” 第二任父亲是什么鬼?!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前世之事,天命如此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光球恍然的声音响起:“原来小阿尘你还不知道啊,那就不说了。”说完就要溜。 “……你给我回来!”吊人胃口是要被揍的! 然后光球就被薅回来揍老实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要不是我身份特殊,知道的还没小阿尘你多。” 这委屈的,不看脸都能感觉到。 “而且也不是我不愿说,而是兰之前交待过,在小阿尘你没有触碰到前世的记忆之前,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 “为什么?” “怕小阿尘你想不开。” “……” “……” 沉默,再次蔓延。 藝如尘一脸无语道:“你觉得我像会想不开的人?” “……不像。”相反,求生的意志十分强烈,不然也撑不过那毫无生机可言的剔骨天雷之罚,而且是个极其能忍的,否则在六岁被那道士拐走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也不会因此蛰伏了三年,在祭祀的最后一刻动了手脚,如果不是因为年幼加上根骨损伤,那道士估计已经被反杀,而不是重创了。 毕竟殇的那位兄长可是真正下手狠心也狠,能够在十六岁就弑父任职的人,由他教出来的人,自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之所以被那些长老压制…… “构思好词汇了吗?”藝如尘倒了杯茶,发现已经凉了也不在意,一边慢悠悠喝着一边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按理说小阿尘你既然收到了骨花就应该触碰到了一些前世的记忆,但你却连我是小阿则的第二任父亲都不知道……我怕我说了,兰会生气的。”光球也很无奈,早知道他就不提那一嘴了,告诉兰他们就好了。 “唔……那就从那家伙的第一任父亲说起吧,你不提关于我的事情就行了。”藝如尘微微笑着,提议道,光球想了想,觉得可行,就答应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开始就跟在兰身边的,那时候总部就已经存在了,不过并没有什么职位之分,做任务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情况来的,可以说是总部最为和谐的时候。” “没有职位之分,那要怎么称呼那家伙?” “没有称呼,因为小阿则那时候还没有自主意识。” “哦?”藝如尘不禁挑了下眉。 “说起来小阿则的出现其实挺……儿戏的。”光球迟疑了一下,才给出了这个词:“因为小阿则是最为公平公正的存在,他在看过人类的七情六欲后,突然想要看看小阿则在拥有感情后是否还能始终如一,于是他让小阿则拥有了自主意识和实体,然后就不再理会了,还是兰碰到了带到身边进行教导的。” “……确实儿戏。”怪不得那家伙对兰这么尊敬,不过……兰居然真的比那家伙还要大吗?藝如尘的心情不禁有些微妙,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立刻换了话题:“那你是怎么成为那家伙的父亲的?” “因为他有一天突然就变了,不但不排斥维护那些小世界,还想尽办法让那些世界变强,兰自然是高兴的,甚至还因为这事对他称赞有加,任由他进行操作,谁知道……”光球说到这停顿了下,随即继续说道:“他在那些小世界成长起来后,就出手将那些世界的本源取出,纳为己用。” “……”藝如尘都忍不住惊讶了,半晌才呢喃开口:“疯了吧。” 那可是本源啊,虽然夺取规则之力会让一个世界受到重创,但最多只是让一个世界回到起点,只要天道不死还是能重新培养出来的,可本源一旦被夺取,那就是直接让那个世界步入死亡了。 “所以,他被罚了?”虽是疑问,但藝如尘已经猜到了结局,毕竟他被诬陷夺取规则之力都差点死在了雷罚之下,更不要说是夺取本源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世界的。 “被兰他们联手抹杀了,但兰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光球的声音很冷。 藝如尘眉头一皱:“什么代价?” “就这么说吧,总部是靠兰动手打下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别的总部来骚扰,是因为兰已经将能清理的都清理了个干净。” “……”藝如尘觉得今天可能是他惊讶到失言最多的一次了。 “但兰他们并不是伤得最重的。” “那最重的是谁?”藝如尘下意识问道,却见光球飘在他面前不说话了,心下顿时了然,随后换了个问题:“所以,我身上的死气是这么来的?” “不是。”光球毫不犹豫的否认了。 看来是这一世带上的……藝如尘暗自分析着,又问了一句:“那我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被兰带到总部的时候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光球的语气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正在回忆:“我感觉[你]随时都可以弄死我。” “……我现在也能。”微笑.jpg “不,不一样。”光球再一次否认了:“那个时候的[你]……怎么说呢,就是[你]给人一种无论谁都可以亲近,但只要离得近了,[你]就会毫不犹豫将其吞噬的感觉。” “……你确定那是我?”他没这么凶残吧,还谁都可以亲近,这一听就不是他的性格,难不成转个世还能性情大变吗? “其实,我在后来见到小阿尘你被雷劈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毕竟反差太大了。”光球感慨道,藝如尘闻言,心里不自觉泛起些许异样,面上不动声色:“那你说,兰和那家伙会不会因为我是转世的那人,所以才对我好的?” “怎么可能!”光球立刻就反驳了:“兰和小阿则的性子小阿尘你也知道,你觉得小阿则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喜欢上了一个,后面在另一个同样的世界里碰上同一个人,他就会把那份感情转移到那人身上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家伙虽然不懂感情,但什么事情都会分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做出这种找替身的行为,哪怕是两个性情和长相都一模一样的人。 藝如尘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兰和那家伙的场景,兰对看中的人都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态度,但还是会带着疏离,而那家伙……就完全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了,要不是他是兰带回来的,估计连个眼神都欠奉。 这么想着,那点异样就瞬间消失了,虽然那可能真的是他的前世,但也只是前世,他现在终究不是那个能让光球都小心应对的人。 “兰和那家伙受的伤,很严重吗?” “没有小阿尘你的严重。” 毕竟都到了需要动手自尽投胎的地步了。 “那就好。”藝如尘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不禁猜测起兰他们是不是因为伤势未愈所以才被那些长老们如此压制,那他得尽快拿到规则之力了,万一拿不到……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再问一句,我前世的身份是什么?”既然前世没有职位之分,那他应该只是个稍微……唔,厉害那么点的任务者吧。 “……小阿尘你太为难我了,当初那点事我都只知道那么一点,更别提你的真实身份了。”光球话中都带上了些许委屈:“要不你去问兰和小阿则吧,他们才是真正经历过的。” “行吧……”其实也没这么在意,前世之所以是前世,是因为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兰他们既然没有把他当成前世的那人,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通这一点,藝如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既然这个话题说完了,那我们就来谈谈你坑了我的事情吧,这次的失败我可不觉得是偶然。” 光球瞬间心虚:“啊哈哈,殇你知道了啊。” 藝如尘白了他一眼:“那道长虽然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但我也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诛杀我,而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啊?”光球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藝如尘露出和善的笑容:“当然是我为什么要进入地之角袭击素还真啊~” “……”光球缩成一团,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你不是想让那位道长认为我是被胁迫的吗?作为幕后之人,这么怂可不行。” “……我错了。”下次还敢:)反正也没觉得能一直瞒着,只要主角身份不暴露就行。 听着光球的语气就知道他毫无诚意,藝如尘微微勾唇,好脾气的问了句:“话说,兰和那家伙真正的父亲关系应该很好吧?” “……嘤qaq” 光球直接消失了,看来这次是真的很委屈。 成功戳到对方痛处的藝如尘愧疚了那么一两秒,然后将道琴抱在怀里,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眼。 所以,梦中的那人其实是他的前世吗?怪不得这么了解那家伙的性子,只是为什么要将他往绝境上引,是想逼得他灵识崩溃,然后……夺舍吗? “呵……” 轻声嗤笑,藝如尘调整了下姿势,因为受伤加消耗魂力,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琉璃仙境。 茝兰将游走于床上之人的柔和粉光收回,确定那毒已经控制好后,向着旁边等候的屈世途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原本想问人要不要喝杯茶的屈世途将话咽下,不解的看着少女靠在门上的身影,尔后抬手摸了摸鼻尖。 怎么感觉,这小姑娘憋着一股气呢。 侧身靠在门框上的茝兰自然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外露了,但她没有收敛的念头,甚至是有意这么做,毕竟…… 茝兰抬眼,看向不远处因为打斗而被削去了半边的房屋,微风中还能闻到些许阴冷的血腥气,眼中的笑意愈发淡薄:身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慕少艾和蔺无双来到时,看到的就是望着远处出神,神情稍显冷淡的粉衣少女,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便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 “小姑娘,是解毒的过程出什么意外了吗?”慕少艾出声问道。 茝兰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已经将那毒素控制好了,除了不能轻易下床走动,暂无其他生命危险,药师可以进去打个招呼。” “人醒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茝兰掰了掰手指头,接着笑道:“药师和道长回来的时间倒是挺早的,看来是个不怎么棘手的病症。” “哎呀呀~恰恰相反呐。”回想起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慕少艾的笑容中都添了几分苦涩:“那是个棘手到老人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着手的病症。” “这么严重吗?”茝兰面露担忧。 慕少艾注意到了这点,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之处,刚要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蔺无双淡淡道:“进去详谈吧。” 坐着聊天自然比站着聊天舒服,两人都没什么意见。 进到屋里,素还真就如茝兰说的那样醒来了,还披了件月纹勾边绣着莲花的外袍,雪白的长发用了根同样刻着莲花的玉簪简单束起,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精神不错,能稍稍坐起身来,靠在枕头上和进来的三人颔首致意。 慕少艾简单回了下礼,然后拿着黄竹烟管径直走过去,素还真从善如流地将手伸出,方便对方把脉。 “哎呀呀~将毒都很好的控制住了啊,让小姑娘上来帮忙,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感受着在一股柔和力量保护下渐趋平稳的脉象,慕少艾雪白的长眉扬起,毫不吝啬的称赞道:“虽然和医术无关,但小姑娘你对人体的穴位和筋脉都很了解啊,不打算当个大夫试试吗?” 茝兰轻轻摇头:“我倒是想和药师学习,只是……时间不够了。” “哦?”慕少艾闻言,不自觉想起那古怪的脉象,于是问道:“老人家我之前听孤独缺说小姑娘你在救残林之主的时候,遭遇过天雷,可是身体……” 茝兰依旧是摇头:“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我离家太久了,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不然在家守着的那两个孩子该担心了。” 家? 乍然从茝兰口中听到这个词,在场的几人都不禁怔愣了下,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涉及到对方的私事,总不能追问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住哪、离苦境远不远、能不能去做客吧? 于是屈世途十分自觉的去泡茶了,而刚刚醒过来的素还真,则问起了北辰元凰身上那三大神器的下落,慕少艾没有参与,回答的自然是蔺无双。 “[不解之护]被风少侠拿走。而在北辰元凰殒命时,身体突然爆发出浓烈毒气,愁落暗尘不慎中毒,去而复返的风少侠得知此事,便只身一人进入毒气之中,取出[撼穹之能]交与凌沧水,作为交换解毒之法的筹码,剩下的[锐感之缨],应该是被曾为翳流之人天来眼或是芙蓉骨拿走了。” “风少侠?”素还真稍稍有些讶异,不过他自己便是日常吃便当又吐便当的主,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死而复生定是十分艰难,不过听蔺无双前辈话中所描述的情形,想必前辈应是无事的。” “无事?”慕少艾想起那牙酸的一幕,头疼的摇了摇头:“哎呀呀~可惜你只能在床上躺着,若是如今变成了两个的风大夫碰到喜欢玩分身术的你,肯定有许多的共同语言。” “两个?!” 却是茝兰先震惊开口,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随即低声呢喃:“怎么会是两个,难道……” 原本慕少艾见茝兰并不意外[风愁别]出现一事,还以为这事是对方早有预料的,甚至还猜测[风愁别]是不是装失忆,为了混淆视听还弄了个性格与自己相仿的分身出来,不过在看到茝兰面露担忧的时候,这个猜测估计并不成立。 “姑娘,你怎么了?难道两个风大夫的出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素还真见茝兰面色渐渐苍白起来,语气柔和的询问道。 “我……”茝兰张口欲言,随后还是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有点复杂,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愁别真正的身份是当初的玄宗道子少白。” 素还真点头:“翠山行前辈上次曾说过,前辈意外坠崖,生死不明。” “是的,而我曾在小秋宇之前就见过愁别,那时的他奄奄一息,碰巧撞到了一抹即将消失的残魂,也许是本能的求生,两抹不相容的魂魄,强行……” 茝兰说到这便停了下来,而剩下的内容对在场年龄是个秘密的三人而言,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 蔺无双想起之前风愁别体质上的异样,恍然叹道:“原来这便是风少侠患有离魂之症,又畏惧阳光的原因,正邪不相容……吾冒昧问一下,那抹残魂之前的身份,是何人?” “一个可怜到,被人性逼着自戕的孩子。”茝兰并未明说,只是垂下眼帘,语调透着浓浓的哀伤,让人不自觉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极其悲凉的一幕。 “所以,前辈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一体双魂的特殊体质,而如今因为意外身亡,导致双魂分开,而一旦分开的时间长了……”素还真顿了顿,还是将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双方都会魂消魄散。” 茝兰闻言,不禁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叹道:“两人都是好孩子,我不想任何人出事,只是担心……那孩子会渐渐恢复记忆。” 众人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能逼着人动手自戕的记忆,自然不是什么美好的。 “不知不觉都快到傍晚了,刚醒来肯定饿了,我去煮点粥。”茝兰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然后走出房间,和正好端着茶过来的屈世途笑了笑,礼貌问道:“请问,厨房在哪儿?” “哦,那边,不过周围我布置了几个机关,记得要注意一些。” “好的,谢谢。” 茝兰福身谢过,然后向着屈世途说的方向走去,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和演技都有提升啊,不过还是那几人的脑补能力强,在性格差这点上给了个很好的解释,接下来就要想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身世了,唔……要不找殇问点素材? 想到这,脚步都欢快了些。 而屋内的几人自然不知道茝兰的想法,消化了下有些突然的信息量,慕少艾坐在床边,正打算按照脉象开出解毒的方子,脑海中却忽然一片空白,完全回忆不起来方才的脉象。 慕少艾皱了下眉,再次将手指搭在素还真的手腕,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脉象所显现出来的症状,只是一旦要想出解毒的方子,那些信息就会瞬间消失,连回想都做不到,就像被擦得一干二净一样。 慕少艾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试探性的刺入其中一个穴位,结果还没碰到,银针就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药师,怎么了?”见慕少艾难得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也注意到了银针的异常,素还真不禁出声询问道。 一旁的屈世途则想到了另一方面:“都说大夫一旦皱眉头,病人就要找坟头,该不会是素小子没救了吧?!” “救是有救的,只是……”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烟雾弥漫中,嘴角露出一抹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和老人家我无关啊。” 天命如此……吗? 夜晚,蔺无双在客房中打坐休息,眉心隐有月牙印记浮现,意识随即沉入未知的虚无之中。 浮浮沉沉间,蔺无双看到了那抹手持玉如意、孤高皎洁的道影因吞服假丹药,在阎魔旱魃手下染血战败,出言挑拨阎魔旱魃和狂龙一声笑的关系后,毫不犹豫自盖天灵的场景。 “峨眉!” 想要上前接住,却只能看着其仰天倒下,染血的青铜面具掉落在地上,被泥土包裹。 接着又看到自己因狂龙一声笑与练峨眉的血缘关系一时心软,被狂龙一声笑趁机将逆鳞剑尖刺入心口,搅碎心脉,在临死前让赤云染将白玥交到苍手中,随后渐渐失去生机…… 倏尔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在琉璃仙境的客房内打坐,额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仿佛在提醒自己,自己还活着,没有死在狂龙一声笑的暗算下,练峨眉也只是根基受损,没有自盖天灵。 他们,都还活着。 而让他们活下来的人。 是风愁别。 第一百九十章 察觉到了不对 梦中。 檀香缭绕,敲打木鱼的声音渐渐清晰。 缓缓睁开眼睛,最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混杂在檀香中血腥味,心口蓦然一痛,面上传来湿润感。 [如尘师兄,你醒了……] 木鱼声停下,一抹消瘦的身影跪坐在染血的蒲团上,慈悲悯人的佛像前,摆满了灵位,认真数了下,一共五十五个。 而寺庙里也就五十八号人,除了背叛他们,易容成他的样子暗算了师傅的叛徒外,整个寺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口了。 [没了……师兄,都没了……] 看着辈分最小的师弟那张稚嫩的面容沾染着鲜血,下意识想要伸手擦干净,手却穿了过去,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看来,只剩下他一个活口了。 [师弟,不哭,我一会儿就让那些人下去陪你们,到时候你们再好好教训他们!]催动着体内的死气,这才将小师弟脸上的血污擦去。 [师兄,你和人打过赌吗?]小师弟抽噎了下,忽然问道。 [赌过。] [和谁?] [……我的结拜兄弟。] [赢了吗?] [输了。]想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被村民分而食之的惨状,声音不自觉哽咽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也输了……]小师弟似乎想要笑一下,眼泪却先流了出来:[我和师傅打赌,那些人会改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无辜人下手,他们只是想除魔……可是,谁才是魔?明明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魔,真正的魔……只是他们臆想出来的啊……] 说到后面,小师弟已经有些崩溃了。 [明明没有魔,他们偏偏要创造出来,为了所谓的道义和名声,对着那些从自己手中诞生的‘魔’或者是稍稍有些异样的人类下手,逼得天道厌弃他们,甚至不惜毁了这个世界。我相信他们还是心存善念的,求天道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甚至和师傅打赌,想要拯救他们,可是师兄……] 小师弟抬起头,清澈的双眼中只剩下死寂空洞:[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我救不了他们,也不想救了……] [……你想要做什么?] [师兄,你不知道吧,我啊,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就是承载着规则之力的支柱,我原本想着把师兄你送出去之后,就让自己随便死在一个人的手中。但是师傅之前说过,有一群人要暗算师兄你,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就会趁机夺取规则之力,把罪责都推到师兄你的身上。] 小师弟抬手,没入自己的心口处,拿出一颗银色的小石子,放在他的手中:[我们师兄弟可是最护短的,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师兄你呢?这是我的命魂,拿着它,加上师兄特殊的体质,就可以找到规则之力隐藏的地方了。] [……那你呢?]他也不想小师弟的东西被那些人拿走,就没有拒绝,打算找到了就还给小师弟。 [虽然很不想让师兄你为难,但是只有主角死了,这个世界才能迎来毁灭后的新生,天道已经失去了耐心,所以……] 小师弟双手合十,弯下腰,额头抵在地板上:[求师兄,将吾等超度。] [……我明白了。]将石子放入心口处,体力瞬间恢复,周身的死气凝聚成无数个骷髅,迫不及待地冲出寺庙,很快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随即拿起一旁散落的长剑,催动死气萦绕,对准脆弱的脖颈:[好好活着。] [当然。]小师弟依旧保持着叩拜的姿势,嘴角却微微勾起:[我可是主角啊。] 抓着剑柄的手慢慢收紧,随时都可以挥下。 [师兄。] [我在。] [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会的。] 挥剑,锋利的剑刃从脆弱的脖颈划过,看着小师弟在眼前烟消云散,他执剑站起身来,眼中泛起嗜血的猩红:[我也会让他们都下去陪你们的。] …… 梦中画面一转,因为体力魂力都透支的他被兰接回总部,莞欢和云霏立刻迎了上来,一边给他喂能尽快恢复体力的灵石,一边隐晦的释放着杀意,又控制着不影响到他。 那家伙来得稍微晚一些,见他已经被兰她们好好照顾着了,就坐在床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殇,若你不想见到他们,我会让他们从你眼前消失的。] 消失?太便宜他们了,他的师傅和师兄弟们,可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礼司大人,摧毁一个世界不是小事,还是按照规矩对此事进行惩罚吧,那个世界……还有无辜人。]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却见那家伙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和兰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那家伙似乎对他的决定不是很理解,眼中带着询问。 [违背了规矩就要受罚,不是吗?]那些长老们不是最在乎脸面吗?就算消失,也不能让他们悄无声息的。 [可是……]云霏犹豫着要说什么,旁边的莞欢扯了下她的袖子,就只能将剩下的话收回,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他看着云霏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不禁一沉:难道,那些长老们已经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了吗?连云霏都觉得为难了…… [有什么后果,我一人……] [你有我们。]兰轻轻握住他的手,语调温柔:[殇,不要总是一人行事,求助别人,不代表懦弱无能。] 沉默片刻,认真点头:[好。] 那家伙静静的看着他,墨色的眼中带着些许不解,不过也只是淡淡道:[既然这是殇你想要的,我会去做,但……你要做好准备。] [好。]被报复的准备吗?那就看那些长老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吧。 …… “义父。” “醒醒。” 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响起,藝如尘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两双同样懵懂干净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移到了床上。 “我睡了一天?”藝如尘慢慢坐起身来,感觉头疼得很,抬手按了按眉心,见原本用阴骨灵力凝聚出来的左手已经消失了,不禁叹了口气。 “睡了四个时辰。”绿衣剑客见藝如尘没那么难受了,就站起身来,语气有点冷:“你答应过我,有事会带我一起出去的。” “呃,我那时出去得有点早……” “我不需要休息。” “……”这就尴尬了。 藝如尘轻咳了几声,向还坐在床边的宵眨眼求助,宵懵懂的面容浮现出些许不解,随后明白了什么,然后转身去倒水。 ……行吧,不为难这孩子了。 藝如尘无奈,抬手揉了揉脸,调整好表情后,眼巴巴的瞅着绿衣剑客:“该吃早餐了,我……” “稍等。”绿衣剑客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他是打算自己做早餐赔罪的,不是在求投喂啊。藝如尘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这时宵把倒好的温水递了过来,藝如尘只好把道歉的事情先放下,接过水喝了口,却见宵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头发,心下不解:“怎么了?” “义父。”宵伸手拿起一缕长发,白皙的肤色在白发的映衬下愈发晶莹:“你的头发变成了和雪一样的颜色,之前明明是和我一样的。” “呃,没事,过几天就会变回来了。”藝如尘拿起一缕查看,发现是受了伤,魂力削减所致,变白倒也正常,只要不是掉光就行。 “那义父你还要查看关于玄宗的信息吗?”宵开口问道。 “嗯?什么玄宗的信息?” “义父回房休息前曾吩咐我,让我在义父醒后提醒义父查看玄宗的信息,说是义父你知道怎么查看。”宵其实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义父自己知道,为什么还要他来提醒呢? 他,说过吗? 藝如尘现在只能想起方才做的那两个梦,而且[提醒]这个词,似乎是笃定了他不会记得,若是换了个人,光球肯定会察觉到,然后动手驱逐,莫非……他是间歇性的失忆? 藝如尘唤出系统光屏,蹦出了几个类似游戏的选项,不过听光球说过这里是个同人游戏的世界,而系统只称呼他为[玩家],有个游戏选项也正常。 原本想点开个人属性的,但好像出了故障,点了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就随手点了队友那一项,倒是蹦出了一堆暗着的头像,只有宵、蔺无双和上官寻命的头像是亮着的。 “那位道长居然有一千战力啊,怪不得会绑定他,话说现在战力多少啊?可惜个人属性打不开……”藝如尘喃喃自语着,点了下蔺无双的头像,又蹦出了一行小字出来。 [状态:根基受损,重伤。死劫被解,天命已尽,需及时退隐。 备注:可以写信交流,但只有两次机会,不能剧透,不能暴露真实来历。] 写信? 藝如尘稍稍提起了兴趣,脑海里想着[有事处理,三天后才能去找道长]的内容,就看见一份信封浮现在光屏上,然后落在蔺无双的头像上,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挺方便的,不过只有两次机会,还不如自己写信,只能说很鸡肋,有没有都无所谓。 藝如尘发完信后,点了下宵的头像,原本想绑定宵试试,一看战力480……咳,宵还是个孩子,就不让他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责任了。 绝对不是他喜欢战力高的,绝对不是! 在莫名的心虚下,藝如尘迅速关掉队友界面,瞄了眼乖巧站在旁边的宵,然后一脸淡定的打开了攻略界面,按照以往的惯例,攻略人物肯定是个有主的,而且性格特别欠……嗯?! [道无余:玄宗宗主,好感已满,死于弟子背叛。 金鎏影:四奇之首,好感已满,已叛逃玄宗。] 藝如尘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面皮不自觉抽动了下:背叛任务?!不可能啊,我从来都不接背叛任务的,如果不小心接了,肯定会破坏剧情跑路的,不可能走完的,而且还同时刷了宗主和叛徒的好感…… 藝如尘、藝如尘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已经能脑补出一个和同门弟子一起背叛师门,还顺手捅死了宠爱自己的宗主,结果被一巴掌反拍失忆的故事,毕竟魂体不能捅,捅了才会成魂体。 看了眼放在一旁,还没解封的道琴,藝如尘不禁缩了缩脖子,赶紧关掉糟心的攻略页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做好早饭的绿衣剑客走进来,就看到宵一脸茫然的坐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顶着一头白发的藝如尘背对着他们蹲在墙角,已经自闭了。 做个锤子叛徒,直接毁灭吧! 另一边。 男子藏在暗处,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抹白衣道影认真设着阵法,然后迅速退到他身边,静静等待着什么。 然后就看到几个黑衣人路过,正好踩中了先前设下的阵法,虽及时防范,但还是被阵法弄得极其狼狈,白纱下的嘴角微勾了下,然后拉过一旁的男子,在那些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溜了。 男子对此已经有些习惯了,开始还以为这是个性格单纯的,在对方第一次设阵法的时候还想劝其不要莽撞,甚至连逃跑路线都找好了,结果对方似乎只是为了折腾那些黑衣人,阵法一被触发就带着他溜了。 后面次数多了之后,男子就发现这白衣少年似乎对那些黑衣人的行踪了如指掌,每次设下的阵法都能恰到好处的被触发,哪怕是有些偏差,最后也是一样的结果。原本他以为对方是为了引出这些黑衣人背后的人,可后面就察觉到对方完全没有这个念头,看起来只是单纯的膈应那人,给其找找不痛快。 “接下来去哪儿?”男子看了眼有斗笠遮掩,不知是何情绪的白衣少年,不自觉想起藝如尘那毫不担心对方被自己忽悠利用,甚至是喜闻乐见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 [找灵药。]白衣少年在地上写下了这三个字,然后偏了下头,又写下一行字:[附近的山林里有。] “不去找那些黑衣人的麻烦了吗?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而一个组织多多少少都会储藏一些灵药。”男子提醒道。 白衣少年摇头,抬手写字:[那是偷盗。]如果身上有钱财,他倒是不介意以钱换物,只是那外来的系统被茝兰封了,他没法去打野赚钱,真正的系统又在藝如尘身上,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道袍、道冠和玉佩了。 男子倒是不知道白衣少年真正的想法,看到这话后,不禁笑了笑:“确实,是在下失言了,少侠可是想找灵药治疗喉咙?”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想要治疗喉咙虽然有些棘手,但他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他也是学过医的,还不止一次。只是愁别说天命如此,那肯定是想顺其自然,反正说不说话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主要还是担心愁别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蕴养魂体的灵药,他不想……再有人消失了。 见白衣少年没有解释的打算,男子也识趣的没有再问,只是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一处山林里。 两人走后不久,左脸处有道明显伤痕的落日潮,带着几名黑衣人行步如风的来到此处。 抬手制止想要前去试探的黑衣人,落日潮释放出凌厉剑气,将周围都毁得不成样子,发现没有阵法布下的迹象后,不禁皱了皱眉。 “要将此事禀告主上吗?”身后一个黑衣人问道。 “让主上知道你们被个重伤未愈,连面容都没暴露的人耍得团团转吗?”落日潮冷冷开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那人并没有伤你们的性命,却又偏偏设下阵法针对你们,恐怕就是要借此激怒主上,引主上出手。” 问话的黑衣人闻言,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那人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要么是有叛徒,要么就是拥有观想未来之能。若是前者,吾等谨慎些就好,若是后者……”落日潮顿了顿,神情肃穆:“吾去找主上,你们先回去,在主上没有下命令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 黑衣人们对此都没什么意见,有序的转身离开了,寰宇奇藏和那位书生在最后一排,不说话,也不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加上茝兰的手段确实奇特,也没人发现旁边的同伴其实已经换芯了。 寰宇奇藏在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眼面容冰冷,盯着他们离开的落日潮,随后迅速收回视线,一时间竟有种挫败感。 怪不得,那小姑娘会说他在看到之后,就会选择不再插手此事,看来他那善良的弟弟,已经认真了。 待黑衣人们都有序的离开后,落日潮冰冷的面容松动了下,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看吧,当个面瘫还是挺轻松的,不过还是要控制好情绪,不然会暴露的。】 嗯。 【撑不住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们换着来。】 谢谢。 琉璃仙境。 思考了一夜没睡的蔺无双刚刚走出客房,一封飞信就落入了他的手中,感受到上面熟悉的气息后,就将信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便去回信了。 再次出来后,就碰见了刚刚从外面赶回来,又刚刚看完素还真情况,同样走出房间的谈无欲。 两人对视片刻后,谈无欲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蔺无双道长,之前来袭击素还真的那人,是不是前辈?” 虽然那人的气息很陌生,但蔺无双的一些反应骗不了人,谈无欲也看出了那人没有对他们出手的念头(藝如尘:因为不想扯上因果),先前又看到藝如尘毫不畏惧翳流毒气,取得[撼穹之能]的场景,不自觉便将一切都联想起来了。 蔺无双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茝兰姑娘此时正和药师待在一起,要过去吗?” 谈无欲想到茝兰和风愁别的关系很好,就点了点头。 蔺无双和谈无欲很快就找到了茝兰和慕少艾,两人此时正站在崖上,一个半靠在石头上,姿态慵懒的抽着水烟,一个伫立俯视着崖下,眼帘微垂,面容上的稚嫩仿佛少了几分。 两人正在谈话,因为没有特意隐藏,所以能听得一清二楚。 慕少艾似是感慨道:“哎呀呀~一夜时间不见,怎么感觉小姑娘长大了许多,看来老人家我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茝兰微微笑道:“不是药师的眼神不好使,而是我的时间不够了。” “小姑娘这话,听得老人家我莫名有些心慌啊。”慕少艾笑了笑,随后神情微敛,一直带笑的眉眼露出了几分严肃:“其实在之前为小姑娘你把脉的时候,老人家我就有了个猜测,不过这世上能人众多,无心也可以活的奇事也不是没有,呼呼~” 茝兰微笑,配合着问道:“那我可不可以问问,药师你的猜测是什么?” “哎呀呀~小姑娘你这个反应,倒让老人家我觉得那个猜测也许是正确的。”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看着吐出的烟气被风吹散后,缓缓开口:“不过这个问题也没那么重要,只要小姑娘你还好好活着就好,不知道小姑娘你介不介意老人家我再问一个问题,呼呼~” “药师尽管问。” “老人家我想问的事,现在无法为素还真解毒,是不是因为那次替羽仔受罚的时候,老人家我就应该死了。” 蔺无双和谈无欲的脚步一顿,就见粉衣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微微转头,脸上依旧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不答反问。 “药师觉得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解释死劫,一件道袍 “不能说吗?” 慕少艾倒没有太意外,或许是茝兰身上逐渐退化的稚嫩影响了他的观感,让他渐渐将其与[不谙世事]这四个字给区分开来了。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药师既然会这么问,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我只不过想确定一下。” 茝兰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映出其面容,异光掠过:“那么我的回答是,是的。小秋宇虽然救了药师你的性命,用半条命破除了那次死劫,只要药师你不插手江湖之事,就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但……” 话语一顿,茝兰抬眼看向湛蓝的天空,平静道:“破除死劫这种事,本来就是在老天爷眼皮底下偷梁换柱的,安分守己的话就不会发现,一旦被发现,药师你们不会出事,不过承接了天命的小秋宇他们,就会接下所有的惩罚。插手得越多,惩罚越大,直到……真正的死亡。” 平静得几近冰冷的话语落入耳中,慕少艾拿着黄竹烟筒的手不禁微颤,站在不远处的蔺无双想起昨晚所做的梦,又想起风愁别染血的白衣,声音低哑:“风少侠是因为破了吾和峨眉的死劫,所以才……若不是体质特殊,风少侠是不是会真的死去?” “道长觉得,阿风那个样子,算是活着吗?”可能是说到了朋友的事情,茝兰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轻声低喃了一句:“而且老天爷是不会允许有两个风愁别存在的。” 后面那句听得不太真切,不过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内容,慕少艾抿了口水烟,才开口询问:“呼呼~没有办法吗?” 茝兰再次露出笑容:“有啊,就是药师和道长来个全身心退隐,不问世事。当然,不退也可以,毕竟惩罚不会落在药师你们的身上,小秋宇他们会代你们受过。” 气氛一时沉寂。 茝兰见三人都皱了皱眉,随即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过分,被救下并不是你们本身的意愿,这是小秋宇他们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肯定在预料之中,没必要让你们束手束脚的,甚至是对此心生愧疚,背负上道德绑架。” 三人面面相觑,都对视了一眼后,慕少艾轻声开口:“小姑娘,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太担心秋宇和风大夫了?其实你不用压着,可以和我们倾诉,这里有口才很好的素还真素贤人,以及口才不输素贤人的月才子,肯定能好好忽悠……啊不是,是疏解的。呼呼~” 口才不错的月才子对某个老人家故意的口误表示鄙夷,不过也没反对,茝兰的情绪确实有点不对。 茝兰神情微怔,扭过头去,语调歉然:“抱歉,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但从刚才的那番言论中还是能猜到一二,也就是说……曾经有人理所应当的让秋宇或者是风愁别承受死劫,甚至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慕少艾再次与谈无欲以及蔺无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想法,自然也能理解茝兰的失态。 “不是小秋宇和阿风。” 茝兰的声音响起,直接否认了这个猜测。 气氛稍稍尴尬了一瞬,慕少艾轻咳了声,将黄竹烟管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哎呀呀~看小姑娘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下意识想到了秋宇和风大夫,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小姑娘你的另一个……朋友?” 茝兰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不用节哀,她还活着。” “咳——” 正准备如此开口的慕少艾直接被水烟给呛到了,低头咳嗽了起来,而蔺无双则抓住了茝兰方才话中的重点,冷静询问:“姑娘的意思是,姑娘的那位朋友成功化解了死劫带来的影响,而且是十分彻底的?” 茝兰点点头,笑容中多出了几分慈祥和蔼:“是的,她是个很聪明又乖巧的孩子,虽然看人的眼光很差,但总能用自己独特的方法解决问题,而且会保证不牵连到我们。若是道长你们能和那孩子见面的话,肯定会喜欢她的。” 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压下心里莫名浮现的怪异,已经顺好气的慕少艾抬头看向眸中溢满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洋洋气息的茝兰,嘴角也不禁上扬:“哎呀呀~听小姑娘的描述,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人,只不过……”叹了口气,一手扶着额头,似乎有些无奈:“那个方法,小姑娘你应该是不会说了。” “为什么要说呢?”茝兰眨了眨眼睛,微微歪头:“药师你们人品又没有问题,而且该问我方法的应该是小秋宇和阿风,不会是药师和蔺无双道长。” 主要是他们根本不会问啊…… 这个无可奈何的念头不约而同的浮现在三人心头。 “那么,药师的打算是什么呢?” 看着茝兰脸上露出的好奇神色,慕少艾低头抿了口水烟,然后缓缓吐出,姿态闲适悠然:“哎呀呀~老人家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还是在崖下晒太阳更适合老人家我,或者是……和阿九开家风铃店?哈哈哈,蔺无双道长觉得呢?” 蔺无双心下了然,点点头,答道:“吾伤了根基,在找出杀害风少侠的凶手后便退隐江湖,不会插手其他事。” “多谢。”茝兰微微福身,诚挚的表达了感谢。 “看来有什么事情还是问小姑娘你比较好,如果问秋宇和风大夫,他们估计什么都不会说的,呼呼~”慕少艾抿了口水烟,语调半是玩笑半是无奈的。 茝兰微微笑了笑:“药师还有问题吗?” “还有一个。”也许是看出了茝兰有问必答的性子,慕少艾也不客气,用黄竹烟管指了指远处的房屋:“在床上躺着的那位,什么时候能好?” “药师还真关心朋友。”茝兰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我只能说,不会太久。” 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众人放下心来。 “既然药师没问题了,那就轮到我了。”茝兰抬头看了看蔺无双,然后将目光落在慕少艾身上,开口问道:“药师和蔺无双道长,为什么会知道死劫一事?” 慕少艾和蔺无双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梦。” “哦……”茝兰看了眼两人的眉心处,皆有浅淡白烟萦绕,不过慕少艾的要更淡一些,随即颔首轻笑:“知道了。” 瞒过天道的最好办法,自然是让正主好好配合,只是这种手法,有点不符合殇的风格,可那波动确实是属于殇的,估计是这个世界太过危险了吧。只不过…… 回答完问题又得到了答复的茝兰行礼告辞,转身离开了崖上,微微抬头看向阳光正好的天空,眸中流光划过:这样都没反应吗?是天道出了问题,还是……不过没有收到求助,按照规矩不能插手,再看看吧。 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 两天后,当自称[闻人千秋]的雅士来到琉璃仙境,得知连慕少艾都没有办法解毒后,提出了天来眼和疏楼龙宿两个人选时,慕少艾三人隐晦的对视一眼,明白了这就是茝兰话中的“不会太久”。 谈无欲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天来眼的毒术,确实远比翳流高明,不过,他是否愿意配合,仍是未定之数。但你因何提起龙宿?” 闻人千秋答道:“因为武林传言,造化之钥落入儒门之手了。” 谈无欲面露恍然:“原来如此。”闻人千秋又说:“我认为天来眼曾与素还真配合诛杀北辰元凰,念在合作情谊,他应会同意替素还真制造解药。” 谈无欲垂眸沉吟,似是在迟疑,闻人千秋见状便说道:“这样吧,天来眼方面由我代为交涉。” 谈无欲微微皱眉:“天来眼也非易与之辈,恐会多方刁难。” 闻人千秋一脸正色:“我明白。” 谈无欲顺势开口:“那就有劳了。” “哪里,请。” 闻人千秋走后,屈世途面露怀疑:“这个人可以相信吗?”躺在床上的素还真笑了笑,贴心提议道:“好友若不放心,不如亲自前去交涉。” 屈世途连忙摆手:“去找天来眼等于和阎罗王做买卖,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慕少艾看了眼坐在旁边乖巧喝茶,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茝兰,打趣道:“哎呀呀~小姑娘都没开口,看来找天来眼确实行不通。” 茝兰放下茶杯,笑了笑:“只是不想搭理那人而已。”“哦?看来这人确实有点古怪。”慕少艾抿了口水烟,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的蔺无双,笑问:“想必蔺无双道长也感觉到了吧?呼呼~”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上次的谈话所影响,蔺无双方才隐隐从闻人千秋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只不过不太明显,也无从探究。 “两位,打哑谜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对上次谈话一无所知的素还真有些茫然,见谈无欲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开口询问:“可是那闻人千秋有何问题?” “哎呀呀~难得素贤人好奇,还是不说了,继续谈解毒的事情吧。”慕少艾挑了挑眉,故意不做出解释,当然也有茝兰没有表示的原因,就像之前关于两个风愁别的事情,他们同样也没有告诉谈无欲。 师兄弟都有不知道的事情,这才公平啊??(??????)?? 并不知道某个老人家幸灾乐祸的念头,不过也乐意看素还真吃瘪,谈无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我认为不如将目标放在龙宿身上,药师和蔺无双道长都不方便,就由我前去交涉吧。” “嗯。” 众人皆没有异议,谈无欲离开后,茝兰看了眼初升的太阳,礼貌询问:“我想用一下厨房,可以吗?” “小姑娘是饿了吗?”屈世途问道。 茝兰轻轻摇头,神情认真:“我想做点吃的,招待朋友。” 朋友……风愁别? 这个念头默契浮现,屈世途点了点头,带茝兰去厨房了。 与此同时,好人帮。 还没到起床的时间,藝如尘还在被窝里熟睡,一头白发披散在身下,因为规矩的睡姿并不显得凌乱。 光球凭空飘出,圆鼓鼓的身体散发出和煦的金光,落在藝如尘舒展的眉心处,随后一个微弱到只有光球才能听到的声音传来:【你的气息,和父亲很像。】 “……别乱认亲,我只有小阿则一个儿砸,找你自己的父亲去。”光球表示拒绝,那个声音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新的父亲,不愿要我,主角渐渐虚弱,父亲也没反应。】 “所以你就一分为二,一边答应为那些人提供遮掩一边保护主角,让他不会消散?” 【嗯。那些人,失信。】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控诉。 “果然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光球倒没有太惊讶,又问道:“那你发现自己被骗后,为什么不向外界求助?” 【……啊?】声音懵懂的表示疑问。 “……算了,既然你已经苏醒,那我就要离开了,小阿尘就交给你照顾,别让他想不开。” 【不作不死,活到最后。】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匿了吧。” 【那些人……】声音透露出为难:【带走了之前的玩家,主角很担心。】 光球思索了下,回道:“我会和小阿则说的,他不会置之不理。” 声音应了一声,光球将金光收回,刚想飘回藝如尘身上,就见对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你干嘛呢?” “啊哈哈,早上空气好,出来运动运动。”光球说着,煞有介事地在空中转圈圈。 “是吗?”藝如尘一脸狐疑,刚才他分明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 “你一个球做什么运动?说吧,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也不是坏事……”光球小声辩解。 藝如尘眉尾一挑:“你果然背着我有事。” 光球立刻消失不见,直接装死。 “啧。”藝如尘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浇到恢复成翠绿色的菖蒲上:“神神秘秘的,估计又是我不能接触的信息。” 清凉的水浇到翠绿的叶子上,菖蒲抖了抖叶子,让水全部流入根系,藝如尘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在叶脉上轻轻摩挲,并不怎么在意光球的隐瞒:“算算时间,得去找那位道长了,就是不知道那个任务者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希望不会迟到。”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进来。”藝如尘将剩下的水倒完,放下杯子,宵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枚龙形玉佩,微微低头轻唤:“义父。” 藝如尘抬手揉揉了对方的发顶,随后又梳理整齐,伸手接过玉佩:“他们回来了?” 宵点头:“他们看起来消耗能量很大,那白衣人让我代他向义父道歉,说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不能和义父你一同前往天波浩渺了。” “这样啊,那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藝如尘虽好奇白衣少年去做了什么这么累,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没有探究的打算,就没有再多问。 将玉佩挂在腰间,藝如尘注意到自己穿着的是一件白衣长袍,平时是黑发的话,搭配起来就还好,但现在是一头白发……总感觉像个移动的雪人。 藝如尘默默吐槽了下,然后翻找着自己的小空间,宵好奇的看着一动不动,却念念有词的藝如尘,耳力不错的他能听到对方正在说着什么颜色不对,不搭配之类的话语。 最后藝如尘拿出了一件明黄打底,云纹绣边,衣上绣有符文的道袍,拿出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不太记得这件道袍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能看出是花费了些心血做成的,毕竟那上面的符文不是装饰,而是用道法描绘出来的,具有安神护体的功效,虽然因为时间久远消退了许多,也没多大作用了,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关切。 呃,他好像没做过什么受宠的道子,一般都是小角色,当不了多久就会被炮灰掉的那种,谁会这么费心费力的给他做这件道袍? 实在想不起来,藝如尘就放弃了,反正也没恶意,就自我安慰应该是曾经有人无声关心着他,并不因为他身上的死气憎恶他,甚至给他做了防身的衣服…… 见鬼,好像更在意了。 藝如尘拿着道袍的手稍稍收紧,随后又放开,叹了口气。 “义父,怎么了?”宵看着藝如尘墨色眼中的情绪变化,还没学会感情的他不太能理解,好奇的发出了疑问:“你好像并不开心。” “也不是不开心……”藝如尘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解释:“我只是忽然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天你看着手中的凝晶花,忽然想不起我的名字一样。” 宵明白了,然后认真摇头:“我不会忘记义父。” “你当然不会,只是举个例子。”毕竟这是他要拐跑的人,不会像剧情人物一样,一旦他离开,这个世界就会抹消他的存在,就像从未来过那样。 这道袍的样式和普通的道袍有些不一样,衣带部分似乎是要打个结,但试了几个,都有些怪怪的。 有些无从下手的藝如尘将目光放在还被封住的道琴上,忽然想起自己这几天似乎因为梦中记忆知道了当初被处刑的原因,接着就陷入了自闭,从而忘记了解开封印,让里面的玄宗前辈出来透透气。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任谁知道当初的惩罚只是一个因为阅读理解失误,却又合情合理的结果后,都会怀疑人生。 一边腹诽一边道歉,藝如尘抬手解开了封印,道琴中华光浮现,清圣灵气缓缓凝聚出那抹仙风道影。 虽然藝如尘因体质问题排斥着如此纯粹的道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前辈有种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亲切感,很适合用来拐……啊不是,应该是心理疏导。 “小友,可是遇上了麻烦?”道无余并不知道因为藝如尘忘记解封的事,知道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他在遇到对方之前,就已经在道琴中沉睡了很久,三天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也不是麻烦,就是……”藝如尘指了指腰间散落的衣带,有些不好意思:“吾不太会弄这个,就想问问前辈。” 道无余将视线放在藝如尘身上,自然看到了那用道法描绘的符文,眸中露出些许怔然,下意识将手伸出轻点,残留的道气似是找到归属,纷纷向指尖处靠拢。 道无余将手收回,看向注意到了此番异状,稍稍有些惊讶的藝如尘,心里倒是很平静:果然…… 藝如尘确实有些惊讶,不过他想到的是那道气会对道无余有反应,那就说明给他做这件道袍的很可能是玄宗的人,而且看道气的损耗,不会是这次任务的,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 只是按理来说,为了不让世界剧情混乱,一个任务者只能出现在一个世界一次,一般都不会出现第二次进入的情况,他应该,没这么倒霉吧。 双手被轻柔抬起,藝如尘回过神来,就看到道无余正抓着他的手,慢慢的将衣带系起,灵活的将其缠绕穿行,没有丝毫差错,仿佛已经做过许多遍。 宵虽不解,但也是静静的看着,将步骤记下。 最后一个动作弄好,道无余放开了藝如尘的手,藝如尘将头低下,看到了衣带被系成了衣上符文的图案,看着虽繁杂,但不显累赘,不禁无奈叹气。 看来,他还真有这么倒霉。 “谢谢前辈。”藝如尘收敛情绪,向道无余笑了笑,为了不造成影响,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道无余也笑了笑:“小友要去天波浩渺了吗?” “嗯,不过之前有位道长说可以帮吾带路,所以吾还要去找一下他。” “道长?” “就是上次在[五爪峰]碰到的那位道长。”藝如尘解释道,道无余便知道是蔺无双,想到之前对方最先碰到的也是蔺无双,不禁感叹道:“小友和那位道长真是有缘。” 藝如尘笑着附和,然后将道琴放在身后,和宵以及菖蒲道别后,就走出了房间,刚好看到正准备关门的男子,就走了过去:“阁下,问你个问题。” 男子停下动作,目光在藝如尘的白发上停顿了一下,随后面露微笑:“道长请问。” “如果你能换一具身体,你是选择武功高强但身有残疾,还是身体完好却不会武功的呢?” 男子目露深思,似是在思考藝如尘问这番话的用意,随后答道:“自然是身体完好的,否则武功再好,也是个弱点。” “明白了。”这才是正常的思维嘛,哪像那家伙,只要武功不要健康的。 “话说阁下是受伤了,吾闻到了草药的味道。”藝如尘将目光放在男子身后,不过因为里面太黑了,他又是半个瞎子,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对药草方面有了兴趣,道长要进来看看吗?”男子笑问,藝如尘有事在身,自然没有进去,和男子道别后就离开了。 男子看着藝如尘走后,将门关上,走到桌前将蜡烛点起,就看到白衣少年正蹲在一个药炉前,认真的挑选着要用到的药材。 离开好人帮后,藝如尘就往琉璃仙境走去,同时思考着给他做这件道袍的到底是不是玄宗的人,不过想到之前绛殷告诉他的一些玄宗信息,好像在当初道魔大战的时候,很多玄宗的人都身消道陨了,只怕…… “小友,那是不是你的大哥?” 道无余的声音让心情有些低落的藝如尘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个大哥,然后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蓝衣儒生。 之前听了一夜墙角的藝如尘对这个身影自然不陌生,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那家伙,居然占他的便宜!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解惑 “大哥。” 虽然心中一堆腹诽,但戏还是要演的,况且对方是正主,又不是那家伙,这占便宜的锅还是别甩到对方身上。 秋宇对藝如尘的出现有些意外,不过从对方的神情中能看出还有他人在场,于是脸上露出笑容,温柔出声:“愁别……” “愁别在休息,来不了。”藝如尘以为对方是想问白衣少年的情况,同时心里吐槽那家伙居然一下子占了两个任务者的便宜,还真是放飞自我了。 秋宇顿时语塞,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毕竟交给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所以自然不知道[藝如尘]这个化名,而失忆的藝如尘则以为这个世界他就叫这个名字,而那家伙是会告诉对方的,于是就没说明。 “大哥伤势未愈,怎么一个人在外行走?”藝如尘面露关切,眸中尽是最真挚的关心,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忽悠对方回去老实待着,毕竟那家伙任务还没结束,如果委托者出了问题,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吾有事想找大姐。”秋宇看了眼藝如尘的白发,自然知道那是魂魄受损的影响,不过他没有理会的打算:“大姐来信说是在琉璃仙境,让吾前去找她。” “是大哥的伤势又复发了吗?”兰的吩咐啊,那就不能忽悠回去了。藝如尘将原本想好的话语丢掉,面上的神情愈发关切,上前轻轻扶住对方的手臂:“正好我也要去琉璃仙境,大哥和我一起吧?” 看似亲密,实则疏离。秋宇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想和他兄友弟恭,毕竟连化名墨子蓿的那人都没这个待遇,不过也不会蠢到拆穿对方,于是含笑应下。 两人就手挽着手,状似亲密无间的边走边闲聊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真是兄弟情深,实际上却是第一次见面。 “小友和令兄的关系还是这么要好。”道无余笑着感慨道,同时也对藝如尘现在的状态有了个大概了解,既然对方还记得秋宇,那记忆应该是在遇到自己之前的。 藝如尘露出笑容表示附和,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梦境,手指微微收紧,隔着手套摩挲着材质顺滑的布料,姿态愈显亲昵。 琉璃仙境。 谈无欲顺利的将拥有造化之钥的龙宿请来了,龙宿与素还真你来我往的在言语上打趣了一番,然后在拿出造化之钥进行治疗的时候,夜重生及其爪牙与魔界之人联手袭入琉璃仙境。 突如其来的袭击,琉璃仙境再次战事蔓延,战声隆隆憾苍穹,气扫万里风云荡,刚刚解毒的素还真以身化体,一化二、二化四,四身幻化,看准目标,明圣剑法再出。 却见受到重创的鬼面败血异邪再次复原,素还真暗自思索:“嗯……看来五名鬼面之中,除非杀掉本体,否则无法根除。” 吸取前次的教训,龙宿谨记经验,掌气交替之际,手按邪刀,急贯气力,疾速出刀。不受邪刀邪气所克的奉夜之能身形速转,却还是被刀气所伤,手臂处现出伤口。 “哈,看来汝也非无敌之体。” 龙宿见状讽然一笑,随即再次挥刀,逼向奉夜之能,凝气欲落下至极一招之际,奉夜之能突然大喝一声死死攥住邪之刀刀刃,另一边与谈无欲和慕少艾缠斗的夜重生见状趁机发出一掌脱离战斗,闪身突然来到龙宿面前,迅速出手拿走了放在胸前的造化之钥。 龙宿催动真气将奉夜之能震开,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愤然神色:“夜重生汝!” 夜重生将造化之钥收入袖中,阴沉冷笑数声,开口挑衅:“疏楼龙宿,该是你吾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龙宿怒而应战:“很好。” 就在双方将入极端之刻,公法庭之主昭穆尊和两位手下来到,强势介入战局,见局势不利于己,夜重生借着攻击昭穆尊的机会,准备带着手下和魔将撤退。 却在这时—— “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兰浦苍苍春欲暮,落花流水怨离琴。” 清朗诗号传来,一个身穿明黄色道袍,背负道琴,一头白发同样用明黄色发带束起的少年出现莲花池旁,身旁并肩站立着一位面容俊雅,气质温和的蓝衣儒生。 一位败血异邪的逃跑方向正好和突然出现的两人撞上,立刻凝聚着邪气扑杀而去,那位少年将蓝衣儒生拉到自己身后,随即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而易举的掐住了败血异邪的脖颈,然后……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败血异邪体内的邪气被牵引出来,随后像是被什么给吞噬了,瞬间消失不见,而失去了邪气支撑的败血异邪,也在瞬间化成了银色的液体,散落在地上,散发出刺激性的味道。 这一幕落到夜重生眼中,带来的冲击力自然不小,尤其是在感应到那位败血异邪已经彻底消失,再无复生的可能后,心里的戒备与杀意顿时上升到了极点,周身邪气暴涨。 然后就看到那少年借着袖子的遮挡脱下沾着液体的手套,丢到那滩液体上后就将其点燃,抬头看向他这个方向,似是感受到了浓烈的邪气,眸中血色翻涌。 夜重生瞬间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况且对方似乎有专门针对水银之体的手段,加上其身后还有一直未出手的蓝衣儒生,既然造化之钥已经到手,就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夜重生与魔界之人化光离开,藝如尘随即将有些兴奋的阴骨灵力收敛起来,转身看向秋宇,面露关切:“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秋宇轻轻摇头,无奈叹道:“这话应该是吾来问吧,作为兄长,该是吾挡在你前面才是。” “大哥不是受伤了嘛,等大哥伤好后,我会自觉躲在大哥身后的。”藝如尘眨眼一笑,拉着秋宇向屋里走去,水银燃烧的味道并不好闻,还是别委屈自己了。 “在下云游无归·藝如尘,叨扰了。”藝如尘做出一副不知道此地主人是谁的姿态,向着众人低首行礼,耳边白发落在脸颊处,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秋宇听到这个称呼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并未表现出异样,微微颔首:“素贤人有礼,不知大姐可还在此处?” 因为之前茝兰已经有过解释,所以素还真在见到态度有些疏离的少年时倒是没有太惊讶,同时将那一头白发联想为死而复生的代价,闻言有礼答道:“原来是前辈与秋宇先生,茝兰姑娘如今正在厨房里,两位可以在此稍作等候。” 藝如尘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主角熟稔的语气,不过感觉到其他人对此的反应都很平淡,加上自己又失忆了,不好轻易作答,于是笑了笑,和秋宇站到一旁。 昭穆尊将视线从少年身上收回,压下脑海中浮现出的染血面容,向素还真道:“素还真,武林公法庭既然成立,就是为了维持武林和平而存在。” 说着,将一封信拿出。 素还真伸手接过信,微微颔首:“我明白。桥主既下六极天桥,可见决心。” 昭穆尊神情肃穆:“败血异邪与异度魔界,皆是公法庭必须歼灭的对象。” 谈无欲点头附和:“庭主有此信念,吾方当然全力配合。” 昭穆尊神情缓和些许,又道:“另一方面,公法庭将全力回收五大神器,未知众人可有其他的消息?” 龙宿轻摇手中团扇,表示爱莫能助:“造化之钥已在方才被夜重生所夺。” 昭穆尊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微微颔首:“嗯,我明白了。” 藝如尘听到这里,想到了那件黑色斗篷,在心里悄悄问道:“前辈,此人可信吗?” 道无余想到之前风愁别能够将道琴交予对方的行为,迟疑了下,问道:“小友是想将那件神器给他吗?” 藝如尘微微点头,在心里回道:“神器对吾无用。不过那是前辈拿到的,自然还是看前辈你的意见。” “吾没有意见,小友自行处置吧。” 藝如尘在心里应下,取出那件黑色斗篷,上前一步:“请问,这个是阁下所说的五大神器之一吗?” 昭穆尊将目光放在那件黑色斗篷上,轻轻点头:“是[不解之护]。” 藝如尘笑了笑,将手中的[不解之护]向前递去:“吾可以将[不解之护]交予阁下,只不过吾有个条件。” 昭穆尊将其接过,闻言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神色如常道:“请说。” “吾方才可能引起了那位……”不知道名字的藝如尘转头看向秋宇,一个慵懒的儒音同时传来:“夜重生。” 藝如尘略带诧异看去,珠宝发出的光华已经证明了出声之人的身份,脑海里浮现出对方薅那家伙头发的场景,于是礼貌道谢,接着之前的话:“夜重生的注意。吾只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无力承担他的报复。” 看了眼莲花池旁残留的烧痕,又将视线移到少年带着真诚的青涩面容,一丝违和感掠过,但在望入那双清澈依旧的黑眸后,违和感便瞬间消失了,轻轻颔首,神情肃穆。 “可以。”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藝如尘也不再多言,退回秋宇身旁,凑近他的耳边,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在分享喜悦。 但只有秋宇知道,对方的语气很冷淡,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被怀疑了。” 素还真见事情已经解决,有礼道谢:“感谢庭主此次驰援。” 昭穆尊收起[不解之护],低首回礼:“不用客套,我们先告辞了。”素还真微微欠身:“奉送。” 昭穆尊同随行的两人离开,离开之前看了眼藝如尘身后的道琴,得到了少年察觉后,露出的友好笑容。 龙宿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发现解决败血异邪的另一种方法,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不妨碍他有个好心情:“素还真,吾已经依照约定医好汝的伤势,夜重生方面,你们也该全力配合。” 素还真点头:“当然。” 在离开之前,龙宿还邀请秋宇去儒门天下做客,秋宇以还要等茝兰为由推辞了,意料之中的回复,龙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勾唇笑了笑,摇扇离开了。 茝兰也在这时出现,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向着两人招手打招呼:“小秋宇,阿风,你们来了啊。” 秋宇接受了子蓿的记忆,对那个有些羞耻的称呼也能含笑应声,而藝如尘则是根本不在乎什么称呼,只要知道茝兰是在唤他就行。 而藝如尘这个反应,则让除了谈无欲以外的人有些惊讶,因为谈无欲一直觉得少年只是在装作失忆,所以对此并不诧异,同时顺势问道:“前辈,为何要让公法庭去对付夜重生?” “不想被盯上而已。”藝如尘对观感不错的人一向实话实说,谈无欲闻言不禁失笑,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何不对,若是不愿自然可以拒绝。 “前辈方才……是如何做到的?”见藝如尘对谈无欲态度如初,素还真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还记着当初被药倒的事情,不然怎么对他这么疏离。 “啊,很简单,那东西是靠邪气维持的,把邪气引入到身体里就行。”藝如尘淡淡的解释着,却在打量了下素还真后,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当然,这个方法不适合阁下。” 不然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那什么夜重生早就没了。 素还真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容纳,甚至是消化邪气,闻言也不失望,只是面露歉意道:“看来,吾只能劳烦前辈……” “不要,没空,不约。” 深知对方拐人大法的藝如尘立刻拒绝三连,同时还退后了一小步,青涩的面容满是戒备,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许多,之前的疏离仿佛只是错觉。 谈无欲自然乐得见到素还真吃瘪,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见拐人的话题被成功略过,藝如尘把脚步往前挪了下,笑问:“问题换问题,吾应该能问一个问题吧?” 素还真点头:“前辈请问。” “吾想问……”藝如尘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你头上的莲花有多少片花瓣?” 素还真:? “哈哈哈……”这次是慕少艾加入嘲笑素贤人的队伍。 素还真这下确定了,对方多半是没有失忆,肯定还记着之前的事情,至于一体双魂……失忆的人,不一定是两个。 “咳,开个玩笑。”藝如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歉然一笑,拿出纸笔,递到了对方面前,笑容真诚:“能签个名吗?” 素还真:“……可以。” 嘲笑声停下,谈无欲一甩拂尘,扭过头去。 得到亲笔签名后,心情颇好的藝如尘看向一旁的慕少艾,提醒了一句:“大夫,建议你回家看看。” 接着不等慕少艾追问,藝如尘就向蔺无双提议让他先走,自己要送茝兰和秋宇,一会儿就赶过去。 蔺无双看了眼谈无欲,又看了看藝如尘的右手,压下心头的不解,点头答应了。 藝如尘走后,慕少艾想到其拥有的观想未来之能,和素还真他们告辞后,立刻向崖下走去。 “吾不明白……” 良久,谈无欲回过头来,叹了口气。 素还真开玩笑道:“只是一个签名而已,不至于如此苦恼吧?” 谈无欲送了个白眼,随后神情一肃,说起了之前素还真中毒昏迷,差点在琉璃仙境遇袭,是蔺无双率先提醒才设下埋伏的事情,顺便说了自己觉得藝如尘就是袭击素还真的人的猜测。 “前辈?他为何要袭击我?” 素还真觉得有点说不通,谈无欲也点了点头:“这是吾第一点不明白的地方,第二点则是前辈的态度,若真是吾砍下了他的右手,就算前辈伪装得再好,对吾也是有些怨艾的,可是……” “前辈并没有丝毫怨恨,对你态度如初。”素还真补充道。 “所以吾才不明白。”谈无欲再次叹了口气,目露沉思。 “是吾和蔺无双道长都猜错了吗……” 去往潇山筑的路上,被谈论的主角正拿着那张签名认真欣赏,时不时发出赞叹不已的声音,不过旁人完全看不出那三个字有何奇特之处,虽然字迹确实很赏心悦目。 “你方才说吾被怀疑了,吾何处露出了破绽?”秋宇将目光收回,开口询问。 藝如尘将签名叠好放在系统空间里,上下打量了下秋宇,歪头笑了笑:“你的演技很好,没有破绽。” “那……” “但是你的气息是有温度的,这就是最大的破绽。”虽然对方不是人类,但七情六欲肯定是自带一部分的,比起需要从头学习的那家伙,显然是对方更有点人气。 “竟是这么了解子蓿吗?”秋宇喃喃自语,没想到是这种无法改变的地方出现了破绽。 “毕竟都同床共枕了。”虽然只是薅了一夜的头发。 藝如尘耸了耸肩,安慰道:“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你尽量不和那位有钱人相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这个道理秋宇自然明白,点头不语。 “殇,我们聊聊吧。”拎着食盒的茝兰突然设下隔音结界,面上笑容微敛。 道无余早在藝如尘和秋宇说悄悄话的时候就主动回避了,所以这隔音结界自然是为了秋宇而设,也明显是个很严肃的话题。 藝如尘有些忐忑:“兰,我只是暂时的魂体受损,不碍事的。” “那么,你将自己的那两魄放在了哪里?”茝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啊?”藝如尘面露茫然。 “殇,区区的系统根本不可能夺走你的两魄,你当初也答应我们你会将两魄藏在魂识深处,伪装成被那系统重创的模样,引长老们出手的同时,你化明为暗,我和小阿则一起配合,让鬼梁天下知道你没死,自己着急跳出来。但这一切都是基于你会平安无事,所以我们才会答应你的计划,毕竟死而复生不是没有代价,但是……” 茝兰吸了口气,抬头和藝如尘对视,干净得毫无杂质的眼眸倒映出他苍白的面容:“殇,你的两魄呢?你为什么没有放在你的魂识里?还有,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对素还真出手?他的天命太过庞大,你不能沾惹的。” 第一个问题藝如尘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原本以为自己的失忆是那些长老们搞的鬼,现在却从兰口中得知好像是自己做的,而且还把两魄给弄得不知下落了。 至于第二个…… “光球说,素还真是主角。”在没见到茝兰的时候,藝如尘可能还会隐瞒,见到之后,隐瞒就毫无意义了。 “你想要规则之力?”茝兰有些诧异,随后不赞同道:“殇你应该叫小阿则一起的,你是人类,不能直接接触规则之力,否则会受伤的。” 这下轮到藝如尘诧异了:“兰,你不阻止我?” “为什么要阻止?”茝兰歪了歪头,面露不解:“殇你知道分寸的。” 藝如尘不禁苦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这很不正常:“我失去了多少记忆?” “一、二、三……”茝兰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算着年份,不过由于总部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不匹配,她数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只给了个模糊的回答:“好几百年吧,而且记忆还是停留在了最悲惨的时候,这样会导致你的情绪极不稳定,尤其是在你的两魄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好几百年……一直以为自己才十六岁的藝如尘沉默了,忽然觉得这头白发还挺符合的,接着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兰,你的意思是……几百年过去了,那些长老们还在作威作福?” 见兰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藝如尘立刻叹了口气:“兰,这很不正常,你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是个极为忍耐的人,但几百年对我来说,时间太长了。” 按照他的性子,不会任由他们嚣张跋扈这么久,但几百年过去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除掉那些长老们的心思,这很不正常。所以他剥离了自己的两魄,让自己的记忆停在最悲惨的时候,这样才能促使自己下决心除掉长老们。 就像他一开始就产生的念头。 “可是殇,这不是你的吩咐吗?”茝兰不解开口,说出了一个让藝如尘感到惊讶的回答:“要不是你的吩咐,那些长老们早就被欢和云霏下手了……哦,应该是没有你的吩咐,我都不会将他们带回总部,他们的品性太差了。” 说到后面,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嫌弃。 “……啥?” 这下藝如尘是真的懵圈了,要不是知道茝兰从来不会说谎,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吩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又不是……等等,不会带回总部? “兰,你说的是,我的前世?”藝如尘意识到茝兰话中说的时间点不对,加上之前又问了光球,于是就有了这个猜测。 茝兰却面露茫然:“什么前世?” 藝如尘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在乎早就逝去的事情,于是就不再提:“既然是我的吩咐,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要是有,他就不会用这么偏激的手段了。 “呃,这个……”茝兰一时间吞吞吐吐起来,就在藝如尘以为茝兰要说前世的事情时,却听到她不好意思道:“这事应该和小阿则有关。之前我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体会对人类造成伤害,在殇你通过魂司职位的考验时,小阿则扶了你……但小阿则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见殇你太虚弱了,所以殇你不要生他的气啊。” 什么本体这么凶残,直接把他给整失忆了。 下意识吐槽了下,藝如尘同时抓住重点:“考验?职位不是由兰你们安排的吗?” “怎么可能,这个职位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当然要设下考验。”茝兰疑惑的看着藝如尘,似乎很奇怪少年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藝如尘却是将一切都串起来了,他成为魂司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但他被毫无察觉的那家伙误伤,丢失了记忆,那些长老们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在总部大肆宣传他走后门的谣言。 那时候兰不在,那家伙又刚刚伤了他,知道不能用本体接触他,于是就一直保持着距离,偏偏那时谣言四起,就被他以为这是对自己明明没有实力又惹出麻烦的不满,加上前世的自己(暂时这么称呼)又莫名蛊惑了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长老女儿,让他对道家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太巧了,既然那家伙不是真正的讨厌他,那个长老的女儿又是如何跟踪他,弄瞎了他的双眼又把他弄哑,还不被那家伙察觉到的? 藝如尘抬手摸了摸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口说道:“兰,我不想再看见那些长老们了。” “啊,好呀(*??▽`*)”茝兰眉眼弯弯,似乎很开心。 藝如尘动作一顿,觉得今天自己可能又要惊讶好多次了:“你们,不怕那些长老们吗?” 茝兰皱了皱眉,然后又舒眉一笑:“殇,我已经设下了结界,咱们就不用演戏了吧,演戏好累的说。” “……”藝如尘一时失言,半晌才回过神来:“啊?哦。那个,我昨天问了光球一些,关于那家伙第一任父亲的事情……” 认知遭到重组的藝如尘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于是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光球,谁叫它神秘兮兮的。 光球:嘤?????? 茝兰听完,不禁面露无语:“你别听它瞎猜,小阿则的出现……准确来说,是有我的原因。” “啊?”藝如尘露出吃瓜的表情。 “我是最早有自主意识的,然后才是那孩子,那时候并没有总部,但是周围有很多类似于总部的世界,我们就混到其中进行学习。那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渐渐就有了一些情绪,后来觉得差不多后,我们就有样学样,创造出了属于我们的总部。” 茝兰说着,轻轻叹气:“准确来说,小阿则是那孩子拥有情绪后,催发出来的,那孩子觉得拥有自主意识的小阿则会失去原有的公平公正,于是对小阿则并无好感,我就将小阿则带到身边了。” “哦……”藝如尘面露,却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么说来,那家伙的第一任父亲肆意吞噬其他世界本源的原因,是……” “嫉妒。”茝兰的语气骤然冰冷,眼中却露出了心痛:“那孩子,嫉妒小阿则和你。” “嘎?”咋还有他的事情?哦,应该是他的前世,他这种菜鸡估计没人会嫉妒。 藝如尘自动忽视了他被长老们嫉妒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个问题:“那我是,战死的?” “殇,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茝兰摇头失笑,情绪明显好了许多:“你只是睡着了,不过你既然会问光球关于小阿则的事情,就说明你要醒了?” “……哦。”应该是恢复记忆吧,兰毕竟不是人类,理解能力和表达肯定会有所不同的。 那么,他的两魄,到底是被他自己放在哪里了呢? 荒野上。 一位身穿青衫绿竹纹路长袍,背负一柄普通长剑,墨色长发仅用一根竹纹翠色发带简单束起,双眼闭合,似是不能视物的青年人正不紧不慢的走着,行走间自带仙风道骨之意,完全看不出他其实已经在这里饶了无数次的圈子。 清脆的鸟鸣声自荒凉的上空传来,青年停下脚步,一只通体雪白,只有短喙和双眼处带着些许暖黄的小鸟挥动着翅膀落在青年肩上,却是低垂着脑袋,口吐人言。 “见过礼司。” 青年并不惊讶,神色淡漠:“若是你来送寰宇奇藏离开,那就说明接他的人是云霏。” “原本是北冥大人的,但主人最近太过无聊,和北冥大人比试一番后,拿到了这次的人选。” “嗯。”青年语气淡淡:“是殇失忆前给吾留了什么吗?” 小鸟拿出一枚晶石,放到青年伸出的手心,然后飞落到了一旁,青年将晶石放在耳边,听到了少年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 “小心。” 青年平静的神情露出些许怔愣,随后收手将晶石捻碎,小鸟再次扑扇着翅膀落在青年肩上,温柔开口:“还有,主人让属下来问问礼司,魂司大人可是出了什么意外,他的本体……” 小鸟停顿了下,似乎正在组织词汇。 “出现了衰弱的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故人相遇 潇山筑。 谈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要撤去结界的时候,茝兰提了最后一个话题:“殇,如果你想让那少年成为[魂司]的继承人,最好和小阿则谈谈,毕竟上次被你用心脏创造出来的赤朱,现在都还没获得小阿则的认可。” “……不是因为太喜欢作死吗?” 藝如尘还没想出[赤朱]是谁,就已经脱口而出了,可见他的记忆虽然丢失了,但某些习惯性的行为还是在的。 气氛沉默一瞬,茝兰也只是耸肩笑了笑,提醒藝如尘不要忘了之后,将结界撤去了。 不得不说秋宇是个涵养极好的人,哪怕被冷落了一路,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礼貌的邀请藝如尘进去坐坐,一丝不满都没有。 藝如尘同样礼貌的表示了自己还有事,婉拒其好意后,正准备让光球带路去找蔺无双,一股奇异的波动传来,瞬间让他改变了主意,转而向力量的源头化光而去。 那是属于他的力量。 不过很微弱,瞬间就消失了,但藝如尘还是找到了力量的源头,来到了一处荒野上,逐渐脆弱的视力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青色,还有其肩头的一小团雪白。 “魂司大人。” 那团雪白扑扇着翅膀来到肩头处,藝如尘抬手抚过顺滑的翎羽,想着对方的身份,青年语气平淡的开了口:“你对素还真动手了。” 虽然目不能视,但沾染过天命的气息对他来说过于明显。 “呃……”已经知道得差不多的藝如尘莫名心虚,然后拿出那张签名,晃了晃:“很奇怪,他的字迹里并没有规则的痕迹。” 青年淡淡道:“并不奇怪,素还真不是主角,自然不会有规则的痕迹。” “素还真不是主角?可他的天命重得可怕,也经常死了活,活了死的,如果不是主角都这么悲惨了,那这个世界得有多危险啊。”知道长老们并不能对茝兰他们造成威胁后,藝如尘对规则之力没这么看重了,闻言忍不住吐槽了下。 “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青年淡淡解释道。 藝如尘哦了一声,将签名重新收好,转移话题:“刚才我感受到了一点我的力量。” “那是魂司大人你在之前联系主人,让主人交给礼司的东西。”小鸟解释道。 “之前?”一听是和失忆前的事情有关,藝如尘就看向青年,问:“你有办法恢复我的记忆吗?这种迷糊的感觉太憋屈了。” “我试试。”青年上前一步,抬手示意他靠近些,藝如尘照做了,接着就感觉额头上微凉,一丝凉意顺着接触的地方进入魂识深处,一点点蔓延着。 额头轻抵,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藝如尘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不禁想到梦中那温暖的触感,随口问道:“我听兰说你的本体不能接触人类,那之前我差点被道法弄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你是怎么摸我的头的?” “那是临时弄出来的身体,比不上大人。”青年说话间就将额头移开,微微皱眉:“我只能暂时修复一下你的视力,至于你的记忆和双手,还是需要找到你的两魄。” 说到这个藝如尘就头疼,有种想穿回去揍自己一顿的念头。 青年随后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去岘匿迷谷找慕少艾,将信给他,里面有修复魂体的……[药]。” 莫名的停顿引得藝如尘侧目,摸了摸信封的一处微微凸起,问:“慕少艾,是你的朋友?” “是。” “我会去的。”藝如尘将信收好,视力恢复的他可以看到青年紧闭的双眼,倒是没有意外,毕竟对方对实力的看重超过一具健康的身体,转而问道:“你还有多余的身体吗?自带书生气质,没有残疾的那种。” 青年轻轻点头,拿出一颗水色的小珠子,淡淡道:“如果可以,让初灵带他去总部。” 藝如尘肩上的小鸟跳了跳。 “我倒是想,不过那人有着很深的执念,而且……”藝如尘将珠子收起,浅浅勾唇:“他的生机,并未完全断绝。” 青年闻言就不再说什么了,藝如尘倒是打量下对方一身道门中人的装扮,说道:“你是要处理事情才……虽然没人能伤得了你,但也要小心。” 青年微怔,轻轻点头。 “魂司大人,主人想要与你通话。”肩上的小鸟突然开口。 藝如尘和青年同时皱了皱眉,不是说跨界交谈不允许,只是需要有媒介和大部分的力量,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这么做。 “云霏这家伙……”藝如尘忍不住扶额,情绪淡薄的青年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要说总部里最让那些长老们头疼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云霏。就像茝兰说的那样,虽然在看人方面不行,但是很聪明,那些长老们都没有她会钻规则的漏洞。 “接吧接吧。” 藝如尘一脸无奈,青年同时抬手设下结界。 “殇,还有便宜兄长,端午安康啊~”一个欢快活泼的少女声音传来,让听到的人都不禁会心一笑,随即又听到少女说道:“欢,到你了,别太高冷。” 接着是另一个沉稳却带着些许无奈的女声传来:“殇,阿兄,端午安康。” 藝如尘和青年倒是不知道已经端午了,闻言同时露出笑容:“端午安康。” “殇,我们做了好多粽子,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啊。”性格活泼的少女说道。 “心意到了就行,跨界送东西就不用了,小心身体吃不消。”藝如尘心头一暖,不过还是拒绝了少女的想法。 少女倒是没有顺着话题说下去,而是突然问了个问题:“殇,你是不是成为了一个说书人?那个扑克脸有没有写书让你说啊?” “不是,我是个道士。”藝如尘回答了之后忍不住笑了下,想起了之前云霏说过如果青年要写书赚钱,他可以借说书分红的玩笑。 “什么?!你不是说书人,光球那家伙居然骗我!”少女的反应却有点大,甚至是很生气。 藝如尘有些不解,刚想追问,少女那边就切断了通话,估计是去打小报告了。 “原来你做系统的兼职是这个原因啊。”藝如尘唤出光球,意味深长道。 光球:装死.jpg “你自求多福吧。”藝如尘懒得追问,反正后面被揍的人不是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将差点被遗忘的两道魂魄取出:“对了,这是我之前抓到的两个外来者,你拷问……呃,问一下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看着神情恍惚,眼中满是惊惧的两道魂魄,藝如尘不自觉改了口,同时有点嫌弃:就这心理素质,还敢觊觎规则之力。 见青年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藝如尘随手又将光球丢了过去:“苦境的地理环境有些复杂,你又容易迷路,我这里有个正规的系统,就不用他了。” “有了新欢……”光球泫然欲泣,青年淡淡打断:“父亲,殇对你无爱。” “……拆台的逆子!”光球愤愤砸向其头顶。 “那我就先走了,一路小心。”藝如尘看了会儿父慈子孝的画面,摆了摆手,让小鸟送他一下,毕竟它擅长空间方面,肯定要比自己化光快些。 待藝如尘走后,光球停止了打闹,围着两道魂魄转了一圈,两人眼中渐渐浮现出光亮,惊疑不定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自己已经离开那炼狱一般的地方后,不禁都松了口气,接着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礼司?!” 两人面露诧异,其中一个压下心里的恐惧,质问道:“您现在不是应该在天道身边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个也色厉内茬道:“我们是奉了天道的命令来到此处的,劝您不要插手我们的事,否则天道怪罪下来……” 青年静静的听着他们毫无威胁的威胁,然后微微偏头,淡淡开口:“父亲,他们说你要怪罪于我。” “瞎说,我们父子关系可和谐了,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外人而惩罚你。”光球义正言辞道:“这两个人居然挑拨你我的感情,杀了吧。” “是。”青年漠然点头。 听到光球和青年的对话后,两人面面相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再次露出惊惧之色。 “等等!你不是……” “湮——” 一字出口,两道魂魄便如烈日当空下的露珠一般,消弭无痕。 “连是不是本世界的都搞不清楚,还敢出言威胁。”光球语气冷冽。 青年淡淡开口:“这也说明,出意外了。” “管他呢,不求助就不能施救,反正和我们关系不大。”光球无所谓道,青年提醒了下:“他们说天道……” “你是在指桑骂魁吗?逆子。” “是有这个打算。”青年微微勾唇,随后在光球发作前,转移了话题:“方才,我听到殇说了三次[小心]。” “也许是殇想提醒你,做人不能太飘……你拿留声石做什么?” “录下来,让殇知道父亲你在扭曲他的意思。” “……逆子!” 天波浩渺。 玄紫相间的道影端正伫立在临海的亭台前,带着些许凉意的海风吹拂着浅棕色的长发,半睁半阖的双眼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眉间一抹朱痕更显遗世风姿。 “铮——” 琴弦发出一声泠然轻鸣,淡紫长睫微扬,双眸微睁:“翠山行。” “弦首。” “好友到来,将茶具备好。” “是,可要吾前去迎接?” “不必,九方墀、黄商子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们在此沏茶待客便是。” “是。” 此时,在小鸟的帮助下,藝如尘顺利追上快要走到天波浩渺的蔺无双,没出现让人久等的失礼情况,小鸟倒是没急着离开,依旧停在藝如尘的肩上。 蔺无双看了眼,没发现异样后,便没有再关注,问了句:“还有一位呢?”藝如尘想了想,答道:“他有些累了,正在休息。” 蔺无双沉思了下,没有再问,藝如尘则悄悄叫道无余出来透透气,因为视力恢复了些,他也能看到这位前辈长什么样了。 嗯,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两人停在了结界前,藝如尘还以为蔺无双会动手破除结界,不过在看到对方没有这个念头后,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位道长,该不会是……不擅长术法一类的吧? [检测到玩家被结界拦在外面,现在给出三个选择: 一、少年莫要着急,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二、找师傅贴贴??(*????`*)人(*????`*)?? 三、向结界里面喊:苍师兄,开开门,我是少白啊。] 最后那两个,是什么鬼? 藝如尘皱了皱眉,默默吐槽系统是不是又抽风了,然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个,总觉得要是选了后两个,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是最后一个! 别告诉他,[少白]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等了一会儿,确实有两位道长打开结界走了出来,只见一位发色与衣着都是黑白两色双分,手抱玄琴,面容带着几分清冷,另一位则是身着一身素黄色道袍,手执拂尘,看着不苟言笑。 藝如尘注意到黑白双分的那位道者呼吸有些沉重,脚步也是虚浮的,看样子是被废了一身道法,沦为了普通人,这也代表着他的寿命也和普通人一样了。 在藝如尘走神感慨的时候,九方墀和黄商子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若不是头顶阳光正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前、前辈……”九方墀率先开口,声音却是有些干涩,藝如尘回神看去,刚要抬手行礼,一道凌厉剑意突然袭来,却是黄商子挥动着拂尘,以拂尘作剑向他出手了。 藝如尘迅速侧身躲过一道剑意,脚下一动,人已出现在黄商子面前,抬手攻向对方的手腕处,黄商子欲要催动道气闪避,手腕传来痛意,拂尘随即脱手。 “承让了。” 藝如尘接住拂尘,微笑递了过去,见其怔然接过后,贴心提醒了一句:“道长根基受损严重,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真气。” “你……”看着少年全然陌生的神情,黄商子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同一旁的九方墀相视一眼,皱眉不语。 藝如尘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沉默许久的蔺无双上前一步,淡淡开口:“吾来找苍。”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行礼致歉后,便在前方带路。 进入天波浩渺的途中,藝如尘注意到道无余正微微皱眉,于是以心音询问:“前辈,怎么了?可是魂体不稳?” 毕竟道无余只是一抹寄宿在琴中的残魂,能显现出来还是归功于生前深厚的修为加一点无意中汲取到的阴骨灵力,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长时间出现在道琴外,更不能离道琴太远。 道无余轻轻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少年体内的死气没有龙气与之相抗的原因,虽然没有大肆溢出,甚至是收敛了许多,但相比于之前更加浓厚,也在无意间使得他的魂体凝实了些,不过也只有一些。 “吾在想,那两位道者,为何要对小友你出手。”按理来说,少年只不过是没有了龙气波动,又白了头发,整体变化并不是很大,不至于认不出来啊。 “啊,其实很正常吧,像这样隐居于世的道门,戒备心肯定很强的。吾虽然可能是玄宗道子的身份,但这些道长应该不认识吾,设下比试作为考验也在常理之中。” 藝如尘倒没觉得那两位道者是在给他下马威,他没有察觉到杀意或者恶意,就自然理解成了进入的考验,至于为什么会派一个丹田被毁,一个根基受损的前来比试…… 微微扫了眼身旁的蔺无双,藝如尘嘴角微微上扬:听这位道长的语气,应该跟里面的认识,而且里面的也知道这位道长来了,于是把吾划分为客人的身份,象征性的比试了一下。不过也能确定吾跟着那位玄宗叛徒的时候,样貌不是现在这张,不然就是里面的直接出手,来个清理门户了。 道无余眉头微松,不过却是理解为弟子们比较谨慎,担心少年是被人冒充的才出手试探,毕竟如今的少年确实有点陌生。 各怀心思的一行人沉默着进入天波浩渺内部。 里面看着还挺大的,虽然靠近大海,但陆地上该有的植物都差不多种上了,远处还有一片翠绿的竹林,偶尔还能看到有几只山鸡在里面穿行,一处花丛前还有一位雪白束纱的女修道者悉心侍弄着,看着还挺闲情逸致的。 原来还有妹子啊,话说道门的人颜值好像都挺高的。 藝如尘想着忍不住看了道无余一眼,见对方回以温柔浅笑,也不禁笑了笑,心里愈发嫌弃起那个拐走他四年,想利用他又毫不掩饰杀心的道士,但凡有这位前辈三分之一温柔……算了,品性太差,有他也会想办法反咬那道士。 “弦首,蔺无双道长和……” 两人停顿了下,神情有些复杂。 藝如尘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于是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在下云游无归·藝如尘,叨扰了。” 少年青涩的嗓音传来,轻灵的琴声随之停下,翠山行他们循声看来,少年熟悉的面容落入他们的眼中,自阳光下露出和善有礼的笑意。 花丛后的赤云染站起身,差点打翻浇水用的木瓢,双唇微动了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对方,一时间道气紊乱。 九方墀与黄商子方才也是如此,不过在回来的途中他们已经冷静下来了,此时听到少年的自称,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神色。 前辈他,失忆了。 藝如尘则是不解的看着其中几位道子真气浮动的模样,要说是清理门户吧,应该直接动手揍他了,要说是表示欢迎吧……倒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见到好友平安归来,吾便能够心安了,皆入亭中一叙吧。” 正疑惑间,不远处的亭台中传来淡然话语,打破愈发沉寂的气氛。 哦——原来是这位道长的缘故啊,那确实该激动。藝如尘了然,见那几位道长也随着这番话冷静了下来,就没有再理会了。 藝如尘和蔺无双一前一后的进入亭中,那抹端坐在石桌前的清素身影映入眼中,一丝怪异从心头掠过,又看了眼另一旁伫立着的绿衣执扇道者,低首行礼:“两位道长有礼。” 半睁半阖的双眼落在那抹道魂上一瞬,随后落在少年身上的道袍上,淡淡开口:“吾名六弦之首·苍。” 藝如尘从善如流改口:“见过弦首。” 翠山行看着少年的白发,掩下心中痛意,语调柔和:“吾名倚天披瑟·翠山行。” “道长好。”藝如尘笑了笑,略显活泼的眨了眨眼。 [苍好感增加、翠山行好感增加,请玩家再接再厉。] 系统的声音响起,藝如尘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看来这两位道长,还挺好相处的。 苍神情淡然的倒了两杯茶,推到两处座位前,蔺无双颔首落座,藝如尘没有跟着坐下,而是拿出了那封信,递了出去:“吾云游苦境时,遇到了一位道长,那位道长嘱托吾将此信送到道境玄宗之人的手中。” “多谢。” “弦首客气。” 藝如尘看着苍伸手接过信,然后就打开了,于是移开了视线,心里却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系统提示,难道送信并不属于任务范围吗?还以为能借着奖励换点钱呢。 暗自叹了口气,见道无余也飘过去看信了,就将视线隐晦的放在了紫衣道者身上,总觉得对方有些面熟,而且不是有一面之缘的那种,好像他曾和对方相处过。 道境……玄宗……魔界……苍…… 这几个字词融汇在一起,渐渐勾出了一段早就被模糊淡化过的记忆,藝如尘神情一僵,指尖不自觉的摩挲了起来。 对头变同门什么的,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这个世界的任务有毒啊…… 就在藝如尘被记忆给弄得差点又要自闭的时候,肩上的小鸟忽然跳到了他的手中,空气诡异波动瞬间,手上随即一沉。 粽叶的清香混合着蒸腾的水蒸气,立刻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直接盖过了清雅的茶香,带上了几分烟火气息。 “……呃,要吃粽子吗?” 另一边,树林里。 一袭珍珠紫衫的龙宿摇扇在前方走着,拿着一个木盒的仙凤紧随其后,看着面前不知是何情绪的人,不禁叹了口气。 龙宿稍稍停下脚步,摇扇询问:“凤儿,无故叹气可不是汝的作风啊。” 仙凤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自然不是无故叹的气,我是在想之前查探一事,到底失去了什么记忆,才让主人你借着送药的名义前去试探秋宇先生的。” “哈,凤儿汝倒是猜对了一半,吾前去试探的原因,确实和之前查探的事情有关。” “那,还有另一半呢?”仙凤面露好奇。 龙宿摇扇轻笑,金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待凤儿汝见到秋宇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摇扇继续向前走去,仙凤不知道自家主人又卖的什么关子,但也不会过多追问,提着木盒跟了上去。 不远处,青年双目闭合,按照光球说的方向行走着,听到前面传来他人的脚步声,停下站到路边,打算等人过去了再继续走。 路边出现个人并不算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以龙宿的性子也没那个兴致会去搭理,在人主动让路的时候,同样没有过多的理会。 正要与青年在狭窄的小道擦肩而过时,余光从那张不带任何情绪的面容掠过,脚步随即一停,抬眼看了过去。 在确定自己未看错后,龙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手中摇扇的动作不停,半眯金眸中流露出些许趣味,嘴角微微上扬,满含兴味道:“是汝?” 青年神情未动,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直到对方又带着满满戏谑的唤出两个字时,垂下的睫羽才微微颤动了下。 他清楚的听到,龙宿所唤的那两个字是: “子蓿。” 番外篇一 [任务要求,以魔界谋士的身份,获得一次胜利,然后死在道门弟子手中,失败则削弱魂力。]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穿着文士长袍,一身书卷气的书生微微张口,随即就扭头吐了口血,身上的伤势也随之爆发,血跟不要钱一样从伤口处流出,瞬间给身上的衣服染了个色。 “伤得真重。” 书生因疼痛微微皱了下眉,随后控制着所剩不多的魔气,艰难的修复着比较严重的伤口,至于致命伤…… 书生咬咬牙,催动死气覆盖在上面,吞噬其中的道气化为己用,深可见骨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不过只能撑一个月的时间。 书生正耐心等待着伤势愈合,一道灵光乍然闪现,直袭向面门处,书生立刻翻身向旁边滚去,脸颊处一冷,长剑插入泥土中,剑刃处滑落一抹红意。 书生抬头看去,一位面容清秀稚气,眼帘低垂的道子向这边走来,修长的指尖掐诀画印,绣着云纹的浅紫色道袍扫过沾着鲜血的草尖,步步逼近。 看来这次的任务,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书生倒是没有慌乱,从接到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那点魔气一看就是炮灰,要想成为谋士就得受到重用,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肯定不少,两个月根本不够,还碰到了修为远在这身体之上的道士…… “你……”道子停下脚步,微微抬眼打量着重伤的魔者,随后将手放下:“你不是之前的魔人。” 平静等[死]的书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不禁面露诧异:“你能看出来?” “感觉。”道子平静开口,看着魔者眼中流露出的纯粹好奇之色,上前几步,俯身伸出了一只手,书生看着眼前有着一层薄茧的手掌,将手搭了上去:“你,不打算杀我?” 道子微微收手将其拉起,随即将长剑收回,闻言平静答道:“你并非那位魔者,吾没理由杀你。” 书生挑了挑眉:“但你要明白,我既然用了这副身体,就要接下这具身体的因果,这就代表着我要回到魔界,对付道门的人。你如果这么放我走的话,无异于放虎归山。” 道子轻轻摇头:“逝去的人,因果也会随之消失,你可以选择另外的生活。” “可我没有选择。”书生苦笑了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问:“你真的不杀我吗?” “若是到了那一天,吾会杀你。”道子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书生却是开心的笑了笑,转身离开:“那就等你来杀我了。” 提前找好能结束任务的人,接下来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在战局上赢一次了。 书生并未把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他给过机会的,也做好了放弃任务的准备,不过既然对方并没有送他一程的打算,那就安心做任务,至于负罪感……这对立场多变的任务者来说,习惯了就没有了。 原本以为道子是真的靠感觉认出他的书生回到魔界后才知道,他的死气没控制好,将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多的魔气也给吃干净了,要不是他反应快装深沉,加上魔界秉承着不给死对头留机会反扑的原则,还是让他继承了原本谋士的身份。 书生了解到自己其实是第三个谋士,前两个据说在之前就跑去佛门当卧底了。 “你们培养谋士都是专门当卧底的吗?”书生忍不住向着自己如今的顶头上司,魔界战神,鬼族王者银鍠朱武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吐槽了一句,也是试探对方对他的态度。 “一个叛徒,有可能改变战况;一个强者,却能彻底扭转整个战局。”擦拭着手中魔枪的银鍠朱武讳莫如深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淡淡微笑:“一颗棋子是否有用,还得看下棋之人如何布局。” “空口白话,可证明不了什么。” “那便让您看看,吾能不能在谋士的身份上久留了。” “拭目以待。” 虽说是一脸镇定,但书生知道这个任务并不容易完成,就算他有合适的计策,魔界也不会轻易让他带兵上战场,他需要上交一份能让魔界满意的投名状,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书生还在头疼投名状的事情,一位魔兵却忽然向他提出挑战,然后还没等到回复就已经挥动长枪攻了过来。 魔,都是以强者为尊,哪怕是动脑的谋士,手上的功夫也不会太差。 书生不知道这是不是试探,但对他来说都很不妙,他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他对死气的控制还不是很稳定,不然魔气也不会被吃光了,死气要是失控,就会导致他的意识也跟着失控。 只不过,他必须得出手了。 勉强躲过了一次攻击,但脸上还是又添了一道血痕的书生扫了眼不远处围观的魔者们,指尖微动,死气刚刚凝聚,就看到一抹白光突然穿过那位魔兵的手腕,硬生生将其切断,抓着长枪一起掉落在地上。 书生抬头看去,白子停在眉心前,苍白的手指将其夹住收回,白衣白发的少年伫立在他面前,赤眸中带着关切:“没事吧?” 书生心口跳动了下,怔然摇头,少年妖异的面容便露出了笑容,似乎对此十分高兴。 不过接着书生就发现少年其实是个很高冷的性格,无论是将心中不服气而再次冲上来的魔兵打断手脚,还是在和围观的魔者们对视时,少年脸上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原本针对书生的试探因为少年的插手变了味,在少年又打断了几个魔兵的手脚后,书生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便示意可以离开了,少年也很听话的收手,拉着书生纵身远去。 少年带着书生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来的路上还碰见了一个骑着狼兽,看着和自己同龄,外表看起来十四岁左右的魔者,少年脸上露出笑容,亲切的唤了声“赦生”后,就带着书生继续离开。 “你也是任务者?”书生早在方才就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同之处,一到没人的地方,忍不住低声问道。 少年眉眼带笑,没有回答,书生以为对方默认了,也不禁笑了笑,继续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啊?怎么称呼……啊,我们部门不让说真名,所以你可以说一个化名。” 少年认真想了想,笑容依旧:“您可以叫我绛殷。” “绛殷。”书生念了一遍,正想着自己的化名,对方已经开口询问了:“您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书生如实告知了,这时候的他还没遭到背叛,对任务者还存有稚嫩的信任,说完后也问了句:“你的任务呢?” “在魔界有一席之地。”绛殷脸不红,心不跳道,书生点了点头,开玩笑道:“感觉我们的任务可以合并起来,一个负责动脑,一个负责动手。话说你既然要在魔界有一席之地,为什么不是以魔者的身份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虽然魔更注重力量,但还是自己的同类更值得信赖,要不是他体质特殊,他也不想被这么戒备。 绛殷没有回答,只是问:“您需要魔者来完成战局胜利的任务吗?” “应该吧,毕竟是要在战场上的,总不可能找其他的吧?”书生耸了耸肩。 绛殷笑了笑,轻轻点头:“吾明白了。” “话说,你的部门有没有给你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书生面露好奇,同时也是想蹭点相关信息,绛殷笑了笑,抬手整理了下书生有些凌乱的衣领:“您先去休息,您需要的东西,吾明天会给您带来。” “也不用这么客气……”书生才注意到对方用的是敬称,觉得有些莫名,绛殷没有再说什么,带对方去到自己暂时的住处休息后,去到了练武切磋之地。 刚刚踏入此地,一根赤红色的长鞭迎面挥来,锐利的鞭风旋流自周身升起,限制自身行动的同时,蝎钩一般的鞭尾已经锁定了脆弱的颈部。 绛殷不慌不忙,指尖弹出一颗黑子,击中袭来的鞭尾,脚下一动,身影已出现在动手的魔者身后,避开了接下来的攻击。 “啧!有本事就不要躲开,堂堂正正的和本大爷打一架。”袭击落空,尖耳红发,面有魔纹的魔者收回邪鞭,不悦出声的同时,向绛殷后心处挥去。 绛殷依旧顺利躲过,神情冰冷:“吾不打架,赦生呢?” “打赢了,本大爷就告诉你!”收鞭抽戟,魔者眼中满是战意。 绛殷没有理会,发现刚刚结束切磋,带着狼兽向这边走来的赦生后,脸上露出笑容,迎上去的同时,抬手为其擦了擦汗,狼兽亲昵靠近,蹭了蹭苍白的面容。 看到这一幕的魔者顿时咬牙切齿,深觉自己兄长的地位摇摇欲坠,立刻凑了过来,挤开绛殷,嘴上不忘嘲讽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才切磋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真是吃不得苦。” 赦生扭过头去,不理会。 魔者正要再开口,绛殷语出惊人:“赦生,吾要入魔。” 此言一出,赦生与那魔者都不由诧异了下,毕竟绛殷会留在魔界,多半是有赦生的救命之恩在身,之前绛殷也声明自己会在报答恩情后离开,去寻找自己的主人,所以不会入魔。 如果不是绛殷实力不明,估计早被清理掉了。 “是因为,那个被夺舍的谋士?”书生的存在并不是秘密,毕竟浑身没有一点魔气的魔,在魔界可是很显眼的,加上绛殷出手相助,赦生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联系。 绛殷点了点头,魔者不禁皱眉:“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主人?也太弱了吧。你说本大爷要是杀了他,能不能成为你的主人?”说完,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绛殷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杀不了他。”随后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看向赦生:“带吾去入魔吧。” 赦生与其对视了下,没有从那双平静的赤眸中看出其他情绪后,轻轻点头。 书生再看到绛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被对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刚要帮忙疗伤,绛殷轻轻摇头:“您不用担心,这不是吾的血。只是刚刚入魔,还未习惯而已。” “入魔了?那……”书生下意识想问清楚,随即意识到有死气的自己根本入不了魔,顿觉无奈时,绛殷贴心的带过来了一份吃食和书本:“您可以先用餐,本子里是魔界和玄宗的一些信息,也许对您有用。” “太有用了,谢谢你!”书生伸手接过,正要感激行礼道谢,绛殷出声打断:“吾要换下衣服,您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书生连连摇头,心里刚刚因为对方的过于客气升起异样,却又很快消失,见绛殷去换衣服后,就在桌子前坐下,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书本。 书本里讲述了魔界和玄宗的一些作战内容,不过都有赢有输,但玄宗赢下的次数要多一些,毕竟真的不要命起来,魔还是不了解人类。 还是有点难啊,没有投名状,魔界就不会派兵给他,如果这具身体没这么脆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拼命,就算赢不了也能得到一些认可。 “唉……”书生趴在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十分头疼。 “您怎么了?”换好衣服的绛殷站在书生身后,关切询问。 书生就把头疼的地方说了,绛殷听完后,笑了笑:“您也许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还没有开始的。” “还没有开始?”书生愣了一下,随后双眼一亮,将头从桌子上抬起来:“也就是说,除了关键人物外,其他人看似地位高,气场足,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厉害。” “是的,您可以从这些人入手,而且因为不属于关键人物,他们的死亡并不会引起天道的注意,更不会影响后面的剧情发展。”绛殷解释道。 虽然任务里都是短命的角色,但这点书生还是知道,也明白这是可以钻的漏洞,高兴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在战场上向他们出手,虽然我脆了点,但应该能勉强带走一两个的。” 绛殷敛去笑容:“您要自己一个人去战场?” “你也要一起吗?”书生随口问了下,毕竟人家都帮了自己挺多的了,没必要再…… “好啊。十天后,魔界会对玄宗出手,到时候我们一起。”绛殷再次露出笑容,显得兴致勃勃,见书生要开口拒绝,解释道:“毕竟我也要在魔界有一席之地的。您也说过,我们的任务可以合并起来。” 书生想了想也是,就不再拒绝了:“那我看看能不能要几个魔兵过来,人数多点,胜算也大点。” 绛殷眸色微暗了下,含笑点头。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书生都想找银鍠朱武谈谈要几个魔兵的事情,不过对方似乎在忙战事上的布局,他一直都没没有找到对方。 有一次碰上了红发尖耳,口称本大爷的魔者,对方以打一架,赢了就给魔兵为条件,向书生发起了挑战。书生不想绛殷因为他的任务受伤,正要咬牙答应,绛殷却突然出现,直接带他离开了。 “您为什么要答应?”回到住处,绛殷就出声询问。 书生则有些奇怪:“这是我要魔兵的条件啊,他是唯一一个愿意搭理我的,只不过是打个架,应该死不了” “不用魔兵,吾可以帮您获胜。” “那怎么行,很危险的。”书生并不同意,绛殷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一个:“对了,您为什么是独自一人到此,您的朋友没有跟着一起来吗?” “朋友……”书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朋友倒是很关心我,甚至不理会那些长老们的针对,但是……我太弱了,比我小的那个朋友之前想送我一把剑作为礼物的,结果我反倒被里面的剑灵给伤到了,把她吓得不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了。” “那,礼司呢?” 书生原本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没有那种感觉了,答道“礼司他……身份地位远在我之上,若不是因为我是兰带回来的,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而且之前一直有我靠兰的关系获得魂司之位的谣言,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您觉得给礼司添麻烦了?”绛殷笑问,书生认真的点了点头:“因为我的实力很差,长老们一直对我颇有微词,又传出了这样的谣言。在我实力有进步,并且……拿到那些长老想要造反的证据前,我最好是独来独往的。” 绛殷又问:“那您有没有想过,也许礼司并不担心这些,甚至能够帮上您的忙呢?” 书生欲言又止了下,没有说话,绛殷就继续说道:“也许您可以试试,有些事情找朋友帮忙,并不艰难。”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独来独往。”书生并不想多谈,转移了话题:“我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也得到了一个任务者的帮助,他很热心,得知我不怎么了解任务中的内容,就和我说了许多,后面的几个任务他也帮了我。哦,他还送了我一个礼物。” 书生说着,从个人的系统空间里拿出一柄长剑,这是专门用来放个人物品的,一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就会发放。 绛殷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这只是把很普通的长剑,随处可见。” “礼轻情意重嘛,朋友之间是不在乎这些的。”书生并不介意绛殷的态度,将长剑小心收起,绛殷眸底泛起冷意,克制着毁掉的念头,面上带笑:“那么,吾也要送您一件东西,作为礼物。” 说到后面,咬字微微加重,带着几分固执。 书生看了他一眼,浅浅的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随口问了句:“你觉得,靠我们两个,能完成任务吗?” “在我们看来他们并不重要,但对玄宗来说,他们是有着较高地位的长辈。”绛殷耐心解释,接着又补充了句:“不过准确来说,上战场的不止您和我。” 书生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是说,我们只用对那几个人动手,做出一点夸张的震慑力,也许就能让玄宗生出退意。” “玄宗的道法并不是花架子,您……” “只要不是……”书生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提醒道:“算了,到时候你看着我一点,实在不行就捅我一刀。” 绛殷摇头:“吾不能伤害您。” “话别说太早,希望你到时候下手轻点。” 绛殷见书生笃定的模样,就不再反驳了,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面露迟疑:“您……不打算要魔兵了吗?” “可你不想有魔兵加入我们啊。”书生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语调带着几分调侃:“虽然说任务者和任务者会自动抱团,但像你占有欲这么强的,还真是少见。” 说完,书生就转过身来到案几前坐下,拿出之前的资料,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绛殷站在原地,失神的看着书生低头看书的面容,眸色暗沉。 “您想换掉我吗?”绛殷轻声开口,书生没听清楚,投来疑惑的目光,却见绛殷已经转身出去了,随即耸了耸肩,继续看手中的资料。 十天转瞬即逝,书生说话算话,没有再去想办法借魔兵来充数,而他的上司似乎意识到了他是个光杆司令,贴心的派了一个小队的魔兵过来。 数量不多,不过聊胜于无,书生还笑着戳了戳绛殷的手臂:“看来还是得听先做任务的,你是知道上战场时都会派魔兵过来,所以才让我不要浪费力气去打架的是吧?” 绛殷微微一笑,却在书生转身吩咐魔兵的时候,赤色的眼眸中泛起机械般的冷光,让存有异心的魔兵瞬间安分,一改先前的轻视。 书生可能是个弱者,可绛殷不是,而且对方还听命于看似很弱的书生,之前红发尖耳的魔者所说的要杀书生不是玩笑,而绛殷同样不是戏言,那十天里,没有任何魔者能接近书生。 魔都是向往强者的,没有魔觉得绛殷这样的强者会屈服于一个弱者,要么是有契约压身,不过绛殷对此从容得理所当然,要么就是书生并不是弱者,这些魔兵也相当于监视者。 注意到几个魔兵心不在焉,书生微微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见绛殷走到身旁,拿出一把轻巧的长剑:“准备好了吗?” 绛殷看到不是之前的长剑,露出笑容:“稍等。”说着,拿出一枚彼岸吊坠,系在剑柄处,苍白的指尖在血色的映衬下,有着奇异的美感。 书生看着上面精细的刻痕,笑了笑:“你还真给我做了一个礼物啊。” “吾说过的。”确定系紧后,绛殷将手收回,指间浮现出一枚白子,魔气自周身萦绕着,书生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死气,握紧手中长剑:“按计划行事。” “遵命。” 绛殷恭敬低首。 异样感再次浮现于心头,书生刚想说话,战鼓声骤然响起,早已做好准备的魔兵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铺天盖地的魔气刹那间蔓延,与不远处的清圣道气相撞,大地瞬间崩塌分裂。 战争,就此开始。 书生原本还想在不动用死气的前提向那几个目标下手,不过魔气和道气混杂着的气息太浓烈了,死气本来就不受控制,现在更是欢呼雀跃,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进行着吞噬。 得速战速决了…… 书生暗自叹气,没有对那些道子出手,而是身形化风,迅速且准确的朝目标人物挥剑刺去,刚刚凝聚的道法顷刻间被死气吞噬殆尽,锋利的剑刃同时没入心口,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使得墨色的眼中也泛起了红意。 抽出剑刃,见偷袭成功的道士倒在地上,没有再补刀,而是迅速的向下一个目标动手,死气已经入体,吞噬生机只是时间问题。但相对的,吞噬他的理智,同样也只是时间问题。 绛殷则负责另一边的目标,一开始是用棋子破阵杀人,相当于远程攻击,没让身上的衣袍沾上一滴血。后来看到已经渐渐失控,带着一股子狠劲强行破阵,导致自己满身是血的书生后,绛殷立刻收起棋子,随手捡起一把剑,也选择了强行破阵。 身上的白袍很快被鲜血染红,衬得妖异的面容愈发邪肆,在不远处杀敌的魔者注意到绛殷与书生几乎同步的挥剑动作,不禁挑了挑眉,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他想与他的主人,一样。 逐渐失控的书生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周身的死气愈发浓烈,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道气,以此来破坏阵法,完全不像是一个魔该有的手段。 书生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计算着彻底失控的时间,但随着祛邪阵法在脚下浮现的那刻,熟悉入骨的疼痛自魂识处传来,书生几乎拿不稳手中的长剑,单膝跪在地上,理智崩溃。 失去控制的死气迅速蔓延,开始敌我不分的进行吞噬,修为薄弱的道子与魔兵瞬间就被夺取生机,化为了枯骨。 布下阵法的道者离书生较近,见状立刻抽身后退,心口却传来凉意,染血的剑刃轻松刺穿了他的心脏,绛殷冰冷妖异的面容出现在其身后。 没有过多理会倒下的道者,绛殷弹出一枚白子,毁掉阵法后,伸手将不住颤抖的书生揽入怀中。 “噗哧——” 腹部微痛,绛殷垂下眼帘,看着书生握剑的手,柔和询问:“您想杀戮吗?” 沉溺在痛苦回忆中的书生立刻摇头,绛殷笑了笑,将蔓延的死气全部引入自己体内,书生神情一松,闭眼昏了过去。 书生醒来的时候,绛殷正端着可口的饭菜进来,饭菜特有的香气似乎缓解了难受的眩晕感,书生正打算起来,手却被什么给硌到了,拿起来一看,正是那枚彼岸吊坠。 “魔界赢了,您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绛殷一边将书生扶起,一边笑着告知消息。 “哦……”意识渐渐清晰,失控后的记忆只有些许残留,书生不自觉看向对方的腹部,迟疑开口:“你,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你不是人类?” 人类的身体过于脆弱,无法承受时空流动。 “吾是专属系统。”绛殷递来饭菜,没有隐瞒的打算。 “怪不得你那么厉害……”书生心下了然,专属系统和系统完全是两回事,后者只负责发布任务,而且一般都是没有实体的,前者则相当于贴身管家,若是宿主需要,还能直接替代系统的位置。 绛殷眸色微动,问道:“您很羡慕?” “能得到强者的贴身照顾,而且还是无条件的,当然会羡慕。而且要创造一个专属系统,肯定要付出很多心神,反正我是没看到有哪个任务者这么奢侈。” 看着双眼亮晶晶的书生,绛殷忍不住问道:“您,不会觉得烦吗?” “啊?怎么会呢?要是有像你这样的专属系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绛殷怔愣了下,书生却是猜出了什么,委婉询问:“你是不是,和你的宿主闹别扭了?还是他觉得你烦,把你给骂了?” “主人的脾气很好,他只是……受了重伤,不愿让吾跟在身后,让吾同他保持距离。”绛殷想到只剩下一层血肉覆盖,看不出人样的少年,眸色不禁一冷。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书生感兴趣的问道。 “吾……吾只是不想主人将吾换掉。”绛殷迟疑着开口,神情却很迷茫:“也许主人看不到吾,能够开心一些,等主人心情好了,吾再回去。” “呃,我不太了解你主人的情况,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也许你主人并没有换掉你的意思,可能只是一句气话,要知道人在受伤疼痛的时候……唔,情绪会不受控制。” 书生不自觉的安抚着,接着又带着几分严肃:“如果你是不辞而别的话,最好赶紧回去,你的主人可能在担心你,甚至在想着如何为你开脱,毕竟你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渎职了。” “……我明白了。”绛殷轻轻点头,看着书生清澈的双眼,忍不住开口:“希望您,不要太信任任务者,会受伤的。” “这点戒备我还是有的。”书生拍了拍绛殷的肩膀,随即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外跑去:“我去做剩下的任务了,一会儿见。” 绛殷这次没有回话,面上露出人性化的复杂神色,最后变为茫然。 夜晚降临的时候,书生一脸郁闷的回来了,绛殷贴心的倒了杯温水,等待着对方开口,充当树洞的身份。 书生也在喝水后进行了讲述,他悄悄离开魔界后,在一处后山找到了正在闭目疗伤的紫衣道子,送了伤药后,书生就等着紫衣道子动手杀他。毕竟他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情被许多人都看到了,紫衣道子也加入了这次战争,肯定能明白他的存在对玄宗来说是个威胁。 但是!紫衣道子只是平静的抬眼看了下书生,然后拿起药瓶,道谢后就离开了。书生刚开始还以为是对方怕有诈,回去找长辈过来,结果他在那吹了一天的冷风,紫衣道子都没有再出现,更别说杀他了。 “这是为什么呢?”书生表示不理解,不是人类的绛殷就更不能理解了,这个问题也就没有答案。 后面几天,书生都找机会悄悄溜出魔界,去找到紫衣道子,劝说对方动手杀他。因为有绛殷打掩护,魔界并未发现书生的异常,加上之前绛殷也有阻止魔者接近书生的行为,只会觉得是绛殷的占有欲太强。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书生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情绪也越发低落,他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任务,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完。但偏偏卡在了最容易的节点上,这几天非但没有说动紫衣道子,反而还被灌了无数的鸡汤,要不是对方气息如常,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 “也许是不想私下动手,想要在战场上用您的血来慰藉逝去的长辈吧,您可以耐心等待,过年后会再有一场战争,实在不行,您可以趁乱找一个。”绛殷柔声安抚。 书生觉得也是,私底下手刃仇敌确实不怎么光明,随即注意到另一个细节:“要过年了?” “您来的时候,刚好是冬至。” “哦——光想着完成任务,都没注意有没有下雪。”书生笑着咳出污血,同时也生出了兴趣,魔界的新年,他还没体验过呢。 当然,总部的新年因为很多因素影响,他也没能好好体验过,最后一次新年还因为兄长进宫面圣,他被趁机拐走的原因,也被毁了个干净。 因为有了期待,任务卡一半的郁闷也淡了些,书生还出去和临时的同事们进行了交涉,虽然都在比武切磋上十分热情,又被他礼貌又坚决的拒绝,但微妙的同事关系,还是被建立起来了。 等新年到来时,书生才发现魔界的过年形式和人类很像,想想也是,魔与人的差别,有时候并不是很大,他自己都时常被当做邪祟。 当然差别还是有的。 在吃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后,书生回到屋里自闭去了,还是绛殷端来自己做的饺子后,才让书生感觉活过来了,同时也明白之前的吃食都是绛殷亲自做的,不由心头一暖。 后面赦生和那位红发尖耳的魔者也加入了分饺子的行动中,这次魔者倒是没有提出切磋的要求,绛殷知道这代表着接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却见到书生虽是笑着,但眼底并无笑意。 赦生和魔者走后,书生提出想要看雪,绛殷自然应下了,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件狐裘,书生虽然并不需要,但也没有拒绝。 “您不开心?”绛殷跟在书生身旁,面露关切。 书生看着眼前茫茫的一片白色,叹了口气:“这份接纳,来得不是时候。” 绛殷不解:“如果您喜欢魔界的话,可以向上面申请,应该可以延迟离开的时间。” “我连自身的死气都控制不了,留下来做什么呢?等死气失控后,再次被设阵诛杀吗?”书生将狐裘裹紧,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魔界能因为死气接纳我,也能因为死气除掉我,就像当初一样……” 绛殷说道:“有吾在,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可是绛殷,你不会一直在,你有你需要保护的人……”书生轻咳了几声,随后抬手擦去嘴边血迹,微微叹息:“而这世上,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书生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绛殷静静的看着,赤眸中的迷茫慢慢散去,低声呢喃:“吾明白了……” 时间一晃而过,书生在身体即将崩溃之时等到了魔界对玄宗的乘胜追击,依然是他和绛殷,只不过和上次不一样,他这次是找玄宗的人捅他刀子的。 “您还能撑住吗?要不吾给您将人引过来?”绛殷提议道,书生摇头婉拒:“那样太刻意了。放心,我会撑到任务完成的。” 绛殷于是就不再多言,待战鼓敲响,两人就分开行动。 书生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厮杀的紫衣道子,不过离得有点远,得想个办法凑过去。 “铮——” 正要行动,泠泠琴音突然响起,书生一时分神,就见一抹道影灵活且迅速地穿行于魔兵与道子之间,持剑向书生的方向袭来,有魔兵想要阻止,却瞬间消弭于那道者剑下。 书生下意识退后一步,心口随即传来刺痛,道者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前,将剑没入致命之处,浩然道气瞬间绞碎了脆弱的心脏。 在失去意识前,书生看到了那道者冰冷漠然的眼眸,接着就沉入黑暗中,耳边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任务,完成。] 此时的战场上,道者将书生诛杀后,又迅速收剑撤离,一路击杀阻拦的魔兵,来到战局后方停下,神情恍惚间,面露茫然。 玄宗的一处客房内,身着朴素青衣的青年动作一顿,琴音陡然停下,随后指尖施力,将手下的檀木琴震成碎末。 青年拿起琴弦,推门走到屋外,身着华丽紫衣的儒生站在皑皑白雪中,摇扇微笑。 番外二 此时跟着一位学员踏入学海无涯大门的子蓿并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其他地方,而因为穿着朴素,双目似是有疾微闭的特点,使他一路走来收到不少的注视。 学员依照吩咐将子蓿带到暂住的房间,子蓿微微躬身致谢,待人离开后,摸索着坐到床边,拉出任务面板。 殇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任务,现在时间足够,好好表现,成为玄宗的正式道子去帮殇。 子蓿收回任务面板,摸了摸闭合的双眼,只能感觉指尖按下的触感,没有丝毫的光亮。 原来殇失明的时候,是这样的感受吗? 第二天早上去礼部上课,子蓿摸索着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准备好的《道德经》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旁边的华服少年轻咦了声,奇怪道:“汝拿的怎么是道门的书?这堂课是礼执令的。” 听了这番话的子蓿意识到不对,抓住话中的[礼执令]三字,淡定的将书换成《礼记》:“拿错了,多谢提醒。” 所幸儒道双修的人也不是没有,华服少年并未因此生出怀疑,抿唇淡笑了下,俊美的脸颊处露出一对醉人酒窝来:“客气了,只是吾之前似乎未见过汝?” “吾是昨天刚到的。”子蓿翻动书本,淡淡答道,华服少年看了眼新同桌朴素的穿着,又看了下那双闭合的眼眸,微微笑着应答了一声,随后便不再多言。 沉默摩挲着书本上凸起的字体,子蓿将自己的任务面板拉出,看到上面写着:获得学业榜单第一名的位置,成为优秀儒生,方能离开学海无涯。 收回面板,子蓿将书本翻到下一页,指尖微收,没有拒绝这个任务,学识对他来说并不难,完成这个任务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做好打算的子蓿询问了下华服少年,得知过几天正好有一月一次的学业测试,若是能顺利拿到第一名的位置的话,他就能继续之前的计划,去往玄宗成为正式道子。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学业测试对身为礼司的子蓿来说并不困难,礼执令也贴心的将字体弄成凸起的,但成绩出来后也只拿了一个第二名的位置,位于第一名的是师生都忍不住称赞的天之骄子——疏楼龙宿。 刚从礼部老师那得到了一番先抑后扬夸赞的子蓿对此并无什么想法,对谁是第一名也并不关心,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离开学海无涯。 拿着作业打算去后山好好检查的子蓿正好碰到了自己的那位同桌,不过察觉到围在他身边气势汹汹的那几个学员,子蓿没有贸然上前,想到大人曾说过人类并不喜欢无关的人多管闲事,加上那华服少年镇定自若的情绪,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检查起了自己的作业。 只是不管不代表听不到,当听到那些学员因为自己同桌又稳居第一名的位置而找麻烦时,子蓿稍稍愣了下,不禁响起殇因为魂司之位被排挤一事,微微皱眉:人类挑起纠纷的理由都这么莫名其妙吗? 依旧不打算理会的继续检查作业,那边的争吵声没过一会儿就在华服少年冷静的讽刺中小了下去,说不过对方的学员们也只能不甘的离开了,原本也要离开的华服少年余光一扫,那抹朴素无华的身影落入眼中,随后便移步走了过去。 察觉有人靠近的子蓿微微抬头,听到首饰发出的轻微细响,知道是自己的那位同桌,侧身让出位置,淡淡开口:“午好,要坐吗?” “午好。”少年龙宿看了眼已经被人贴心擦干净的石头,没有过多的介意,撩起衣袍便顺势坐了下去,刚好靠在了对方身上。 子蓿没有动,继续低头检查作业,却听到身旁的人喃喃轻笑了声:“恭喜汝获得此番好成绩,倒未辜负了先前的努力。” “也恭喜汝再次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刚刚老师还在吾面前夸赞了一番希望吾能同汝学习一番,吾还正为找不到人而苦恼。”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神情依旧毫无变化,安慰之意显露无疑。 心思通透的少年龙宿自然看得出这么明显的意图,微微笑了下后,接过话题问道:“为何会这么说?等等、汝不会在吾身边坐了七天,却还未知晓吾的名字?” 子蓿诚实点头,继而说道:“现在知道了,不过汝在那七天也不知道吾的名字,相当于扯平了。” “嗯……汝随身都带着作业的吗?还真是勤奋好学。” “吾是想看看错误在何处,更改了之后方便下一次不会再犯,汝若有空的话,能否与吾解释解释?”跟着话题走的子蓿将作业拿起,认真的询问道,龙宿也不是小气的人,闻言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就这么靠坐在一块石头上,讨论了一下午作业的内容。 此事过后,龙宿不禁对这位虽眼眸有疾,但性格过于冷静,平日里又沉默寡言的同桌分出了些许关注,而子蓿依旧专心完成任务一事,对得知了姓名的同桌也是以往点头打招呼的态度,除非有关于学习的事情需要对方教导解释。 这么相处着又过了一个月,两人倒是莫名成为了关系不温不火的朋友,又因为子蓿对龙宿的琴声有着一针见血的见解,两人又在音乐方面成为了知己。 只是子蓿依旧对此没有过多的在意,他只关心自己任务的进度,得知自己再次成为了第二名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龙宿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是有点担心这个任务会不会一直都完成不了。 “汝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成绩?”难得见态度冷漠的同桌情绪有了些许变化,龙宿不禁有些好奇,子蓿摇摇头,抱着书本便打算离开:“只是觉得还差一点,汝自便,吾先回去检查错误了。” “先等等。”龙宿跟在身后将人叫住,后看看天色,说道:“现在可是休息时间,就算要学习,也得等吃饱喝足了再说,汝这一个月只吃了些包子和清水,未辟谷之前还是别拿身体开玩笑。” “……也好。”不想被人察觉体质上的异样,子蓿点头同意了,跟着人出去外面解决晚餐,龙宿带着人来到了一家装饰华贵的客栈里,然后看着面前的人一脸认真的要了份小笼包和清水。 “汝是在为吾省钱?” “并不,只是吾不需要吃太多,容易浪费。” 龙宿闻言没有说什么,两人沉默的用完饭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中午,子蓿打算去后山整理方才学到的东西时,龙宿已经在后山凉亭里端正坐等了,面前石桌上还摆满了样式各异的吃食,对着子蓿丢下两个字“吃完”后,便起身离开了。 子蓿自然是吃不完的,他不像人类那般有进食的需要,在估算了下饭菜的价值后,还是低头吃了几口,然后就将其丢在一边,继续整理着书本里的内容。 最后那些饭菜理所当然的就浪费了,龙宿半真半假的为自己的好意被辜负而抱怨了一番,子蓿则认真的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吃太多东西,还建议对方尽量省点钱。 会省钱就不是疏楼龙宿了,于是在第二天被带着出去吃早餐的子蓿收到了一个惊喜:为了让他按时吃饭,对方帮他包下了一年的饭馆钱,一天不吃就浪费一天的钱。 子蓿见此忍不住想到了从云霏那里学到的一个词:有钱任性。然后在饭菜被送上来前继续说着省钱的好处,龙宿则表示这点钱算不上什么,主要是对方能给他带来几分乐趣,结果两个人各有各的说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从这个话题跳到了学习上。 然而差不多半年过去了,子蓿依旧排在第二名的位置,和稳居第一名的龙宿成为了新的讨论对象,而学海无涯也在入冬的时候便给学生们放了几天假,等新春过了再继续上课。 后山,子蓿正靠在一座凉亭下闭目养神,同时想着要怎么才能完成任务,他已经在这个任务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汝果然在此。” 细碎的踩雪声渐渐靠近,身披紫绒狐裘的龙宿漫步走来,随后靠在身边坐下:“汝怎么不回去?” 子蓿抬手拍了拍落在其身上的雪花,闭目望向后山,虽然看不到,但能猜出已经被雪染成了苍茫白色,平静开口:“故乡离这里太过遥远,吾还有事没做完,现在还不能回去。新春将至,汝怎会来此?” “猜到汝应该没有离开,故来确定一下吾的猜想,顺便……”金眸望着那张平静淡漠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语调柔和了些许:“邀请汝同吾一起过这次的新春。” “邀请吾?”子蓿面上露出些许疑惑,对此表示不解,刚想着要不要拒绝,任务面板便发出提示,凝神看去,见到是殇的前半部分任务完成了,不禁神情柔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子蓿的这副皮相并不差,为了加入玄宗,特地弄得极具仙风道骨之姿,不笑的时候极具距离感,一旦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便会带上入骨的暖意,仿佛皑皑白雪中的一轮暖阳,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乍然见到淡漠的面容上绽放出笑意,龙宿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抬起,想要触摸那张面容,想要……保留下来。 “好。” 无法视物的子蓿轻轻应答,低头收拾书本,龙宿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看着重新变回淡漠的面容,指尖无意识的摩挲了下。 龙宿的住处也是一样的华贵精致,只是过于安静,显得冷清了些,子蓿询问了一下,龙宿解释说因为将近新春便给平日里在此侍奉的侍从放了几天假,现在这住处只有自己一个人。 说着又看了下面前的人,微微笑了下:“现在又多了个汝。” “嗯……”子蓿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暗自算了算时间,开口说道:“该做年夜饭了。” “汝亲自下厨?” “可以,就当是这半年来汝对吾照顾有加的谢意。” “也好,只是这次的饭菜可不能再浪费了。” 子蓿轻轻点头,随后转身进了厨房,只要跟进去的龙宿似是想到了什么,眸色稍沉,随即留下了一句话:“一会儿去书房唤吾便可。” 得到回复后,龙宿目光晦暗的看了眼厨房的位置,转身进了书房。 弄好饭菜又一一摆放好的子蓿前去叫人,根据自己的判断打开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此时龙宿正在与一位剑客打扮的人谈话,突然推门而入的子蓿感受到了什么,侧身避开极速而至的长剑,平时握笔的手指灵活地击向那位剑客的手腕,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无人出声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长剑随即掉落在地。 “打扰到汝了?”废了一个人手腕的子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绕过捂着手咬牙忍耐的剑客,迈步渐渐向龙宿的位置走近。 龙宿压下心底的戒备,微微笑答:“并无,倒是汝怎么来了?” “可以吃饭了。” “吾知道了。” “嗯。”叫完人的子蓿随后又绕过剑客出去了,龙宿抬手示意剑客离开,忍不住松了口气,抬步往大厅走去。 正坐在桌前等候的子蓿起身帮人拉出椅子,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刚才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 “汝不好奇?”龙宿忍不住开口,子蓿漠然摇头:“这是汝的事情,与吾无关。” “吾倒是很好奇,汝不关心名利,不在乎钱财,却偏偏在乎那代表不了什么的名次,这里面莫非藏着什么玄机?” “并无,只是那是吾现在唯一能关心的事情。”谈到关于任务方面的事情,子蓿便冷淡了许多:“先吃饭吧,吾有事想请汝帮忙。” “汝还真是直接,先说说看吧。” “如何前往玄宗。” “玄宗?”龙宿闻言愣了下,看了看子蓿毫无波澜的神情,继续说道:“玄宗在道境,若是苦境之人想前往道境,必须要经过黑暗道,再有照世明灯引路才能前往。汝要去玄宗做什么?” 想起对方第一天上课时摆放在桌上的《道德经》,龙宿不免怀疑对方是不是觉得比起规矩繁多的儒门,还是讲究随性自然的道门才适合自己。 “好奇,想看看。”子蓿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五个字,龙宿看了眼对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汝这语气可不像是好奇的样子,不过吾正好也无事,倒是可以陪汝走一趟。” “多谢。”子蓿给人碗里夹了道菜表示感谢,龙宿未再想方才发生的事情,提议道:“若真想谢吾,不如一会儿听吾弹奏一曲,做个评价如何?” “汝有心事,所奏之曲定是沉重寥然,不如等心境平和之时再让吾评价一番。” “……汝还真是没有半分的客气,也罢,那便继续谈论所学的那些知识吧。” “可。” 结果这一谈便谈了个通宵,最后懒得再布置房间的龙宿干脆和人在书房的小床榻上抵足而眠,子蓿并无异议,往外面挪了挪,给人让出位置。 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响起,龙宿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坐起身来。 并不需要睡觉的子蓿其实十分清醒,听到身旁传来细微声响,以为对方是不习惯挤在一起睡,刚想多挪点位置出来时,微凉的指腹贴在脸上,随后轻轻摩挲。 嗯? 子蓿一愣,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不睡觉摸他的脸,不过想到现在是冬天,天气比较冷,云霏手冷的时候就喜欢把手摸向别人的脖子取暖。看来对方应该是冷醒了,不好意思像云霏那样摸他脖子,所以才小心摸脸的吧。 感受着脸上轻柔的触感,子蓿觉得自己猜对了,就不做理会,反正这具身体的温度是可控的,冷不到他。 然后第二天腿被压了一晚上的子蓿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将脸朝向刚刚起来的人,龙宿抿唇轻咳了一声,试着转移话题:“时间刚刚好,先去黑暗道看看吧。” 子蓿没有动,龙宿奇怪道:“汝怎么了?” “腿麻了。” “嗯咳……吾帮汝揉揉吧。” “汝的伙食很好。” “……”这是在变相的说他重吗? 华丽无双的龙宿自然不会承认这话外之意,装作无事发生的和揉好腿的子蓿前往黑暗道,虽然大家都回去过节了,但照世明灯还是尽职尽责的提着灯笼在里面帮忙引路。 此时的玄宗正洋溢着新春到来的热闹氛围,倒是冲散了些许战败带来的悲痛。 龙宿之前似乎来过,轻车熟路的带子蓿来到了玄宗的道场前,两位负剑的道子站在山门处,见到风格迥异的两人,其中一位道子迎了上来,稽首行礼。 龙宿与子蓿躬身回礼,说明了来意后,对方表示了欢迎,然后很热情的在前面带路。 “此处杀戮之气未散,可是前不久刚刚爆发了战争?”子蓿嗅到了浅薄的血腥味,淡然询问。 “道友说的不错,此处之前确实被魔界入侵,而且因为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两位修为深厚的魔者,此处差点失守,若不是几位师叔悍不畏死……”那位道子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 “只是两位魔者?”子蓿微微挑眉,脸上露出恰当的好奇神色,引得一旁的龙宿稍稍侧目。 那位道子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我也是听上了战场的师兄们说的,那两位魔者,其中一位非常奇怪,他之前卧底玄宗,被苍师兄发现后侥幸脱逃,再出现时已经没有丝毫的魔气,反倒是一身死气。只不过那死气与寻常死气不同,可吞噬道气破坏阵法,许多师叔就是因此丧命于那位魔者之手。” 子蓿神情凝重:“如此说来,这位魔者对道门来说是个棘手的威胁,道长们可有何对策将其除去?” 道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另一位魔者实力不容小觑,对那魔者十分在乎,没有万全之策,只怕会引来十分可怖的报复。” 子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身旁的龙宿金眸微眯,暗自整理着对话中的信息。 进入玄宗后,子蓿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对此处感到好奇,想要四处走一走,那位道子见子蓿双目有疾,提出可以继续带路,两人皆没有反对。 也许是为了照顾看不见的子蓿,那位道子很认真的描述着每一处地方,子蓿也很配合的露出赞叹的神色,看着比以往都要生动,让龙宿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弃儒从道了。 不过这份疑虑在碰到一位身受重伤的道者时,就彻底被打消了。 子蓿得知那位道者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后,提出可以帮忙疗伤,因为子蓿长得仙风道骨,看着不像是背后下手的小人,加上一路走来那道子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那位道者就没有拒绝。 子蓿走到道者身前,手心泛起柔和的光芒,轻轻按在其重创的肩膀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道者面露喜色,正要向其道谢,却见面前双眸紧闭的子蓿,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眸,无尽的墨色瞬间蔓延,占领他的魂识。 因为是背对着,加上子蓿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除了,龙宿。 道者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也没有不适之处,很快能够再次重返战场,道子自是感激道谢,更加热情的在前面带路。 夜色降临,那道子带着两人去大殿见了玄宗宗主,简单聊了几句后,宗主便让那道子带两人去客房休息。 离开大殿时,一位身穿紫衣道袍,双眸半睁半阖的道子迎面走来,带路的道子唤了对方一声“苍师兄”,紫衣道子微微颔首回应,与三人擦肩而过,走进大殿。 靠着过人的耳力,隐隐能听到“魔者”“夺舍”等字眼,随后便收回心神,不再理会。 两人的客房是挨着的,道子离开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龙宿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开口询问:“汝似乎,对那位魔者很在意?” “身无半点魔气的魔,有让人在意的条件。”子蓿摸索着坐在桌子前,倒了杯温茶,淡然回答。 “但不包括汝。”龙宿坐到身旁的位置,将茶杯递了过去:“莫非,是那魔者的体质?” 子蓿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在察觉到对方递来茶杯时,给人倒了茶,倒有点像欲盖弥彰,让人觉得是默认了。 不过龙宿倒觉得是其他的原因,对方若是真在意体质,也没必要选择一个魔者,他自己难道不是更好的人选吗? 只是子蓿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无论怎样都试探不出来,龙宿也不想浪费口舌惹人反感,转换话题聊了几句后,就回自己的客房休息了。 后面几天子蓿倒没有出门的想法,不过在龙宿前来邀请的时候,他都不会拒绝,和对方结伴在道境游玩了起来,倒像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 直到玄宗和魔界发生战争的前一天夜晚,子蓿悄无声息的离开客房,来到一处偏僻的悬崖边,此时一位白发赤眸的魔者正在此等候,恭敬弯腰行礼:“见过礼司。” 子蓿神情冷淡:“汝来自未来?” 绛殷点头:“是。” “找吾何事?” “事关主人安危,恳请礼司……” “汝作为系统,应该明白……”子蓿打断剩下的话语,冷冷开口:“[未来]二字,是什么意思。” “属下明白。”绛殷苦笑了下,又说道:“可是有些事情,总要试试才知道。” “汝不必浪费口舌。”子蓿神情依旧冰冷:“大人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因此立下规矩,未来之人,不得改变过去之事。否则吾那被诛杀的父亲,早就借此漏洞复生了。” “竟是大人所立……”绛殷面带苦涩,随后轻轻摇头:“是属下自以为是了。在此见到礼司,看来主人剩下的的任务便可顺利完成了。” “汝也要注意,在此方世界开始前便要离开,若是被天道亲手驱逐,会对殇本身造成影响的。” “属下明白。”绛殷低首应是,见子蓿转身离开,再次弯腰行礼:“恭送礼司。” 处理好事情的子蓿回到客房,在进入的一刻便感受到了他人的存在,平静开口:“龙宿,找我有事吗?” 说完,摸索着坐到桌前,催动内力使得茶壶里的水便温热,然后摸索着倒茶。 坐在黑暗中的龙宿看着对方的动作,微微眯眼,伸手接过递过来的茶水:“外面天寒,若是想赏雪,可以明日同吾一起。” “非是赏雪,而是在思考一件事情。” “哦?何事?” “小事。”子蓿没有解释的打算,转移话题:“天色已晚,龙宿你还是早早休息吧,明日吾便打算离开了。” 龙宿沉默片刻,没有询问是什么事,也没有问为何突然离开,只是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个字。 “好。” 天亮后,玄宗与魔界的战局再次开启,道场外已是厮杀声四起。 子蓿静坐在屋内,取出一把檀木琴,平放在桌上,指尖搭弦,屈指轻拨。 “铮——” 琴音响起一瞬,已化成战场上一位道者的眼眸,冰冷的墨色扫视四周,随后落到一个散发着死气的魔者,长剑抽出,身形瞬发,随后便是—— 一击必杀! 魔者身形散去,系统提示音响起,身形退回到原地,墨色隐去,琴音戛然而止。 子蓿毁去桌上的檀木琴,只留下几根琴弦,低声呢喃:“果然,还是不喜欢弹琴。” 随后拿起琴弦,推门走到屋外,向伫立在门外摇扇龙宿轻轻颔首。 “走吧。” 再次回到苦境后,子蓿如同往常一样准备着入学时的考试,或者偶尔在龙宿的邀请下前去住上几天,和对方谈论学识方面的内容,有时“恰好”碰上了对方和其他人商量着什么事情也是毫不在意,两人也从未提起之前在道境发生的事情。 就这么等到了学海无涯重新开课,在考试的时候子蓿已经不太在意名次了,他本来就是来帮殇完成任务,现在对方已经回了,他也没理由留下了。 但在考试当天,龙宿却莫名缺考了,一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有出现,就这样,子蓿完成了学业榜单第一名的任务,并从他人口中了解到龙宿意外受伤正在修养的事情。 想着对方这半年来对他照顾有加,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子蓿便打算在离开前去看望一下对方。 在侍从的带领来到了屋外,子蓿刚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龙宿此时正面色苍白地靠坐在床上,看起来伤势并不像外面说得这么简单。 子蓿在人开口之前走近抓住手腕,然后动用力量帮忙治疗,感觉脉象没有之前那么虚弱后便收了回来,询问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一些江湖琐事罢了……听说汝终于得到了第一名的位置,恭喜了。” “多谢。”子蓿轻轻点头,随后直说自己的来意:“既然已经拿到了,那吾便要离开了,来此也是想同汝道别的。” “离开?”龙宿不禁一怔,确定子蓿是认真的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便要走吗?” “也许要再过几天。”毕竟礼部的老师也传授了将近半年的知识,还得一一说明之后再离开才是。 龙宿没有多问原因,毕竟对方的出现就是一个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来此完成什么事情,完成之后就会离开的感觉,只是惋惜失去了以后会用到的一个人选:“既然如此,那能否弹首曲子伴吾入眠,与汝相识半年,还从未听汝弹过一首曲子,在乐部也只是在一旁观望。” 子蓿沉默了下,随后轻轻点头,待侍从将琴拿上来后,擦手焚香,低首随意弹奏了一曲。 曲调如同淡漠的性格一般,平静无波,从中只听出乐曲而无自己的情绪在里面,这也是他不想弹琴的原因,就像是大人所说的那样,他的琴音是死的。 龙宿倒是没有加以评价,静静听完毫无情绪的一曲琴音后,出言打趣:“吾倒是明白汝为何从未弹琴了。” 子蓿点头:“确实难听。” “哈,倒没如此不堪。”龙宿轻笑了声,又忽然说道:“作为汝的好友,吾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可以。” “吾想……”龙宿抬眼,看着对方闭合的双眸,唇角微勾:“看看汝的眼睛。” 子蓿一愣,沉默片刻后,起身来到龙宿面前,微微低首,将手伸到脑后。 “吾……” 子蓿轻轻开口,龙宿突觉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颈后一痛,失去了意识。 “……拒绝。”子蓿将手收回,吐出最后两个字后,给人掖了下被子,转身离开了。 总部。 一位身着杏色银边长裙,梳着双垂髻,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靠在一旁穿着紫衣打底,以银线绣出雪花图案的长裙,雪白长发用紫晶发饰束起,面戴紫纱,气息冰冷的少女身上,抬手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绳。 “为何突然召吾回来?”还没来得及和礼执令道别,就被召回礼部的子蓿出现在两人面前,平静询问。 “阿兄。”紫衣少女福身行礼,小女孩则毫不客气的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殇都再次去做任务了,你该不会是在那个世界乐不思蜀了……哎呦!” 紫衣少女收回手,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别胡说。” 小女孩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撇了撇嘴,子蓿闻言,微微皱眉:“殇不是刚刚做完任务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长老们的德行,跟周扒皮转世一样,根本不让殇休息的。”小女孩说着,还切了一声。 紫衣少女则认真道:“阿兄,我查了下那个世界的情况,发现那个世界早就濒临崩溃了,若不是主角以人性同天道打赌,只怕那天道早就毁了重来。那些长老让殇去这样一个世界,恐怕另有所图。” “难道,他们想让殇卷入其中,借机将殇除掉?”小女孩猜测道,子蓿想得更为长远:“不止,他们可能还想要规则之力。” “他们想得倒美!”小女孩咬牙冷笑。 紫衣少女倒是反应平静:“看来那任务者会以朋友的身份接近殇,是早有图谋了。” “那个算什么朋友,油嘴滑舌的,还小气得很,连礼物都只送一把普通的剑,连我都比不上!”小女孩一脸嫌弃,紫衣少女淡淡提醒:“你的灵剑,伤到了殇。” 小女孩瞬间萎靡,小声嘀咕:“我忘了殇身体不好嘛,早知道就先弄死那个剑灵了……咳,既然扑克脸你回来了,那就把我送到殇那里,让我将功补过。” “殇没有生气。”子蓿轻轻摇头,没有在意那个称呼:“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适合帮忙。” “拜托,我还是个孩子欸,你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控制情绪,你还是不是人啊。”小女孩语气夸张道。 “吾不是。” “……你厉害。”小女孩一时语塞,面露无语:“所以,这次还是你去是吧。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还是道士?” “那个世界唯一的魔。” 紫衣少女皱了皱眉:“兰好像没有做过魔的身体,会不会浪费很多时间?” “吾可以做有着佛性的魔。” “魔怎么成佛?”小女孩面露好奇,子蓿抬手摸了摸对方发顶,淡淡一笑:“佛既然能成魔,魔自然也能成佛。而主角,就是一位佛者。” 小女孩回过味来,不禁咂舌:“你可真黑。” 子蓿收回手,向紫衣少女道:“莞欢,你做好准备,待吾回来就进行大清洗,不知道的地方就去询问大人。” 紫衣少女点头,小女孩不甘寂寞道:“我呢我呢?要不让我去给那些长老使小绊子吧,我最擅长捣乱了。” “殇并未说要对那些长老动手。云霏,吾记得你还有一堆事务处理,若是吾回来还没有解决,加倍。” “魔鬼吧你!我可还是个孩子!” 第一百九十四 各自行事 事实证明,好吃的在哪儿都能刷好感,一个不行就两个,就比如现在,分了粽子后,藝如尘明显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敌意消散了许多。 将剩下的粽子收到空间里,打算回去后,分给宵他们,然后拿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借此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紫衣道者:我记得,若是完成任务离开,剧情人物的记忆也会消失,只要不暴露任务时的身份和名字,就不会让对方想起来。现在既然做了玄宗的任务,那就得小心点了,清理门户就算了,要是还来个除魔卫道…… 心思百转间,藝如尘放下茶杯,露出有礼笑容:“对了,吾来此除了送信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烦弦首帮忙。” “阁下不辞辛苦来此送信,苍自然不会拒绝,阁下尽管开口便是。”苍抬手添茶,淡然开口。 藝如尘低首谢过,才开口讲述:“是这样的,吾的魂体有失,导致吾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同时也对吾的身体造成了影响,因此想麻烦弦首,看看能不能找回吾丢失的魂魄。” 只有找回那两魄,才能知道他之前到底发现了什么,又在计划着什么。 少年坦诚的话语清楚的传到每个人耳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一头白发上,心中的那些芥蒂,终究还是被心疼压了下去。 “此事好友方才已同吾说过,吾也答应了好友,算不上麻烦,阁下若是有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提。”比起其他人的心情复杂,苍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其他的事情…… 藝如尘想到自己受重伤后会短暂失忆的事情,眼帘微垂,投下一小片阴影:“可能是失去魂魄导致的变化,吾能感觉吾的情绪渐渐不稳,若是有哪天会为祸人间的话,还请弦首出手……让吾解脱。”估计也要清理门户,还是先说得好听一点。 “这……”苍面露迟疑,不过在看到对方坚定的目光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点头:“吾答应你。” “多谢弦首。”藝如尘眉眼带笑,同时在心里安抚对此不解的道无余,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话又对其重新说了一遍。 [小友……] 道无余看着少年一派轻松的模样,心里隐有不安:[小友可是遇到了麻烦?] 没有啊,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藝如尘眨了眨眼睛,笑容真诚,随后看向苍:“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可以,只不过此法需要一探阁下的元神魂魄……”苍说到这,停顿了下。 藝如尘自然明白其中的未尽之意,点头笑了笑:“无妨,吾相信弦首,弦首尽管进行查探。”他的修为应该比不上这位道长,应该能很快搞定,如果可以的话……还能把藏着的[前世]逼出来。 说完,藝如尘抱元守一,心神皆放松下来,缓缓闭目。 “铮——” 背后道琴的琴弦微颤,温和道气覆盖在显露出来的元神上,苍见状,心下了然,抬手放在桌上的怒沧琴上,指尖拨动琴弦,默念道法,元神出窍。 翠山行他们见状,也纷纷拨动手中的乐器,为其护法。 苍的元神进入藝如尘的魂识处时,道无余残魂化作点点荧光跟在身后,苍微微颔首致意,同其一起抬手,指尖在半空中画出符箓:“伏天王·降天一,玄真归元!” 符箓成,魂识剧烈颤动,浮现出两魄消失之前的画面: 白雾模样的少年步入魂识中,以魂力凝聚成刃,在绿色荧光出现刹那,挥刃将其重创,绿色荧光拖着紊乱的电流逃出魂识。 少年随即再次挥刃,却是向着自己双手和双眼的位置下手,魂识受创动荡,魂血顷刻间浸染白雾。 苍和道无余正诧异于少年的举动,画面却突然扭曲,随着破碎声响传来,道无余被排斥出魂识处,一团血雾浮现,金色咒纹缠绕而上。 [修为不错。] 真心实意的赞美。 随后金色咒纹浮现,悬挂在苍周围,磅礴的压力倾泻而下,令人心神不由恍惚,耳边响起诡异秘语,一点点的进行着蚕食,不自觉便慢慢放弃了抵抗。 “伏天王·降天一……” 眼眸瞬间恢复清明,双手结起印诀,浩然道气凝聚周身,化作太极玄印,冲向金色咒纹。 “苍云破封!” 太极玄印撞上金色咒纹,太极玄印消散,金色咒纹黯淡了些许,身上的压力随之减弱,接着咒纹突然暴起,化作锋利锁链,铺天盖地的向苍袭来。 [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力量还这么猖狂……] 锁链停在苍身前,被血雾扯了回去,将其吞噬:[看来这个东西,确实对人类没什么用。] 苍抿唇轻咳了下,嘴角溢出血色:“那是什么?” [苍师兄也会好奇啊。] 血雾飘到苍面前,仿佛没看到苍讶异的目光,金色咒纹乍然浮现,瞬间弥漫至全身,将血雾紧缚在其中。 [这是,天道诅咒呢。] 萧山筑。 茝兰也收到了粽子,同样是满满的一筐,个个都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出锅就给送过来了。 “要咸的还是甜的?”茝兰拿出两个粽子,一脸开心的问道。 秋宇对此倒没什么忌口,茝兰就把那两个都给了他,然后自己拿了一个,撕开外面的粽叶,张嘴咬下一大口,腊肉自带的咸香和糯米的清香很好的融合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 “这样子送东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吗?”秋宇是吃过粽子的,苦境这边也会过端午,只不过每次吃粽子的时候,秋宇都习惯性的想要一口闷,龙的消化系统不至于消化不了小小的粽叶。 茝兰很快吃完了第一个,伸手拿起第二个:“这种吃的不会被限制啦,就是会消耗大部分的力量,虚脱上那么几天,所以一般都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的。” 秋宇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吾倒是有点想看看,子蓿记忆里的[总部],会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乌烟瘴气的,没什么好看的。如果真想看的话,你可以等到总部大清洗,小阿则也完成了任务后,再问问小阿则的意见。”这次是甜口的,茝兰把蜜枣核吐出来,继续吃剩下的粽子。 “你唤他为,阿则?”秋宇心神一动,问道:“这是他的真名?” “准确来说,是小名。我们一般都不会暴露真名,都只会叫简化了的称呼,而隐瞒姓氏。”茝兰耐心解释道,然后拿出一个粽子,向空气挥了挥:“小系统,要吃粽子吗?” 系统:『谢谢大人(ˊ??ˋ*)??』 茝兰见手中的粽子消失,就拿起另一个,似乎忘记了,系统并不能进食的事情。 系统:『对了大人,礼司刚刚发来了一个消息,您要看看吗?』 说着,在茝兰面前弹出面板,一旁的秋宇见到这一幕,莫名有点好笑,明明对方是子蓿转移给他的系统,却似乎更听茝兰的话,不过也没在意,所谓的系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啊啦~小秋宇,你可以不用费心费力的演戏了。”茝兰看完消息,转头对秋宇笑了笑。 秋宇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小阿则发来消息说……”茝兰稍稍停顿了下,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龙宿现在,正和他在一起。” 秋宇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眼帘:“可能就像是愁别说的那样,龙宿已经怀疑我了,不过只要吾不和子蓿一起出现,他再怀疑也猜测不到系统和任务上。” 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上。 子蓿发完消息后,伸手摸索着,随后一只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指,引导着他拿到了案几上的茶杯。 “谢谢。”子蓿轻轻点头,抿了口香茶后,顺势拿出了四个热腾腾的粽子,他对空间的掌握比较熟练,不会像藝如尘那样直接出现一大筐的场景:“两个咸口,两个甜口,朋友做的。” 龙宿正思考着对方那比嗜血者还要低的体温,闻言忍不住笑了下,毫不介意的伸手接过,打趣道:“吾倒是好奇,汝既然不能视物,又是如何分辨咸甜的。”从粽子的温度上看像是做好不久的,不过修行人身上都自带空间,从这点不好判断时间。 “猜的。”子蓿一脸淡定,光球在脑海里“哼”了一声,完全不想理他。 明明是它的功劳好吗! 龙宿倒也习惯了对方的性格,分了两个给旁边发呆的仙凤,慢条斯理的解开上面的草绳:“汝这次出现,是准备做什么呢?” 倒没拐弯抹角的,毕竟对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想说的事情压根就不用试探,也就不用浪费时间。 “找一个地方。” “是汝所说的那个位置?” “差不多,可能会有偏差。” “哦?这次也是做完就走吗?” 子蓿怔愣了下,微微点头:“应该……为什么这么问?” “汝忘了吗?之前汝在学位榜单上获得第一名的位置后,就离开了学海无涯,再也没有出现。”龙宿眯了眯金眸,笑问。 其实在对方消失后,他的记忆就模糊了,只能记得曾经有个同窗想要得到第一名的成绩,却只能落在自己身后。后面他也问过当初的礼执令,对方也只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学生,和他一样想不起对方的姓名和相貌,时间久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子蓿微微皱眉,作努力回想状,随后摇了摇头:“太模糊了,吾想不起来了。” “啊,也许汝需要一个契机。” “可能吧。话说汝这么跟吾出来没事吗?礼执令可是不喜欢有人逃课的。” “现在是假期时间,不用上课。” “这样啊……”子蓿一脸单纯。 脑海里的光球则是要笑抽过去了,它忽然明白云霏说的自己动脑演戏很累,但看着别人动脑演戏很快乐是什么意思了,它现在就很快乐,甚至想来份瓜子。 不怎么快乐的,就是一脸茫然,坐在旁边走神的仙凤了。 在听到自家主人那句“不用上课”时,她忍不住看了眼虽然气质冷清漠然,但意外单纯好骗的子蓿,不禁怀疑自家主人是不是打着什么居心不良的算盘。 其实从龙宿认出子蓿,又好心的提供马车和对方一起同行的时候,仙凤就已经不知道自家主人是有什么打算了,不过在短短的相处后,仙凤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按理来说,秋宇是属于那种温文尔雅的性格,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性子比较冷,但从后面的接触上来看,是个礼貌且温和有礼的人,很符合儒门的性格。而眼前被唤作“子蓿”的人,性格上就是淡漠且疏远,加上那仙风道骨的气质,没人会觉得他不是道门的人。 但就是这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却莫名给人一种很相似的感觉,不是指性格,而是直觉。 如果仙凤是现代人,估计已经在脑补“替身”“白月光和朱砂痣”等类型的狗血剧情。不过她不是,而是从两人的交谈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时间。 仙凤不禁想到子蓿出现的时间,是在自家主人见过秋宇先生一面之后的,在往前推一点,就是她按照主人的吩咐,去查探秋宇先生的秘密,却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 难道,子蓿的出现,和秋宇先生的秘密有关? 天波浩渺。 意识回归,藝如尘睁开眼睛,见道无余正面露担忧的看向前方,这才发现苍的元神还没有回归,弹琴的手法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嗯?自己的修为并不高,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太棘手吧,就算没有成功,也不会出现滞留的现象。 藝如尘皱了皱眉,正打算去魂识处查看,就看见苍微微睁眼,闷哼了一声后,嘴角溢出血色。 不至于吧…… 见此情形的藝如尘忍住想吐槽的念头,面露担忧:“弦首,你无事……呃!” 剧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藝如尘下意识捂住额头,一手撑着石桌,免得自己摔倒在地。 就在藝如尘难受的时候,温热的指尖轻点在眉心处,温和的道气流入魂识处,安抚着动荡的魂识,眩晕感也渐渐消退。 缓过来的藝如尘抬起头,看着将手收回去的苍,微微皱眉:“弦首,发生了什么?” 苍沉默了下,后神情平静道:“无事,遇到了一点意外。” 刚才都那样了,只是“一点”吗? 藝如尘无语吐槽,可又想不到对方隐瞒他的理由,按照道士的性格,如果是危及性命什么的,不可能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难不成是……他失忆前设了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陷阱? “可是……” “无需自责,只是小伤。” 好吧,看来确实是自己想的那样。 听着苍平静的话语,藝如尘更加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同时越发好奇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竟然连陷阱都弄出来了。 苍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已经想歪了,神情平静道:“阁下的情况有些特殊,无法靠外力进行寻找,还是需要看阁下自己了。” 不愧是道长,说得真委婉……藝如尘也知道这是自己作的,不禁有些心虚,见苍确实没什么大碍,也没理由留下来了,于是出言告辞。 苍也没有挽留的打算,只是淡淡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来天波浩渺。” “啊,好的。”已经站起身来的藝如尘闻言点了点头,微微勾唇,露出友好笑容:“吾很期待,和弦首再次见面。” 随时抬手作揖,转身离去。 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年离去,九方墀刚想开口询问,却见苍微微抬手抵唇,轻咳了几声:“九方墀,送客。” 九方墀愣了一下,然后轻轻颔首,抱琴起身,追上藝如尘的步伐。 “确定没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坐在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蔺无双看着苍略显疲倦的眉眼,出声询问道。 苍轻轻摇头,平静喝茶:“无妨,只是小伤,不过看来风少侠之前并不是毫无准备。” “在魂识里设了陷阱吗……”想到少年的观想未来之能,蔺无双倒没有太诧异,随即想到茝兰所说的一体双魂之事,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好友,杀害风少侠的凶手,可有何线索?” 苍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摇头:“并无线索,倒是有了一些……猜测。” 一旁的翠山行心领神会,上前讲述前往鬼梁兵府时的发现,当听到在鬼梁兵府的密道里发现了失踪的泊寒波以及「五残之招」的抄录时,蔺无双心神一动。 “很巧,吾的猜测也是同样,都指向了一个不太可能的人。” 苍眼眸微睁:“好友说的是……” “已经身死北辰元凰之手,尸骨无存的鬼梁兵府府主——鬼梁天下。” 小树林里。 道无余因为道法消耗太多,已经回道琴里休息了,雪白小鸟见已经没有剧情人物后,开口向藝如尘辞别:“魂司大人,属下还要去接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藝如尘停下脚步,看着它笑了笑:“帮我给云霏她们带句话,长老们拿了我的东西,麻烦她们帮我找找,那东西被放在哪儿了。” 小鸟歪了歪头:“请问,是什么东西?” “一个世界的主角拜托我保管的,规则之力。” “?” 小鸟似乎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挥动着翅膀离开了。 藝如尘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刚要迈步离开,身形突然不稳定的摇晃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扶一旁的树木,却什么也没碰到,直接穿了过去,连忙催动体内的阴骨灵力覆盖全身,才重新恢复成了实体状态。 怎么回事?藝如尘将手放在树木上,低头看向腰间闪烁的龙形玉佩,微微皱眉:这个世界……在排斥我? “系统,怎么回事?” [嘀——不能有两个风愁别,请玩家做出选择——] 系统面板弹出,却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内容,什么叫……两个风愁别? 藝如尘拿起腰间的龙形玉佩,感受着里面磅礴的龙气,体内的阴骨灵力翻涌,眸色微沉:“看来,要好好聊聊了。” 好人帮。 在彻底天黑之前赶回来的藝如尘一进入结界内,最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糊了,接着就是血腥味,还不是一个人能有的血腥味。 藝如尘加快步伐,然后就看到戴着斗笠白纱的少年、粗狂面容上满是无奈的男子以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绿衣剑客并排站在一个废墟前,糊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你们这是……”藝如尘上前一步,认出了那是男子的房间,嘴角微抽:“联手把房子给炸了?” “炼、炼丹……炸、炸炉了……”少年艰难的挤出字音,然后转头看向男子。 男子苦中作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威力这么强的炸炉……也罢,正好换个新屋子,不至于看着星星睡觉。” 藝如尘又看向一言不发的绿衣剑客:“那你是……受伤了吗?吾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如果伤得很严重,还是回屋里躺着吧。话说宵去哪儿了?” 绿衣剑客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你先进屋内看看吧。” “嗯?”怎么还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有什么惊喜? 进屋后,藝如尘看着满身鲜血,并排躺在地上的三男一女,嘴角忍不住再次抽动,头开始疼了:“你们该不会是出去谋财害命……哦,那三个男的还有气。我想,你们也许能解释一下?” 少年正要开口。 “你就算了,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说话。”藝如尘抬手制止。 男子笑了笑,代为解释:“白天的时候,这位少侠正在在下的屋里炼丹,后面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拉着在下一起出去。出去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宵了。后来我们来到了北山崖下,找到了摔成重伤的三人,其中一个还断了右手手臂,我们两个就将他们三人带回来了。” “那这个呢?”藝如尘指了指地上被一击毙命,洞穿心口的女子:“这上面留下的刀气……是宵?” 绿衣剑客点了点头,说起了另外的内容:“宵原本是在屋内给那只夜枭梳理羽毛的,然后就突然离开了屋子,吾就跟了上去,一路跟到北山崖上。宵碰见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女人,于是出声询问,结果引来了那群人的攻击,宵出手还击,杀了这个人……” 绿衣剑客低头看向那个女子:“吾觉得若是留下这个人的尸体,肯定会给宵带来麻烦,于是吾趁他们追赶宵的时候,将尸体给带走了。后来吾见宵已经逃脱了追赶,于是就回来了。” 藝如尘没有说话,因为系统已经很贴心的给地上的四人标出了名字、人物关系以及后续的发展,不禁又有些无语:“真狗血……哦不,真麻烦。其实只用带尸体回来就好了,那三个中的两个叫风不知和乐波君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但那个断了条手臂的羽人非獍肯定能活下来,现在把他带到吾这里的话……” 估计已经破坏剧情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明天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吧。 “宵现在应该在和那个叫姥无艳的在找羽人非獍的下落,暂时不会有危险,不过后续发展……”藝如尘弯下腰给那三人简单治疗了下,然后来到那具尸体旁,看向男子:“阁下,今晚随我出去一下。” “哦?道长想做什么?” “当然是……”藝如尘催动阴骨灵力,没入洞穿的心口处,失去生机的尸体缓缓从地上坐起,面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搞事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入总部,做推测 遥远的总部。 灵气凝聚而成的云雾中,隐隐可见两道倩影并肩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吾记得,吾才是这次的接引人。” 清冷女声响起,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衣银线绣雪长裙,雪白长发用一根刻着狐狸图案的紫玉发簪束起,眉间悬挂一枚紫晶玉饰,面容由紫纱遮掩,怀抱着一只紫眼白狐的少女气质冷冽,自带距离感。 “欢~我都快无聊死了,你看你这么忙,不如让我做这次的接引人呗~” 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穿杏色为底,银线勾边,衣间绣有羽纹图案长裙,腰间玉带软剑缠绕,笑容活泼开朗,面容看着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闻言扯了扯对方的袖子,一边哀求一边顺手撸两把对方怀里的白狐。 “行吧,你这次悠着点,别把人给吓跑了。”紫衣少女对此没有争论不休的打算,语气平静的提醒了一句。 “我哪有这么可怕……”小声嘟囔着,却发现面前的空间扭曲了下,立刻收回双手,轻叠于腰间,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 寰宇奇藏跟随着那只小鸟离开时,只感觉刺眼光芒袭来,眼睛下意识的闭上,随觉身体传来异样颤动,丹田处的真气也紊乱了起来。 不过时间并不长,等刺眼光芒消失后,身上的异样也随之消失,耳边传来温润男音:“到了。” 寰宇奇藏将眼睛睁开,入眼净是清冷的银白之色,空气中隐有灵气浮动,雪白羽鸟鸣叫一声,挥翅飞向面带微笑的少女肩上,微微垂首:“主人,北冥大人,人已带到。” “辛苦了,初灵。”少女温婉浅笑,抬眸看向寰宇奇藏,微微躬身行礼:“欢迎阁下的到来,吾名云霏,是阁下的接引人。” 紫衣少女抱着白狐,向着寰宇奇藏微微施礼,语气冰冷:“吾名北冥莞欢,前来随行之人。” 寰宇奇藏执扇回礼:“吾名寰宇奇藏,两位姑娘有礼。” “阁下请随我来,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云霏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寰宇奇藏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云霏转身带路的时候,悄悄抬手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一旁的北冥莞欢见状,面纱下的嘴角抽动了下,摸了摸怀里的白狐,没有发言。 一路沉默的途中,寰宇奇藏看到了许多蕴含着灵气的建筑,但都没有碰见其他的活人,倒是感觉到了许多打探的视线,不过这些视线在落到北冥莞欢和云霏身上后,都飞快的消失了,似乎是在畏惧。 “为何不见其他人?”寰宇奇藏暗自揣摩,面上露出好奇神色。 “因为,这里是那些长老的地方,我们带着阁下从这里路过,其实是在示威。”云霏笑了笑,依旧温婉贤淑:“免得有些拎不清的人会对阁下你动手,以为你是没人护着的,可以随意欺负。” “原来是这样……”寰宇奇藏恍然一笑,随后又问道:“他们似乎对两位姑娘,很是畏惧?” 北冥莞欢冷冷答道:“因为他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我们五个之中,年纪越小的越疯。” “而我,就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哦??(ゝw??????)”云霏调皮的眨了眨眼,笑着解释:“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喜欢三天两头的训练一下对暗杀的熟练程度,所以让他们害怕了吧。” “你是负责望风的。”北冥莞欢揉了揉怀里白狐的耳朵,有些无语:“一被人发现,你就下死手。” “只要弄死发现的人,就没人知道我们暗杀失败了呀~”云霏一脸无辜,北冥莞欢懒得争辩,向寰宇奇藏说道:“云霏是你的接引人,但不限制你的自由,如果你不想待在她身边,可以申请换人。” “别啊,好不容易才有个新美人进来,我还没来得及欣赏呢(??????????????)”云霏表示委屈,北冥莞欢隐晦的白了她一眼:“你已经暴露本性了。”云霏表示还可以抢救:“我可以打晕他,等他醒了就说是一场梦ψ(`????)ψ”然后看了过去:“美人,你觉得呢?” “吾觉得,姑娘可以唤吾的名字……”寰宇奇藏不知道话题为何会歪成这样,试着掰了回去:“申请换人的话,有限制吗?” “没有哦~”云霏皮了一下,表情正经了些:“不过,阁下最好不要因为好奇心,而选择那些长老们。” “因为两位姑娘与他们之间有仇怨吗?”寰宇奇藏问道。 云霏义正言辞道:“我们是那种因为个人恩怨,就假公济私针对他们的人吗?” “是的。”然后两人默契回答。 “……”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的啊。喜欢试探来试探去的寰宇奇藏闻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谈话间,忽然感觉身体穿过了一层冰凉的屏障后,磅礴的灵气便扑面而来,清灵凉意顿时令精气神都随之活泛了许多,之前感受到的那些灵气,与此处的分毫都比不上。 “啊,还是这里空气新鲜,那里被搞得乌烟瘴气的,简直是折磨我的呼吸道。”云霏伸了个懒腰,一脸的嫌弃。 “云霏大人,北冥大人。” 一位穿着银白色制服,顶着清爽短发的少年路过,向着两人打了声招呼,得到回应后,看向其身后的寰宇奇藏:“这是新来的同事吗?” “是啊,我是他的接引人哦。”云霏眼眸弯弯,显然心情不错。 “哦!”少年瞬间肃然起敬,给寰宇奇藏一个同情的眼神后,找借口溜了。 “……”寰宇奇藏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咳,现在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去长老们那边,主要是跟后面的[大清洗]有关,意思就是他们待不了多久了,你刚刚来,没必要这么快就消失。”云霏稍稍尴尬了下,接着贴心的给出解释。 [大清洗]…… 寰宇奇藏眸色微沉,面上微微笑道:“姑娘将此事告知于吾,是不担心吾透露给那些长老们吗?” “啊,不担心。”云霏将手伸到北冥莞欢怀中的白狐,一脸开心的撸着:“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只是浪费时间。当然,你要是想的话,我并不介意你加入到长老那边。” 北冥莞欢冷冷接话:“毕竟他们太蠢了,有个聪明人在,才不会这么无聊。” 寰宇奇藏再次被这么直白的话语给弄得哑然失笑,同时也看得出来两人并不是自负才这么说的,她们有这个自信,随即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着他们?” 云霏收回手,叹了口气:“因为殇需要啊,不然就他们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扑克脸给处理了。” 北冥莞欢看了她一眼:“那是兄长。” “好啦好啦,兄长、兄长……”云霏毫无诚意的叫了两声,又对寰宇奇藏说道:“虽然我是阁下的接引人,但还是得先去和兰说一声,阁下有意见也可以趁机提出来。” 北冥莞欢率先转身:“走吧。” 云霏尽职尽责的充当着接引人的身份,同寰宇奇藏并肩而行,见他对此并不反感后,就放心的逗弄起肩上的羽鸟。 四处都是由灵气凝聚而成的薄雾,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有亭台楼阁般的建筑,其余的细节都很模糊,随着渐行渐远的距离,脚下开始出现星河景观,薄雾愈发浓厚。 走在前方的北冥莞欢停下脚步。 “初灵,开门。” 云霏开口吩咐道,同时抬手结印,羽鸟发出一声嘹亮啼鸣,周身白羽纷纷散落,化作晦涩阵纹,与云霏手中的印记相融合。 脚下星河运转,隐隐传来扣门轻响,灵气所化的白雾散去,入眼便是漫天粉色。 一棵树干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苍天大树静静伫立在漫天星河中,漆黑流动的枝丫伸出,粉嫩柔软的花瓣自上方肆意绽放,鹅黄色的花蕊间盛放着一枚流光溢彩的樱色珠果,隐隐可见细小人形在其中走动。 树下一道人影同样静静伫立,戴着粉色透纱罗所做成的幕篱,粉色的薄纱垂落至脚跟,周身花瓣飘落,纤细的指尖提着一盏琉璃灯笼,幽蓝灯火跳跃,垂落在灯柄处的玉色铃兰随风飘荡,发出清脆铃声。 “兰,我们把人带来了。”云霏接住飞向她的羽鸟,向着那道身影挥了挥手。 “辛苦了。”温柔和蔼的女声响起,让人莫名有种身在春风暖暖阳的错觉,不自觉对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你是……茝兰?”寰宇奇藏看着不知是何面容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少女稚嫩的面容,微微皱眉:“分身?” “准确来说,是意识。”女声温软答道,声音轻柔得让人生不出半点负面情绪:“还请阁下先适应一下,招待不周的地方也尽可提出,只是这边人比较少,伺候一事都是由傀儡来做,请见谅。” 态度温和有礼,同样也带着疏离。 寰宇奇藏看了眼对方身后散发着奇异波动的参天大树,微微颔首:“那么,应该不介意吾拿一位傀儡研究一番吧?” “阁下随意。” “原来你不是想做任务才来的啊,那我做了一早上的计划书都白费了,唉……”云霏一脸失落。 寰宇奇藏见状,客气道:“既然姑娘做了,那就让吾看看吧。” “好呀好呀~我已经把计划书放在你的住处了,让初灵带你去吧,记得要按上面的做哦~” “吾……尽量。” 原本想答应下来的寰宇奇藏在见到北冥莞欢微微偏头,那双泛着冷意的紫瞳中看向他,带着几分好自为之的意味后,就立刻改了口。 “告辞。” 羽鸟带着寰宇奇藏离开后,北冥莞欢看着嘿嘿直笑的云霏,无语询问:“你写了什么计划?” 云霏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看一百部恐怖片、言情片、悬疑片等等,然后写读后感,仅此而已。” “……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我们还在包粽子吧?” “对吖。” “精力真好。”北冥莞欢懒得吐槽了,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告状吗,顺便说说是怎么回事。” “对哦,差点忘了。”云霏回过神来,一路小跑来到执灯伫立的兰身边,气愤开口:“兰,那家伙骗我!” 兰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摸头:“韶巯又骗你去做什么了?” 云霏抓住兰的手,控诉道:“之前那家伙发现殇他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出了问题,天道被未知的东西给吞噬了,它赶到的时候就剩下懵懵懂懂的规则还在运行了,为了防止没有天道的世界被进一步蚕食,它就去寻找能成为新天道的存在。” 北冥莞欢听到这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该不会是那个存在不好说服,就骗你去当说客,把规则交过去,让那存在成为新天道?” “没错!那家伙说那个世界很安宁和平,是个游玩的好地方,毁了怪可惜的。如果我能说服对方成为新天道,就让殇去那个世界当个说书的,然后让扑克脸写书给殇说。”说到后面,云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北冥莞欢瞥了她一眼:“你说服成功了?” 云霏笑容一僵,郁闷的摇了摇头:“没有,说着说着对方还跟我打起来了,那我肯定不能忍啊,就出手还击。后面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我把规则丢了过去,见规则承认对方为新天道后,我就溜了。” “哦,就是之前你被打得浑身是血,躺床上好几年才养好伤那次?”北冥莞欢说着,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云霏不服气的嘟囔道:“对方可是武神,我当然打不过……主要还是那家伙骗我,说好让殇当个说书的没做到就算了,还让殇去做道士,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嘛……” 兰静静听了片刻,温柔笑道:“其实,韶巯没有骗你。” “没骗我?”云霏面露疑惑,见其轻轻点头,神情凝重:“难道……” “殇的任务,和别人的换了。”北冥莞欢冷冷开口,眼中泛起寒意:“要我去查查吗?” “不用,说起来……”兰似是想到了什么,话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双方都不知情,而且是殇无意间换的。强烈的求生欲望,有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样啊,那殇没意见的话,就不管了。”云霏神情一松,笑道。 “不管可不行。云霏,你当初把规则交给对方的时候,有告诉对方要怎么进行使用吗?”兰摇摇头,询问道。 云霏笑容一僵,写满了心虚:“呃……这个、这个不是自带的吗?还要另外告诉?” “本源蕴养出的天道才不用告知,重新挑选的和本源没有那么契合,自然没有相应的知识,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任务者消失。” 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她了解韶巯的性子,能想着重新找个新天道维持秩序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毕竟那不是它管辖的世界,而新天道估计也是个性子高傲的,不会选择向外界求助,能维持这么久才崩溃,也算不错了。 最后兰只能说道:“这事我会去处理,你们不用理会。” 云霏和北冥莞欢暗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好。” “哦,还有一件事。”云霏想起初灵带回来的话,忍不住面露疑惑:“初灵说,让我们去长老们那里拿回当初主角交给他保管的规则之力,但那个规则之力不是被扑克脸放在殇身上吗?为什么说要去长老那里拿?” 北冥莞欢淡淡道:“殇的话,不能光从表面上分析。他可能是在暗示我们,长老们可以不用留了,而拿规则之力,可能是在说长老们又因为这件事对他出手了。” “也是,毕竟殇喜欢有证据才动手,所以我们可以进行[大清洗]了?”云霏满眼期待的问道。 兰温柔的回答道:“殇对阿则说了,不想再看到长老们,说明长老们已经对他没用了,可以随时开始。至于规则之力……当初殇被陷害的时候,我和阿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那些长老们,是怎么知道殇可以用魂识拿取规则之力,又是怎么瞒过阿则的视线,任意伤害殇的?”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说是,怀疑成真了,那孩子……还活着。” “谁?”云霏一时没反应过来。 北冥莞欢冷冷解释道:“那个曾经靠吞噬其他世界本源变强,企图抹杀兄长和殇,后面被兰他们联手抹杀,导致兰力量缺失,不能再习武,殇被诅咒缠身,只能选择以人类身体一点点磨削的……前任天道。” “联手抹杀都还能活着,听着很棘手啊。”云霏皱了皱眉,一脸担忧。 兰温柔安抚:“毕竟那孩子当时吞噬了几个世界的本源,又是除了殇外知晓人类感情的,能有保命之法并不奇怪。那孩子很沉得住气,甚至反过来利用殇留下进行磨炼的长老们,差点将殇逼死,只可惜……太贪心了。” “贪心?”两人不解。 “当初一战,那孩子肯定受了重伤,然后盯上了殇现在所在的世界,那刚刚成型的天道。若不是韶巯发现得及时,只怕那孩子会如法炮制,进而吞噬规则之力和本源。” 说到这里,兰一直温柔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个世界,之前出现过任务者接连消失的现象,只有一个任务者成功逃脱,向阿则举报了这件事,我们才得以发现。殇机缘巧合下进入了那个世界,以主角的身份做任务,虽然有阿则跟着,但受伤未愈,又携带着规则之力的殇,无疑是最好下手的。” 云霏神情凝肃:“难不成它想……夺舍取代?!” 北冥莞欢眼中杀意涌动:“不止是殇,它作为兄长的[父亲],肯定知道兄长的弱点。殇肯定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特意将自己弄得十分虚弱,作为诱饵。” “怪不得殇会让初灵带那样的话……话说殇一个人,能应付得了那个谁吗?”云霏一脸担忧的问道。 “若是只有殇……” 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止住话头,偏头看向身后的参天大树:“殇的本体停止衰弱了。” 云霏小心猜测:“是殇碰到那个谁了?” “不。”兰轻轻摇头,声音柔和。 “是殇……醒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变故 绝仙谷。 夜色渐深,一抹青衣倩影掌灯缓步进入,守夜的婢女立刻警惕,却在看到那断臂后,收剑行礼:“琼玦师姐。” “嗯。”琼玦点了点头,出声询问:“师父已经睡下了?” “这……”两位婢女相视一眼,其中一位才答道:“那位恨不逢公子刚刚离开……” “吾明白了,你们继续守夜吧。” “是,师姐。” 琼玦绕过两位婢女,径直走向飘然居,来到门前,将手中的灯笼放下,用仅剩的一手轻轻叩门。 慵懒女声传出:“何人在门外?” “师父,是我。”琼玦恭敬应道。 屋内沉默了下,随即烛火亮起,女声再次传出:“进来吧。” 琼玦推门而入,屋内热意未散,鼻尖隐有麝香萦绕,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只着单衣,容貌艳丽的女子,恭敬行礼:“弟子琼玦,见过师父。” 薄红颜垂眼打量了下面前的弟子,忽而伸手捏住对方的脸颊,感觉到温热后,才将手松开,随后看着那白皙肌肤上的红痕,神情缓和。 琼玦却是不解:“师父?” 薄红颜微微笑道:“无事。只是之前恨不逢回来告诉吾,你已死在一个脸色苍白,神情木讷的黑衣刀者手中,所以吾担心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进入。不过想来也是,要进入绝仙谷就要经过幽原的绿萤,而方法只有绝仙谷的人知道,吾也并未收到绿萤的警示。” “恨不逢,哼!”琼玦冷笑一声,脸上尽是愤然之色:“徒儿帮忙他对付姥无艳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他倒好,抛下吾一人面对那刀者。若不是徒儿反应迅速,闭气假死,只怕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你了!” 薄红颜看着琼玦衣裙上干透的血迹,面露难色:“他……” “罢了,徒儿知道师父你对恨不逢一念倾心,自然不会让师父你为难。”琼玦知道无法进行报复,只得叹了口气,来到桌前,用仅剩的一只手为其倒茶:“师父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那刀者伤了恨不逢,又伤了徒儿你,自然不能这么轻易了结。”薄红颜神情一冷,笑道:“不知徒儿可否听过一个新组织,武林公法庭。” 琼玦轻轻摇头,继续倒茶:“师父想让他们帮忙?” “自然,我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在里面做些文章就好。” “是吗?”琼玦动作一顿,语气陡然一转:“那就,得罪了。” “嗯?!” 薄红颜一惊,挥袖散下毒气,身形同时迅速向后退去,绝仙环同时出手,却听见“铿锵”一声,一柄骨剑将其扣住,甩落在地上。 同时掉落在地的,还有琼玦面容惨白的尸体。 薄红颜心中骇然,欲要逃离,冰冷的骨剑已抵在脆弱的颈部,少年青涩的面容落入眼中,一双漆黑眼眸倒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姑娘,漫漫长夜,我们好好聊聊,如何?”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薄红颜只觉眼前景象一晃,血色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然后是脑海深处。 飘仙居外,一位身着绛色长袖衣袍,墨发以同色的玉冠束起,两边垂落着以碎玉点缀的发带,面容文雅,神情平和的男子垂首伫立,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随即门被打开,身着明黄色道袍,发色雪白的少年从里面走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丢给了他一本本子:“看来阁下对新身体适应得不错。里面的人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交给阁下了。” 男子翻了下手中的本子,简单扫了眼里面的内容,眼底掠过一丝震惊,随后面露不解:“道长打算将一切都交给吾?” “啊,吾对成为掌控者没兴趣,阁下就当吾是偶尔出出主意的谋士或者军师就好。天色已晚,吾就先回去了,阁下加油。” 少年摆了摆手,很愉快的当了甩手掌柜,化光离开了。 男子看了看手中的本子,目光闪烁了下,随后迈步走进屋内。 屋内异香弥漫,只见薄红颜站在琼玦的尸体前,纤纤细指捏着一瓶药水,倒在了尸体上,血肉快速消融,接着是白骨,最后化作一滩水渍,散发着异香。 男子静静看完整个过程,待薄红颜将药瓶收好,转身疑惑看向他后,才平静开口:“公子吩咐在下,将此物交予姑娘,叮嘱姑娘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去做。” 薄红颜微微皱眉,伸手接过本子,眼中神色挣扎:“公……子?” 男子轻轻颔首,面带微笑:“是的,公子。” 眼中挣扎散去,指尖摩挲着粗糙的封面,疑惑开口:“那么,汝是谁?” “吾?”男子眼眸微转,笑容依旧:“吾是公子的,军师。” 好人帮。 “阿嚏——” 刚回到屋里,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藝如尘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收到了两道疑惑的目光,似乎在好奇魂魄居然也会打喷嚏。 估计是那些长老们又在打他的主意了,只是为什么感觉后背凉凉的…… 藝如尘暗自嘀咕了下,然后对绿衣剑客说道:“你先去守着那三个伤员,谁醒了就打晕过去,注意不要被看到模样。” 绿衣剑客点了点头,抱着桌上的菖蒲离开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藝如尘检查了下道琴,确定谈话不会被听到后,才抬起头,看向面前已摘下斗笠,有着和自己一样面容的少年:“背叛玄宗的那个人,是你对吧?” 少年面色一僵,神情苦涩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的任务并不是等着清理门户……”藝如尘思考着,同时也松了口气,背叛任务是他最不喜欢的了,毕竟他尝过那种滋味。 少年点点头,用手指沾上水,写下一行字:救玄宗的师兄师姐们。 藝如尘看着那行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系统告诉我,一个世界不能有两个风愁别,说的应该就是因为你救了剧情人物,并且在救的时候被剧情人物看到,所以被判定为有两个风愁别。” 少年一愣,不知道自己出于善意的救人会引发这样的情况,面上露出歉意。 “不用感到抱歉,我主要是想问问你,既然你完成了任务,为什么没有脱离这个世界?”藝如尘问道。 少年露出些许疑惑,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沾了沾水,写出回答: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不是任务者?”藝如尘有些诧异,见少年点点头后,又试探的问道:“那你,是主角?”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 藝如尘瞬间明白光球为什么要骗他说素还真才是主角,因为少年看起来太好骗了,而且按照对方大方给龙气的态度,如果他真的要规则之力的话,估计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就给,而且还是给大份的。 诡异的沉默蔓延,少年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藝如尘,又看了看桌上还温热的茶水,倒了一杯递过去。 “谢谢……”藝如尘心情复杂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压过了些许头疼,随即问道:“规则之力在你这里吗?” 少年点点头,然后走到藝如尘,拿起他放在腰间的龙形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艰难开口:“只有……一半……” 藝如尘正犹豫着要不要吐槽对方居然这么放心将放有规则之力的玉佩交给他,听到少年这么说,忍不住追问:“那另一半呢?” 『主角的嗓子不好,就由我来解释吧。』 在少年思考着要怎么解释时,光屏自两人之间弹出,电子字体浮现:『这要从主角第一次走完剧情的时候说起,那时主角未能复活师傅,和师兄以及结拜大哥的好感一般,辞别苍后,就独自在江湖上云游。而变故就在数年后发生了,天道被未知物体攻击吞噬,虽然及时找到了新天道,但因为其对如何修复世界,运转规则一事很陌生,所以在第二次剧情开始时被钻了空子。』 “有任务者出现,拿主角的性命威胁了你们?”藝如尘猜测道。 『不是,任务者也是受害者。是其他世界掌握时空穿梭的人,他们用主角的性命作为威胁,抢去了一半的规则之力,剩下的一半寄存在龙形玉佩中,借以保护主角和任务者。只是一旦任务者遭到剧情杀,保护就失效了,他们就当着主角的面折磨任务者,然后将其带走。』 “啊……”少年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激动而吐了口血,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藝如尘抬手给人稳了稳情绪,看着少年眼中熟悉的悲痛神色,脑海里浮现出不好的回忆,冷冷开口:“然后呢?” 『他们发现剧情杀可以避开规则之力后,让一个系统取代了我的位置,发布其他任务,引诱任务者步入剧情杀,借此将任务者带走,同时……』 “同时消磨主角的意志,甚至是他的求生念头。”藝如尘接过话头,然后看着少年纯净的双眼,轻声问道:“他们并没有隔绝你和任务者的交流,还让你们能够见面交流,等成为朋友后,再当着你的面折磨那些任务者,对吗?” 少年想起那些容貌不同,和他关系甚好,却被折磨得魂体不稳,发出压抑惨叫的任务者们,青涩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艰难点头。 “嘭——” 藝如尘握拳砸向桌子,周身死气躁动,眼眸泛出血色:“那些老不死的!折磨人的招式,还是这么让人反胃!” 少年吓了一跳,上前想要安抚对方,却被猛的抓住衣领,按在了柱子上。 “你被控制着做背叛任务的时候,是不是想过就此一了百了?所以在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尊后,你趁着最后一丝清醒,想让你的师兄们杀了你,彻底结束这一切!对吗?”藝如尘双眸赤红,冷声质问道。 少年怔愣片刻,随后露出笑容,艰难开口:“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不想……再看着我的朋友……因为我……一个个消失,我也不想……一次次的看着……师傅……师兄们……死去……” “你明明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逼着你放弃求生的意志,只要你选择了自尽,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个世界就会因此彻底崩溃!”藝如尘压抑着怒火说道。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少年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他们……也想着怎么帮我,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向苍师兄他们求助……可这样……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到后面……已经……很累了,不过……” 少年将手抬起,轻轻握住藝如尘攥着他衣领的手,如释重负的笑了:“幸好……我没有成功……也幸好……你来了……” 藝如尘一怔,看着少年眼中希冀的光芒,剧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手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踉踉跄跄向后退去,靠在了摇摇欲坠的桌子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眸中血色愈发浓烈,直到掩盖所有的视野,漫无边际的血红笼罩,模糊中看到一抹身影渐渐靠近,低声喟叹传来: 【该醒了……】 指尖相扣,身体不由向后仰去,意识坠入一片血海中,渐渐下沉…… 少年见藝如尘突然向后倒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伸出手想要扶住对方,手指却被对方轻轻握于掌心,另一只手随即覆盖,稍稍揉捏。 “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吧。” 平静语调传来,少年不解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墨瞳,如同死寂的黑夜。 “你觉得,我们谁该离开呢?” “少白。” …… 第二天早晨。 绿衣剑客见三个伤患都老老实实躺了一夜,没有谁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后,就去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端着来到藝如尘屋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绿衣剑客皱了皱眉,伸手推了下门,发现是虚掩的后,连忙进入屋内。 却见少年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道袍,静静伫立在床前,低头看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到动静后就抬头看来,墨色的双眼落在绿衣剑客身上,毫无波动。 “是菖蒲啊,早上好。”少年微微抬手,略显活泼的打了声招呼。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的绿衣剑客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早上好,早餐吾已经做好了。” “辛苦了,不过吾有事要做,菖蒲你自己吃吧。”少年笑了笑,走到绿衣剑客面前,说道:“对了,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你把除了羽人非獍的那两人带到岘匿迷谷,不用带进去,放在入口处就行,记得不要被人看到。” “好。” 绿衣剑客点了点头,见少年准备出门,问了一句:“另一个人呢?” 少年摸了摸腰间,淡淡笑道:“他走了。” 随后走出屋子,浅蓝衣摆扬起,人已瞬间远去。 绿衣剑客收回目光,走到方才少年站立的地方,低头看去。 地板上溅落着些许血迹,扭扭曲曲的向四周蔓延,显得有些凌乱,看着就像是…… 有人曾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取消交易,发现询问 笑蓬莱。 因为时间还早,里面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当身着浅蓝道袍的藝如尘进入时,就立刻有小厮迎了上来,带着他去了一处雅间。 藝如尘随意点了一些酒菜,待小厮下去后,拿出笔墨,感受着空气中浮动的微弱魔气,低头写了起来。 『小友?』 许是道者的本能感应到了些许天敌的气息,道无余残魂随即浮现而出,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是之前风愁别来过一次的地方,以为是对方想起了什么,刚想询问,却发现了些许异样。 少年此时的眉眼平和,并无先前那若有若无的阴郁戾气,周身一直缠绕着的死气也消失了,面上也有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唔?师父,怎么了?” 藝如尘落下最后一笔,听出了道无余话中的疑惑,便抬头看了过去,面带浅笑:“是在诧异吾身上的死气为何消失了吗?其实它们还在吾的身上,不过昨晚被吾找到了办法,将其给掩藏起来了。” 说着,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指轻点眉心,熟悉的死气再次浮现萦绕周身,随后又沉寂下去。道无余见状,便放下心来,欣然一笑:『找到办法了就好,之前小友你因为这一身死气……嗯?』 忽然意识到方才少年的称呼变化,怔愣片刻,面露惊喜神色:『小友,你是不是……』 “客官,您的酒菜好了。” 小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断了欲要进行的验证话语。 “进来吧。”藝如尘拿起写好的信纸吹了吹,折叠好收入袖口,淡淡开口。 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放桌上摆好,小厮将酒倒上,看了眼少年平静的面容,试探询问:“客官,您还需要些什么吗?” 藝如尘拿过酒杯轻嗅,低头喝下,淡淡笑道:“既有好酒好菜,自然不能缺了为其添色的佳人,就是不知道有哪一位佳人,愿意为这道酒菜锦上添花了?” “那不知道,公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花」了?” 一声娇笑入耳,身着白衣赤线绣边舞裙,右眼下方以晶珠点缀,又添一朵赤色花纹,使其愈发娇艳可人的五色妖姬步入雅间。 藝如尘抬眼望去,遥遥举杯致意,眉眼含笑:“吾不寻「花」,「花」自寻来,看来这道酒菜会愈发的可口了。” “公子可真会说话。”五色妖姬抬手掩唇,眼中似有情波流转,轻移莲步至藝如尘身侧。 小厮见状,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五色妖姬微微倾身,淡淡幽香浮动,抬手欲拿酒壶:“不知公子是想以舞助兴,还是……” “吾来交换东西。” 藝如尘率先拿过酒壶,自饮自酌了起来,态度变得漫不经心:“带吾去入口,姑娘知道吾指的是什么。” 五色妖姬眸色一暗,面上不动声色,娇笑着靠了上去:“奴家倒是不知,公子说的入口……是指什么呢?” 还未靠近,手套毫无温度的触感便落在了下巴的位置,随后微微抬起,对上了少年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面浮现出点点笑意。 “姑娘,装傻,可就不讨喜了。” 因为要烘托气氛,雅间里的布置是不透光的,就算现在是早晨,也只有略显昏暗的烛光摇曳轻晃,少年的面容大半没入阴影之中,原本的青涩轮廓却莫名精致了许多,沾上酒水的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有些无奈,眼中却盛满笑意,带着些许纵容。 五色妖姬心下一跳,戒备的目光渐渐软化,冰冷且粗硬的手套似乎都温暖起来,满心的恶意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理智的阀门一般,不可抑制地迸发而出,涂着丹蔻的指尖化作利刃,划向少年脆弱的颈部。 “姑娘,心怀恶意可不是好事。” 藝如尘收回手,将空酒杯随手一丢,击中已失去理智的五色妖姬腹部,一口鲜血吐出,对方随即撞在后面的屏风上,重重摔落在地。 疼痛让理智瞬间回归,五色妖姬抬起头来,面容苍白,柳眉轻蹙,使人见之不由心生怜惜,少年却是重新拿了个酒杯,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再浪费时间,菜可就要凉了。说吧,入口在哪儿?” 五色妖姬捂住隐隐作痛的腹部,刚要坐起身来,无形的威压顿时将她摁回原地,藝如尘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神情平静:“看来,你不会说了。” “她也不敢说。” 白衣白发的魔者自雅间角落现身,赤眸稍稍看了眼有些狼狈的五色妖姬,随后移到穿着一身道袍的少年身上,微微一笑:“毕竟阁下的穿着,让魔不得不生出戒备之心呐。” “倒是吾的不是了。” 藝如尘站起身来,同时将威压收回,缓步走到魔者面前:“要在这里交易吗?” “人多眼杂,阁下随吾来吧。”绛殷看了眼面露不忿的五色妖姬,没有多说什么,抬手示意。 “汝要是能早点来,这位姑娘就不用受苦了,毕竟吾要寻的「花」……”藝如尘将手套摘下烧毁,走出雅间,嘴角微扬:“可不是她。” 绛殷好脾气的笑了笑,并未觉得冒犯,随即走在前方带路。 「小友,你……」 看了整个过程的道无余微微皱眉,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尤其是少年那淡薄到几乎没有的情绪,还有后面出现的魔者那熟稔的态度,让他心下有些不安。 「你要和魔人做交易?这……这太危险了!」 放心吧,师父…… 走在后面的藝如尘伸出雪白指骨,轻轻握住道者虚无缥缈的手,放在脸颊处轻轻蹭了蹭,眼中带着几分孺慕:不会有事的,吾有分寸。 少年意外亲近的态度令道无余不禁愣了一下,手背上传来温热如同活人的触感,熟悉的称呼入耳,却隐隐有些违和,随后迅速稳住心神,顺势抬手轻抚发顶,温柔劝诫:「道魔不两立,与他们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有什么难事尽可同吾说,不必以身试险。」 藝如尘眨了眨眼,笑容乖巧:师父不好奇,是什么交易吗? 「你的安危更重要,趁现在还未踏入魔人的陷阱,赶紧抽身离开!」道无余严肃又不失温和的劝道。 藝如尘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可是作为弟子,是不能瞒着师父的,师父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随即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师父的手,然后放开,继续神情自若的跟在白发魔者身后,绛殷也当做没看见,面上带笑的在前面带路。 出了笙歌燕舞的笑蓬莱后,便通过阵法,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哦?不是魔界?” 看着荒无人烟的环境,藝如尘停下脚步,眉尾微挑:“这个地方,可不方便设埋伏。” “阁下说笑了,既然是交易,又何必弄得剑拔弩张的?”绛殷转过身,妖异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十分真诚。 藝如尘笑了笑,拿出之前写好的信纸,抛掷出去:“这是关于「天波浩渺」的一些情况,吾已经完成了两个条件,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 原本飘在一旁,暗自戒备着的道无余闻言,不禁看向神情平淡的少年,眼中不免染上些许震惊之色。 绛殷微微点头,欲要打开信纸查看,藝如尘出言打断了他的动作:“等等,之前的承诺之物,吾打算换一个。” “可以,阁下想要换成什么?” “换成……” 话音未落,浩然道法陡然浮现,身形刹那间来到魔者身前,抬手便是致命杀招:“你的命!” “乾坤一掷·伏魔诀!” 苍白指骨快速结印,太极祥印打出,直朝白发魔者心口而去,绛殷不慌不忙抬手,一枚携带着血腥魔气的白子弹出,与道法极印相撞,顿时掀起强悍波动,大地随之震颤崩裂。 道魔之气碰撞溃散瞬间,双方同时闪身避开余波,一人取下道琴,一魔指间现出白子,琴音落下刹那,道魔之气再次自半空对撞,比先前强悍数倍的余波袭来,双方各被震退数步,尘土飞扬间,唇边染血。 “在利用吾的魂体作为你主人复活的容器时,你就已经失败了。”藝如尘抬手擦去唇边血迹,看着不远处的魔者,目光幽冷:“鸠占鹊巢,终究只是一个妄想。” 绛殷微微一笑,神情自若:“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藝如尘按住琴弦,冷冷嗤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吾。而你心心念念的那人,早就因为你的胆大妄为,彻底消失了。” “是吗?”绛殷微微勾唇,忽而抬手攻去,藝如尘立刻做好应对,苍白指骨拨动琴弦,清雅琴音响起,浩然道气再出,一次次挡下魔者的进攻,沾有魔气的棋子纷纷掉落在地。 无法插手,只能在一旁观战的道无余注意到那些棋子坠落的位置有些奇怪,甚至是有些眼熟,很像是…… 祛邪阵法?! “啊啊啊啊——” 最后一枚棋子被击落,阵法同时被激活,深入骨髓的惊惧在瞬间化为疼痛,直袭魂识深处,藝如尘抱着道琴趴在尘土飞扬的土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看来,还没有完全消失。” 绛殷落在不远处,看着少年难受的模样,低声笑了起来,随后心口一痛,咳出一大口鲜血出来,笑意却愈发浓厚:“看,吾也能感觉到疼痛,主人他……还在。” “你真是个……疯子!” 藝如尘怒喝一声,强忍着疼痛催动琴音,临时摆出来的阵法瞬间被破坏,绛殷再次受创,鲜血吐出,妖异的面容更加苍白。 “吾方才说了,鸠占鹊巢,只不过是你的妄想。”藝如尘站起身来,轻轻抬手擦去唇边血色,面上的痛苦之色瞬间褪去,漫不经心的笑意浮现:“你知道你的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不是吗?” 绛殷看着对方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没有争辩,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次不行,那就……多试几次吧。”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空间陡然一转,白发魔者的身影瞬间消失,只剩下望不到边的黑暗,耳边隐有铁链拽动声响。 “异空间结界,赦生童子是吗……” 轻声低喃,雷电落下,双眼咒封的魔者骑着狼兽现身,同时挥动狼烟戟,向着藝如尘挥下,对方却没有闪避亦没有还击,任由狼烟戟落在身上。 少年的身体却如镜子般碎裂,随即化作尘土散去,不见了踪影。 赦生童子收回狼烟戟,警惕的戒备着,身下狼兽同时竖立双耳,捕捉着静谧空间中的任何异动,突然—— “有时候感官太过灵敏,也不是件好事。” 低声轻笑自身旁传来,赦生童子立刻挥动狼烟戟,狼兽同时默契向后退去,但依旧挥了个空,心中的杀意莫名暴涨,犹如失控一般,手中狼烟戟朝着四周重重挥下,狼兽发出低吼声。 “稳住心神!” 苍白的指尖握住挥动的手腕,冰冷的触感令赦生童子立刻回神,结界撤去,藝如尘早就不见了踪影。 “失策了……”绛殷将手收回,苦笑了下,忍不住轻咳几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记忆,原本的计划,不管用了。” 赦生童子平复好情绪,刻字提出疑问:「刚才、吾、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受到了些许影响,下次碰上,记得不要心怀恶意。”绛殷微笑安抚,随即取出那份信纸,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 做梦。 绛殷平静的笑了下,将其撕毁,说道:“任务失败,责任在吾。回去后吾会向女后请罪,同时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了,赦生你心神受到了些影响,先回去休息吧。” 「你……」 赦生童子顿了顿,犹豫片刻后,还是直接询问了:「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的主人……」 “还活着。” 绛殷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未尽的话语,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只要吾没消失,就一定能再见到主人。” 随后微微一笑,转身轻咳,咽下喉中腥甜:“我们回去吧。” 赦生于是就没有再发问,沉默着驱使着狼兽,跟了上去。 另一边。 藝如尘化光落在[好人帮]附近,将道琴放回背上,看向旁边神情复杂,似有不虞的道无余,贴心询问:“师父,怎么了?可是方才在打斗中,不小心伤到您了?” 道无余摇了摇头,语气难得有了几分严肃:“你方才交给那魔人的,真的是关于天波浩渺的情报?” 藝如尘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道无余面上隐有怒气:“你……” “难道师父想像当初那样,将吾视为不容于世的邪物,然后布下祛邪阵法,让吾再次灰飞烟灭吗?” 藝如尘笑容消失,青涩的眉眼泛着冷意,面无表情的质问道。 道无余先是诧异了下,随后面露苦笑,轻声叹息:“果真是你啊,如尘……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吾就已经有了猜测,而那件道袍,更让吾确定了你真正的身份。” “吾真正的身份?”藝如尘嗤笑了一声,反问道:“吾从始至终不是只有一个身份吗?还是现在师父你已经打算实行道者的职责,将吾这位一身死气的弟子再次归纳为邪物一类,来个祛邪卫道呢?” “吾从未将你视为邪物,吾也答应过你不会那样做,当初一事吾可以解释,但现在吾只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藝如尘神情冰冷,目光落在道者隐含痛苦的面容上时,顿时缓和了些许,语气也恢复如常:“可以,问吧。” “愁别他……” 道无余停顿了下,看着少年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想到之前那副虽青涩,但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模样,叹了口气:“是你的转世,对吗?” 藝如尘不禁怔愣片刻,没有给予回答,而是又反问了一句: “重要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忆往事,解误会 “藝如尘”这三个字,准确来说其实是一个道号,事情始末可以追究到十分久远的时候。 那时的道境刚刚遭受过一次灭顶之灾,道无余所在的宗门几乎被覆灭,原先的宗主和众多道子惨死,存活下来的道子们为了不让道法在自己这里失传,选择四处游历,直到找到合适的传人,重建宗门。 道无余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原本宗门废墟不远处的山林里住下,打算将这里划分为新的道场,以此为基础,建立新的宗门。 而他也是在这里,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那时的少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双眼被戳瞎,舌头被残忍割断,鲜血不断滴落在衣服以及身下的草地上,将其染红。 凑近些,才看到那些伤口上都是针眼的痕迹,也就是说少年并不是被利刃所伤,而是被人拿着银针,一根一根的扎进双眼,然后弄断了舌头! 呼吸虚弱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强撑着从地上起来,用沾血的手指一笔一划的写下:求您,收我为徒。随后低头叩拜了起来,伤口因此崩裂得更加厉害。 道无余见状连忙蹲下身扶住少年的双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看着那张染血的俊秀面容上没有恨意和绝望,只有忐忑和不安时,心下更是一软,轻声应道:“好。” 于是少年忍着疼痛,扯动着流血不止的嘴角,想要露出笑容,却是身体一晃,倒在了道无余怀中。 道无余自然不能将少年留在这里,那些伤害了少年的人随时会追过来,便在离开后设了个阵法,把他们的足迹给抹除,将少年带回了如今的住处。 在用内力为少年疗伤时,察觉到对方的丹田处盘踞着一缕阴冷之气,下意识想要将其祛除,但在发现那股缕冷之气并没有造成伤害,还护住了少年的心脉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少年的伤势很重,再醒来时已是半个月后,道无余端药进竹屋内时,就看到少年下意识触碰双眼和口舌的动作,不由感到心酸:“抱歉,你的眼睛和舌头……” 剩下的话在少年转过头来时就说不下去了,少年倒是对自己如今的模样不怎么在意,摸索着从床上下来,再次跪拜在道无余身前,修长的手指同时在地上写字:见过师父。 道无余怔愣了下,见少年抬起头来,俊秀的脸上带着些许不安后,温柔的应了一声。 少年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因为少年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以文字进行交谈,道无余试探着问了下少年为何是这副凄惨的模样时,少年脸上露出些许冷漠和厌恶,随后又恢复如常,小心翼翼的写下:他们不会来骚扰师父您的。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道无余不禁哑然,意识到少年似乎更担心是否会因此被他逐出师门后,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你既然拜吾为师,以后便是吾的弟子,只是现在宗门只有吾一个人,若你不介意……” 少年连连摇头,又要再拜下去,差点牵扯到双眼处的伤口。 “不必如此。” 道无余轻轻扶住少年的手腕,语调温和:“前尘往事皆如尘,汝既成吾之弟子,无论之前如何,今日便将其如数斩断,割裂出属于汝的人生。汝的道号便为……” “藝如尘。” 少年笑容和煦,点头应下。 既然已经认下了弟子,后面就要传授道法以及做下心理方面的引导,虽然他的这位弟子似乎只对能否留下格外在意,哪怕在看不到和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但最多也只能说是心态平和,不能保证会不会留下隐患,从而滋生出心魔。 至于传授道法,因为之前感受到的那缕阴冷之气有些奇怪,不确定是否会与道法相克,所以道无余决定先教一些调养生息以及观星术之类的基本口诀,循环渐进着来。 少年学得很认真,也很快,看着是有过基础的。少年对此的解释是他年幼时被一个心术不正的道士从亲人身边拐走,想要用他的性命作为一个阵法的引子,为了不让他在阵法完成前就猝死,就教了些基础的道法口诀。 道无余闻言不禁皱眉,身出道门的他平日里对这种道门败类最是厌恶,再联想到少年身上的伤势,隐隐有了猜测:“那你的伤……”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以道法上的一些问题转移了话题,道无余见他不想说,便没有再问,就着话题解释了起来。 不知不觉数月过去,少年双眼处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虽然依旧看不到,但没有之前那么骇人,少年也能主动跟在道无余身后,拿着药草和捉到的一些小动物去山下的小镇换些日常用品了。 之前因为吓到过人,少年下山前都要遮掩一番,不过村民都是心思淳朴的,加上少年会跟着道无余一起帮忙,适应之后反应都没这么大了,偶尔还会夸赞几句。 道无余和少年谈起过这件事,少年对此只是笑了笑,接着写字问道:那,师父您觉得呢? 看着少年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的神色,道无余意识到这位弟子有些过于在乎自己的看法了,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并没有消除那份不安感,也许是只教基础道法的决定让对方误会了,既然这一个月下来都没见那诡异的阴冷之气与道法相斥,接下来就试着教一些能防身的吧。 道无余心下做好了打算,抬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言语温和带笑:“如尘,‘道’之一字讲究的是随性自然,吾虽然是你的师父,但吾也只不过众多寻道之人中的一员,同你并无差别,左右不了你的人生之路,更不能用一句话就断定了你的品行如何,性格如何。有时候问你的心,比问吾更有用,明白吗?” 少年一愣,似乎对此感到诧异,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这一沉思便沉思到了晚上,回到简单干净的住处后,道无余拿出了一件缝制好的道袍,递给了还在神游天外的少年。 温凉柔滑的触感入手,少年就立刻回过神来,一脸惊喜的将道袍抱在怀里,仔细的抚摸感受了一番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道无余见状不禁也笑了起来,让少年穿上试试,少年摇了摇头,将道袍收了起来,拉过道无余的手,在其手心写上:等一起将宗门建立起来了,我就穿着师父做的道袍,给师父端上敬师茶。 手指的温度似乎通过掌心传达到了心里,暖意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阴霾,看着少年脸上干净纯粹的笑容,道无余也不禁嘴角上扬,眸中泛起点点笑意。 自从那天的谈话后,少年就不再询问那些问题了,不安感也在逐渐消减,脸上的笑容渐渐增多,人也开朗了不少,会时不时向道无余抱怨几句,看着比第一次见面时多了几分孩子气。 但平静的日子总不会太久,道无余在一次除魔救人的时候,不慎被伤到,魔气迅速在体内蔓延,若不赶紧祛除便会有入魔的风险。 少年犹豫片刻,握住道无余的手腕,催动着那缕阴冷之气,将魔气引入自己的体内,因为这些日子里也凝聚出了些许道气,瞬间就产生了排斥,疼痛使脸色变得苍白。 来不及阻止的道无余见此,顿时担心了起来:“如尘……” 听到道无余虚弱的声音,少年立刻意识到对方刚才都看见了,心神不定间,扭头吐出一口黑血,脸色因不安而显得更加苍白。 “别怕……” 指尖微凉,道无余带着安抚的温柔嗓音传来,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少年随之冷静下来,侧耳倾听。 “无论如何,汝都是吾的弟子。”道无余轻轻握住少年的手,感觉到紧绷的指尖放松下来,神情愈发柔和:“没关系的,如尘……”吾都知道。 话语未尽,身体便因为魔气的减少,自行进入疗伤阶段,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也就没看见少年原本稍显慌乱的神情中,带上了些许复杂之色,随后将另一只手中凝聚的光团挥散。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住处的竹床上,床头放着一碗药,喝了口发现还是温热的,但少年却不在屋内。 魔气已经被全部引出体内,内伤已经无碍,外伤则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愈合,所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不过看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道无余有些不放心,拿起佩剑,披上外袍就出门寻找了。 走到林中深处的时候,道无余闻到空气中有股血腥味,往前走几步,便看到草叶上有凌乱的血迹,一直歪歪扭扭的蔓延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 道无余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场景,心下顿时一紧,加快步伐走向那片灌木丛,隐隐听到有“窸窸窣窣”的拖动声响。 警惕上前,手中佩剑已悄然注入真气,嗡鸣震动刹那,灌木丛被人摸索着拨开,少年熟悉的面容令道无余心神一松,握着佩剑的力道松开些许:“如尘。”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脸上出现了片刻慌乱,随后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下意识往后移了一下。 “如尘?”道无余看到少年如此神态,想到刚才看到的鲜血,微微皱眉,随即说出关心话语:“方才吾看到了鲜血,你受伤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迟疑就背在后面的双手拿出,只见一只肥壮的山鸡被他抓在手里,颈部已被割喉放血,还有残留的血液顺着羽毛往下滴。 看着少年渐渐泛红的耳尖,道无余下意识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如尘这是打算为吾补身子吗?” 少年红着耳尖点了点头。 “你有这番心意,吾很高兴。只是下次不要一个人外出,最近魔界隐有活跃的迹象,吾很担心你。” 真切的关心话语令少年从耳尖红到了脸颊,乖巧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下次不会了。 道无余欣慰的笑了笑,刚要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腕,想将他带回住处,却见少年下意识瑟缩了下,意识到少年还在为体内的那缕阴冷之气心有介怀,便将手收回,说道:“先随吾回去吧,吾想同如尘你好好谈谈。” 少年乖巧点头,随即抬起一只沾了血的手,表示自己想去清洗一下,然后又示意道无余先离开,他随后追上。 道无余原本不放心少年一个人,但拗不过异常坚决的少年,只好答应下来,先离开,打算在不远处等少年跟上来。 待熟悉的气息消失后,少年脸上的红意瞬间消失,将手中的山鸡放在脚边,转身抬手掐印,散去屏蔽气味视觉的结界,露出下面穿着银色制服,已然失去生机的几具尸体,唇边同时染上血色,扯出一丝讽笑:阴魂不散,又自寻死路的几个蠢货! 随后神情一凝,俊秀的面容带着些许不安:刚才,应该没有被师父发现吧? 另一边,道无余已经来到了不远处的位置,带着草木清香的风吹拂而过,心渐渐静下,脚步随之一顿,眉头微皱,回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鲜血的数量,根本不是一只山鸡能流出来,还有之前听到的拖动声响,以及少年始终不曾离开灌木丛的举动…… 担心少年做下什么无可挽回之事,道无余转过身,欲要回去亲自确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浓烈的魔气。 道无余握紧手中的佩剑看去,一位穿着朴素布衣,神情惊恐的少女踉跄跑来,手紧紧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魔气从中溢出,看见道无余,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道长,救我!” 见到可能是被魔物所伤的人,道无余不顾伤势未愈的身体,上前将人扶住,温和安抚:“莫怕,吾会救你,先让吾看看你的伤口,魔气要及时祛除才不会造成更重的伤害。” “多谢……”少女面露感激,缓缓将手拿开,笑容瞬间诡谲:“道长。” 道无余察觉到不对,还没来得及防备,一道银光陡然迸发而出,只觉神识恍惚刹那,眼前浮现出魔人身影…… 再清醒过来时,周围已是一片狼藉,未消散的道气漂浮在空气中,然后汇聚到手下散发着光芒的祛邪阵法上,道无余心下一跳,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随后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的躺在阵法之中,双目紧闭,脸上残留着不敢置信的痛苦之色,手指深深嵌入身下的土地,已然失去了生机…… “这便是当年发生的事情。” 回忆起当初看到自己的弟子在自己所设的阵法中一点点身消道陨,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阻止,最后连尸身都留不住的自责愧疚,道无余眼中不禁流露出痛苦神色:“虽然吾是被控制的,但确实是吾亲手杀了你,可吾从未将你视为邪物,你从始至终都是吾的弟子。” 藝如尘垂眸不语,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周身沉静的气息渐渐凝固,脚下的草叶受到波及,瞬间枯萎化成灰烬。 “吾不会推卸责任,若你心中有怨……” “师父。” 沉默许久的藝如尘轻声开口,打断了道无余满是自责与愧疚的话语,脸上缓缓露出和煦的笑容:“吾相信师父。其实吾从来都没有怨恨过您,只是以为师父不愿接受身怀死气的吾作您的弟子,不愿对吾有一丝信任,从而有些生气罢了。” “可是……” “当初也许是有人冒充师父你,毕竟师父你不会说吾身怀死气,是不详之物,为了以绝后患,才动手清理门户的。” 藝如尘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反而让道无余越加眉头紧锁,面露自责:“若不是吾做的,吾为何会在那之后渐渐遗忘如尘你的存在,如果不是再次听到这个道号,吾甚至不记得还有这段往事,这很明显是自我逃避的行为。” “这嘛……”自然是任务完成后,存在的痕迹被规则自行抹除了,当然这点是不能说的:“可能是师父你对亲手杀吾一事深信不疑,太过愧疚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不自觉遗忘了……对了,师父你方才说,之前你想要回来找吾?” 话题转得有些生硬,道无余知道这是对方不想让他在继续纠结下去,于是顺势接过话题:“血量不对,吾担心你体内的阴冷之气不受控制,让你做下违心之事。” “倒不是违心,吾当天确实杀了人。”看着道无余瞬间严肃的神情,藝如尘慢悠悠的笑了笑:“之前让吾成为瞎子哑巴的那些人,又来找吾麻烦了。” 听到这里,道无余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只是小伤。”见道无余松了口气,藝如尘不禁挑了挑眉:“吾以为师父会更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毕竟吾犯了杀孽。” 道无余轻轻摇头:“算不上杀孽,只是因果循环罢了,他们当初那样折磨你的时候,就该知道你迟早会报复回去。这是你的私事,吾不会插手,更没资格评头论足。” 藝如尘眼中浮现出诧异之色,随后微微抿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吾现在有些喜欢你了。” 如果当初明白道无余不会在意这些的话,他就不会遮遮掩掩的催道无余独自离开,而是一同走回住处,也就不会被有机可乘了……只可惜,没有如果。 “嗯?”察觉语气不对,道无余眼底露出些许怀疑之色,但眼前之人除了神态性格有了变化,其他诸如气息这些不太好伪装的都没有任何不对,而且不会有人蠢到冒充别人还以不符合的性格出现,随即就有了一个猜测。 “如尘,你……你将七情六欲,都放在了愁别的身上?”是了,藝如尘身上的违和感并不是他性格大变,而是他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连方才的杀意也不是因为生气或是不悦,只是本能反应。 藝如尘笑了笑,没有反驳:“吾只不过是一缕随时都会消失的残魂罢了,感情对吾无用。” “消失?!怎会如此,愁别他不是你的转世吗?” “转世的方法有很多,不过吾不喜欢被人代替,愁别也不会喜欢成为一个替代品,师父你也从未将我们当成同一个人。”藝如尘唇角微扬,神情平静:“而且比起吾,师父你更喜欢愁别的性格,不是吗?” “不是,吾……”道无余想要解释,可看着藝眼带笑意,并不在意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起,只能转换了话题:“之前如尘你交给那位魔者的,真的是关于天波浩渺的消息吗?” 藝如尘依旧一副散漫的模样:“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道无余也不生气,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吾就只能耗费仅剩不多的魂力,亲自去趟魔界确认一番了。” 藝如尘趣味挑眉:“师父,你这是在威胁我?” “有用的才叫威胁,不是吗?” “哈哈哈,当然,吾确实被威胁到了。”藝如尘发出爽朗笑声,眉眼间的神色都表明了他的心情不错:“吾怎舍得让师父舍身涉险呢?况且那魔者妄图用吾的魂身让另一个人复活,没杀了他已是最大的忍让了,自然不可能将东西交给他,那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道无余不自觉松了口气,藝如尘性情大变加上误会未解,真让他担心对方会借着怨艾出卖玄宗之人,以此来报复他,从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已经有三位弟子……唉。 “愁别他,怎么样了?”虽然已经相信了风愁别是藝如尘转世的说法,但对那位小弟子还是忍不住心生挂念,特别是现在都没真正见上一面。 “师父这般担心,倒是让吾有些吃醋呢。”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冷不热的笑容,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他不会有事,只不过魂魄缺失不是小事,昨日又刚被检查魂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吾才得以完全的苏醒。” 道无余对此并无怀疑,之前藝如尘的状态确实有点奇怪,这番话倒是可以作为解释,随后想起昨日检查魂识时看到的场景,忍不住问道:“愁别他,为什么会将那两魄强行分离开来的?” 藝如尘笑容一敛,神情冰冷下来:“有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在打我们的主意。不过师父不用在意,这点小事吾可以解决,您只需要安心等候,不用多久就能再看到您喜爱的弟子了。” 道无余闻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对藝如尘下手的那些人,不禁皱了皱眉:“他们为何会对你和愁别紧追不放,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甚至是从道境追到了苦境。 “说起来都是吾的原因,吾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藝如尘含糊其辞,不打算详细解释:“师父你不用理会,吾一人就可以解决,他们不会骚扰你和玄宗的。” “吾担心的不是这个,如尘你也是玄宗的弟子,你……” “师父。”藝如尘出声打断,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你不相信吾吗?” 说完不等回答,转身就要离开:“看来师父对吾还是不信任,吾去魔界找那位魔者拿回那封信,亲自打开给师父你看。” 道无余连忙阻拦,表示自己会相信他,不会插手这件事,藝如尘才停下脚步,然后挑眉一笑:“看来,吾的威胁也是有用的。” 道无余隐隐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甚至有种自己没树立好榜样,被弟子学坏的愧疚感,一般这个时候道无余已经让弟子抄几百遍的《道德经》修身养性了,但偏偏是他先做的初一…… 叙完旧了,也得到师父的承诺了,两人关系虽然隐有疏离,但也没有什么矛盾,于是默契揭过此事,不再继续下去。 “师父,您知道岘匿迷谷怎么走吗?”藝如尘没有回现在的住处,而是向道无余问道。 道无余点了点头,询问了一句:“如尘身体不舒服吗?” “这倒不是,毕竟这种灵魂上面的问题,再好的神医都不知怎么对症下药,不过……”藝如尘拿出一封信,上面行云流水的写着“好友亲启”四字。 “大哥的要求,当弟弟的自然要好好执行,乖乖去看病吃药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看病吃药,安置处理 岘匿迷谷。 藝如尘迈步进入其中,便看到猫耳少年和沧桑大叔并排坐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可以说是非常悠闲了。 看来是小菖蒲还没把人送过来,不然这两个不会这么淡定的,为了不让他们着急上火,还是贴心的保个密吧。 带着和善的笑容,藝如尘来到阿九面前,礼貌开口:“小猫咪,你的那位家长在家吗?” 阿九瞬间炸毛:“不要那样叫我!” “吵吵嚷嚷的,谁啊……啊!”旁边的孤独缺慢了半拍,不耐烦的睁眼看去,然后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刀挡在身前:“你、你是人是鬼?!” 藝如尘看了眼脚下,笑问:“孤独缺先生觉得呢?” 孤独缺顺着视线看去,此刻阳光正好,不算炙热的倾洒在少年身上,为如雪的白发覆上一层暖意,可在原本应该有影子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浅蓝足履轻飘飘的踏在草地,仿若无物。 “这……那小姑娘真的招魂去了?”孤独缺在短暂的惊讶后,就镇定了下来,毕竟在苦境这个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之前又见过茝兰与鬼魂交流的手段,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招魂复生这一层上。 见藝如尘浅笑不语,孤独缺就当他默认了,忍不住叹道:“那小姑娘还真是重情重义,只不过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救活了残林之主,现在又给你招魂……真怕她那小身板要撑不住了。” 笑容微敛,藝如尘语气认真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孤独缺本来就打算提醒一下,见对方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揭过话题了:“你来找慕少艾的?他昨天下来了一次,后面又去崖上照顾病患了。” “哦,多谢。”藝如尘颔首致谢,又随口问了句:“羽人非獍没回来吗?” “羽仔听说燕归人中毒了,昨天伤势刚刚好转就出门看望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嗯……”藝如尘轻轻点头,没有再多问,就打算去崖上寻找慕少艾了,阿九凑过来说他也要去,就顺手摸了摸对方的猫耳,在炸毛之前将人带上了。 会化光的话上山倒不用多少时间,不过也没赶到要直接出现在屋内,于是就落在道路上,带着阿九不紧不慢的往琉璃仙境走着。 “欸,你是不是……另一个?”阿九左看右看了一会儿,然后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哦?”藝如尘有些不解,偏头看向他,阿九撇了撇嘴,声音却越发小声:“风少侠是不会那样叫我的,而且他不记得少艾他们,我回来后问过孤独缺,他说这是一种叫……‘精神分裂’的病,你来找少艾也是为了治这个病的吧?” 藝如尘没想到阿九会脑补成这个样子,也没想到孤独缺竟然知道精神分裂,不过想到孤独缺以前做过狂龙一声笑的手下,猜测了下阿九的描述,倒没觉得奇怪,颇感趣味的笑了笑:“那聪明的小阿九知不知道,这种病该怎么治呢?” 阿九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大夫。” “哦~那你肯定不知道,要想治好这种病,就必须得留一个而弄走另一个。”藝如尘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故作伤心道:“没想到阿九这么讨厌吾,竟然想让吾消失。” “我、我不是,我没有!”阿九连忙摆手否认,虽然对方比风愁别要更加恶趣味一些,但还没到要让对方消失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一对猫耳都急得竖立起来了。 “哈哈哈,莫慌莫慌,吾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这个,而且这种情况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没办法治好,需得靠自己才行。”藝如尘见好就收,温声安慰着,抬手又摸了下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然后阿九就炸毛了,气哼哼的走在前面,一副不想和他同行的模样。 这点小孩子脾气藝如尘自是不在意,继续慢悠悠的走着,见飘在一旁的道无余微微皱眉,流露出些许担心的样子,关切问道:师父,怎么了? 道无余叹了口气:『慕少艾他们和愁别是朋友。』 藝如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点头赞同,后面反应过来是他性格变化太大,连阿九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慕少艾他们了,所以师父担心慕少艾他们会想到夺舍之类,从而好心办坏事。 不过藝如尘倒不担心这点,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确实要花费些功夫,不过有茝兰在,加上他们脑补的功力……估计连他的身世都构思好了。 微微勾唇,藝如尘很欣喜于来自师父的关心,只是可惜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只能看似真诚的宽慰几句,揭过了这个话题。 和阿九一前一后的进入琉璃仙境时,屋内隐隐有争执之声传来,于是就没有急着进去。 静静听了一会儿后,才知道是在讨论关于陷害残林之主和杀了点天机的幕后凶手的身份,后面通过鼎炉分峰结义六人的中除了被茝兰救下的残林之主,其余五人的身亡原因来判断,先行人(秦假仙)觉得死无全尸的鬼梁天下很有嫌疑。 不过圆儿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因为秋宇的缘故,他没有像原剧那样认鬼梁天下为义父,但他初入江湖心性单纯,一颗赤子心懵懵懂懂的,很容易就会被表面的好意所蒙骗。 于是两人就此争论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阿九听到这里,伸手拉了拉藝如尘的袖子,投来询问的眼神:你还记得凶手是谁吗? 藝如尘却只是浅浅笑了笑,然后抬起脚步,踏入屋内的同时,有礼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争论:“在下云游无归·藝如尘,前来寻药师帮忙,叨扰了。” 清朗随和的少年音悠悠入耳,平复了因争论不休带来的躁动,被点名的慕少艾率先看去,其实屋内的人早就察觉到外面有人,不过阿九的气息他们都已熟悉,只是旁边那人却显得陌生,所以才静观其变。 只是没想到气息陌生,面容却是十分熟悉的,饶是一脸悠然自得的慕少艾都不禁迟疑了下:“……风大夫?” 藝如尘微笑回应:“虽然失礼,但现在请药师唤吾为[藝如尘]。” 旁边的道无余皱了皱眉,还未露出担忧神色,就见慕少艾神情一松,从善如流道:“藝大夫,需要老人家我帮什么忙呢?” ……竟是毫不怀疑吗?道无余有些怔然。 藝如尘倒是早有预料,将那封信拿出,递了过去:“这是大哥让吾交给药师的。” 慕少艾接过信,摸到里面有东西,便小心打开,见到那熟悉的字迹后,心里的怀疑再次减少,随即见到了里面的东西,竟是两管非常小的银色液体。 说小,是因为总共加起来就两滴,放太阳下顷刻间就能蒸发,但那上面一层又一层的印记,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个普通的东西。 藝如尘自然也看到了,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随即只留下无奈,慕少艾心里好奇,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也许是很珍贵的……药物吧。”藝如尘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如常:“大哥没告诉我,应该是写在信里了。” 慕少艾闻言就没有再多问,向素还真讨要下厨房后,就先出去了,顺便把欲言又止的阿九拉过去帮忙。 来到厨房,见没有其他人,阿九就把关于“精神分裂”的猜测和慕少艾说了,慕少艾听了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之前有茝兰的解释,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不好解释,只能故作正经的略过去了。 含糊过去后,阿九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两管小小的液体上,面露好奇:“这个是什么?”看着不像药水。 “老人家我也想知道,呼呼~”秋宇并未在信里解释这东西是什么,只是说用此辅以安神药做出的药丸可以缓解藝如尘如今的症状,其他的就没有了。 同样好奇的慕少艾按照信上的步骤,先将安神的药物放在药炉里,然后将其中一管上的印记解开,一股很好闻的墨香飘出,接着便是极其浓郁的灵力,瞬间充盈着整个屋子。 乍然见到如此充沛的灵力浮动,慕少艾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诧异,仅此一滴就浓郁到要化为实质了,秋宇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得来的这两滴,而且……竟是这般信任他吗? 阿九也感受到了空中的波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这是好东西,甚至忍不住生出些许想要靠近,又莫名敬畏的心思,随即感叹:“他对风大夫真好。” “这是自然。”慕少艾笑了笑,将那滴液体放入药炉中,认真炼化时,脑海里却浮现出之前风愁别和秋宇切磋时,秋宇那隐含杀意的剑气。 这边慕少艾在熬药,那边的话题依旧在围绕着当初陷害残林之主的幕后凶手,藝如尘伫立听着,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认真。 还在揪细节的先行人顿时灵光一闪,直接开口问道:“影霁大大,你还记得是谁灭的口吗?” ……注意下马甲啊。 心下无奈,藝如尘微微勾唇,轻轻点头:“吾自然记得,不过要是说了,会不会让人觉得吾是在报复呢?” “当然不会!毕竟影霁大大你才是受害者,还差点就去仙山了。”先行人立刻否认,随后琢磨出了重点:“为什么说是[报复]?难道这人和影霁大大你有仇?和影霁大大你有仇的……异度魔界?” 素还真摇了摇头,解释道:“异度魔界还未出世时,皇甫家的惨案就已经发生了,时间对不上;而且[五残之招]需要天阉之人才能学习,恐怕魔界没有符合的魔者。” 先行人也觉得这个猜测有些离谱,干笑两声:“也是哦……那会和影霁大大你有仇的,就只有鬼梁天下,毕竟他当初差点弄死了你的那位有钱义兄。” 藝如尘笑而不语,并不打算告诉先行人他的第一个猜测正确了,异度魔界确实没有符合条件的,但绛殷除外。 “真的是鬼梁天下?”先行人见状,觉得自己肯定猜测对了,不禁对圆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就见藝如尘轻轻摇了摇头。 “证据。”藝如尘看着先行人诧异的神情,解释道:“会变化面容的能人异士并不少,甚至连身形气息都能模仿得毫无差别。吾遇害时只有凶手在场,并没有其他目击者,所以吾不能妄下结论。” 谈无欲闻言看了素还真一眼,表示赞同:“前辈说的是,面容并不能代表全部,除非能有决定性的证据。” 素还真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暗戳戳吐槽他,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认真道:“最好的证据,就是抓对方一个现行,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不是易容了。” 藝如尘笑了笑:“素贤人这是已有计策了?” “耶~前辈这语气,可是会让劣者误会是要当甩手掌柜了。” “没有误会,就是。”藝如尘抬手摸了下满头白发,理直气壮道:“吾现在是个病患。” 众人顿时哭笑不得,谈无欲则注意到了那只有白骨的右手,不禁联想到之前来琉璃仙境袭击素还真的神秘人,见藝如尘神情自若,便打算等其余人离开后详细问问。 谈无欲:“苍天之行、五残之招各有特性,只要运用方法,就可以证明阴谋家的身分。” 素还真点头:“这件事必须暗中进行。” 先行人十分赞同:“对,但是要怎么做?” 素还真:“暂且按兵不动,等待机会。另外公法庭有函来邀,素某将与叶小钗前往公法庭一会。”随即看向藝如尘:“前辈要一起吗?” 藝如尘摇了摇头:“不了,吾刚拉了夜重生的仇恨,现在魂体不稳,不适合趴趴走。” “哈。” 谈无欲提醒道:“素还真,万圣岩高僧亦有言,卧龙行一事必须尽快解决。” 素还真神情认真:“嗯,我会一并进行。诸位暂别。” “暂别。” 众人回礼。 素还真离开后,圆儿他们也离开去找线索了。 “谈先生,你有问题想要问吾?”藝如尘率先提问道。 谈无欲点了点头:“之前在地之角和琉璃仙境袭击素还真的人,是前辈吗?” 藝如尘没有否认:“是吾。” “为何?”谈无欲皱了皱眉,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之前吾确实失忆了,魂体十分不稳定,感觉到素贤人身上有能够填补魂体的东西,于是就失控了。”藝如尘半真半假道,谈无欲也没有怀疑,毕竟素还真的体质确实特殊,生生死死间肯定蕴养出了能吸引魂体的东西。 “原来如此。”谈无欲松了口气,不用成为敌人就好,随后带着歉意道:“吾之前不知道那是前辈,害得前辈伤成如此模样,实在是抱歉。” “谈先生不必如此,吾的伤和谈先生没有关系。”都是自己作死的,受着吧。 谈无欲则认为对方是不想让自己感到愧疚,不禁叹了口气:“还有之前圆教村……” “慕少艾,羽仔出事了!” 还没说完,就被难得惊慌失措的孤独缺给打断了,谈无欲只好将话收回,和藝如尘一同向外走去,就见到孤独缺身后还跟着神情憔悴的姥无艳和神情木讷的宵。 宵见到藝如尘后,很自觉的凑了过去,站在身旁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 慕少艾闻声和阿九匆匆赶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木盒,里面传出怡人心脾的药香,看来是刚刚炼制好的。 “事情紧迫,边走边说。” 慕少艾见孤独缺和姥无艳都是一脸着急的模样,就将手中的木盒交给藝如尘,叮嘱要一天服用一粒后,就带着阿九和孤独缺他们离开。 慕少艾:“到底出什么事了?” 孤独缺:“刚才我正在晒太阳,忽然发现入口处多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谈话声随着一行人的远去渐渐听不清了,藝如尘摩挲着手中的木盒,微微勾唇:看来是小菖蒲把人送过来了,时间倒是刚好。 “谈先生,吾还要回去吃药,就先告辞了。”藝如尘收好木盒,拱手行礼,宵也有样学样。 “不远送。”谈无欲将佛尘搭在臂间,垂首回礼。 回去的路上,宵将自己见义勇为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藝如尘虽然早就知道剧情了,但该夸的还是得夸,顺便给孩子拿个粽子尝尝。 至于为什么不给素还真他们……聊得太开心忘了orz。 “义父,姥无艳告诉我[死]就是没有气息,没有心跳,魂魄离体,身体不会再动了,那义父你也会死吗?”宵一脸好奇的问道。 “吾已经死了。”藝如尘将剥好的粽子递过去,拿起宵的另一只手,放在心口处:“感觉到了吗?” 宵感觉着手下毫无波动的触感,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义父和我一样,都是被制造出来的吗?” “哈,吾倒是希望吾是被制造出来的,而不是作为口粮出生的。”藝如尘温和的笑了笑,将手放开,眼中一片冰寒。 “口粮……?”宵歪了歪头,不太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藝如尘帮他整理了下紫绒领口,转移了话题:“你要继续去帮忙寻找羽人非獍吗?” 宵点了点头,认真道:“我答应了姥无艳,不能反悔。” “那就先帮我一个忙吧。”藝如尘将手收回,看了眼他手中的粽子,笑道:“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宵低头咬了一口,料放得很足,蜜枣的甜味混着糯米的清香,让人不禁觉得暖洋洋的,随后分了一半给肩上的夜枭,四双眼睛都亮晶晶的。 “回头吾多给你一些,你可以拿去和慕少艾他们分一分,交个朋友。”小孩子果然是喜欢甜食的,可惜空间里没有放零食,后面得备上一些。 “嗯。”宵点头回应,然后继续和夜枭分享粽子。 [此子倒是心思纯净,是枚璞玉。]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道无余目露欣赏,发出了一声感叹。 他身份特殊,准确来说连一岁不到,尚在摸索入世的阶段。 [原来如此……]道无余心中恍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太过纯净,黑白分明,反倒会撞得个头破血流。] 也只有头破血流,才会成长。藝如尘平静答道。 道无余笑了笑,对此表示赞同,又问了句:[你有愁别的记忆,又为何要吾带路?] 藝如尘微微勾唇,带着几分狡黠:能有让师父帮忙带路的机会,弟子自然不能错过啦(^▽^) [你啊……下不为例。] 是,师父。乖巧.jpg 道无余看着比风愁别要更为大胆放肆的少年,忍不住摇了摇头,回到了琴中。 好人帮。 藝如尘给盆中的菖蒲浇了些水,又拿了几个粽子表示感谢后,带着宵去看了失去一臂,依旧昏迷不醒的羽人非獍。 “既然人在义父你这里,为什么义父你不和慕少艾他们说呢?”宵对此很是不解,藝如尘则反问道:“你还记得之前慕少艾想要给那位少年治嗓子,却不起作用的事情吗?” 宵点了点头,恍然道:“羽人非獍和那位少年一样,都有天命在身,所以慕少艾也不是医治他的人。” 悟性很不错,就是有点被带歪了…… 默默吐槽了下,藝如尘将琴放入空间里,小心背起羽人非獍:“不止如此,慕少艾还不能在羽人非獍被治好前找到他,不然会加重他的伤势,甚至永远都只能躺着了。” 宵似懂非懂,不过他是无条件相信藝如尘的,于是问道:“义父是打算去找能医治羽人非獍的人吗?” “嗯,吾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得劳烦宵你帮忙清理足迹了。” “没问题,我会注意的。”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好人帮,前往安乐居,寻找一瓢仙进行医治。 藝如尘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人设,自称是羽人非獍的好朋友,声情并茂的表现了自己的焦急和担心,拿出重金请求对方能够帮忙医治,后面甚至欲要跪下。 宵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和肩上的夜枭相视一眼,脸上尽是茫然神色。 一瓢仙见状更是毫无怀疑,没有收下那笔重金,只是承诺自己会尽力医治,随即就被藝如尘千恩万谢,强行留下了一半的诊金,离开时更是满脸感激,看得一瓢仙都忍不住感叹真是情深义重的友谊。 离开安乐居的范围,宵看着神色如常,半点看不出方才模样的藝如尘,只能说一句:“义父你真厉害。” “这只是基础。”毕竟作为一个任务者的演技必须能过关,不然一旦被发现异常,别说任务了,先想办法保命吧:“你不用着急学习,后面有的是时间。” 宵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问道:“不用告诉慕少艾他们吗?” “你想告诉也可以,羽人非獍的伤好得差不多后吾会将他送回他的住处,只不过……”藝如尘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们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 “你试了就知道了。”藝如尘眨了眨眼睛,宵若有所思的记下了,然后和藝如尘分开,前往岘匿迷谷。 藝如尘回到好人帮,先是将道琴与外界隔绝,然后向着绿衣剑客问道:“小菖蒲,魔心还在你那里吗?” 绿衣剑客点了点头,将装有木盒的魔心拿出,递到藝如尘面前。 藝如尘去掉上面的封印,打开盒子,只见一颗被黑色魔气缠绕的心脏躺在里面,随着若有若无的跳动,能够听到细微的心跳声。 雪白的指骨将魔心轻轻攥在手中,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在绿衣剑客诧异的目光下,将魔心按在心口处。 似是察觉到了魂体的存在,魔心瞬间没入心口处,强悍的魔气化作连接心脏的血管,瞬间延伸开来,同时在藝如尘周围浮现缠绕,欲要将其取而代之! 第二百章 故人相见相杀 魔气肆溢,几乎在瞬间就强悍又霸道的将藝如尘整个人缠绕起来,似乎不打算给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要将猎物整个吞吃入腹。 绿衣剑客握住身后颤动不止的佩剑,面具下的眼眸警惕看着藝如尘周身的魔气,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本能还在身上,打算一有不对就用特殊的手段,给对方争取时间。 却见身着蓝衣道袍的少年轻轻抬手,神情闲适的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用担心后,一抹血雾人形自身后缓缓浮现,不同于魔气的强悍霸道,而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一点点覆盖在魔气之上。 “吾会让阁下复活,但……”藝如尘微微眯眼,将手自心口放下,指尖灵活移动,在空中画下清圣道印:“不是在吾的身上,噬魔印!” 一字落,道印成,配合着血雾人形,将魔气吞噬殆尽后,一同消散在空中,惟有再次跳动的心脏在释放着不甘怒意。 “那是什么?”绿衣剑客未将手放下,依旧警惕戒备。 “只是一个道印而已,不会对吾造成伤害的。” 绿衣剑客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个啊……”恍然拉长语调,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很听话,不会乱吃东西的。” 绿衣剑客沉默的看着他,藝如尘回以真诚的目光,对视片刻后,绿衣剑客松开手,无奈转移话题:“你打算做什么?有危险吗?” “吾做的事情不是都挺危险的吗?”藝如尘很有自知之明,在绿衣剑客再次投来严肃目光后,耸了耸肩:“吾打算钓鱼,可能会死的那种……啊,准确来说应该是,会彻底消失。” “我……” “你的好意吾心领了,但这件事你不能帮忙,不然吾会消失得更快。”藝如尘笑着说出无情话语,绿衣剑客在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轻哼了一声,回到菖蒲之中。 『请玩家不要作死。』电子光屏弹出。 藝如尘笑了笑:“钓鱼而已,算不上作死。”随后不等电子光屏再弹出其他话语,拿出之前剩下的金钱:“还剩下一半,要还给你吗?” 『不用,这本来就是为了玩家准备的。』 “其实吾很好奇,你是怎么在入侵系统的监视下,把钱一笔一笔的攒起来的。”藝如尘说着,将金钱收入系统空间,满意的看着那几个零。 『入侵的终究是入侵的,权限没法和一点点孕育而成的正版比。』电子光屏上的字带上了些许倨傲。 “那师父的好感……” 『是我。』电子光屏顿了顿,又浮现出一行字:『你那时的脾气真差。』 “你又不会做噩梦,也不会畏光,脾气当然好啦~”藝如尘不置可否,又问道:“那后面控制我救人的……” 『当然是那入侵的系统。它刚开始似乎有点畏惧你,所以我才能出现发布任务,后面它就又开始露面,让你接触一些和任务无关的人物。』电子光屏浮现的字透着冰冷:『玩家只用救任务范围内的人就好,其他人的死活和玩家无关,牵扯太多的话,容易剧情杀。』 藝如尘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伸出惨白的指骨抚摸菖蒲翠绿的叶子,菖蒲随即蹭了蹭。 “你看,他多乖。” 『你是在用自己的寿命……算了,你们玩家都一个样,不听劝的。』电子光屏上的字带着几分无奈。 “你不是人类,没有七情六欲,自然理解不了这种想法。” 『你现在算不上人类,也没有七情六欲。』 藝如尘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如常,笑道:“说的对,所以我们换个话题吧。比如,少白对吾的态度。” 『他的态度很好。』 “这点是自然,不用急着护犊子。”藝如尘笑了笑,接着说道:“但他的态度太好了,甚至是对吾毫无戒备,十分信任。虽然他的人设是如此,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后,再单纯的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而他的态度就像是……他曾经和吾认识。” 『在上一个周目,有一个玩家和主角的关系很好,她和你很像。』 “哦?有多像?” 『除了脸不一样,其他都一模一样。』 藝如尘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这样啊……” 另一边,位于苦境的一处偏僻之地。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不过苦境这个地方环境奇特,四季变化无常,故而没有看到什么叶落无声的萧瑟之景,而是一派鸟语花香,枝繁叶茂的春夏美景。 车轮转动的声音出现在林中,一辆华丽非常的马车穿行在树林间,看似繁重却十分轻巧灵活,偶尔遇上崎岖不平的地面,也能保持一定的平稳。 马车外一片生机盎然,马车内的气氛闲适悠然。龙宿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哪怕是这次的出行是一时兴起的,马车里也准备了许多吃食和解闷的物品,而且都是上好的,没有半点是打算凑合的。 清新怡人的熏香袅袅升起,仙凤低着头,一丝不苟的泡着茶,热气带着茶香丝丝缕缕蔓延开来,一身华贵紫衣的龙宿倚着紫狐绒毡铺垫的软塌,檀木琴摆在身前的楠木小桌上,一只手搭在琴弦上,随意拨动着,虽然不成调,但也算得上是悦耳动听。 一身青衣道袍,背负长剑的子蓿端坐在对面,双目闭合,神情平静淡然,自带出尘风姿,比起儒生,更像是清冷寡言的道者。 仙凤不经意看了一眼,心里的疑问随之加重,按理来说明明是两个气质性格各有千秋的人,不知为何总会因此想起秋宇先生,却又有几分违和。 吃瓜吃了一路的光球同样感到疑惑,不过这疑惑的对象是另外一个:『小阿则,都一天了,他为什么还不试探你啊,明明都已经生出怀疑了。』 因为龙宿已经有了答案,比起试探,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啊?什么时候?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喝喝茶,聊聊天而已吗?除了想听你弹琴被拒绝外,没其他的事情了啊。』光球感觉很茫然。 子蓿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琴音,手指微屈轻叩身下的软塌,打着节拍:当龙宿叫出‘子蓿’这个称呼时,他就不需要再试探了,也没必要,因为他知道吾不会说。 光球更茫然了:『他不相信你丢失了记忆?』 吾有没有丢失记忆,和他的猜测并不冲突。 『……啧,你果然是故意的,明明你可以拒绝同行。』 吾不会拒绝朋友的好意。 『tui!』深知儿砸是啥性格的光球表示十分嫌弃,对方如果真的是容易拿捏的单纯性格的话,“煞神”这个称呼就不会落在他身上了。虽然也有将背叛系统全部抹杀的原因在里面,但最主要还是因为…… 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颠簸了下,子蓿指尖一颤,停下了动作,光球也打断了发散的思维,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异动,冷笑一声:『讨厌的气息。』 子蓿放在软塌上的指尖微颤,眉头微皱后又松开,语气平静:“到了。” 断断续续的琴音停下,马车也随之停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率先挑起车帘,金眸在望见车外的景象后,眉尾忍不住上挑了下,浅紫云靴落到松散的地面,向着身后的人伸出右手。 不能视物的子蓿突然碰到温热的指尖,脸上露出片刻的茫然,随即轻声道谢,将手搭了上去。 不似活人的冰冷触感顺着手指传来,龙宿面色不显,待人落地站稳后,轻施巧劲将人拉到身旁,松开手,语气玩味:“此地,甚是怪异啊。” 眼前所见皆是生机尽失之景,周围只有漫天的黄沙飞扬,连一抹绿意都没有,若不是一路过来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恐怕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荒漠之地。 子蓿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接下来会很危险。” 龙宿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向马车里的仙凤道:“凤儿,你留在此地,不要妄动。” “是,主人。”仙凤点了点头,听话的缩回马车里。 龙宿叮嘱完事回过头来,就看到子蓿正静静地面朝他的方向,眉头微皱,便笑问:“子蓿,怎么了?” “吾方才说,接下来会很危险。” “吾知道,所以吾已经吩咐凤儿不要离开马车。”龙宿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汝与凤儿只相处了一天,倒是对她上心了。” “龙宿……”子蓿无奈,欲言又止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头走在他的身前:“不要离开吾太远。” 看着青年呈保护状态的背影,龙宿眸色微动,笑着应下了。 原本看着没有多大的地方,却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很久,眼前只有黄沙飞扬,若不是两人以真气护体,只怕现在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渐渐的,就分辨不出准确的方向了,入眼风沙遍地,哪怕知道身上不会沾染到这些,龙宿还是忍不住拿出紫晶团扇摇了摇。子蓿循声微微转头,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回头继续向前走去,神情依旧平静。 在天色渐暗时,子蓿停下脚步,双指化刃划过手心,鲜血顿时滴落在沙石上,铁锈腥气蔓延开来。 龙宿伫立在后面静静观看,只见子蓿轻轻移动着正在滴血的手掌,虽然不能视物,但依旧能准确的控制着血液滴落的位置,一个从没见过的晦涩印记渐渐浮现,细看之下隐有晕眩之感,不禁微微闭目缓解。 就在龙宿闭目刹那,印记骤然散发出暗沉黑气,子蓿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轰——” 耳边传来震天巨响,夹杂着细微的碎裂之声,无数道强悍金光直袭而来,大地瞬间崩裂坍塌。 “龙宿,退后!”子蓿抽剑挡在龙宿身前,催动真气斩散一部分的金光,剩下的避之不及,便打算用身体挡下。 龙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真气皆注入手中团扇,以扇为剑,紫龙剑气迸发袭去:“紫龙卷怒涛!” 随后快步来到子蓿身旁,正要拉人脱险之时,却见那些金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他们二人身前散开了,失去目标的紫龙剑气继续向前,似乎撞上了什么,破碎之声更大,一座生机蓬勃的高山出现在两人面前。 “多谢。” 子蓿诚挚道谢,龙宿将目光从那座高山上移开,落在那张苍白平静的面容上,金眸微暗,若有所思道:“此处果然设下了阵法,只不过……这阵法并不针对吾,都是朝着汝来的。” “原来如此。”子蓿面露恍然神色,随后说道:“既然是针对吾的,那龙宿你就不要进去了,吾可以应付。” 龙宿看着子蓿一脸认真的样子,摇扇笑了笑:“子蓿,汝是真的不明白吾的意思吗?既然这阵法并无伤吾之意,吾跟在汝的身边,汝才不会遇上逼命的危险。” 子蓿愣了一下,立刻拒绝:“不行。” “吾都陪汝走到这里了,汝想让吾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吗?” “这……”子蓿迟疑片刻,神情认真道:“那龙宿你记得与我保持距离,免得被牵连。” 龙宿摇扇不语,子蓿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不禁面露无奈,只得加快步伐,达到保持距离的目的。 光球看着身后很快就跟了上来,嘴角上扬,似乎心情不错的紫衣儒生,忍不住叹了口气:『云霏有句话说对了。』 子蓿神情不变:什么话? 『你可真黑。』利用起人来永远都是悄无声息的。 子蓿对此不作回应。 一前一后进入山洞,里面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充满生机,刚刚踏入其中,龙宿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沉重的不甘和凄怆之感随即涌来,如同巨石压在心口处一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好吗?” 本就满身煞气的子蓿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听到后面的呼吸声有些沉重,摸索着握住对方的手腕,将其拉到身旁。 好受许多的龙宿抬头,看着子蓿淡然自若的神情,自嘲一笑:“看来是吾托大了。” “无事,拉着……” 话语未尽,子蓿只感觉一阵灼痛覆盖在身上,心口处瞬间迸裂开来,鲜血瞬间将青袍染成红色,手中随之一空。 『哦豁,来了。』光球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看看今天是会弑父,还是会弑子呢?』 如果您只想看戏,不想救那些任务者的话,回去之后恐怕就只有弑父了。子蓿按住流血不止的心口,脸色已经疼得惨白,神情依旧平静如水。 『啧,希望你还能活着回去吧,逆子。』光球不以为意,化光离去。 光球一离开,周身的压力骤然加倍,心口的疼痛也瞬间扩大,子蓿脚步踉跄了下,随后挺身伫立,抽出身后长剑,黑色煞气缠绕,散发着冷冽的寒意,向着周围的空气挥斩而去,剑芒闪过,空气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却见耀眼金光浮现,同样化作剑刃,狠狠劈砍在子蓿的剑锋上,一阵铿锵巨响传来,子蓿整个人向后倒飞,抵在石壁上,唇边染红,随即迅速挥剑格挡,催动本体力量,空间被压得一沉,反将金光震退数步,隐有金色液体滴落,腐蚀大片地面。 “许久不见了,[父亲]。” 子蓿抬手擦去鲜血,执剑伫立,态度有礼。 “一个污点,没资格那样唤吾!” 冷声怒喝传来,金光猛然暴涨,周身石壁崩塌,重击毫不留情的落在子蓿身上。子蓿再次抬剑,挡住袭来的金光,青蓝相间的光芒逸散开来,稳住了将要崩毁的山洞,一口鲜血咳出,神情却是漠然。 “那么,前任天道,吾奉大人之命,前来将汝……”青蓝光芒暴涨,冰冷杀意充斥其间,剑锋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声响,刺向虚无身影:“抹杀!” “狂妄!”冷声历喝,金光化作巨掌拍下,带着惊涛骇浪之势,将青蓝剑芒吞噬。 轰!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剧烈的碰撞声,一圈涟漪扩散开去,周围山石崩裂,青蓝光芒被巨掌压制,渐渐黯淡消失,而巨掌却依旧如初,仿佛没有任何损伤般,继续向前压去。 “规则抹杀天道?简直是痴心妄想!” 巨掌拍下,子蓿以剑尖刺向地面,借力避开,却仍是被余波打中胸口,再次倒飞出去,勉强稳住身形,神情漠然:“虽然杀不了,但能重创。” “那就看看是吾杀了汝这个污点,还是汝能将吾重伤了!” 另一边,光球循着凄怆怨气来到山洞深处,再次用力量稳住摇摇欲坠的石壁后,忍不住抱怨一句:“要打就出去打嘛,万一山洞塌了,伤到了任务者和那个剧情人物,我要耗费的力量就更大了。” 嘟囔埋怨间已经来到了山洞深处,只见山洞深处是以寒冰作为周围的洞壁,地面泛着一股粘稠的血红色,如同刚刚取下的鲜血一般,不过没有什么刺鼻的血腥味,反倒有股说不出来的清香,同样血红的藤蔓从地下伸出,攀伸着缠绕在最里面的一个冰棺上,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生机。 而这生机,一半取自周围的景物,一半是从藤蔓所缠缚的人身上处强行取走的,那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古代也有现代,发型发色也不一样,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有些还是学生的打扮,双眼紧闭着被藤蔓所困,有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了,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一、二、三……嗯?怎么才九个,还有一个呢?”光球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被藤蔓缠绕的冰棺上,带着暖意的金光浮现,覆盖在血色藤蔓上。 藤蔓如潮水般向后褪去,一道散发着虚弱光亮的魂体悬浮在冰棺上,光球满意的上下打量着,后面似乎看出了什么,诧异出声:“这个人是……?!” 洞口处,与子蓿陷入鏖战中的虚无身影察觉到了什么,动作慢了片刻,被携带着青蓝光芒的剑锋划过,带下了几滴金色液体。 “声东击西?” 虚无身影抓住再次挥下的剑锋,金色光芒与青蓝光芒相撞,子蓿身形一颤,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却是微微笑了笑:“任务才是首要的。” “大人根本没有下令让你抹杀吾,对吗?” “有区别吗?”子蓿敛去笑意,神情冷漠:“这次只不过是,任务者比抹杀你更重要。” “也比汝这个污点重要。”虚无身影冷声嗤笑,嘲讽道:“吾看出来了,那个被大人接纳的新天道完全有创造新规则的能力,汝的存在没有意义,它完全可以等到汝消失在吾手下后,创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规则。” 子蓿沉默不语,催动本体力量将剑抽出,再次向虚无身影挥去,耳边依旧传来对方的嘲笑声。 “吾倒要看看,没了天道庇护,也没有剧情人物帮汝缓解伤势,汝这个污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哈哈哈——” 山洞的某个角落,龙宿睁开眼睛时就是孤身一人了,周围没看到子蓿的身影,只有一个阵法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且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阵法,轻易就能破坏掉。 这个认知让龙宿没有马上动手破阵,而是思考着背后之人的用意,若是不想让他去帮子蓿的话,以能够将他悄无声息带到这里的手段,完全能设下将他彻底困住的阵法,甚至是将他……重创。 骄傲的龙宿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保命的,不过能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方法有很多,对方不但一个也没用,还摆出一副他想走就走的架势,不像是轻视,更像是……认为他根本不会去帮子蓿。 金眸微眯,龙宿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 …… “吞日龙吟!” 一声轻喝,山洞彻底倒塌瞬间,剑气化作紫龙轻易破解阵法,同时将掉落下来的山石击碎。 待一切恢复平静后,龙宿摇扇将周围的烟尘挥开,漫步向废墟中的身影走去。 只见子蓿跌坐在碎石上,发冠早已在打斗中变成了粉末,鲜血将身上的青袍染成深红色,同样染血的手握着满是裂痕的长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另一只手却抱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面容清秀带着稚气,此时正昏迷不醒的少女。 “吾刚才打了个赌。” 子蓿一手抱着少女,拄剑缓缓站立,身上的伤势因为这个动作而加重,鲜血流得更多了,而他并不在意,脸上绽开一个暖阳般的笑容。 “吾赢了。” 第二百零一章 处理清楚,路上相遇 待在马车里的仙凤等剧烈的晃动结束后,才松开抓着软塌的手,长长的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晃动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过也能猜出是发生了一场恶战。 又待了一会儿,确定晃动彻底停止后,才伸手撩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远处烟尘弥漫,隐隐能看见碎裂的巨石散落在四处,有两道身影从一片狼藉中并肩走出:紫衣儒生依旧一身华丽,气质清贵,衣服上的珍珠一颗不少,就连褶皱都没有;而走在一旁,还抱着人的青年就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顺着衣摆流了一地,一头墨发因为没有发冠凌乱的披散着,衬得面容越发的惨白。 恶战的主角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仙凤拿着伤药下来的时候,子蓿正把怀里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处空地上,沾血的指尖落在她的眉心处,催动着体内真气注入。 当然这个动作无异于给身上的伤势开刀,顺着衣摆流下的血已经在脚下积成小水滩了,子蓿扭头咳出一口血,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几近透明。 龙宿执扇伫立在身后,金眸在少女清秀的面容上扫过,随后抿了抿唇,看向走来的仙凤,示意她先侯在一旁。 虽然面色不显,但仙凤还是看出了自家主人的心情很糟糕——任谁被莫名其妙的摆了一道,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陪同的小伙伴还一副随时都能就地消失,偏偏又不顾伤势一心救(别)人的模样,换谁都不会有个好心情。 真气流转,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子蓿平静惨白的面容,却是空洞无神,黯淡无光。 子蓿闭目等候了一下,没有听到少女开口说话,低头又咳了口血,从腰间取出一根黑色的笛子,黢黑暗沉的材质不似玉石般光滑,反而有些粗糙,更像是用不知名的骨头打磨而成的。 将骨笛凑到染血的唇边,悠扬的曲调回荡在沉寂的夜空下,正在打量那根骨笛的龙宿突然听到这熟悉的笛音,不禁怔愣了下,看着青年出尘的背影,金眸中掠过一丝暗沉。 是不想掩饰,还是……无意之举? 笛音入耳,少女无神的双眼动了动,光亮缓缓浮现,声音干涩道:“这是……《不负时光》?” 子蓿放下骨笛:“想起来了?” 少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我还记得歌词,后面应该是这么唱的:千秋风流去,而今有谁人吟,故友新交何患无知音……” 正为两人莫名熟稔的态度而心生探知,乍一听到少女清脆的歌声,龙宿眸色一暗,抓着团扇的手不自觉收紧:何患无知音……竟是,离别之曲吗? 然后仙凤就察觉到自家主人的心情更糟糕了。 歌声戛然而止,少女似乎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茫然四顾:“我……我在哪……那些虫子呢?它们死了吗……它们、它们咬人好疼……”清秀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都准备着逃走。 “已经过去了。”子蓿咳嗽了几声,淡淡安慰道,少女将慌乱的视线放在他身上,认真注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面露惊喜:“你是礼……” 子蓿抬起食指,抵在毫无血色的唇上,少女这才注意到对方后面一身华丽的紫衣儒生,瞳孔瞬间放大,被忽略的血腥味冲入脑海,勾起不好的回忆。 “逃……”几乎是颤抖着挤出这一个字,随后闪身来到子蓿身后,挡在了龙宿身前,做出防卫的姿势:“快逃!他要……!” 子蓿接住少女软倒的身体,收回捏住对方脖颈的手,神情依旧平静:“龙宿,她的精神不太稳定,让吾与她独处片刻,可以吗?” 龙宿看了眼晕过去的少女,微微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当然,有事唤吾一声即可。” “多谢。”子蓿颔首致谢,再次催动真气注入。 龙宿又看了眼那个少女,转身离开,仙凤拿着伤药,趋步跟上。 回到马车上,仙凤将烟管点好递过去,观察了下自家主人的表情,开口问道:“主人,那个少女是?” 龙宿抿了口水烟,缓缓吐出:“不是子蓿此前的目的,更像是顺手救下的,就是不知道,子蓿有没有看出来了。” “那个少女果然不是普通人。” 仙凤了然,方才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她注意到了少女软弱无力的手脚,还有一看就是没碰过武器,只有些许字茧的手掌,看着比苦境的普通人还要弱。但这么弱的一个人,却出现在这种地方。 “方才那少女挡在子蓿身后时,吾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龙宿晃了晃手中的紫金烟管,淡淡烟气缭绕,为一双金眸覆上了些许朦胧感:“吾什么也没感觉到。” 没有恐惧,没有恨意,更没有应该出现的警惕,什么都没有。 仙凤闻言先是疑惑,随后反应过来,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只能是伪装出来的情绪,或者是……有人在帮那个少女遮掩。 沉默一瞬,仙凤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龙宿和子蓿同行后的事情,然后就看到自家主人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心生寒意的笑容。 仙凤:嗯,看来是真的被算计了,不然不会那么生气的。 这个问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仙凤低头泡茶,选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也能猜到是个极其棘手的人物,得提前做好后面搜寻信息的准备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茶已经泡好了,子蓿却没有出现,龙宿撩起车帘,独自来到外面寻人。 这没有花多少时间,因为子蓿正静静的伫立在方才的位置,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从子蓿平静的面容以及身下汇集的一片暗红来看,是他让少女离开的。 “龙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子蓿将头抬起,露出逐渐透明的面容:“你其实不用过来的。” 龙宿抿了口水烟,漫不经心的打量起来:“吾有问题想问你,这件事过后,你会像之前那样消失吗?还是……失去这部分记忆,出现在吾的面前。” “作为朋友,吾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 子蓿低声呢喃道。 龙宿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不对:“子蓿?” “谢谢你的帮忙,可惜吾没有办法答谢了。” 子蓿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身体越来越透明,龙宿看出对方已经失去了听觉,下意识将手伸过去,却只有点点萤光散落,再无青年出尘身姿。 低头看去,大片血迹随着青年的消失一点点没入沙地,空气中的铁锈腥气渐渐淡去,接着转头向远处望去,山林崩塌留下的碎石废墟大片沙化着被风吹散,就像是……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 潇山筑。 蓝衣儒生捧着一本古籍,端坐在树下的石桌前,粉衣少女坐在对面的位置,焚香取琴,在青烟袅袅升起时,抬手拨弦。 舒缓温柔的曲调从拨动的琴弦上流泻而出,拂过面容的清风似乎都慢了下来,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随之应和着。 秋宇侧耳倾听,水蓝色双瞳落在面容稚嫩,却透着几分慈蔼柔和的茝兰身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境也随之平和了许多。 和茝兰相处其实很舒服,她能准确的看出你喜欢什么样的性子,从而给出相应的回馈,比如在秋宇的面前,她不会像对待林主那样天真纯粹,而是温柔和蔼,体贴入微,带着长辈的包容。 她知道秋宇是骄傲的龙族,不愿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就没有用煮药疗伤的方式,而是时不时弹奏一曲,以乐音曲调为药,悄无声息地缓解着对方因重伤龙化的异状。平日里也不会太接近,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 就是厨艺方面…… 秋宇看了眼还冒着黑烟的位置,想到这其中还有自己的手笔,轻咳一声,明智的收回视线,不再想这个话题。 一曲终了,一抹金光划过,冲入房屋内。 “回来了。”茝兰温柔笑道。 正暗自戒备着的秋宇闻言,意识到她说的是子蓿,便卸去龙气,刚想起身过去查看,就被茝兰抬手拦住:“小阿则需要休整一下,过一会儿再进去吧。” 秋宇闻言便不再动了,看了眼房屋的方向,微微皱眉:方才,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看茝兰一脸淡定的模样,估计伤得并不重,不然依照那一脉相承的护短性子,现在已经冲入屋内,给人疗伤了。 只是秋宇并不知道,比起护短,茝兰更在意自家孩子的想法。 又弹了首曲子稳定秋宇的伤势后,茝兰将琴收起来,起身去到厨房把之前蒸好的小笼包拿出来,然后将茶壶里没喝完的茶水倒掉,洗干净后换上清水,都放在托盘上。 “现在可能在检查新送来的身体,要一起进去看看吗?”茝兰端起托盘,微笑询问,秋宇猜出对方说的“新身体”是指什么,对此也是有些好奇的,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然后被开膛破肚的模样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是顶着稚嫩面容的茝兰一边低头用手翻找,一边笑着用另一只没沾血的手给旁边隐入黑雾中,不知是何状态的子蓿投喂小笼包。 因为是一比一还原的,所以血腥味一下子就飘满了整间屋子,如果不是本尊还一言难尽的站在旁边观看,估计和凶杀案现场没什么区别。 “没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用这具身体了。”认真翻找了一遍后,茝兰将手收回,对子蓿说道:“在新的身体做出来之前,就暂且用本体伪装一段时间,记得不要和他人产生接触。” “是。”子蓿恭敬应下,然后取出手帕,将茝兰手上的鲜血擦掉,同时对秋宇说道:“委托者,新的养伤地吾已经找到了,现在就送你过去吧。” 秋宇将视线从那不忍直视的身体上收回,闻言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是很久之前就说好的事情,颔首同意了。 然后就见金光闪过,蓝衣儒生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直被屏蔽,懵懵懂懂啥都不知道的系统,茝兰伸手拿过,放回了子蓿身上。 [大人(*??????????)……] 系统刚刚要表达下自己的思念,就被子蓿冷酷无情的关掉了,陷入了休眠状态。 “你和韶巯的心情似乎都不怎么好呢。”茝兰笑了笑,目光晦暗:“韶巯心情不好多半和小阿则你有关,不过能让小阿则你受了重伤又心情不好的,也只有那一个了。” 黑雾晃了晃,似乎是在点头:“他还是如此厌恶吾。” “他想杀你和殇,又背叛了吾,和你的联系早已断掉了。”茝兰无奈提醒,子蓿平静回答:“大人,我明白。” “那韶巯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说,父亲有能力创造出新的规则,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子蓿停顿了下,如实交代了当时的情况:“所以,我打了个赌。” 茝兰叹了口气:“你会打赌,就说明你是相信这个说法,韶巯当初被带来总部的时候,就被殇明里暗里试探过,如今见你不信他,自然会生气。” 黑雾低了些许,默不作声。 “看来,想让那孩子承认你这件事,已经成为你的执念了。”茝兰作为年长的那一方,自然看得出子蓿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眼中不禁露出些许悲悯:“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哪个天道,会厌弃规则。”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送完人的光球回到屋内,怒气冲冲道:“你个逆子,肯定是在嫌弃我,想要借机再换个新父亲!” “如果父亲不介意……” “你想都别想!”光球一跃而下,冲着子蓿的位置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殇已经醒了,你这逆子心黑得很,肯定是想看戏!” 子蓿任由光球砸到身上,语气平静的表示遗憾:“可惜,被您看出来了。” “he~tui!”光球气得又砸了几下。 茝兰在旁边看着,笑容和蔼。 看吧,天道是不会厌弃规则的。 等砸得黑雾都有消散的迹象后,光球才停了下来,气哼哼道:“那些任务者已经被我送回总部了,有莞欢和云霏进行治疗和心理疏导,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之前的状态,就是后面的补偿什么的……什么时候大清理,我讨厌给人收拾烂摊子。” 茝兰微笑安抚:“快了,殇已经醒了,那些人就没有用了。” 光球就不再问了,又说道:“剧情人物已经被我安置好了,除非任务结束,不然不会再出现的。” 子蓿点了点头,却问道:“拿回来了吗?” “什么?” “吾给委托者保管的话本。”子蓿平静解释道:“吾以为父亲你知道。” “我和你又没有心灵感应。”光球哼哼着,阴阳怪气道:“你又不信任我,还想让我猜出来吗?” 子蓿略过后面的话语:“看来只能重写一本出来了,毕竟是龙宿花了二十万两从殇手中买来的。” “哪有这么麻烦,你给他套个麻袋就行。”光球乐滋滋的出着馊主意:“我这里正好有几个,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紫色,还要一些棉花。” “要棉花干嘛……”光球嘀咕着,把东西递了过去。 茝兰见双方并没有真正产生隔阂,加上自己不方便直接插手,便换了个话题:“韶巯,听说你在任务者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对啊,我刚开始见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光球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道:“不过先保密,等兰你见到那人了,就知道哪里特殊了。” “哦?那我就先期待着吧。”茝兰笑了笑,又对子蓿说道:“那孩子被你坏了计划,又被韶巯所伤,估计已经藏起来了。那一半被沾染的规则之力由我去处理,你安心养伤,不要惹韶巯再生气。” 子蓿乖巧应是,光球刚要得意,就听茝兰提醒道:“对了,云霏一直在等韶巯你回去,你……自求多福吧。” “不要啊(*??????????),兰你劝劝她呗,我真没有骗她,殇成为道士纯属意外啊!!!” 子蓿慢悠悠安慰着:“只不过是脱层皮而已,父亲不要这么害怕。” “闭嘴吧,你这个逆子!” 这边其乐融融(应该?),藝如尘那边可以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绿衣剑客自从藝如尘将魔心安置在身上后,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情况,除了防止魔心出现异状外,还担心对方又做出意外之举,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不过这两天藝如尘格外的安分,待在屋里哪也没去,时不时和魂体状态的道无余聊聊道法上的事情,晚上也不休息,一坐就坐到第二天早上,道无余和他都关心过,给出的回答却是不想做噩梦。 听着很敷衍,但看着那双许久没得到休息却依旧黑亮清澈的眼眸,就将这个回答当成了真正的原因。 经过两天的休养(虽然没怎么休息),头发已经从雪白变回了原本的乌黑模样,也不用担心穿一身白衣会太单调,藝如尘就换回了先前的衣着,背上道琴,准备出门。 绿衣剑客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不过被藝如尘以得有人守家的理由给拒绝了,虽然这里压根称不上是“家”,但绿衣剑客还是留了下来。 『如尘打算去哪里?』道无余并不知道藝如尘把魔心安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是绿衣剑客从来都没有这么不放心过,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注意。 也幸亏不知道,不然可能就得抡琴……咳,好好教育一下明明比风愁别成熟,却格外不安分的徒弟了。 “去天波浩渺,见见师父如今的弟子们。”藝如尘走在小路上,笑着回答道。 『苍他们……』道无余还是担心藝如尘会被认为是夺舍的,虽然不知道之前的慕少艾他们会如此淡定的接受性情大变的友人,但玄宗的弟子们……罢了,有苍在,应该不会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 『这次应该不用吾带路了吧?』稍稍放下心来的道无余微微一笑,揶揄道。 “路途遥远,吾怎么舍得让师父因此劳累呢。只不过,吾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藝如尘抬起苍白指骨,摸了摸下巴:“按照辈分来算,吾是不是得被叫一声[师叔]呢?” 道无余倒没想过这些,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意味深长道:『若是如尘你愿意的话,再往上涨涨也无妨。』 藝如尘摇了摇头,将手放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算了算了,快要消失的人了,还是不弄这些有的没的了。” 听着毫不在意的话语,道无余面上笑容微滞,心下酸涩:『如尘……』 “师父开心点嘛,只不过是消失而已,这样倒让我有些舍不得了。”藝如尘扬起嘴角,姿态洒脱的安慰道。 『哪有弟子消失了,当师父的还会高兴的。』道无余收敛了下情绪,心中怅然,面上却是带着笑容:『难不成在如尘心中,为师是这样的形象吗?』 “如果吾说是,会被打吗?” 『……吾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充当戒尺的物品。』 “错了错了,请师父恕罪(????????)” 在藝如尘的插科打诨和道无余的有意配合下,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行至半路,藝如尘便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一位身着蓝紫儒服,气质高雅,端庄靓丽的女子站在车前,似乎在与车内之人交谈着什么。 藝如尘很快就认出了那是有【儒门教母】之称的楚君仪,那在车内的就是疏楼龙宿了,按照剧情来推辞,两人应该在讨论改造邪之刀,对付夜重生一事。 原剧里应该是在儒门天下讨论的,不过由于龙宿对子蓿起了兴趣,离开了儒门天下,楚君仪上门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碰上的。 藝如尘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刚要悄声换路离开,就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神情恍惚无神的少女从旁边突然跑了起来,吸引在场之人的注意后,在离着他两米的地方来了个平地摔。 藝如尘挑了挑眉,露出笑容:“哟~碰瓷呢?” 少女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白衣少年,无神的双眼浮现出光亮,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一千以上,不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事情始末 “吾没听清楚……” 白衣少年半蹲下身,同样墨色的眼瞳与其对视,笑容和煦:“你要多少?” “一……”少女刚刚竖起一根手指,便觉面前之人的笑意愈发浓厚,心底却掠过一丝寒意,立刻乖巧改口:“一分都不要!大兄弟你扶我一把呗,腿软起不来。” 藝如尘站起身,将苍白指骨伸出,少女的目光从指骨延伸到袖口处,看着袖袍垂落的弧度,抬手抓住冰冷的指骨,借力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突然来了一句:“大兄弟,喝农夫山泉不?” “……谢谢,已经喝吐了。”藝如尘立刻反应过来回话,就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加大,少女眼中的光亮更甚,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亲人啊~大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 “好的,老黎。”藝如尘点点头,打断了剩下的话语。 “不是,我是叫黎……” “知道了,老黎。” “……” “……” 少女看着礼貌微笑,一脸认真的藝如尘,无言顿了顿,在混乱的记忆力找到了原因:“大兄弟,你们是不能说……名字的啊?” 藝如尘微笑不语,看着像是默认了,少女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抓着对方的手晃了晃,委屈巴巴道:“那就不说了嘛,不过我才十六岁,那么叫是不是太……” “老黎和那个谁,你自己挑一个。”藝如尘再次出声打断,少女委屈看去,得到一个不带感情的微笑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兄弟你开心就好,我没意见。” 说着扯了下身上过于宽大的黑色斗篷,带着淡淡墨香的铁锈味飘散在空中,藝如尘垂眸看到了一抹暗色,开口问道:“恢复正常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少女犹豫了下,迟疑点头:“应该……吧?就是记忆有点混乱,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大问题就行,先跟吾去个地方。” “好的(^▽^)”少女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抓着藝如尘只剩下白骨的手,轻轻捏了捏:“大兄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小孩子别那么多问题。”藝如尘微微笑着,抬手捏了捏对方脸上的肉肉,语调柔和:“不然就把你丢到小树林里过夜哦~” 少女表情一僵,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大兄弟,你是怎么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的?” “更恐怖的是吾真的会这么做。”藝如尘的笑容愈发和善。 少女:“qaq我不问就是了。” 见少女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样子,藝如尘扯了扯嘴角,将手收回,无语道:“行了,已经浪费一些时间了,还是快点走吧。” “好的呢~”少女脸上的委屈瞬间变成了笑容,然后向着藝如尘伸出右手,手指动了动,藝如尘看了她一眼,将手放了进去,任由她牵着。 这边谈话结束,另一边自然也差不多了,走过去互不干扰,不然他们两个也不用来这么一段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方才楚君仪和龙宿自然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又装扮神秘的少女,不过前者是为了借邪之刀而来,看了一眼就没在意了,后者则因为见过少女,也认出了白衣少年是秋宇那原本“意外身亡”的义弟风愁别,这两人在一起,自然会引来他的几分注意。 只是没想到两人根本不加遮掩,就这么在不远处聊了起来,不过聊天内容嘛……每一个字都知道意思,但混合在一起就云里雾里的,怪不得会这么放心。 “这位少侠,留步。”借到邪之刀的楚君仪走了过来,目光落在白衣少年身后的道琴上,低首行礼:“四书五经入庭训,儒行月令记燕居,所谓礼仪者,学之端也。吾名秋庭午月·楚君仪。” “原来是儒门教母,在下云游无归·藝如尘,有礼了。”藝如尘微微躬身,含笑回礼,少女默契照做,不过没有说话。 “教母可是要同在下谈谈夜重生一事?”藝如尘浅笑询问,楚君仪怔愣了下,面露歉然:“正是。按理来说公法庭已经答应了少侠的条件,不应该拿这件事给少侠增添烦恼,只是……” “无妨,只不过吾现在还有其他要事,等处理完后吾会夜访公法庭,同教母详谈一番。” “这……”楚君仪迟疑了下,可见少年对此并不在意的神态,也只好应下了。 楚君仪带着邪之刀远去,华丽马车也随之开走,藝如尘感觉到一抹带着探究的视线先是落在自己身上,接着是少女,低头瞥了她一眼,得到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后,略带嫌弃的收回了目光。 少女见藝如尘不再关注她后,微微转头,看着远去的华丽马车,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漠然冰冷。 坐在马车里的龙宿自然看到了少女翻脸堪比翻书的模样,想起子蓿护着她走出山洞的场景,以及和白衣少年过于亲密的姿态,金眸微眯,嘴角忍不住上扬。 若是子蓿还有记忆,他还真想问问对方,到底是没有看出来,还是故意把人送过去的,毕竟……那人和风愁别的差别太大了。 不知道自己被阴谋论的少女收回视线,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语调活泼的问道:“大兄弟,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正在和自家师父解释少女不是居心不良之人的藝如尘闻言,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天波浩渺。” “啥?!要去那里!”少女立刻停下脚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那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先回别愁居等,大兄弟你早去早回。” 说完就要溜,被藝如尘揪住了衣领,扯了回来:“吾现在不住别愁居。” “不住别愁居?为什么?”少女很是惊讶,藝如尘晃了晃只剩下骨头的双手,淡淡道:“出了点意外。” 少女低头看了看脚下,此时阳光正好,一片阴影在她的脚下延伸,而对方的脚下,什么都没有,不禁干笑了两声:“看来是很严重的意外……不过我一定得去吗(*??????????)?” 藝如尘耸了耸肩:“你要是想把苦境转一圈的话,我没意见。” “还是算了,天波浩渺里面的道长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一定不介意我一个普通人打扰他们清修的。”少女眨了眨眼睛,一脸乖巧。 藝如尘:“呵呵→_→” 飘在一旁的道无余看着毫无内力波动,手脚软弱无力的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如尘,此人确实只是个普通人,不过她为什么会知道别愁居的存在?』 先前的风愁别一直都比较低调,除了和他有过交集的,很少有人能知道别愁居的存在,而且听少女的语气,不但知道别愁居的存在,还知道别愁居的位置。 藝如尘只是笑着安抚道: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师父不必忧心。 道无余自然放心不下,不过也明白藝如尘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见他真的不在意,也只能暂且将疑问压下,天波浩渺有苍在,谅此人也不敢在那造次。 被拎着衣领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大兄弟,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藝如尘一脸淡定:“露在外面的指骨本来就没有温度,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 “哦,这样啊。” 少女没有丝毫怀疑的样子,虽然她是戴着兜帽的。 双方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藝如尘一手拎着少女,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敲了敲藏在腰间,此时温度过高的玉佩,让其冷静下来,别被师父发现了。 天波浩渺外。 一身黑白两色道袍的九方墀伫立在入口处,没过多久就看到穿着白衣长袍,墨发用白玉冠整齐束起,背着一把长琴的少年快步走来,身旁跟着一位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人。 “前辈。”手抱玄琴,九方墀上前一步,低首行礼:“弦首已在里面等候。” “有劳道长。”少年微微一笑,眉眼间却是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亲和俊秀,比之前更为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暖阳,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九方墀心神恍惚片刻,面上不禁带了几分笑意,侧身抬手:“前辈客气了,随吾进入吧。” 藝如尘自然注意到了这点微妙变化,心下无奈一叹,拉过旁边踌躇不前的少女,提醒了一句:“吾多带了个人,不知弦首是否介意?” “无妨,一同进入吧。” 淡然语调自内传出,回应了方才的问话。 藝如尘感觉到旁边的少女抖了一下,嘴角微扬,拉着她跟上了九方墀的脚步。 临海的亭台前,淡雅的熏香袅袅升起,飘散在空中,带着一点浅浅的冷香,怒沧琴端正摆放在桌上,那抹玄紫道影却是没有坐下弹奏,而是垂手伫立,半睁半阖的眼眸望向走来的三人。 藝如尘微笑回望,然后微微偏头,扫了眼在另一处修行的玄宗弟子们,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是他和苍的,哦,还多出来一个倒霉的任务者。 九方墀将两人带到亭台,向着苍行礼后便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看样子是提前吩咐过的。 师父,请您稍稍回避片刻,可以吗? 道无余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少女,轻轻颔首,回到道琴中。 “两位,入座吧。” 苍微微抬手,姿态有礼,藝如尘微微颔首,也不扭捏,将道琴取下和怒沧琴放在一起后,端正坐下。少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声打扰后,挨着藝如尘坐了下来。 “又见面了,弦首。”藝如尘拿起面前的清茶,轻轻吹去上面的浮沫,神情悠然:“相信弦首已经知道了吾此次前来的用意。” 坐在对面的苍微微摇头,答道:“吾并不知道阁下的用意,只是猜到阁下会来拜访。” “哦?那吾再说一遍吧,吾记得弦首答应过吾,若是有一天吾为祸人间的话,就由弦首亲自动手。” 降低存在感的少女闻言,投去疑惑的目光,却见白衣少年抿茶浅笑,继续说道:“吾想了想,这种事情一般都说不准,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现在就动手吧。” 少女:∑(????д????lll)大兄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苍神情平静:“吾没有理由动手。” “那……”藝如尘抬手,苍白指骨自脸上划过,一张清俊面容浮现,笑意纯粹:“这样呢?苍师兄。” 少女:!!!大兄弟你不要作死啊!为什么要弄出少白的脸! 苍微眯的眼眸浮动了下,随后看了眼已经在找逃跑路线的少女,平静开口:“阁下要吾动手,是为了脱离少白的身份,还是任务的要求?” 少女:!!!我幻听了吗“(??Д??*) 藝如尘脸上的笑容一僵,诧异的看着神情毫无波动,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的紫衣道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少女拉了拉头上的兜帽,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小:“不会是我的问题吧?我也没说话啊(*??????????)” 苍看着面前一个惊愕不语,另一个已经开始怀疑人生,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勾起,语调依旧平静:“怎么?是吾猜错了吗?” 藝如尘回过神来,抬手换回原来的面容,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紫衣道者,眼神变换了几次,随后无奈一笑:“看来之前吾的感觉没有错,道长身上确实残留着很淡的规则之力,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道长才会记得每一次的经历吧。” 苍微微颔首:“吾确实记得,不过不是因为阁下所说的规则之力,而是少白的贴身玉佩。那次吾不知道是哪一次,在最后一根神柱将要倒塌的时候,少白……或者说暂用少白身份的人,舍身修补神柱,然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碎裂的玉佩放到吾手中,接着就消失在了吾面前。” “嘶~”少女倒吸一口凉气,肃然起敬:“这是个高手啊!”居然都走到最后了。 藝如尘自然明白少女的意思,也不禁挑了挑眉,问道:“道长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那个人并不是你的那位师弟的?” “是,不过经历了那么多,那人也算是玄宗的一员了。”平静的话语下,却是意有所指。 藝如尘装作没听懂的看了少女一眼,没接话:“那是什么时候,道长知道[任务]这个涵义的?” 苍也看向少女,解释道:“这位……的前一次。吾不是随时都能记得每一次的经历,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每一个替代了少白的人遇到无法逃避的死劫,身消道陨的那一刻。一两次之后,吾发现了端倪,那些死劫都是十分刻意的,像是有人故意让他们去送死。” 藝如尘点点头,表示赞同。 苍继续说道:“吾也曾试着救下他们,但每次记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而他们消失之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玉佩交到吾的手中,吾刚开始以为这是能救下他们的关键,后面却发现并不是这个用意。” 收到苍投来的视线,少女缩了缩脖子,含糊其辞道:“这个对我们来说是关键道具,肯定是不想看着它被毁的。” 藝如尘则想到了寄宿在玉佩中的少白,看了少女一眼,没有拆穿她,苍也没有表现出信还是不信,继续讲述:“吾最后只成功救下了一人,那人在吾刚到苦境就找了过来,不仅说了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任务],还说了……系统?” 苍微微皱眉,对这种词汇感到陌生,不过还是说了出来:“他说系统要逼死他,然后将他的灵魂给囚禁起来折磨,他不想沦为阶下囚,就让吾动手结束他的性命,说这样可以摆脱系统的掌控,向总部举报他们。” “看来是成功了。”藝如尘微微笑道,少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满满的求生欲……话说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异常呢?” 苍贴心的给出解释:“那人说他之所以会发现异常,是因为他在做任务的时候,系统总是引导他去救人,他就笃定系统要害他。” “……那确实。”在霹雳世界救人,除非有挂在身上,不然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不过一般人根本不会多想吧,这得有多谨慎,才会联想到系统要害他,还做出了让剧情人物弄死自己的骚操作。 也怪不得人家能躲过一劫,看看这反应速度,再看看她自己,明明都玩过很多次游戏了,结果一看到大哥忙上忙下就心软了,然后她就被拍到虫潮里被吃成了骨头架子(*??????????) 而且苍师兄说之前的任务者都是想尽办法把玉佩交到他手里,她自己虽然也知道了内幕,但还是输在了大哥的温柔下。前一脚刚和苍师兄说马上回来,后一脚就去喂虫子了,别说把玉佩送回去了,她连少白都没保护好……这么一想感觉自己更废物了(╥_╥) 苍看着逐渐自闭的少女,疑惑问道:“这位……怎么了?” 藝如尘扫了一眼,了然笑道:“没事,只不过是受了打击,一会儿就好。” “受打击?”苍面露不解。 当初他赶到的时候,确实已经晚了,不过他看到了魂体状态的少女为了保护同样是魂体的少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意,碾灭了那几个穿着银白色长袍的人,重创了她口中称为“系统”的东西,甚至在他出手帮忙的时候,一起伤到了一抹金色虚影。 不过那抹金色虚影太过诡异,瞬间封锁了他的所有动作,让他只能看着少女和少白被束缚着带走。 “她的魂体刚刚脱离囹圄,意识不是很清楚,记忆还是混乱的。”藝如尘听出了话外之意,贴心解释道,苍心下了然,随后询问道:“其他人呢?” “都已经被家兄救走,带去疗伤了,她的情况特殊,所以由吾来照看。” 苍点了点头,神情放松了许多,没有过多追问。 藝如尘不禁笑了笑:“道长不怕吾是骗你的吗?” 苍只是淡淡道:“能代替少白之人的心性,都是极好的。” 少女将头抬起:我好像听到了苍师兄在夸我,嘿嘿嘿(????????????) 藝如尘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少女,稍稍无语片刻,摇了摇头:“说回正题吧,吾让道长动手,既不是为了脱离掌控,也不是为了任务,而是因为……吾真的想死。” 少年说这话时神情很平静,就像是在说自己今天想吃什么一样,但眼神却是毫无波澜,空洞无物,让人无法将这句话当成玩笑。 苍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少女就一脸担心的凑了过去:“大兄弟,你是不是受刺激了?虽然你现在提前下线了,但是你还没被强制退出,还可以再回去,用不着自暴自……嗷!” 少女的额头再次红了一片,藝如尘将手收回,对着苍有礼一笑:“相信道长已经看出来了,吾和那小家伙不一样,而真正想活下去的是风愁别,而非藝如尘。吾的存在,对小家伙而言只是个负担。” 苍再次皱眉,不过没有开口的打算,因为少女又不记教训的凑了过去:“大兄弟,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用不着精分,真精分了苍师兄也会配合,不用……哎嘿,打不着……嗷!” 成功躲过的少女刚要嘚瑟,立刻就乐极生悲了。 藝如尘将道琴放在少女怀中,看向远处清修的玄宗之人:“拿着琴,那边玩去。” “可不可以不去,我现在脑子不清楚,要是说漏嘴……” “那就后果自负。” “qaq”少女抱着琴,委屈巴巴的过去了。 把影响他发挥的少女支走后,藝如尘拿起清茶抿了一口,就听见苍若有所思道:“这位……的性格,变化很大。” “只不过皮痒了。”藝如尘难掩无语神色,苍面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认真开口:“无论是风愁别,亦或是藝如尘,都是一样的,吾会帮忙,但不想用极端手段。” 藝如尘和那双平静的眼眸对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上次吾与道长见面时,让道长体验过的天道诅咒吗?” 苍点了点头,神情肃然:“虽是诅咒,但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反而十分的温和,却能在不知不觉中蚕食吾的意志,引诱吾自我了断。” “那是因为道长是人类,加上已经被吾磨削得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力量,所以显得格外温和,但在吾身上……” 藝如尘催动本体力量,一股诡谲的力量瞬间蔓延在亭中,散发出强悍的毁灭之意,眉间浮现血色新月印记,眼眸泛出冰冷杀意,苍心下一惊,手不自觉按在了怒沧琴上,仿佛面前之人一瞬间就从亲和俊秀的少年变成了残忍嗜杀的凶兽。 随即,金色咒纹乍然浮现在少年苍白的面容上,然后迅速蔓延开来,如骨附蛆般紧紧缠绕着,藝如尘恍惚刹那,将本体力量如数收回,如同失去所有力气一样趴在石桌上,七窍渗出鲜血。 回过神来的苍吓了一跳,刚想起身查看,藝如尘就微微抬头,骇人的面容上露出歉然笑容:“抱歉,这个样子不太好看,有帕子吗?” 苍抽出衣袖上的飘带,递了过去:“没有。” “……”藝如尘无言片刻,没有伸手接过来,刚想自己拿手擦,可手上没有血肉,光是骨头的也擦不了,不禁感觉好笑:“本来不想那么狼狈的。” 然后他就被苍用袖子糊了一脸。 “道长,这个要是弄脏了,吾可不负责洗哦~”看着上面精致的刺绣,藝如尘淡定的开起了玩笑。 苍不慌不忙的擦去对方脸上的血迹,慢悠悠道:“再叫道长,就别离开天波浩渺了。” “……” 藝如尘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克制不住的吐了口血,苍微微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重话,轻声叹道:“这就是你寻死的原因?” “别这么说嘛,道长。那小家伙本来就是吾的一部分,为了借助那求生的毅力来削减这天道诅咒,小家伙已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藝如尘得寸进尺的在袖子上蹭了蹭,笑道:“而且道长你也杀不了我,除非……” 抬手,按在心口的位置:“还记得吾刚才说的规则之力吗?一个世界最主要的是本源,本源催生天道,天道再创造规则,而这规则之力则是维持秩序的根本。那些人看似是对代替了少白身份的人出手,实际上为了磨去少白的意志,逼出规则之力,然后……吞噬本源。” “若是本源被吞噬……” “这里就会成为死地,化为尘埃,彻底消失。”藝如尘尽量用着最委婉的词汇,不过苍还是皱起了眉头,周身真气浮动,问道:“吾能做什么?” 藝如尘脸上的血迹已经全部抹到那材质上好的袖子上,抬头看着道者认真的面容,笑道:“吾在来之前,其实只做了一个打算,那就是让道长你将吾重伤后,吾把道长那些不该出现的记忆给封了,接着耐心等候大鱼上钩。不过吾现在有了另一个想法……” 淡淡青蓝色光芒自按着心口的指间浮现,如同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光泽覆盖在藝如尘身上,金色咒纹剧烈跳动了几下,然后迅速隐去。 “那小家伙之前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个完整的规则之力,然后被家兄藏在了心脏里,道长若是愿意接下,就可以成为新的天道,然后将吾重伤。接着道长去维持秩序,吾去等大鱼上钩。” 藝如尘看着道者难得流露出来的诧异神色,笑了笑:“不过成为天道,就要摒弃所有七情六欲,万物苍生,皆为平等。不知这两个想法,道长更中意哪个呢?” 苍没有回答,问道:“为什么成为了天道,依旧是你以身做饵?” “因为新天道需要和规则好好磨合一番,才能真正掌握力量,而维持秩序需要大量的力量,对方身份不一般,做不到一击必杀的话,是很危险的事情。”藝如尘顿了顿,又笑道:“而且这是家兄的私事,吾不想过多插手。” “吾可以帮你护法。” “哦?” “吾之前伤到了那抹金色虚影。” 苍平静提醒道,藝如尘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长果然聪慧,看来,道长已经有了选择了。” “吾有第三个想法。” “什么?” 苍收回沾上血迹的袖子,看着少年眉间还未散去的血色新月,嘴角微扬:“留在天波浩渺为吾清洗衣袖。” “?” “吾刚才说过了。” 再叫吾道长,就别离开天波浩渺了。 藝如尘记忆不差,自然想起了这句话,一时间有些好笑:“吾晚上还有要事。” 苍看了眼天边,神情淡然:“所以吾只是让你清洗衣袖。” “……多谢道长还为吾考虑了。” 藝如尘无奈耸肩,眼中却是带着真切的笑意。 紫衣道者见此,垂下眼帘,并没有再说什么。 『苍好感增加。』 第二百零三章 一起搞事情 当然后面藝如尘并没有帮苍洗袖子,也没有在天波浩渺久留,和着急处理事情没关系,主要是他觉得要是真留下来了,少女估计就要自闭了,毕竟…… 藝如尘接过苍重新倒好的清茶,微笑道谢,然后看着远处抱琴待在玄宗之人身旁,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少女,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没有谁能抵抗温柔的翠山行。 “要吃点心吗?” 绿衣执扇道者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来,面上笑容温和。 “不、不用,谢谢……”少女一手艰难抱琴,另一只手按着兜帽,脸上欲哭无泪:大兄弟不是谈完了吗?为什么还不走啊,我快要撑不住了(*??????????) “走了。” 藝如尘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听在少女耳中如同天籁,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精神也没那么紧绷,然后在翠山行贴心的询问她要不要带些点心时脱口而出:“不用了,谢谢翠师兄!” 翠山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少女懊恼的拍了下头,抱着琴逃也似的跑了,嘴里还喊着:“大兄弟你等等我!” “翠师兄,怎么了?”赤云染看着少女落荒而逃般的背影,忍不住走过来询问,翠山行回过神来,闻言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学着你们唤了声‘师兄’,然后感到不好意思了。” 方才他们就在一旁交谈,也没特意避着少女,少女不知道他的道号,会这么称呼也正常,不过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让对方误以为他是不喜了。 赤云染恍然,也不禁抿唇轻笑,虽然是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不过也能猜出年纪不大,还腼腆得很,也不知道前辈…… 想到这里,眉间露出些许担忧:“翠师兄,前辈他似乎……不太一样了,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吗?” 翠山行想到方才远远的一望,那完全褪去青涩,眼中神色尽敛的平淡模样,心里也有些担心:“死而复生本就是艰险万分,更何况还是魂体状态……一会儿问问弦首吧。” 赤云染正要点头,一旁传来平静话语:“不用太过担忧,若是风少侠有不适之处,苍会将他留下来的。” 两人循声看去,蔺无双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明玥,眉眼淡然自若,令他们也跟着冷静下来,想着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亭中的谈话,但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弦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友。” 紫衣道者从亭中走来,微微颔首示意,翠山行和赤云染心知这是要单独谈话,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另一边,留出交谈的空间。 “嗯……汝神色凝重,可是和风少侠交谈的内容有关?”蔺无双看着好友微皱的眉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苍点了点头,答道:“风少侠说,凶手一事不必再理会,希望好友你能够退隐江湖。” 蔺无双不禁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风少侠已经恢复记忆了?那为何会……”顿了顿,想起关于一体双魂之事,看了看苍平静的神色,换了个话题:“风少侠可有告知凶手的身份?” 苍迟疑了下,选择透露一些内容:“风少侠在着手一件危险的事情,对于凶手并不在意,也不想让吾等参与其中,所以并未告知。” “会伤及性命的事情吗?” “相信好友也能看得出来。”苍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如今的风少侠,并不在意生死,吾也留不下他。” 蔺无双微微皱眉,垂眸看向手中的明玥,想起了茝兰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可怜到,被人性逼着自戕的孩子。” 小路上。 少女松开抓着兜帽的手,向藝如尘看去:“大兄弟,我刚刚只是口误,你信吗?” 藝如尘看着少女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懒得搭理她:“信不信也没什么区别,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玄宗的人,他们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就怀疑你的身份的。”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对哦,我就是个普通人,口误一下很正常嘛(??˙▽˙??)”瞬间满血复活,开始八卦其他的事情:“大兄弟,你真的不打算封去苍师兄的记忆吗?现在金紫二人已经出来趴趴走了,我怕苍师兄忍不住上门清理门户,那样剧情就彻底崩了。” 藝如尘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道:“如果你是苍师兄,连续七八次都看到那两个人背叛玄宗,还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你会动手抽他们吗?” 少女认真想了想:“第一次会,两三次的时候也还有点手痒,七八次就……自生自灭吧,爱咋咋地。” “苍师兄比你更佛系,吾领便当都过了好些时日了,他都没有在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动手,没必要刚刚让我们知道,扭头就去把剧情给崩了,而且……”藝如尘笑了笑,问道:“你知道吾是任务者时,是什么心情?” “那肯定是开心啊,感觉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能搭得上话的同伴,没那么孤单了。” “少白也是这么想的。”藝如尘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少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若有所思道:“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好像是,关于少白的? 可惜混乱成一团的记忆没能让她想起什么,也没有再纠结下去,问了另一个问题:“大兄弟,你真的把规则之力放在自己的心脏里啊?” 藝如尘微微一笑,没有否认:“很安全的位置,不是吗?” “这倒也是……”少女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好奇道:“不过规则之力都是由天道掌管着的,大兄弟你该不会……打劫天道了吧?” “这是一位主角和别人打赌,然后赌输了,吾捡了个漏。”藝如尘漫不经心道,少女没有怀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果然,赌博害人害己啊。” “行了,你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要去干正事了。” “我没有其他衣……” 话还没说完,一件青色绣荷长裙就扔到了她身上,藝如尘上下看了看,又丢了几根玉簪过去:“喏,现在有了。” “……为什么大兄弟你的空间里会有裙子?” “任务者没有固定性别,这是常识。”藝如尘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然后继续往前走去:“换快点,吾不会等你,慢了今晚就在小树林过夜吧。” “我马上换好,大兄弟你千万别化光!!!” “看心情。” “qaq” 紫月当空,空气中弥漫一股诡异令人不安的气息。挣脱净地枷锁的卧龙行,今夜突袭公法庭,面对久远记忆中的良师益友,昭穆尊沉稳以待。 卧龙行呢喃低语:“憾穹之能……” 一位护卫呵斥道:“大胆邪魔,竟敢私闯公法庭。” 卧龙行大喝一声,发话之人立即丧命。 另一位护卫立刻大喊:“排出六极云鞭阵。” 云浪劈天关无法制服卧龙行,反被敌手所杀。 昭穆尊亲自出手,昔日挚友,今朝为神器归属,无奈对掌。 一旁叶小钗刀剑齐出,阻拦卧龙行去路。 昭穆尊抬手起阵:“操天道,化两仪,幻四象,云天罗网,现。” 云罗天网困住卧龙行,昭穆尊回身面对叶小钗:“执法,吾将虽动镇魂咒,为我护法。” 化外天不传镇魂咒,今日竟为昔日挚友催动,卧龙行声声嘶吼,却如刀刀利刃,深刺昭穆尊心坎。 一声轻叹,阵法将成,突来一黑衣蒙面人闯进公法庭,叶小钗分神一望。 昭穆尊神情镇定:“执法,莫动心,内中尚有两位护法,无妨。” 叶小钗静心护法,阵法成,卧龙行发出痛苦哀鸣,昭穆尊见此,不禁又是一叹。 “生死凭知苍天意,只为人间一游人;独行江湖无归处,如风如月亦如尘。” 清朗诗号传来,身着白衣长袍,墨发以白玉冠束之,面容俊秀的少年背琴走来,低首行礼:“在下云游无归·藝如尘,特来拜访儒门教母。” 跟在身后的少女穿着一袭淡绿绣荷长裙,头发用玉簪绾起,容貌青涩秀丽,看着年岁不大,刚到及笄年华,她抬头看了一眼公法庭内的情况,默不作声的往少年身后躲去。 “嗯?”藝如尘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来得不巧,抬手掐印:“天圆地方,风行为囚,去!” 龙鸣声起,微风成网,为困住卧龙行的阵法增添助力,令昭穆尊和叶小钗都轻松了许多。 叶小钗点头:“啊。” 昭穆尊看着少年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压下心里的情绪,颔首道谢:“多谢风少侠相助。” “庭主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上相助。”藝如尘谦虚一笑,没有纠正称呼一事,将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痛苦挣扎的卧龙行身上:“嗯……此人已经身亡,只是由一股执念支撑着,若是不将其安抚下来的话,恐怕会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昭穆尊面上微喜:“风少侠可有办法?” “唔,吾试试吧。” 藝如尘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取下身后道琴,苍白指骨拨弦,铮铮之声传出,萦绕耳边,如同春日暖风徐拂而过,舒适惬意,安抚着混乱的心智。 听到这琴音,原本痛苦挣扎的卧龙行渐渐安静下来,充满戾气的双眼也逐渐平和,除了毫无神采,竟与常人无异。 见起了作用,在场之人皆松了口气,却不料这时,先前闯入的神秘黑衣人冲出殿堂,周身真气扰乱琴音,藝如尘面色一白,卧龙行再次陷入暴动,挥掌破阵而出。 “撼穹之能……撼穹之能!” 失神低语,狂乱招式再出,藝如尘立刻就成了首要目标,在身后的少女连忙伸手拉人,勉强躲过了袭来的掌气,藝如尘手下动作一变,琴音化刃,逼退了其余的攻势。 昭穆尊见状,眸色一暗,纵身挡在藝如尘身前,却是以掌化气,欲保卧龙行完整尸躯,顿时陷入苦战。 受伤不轻的云垂野从殿内冲出:“庭主,憾穹之能被夺,喝!” 叶小钗握机不失,冷然身动,剑气倏忽而出,封锁神秘黑衣人出路。 藝如尘扫了眼状况,再次拨弦,助战昭穆尊,公法庭内顿时陷入混战,少女缩在角落,默默当着透明人。 久斗不利,黑衣人身影窜动,竟以卧龙行为护,锐利鹰眼找寻生天之门。 卧龙行挡下昭穆尊和藝如尘的攻势,体内残存真气迅速流失,死气更甚。 在抵挡下,三人同时看见黑衣人系在腰间的木盒,黑衣人趁机回身便逃,云垂野、叶小钗挡住去路。 黑衣人:“怒源气行,喝!”竟是强行打开了一条生路,藝如尘周身龙气迸发,袭向黑衣人双腿:“贼人,留下撼穹之能!” 一声怒喝,黑衣人勉强挡下袭来的龙气,借着余波逃出生天,卧龙行见黑衣人离开,随即化光追上。 公法庭内一片狼藉,云垂野强忍悲痛,垂首禀告:“庭主,右护法他……” 昭穆尊无奈一叹:“吾知晓了,下去处理右护法後事吧!” 云垂野:“是。” “该死的贼人!” 一声怒喝传来,却是藝如尘满脸不忿,抱琴便要追上去,少女连忙过来阻拦,脸上都是担忧:“大兄弟,你都受伤了,还是不要追上去了,会有危险的。” “吾没有……咳!”藝如尘欲要逞强,却是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吐出。 叶小钗上前,刚想替人输送内力缓解伤势,却在看到只剩下白骨的双手时面露无措,不知该怎么下手:“啊……” 昭穆尊也注意到了这点,看着少年惨白的面容,不禁皱了皱眉:“风少侠受了伤,还是安心休养吧,此事由公法庭来处理即可。” 藝如尘只得放下追上去的念头,面露愧疚:“抱歉前辈,没能帮到你。” 看着少年眼中隐含的委屈,昭穆尊不禁心下微软,语调柔和:“无妨,风少侠方才也尽力了,不用道歉。” 见少年还是萎靡不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昭穆尊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之前少侠说想要拜访儒都令,不知所为何事?” 藝如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回想了下,答道:“教母说是关于夜重生的事情,吾当时有事要做,便将详谈的时间定在了今晚。” “儒都令去处理邪之刀一事了。”昭穆尊解释道:“若是关于夜重生的话,吾听儒都令提起过,夜重生不肯交出造化之钥,还说若是想拿造化之钥,需将风少侠你交出去。公法庭已经拒绝了,儒都令应该是想提醒风少侠小心夜重生的暗算。” “原来如此。” 藝如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多谢诸位前辈的关心,吾会去解决此事的,不会再让夜重生有机会威胁公法庭。” 昭穆尊心下一动,敛去情绪,面露不赞同的神色:“此事公法庭已答应过风少侠,如今风少侠受了伤,还是不要出手为好。” 藝如尘摇了摇头,满眼认真道:“吾相信前辈,只不过此事由吾而起,不应劳烦前辈太多。” 相信…… 昭穆尊心神一恍,不禁想起之前少年将琴托付给他时的情景,愣神片刻,压下了思绪:“那,少侠小心为上。” “谢谢前辈关心,我会的。” 藝如尘阳光一笑,将琴放到身后,行礼离开。 昭穆尊目光复杂的目送少年离去,却看到那位一直没注意的少女回过头来,眼中露出了一丝嫌弃,再仔细看去时,人已经快步跟了上去。 昭穆尊微微皱眉,没怎么放在心上,开始思索卧龙行突然暴动的原因,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靛蓝身影。 离开公法庭后,藝如尘脸上的神情变得漫不经心,完全没有先前那副单纯少年的模样,看得少女一脸羡慕:“资深任务者和新手果然不一样,演技真好。” “谁说吾在演戏,吾只是做出了适当的反应罢了。”藝如尘擦去嘴边的血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少女见此满心吐槽,不过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来,换了个话题:“话说,我怎么感觉金木头对大兄弟你的态度怪怪的?” 藝如尘毫不在意:“正常,他满好感了就会这样。” “满好感?!大兄弟你走金线了?!!”少女惊讶得破音,然后想起他们还没走远,又连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师父……” “不是吾走的。”藝如尘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剩下的话,抬手指了指腰间的位置。 少女疑惑片刻,立刻反应过来,更惊讶了:“怎么会是……他走的?” “可能是这个世界后期崩得太厉害,空间出了点问题,导致任务者没能第一时间进入这个世界。”藝如尘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语调冷了下来:“但是剧情已经重新开始了,少白那时已经濒临崩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引导少白走了金线。少白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只是已经迟了……” “所以……少白选择用自己来结束这一切?”少女猜到了后续,脸色凝重了起来,还有些生气:“他们这么欺负少白,就是要让少白自己求死,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这么胆大妄为,他们管事的都是瞎子吗?” 藝如尘神情淡淡:“他们就是管事的。”其中之一。 少女愣了一下,更生气了:“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向礼司举报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藝如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少女兀自生了一会儿的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等等哈,现在是大兄弟你做任务,也就是说……呃,苍师兄现在有了记忆,应该不会抽大兄弟你吧?” “吾只是说了吾不会删掉他的记忆,不代表别人不会。” “啊,这……”少女挠了挠头,提议道:“要不大兄弟你申请重新开始?” “你觉得可能吗?” “呃,好像不能。”少女一脸同情,藝如尘伸手把她弄得有些歪的发簪扶正,不以为意:“所以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现在做好准备,咱们去把夜重生的水银池炸掉两个。” 少女双眼顿时一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黄泉之都,一白一绿的身影悄然来到两处散发着诡异邪气的水银池前,充当守卫的败血异邪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只苍白骨手掐住颈部,血色烟雾蔓延,将其顷刻间吞噬。 “大兄弟,我要炸这个。”少女站在一个水银池前,手里拿着一大把铜丝,跃跃欲试道:“我记得水银和铜丝混合在一起会爆炸,特意拿积分换了一些,大兄弟你要吗?” “……”藝如尘无语片刻,抬起一根指骨,血色烟雾缠绕:“你觉得吾需要吗?” “要的……吧?”少女意识到自己好像白花积分了,委屈巴巴的递了一些过去:“不能浪费。” “……好的呢。”藝如尘无奈微笑,接过铜丝,将血色烟雾覆盖在上面,在手中抛了抛:“丢完就跑,懂?” “懂!”少女兴奋点头。 待意识到不对的夜重生化光赶来时,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巨大冲击力和被炸飞的碎石。 清朗的少年音从因水银蒸发而腾升出烟雾中传来:“不知这份礼物,邪首可喜欢?若再来一次,可就不止这两座了。” “放肆!天蚕蚀月!” “风凌彻寒!” 双方掌气相对,却见龙气消散,血色烟雾突然窜出,将诡异邪气瞬间吞噬,随后缠绕而上,夜重生连忙手掌,运功将其逼出,体内邪气隐有滞塞之感。 “吾的警告只有一次。” 烟尘散去,早已不见袭击者的身影,夜重生只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暗暗记下了此人,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好人帮。 藝如尘飘然落下,放开少女颈后的衣领,背手进入,少女从失重感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大兄弟,你这样威胁夜重生,会不会被他扎小人啊?” “要是他能亲自动手,那就更好了。”藝如尘无所谓的笑了笑:“可惜,他知道吾有克制败血异邪的手段,恐怕不会轻易出手,最起码也要确定吾的弱点。” “弱点?”少女歪了歪头,一脸好奇:“大兄弟你有弱点吗?” “现在没有。”藝如尘看向少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面就有了。” 少女立刻反应过来,抱紧自己:“大兄弟你不能这样,我就是个普通人,会死人的啊!” “没事,吾会帮你超度的。” “谁要那个啊!!!” 开了一会儿真假难辨的玩笑,藝如尘回到屋里,给一直乖乖守家的菖蒲浇了些水,而跑了一天的少女则打着哈欠,自觉爬上了床:“大兄弟,睡觉觉了(﹡??o??﹡)” 藝如尘低头浇水,平静拒绝:“吾会做噩梦,不想睡觉。” “哦——原来大兄弟你的弱点是怕做噩梦啊。”少女取下头发上的玉簪,幸灾乐祸的笑道。 藝如尘抬起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呀,被你发现了啊,要不要顺便灭个口呢?” “过分(??﹏??)”少女一头钻进被窝里,不想说话。 藝如尘感觉指尖被轻轻碰了碰,低头看到菖蒲挥动着绿叶,点了点他的手背,然后指向少女的方向,不禁够了勾唇,低声呢喃。 “看出来了吗?” 第二百零四章 开始行动 因为好人帮的前身是罪恶坑,没有太阳,少女醒过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被囚禁在那个山洞里,下意识按住了手腕,低声唤道:“系统?黑心系统?” 『吾在。』冰冷机械音传来,让少女不由安心了许多,一边从没什么温度的被窝里爬出来,一边在心里吐槽:你要是不吱声的话,我都要觉得你被那个神经病给拆了。 『宿主若是没有其他事,吾就继续休眠了。』 你丫的都休了几百年的眠了,别告诉我你的能量还没补充好。 『能量一直都是足够的,宿主不让吾休眠,该不会是想念吾了吧?』 咦惹~大早上的你能不能别膈应我,滚滚滚,没事别出来。 『好的,希望宿主继续保持良好心态,不要想不开。』 滚(/‵口′)/~╧╧ 少女这下是确定自己离开了那个山洞,从枕头上捡起掉落的发簪,想了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推开门走出去:“大兄弟,帮我弄下头发……呗。” 正在和道无余讨论道法的藝如尘转过头,看着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淡然一笑:“你昨天不是自己弄好了吗?一天过去就不会了?” 少女已经迅速镇定下来,凑过去撒娇:“这不一样嘛,我想要一个大兄弟弄出来的发型。” “你就是懒吧。”藝如尘嗤笑一声,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发簪,少女自觉站在他面前,刚刚到胸口的身高让藝如尘很满意,矮的果然是少白,和他本身无关。 “对了大兄弟,刚才人家醒来时没看到你,还以为你不要人家了呢~” “……大早上的,能不能不要膈应吾。” “呃……”这话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嗯,错觉,肯定是错觉。 飘在一旁的道无余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目光落在两人莫名重叠的眉眼间,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昨天藝如尘和苍谈论了什么,按理来说苍应该能发现少女的异常,可为什么藝如尘对少女依旧没有警惕心。 “早饭好了。”绿衣剑客端着粥和包子走来,打破了愈发僵硬的氛围。 “剑、剑……”绿衣剑客虽然还戴着白色面具,但少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惊讶之下差点把名字说出来,然后一脸敬佩的看着身后的藝如尘:“大兄弟,你真勇,命真硬!” “你这是夸奖吗?”已经弄好头发的藝如尘敲了下她的额头,一脸嫌弃:“再多话就没有你的份了,赶紧吃完,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又要搞事情吗?”少女嘿嘿笑着,期待的搓了搓手。 觉得辣眼睛的藝如尘别过头,对上绿衣剑客疑惑的目光,笑了笑没解释,拿过一个包子,慢悠悠的吃了起来,顺便提醒了句:“吾记得你还要上学吧?还记得那些知识吗?尤其是数学。” 少女笑容一僵,顿时想哭:“呜呜呜,不提数学咱们还是好朋友(*??????????)” “谢谢,并不想(??_??)” 被藝如尘无情伤到的少女化悲愤为食欲,一边道谢一边拿过包子,颇有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不过估计后面会哭得更惨。 看着含泪吃下三个包子的少女,道无余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对方这样子……确实不太像能够心怀不轨的。 吃完早饭,就准备出门了,这次藝如尘没有让绿衣剑客留下来守着,将那盆菖蒲放进系统空间里,背上琴,几个都不是人(?)的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绝仙谷。 一袭白衣,背着道琴的藝如尘神情平静,负手走在前方,绿衣剑客沉默寡言的跟在右侧,而看着年纪最小的少女眼眸灵动,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繁花似锦,异香弥漫的山谷。 “大兄弟,这里有点眼熟啊。”少女拉了拉藝如尘左手的衣袖,面露不解:“这地方看着不错,要炸了吗?” “……” 藝如尘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笑而不语,抽回自己的袖子,继续负手向前走去,绿衣剑客看着愣在原地,似乎没反应过来的少女,刚要开口安抚,就见少女气冲冲的跟了上去。 “大兄弟,你刚才是在鄙视我,对不对!” “啊,你眼神真好(*????v??)。” “过分(????へ????╬)!” 看着任由少女拉扯自己袖子的藝如尘,绿衣剑客将心中隐隐的担忧按下,垂眸跟上。 不知不觉中已来到入口处,刚刚踏入谷中,周身气流微变,脚下同时浮现出数枚阵符,顷刻间封锁所有方位的退路。 异香愈发浓郁,带着莫名的浮躁蔓延在空气中,影响人的神智。 藝如尘低头,同少女相视一眼,随后脚下一动,默契开口:“化阴阳,运五行,八方定位!” 两人话落之际,足尖一点地面,勾勒出阵图,随即手印翻转间,阵图化作阵法,将周身悬挂的阵符一一吸纳其中。 阵符入手,封锁瞬间散去,眼前再次浮现繁花美景,以及伫立在不远处,躬身行礼的男子:“道长有礼。” 藝如尘松开手中阵法,任其没入方才的位置,微笑回礼:“看来阁下在此,费了一番心思呢。” “既然是道长所托,在下自然要认真对待。” 男子抬首,视线落在少年褪去青涩,只剩下一派淡然的眉眼间,眸底掠过一丝深意,随即不动声色地掩下,藝如尘平静回视,脸上笑意未变:“以阵法辅以毒气,倒是个困敌的好办法,不过瑕疵有点多了,需要修补一下。” 男子垂眸应是。 “当然,吾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个。”藝如尘看向其身后,一袭锦衣长裙,容貌艳丽的女子快步走来,向着藝如尘的方向盈盈一拜:“见过公子。” “公——子?” 少女复述了一遍,然后一言难尽的看向藝如尘,眼中明晃晃的写着“没想到大兄弟你是这种人!”,藝如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就敲了过去,瞬间将那一行字给敲成了水光。 少女:qaq 薄红颜并未在意捂头嘤嘤的少女,视线自始至终都是放在藝如尘身上,语调恭敬:“里面已备好香茶,还请公子入内详谈。” 藝如尘将手收回,颔首浅笑:“有劳了,走吧。” 薄红颜转身带路,男子自觉来到藝如尘身边,不过左侧有少女在,他便来到了右侧,和绿衣剑客同行。 “阁下不喜欢高居上位吗?”藝如尘微微转头,笑着询问:“还是担心这是吾的试探,所以选择收敛锋芒?” 男子微微垂首,放低姿态:“在下不过是侥幸复活的一抹游魂,何来锋芒可敛,只不过和道长一样,对成为掌控者并无兴趣,只能用点小智慧为道长分忧了。” “这样啊,那就不勉强阁下了,以后就唤阁下为军师吧。” “……多谢道长。”男子顿了顿,低首谢下。 “军师不必客气。”藝如尘轻轻抬手,虚扶了一下,然后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露歉意:“啊,对了。之前军师托吾找的扇子,吾已经知道在哪里了,只不过其主人长睡不醒,吾也不好擅自妄动。” 男子微怔了下,看着面露歉意,眼中却是漫不经心的少年,压下心中的情绪,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既是有主之物,就说明和在下无缘了,道长不必介怀。” “军师如此洒脱,让吾很是羡慕啊。” “道长可有愁事在身?” “进入再详谈吧。” “也好。”男子不再追问,却听到一丝吸气声,循声看去,站在藝如尘身旁的少女此时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收到他的视线后又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男子将视线下移,却见少女衣裙拖地的脚下,一道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拉长,同藝如尘空空如也的身下形成鲜明对比,不禁微微皱眉,目露探究。 绝仙谷有专门会客的地方,不过因为都是女子,装潢上自然是以鲜花为主,远远看去一片花海,倒是十分的有观赏性。 藝如尘对处于主位的花座没有兴趣,端坐在客席上,薄红颜见状也不会多问,坐在其身旁,递上泡好的花茶:“这几日在军师的悉心指导下,谷中弟子皆习得了一些阵法,虽算不上精通,但在高手的手中亦能保下性命。” “哦?”嗅着手中香甜的花茶,藝如尘抬头看向微笑颔首的男子,不禁夸赞道:“军师不愧是军师,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剧情中并没有交待绝仙谷里那些女弟子的下场,不过身为庇护的谷主死了,就算有绿萤和毒术在身,活得想必也不是很好,毕竟女子在哪里都不自觉处于弱势,更何况还是危机四伏的苦境。 藝如尘做事不喜欢没头没尾的,对帮他忙的人会多一分包容,虽然不算是自愿的,但他不介意也回赠一些善意,不过没想到男子会这么快就猜中了他的心思,稍稍诧异后想到对方的身份,也不在意了。 “这是自然。”男子倒没谦虚,露出恣意笑容。 薄红颜又继续说道:“吾已按照公子的指示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开始。” “错了,不是随时。”藝如尘低头抿了口茶水,恰到好处的花香令人心情舒缓:“是按时,而且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吾将有性命之忧。” 话音刚落,数道视线都朝这边看来,薄红颜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吾明白,吾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藝如尘温和一笑:“吾相信汝,现在汝的好友应该要从鼎炉分峰离开,可以开始了。” “是,吾这就去见君仪。”薄红颜欲要起身,又想起了什么,面露迟疑:“公子,恨不逢他……” “这是你的私事,吾不会多管,但在此事过后,就不一定了。” “多谢公子。”薄红颜松了口气,恭敬行礼后,化光离开。 藝如尘低头继续喝茶,少女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解问道:“既然大兄弟你都控制她了,为什么不顺便把她对恨不逢的感情给抹了?” “没必要。”藝如尘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而且你不觉得,感情这种东西,要自己抹去才算干净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出后续的剧情发展,恍然大悟:“哦——也是。”接着就不再理会:“那大兄弟,我们接下来干嘛?” “你刚才不是说要炸了这里嘛,现在主人都走了,你看着来呗。”藝如尘又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看着面露窘色的少女,加了一句:“不过吾不提供道具。” “……我以为大兄弟你说的‘搞事情’是物理的……”少女委屈巴巴,表示不是自己的错。 “所以,你这是不打算炸了?” “……咱们能不能用点文明的方式?” “可以啊。”藝如尘放下茶杯,指向远处的一片空地:“明白了吗?” 少女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明白了!”然后期待的搓手手:“咱们现在开始吧。” “行。” 藝如尘站起身,拎着少女走了。 留下来的男子和绿衣剑客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解,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跟了上去,然后…… 看着一手铁锹,一手簸箕的藝如尘和少女,男子和绿衣剑客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毕竟种地这种事情,对他们一个魔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更别说亲自动手。 “这块地真肥,不种点菜可惜了,大兄弟你打算种什么呀?”少女看着翻出来泛黑的泥土,双眼放光的开始翻找种子,藝如尘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笑:“你要不要猜猜,这里的土为什么这么好?” “……不猜,不许说,不想知道(メ`ロ??)/!” “哎呀,真可惜。”微笑失望脸.jpg “大兄弟你真恶趣味……”少女吐槽了一句,然后低头撒种子,吸取教训后选择安静,不再出声询问。 因为土质好,加上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块地很快就翻整好了,还顺便浇了个水,肥料之类的,从来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好了,这块地就麻烦军师照料一下了。”藝如尘将铁锹收回,拍了拍衣摆上沾到的泥土,向着看了全程的男子笑道。 男子收回视线,笑着应下,然后转移话题:“不知先前道长所说的愁事是什么?在下想尽一份微薄之力。” “军师有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愁事,只是希望军师能够待在谷中,帮吾把控一下后续。” “……”男子沉默一瞬,后抬手行礼:“道长的嘱咐,在下会记在心里的。” 藝如尘伸手将人扶起,察觉到一瞬间的僵硬,笑容和煦:“军师如此郑重,倒让吾有些受宠若惊了,自然些就可,吾又不是什么噬人的怪物。” 男子压下心底的寒意,低首微笑:“道长说笑了。” “既是说笑,还是不要当一回事的好。” “……是。” 待人都离开后,男子才松开紧绷的神经,抬手按在隐隐作痛的眉心处,回想着方才的感觉,低声呢喃:“噬人的……怪物吗?” 敲打了一番后,藝如尘就带着少女和绿衣剑客前往安乐居,没有注意到飘在身旁的道无余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来到安乐居,藝如尘让少女和绿衣剑客在远处等候,最好是不要被看到,然后进入屋内,先安慰了一脸愧疚,认为自己没怎么帮上忙的一瓢仙,后拒绝了等人治疗的提议,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另一名大夫,想要带还在昏迷中的羽人离开。 一瓢仙自然不会拒绝,还打算将诊金退回,被藝如尘婉拒一番后,更是为两人的友谊感慨万千。 在外等候的少女见到藝如尘背上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表示敬佩:“大兄弟,你真勇。” 藝如尘谢过绿衣剑客想要帮忙背人的好意,抽空回了个嫌弃的眼神:“你能换个词夸吾吗?” 少女认真想了想:“那就……大兄弟,你真刚!” “……谢谢,闭嘴。” “好的呢~”少女爽快应下,又问道:“不过羽仔他现在还受着伤,大兄弟你打算把人送到岘匿迷谷吗?” “吾虽然命硬,但不代表吾不惜命。” 少女露出怀疑的表情。 藝如尘扫了眼她已经消肿的额头,似笑非笑:“吾打算将人送到落下孤灯,有问题吗?” “嘶——”少女倒吸了口凉气,瞬间乖巧:“好极了,没问题,大兄弟你高兴就好。” 绿衣剑客不解的看了眼少女,藝如尘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不用在意后,迈步向落下孤灯走去。 北山崖下。 暂时同行的五人都认真寻找着羽人非獍的行踪,哪怕已经日夜不休的找了三天,慕少艾也依旧没有打算休息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宵看着众人眉眼间难掩的疲惫,贴心开口:“你们的身体能量消耗过大,还是停下来补充一下,再继续寻找吧。” 慕少艾停下脚步,看着阿九耷拉着的猫耳,终究没有逞强,点头答应了下来:“也好,辛苦你们了,我们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我去找些干柴。”姥无艳说着,往旁边的树林走去,跟对方建立了些许友谊的宵见状,带着夜枭跟上。 剩下三人则打算去找些小动物饱腹,虽然有干粮在身上,但还是比不上热气腾腾的肉。 去拾捡干柴的宵同姥无艳回来时,手中除了干柴外,还有一把胡琴,慕少艾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羽仔的胡琴!” 慕少艾快步走上前,心中难掩激动,但还是礼貌询问:“宵,能否让我看看?” 宵自然不会拒绝,将捡到的胡琴递了过去,慕少艾伸手接过,看到弦上暗色的血迹,心中不由刺痛,指尖轻轻抚过。 姥无艳见状,解释了一句:“这胡琴是宵在林中的一片空地处发现的,不过只发现了这个,没有羽人的踪迹。” “这胡琴同羽仔寸步不离,不过却掉在了离悬崖挺远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被人给救了,就是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孤独缺看了看远处的树林,颇有些无奈:“这都过去那么几天了,估计崖下已经找不到线索了,要不我们去问问住在附近的人家,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羽仔吧。” 慕少艾心神一动,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好主意,我们……”看了眼无精打采的阿九,还是改变了主意:“吃些东西,补充好精力再去吧。” 其余人自无不可,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将火点起,把处理好的猎物架上去,伴随着“滋啦”的冒油声,烤肉的香气渐渐蔓延开来。 宵拿了块生肉,喂给肩上的夜枭,却听到一阵曲调悲伤的胡琴声传来,令他不禁侧耳倾听,回忆起和藝如尘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心口泛起点点暖意。 一曲终了,肉也烤好了。 宵神情真挚的夸赞道:“很好听。”随后看着慕少艾轻抚手中胡琴的动作,又观察了一下对方脸上的神情,面露不解:“你的情绪和那时的姥无艳一样,但又有不同,你们都在伤心,可是你并没有流泪。” “不流泪是在告诉自己,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希望,也是给羽仔留下希望。”慕少艾轻轻擦拭着胡琴上干涸的血迹,神情难得认真。 “我不懂。”宵轻轻摇头,这些对他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为虾米你会对着一把胡琴伤心?” “哎呀呀~这不是伤心,而是睹物思人,也就是思念。” “思念是什么?” “这个啊,就拿之前你悉心呵护的凝晶花举个例子吧,要是有一天凝晶花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想要找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我会。” 宵点了点头,慕少艾则继续开导道:“这时候你看到了曾经向讨要凝晶花的老人家我,会不会就借此想起凝晶花,从而更加的想要将凝晶花找回来?” 宵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会。原来这就是思念的意思,我明白了。是不是就像之前我和义父分开,独自回到凝晶雪峰上,虽然有凝晶花和夜枭陪伴,但更想陪着义父四处游历,想要回到义父身边一样。或者像阿九每次都会念着你的名字一样?” “哦?”最后一句引起了慕少艾的兴趣,随即看向低头吃肉的阿九,虽然对方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微微发红的猫耳还是暴露了真正的情绪,面上不禁露出了些许笑容。 “那可不一样,你们的都只是单纯的想长辈了,他可是夹带着私货的,差距大着呢。”正在旁边喝酒的孤独缺已经看开了不少,只是半带嫌弃的白了某个老人家一眼,宵自然听不懂话中深藏的意思,慕少艾则哎呀呀的笑道:“孤独兄别这么说嘛,要是又教了些什么不该教的,风大夫可是要找你我二人算账的。” “义父不会。”宵下意识的反驳道,然后面露疑惑:“为虾米你会叫义父为‘风大夫’?” “那为什么宵你会觉得,老人家我说的风大夫是你的义父呢?”慕少艾笑问,见宵愣住,又意味深长道:“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无法影响到一个人在你我心中的身份,不用纠结于此。” 宵恍然,认真道谢:“我明白了,谢谢你。” “哎呀呀~宵你帮老人家我找了那么多天的羽仔,老人家我都还没道谢呢,怎么能让你先道谢呢?” “道谢也要分先后吗?”宵再次面露不解,慕少艾见人当真了,刚想解释只是个玩笑,却听到对方认真说道:“那就先帮你找到羽人非獍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哦?” “你可以去他的住处看看,也许他已经回到那里了。” 慕少艾看着宵一脸认真的模样,无言片刻,然后摇头一笑:“谢谢宵你的安慰,老人家我也相信羽仔他不会有事,一定能将他平安带回去的。” 宵不禁愣住,看着慕少艾带着感激的笑容,想起之前藝如尘的交待,若有所思。 看来,义父说对了…… 吃饱喝足后,众人决定分头行动,因为不知道宵其实已经见过羽人非獍,姥无艳还帮忙画了羽人非獍和神刀天泣的画像,方便找人。 宵看着神刀天泣的画像,又看了看慕少艾手中的胡琴,认真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五章 处理私事,阅读理解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因为落下孤灯环境特殊,为了防止羽人非獍掉下悬崖都没死,反而因为天气寒冷冻死在自己屋内的惨剧发生,藝如尘他们就没有回好人帮。 不过羽人非獍实在是有点太孤僻了,想要准备晚饭的绿衣剑客都转了一圈了,愣是没找到一根蔬菜,所幸有藝如尘的系统贴心赞助,不然绿衣剑客就打算去镇上买一些了。 其实他们都不用吃东西的说……嗯,仪式感很重要。 少女见绿衣剑客都去做晚饭了,就自觉的兑换了一些药草,在发现连药罐都没有后,只能又花了点积分,熬药去了。 此时屋里就只有昏迷不醒的羽人非獍,伫立在床边,神情自若的藝如尘,以及飘在一旁的道无余。 “如尘。” 道无余轻声低唤,语调极其温柔可亲,藝如尘不自觉抬头看去,脸上露出戏谑之色:“师父,你这语气让吾有点慌啊,是今天吾的举动出现了错处,要被罚抄书了吗?” 道无余看着少年完全不担心的模样,无奈一笑:“如尘,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吾要问什么,又何必要说自己有错,是在故意与吾疏远吗?” “呀~师父这点倒是冤枉吾了。”藝如尘故作讶异,同时带着点小委屈:“不都说师徒之间的感情都是靠抄书堆积起来的吗?师父从来都没有让吾抄过书,分明是师父在与吾生疏。” 道无余有一瞬间的沉默:“……为师,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现在有了,所以师父要让吾抄书吗?”藝如尘轻轻扬起嘴角,看起来似乎有些期待。 抄书吗……其实抄书并不算惩罚,只是借此沉静一下心绪,同时从书中得到感悟。之前让风愁别抄书,是因为少年心性,难免会意气用事,至于藝如尘…… 想到藝如尘今日不动声色进行的一番敲打和威胁,以及身上若有若无的非人戾气,道无余心下微动,轻轻颔首:“适当的抄书也可。” “所以,吾今天的举动确实出现了错处?” “……如尘,莫要胡闹。”道无余听到这句话,自然明白对方是在趁机揶揄打趣,一时也觉得好笑,接着把已经偏离的话题拐回去:“那位少女有古怪,不要接触得太近。” 藝如尘配合着接过话题,却是回避安抚:“师父,您多虑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怎么会知道愁别的事情?而且你们之间……是否太过熟稔了?” 收到自家师父复杂的目光,藝如尘心下了然,解释道:“这是因为弟子和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不自觉就放松了些,和感情无关,也不会有关。”最后有意加重了语气,却是没有回复前一个问题。 亲近感?道无余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细细回想着少女和藝如尘相处的细节,眼前却陡然浮现出两人莫名重叠的眉眼,心下有了猜测:“她……是如尘你的亲人?” “不是。”藝如尘毫不迟疑的否认,认真纠正:“吾血脉上的亲人,只剩下一位无法再见的兄长。” 道无余闻言,想起当初对方提前过年幼时被一位心术不正的道士从亲人身边拐走一事,此时见少年平静淡然的眼眸染上了怅然神色,意识到少年并非真的摒弃了所有的七情六欲,神情又柔和了几分。 “既然不能说,为师也不再过问,但那少女言行举止皆有遮掩,如尘你要小心为上。”道无余伸手摸了摸触感柔软的发顶,见其对此毫无反应,动作不禁微顿了下,随后收回。 藝如尘没有注意到这点,眸底血色翻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笑容不变:“师父,我有私事要处理。” 道无余了然,没有多问,轻轻颔首,魂体已进入了道琴中。藝如尘的指骨划过琴弦,随意拨动了两下,就将手放下了,语调冷漠:“出来。” 话音刚落,一狼狈青影就被一具不知何物的骨骸凭空推出,跌落在地板上,头发披散着,原本应该是双手的地方空空如也,有血色滴落,又在半空就蒸发掉了,只留一抹淡淡的腥味。 “啧啧啧,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还真是顺眼了许多呢。”藝如尘一撩衣摆,身下就自动浮现出骨骸所缠绕而成的椅子,手臂靠在扶手上,撑着左侧的脸颊:“兰告诉你的答案还满意吗?师傅——” 最后两字落下,背后的道琴便发出了微弱的铮鸣。 地上的道士抬起头,颓废麻木的双眼盯着少年带笑的面容,恨意瞬间迸发而出:“你是故意让我去见她的!” “吾可是为了满足师傅你的愿望,特意让这些孩子送你去见兰,好让师傅你明白……”藝如尘勾起嘴角,笑容里是满满的恶意:“兰自始至终,都是为吾而来的,救下你,只不过是顺带的,可别自作多情啊~” 讽刺话语落入耳中,不禁想起粉衣少女的稚气面容瞬变冰冷,毫不迟疑废掉他的双手,眼中满是怒意的模样。 [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殇要你还有用,你该庆幸站在这里的是我,换作云霏她们……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想到这里,双手处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看向少年的目光愈发怨毒,恨意几乎化为了实质:“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我当初就应该趁你年幼的时候,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藝如尘将身后微微颤动的道琴拿下,放在双膝上,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可惜了,现在永世不得超生的,是你呢。说起当初……”嗤笑一声,笑中带着不屑:“被一个年仅九岁的稚子临时反咬一口的滋味,如何啊?” “你!”回想起被用在此人的阵法反噬,差点重创濒死一事,心中的怒意差点压抑不住,随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讽刺笑意:“被信任的朋友背叛,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和一众同门的滋味,又如何?” “唔……”感觉怀中道琴颤动的幅度稍大了些,藝如尘伸手轻抚,脸上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语气却是阴冷的:“果然还是得让那些孩子把你的舌头拔出来吃掉啊,安安静静的才讨人喜欢。” “一个怪物,竟然奢求人性的温暖,还真是可笑。”道士的目光落在那道琴上,意有所指道:“对于可能会为祸人间之物,就该斩草除根,你可能不知道,你这徒弟是……咳!!!” 话未尽,灵魂深处便传来了撕裂痛感,背后覆上一层灼烧之意,仿若要被其烧成灰烬的惧意陡然升起,不禁瘫倒在倒,显得更为狼狈。 “看来你是忘了,当初你为了伪装成同伴接近吾,亲手签下了那份协议,上面第一条就是禁止说出自己或是其他同伴的身份。”藝如尘看了眼在对方说出那番话,就停止颤动的道琴,嘴角微扬:“难不成,你以为那只是一张废纸?你是在看不起谁啊。” 协议是由礼司亲手写下的,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况,擅自暴露自己或他人的身份,可是要被抽掉一半的魂力的。这道士被那些骸骨吞吃折磨了那么多年,早就没有多少魂力了,原本还想留着再折腾个上百年,不过看这情况,离魂飞魄散也不远了。 “那些长老……诓吾?!” 感受着那将要把他撕裂的痛楚,周身死气猛然暴涨,双目赤红,欲要化作厉鬼。 琴弦铮鸣,清圣道气将要显现,藝如尘指尖微动,将快要蔓延过来的死气收入掌间,打量几眼后,丢给了一声不吭的骨骸。 “在吾面前化作厉鬼,很有想法嘛。”看着因为失去死气而渐渐透明的道士,藝如尘嗤笑一声,表示了不屑。 “大兄弟,药煎好……咦?”少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用手肘抵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一时间僵在原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小跑着凑到藝如尘身旁。 “大兄弟,你的仇人啊?” “嗯。” “那,要不……”少女看了眼地上凄凄惨惨戚戚的魂体,小声建议道:“带到外面收拾呗,这里毕竟是别人家,被血弄脏了不好打扫啊。” 藝如尘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将手抬起,骨骸动了动头颅,伸出骨爪将地上的道士拖走,道士抬头看到端药的少女,出声讽刺道:“这怪物可是连自己的兄长都算计,何况是你这个陌生人,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哈哈哈哈……” 尖锐嘲笑渐渐消失,少女身体僵直,扭头对上藝如尘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差点抓不住手里的药碗:“大兄弟,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这么看我啊“(??Д??*)” 藝如尘将手伸出,少女愣了一下,立刻将药碗递了过去,一脸乖巧:“放凉过了,可以直接喂。” “嗯。”藝如尘将道琴放到背后,端着药碗站起来,身下的骨椅散去,看见少女悄悄后退的小动作,微微挑眉:“你在怕什么?” 少女动作一顿,有些尴尬:“那个……也不是怕,而是对力量的从心,毕竟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大兄弟你这么厉害,如果真想灭口,也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藝如尘垂眸看了眼少女脚下,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这可不一定。” “啊?”少女愣住,不过藝如尘没有解释的打算,转身给羽人非獍喂药了,少女只好一脸纠结站在后面,等他将药喂完。 喂完药后,藝如尘没找到帕子,干脆就拿着旁边的床帘,随手擦了擦羽人非獍嘴角处残留的药渍,一转身就看到少女一脸哀怨的表情。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当谜语人是最欠揍的。”少女捏起小拳头。 藝如尘微微一笑:“知道,但你打不过吾。” 少女瞬间泄气,可怜巴巴道:“大兄弟,我最讨厌做阅读理解了,能不能直说啊?” “哦。”藝如尘面露恍然,然后抽出一堆雪白的试卷,塞进少女怀里:“那就多练练,练多了就懂了。” 少女看着怀里厚厚的一沓高中语文试卷,欲哭无泪:“大兄弟,我谢谢你(*??????????)” “不客气(^▽^)” 于是等绿衣剑客来叫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少女苦着一张小脸,有些骂骂咧咧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藝如尘则神情闲适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白开水。 绿衣剑客好奇的凑过去,入眼看到的都是“这一段表达了作者……”“本文表达了作者……”“这句话表达了作者……”等字样,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作者想法好多。” 然后得到了少女不带感情的“呵呵”二字。 “好了,去吃饭吧。”见少女已在抓狂的边缘,藝如尘暂时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放过了她。 少女顿时欢呼一声,将那堆卷子全部丢到空间最里面的位置,来个眼不见心烦。 阅读理解什么的,一边去吧! 看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少女,绿衣剑客不禁疑惑的看向藝如尘,藝如尘回以微笑,伸手摸了摸头,没有回答,毕竟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然后绿衣剑客更疑惑了。 如果他是和少女一起的,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吐槽一句:谜语人果然是最讨厌的。 可惜他不是,所以连吐槽都没有。 第一次尝试着在雪地里吃晚饭,少女显得兴致勃勃,已经将方才那不愉快的回忆丢至脑后,还和藝如尘讨论着要不要弄个火锅啥的,眉眼间皆是蓬勃朝气,看得人不禁会心一笑。 寄于道琴中的道者看着外面其乐融融的氛围,由此想到少年有意无意的疏离,心思微动:不是亲人,那……又能是什么呢? 晚饭吃完,因为写试卷而动脑的少女已是哈欠连连,不过落下孤灯只有一处休息的地方,主人家现在就在里面躺着呢,她总不能去和一个伤患挤那张只够一个人睡的小床。 藝如尘原本是打算将人丢在雪地里的,反正也不会着凉感冒,不过还记着对方小女孩的身份,没将这个会注孤生的想法付诸行动,而是和少女并排坐在桌前,让少女趴在他的膝盖上。 少女调整着姿势,隐隐闻到一抹极淡的香气,有点像某种花香,又带着点冷冽,忍不住想将这香气闻个清楚,然后额头就被敲了一下。 “老实点。” 不带情绪的少年嗓音从头顶传来,少女瞬间安分,微微侧脸,找了个还可以的位置,就沉入了梦乡。 藝如尘拿着一本道经,低头看了眼少女恬静的睡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希望你一会儿做噩梦了,也能老实点。” 随后看了看桌上微微摆动着翠叶的菖蒲,见不怎么需要浇水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烛火摇曳,暖黄光晕洒落在少女半边面容上,稚气眉头微动,紧紧皱起。 梦中,黑压压的乌云压顶,雷声轰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仿佛预示着不详之事的降临,大地也因此颤动,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间,唯有一道道闪电劈过,将漆黑的夜幕撕开一条口子。 一道血色身影在无尽的雷霆雨露中飞速前行,身后背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玄衣青年,两人皆是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看上去狼狈而凄惨。 血色身影一路狂奔,背着玄衣青年蹿入一处树林中,来到深处,才将玄衣青年小心放下,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玄衣青年抬手捂住心口,琉璃色泽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虚弱开口:【他们叛变了?】 【新天道蕴出,趁着你最虚弱的时候,将天道给吞噬了。】血色身影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若想体验人类情感,找个靠谱的不行吗?怎么他想要,你就给了!】 玄衣青年平静重复:【他想要,吾就给。可惜,他想要的不止这个。】 【废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血色身影一个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势,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玄衣青年抬手,欲要催动力量,却被血色身影按下:【你他丫的老实点,难道你真想消失吗?!】 【吾做了错事,理应如此。】 【闭嘴!】血色身影冷声呵斥着,抬手没入自己心口,掏出跳动的心脏,一分为二,强行按入挣扎的玄衣青年胸口:【你给我好好活着,不然的话,就等着一起魂飞魄散吧!】 【等等……】 【在这待着,我去把那些烦人的渣滓处理干净。】 话落,血色身影毫不犹豫转身,掠出林中…… “咔嚓——” 清脆声响传来,少女猛然惊醒,还没从莫名其妙的梦中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墨色眼眸,颈边同时传来剑锋寒意。 少女小心转过头,绿衣剑客持剑的身影落入眼中,淡淡杀意浮动,再收回视线,看到了手中紧紧抓着的白骨手臂,只见在烛灯的照射下,一个带着牙印的裂口清晰浮现。 “那、那个,大兄弟……”少女欲哭无泪的抬起头,看着漫不经心笑着的藝如尘,感觉自己要凉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藝如尘抽出手臂,指尖一转,锋利骨刃落入掌中,唇边缓缓绽开一个和善友好的笑容:“你猜?” 少女:qaq 阅读理解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二百零六章 计划开始 小树林,在苦境是事件的高发区,而且大部分都是恶事。 不过作为江湖小白中的小白,宵并不知道这个道理……当然,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宵原本是和姥无艳一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将随身携带的凝晶花和夜枭放在凝晶雪峰,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肯定会因此生疑,然后反其道而行之,但宵只是张懵懵懂懂的白纸,就像之前会因此和藝如尘分开那样,他也带着凝晶花和夜枭去了凝晶雪峰。 不过因为之前慕少艾他们来求药的行为,让他意识到凝晶花对其他人来说会有很大的用处,可他答应过要帮忙,一时间竟有些纠结。 于是姥无艳便留了下来,替宵看着他的两位“朋友”,而宵因为在这里遇到的差不多都是好人,觉得需要凝晶花的也都应该是慕少艾这样的,就没有多想,谢过姥无艳之后,便一个人离开了。 宵走后不久,一抹艳丽身影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峰上…… 宵拿着画像寻找了起来,自然不是找人,而是神刀天泣,既然画像上出现了,那肯定是和胡琴一样重要的东西,得找到才行。 实际上比起神刀天泣,慕少艾他们更希望找到活着的羽人非獍,不过慕少艾把宵的实话当做了安慰,知道人在哪的宵就把不知所踪的物品当做了寻找的目标。 然后他就走进了小树林,碰到了拿着神刀天泣的圣耀刀赏和同行的异剑贤殊。 涉世未深,心智如同稚子般的宵见到神刀天泣,只觉得应该把东西拿给真正的主人,但过于率真木讷的话语让两人误以为是在挑衅,纠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爆发了。 血红飞雨,为修罗驾临之像,夜刀穿月,是来自黄泉之宵。 异贤剑殊抱住挚友倒下的身躯,惊慌呼唤:“刀赏!”圣耀刀赏虚弱开口:“我败了……我……” 双眼闭上,瞬间没了气息。 异贤剑殊看着宵气愤怒喝:“你…你竟然杀了刀赏!” 宵不解:“杀?” 异贤剑殊自顾自控诉道:“只为一口天泣,你竟然杀人夺刀,草菅人命。”宵一脸认真的想要解释:“他说,这是生死输赢之战……” “胡说!分明是你心狠手辣,不留生机,杀人夺刀!” 宵越发不解:“生就带走刀,死便交出刀这是他方才讲的意思。”异贤剑殊却不肯再听下去:“休想狡辩,此仇今生必报,武林公法庭一定制裁你这个杀人凶手。” “仇恨,杀人凶手……”宵不自觉念着这两个词语,虽然不理解,但自觉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异贤剑殊冷哼一声:“哼!身为至友,必为知己报仇。如果你敢作敢当,就留下你的姓名住处。” 宵不解其意,但还是认真答道:“奈落之夜??宵,凝晶雪峰。” 异贤剑殊却被宵无所畏惧的模样给激怒了:“你!哼,既然你有胆量,那就等公法庭制裁你!” 说完,便抱着没了呼吸的圣耀刀赏离开了,宵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神刀天泣,如同稚子的眼神透露出一片无措的茫然:“我不懂,我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生死的赌局吗?仇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能明白……” 呢喃自语着,不自觉想起了白衣少年的身影,拿着神刀天泣,往好人帮的方向纵身而去。 “义父……” 另一边,抱着友人尸体的异贤剑殊刚刚走到树林出口,便看见一个披着血色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是何容貌的人静静站立在不远处,阴冷轻烟环绕,不似生人。 “你是何人?!” 异贤剑殊一边戒备着,一边悄悄将手放在佩剑上。 “来个生死赌局如何?赢了,带着你的朋友走;输了……”抬起只剩下白骨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垂落在兜帽下的彼岸坠饰,语调充满恶意:“就和你的朋友一起留下来吧。” “放肆!” 异贤剑殊瞬间被激怒,将友人尸体放置身后,出手就是极招:“异化千流!” “吾就喜欢不多话的人。” 面对攻势,来者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随后轻松避过,抬手击向对方胸口,异贤剑殊迅速收招,只来得及横剑挡下,就被一掌拍飞出去,撞断数根大树,跌落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来者将圣耀刀赏的尸身抱起,慢悠悠的来到异贤剑殊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招,你就输了呢。” “你!”异贤剑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刺痛。 “愿赌服输,吾不拿你的性命,不过你的朋友嘛……真可怜。” 毫无诚意的感叹了一句,便带着圣耀刀赏的尸身翩然离去了。 “你是谁?!留下名号!” 异贤剑殊目眦欲裂,发出愤怒质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一个小村庄中。 慕少艾等人正拿着羽人非獍的画像,一家接一家的询问着,但得到的都是否认的回答。 再次一无所获的一行人从屋内退出,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白纱,不知是何面容的人正伫立在外等候。 虽然不知道长相,但慕少艾还是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脸上露出喜色:“风大夫。” “见过药师。” 来人拱手行礼,礼貌友好的态度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特别是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听闻药师正在寻找朋友,苦境地域广大,而且也过了这么多天,寻找起来会很艰难,就想着过来帮个忙。” “有风大夫帮忙,看来老人家我可以很快就能找到羽仔的下落了。”慕少艾略带倦意的眉眼弯了弯,看着心情好了许多。 来人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很抱歉,吾不能说出羽人非獍现在的下落,只能告诉药师你一声,他还活着。” 如此诚实的话语让慕少艾他们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慕少艾已经摸清了少年的性子,知道这话不会有假,顿时心安许多:“风大夫不必道歉,起码现在我们知道了羽仔的情况,不用像之前那样心惊胆战了。” “既然这样,那就回岘匿迷谷吧。”来人开口说道,见医者欲要拒绝,耐心解释:“时机未到,再这样找下去只是徒劳无功,不如先回去养精蓄锐,等时机到了吾回提醒。而且……” 来人顿了顿,似乎是在透过白纱打量他们,然后提醒道:“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两位伤者?” “嗯?” 众人再次一愣,随后终于想起了被安置在谷中,不知现在情况如何的风不知和乐波君(……),可以说是把关心(羽人非獍)则乱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回去吧,医者的住处可以出现重伤不治,但不能出现疏忽身亡的患者。”来人看着面前之人一脸窘迫,心里也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给面子的没有表现出来。 “咳——多谢风大夫提醒。”自知差点就成了遭人唾弃的庸医,慕少艾也打消了拒绝的念头,出于对对方的信任,选择暂回岘匿迷谷。 回去的路上,慕少艾注意到来人脚下的阴影,看了眼遮挡面容的斗笠白纱,随口问道:“风大夫已经恢复如常了吗?” 来人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慕少艾见状便能猜到对方笑而不语的模样,知道不会解释,就没有再刨根究底了,只不过…… 看了眼堪堪才到胸口的身高,心里有些疑惑:怎么感觉,风大夫矮了许多? 来人没在意医者的目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在“劝慕少艾他们回岘匿迷谷,减少与主线的接触”这一行字的后面打了个勾,然后在阿九好奇想要凑过来看时,重新放回了袖子里。 阿九也没多想,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也只是单纯的好奇。 绝仙谷。 薄红颜从公法庭回到谷中时,一位女弟子迎了上来,低眉顺眼道:“师傅,那位……公子已在内等候。” 藝如尘控制的只有薄红颜,不过也已经足够了,谷内的弟子除了包藏祸心的琼玦外,其他人都对薄红颜唯命是从,就算是对突然出现的男子和藝如尘心有疑惑,在薄红颜的吩咐下,也不会失了礼数。 薄红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弟子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后,随手整理了下衣着,飘然入内。 用来会客的房屋内,披着血色斗篷,兜帽遮脸的少年正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手中的花茶,一身绛色长袖衣袍,面容温雅的男子坐在一旁,垂眸看向地上已失去生机的尸体,神色莫名。 “军师在想什么?” 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把玩着挂在兜帽上的彼岸坠饰,语气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男子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为少年的杯中添加茶水,带着甜意的花香弥漫,压下了些许血腥味。 薄红颜进入屋内,向少年微微行礼,将一盆整体仿若水晶雕刻,看着晶莹剔透的花朵小心交过去:“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少年伸手接过,把有了两个缺口的凝晶花放入空间内保存好,然后问道:“做好伪装了吗?” 薄红颜一脸恭敬:“吾趁姥无艳被打断双脚一事分心,没有太注意凝晶花的时候,把公子交与吾的伪造物同真正的凝晶花做了交换。然后摘了一朵凝晶花,送到公法庭手中了。” “嗯。”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对姥无艳一事做出评价,毕竟这是必须要发生的事情,而且薄红颜因为被控制的原因不像剧情里那样无脑恨着姥无艳,下手肯定有分寸,不至于让人终生残疾。 就算没有分寸,在剧里依旧会被人治好,没必要散发没用的善心。 所做的事情得到回应后,薄红颜才看向地上的尸体,面露迟疑:“公子是打算……毁尸灭迹吗?” 少年看到了薄红颜欲要掏出瓷瓶的动作,笑着打断:“不。吾打算让他死而复生。” 薄红颜便放开了瓷瓶,低头看向被刀刃洞穿,血迹已经变深的心口处,拿出另一个瓷瓶:“吾有能够控制尸体的蛊毒。” “谢谢,但是破绽太大了,吾有另外的方法。” 少年站起身,来到尸体旁,男子紧随其后,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自然知道男子的心思,不过也并不在意,想要会反噬生机的死气化作能够焕发生机,固魂保命的阴骨灵力,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在活人身上,靠着求生意志和它刚,撑过没凉凉就可以考虑第二个条件:天雷临身。用天雷进行淬炼,才能进行最完整的转化。 当然,前提还是人得活着,人没了那就白挨雷劈了。 想起当初因为阅读理解上的差错,误打误撞获得的雷罚,少年就感觉头久违的又疼了起来,暗自腹诽了一下[自己],然后催动阴骨灵力,没入圣耀刀赏心口。 男子只见到那致命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死寂的胸口处开始缓缓起伏,从死人变为活人后,沉默片刻,选择收回了视线。 学不来,告辞。 少年收回多余的阴骨灵力,看向面露好奇的薄红颜,微笑开口:“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这位会有大用处的客人。” 薄红颜点头应是,将瓷瓶换了一个,把药丸塞入圣耀刀赏口中,防止他突然醒来,然后将解药交给男子,毕竟后面她还要离开,没办法让人准时清醒过来。 男子摩挲着手中冰凉的瓷瓶,等薄红颜将人带下去后,看向少年空荡荡的身旁,似乎才发现少年身边少了个人:“道长,那个小姑娘呢?” “她啊——” 拉长语调,少年将身上的血色斗篷换下,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用理会,估计现在玩得正开心呢。对了,还请军师莫要忘了那块菜地,得到丰收的时候,可以一起尝尝成果。” 之前已经确定了那只是十分普通的菜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男子:“……自然,在下不会忘记道长的叮嘱的。” “吾相信军师。” 少年取出道琴背上,向着男子拱手行礼:“吾还要去开导此时正迷茫着的孩子,就此别过了,告辞。” “道长慢走。”男子低首回礼。 好人帮。 此时的宵还不知道自己被偷家了,他来这里想找藝如尘解惑,结果却是人去楼空,如果不是里面还有床被没有收起来,看着就像是没人住一样。 宵见状便以为藝如尘是有事出门了,于是就抱着神刀天泣,坐在入口处等候,配着脸上木讷又茫然的神情,看着还有几分可怜兮兮在里面。 [被创造的杀戮武器,只被灌输杀人的意念,在他的意念之中,想法只有非黑即白,战斗只有非生即死,即使产生自主意识,无人指引的宵,不懂江湖规矩,他不懂人心难测,不懂情感的复杂,更不懂所谓江湖的残酷。] 藝如尘在看到宵时,便想起剧里对宵的评价,忍不住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其身边,抬手揉了揉发顶:“怎么在外面坐着?” 虽然那只手没有温度,甚至还有点硌硬,但宵还是不自觉放松下来,原本茫然无措的心境也渐渐平和,看着少年带笑的面容,轻轻唤了一声:“义父。” “嗯。”藝如尘应了一声,将手收回,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虽然知道那是谁的,但还是一脸关心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被欺负了?告诉义父,义父帮你欺负回去。” “什么是,欺负?” 又听到个新词汇,宵顿时化身好奇宝宝,眼巴巴的看着藝如尘。 藝如尘顿了顿:“……你先和吾说说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宵便认真的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他还不会添加生动的形容词,听着有些干巴巴的,不过条理比较清晰,起始经过都挺完整的。 而面对宵的疑惑,藝如尘只是淡淡道:“那是生死赌局,不过前提是死的那个人不是与你对战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守信用的是死在你刀下那个,剩下的那个……更希望死的那人是你。” “可我赢了。” “对啊,所以他生气了。”藝如尘笑了笑,耐心解释:“举个例子,若是吾与他人进行生死赌局,然后吾输了,你会如何呢?” 宵摇了摇头,一脸笃定:“义父是不会输的。” “这可不一定,这世上有生就有死,有赢就有输,万物生灵,皆有自身命数,没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话音落下,身后道琴发出轻微铮鸣,似是在应和。 “如果义父输了……”宵虽然还是很懵懂,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会和那人进行生死赌局,而且一定会赢,然后再去找义父。” 藝如尘不禁愣住,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后面那个就不用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道理其实差不多,那你觉得,另一个人若是要和你进行生死赌局,他会赢吗?” “不会。”成功被转移话题的宵摇了摇头,毫不犹豫:“他的实力,在我之下。” “所以他没有选择在武力上进行报仇,而是选择了话术,毕竟你阅历太浅,连普通的吵架都不会,自然争不过人家。” “报仇……所以仇的意思是,我杀了他的朋友,而报仇则是,他想杀我去陪他的朋友?” “……呃,也对也不对。”听着如此简单直接的话语,藝如尘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宵的发顶,提醒道:“总之你要小心,有时候舆论流言,比你手中的刀更能杀人,甚至是杀人不见血。” 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依旧很疑惑:“所以义父,是我错了吗?” “你没错。”藝如尘摇了摇头,叹气:“他们也没错。江湖本来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分公平和不公平,有脑子和没脑子。” 宵听得更迷茫了。 “不用急,你后面可以慢慢学。”藝如尘笑着安慰,然后提醒道:“先回凝晶雪峰吧,让朋友独自等候,可是很失礼的。” “好。”宵轻轻颔首,又看向藝如尘:“义父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藝如尘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第二百零七章 心知肚明 凝晶雪峰。 白茫茫的雪地上,却是染上了凌乱的血迹,姥无艳瘫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她的脚腕不正常的弯曲着,雪枭用双爪抓来积雪放在伤口处,起到简单的止血效果。 远处传来脚步声,冷风带来熟悉的气息,雪枭挥动着翅膀,向着自风雪中走来的两道身影飞去。 “是雪枭。”宵伸出手,雪枭却并未停落,而是在上方盘旋,发出急促的鸣叫声。 藝如尘解释道:“可能是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宵点了点头。 跟着雪枭来到一处山洞前,便看到了重伤昏迷的姥无艳,以及被连根拔起,已经枯死的凝晶花。 宵面露茫然:“是谁?是谁将凝晶花连根拔起?又是谁伤害的姥无豔?雪枭!” 雪枭收起翅膀,停落在宵肩上,瞳孔微动,宵从雪枭的眼中看到了拔走凝晶花并重伤了姥无艳的人。 “先救人吧。” 站在身后的藝如尘收到了雪枭疑惑的视线,抬起一根指骨抵在唇边,轻轻眨了眨眼睛,雪枭歪了歪头,似是不能理解,不过还是叫了两声作为回应。 宵没注意到一鸟一魂的互动,将干枯的凝晶花拿起,又走过去扶起姥无艳,本能的将内元注入。 “可以了。”藝如尘出声打断了宵的动作,走过去点了几个穴位,见姥无艳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之后,解释道:“你的内元偏阴寒,输入一点保持生机就好,输多了反倒会加重她的伤势,剩下的吾来吧。” 宵恍然点头,随后站在一旁,看着藝如尘拿出纱布和一些草药,将草药捣碎后,对着姥无艳说了声“得罪”,接着动手将脚腕扭回正常的位置,然后将草药敷上,用纱布包扎好。 “骨头吾已经接回去了,不过吾学艺不精,姑娘还是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看看,不然后半生都只能跛脚走路了。”藝如尘将手收回,看着被痛醒的姥无艳,语气淡淡的嘱咐道。 被硬生生痛醒的姥无艳额头上都是冷汗,原本有点血色的脸庞也因此变得惨白,看到救她之人的面容,不禁有些尴尬:“多谢,阁下救了我两次,如此恩情……” “吾是看在宵的份上才帮忙的,姑娘谢他就好。”藝如尘不在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 姥无艳看向宵,目光落在那枯死的凝晶花上:“抱歉……” 宵面露不解:“你为什么向我说抱歉?” 姥无艳:“因为我拖累了你。” 宵懵懂开口:“拖累别人,说抱歉就可以了吗?” 姥无艳将头低下:“确实,这是我还不清的债。” 宵愈发不解:“拖累、抱歉、还不清的债,姥无艳,我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姥无艳答:“一言难尽。” 宵:“你又为什么会受伤?跟拔走凝晶花的人有关吗?” 姥无艳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宵:“有问题便有答案,为何一言难尽?”姥无艳:“人有太多事情,不是用黑白分明的答案,就可以简单了结。” 宵看向旁边的藝如尘:“我不明白。” “那就不用明白。”藝如尘对这些遮遮掩掩的对话没兴趣,低头看着凝晶花,意有所指:“不过看样子是来者不善,连根拔起可是故意断去生机,姑娘确定什么都不说吗?” “吾……抱歉。”姥无艳低下头。 藝如尘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宵说道:“凝晶花的生机吾会想办法,不用太担心。” 宵点头:“我相信义父。” 相关的谈话便到此为止,藝如尘扫了眼周围凛冽的风雪景象,贴心笑道:“伤患可不能长时间躺在雪地里,吾进山洞里把床弄好,宵你好好照顾朋友,帮忙驱驱寒。” 宵乖巧的应下了,姥无艳看着少年没入山洞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挣扎的神色,最后在身影彻底消失时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宵放在腰间的神刀天泣转移了注意力。 山洞里。 藝如尘一挥手,周围便有烛火燃起,照亮了洞内,随即一张简易但不失柔软的床出现在身前,整体看起来比之前好上了那么点。 弄好后,藝如尘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拿起腰间的龙形玉佩,看着那微微闪烁的光亮,笑问:“你在担心?” 见玉佩闪烁了两下作为回应,脸上的笑意稍稍加深:“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是专心休养生息吧,最后可是不能少了主角的。” 指骨轻点闪烁之处,冷白轻烟一点点覆盖在上面,慢慢融入其中,光芒的闪烁渐渐弱下,直至消失。 『玩家为什么要对主角使用封印?』冰冷的机械音出现。 “自然是为了防止出现两个少白,吾的人身根基受损严重,就算有阴骨灵力护着也承受不住世界本源的排斥,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藝如尘将玉佩收回腰间。 『玩家还要重回人身?为什么?』人类的身体这么脆弱,有什么好留恋的? 藝如尘抬眼看向石壁上摇曳的烛火,漆黑的眼中倒映着那一抹暖色,淡淡的笑意浮现,却是转瞬即逝:“系统也这么八卦吗?” 『只是无法理解罢了,如果是因为天道诅咒的话,只需要压制本身的修为,避开触发的条件就行了。』 藝如尘神情平静:“你能看出天道诅咒,那能看出吾的本体是什么吗?” 『……玩家的本体……我明白了。』机械音停顿了下,竟带上了些许怜悯:『玩家活着,才是真正的诅咒。』 “哈~” 少年轻笑出声,从烛火上收回视线,失去光亮的眸中无悲无喜,随后迈步走向了洞外,机械音同时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来到洞外,迎面吹来的风雪中夹杂着清淡莲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宵身前,戴着莲冠的轻逸身影,还未有动作,对方便看了过来,微微低身行礼:“原来前辈也在这里。” “素闲人。”藝如尘来到宵身旁,抬手回礼,微笑解释:“这是吾的义子,他的朋友出事了,吾便帮个忙看看。” “原来如此。”素还真看了眼神情懵懂的宵,对此只是稍稍讶异片刻,随后了然一笑。 “不知素贤人怎会到此?又所为何事?” “劣者觉得,前辈应该已经知道了。” “……”藝如尘和笑容满面的素还真对视片刻,心里难得的生出了些许无奈,抬手扶额:“吾希望素贤人能明白,观想未来不代表全知全能,事事都能了然于心。” “前辈说的是。” 素还真轻轻颔首,笑容中带着歉意,却没多大诚意:“那需要劣者再次复述一遍吗?” “有劳素贤人。”水个时长。 素还真便将事情经过又说一遍,和原来的剧情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圣耀刀赏并没有将友人的尸身带回去,还受了重伤,强撑着说完后就昏迷了过去,而他说的内容中除了宵,还有一个就是后面突然出现,抢走尸身又打伤他的红衣神秘人…… 说到这里,素还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藝如尘裸露在外,只剩下苍白指骨的双手,心里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毕竟他之前受困于北辰元凰时,就差点被圣耀刀赏口中描述之人送去了仙山。后来谈无欲不想这个误会变大,就告诉了他那人的身份,所以他来此除了弄清楚夺刀杀人的始末外,还想知道一下宵和那人的关系。 听到关于红衣人的事情,宵下意识看向了藝如尘,不过他对此更多的是好奇,没有刨根究底的心思,见藝如尘没有解释的打算,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他们还好意思说什么擒回去问罪?吾还没问他们欺负宵不谙世事,擅自毁去承诺的罪呢。”藝如尘嗤笑一声,脸上带着些许怒意:“既然定下了生死赌约,那就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赌,免得带坏吾的孩子。” 素还真看着身后因为这句话,双眼骤然有了光亮的黑发少年,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从方才的对话中就能看出少年那与稚子无异的心智,单纯得像白纸,加上宵又说过自己非人的身份,多少能猜到一些。现在却要被牵扯进莫名的纠纷当中,换作谁都会心生不悦。 “此事劣者会想办法周旋,顺便前往调查羽人的生死,若有消息,我会再来。” “只是一件小事,吾可以解决,素贤人事务众多,还是不要奔波劳累了。”羽人非獍情况如何,藝如尘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虽然不能明说,但也无意让人浪费时间:“比起贤人,吾觉得闲人更适合你。” 素还真以为藝说的是宵的事情,听到后面带着揶揄意味的话语,不禁露出了笑容:“若是前辈能够帮劣者分忧,当个闲人也不是不可以。” “啊呀,吾忽然觉得心口钝痛,可能是伤势又复发了,不静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可不行。”藝如尘立刻抬手捂住心口,眉头皱起,一脸的虚弱。 “既然前辈伤势未愈,此事便让劣者去做吧。”比如那被带走的尸身。 “虽说能者多劳,但怎可劳烦素贤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无妨,左右不过一件顺手的事情。”说说计划? “不行。”藝如尘压下再次浮现出的无奈感,一语双关后,又附加了一句:“网都撒好了,素贤人不按时去收网的话,可是会一无所获的。” 于是那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有前辈这句话,看来这次会有很大的收获呢。” ……并不是。 无奈的情绪再次浮现,藝如尘想着要不要把仅剩不多的情绪一起封了,免得时不时的就要走神,不过想到体内蛰伏着的天道诅咒,还是打消了这个没什么必要的念头。 你来我往的又打了几次机锋,却把话套出来后,素还真便不打算再试探下去了,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只是…… 素还真轻叹一声:“可惜了。”没能把这位前辈忽悠过来打工。 藝如尘微笑:“不可惜。”反正有没有他都一样。 站在后面的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实在无法理解两人云里雾里的谈话,好奇问道:“义父、素还真,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是因为我不通人性的缘故吗?” “这个倒是和人性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内容是只有吾和素贤人知道的,听不懂也正常。”藝如尘转头对他笑了笑,解释道。 宵恍然点头。 一旁的姥无艳开口:“素还真,多谢你。” 素还真微微颔首应下,不自觉看了眼毫无表态的少年,心底轻叹:“素某该离开了,临走之前,有些事情不说出口,反而会造成沉默的误会。” 姥无艳面露难色:“我实有难言之隐,这是我自己欠的,没有人帮得了。”素还真闻言又看了眼藝如尘:“好吧,素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姥无艳感激道:“多谢你,素还真。” 素还真:“这也是我该做的。”毕竟真正能帮到他们的,是早有打算的藝如尘。 随即又对宵说道:“宵,非黑即白的想法,有时会苦了自己,更会伤害到他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宵一脸懵懂:“隐约明白,却无法深入体会。”素还真:“慢慢来吧,若有问题不要搁在心中,只要素某帮的上忙,你可以随时来琉璃仙境,我先告辞了。” 宵一脸受教的点点头。 藝如尘微笑拱手:“不远送。” 莲香消散远去,凝晶雪峰再次恢复了平静。 藝如尘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暗下的天色,对宵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将这位姑娘扶进山洞里吧,吾去准备些吃食。” 宵乖巧点头,然后就把人给扶了进去,藝如尘看着那道沉默不语的身影,低声呢喃:“两次机会都没把握住啊……” 公法庭内,素还真向昭穆尊回报神刀与宵之事,当然同时也隐瞒了藝如尘的事情。 素还真:“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昭穆尊面露思索:“这样说来,宵并非有意夺物杀人,也并不知道夺走异剑贤殊尸身之人的身份?” 素还真神情淡然:“然也。”前辈不说,自然没人知道。 法无吾难掩愤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武林公法庭的成立,立旨在於维持武林的秩序,严禁私斗更是第一要件。夺刀之事,双方纵有过失,但是杀人偿命是最基本的原则,宵如果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对法门甚至天下人皆难以交待。” 昭穆尊迟疑片刻,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没有多想:“法都令所言不差,纵使宵并非蓄意杀人,可是公法庭法令仍须贯彻,才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就请法都令前往凝晶雪峰带回奈落之夜˙宵,相信依照法都令,必能做出公正的审判。” 法无吾义正言辞道:“多谢庭主,吾当尽力而为。” 素还真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暗暗摇头:“既然庭主如此裁决,素某就不再过问此事,吾仍有要事,先行告辞。” “公法庭”三字,最重要的还是首位的“公”字,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谈能够造福百姓呢?而且这位前辈可没有风少侠那样好说话,心思如此缜密,只怕公法庭这次要脱层皮下来了。 想到茝兰之前所说的一体双魂,素还真不禁皱了皱眉,未曾见到风少侠的踪迹,也不知是福是祸。 昭穆尊并不知道素还真的想法,闻言抬手送行:“请。” 素还真收回思绪,手执拂尘,低身回礼后,转身离开了。 山洞之内。 鬼梁天下正为从卧龙行手中夺得第三件神器「撼穹之能」而洋洋自得,沉醉在武林至尊的幻想时,吞佛童子同神色冷淡的绛殷来到山洞中。 已经有了一些底牌的鬼梁天下甚至有了想在两位魔者身上一试的念头,不过吞佛童子和绛殷没有理会,吞佛童子看在合作的关系上,还提醒了神器可能有影响心智的副作用,就比如狂龙一声笑以及北辰元凰,这也是魔界不加入神器抢夺的原因。 不过鬼梁天下并未放在心上,自信自己不会受此影响,吞佛童子便不再多言,将从素还真身上取到的锦囊交出。 鬼梁天下:“吞佛童子出马,果真万无一失。” 吞佛童子:“与府主的交换,怎能失败?” 鬼梁天下冷笑一声后,打开锦囊欲探内中详实,当看到纸条内容后,大吃一惊。 吞佛童子问:“怎样?” 鬼梁天下脸色阴沉:“点天机未死。” 吞佛童子神情悠然:“喔,那素还真必然猜到合作之事,府主中计了。” 鬼梁天下冷笑一声:“无妨,吾可将计就计。” 吞佛童子:“此人未死,要魔界顶罪的条件就没意义,魔界能给府主一半的条件改变。”鬼梁天下:“杀死要上星河云梯的人。” 吞佛童子微微颔首:“条件改变成立,一半的条件即是,我不会无时限助你,此回任务,只杀一人,只守一天;超过一人,非吾等之义务。” 鬼梁天下思索片刻:“还有一人未死,风愁别……” “府主是将吾等当成收拾烂摊子的打手了吗?点天机未死尚可理解,但一个受了重伤的风愁别未死……”一直沉默不语的绛殷突然开口,语调极尽嘲讽:“府主要不要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太弱了?” “嗯?” 鬼梁天下眉头一皱,周身真气涌动,一股强横无比的威压从身上释放出来。 绛殷冷哼一声,赤眸中闪过一抹轻蔑,血色魔气骤然爆发,竟隐隐压过了那袭来的真气,身旁的石壁颤动,逼得鬼梁天下不禁后退了半步,魔气顷刻间便要反攻而上。 “绛殷。”难得见绛殷认真一回,吞佛童子就在旁边看了会儿戏,然后慢悠悠开口阻拦:“府主是魔界的合作伙伴,不可无礼。” 绛殷轻哼一声,收回逸散的魔气,鬼梁天下只觉身体一松,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随即强行咽下,看向那白衣魔者的眼中尽是忌惮。 吞佛童子微微躬身:“府主,失礼了。” “魔界的作风还真是直接明了。”鬼梁天下嘲讽了一声,却也没有得寸进尺:“我只要达到这个目标,只要这条性命。” 吞佛童子点头应下:“既然府主明说了,吾会尽力达成。” 鬼梁天下:“与聪明人合作,令人快意,哈哈哈~” 吞佛童子再次躬身:“魔界也会等待著府主下一个消息,请了。” 鬼梁天下:“请。” 吞佛童子和绛殷化光离开。 鬼梁天下冷笑:“哼!点天机,你躲得过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另外那件事也该开始宣扬了。” 另一处。 吞佛童子化光停下,看着神色不虞的同伴:“汝方才在迁怒?” 绛殷面容冰冷:“连个重伤的人都杀不死,真是个废物!” 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愤怒的吞佛童子心下微动,对赦生告知的信息又信了几分,看来绛殷那主人确实是意外陨落了,只来得及收集到一部分的残魂,需要找合适的身体作为复活的容器,所以绛殷才会说他的主人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魔。 之前绛殷对那个戏弄了魔界的医者多加关注,估计也是打算将那人作为容器,结果没想到鬼梁天下下手如此疏忽,让那人留下了一丝生机。也就是这一丝生机,让绛殷的所有布置功亏一篑,也怪不得他会如此情绪外露。 “现在是魔界休养生息之机,汝需谨慎。”自动脑补出前因后果的吞佛童子看着绛殷,半是警告半是安抚道:“鬼梁天下现在是魔界的合作者。” 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动手,等没了合作的条件后,随便揍。 绛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露出笑容:“吾明白。” 吞佛童子轻轻颔首:“汝先冷静冷静,魔界不需要意气用事之辈。” 见绛殷含笑应下,吞佛童子便先转身离开,前往星河云梯。 绛殷看着其离开,想着对方特意留出私人空间的行为,赤色的眼眸中浮现出疑惑:都这样了,为何还是不打算将我驱逐出魔界,甚至是抹杀呢? 深夜,凝晶雪峰。 天上星云密布,一轮弯月悬挂,藝如尘盘坐在一处断崖上,双眼微阖,乳白色的月华坠落,萦绕在身旁,将风雪挡在身外,眉眼清和,透着几分淡漠冷凝的神韵。 肩上一沉,带有暖意的披风盖在身上,有几分相似的力量浮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使得周身月华灵光又浓厚了许多。 藝如尘缓缓睁眼,偏头对上一双带笑的赤红眼眸,抬起苍白指骨落在那妖异的面容上,嘴角微扬:“有事?” “想让主人为我……”白发赤眸的魔者抬起手,修长带着暖意的手掌覆在不带丝毫温度的指骨上,神情恭敬:“解惑。” 第二百零八章 月下会面 月色下,两个同样穿着白衣,面容却无一丝相似的非人一同盘坐在雪地,一者身姿端正,周身月华环绕,出尘平和;一者侧身偏靠,姿态懒散,没个正型。 “事情就是这样。”绛殷一边复述,一边调整着手心的温度,虽然那只剩下骨头的手掌留不住任何的暖意。 “这个啊。”藝如尘任由他做着毫无意义的取暖行为,稍稍回想了下,说道:“看来你是已经没有这部分的记忆了。在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没开始之前,我曾经接到过一个和魔界有关的任务,然后碰到了来自未来时空的你。” 绛殷皱了皱眉,不确定道:“是……主人你雷罚伤势未愈,我刚刚被创造出来那段时间吗?” 作为系统,离开任务世界时记忆也会模糊,并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哪怕他的系统结构特殊。 藝如尘点了点头,语调有点漫不经心:“你那时的假名和现在是同一个,跟你有过接触的剧情人物听到后就想起来了,所以你当时不是初入,而是在之前就已经有了点地位。” 所以他们这边的任务者才不会允许用真名,除了配合剧情,也是为了防止误入之前的世界,然后引起麻烦。就比如这个一连进入了三次,一次留下了心理阴影,一次和之前身份对立,还有这次差点凉了的神奇世界。 “怪不得赦生他们见到我的时候,态度带着些许熟稔,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呢。”绛殷面露恍然,却也没多在意。 “还有什么问题吗?”藝如尘轻轻摩挲着细腻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感觉手感还不错。 绛殷点头,看着少年平静如水的面容,问道:“那个时候,主人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可能是,不太想活了吧。”虽然这么说[自己]有点奇怪,但藝如尘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唯一的血脉亲人仙逝了,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可又放不下兰他们,于是不顾礼司的反对,用心脏创造出了你。在看到比自己强大,健康,又无惧暗算的你之后,就代表着自己可以离开了。” “只不过主人没料到礼司将吾创造成了贴身系统,成功为主人你续了命,所以主人才想将我赶到其他地方,断掉这个联系。”绛殷稍稍靠近,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幸好我没有迷茫太久,及时回去了。” 藝如尘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所以,你回去之后,为什么要故意惹礼司生气呢?”而且还一直往作死的方向惹,要不是[自己]拦着,对方早就回炉…… 藝如尘愣了下,瞬间想明白了:“你想回炉重造,把心脏归还给我?” 绛殷没有否认:“系统不能有感情,有感情就容易产生私心,若是有了私心,就会伤害主人。” “你可真是……”藝如尘低下头,墨色的眼中泛起淡淡笑意:“让我有点喜欢了。” “只有一点吗?”绛殷轻轻握住那只手骨,轻叹一声:“那为了让主人更喜欢,我就得履行好一个系统的职责了。” 欲要催动力量,却被藝如尘轻松按下,笑容平和:“擅作主张可不能讨人喜欢,这诅咒已经被我磨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让你来代替。” “唉。”绛殷又叹了口气,故作苦恼:“我有点想念之前可以擅作主张的日子了。” “不急。”藝如尘笑了笑,将手抽回去,目光意外的温柔:“快了。” 绛殷的神情却一点点冷了下去,他作为对方的一部分,自然知道这话外之意。虽然主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体的,但两者永远没有并存的可能,甚至为了让另一方能够存在,已经做好了独自带着诅咒,走向消亡的准备。 “主人,您这样很好。”有着强大的实力,不畏惧暗算,不受情绪所扰,不会感到伤心难过。 “可吾不喜欢。”那样的身世,让他从生理以及心理上感到厌恶,甚至连梦都不想梦到,平时更是连点回想都不想有。 藝如尘压下嗜血的念头,语气如常:“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出场,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碰上宵。” 听到宵的名字,绛殷忽然想起对方已经找好了下一任魂司的继承者,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干巴巴的一句:“主人,要好好活着。” 藝如尘笑了笑,没有回应:“去吧,别暴露了。” “……是。”看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绛殷不禁觉得有些无力,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位主人并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 终究是不一样的…… 迎着冰冷的风雪离开时,绛殷暗自呢喃了一声。 藝如尘看着那道神思不属的身影远去,眨了眨眼睛,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被吓到了啊~”让这家伙之前作死吓了他好几次。 心情莫名不错的藝如尘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吸收着周围的月华灵光。 翌日。 明明昨晚的月色不错,但今天的天气却阴沉沉的,周围的寒气也重了很多,带着些许风雨欲来的意味。 知道剧情的藝如尘准备先离开,在那之前留了点药给宵,药是提前就弄好了的,不用花费时间再煮,直接喝就行。 离开的理由是去看看羽人非獍的情况,宵没有怀疑,而姥无艳作为一个陌生人,自然也不会去询问藝如尘的行踪,只是不自觉松了口气。 离开凝晶雪峰后,便来到了落下孤灯。 他也不算说谎,虽然这里有绿衣剑客在照料,但羽人非獍伤得很重,那若有若无散发着的魔气会对伤势不利,不能全部都交给绿衣剑客去做。 藝如尘给人施了针,稳定好伤势后,将桌子上的菖蒲抱出去晒晒太阳,顺便在浇水的时候把昨晚收集到的月华灵力覆盖在上面,减少魔气的逸散。 “你还要再辛苦一段时间了,小菖蒲。”藝如尘抬手摸了摸翠绿的叶子,得到回应后,笑意加深了些许。 许是没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菖蒲蹭了蹭那冰冷的骨节,发出疑问。 “她啊……” 藝如尘抱着菖蒲,懒洋洋的靠坐在亭柱上,看着那比凝晶雪峰还要寒冷的雪景,漫不经心地给出了一样的答复:“估计玩得正开心吧。” 菖蒲晃了晃叶子,不知为何听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啊,吾差点忘了宵那边还有个病患。”藝如尘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一样,将菖蒲放回屋内,转身又出去了:“吾得去找个大夫才行。” 菖蒲看着少年急匆匆的背影,有些茫然:你不就是个大夫吗? 此时正在走向天波浩渺的藝如尘并不知道小菖蒲已经学会腹诽他了,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活泼点也好,倒也不用担心会和他一样陷入记忆的阴影中。 此去自然是真的打算找个大夫的,同时也看看蔺无双的情况,有没有已经退隐了,免得天道恢复后来个后续补刀,虽然游戏剧情里没交代蔺无双后面的剧情,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挑战天道的记忆力了。 然后他就在路上碰到了蔺无双。 ……难道有了之前记忆的苍师兄术法更上一层楼,已经能够提前预判他的预判了? 藝如尘的思维不自觉发散着,一脸平静的走着神,倒是没让向他走来的蔺无双发现这一点,出声轻唤:“风少侠。” 发散的思维迅速收拢回来,藝如尘抬手行礼,回以微笑:“前辈,好久不见了。” 蔺无双点点头,然后直接询问:“苍说,风少侠想让吾即刻退隐,不用再管那幕后凶手一事,吾能问问为何吗?” “自然。”藝如尘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蔺无双便来到他的身侧,两人并肩而行。 “此事因果在吾,前辈伤势未愈,牵扯其中只会伤上加伤。”藝如尘一脸认真道。 蔺无双没有对这个解释产生怀疑,只是平静问道:“吾若是掺和其中,会让这份因果变为劫数吗?” 藝如尘轻轻摇头:“天命难测,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吾也不能为了让前辈你退隐就随口胡诌。” 蔺无双淡淡开口:“但风少侠你可以隐瞒。” “隐瞒总比欺骗好。”藝如尘耸了耸肩,转移了话题:“吾尊重前辈的意愿。对了,前辈可会医术?” 蔺无双也没有再继续:“略知一二。不过风少侠你的情况特殊,找苍查看更好。” 藝如尘不禁笑了笑:“多谢前辈关心,但不是吾,而是有位姑娘被打断了双腿,想麻烦前辈帮忙看看。” 蔺无双愣了一下,略带疑惑:“若是这个问题,对风少侠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啊,吾并不会医术。”藝如尘眼帘低垂,语调淡漠:“更不是大夫。” 蔺无双听出了话中隐隐的排斥,眉头微皱,不过并没有追问缘由,只是轻轻颔首,答应了一起去看看,索性是打算先跟在少年身边,确定对方是真的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后,再退隐也不迟。 凝晶雪峰。 盘旋在宵头顶的夜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挥翅落下:“咕——” “嗯?” 从未见过的红莲烈焰之火自外燃起,寂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从未感受过的炙热之感传来,宵抬眼望去,极端的火焰之色,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狂然身姿。 “吾乃吞佛童子,请教阁下之名。”手持朱厌的魔者稍稍欠身,姿态优雅。 宵自地上站起,挡在姥无艳身前:“奈落之夜·宵。” 吞佛童子玩味低语:“以修罗地狱之夜为名,是暗示汝的杀戮,将如森罗地狱的修罗,杀出恐怖的死亡之夜吗?” 「以夜为名,以夜为生,将要杀戮江湖,如同森罗地狱的修罗,杀出死亡之夜。吾的杀戮武器,奈洛之夜˙宵。」 相似的话语浮现于脑海中,宵痛苦的抱住头,随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 “哦?说中汝的心声了吗?”吞佛童子继续扰乱心神。 “吞佛童子!” 姥无艳连忙出声打断,宵恢复冷静,开口询问:“他到底是谁?””姥无艳警惕答道:“异度魔界的魔人。”宵不解:“魔人?” 吞佛童子:“哈哈哈,吾非是人类。吾乃异度魔界杀戮的魔者,前来执行一取神刀的任务。交吾神刀,或是与吾一战?” 姥无艳将怀中的神刀抱紧,宵摇摇头:“你我皆非人类,但神刀只能交给它的主人,你不是羽人,神刀不会交给你。” 吞佛童子神情玩味:“汝,有吾熟悉的感觉。不过无妨,吞佛童子请招了。” 燃烧的朱厌,冰封的夜刀,极端相克相生的刀与剑,出手便是撼动天地之势。 “为什么要神刀?” 对战间,宵忍不住好奇询问。 吞佛神情自若的反问道:“汝又为何要问?” “给我一个答案。” “汝有需要的东西吗?” 不答反问的话语一出,宵想了想,答道:“凝晶花。” “可惜,答案没有,只有输赢的赌局换神刀。” 相似的话语再次出现,吃过一次亏的宵眼神警惕:“你也会出尔反尔吗?”吞佛童子闻言了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听这句话,汝可知人与魔的不同在哪里?”宵不解:“在哪里?”吞佛童子自若叹息:“狡猾的魔,非是爱自欺的人。” “嗯?” 宵闻言更是不解,耳边却传来微弱传音。 [不要理会他的任何一个字眼,直接出手。] “血宵蚀月。” 血腥的真气,吞噬的旋流,失色的人影,惟独可见锐利的眼神。 “哦?为何出招?” “义父说过,不要理会你的每一个字眼。” “看来汝的义父对吾还颇有几分了解,不知对汝呢?” “自然。”宵手下攻势不变,斩钉截铁的答道,吞佛讽笑数声,魔焰同样大涨:“自我安慰的错觉……不如再启赌局,一方倒下,一方就得神刀。” “同意。” 刀剑再斗其利,初逢强敌的宵,心思难料的魔,火雨并行之中,是黑与白的交错,是冰与火的争锋! 此时法无吾与薄红颜来到凝晶雪峰,躲在暗处观战。 战斗中,风中气息一变,吞佛童子察觉到其他两人的到来,心思一动,顿时改变战略。 挥动朱厌挡下横刺而来的夜刀,勾唇低问:“力道真大。宵,汝知道何谓心机吗?”宵一脸茫然,吞佛童子继续说道:“懂得此技才能踏入江湖。” 刀剑来往之际,薄红颜趁隙一击,宵瞬间被前后夹攻,一时始料无及,来不及做出应变,法无吾趁机上前点住宵的穴道。 吞佛童子满含恶意道:“武林公法庭,魔界做情给你们了。” 法无吾挥掌呵斥:“魔物休得猖狂妄语!” 吞佛童子抬手挡住,同时对宵意味深长的笑道:“宵,下回再会,希望汝已修成这个技巧了。哈哈哈!” 被点住穴位,无法行动的宵隐隐察觉到不对:“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虚晃一招后便离开了,法无吾对宵进行一番责问后,不理会他与姥无艳的解释,和薄红颜一起将他们带回公法庭问罪。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藝如尘才和蔺无双出现在一片狼藉的山洞前。 “这炙炎魔气……是吞佛童子!” 藝如尘感受着空气中浮动的热意,神情凝重:“莫非是魔界前来夺取神刀,同时抓走了宵他们?!” 蔺无双同样神情凝重,扫视着周围的痕迹,有了新的发现:“现场不只有魔气,还有其他的真气残留,不确定是哪一方带走了风少侠你的朋友们。” “嗯……”藝如尘沉吟片刻,很快做好了打算:“先去找素贤人,看看他知不知道另一道真气的来源。” 蔺无双点了点头,挥袖一扫,运用云气将残留的真气包裹起来,随后和藝如尘一起下山,去找素还真进行询问。 星河云梯上,黑衣人脚踏苍天之行,再入欲暗杀点天机,不料手中招式落空,熟悉诗号随着两道不世身姿一同出现。 “半神半圣亦半仙。” “通儒通道是通贤。” “脑中真书藏万卷。” “统辖文武半边天。” 默契诗号落下,日月才子,圆儿、虚无、秦假仙一行人同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这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所计划的!” 素还真一挥拂尘:“然也。杀害艸芔茻,陷害残林之主,杀害点天机、风愁别以及号昆仑的凶手,就是你!”谈无欲握紧手中拂尘:“阴谋家该现形了!” 更深月黯,界外仙境封仙乡˙浮世尘之内,寒意冷冽,素还真、谈无欲等人,联手欲破黑衣人的身份! “为我师尊偿命来!喝!” 静动一瞬,为师仇,圆儿掌掌不留情,素还真、谈无欲默契十足,招式轮替,攻势无间,成功牵制住了黑衣人,圆儿趁机攻向黑衣人的面罩,欲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黑衣人借着身上神器的加持,以灵活诡异的身姿避开了圆儿的攻击,又催力一掌震开素还真与谈无欲,在圆儿第二次攻向面罩之时,伸手将其制住。 “圆儿!”谈无欲手中拂尘挥动欲救,却被黑衣人灵活避开,圆儿趁机脱困,出声唤道:“我不要紧!” 一旁的虚无见状,担心的冲上前去想救人,秦假仙连忙将其拦下,以免破坏了如今战局的平衡。 滴水不漏的攻击,三方默契的攻势,黑衣人虽能为不凡,一时也无法破解这围困之招。 黑衣人心知久战无益,手下攻势瞬变狠厉,谈无欲与素还真相视一眼,心下已有了打算,身后佩剑同时出鞘。 持续的战端,再开新局面,日月双剑激战电流之掌,剑虹电威,只见剑锋利、掌风烈。 素还真:“剑挽天华。” 谈无欲:“冰凝千峰流。” 只见剑光影动,眨眼瞬间,便形成了漫天水华之景,一交手、一错身,胜负尽在转身一刻。 就在此时,圆儿挥掌出招:“浩气归元。” 太极之招,磅礴四海,加上素还真、谈无欲双剑夹击,蒙面人勉力一挡,却是罩下飞红:“呃!” 两人见状,立刻乘胜追击。 素还真:“日属阳。” 谈无欲:“月属阴。” 素还真:“日月合壁诛百邪。” 谈无欲:“阴阳调配灭千魔。” “明圣剑法!” 明圣剑法出,万魔诛邪尽。 蒙面人心知再不离开便要折损于此,避闪剑气的同时,再摧功体,瞬间真元激荡,气劲暴涨。 “神魂俱丧!” 素还真讶然出声:“是五残之招!”谈无欲运力闪躲:“快避!”五残神功气震四方,四周林木皆毁,蒙面人趁机离开。 就在离开星河云梯刹那,磅礴龙气迎面袭来,黑衣人仓促运气化解,口中再见猩红,面罩下的双眼映入一抹率先走来的雪白道影。 “风愁别!!!” “啊呀~又见面了。” 少年踏月而来,对上黑衣人惊惧的目光,缓缓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正好,到了吃夜宵的时候呢,准备好了吗?” 第二百零九章 提醒,变化 听着那似曾相识的语调,黑衣人就瞬间想起了之前那不算愉快,甚至能作为噩梦素材的经历,打心底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更何况后面还有素还真他们,就算有神器加持,也不会自负到弄不清楚状况。 可就在调动真气的时候,心底浅淡的杀意突然爆发,身体先理智一步冲向来者,用来化光的真气变为杀招,不受控制的思维此刻只想将其当场击杀。 少年迅速运力应招,抬掌对上,极招相冲刹那,激起的尘土挡住了他人的视线,理智回归的黑衣人见到少年微微一笑,用着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尸身都落在你的手中了,居然不想着该怎么控制利用,而是将其毁去,真是浪费。” 要是没想着毁掉,估计少白就能和他打个配合,来个前后夹击了,不过也没关系,还有另一个…… 不知其想法的黑衣人闻言瞳孔紧缩,心底掠过一阵寒意,还没来得及先发制人,少年却突然收力,接下残余的气劲,整个人倒飞出去,被赶来的蔺无双接住,还吐了口血。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但一柄靛蓝羽扇挡去了他的退路,尹秋君斜觑了眼靠在蔺无双身上,一脸虚弱的白衣少年,躲开黑衣人的招式,开口嘲讽:“掩头盖面,是男人,就以真面目与吾对招。除非……你不是男人!” 正中痛脚的黑衣人攻势瞬涨:“喝!” 尹秋君摇扇应对,出招时还不忘继续嘲讽:“说你不是男人就生气。一种可能你是小气的男人,另外一种则是……你真的不是男人!拿出你最强一招。”黑衣人怒喝出招:“夸口,呀!” 黑衣人挥出一掌,尹秋君不闪不避,昭穆尊赫然来到,挡下此招:“尹秋君,你这是在试探吾吗?”尹秋君神情无谓:“随便你想咯!” 黑衣人气极冷哼:“哼,来一杀一,来二杀双!” 昭穆尊一声厉喝:“阴谋者,公法庭今天替天斩恶!喝!” 尹秋君云剑出手:“操天道、化两仪、幻四象,云天极刃,现!” 天桥悬桥两主初展默契,浑厚之掌,伶俐云剑,一攻一守,一钝一锐,合作无间。尹秋君一剑刺中黑衣人胸口,背后昭穆尊再赞一掌。 “昭穆尊,你的掌法仍然没让我失望。” 昭穆尊不欲交谈:“闲话休提,小心敌人!” 黑衣人:“要叙旧,留下性命再说!呀!” 怒源心流第三式出手,退敌之时自身伤势加重,加上素还真他们的身影渐渐逼近,自知再不离开就得留在这儿了,于是虚晃一招,飞速化光离去。 藝如尘见状,刚打算动身,手臂就被不轻不重的拉了一下,蔺无双平淡的声音传来:“还有其他事情。” “……”动作顿了顿,藝如尘扭头看了眼身旁的道者,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不用追过去吗?” 虽然不太可能揭露对方的身份,但象征性的追一下还是可以的。 见蔺无双摇了摇头,藝如尘就收起了来个夜跑的打算,嘴角适时扬起,跟向着这边走来的人依次打招呼:“庭主、桥主、素贤人、谈先生,晚上好。” “前辈,晚上好。”谈无欲颔首回应,目光落在脸色不是很好的少年身上,忍不住想叹气,似乎每次见面,对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昭穆尊的目光从藝如尘身上扫过,停在蔺无双身上片刻,收回,看向尹秋君:“有受伤吗?”尹秋君一声轻哼:“先顾好你自己吧!” 素还真上前行礼:“前辈。”得到回应后,看向藝如尘:“前辈可有大碍?” 藝如尘抬手轻咳,摇头:“只是小伤,可惜没能将人留下,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尹秋君顿时面露不悦:“人被逃走,真是漏气!”昭穆尊出声安抚:“他也中了你的禁悬七日断。”尹秋君摇扇浅笑:“这部功夫是吾离开六极天桥後才练成的,连这个你也知道,可见你注意我很久了。” 谈无欲见状会意笑道:“两位的友情真是深啊!” 尹秋君连连否认:“水深、海深,就是与他不深。”随后解释道:“没错,蒙面人是中吾禁悬七日断,除非有造化之钥及时医治,否则,若无愁云涧的千草果化解,对功体影响甚大。” 素还真闻言点点头,又道:“素某还有一事请教前辈。” 尹秋君一脸不悦:“前辈、前辈,我的头发是蓝色的,有比你们白色的还老吗?” 藝如尘看了看蔺无双,认真纠正:“桥主,在下和前辈的头发是黑色的。” 尹秋君顿时一噎,觉得手有点痒。 素还真不禁失笑,不过收得也快,真诚致歉:“是素某失言。桥主,是否可以告知燕归人的下落?” 尹秋君想到在断极悬桥上和西风恩恩爱爱的燕归人,脸黑了一瞬:“他的日子过的很消遥很好,免你操烦。” 素还真便不再问,藝如尘见状,快步走了过去,面露急色:“素贤人,宵不见了。” “嗯?”心下一动,瞬间明了对方的意思,配合着接过话题:“前辈莫急,慢慢说来。” 藝如尘暂时冷静了下来,只不过语气依旧难掩急切:“我今日出去为姥无艳姑娘寻找大夫,恰好碰上了蔺无双前辈,于是我们就一起回凝晶雪峰了。回去之后就不见了宵和姥无艳姑娘,周围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吞佛童子的魔焰气息,只怕他们……对了,蔺无双前辈还发现了另一道真气,不知素贤人是否认识?” 说着,将保存好的真气拿出,一旁的昭穆尊立刻认了出来,答道:“这是法都令法无吾的真气。” “法都令……”藝如尘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借此思考此人的身份,然后关心询问:“他也被魔界的人抓走了吗?” “不。”昭穆尊停顿了下,说道:“法都令是前去将宵和姥无艳带回公法庭……” “吞佛童子也被带回去了吗?”藝如尘又是一问。 昭穆尊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却只能摇头否认,藝如尘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语调压抑着怒意:“吾明白了。借魔人之手抓走宵,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这是在暗讽法无吾和魔界有勾结,昭穆尊自然不想公法庭因此染黑,冷声呵斥:“风少侠,慎言!” 藝如尘眼中的怒意顿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只不过吞佛童子的心机深沉,他绝不会无的放矢,此次出手肯定是朝着神刀天泣来的,还请庭主小心,千万不要让神刀天泣落入魔界手中。” “神刀天泣是当初戡魔之物,魔界为何会需要此物?”昭穆尊皱了皱眉,疑惑问道。 “这……”藝如尘看了眼上方,面露迟疑,谈无欲适时出声解围:“前辈此言必有自己的道理,庭主请相信前辈的为人,他不会在这上面说谎的。” 昭穆尊看着眼含感激的少年,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至于宵他们的事情……”藝如尘抿了抿唇,眼帘低垂着,透露出几分固执:“比起夺刀杀人,吾更相信生死赌局,既然公法庭不愿……吾去找大哥。” 终究是顾及着昭穆尊,藝如尘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完便转身离去,看着隐隐有些委屈。 “吾去劝劝前辈,告辞。”谈无欲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就快步跟了上去,蔺无双辞行后也跟了过去,不过有意放慢了脚步。 “前辈只是太担心朋友的安危了,还望庭主见谅。”素还真出声缓和,同时有意模糊了藝如尘和宵的关系,听着就带上了些许偏袒。 昭穆尊自然听出来了,心底隐隐有些不悦,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面上并不在意:“无妨,人之常情。” 尹秋君看了他片刻,随后一摇羽扇,潇洒行礼:“我要走了,告辞。” 语落,尹秋君便化光离开。 昭穆尊见状,解释道:“素贤人,尹秋君的个性就是这样,切勿挂怀于心。” 素还真还未答话,去而复返的谈无欲便笑道:“这我可以替素还真回答。没关系,他不会计较的。” 素还真不禁一笑:“哈,多谢道友了。此役未竟全功,我们也已打草惊邪,蒙面人后续行事必定更加谨慎。希望愁云涧是所有阴谋的终点。” “嗯……”昭穆尊的视线不自觉落在谈无欲身上一瞬,随后表示公法庭还有事情处理,就行礼离开了。 待人走后,素还真看向谈无欲,见他表情多是无奈,笑问:“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月才子已经将人劝好了?” 谈无欲闻言更是无奈:“不用劝,前辈似乎并没有动怒,还对吾的担心表示了歉意。”随后看着笑意悠然的素还真,心生疑惑:“你似乎早就料到了?” “因为昨天吾和前辈聊过一些事情,又猜出了一些东西。”素还真缓缓开口,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若想知道,可以在公法庭进行审问的时候去看看。” 谈无欲闻言,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和前辈这么要好了?” 他记得之前风愁别虽然态度有礼,但总是会和素还真保持距离,一副生怕对方把自己给忽悠进江湖风波中的模样。 素还真笑而不语,不打算将一体双魂的事告知于谈无欲,只是提示了一句:“异贤剑殊的尸身,是前辈带走的。” “哦?” 另一边。 藝如尘懒洋洋的靠在一棵树上,见蔺无双走了过来,笑道:“前辈。” 蔺无双直言询问:“你在避着谈无欲?” 藝如尘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前辈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吗?方才为何不追上去?” 听到这个问题,蔺无双的神色严肃了许多:“你方才,在诱导那人出手杀你。” “不愧是前辈,果然敏锐。”藝如尘并未否认,蔺无双不禁皱起了眉,问道:“为何?” 藝如尘摇摇头,转过身去,行走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缥缈:“天生的体质,非吾本意。” “是何体质?” “对吾有好感的,会更加和善;对吾有杀意的,则恨不得让吾当即死去。” 蔺无双想到了之前九方墀前来迎接时的反应,面露恍然:“原来如此……”又看了眼少年稍显冷漠的神情:“汝很厌恶这样的体质?” “怎么会呢?”藝如尘又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却是泛着寒意:“吾,很喜欢。” 蔺无双再次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少年似是随口一问道:“若吾说吾并不是人类,前辈会如何?” “不如何。” 蔺无双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回答,知道少年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叹道:“吾当初救汝的时候曾说过,太过在意体质,对汝无益,不要让此事成为汝的心魔。” 藝如尘脚步停顿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微微一笑:“吾明白了。” 潇山筑。 今夜月色正好,拿来和友人赏月对酌,知心交谈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前来访友时,手中自然不会空着,醇厚浓烈的酒香在还未入内时,就已经飘入院中,令正在低首缝制的蓝衣儒生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将友人迎了进来。 “坐。” 落下一个字后,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挡住了那双好奇的金眸。 “那是什么?”龙宿将精致名贵的酒壶放在身前,坐在对面的位置,随口问了一句,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却听见了对方毫无波澜的声音。 “你的礼物。” 龙宿抬眼看去,目光落在那张俊雅依旧的面容上,隐隐觉得有哪里发生了变化,却见对方也看了过来,水蓝色的眼眸褪去柔和,带着无机质的冷色,面容无悲无喜,不带丝毫情绪,却令人不自觉想要亲近,又下意识的心生敬畏,保持距离。 这样的变化理应十分明显的,可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不合理与违和感瞬间消散,一切仿佛就是如今看到的这样,任何怀疑都只是错觉。 龙宿只觉心神恍惚了片刻,对方便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东西:“做好了就送给你。” “哈,那吾便期待着了。”龙宿下意识看向对方忙碌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点点紫色布料,于是也不在意,抬手倒酒。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秋宇将未弄好的东西收入袖中,看着那碧色的酒液,又看了看龙宿似笑非笑的神情,问:“此酒不为解愁,不为忘忧,为何要喝?” “自然是为了贺喜。”龙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将酒杯推了过去。 秋宇道谢后拿起,做思索状:“贺喜……汝找到真正心悦之人了?” “哈,这个……不是早就找到了吗?”龙宿微微勾唇,金眸落在前方。 “看来不是。”秋宇平静回视,认真分析起来:“应该也不会是剑子,不然就是他来找吾喝酒,那么就是佛剑大师和圆儿的父子关系被龙宿你知道了。” 龙宿金眸微眯,饶有趣味道:“听秋宇汝的语气,是早就知道此事了?只是那圆儿和佛剑并无相似之处,秋宇汝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说完又意识到这个回答和龙宿的问题冲突,想了想,将手抬起,轻轻拨动几下,修长的手指勾出一根泛光的丝线:“圆儿身上有根亲缘线,连在了佛剑大师的身上,吾之前还以为龙宿你和剑子都知道此事,便没有多言。” “恐怕在此之前只有秋宇汝知道。”龙宿轻叹一声,收到秋宇疑惑的目光后,冷冷笑道:“公开亭上有人贴了张告示,上面所说的就是佛剑和圆儿之间的父子关系。吾之前还半信半疑,认为是有人要陷害佛剑,所以想找秋宇汝商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秋宇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只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不过也没挑明,把玩着手中的丝线,说道:“那看来这酒就不是贺喜的了,佛剑大师会有麻烦吗?” “有,而且吾不好插手。”此事若是陷害的还好,偏偏是真的,此番罪名佛剑只怕是逃脱不了了,除非……死无对证。 金眸中掠过一丝冷光,秋宇淡漠的声音同时传来。 “最好不要这么做,规矩就是规矩,坏了规矩就要受惩罚,这件事情是无可厚非的。” 龙宿闻言,抬眼看去,秋宇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 “汝说的对……汝手中的就是汝所说的亲缘线吗?”龙宿不想和这样的秋宇再讨论这件事情,于是将目光放在那根发光的丝线上,转移了话题。 “这是吾的亲缘线。”秋宇晃了晃手中的丝线,语气随意:“不过它早就断了。” “那汝能看出姻缘线吗?”龙宿金眸微眯,好奇询问,秋宇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能,不过龙宿汝身上的姻缘线并未与人接上,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哦?那秋宇汝能接吗?” “吾并不是月老。” “那就是能的意思了。” “……” 看着笑眯眯的紫衣儒生,秋宇选择不回答,将丝线松开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心里默念着数字。 “叩叩叩。” 三声礼貌的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少年音:“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秋宇应了一声,向着龙宿表达歉意后,起身将门打开,毫无波动的水蓝色眼眸在看见白衣少年时微亮了下,然后嘴角向上动了动,似乎是想要露出个笑容来,却失败了。 不过双方都不是在意此事的性格,藝如尘笑着唤了声“大哥”,秋宇便淡淡的回了声“愁别”,随后向着蔺无双颔首致意,待蔺无双回礼后,就将两人给迎了进去。 藝如尘最先闻到的就是酒香,然后看到了桌上那价值不菲的酒壶,很快就猜出了秋宇招待之人的身份,抬手行礼:“见过龙首。” 龙宿起身回礼,金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平和淡然的眉眼,心底不禁生出了一丝趣味,他虽然没和风愁别真正交谈过,但从仙凤的描述中不难猜出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如今见到的少年和上次见到的那个一样,有着很强的违和感。 而且不难看出,对方是故意的。 龙宿生出了些许好奇,不过比起一个不怎么熟,又和道门有关联的陌生人,他还是更想探究秋宇身上的秘密,尤其是在仙凤渐渐忘了子蓿的存在,而他也差点记不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所以今晚他才会带了壶酒过来,并在路过公开亭的时候看到了关于佛剑的事情。 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秋宇十分护短,他可以毫不在意关于自己的试探和查探,但若是这些落在风愁别和那个小姑娘身上的话,只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思绪百转千回间,已跟着藝如尘他们一同落座,随即发现蔺无双和他一样,下意识的坐在了和秋宇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而藝如尘则直接坐在了秋宇的身旁,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一边讲述起了宵的事情。 大概就是个假公济私的内容,只不过藝如尘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并不在意,秋宇更是毫无情绪波动,还为蔺无双泡了杯茶,随后淡淡道:“你不打算让我帮忙。” “这点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了,只是想和大哥你吐槽一下。”藝如尘慢慢喝着手中的温水,话语中带着些许依赖,秋宇“哦”了一声,既没有询问他想怎么解决,也没有帮忙的意向。 随后看向静静喝茶的蔺无双:“道长此次前来,是有事情要告知于吾吗?” 蔺无双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藝如尘,说道:“苍告诉吾,风少侠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危险到会失去性命。”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藝如尘不禁怔愣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蔺无双的语气有点像看到了一个熊孩子要恶作剧,然后跟家长告状的既视感。 不过他不是熊孩子,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恶作剧,而这位家长…… 秋宇冷漠开口:“吾会打断他的腿的。” 话音落下,气氛便诡异的沉默了下去。 蔺无双似是没想到秋宇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沉静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诧异,待回过神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劝说:“其实不必如此……极端。”最后两字隐含无奈。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秋宇语调很漠然,听起来并不在意,但没有人会觉得他在开玩笑,而了解对方的藝如尘认为,只要蔺无双赞同了这个方法,今晚他就得躺床上了。 蔺无双自然不会赞同这种过于极端的方法,他主要还是以劝说为主,谁知道秋宇一上来就是狠招,令他一时间词穷了。 藝如尘见状,便出来缓和气氛:“大哥,我和蔺无双道长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朋友聊天了,明天见啊。” “明天见。”秋宇轻轻点头,还送了盒小点心,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想打断藝如尘的腿。 看着藝如尘他们离开后,龙宿便想试探着问问一直在意的事情,但是在即将开口的时候,突然怔愣了下,金眸泛起凝重之色。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那个名字彻底消失在记忆中了。 第二百一十章 分别,死志 离开潇山筑后,蔺无双便提议一起回天波浩渺,应该是觉得现在的秋宇不是交谈的好对象,打算带人回去找苍。 起码苍不会有打断风少侠腿的想法。 藝如尘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一时有些好笑,毕竟这时的秋宇用的是本体,没有人类所拥有的情感和思维,听到蔺无双说他要做危险的事情时,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阻止,而是为了让蔺无双安心,不打扰他的计划,所以才给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回答,因为他知道蔺无双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话说不能说的,藝如尘只能婉拒了:“吾知道前辈的担心,只不过……罢了,前辈随吾去下公法庭吧。” 蔺无双以为对方担心朋友的安危,想要过去看看,或者是和公法庭的人争辩一番,有人陪着总比孤身一人好,于是就答应了。 岘匿迷谷。 时间已经很晚了,年纪大的孤独缺和年纪最小的阿九已经进屋睡觉了,慕少艾则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给风不知和乐波君把脉,看看还有没有内伤未愈,偶尔瞥一眼正在湖边奋笔疾书的身影。 虽然隔着斗笠白纱看不到表情,但那满身的怨气已经快要实质化了,连蠹鱼孙都没像之前那样让对方抱下自己。 当写完最后一道阅读理解时,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一样,将厚厚的卷子往空间里一丢,拿出小本本,在“写完卷子”后面打个√,然后看向下一个:告诉慕少艾宵被抓走的事情。 终于可以出去搞事情了,魂都快待发霉了。 把小本本一收,克制着兴奋的心情,轻咳两声,态度严肃的走到慕少艾面前,开口:“药师,宵和姥无艳姑娘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愣住的慕少艾还没开口,风不知就激动的出声询问了,白衣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关心着急不是伤患该有的情绪,你们武功尽失,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早点退隐吧。” “这怎么行,宵可是我们的朋友!”风不知对此十分不满,要不是知道双方只不过是在恨不逢欺辱姥无艳和羽人非獍时恰好碰上,又恰好一起出手帮忙,还以为是出生入死过的交情呢……欸,这么说好像也挺对的。 不过说不行就是不行,白衣人向着慕少艾动了动戴着手套的手指,慕少艾立刻心领神会,抬手将人打晕。比较乖巧的乐波君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配合着将同伴拖到屋内,还让两人小心。 离开的路上慕少艾询问了一下,不过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让慕少艾到时候冷静点,不要轻易动怒。 于是某个老人家更担心了,甚至开始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公法庭。 夜已经深了,公法庭却还是灯火通明,能看见除了昭穆尊和法无吾外,还有薄红颜以及躺着的异贤剑殊,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如果被审问的人不是宵和姥无艳的话…… 藝如尘带着蔺无双过来的时候,没有进入里面,而是藏在暗处,以他们的耳力,能够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谈话。待在琴中休养生息的道无余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从琴中飘出,一起倾听。 法无吾开口:“异贤剑殊,就是他吗?” 异贤剑殊虽虚弱,但还是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他杀死圣耀刀赏,杀人夺刀!”法无吾看向昭穆尊:“庭主,此人被指认为杀害圣耀刀赏的凶手,人证物证皆全,庭主要如何处理?” 姥无艳听到就这么定罪了,连忙打断:“请慢,这其中必有误会。”法无吾拒绝听其辩解:“你也是嫌犯之一,无辩说的立场。”姥无艳:“岂有此理!” 昭穆尊出声打圆场:“众人息怒吧!法都令,现在魔界与神器之事缠身,此事就交你处理,但切记公事公办,公平、公正。” 法无吾:“我明白。” 昭穆尊颔首:“嗯。异贤剑殊、姥无艳以及奈洛之夜·宵,你们三人将一切事情全盘说明。法无吾身为法庭之人,必会为含冤之人评出公道。” 宵想起素还真之前叮嘱过要实话实说,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法无吾便进行了质问:“宵,吾再问你一次,圣耀刀赏是你亲手所杀吗?”宵没有否认,认真解释:“他说是刀者生死的赌注。”法无吾不愿理会:“为何要杀人取刀?” 姥无艳:“法都令,这其中有所误会。” 异贤剑殊:“他杀了人,还有什么误会?” 姥无艳:“宵确实动了手,但这一切皆为找寻羽人所起。” 法无吾皱眉沉吟:“羽人非獍……何因呢?” 薄红颜在一旁插话:“都令,她个人的恩怨,与令师侄之死无关。”姥无艳质问:“你在害怕什么?”薄红颜嘲讽冷笑:“现在该害怕的是我吗?” 见争吵又要再起,昭穆尊开口引导话题:“姥无艳,将夺刀的过程复述一遍,顺便解释一下那红衣人的身份。” “红衣人?”姥无艳不解。 异贤剑殊进行描述:“吾将好友尸身带回的途中,有一位身穿红色衣袍,兜帽遮面,双手皆为白骨的异人出手阻挡,夺去了好友的尸身。” 双手为白骨…… 一听到这个特征,姥无艳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藝如尘的身影,只是不太确定,也不会说出来:“吾并不认识什么红衣人,寻找羽人非獍的前后过程如此……” 听完事发经过后,异贤剑殊不相信红衣人和宵无关,转而询问起了宵。 宵虽然不谙世事,但在直觉上还是挺灵敏的,自然不可能承认,却也不会说谎,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木讷的神情倒是透出几分茫然。 于是冲突又要再次爆发,法无吾见状深知再争论不休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于是提出让姥无艳前去寻找羽人非獍,能证明羽人非獍还活着,神刀就是有主之物,宵的罪名就能减轻;若是不能,宵就要以命相抵。 姥无艳自然不愿答应,但现在受制于人,也只能接受了这个提议。 法无吾:“找到羽人之前,宵仍是杀人凶手,必须禁在公法庭地牢,不得离开。” 宵:“为什么?” 法无吾:“嗯?” 姥无艳担心再起争端:“宵!听都令之言,不可违抗。” 宵面露不解:“我有错吗?” 公法庭外,听着里面咄咄逼人的审问,蔺无双不禁皱了皱眉,随后看向旁边的藝如尘,担心他会冲动行事,却见他神情自若,仿佛并不在意。 疑惑之时,清朗少年音自不远处传来:“你当然没错!” 话落,就见一道斗笠白纱遮面,身着白衣长袍的熟悉身影快步走来,身旁跟着一位药香萦绕,杏衣长袍着身的医者。 “风……” 蔺无双下意识开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眼中难掩诧异:“那个人?” 藝如尘抬手放在唇边,微微笑了笑后,将手放下,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谈话。蔺无双见状便不再追问,也专心听了起来,越听越感到惊诧。 这世上,会有性情毫无区别,完全一致的人吗? 道无余在短暂的震惊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目光复杂的看向藝如尘。 白衣人同慕少艾一起进入公法庭内,宵下意识的想要唤声义父,却在开口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奇又疑惑的看着白衣人,问:“你是谁?” 姥无艳则是十分欣喜:“恩公!” 白衣人轻轻点头作为回应,却没有回答宵的问题,而是对着法无吾质问道:“江湖相杀,可有错?” “扰乱江湖秩序,自然有错。”法无吾冷冷答道。 白衣人又问:“为友报仇,可有错?” 法无吾皱眉,迟疑片刻后,答:“情义无价,人之常情,并无错处。” “哦?”白纱下的嘴角扬起,勾勒出讽刺的弧度:“既然如此,那身为宵好友的吾,在他死后找公法庭报仇,算不算得上是‘并无错处’呢?” 法无吾顿时哑然,想用法行法则来反驳,自己却已承认此行为是对的,可若是不反驳,又弱了几分气势,毫无威严可言。 最后只能色厉内荏道:“宵夺刀杀人,公法庭只是按照武林法则进行处置,阁下若要寻仇,可就失了公理!” “这样吗?”白衣人故作恍然,语气夸张:“吾还以为法都令是在以权谋私呢,原来是按照公法所执行的啊,所以法都令并不是打算私下判处,而是公开进行审问,让百姓们来决定宵是否有罪的吗?” “你……!”法无吾听到这里,自然明白自己是被套路了。 “怎么?吾猜错了吗?”白衣人故作苦恼摸了摸下巴,显得很为难:“其实吾也不喜欢报仇来报仇去的,可宵是吾的朋友,若他枉死的话……那吾就只能血债血偿了。”语气陡然冷冽。 一直在旁边看戏,默默加油打气的慕少艾闻言,立刻出声附和:“哎呀呀~这么说来,宵是因为羽仔才遭遇不测的,老人家我身为羽仔的朋友,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白衣人对此表示十分感动:“那就拜托药师在吾被寻仇身亡后,费心为吾报仇了。” 慕少艾一脸真挚:“风大夫放心,老人家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只可惜老人家我孤家寡人,只剩秋宇……唉。” 面对着这充满威胁的一唱一和,法无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偏偏不能轻易发作,不然白衣人肯定会反将一军,给他扣帽子。 “阁下放心,公法庭绝不会做出有失公平之事,定会让百姓们好好评断的!” 说到后面,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白衣人见好就收,顺便将寻人的天数定为一天,让法无吾差点怀疑之前的阴阳怪气都是自己的错觉,慕少艾和姥无艳虽然不解,但出于信任,两人并未多说什么。 至于宵……他从头到尾都在好奇白衣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穴位被点,估计都已经上前看个究竟了。 昭穆尊有点不解白衣人此时遮遮掩掩的装扮,不过他对此不是很在乎,见谈话结束后,便离开了。 从公法庭出来后,慕少艾又问起了羽人非獍的下落,白衣人表示自己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几率很小,不确定能够找到。 于是慕少艾他们就朝着白衣人所说的方向走去了,在经过藝如尘藏身之处时,白衣人微微偏头,双方隔着白纱露出默契的笑容。 藝如尘目送三人远去,随后对上蔺无双与道无余探究关切的目光,轻声笑了笑:“走吧。” 然后藝如尘就带着蔺无双来到了落下孤灯,随即就见到了躺在床上,重伤昏迷的羽人非獍,再一联系到公法庭提出的条件,蔺无双的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要做什么?” “吾?”藝如尘垂下眼帘,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吾要给他们机会啊。”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除了羽人非獍,他还躺着呢。 蔺无双目光复杂的看着心思格外深沉的小辈,莫名有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背着他搞事情,而他似乎除了默默支持外,就是揍……咳,不能这么想。 思维莫名跑偏的蔺无双迅速回神,语气淡淡:“风少侠,是特意让吾看到这些的。” 藝如尘点了点头,笑道:“毕竟前辈要退隐了,自然得放宽心才是。” “哦?”蔺无双有些疑惑,却见对方将目光放在他空空如也的身后,那个位置,以前是佩放着明玥的。 双方相视一笑。 话虽如此,但蔺无双还是有些不放心,比如之前看到的那个,和风愁别性情相差无几的人…… “哦,她啊。”会引起注意这点藝如尘早就预料到了,闻言只是笑了笑,提醒了下:“说起来前辈之前还见过她,就是上次吾去天波浩渺时,跟在吾身旁的那个少女。” “是她?”蔺无双想起了那个披着黑色斗篷,时不时压着兜帽遮脸,显得十分内向腼腆的少女,再和今晚看到的那个一比……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蔺无双觉得有哪里十分违和,但又理不清源头,只好叮嘱道:“汝自己小心。” 藝如尘点点头,开着玩笑:“说起来前辈要是退隐了,吾可就吃不到前辈做的点心了,可惜、真可惜。” “苍的手艺其实也不错。” “前辈你认真的吗?”这得多厚的滤镜啊。 于是蔺无双露出笑容来,向着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藝如尘抬手回礼,看着那抹玄白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想到那件小心藏好的玄色长袍,轻轻一叹,意味不明道:“感情啊……” “如尘?” 道无余见少年神情怔愣,还以为他不舍分离,柔声安慰道:“有缘自会再见,如尘不必伤怀。” “最好还是不要再见。”布置了这一晚的事情,就是要让人放心退隐,免得天道事后补刀的,至于慕少艾……唉,时间不够了。 道无余闻言亦不再多语,上下打量了少年,轻叹一声:“几天未见,如尘你瘦了许多,可是最近都没好好休息?” 呃,其实魂体不会又胖又瘦,毕竟不是肉身……不过既然是关心的话,就不拆台了。 “会做噩梦,不想睡觉。” 人身按时睡觉,早睡早起,被打扰到了脾气会变得很差,是因为幼时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敢不睡;本体则从来都没有睡觉的念头,最多只是闭目养神,同样也是因为心理阴影。所以要想睡个好觉,最好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啧,又走神了。 差点错过道无余贴心叮嘱的藝如尘有些无奈,抬手按了按眉心,昨晚应该让绛殷给他传音的,不该坐着聊天,使得他原本抑制得差不多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频频走神,不过幸好只有一天的影响。 “怎么了,如尘,哪里不舒服吗?” 藝如尘摇了摇头,抬头对上道者关心的眼神,轻松的开起了玩笑:“师父这么关心吾可不行,小心吾恃宠而骄,任意妄为啊。” 道无余失笑:“只是关心下如尘你的情况,哪里夸张到这种地步。” “毕竟是师父的关心嘛~” 尾调微扬,藝如尘拿出秋宇给他的一小盒点心,将其打开,淡淡的灵气浮动:“这是大哥给我做的点心,对魂体有好处,师父和小菖蒲也一起尝尝吧。” 桌上的菖蒲晃了晃叶子,绿衣剑客出现在桌前,伸手接过藝如尘递过去的点心,认真的品尝起来。 可能有灵气包裹的原因,道无余也能拿在手上,随后轻咬了一口,甜度适中,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有股淡淡的清香,令魂体清心凝神,祛除浑噩感,不难看出做点心之人的心意。 看来愁别的那位大哥和慕少艾等人一样,没有因为性情上的差异就心生怀疑,更没有因此产生敌意,只是…… 道无余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个白衣人,刚开始见到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对方,若不是没有察觉到龙气和死气,又看到了斗笠下的面容,只怕会觉得她就是风愁别。 “如尘,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少女。”一想到对方能够伪装出和风愁别别无二致的性情,连他都没有觉得违和,心里便愈发警惕。 藝如尘对此依旧只是安抚:“师父,她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道无余闻言不禁皱眉,不明白藝如尘为什么对那个少女毫无戒备,而且之前也问过了,对方并不是他的亲人,可偏偏又在感觉上十分相似…… 莫非对方就是愁别丢失的那两魄?所以才能够毫无违和感的扮演愁别,也让藝如尘对她生不起防备,之所以和普通人无异,也有可能是魂体残缺严重,仅能维持人形。 “嗯……” 原本还在想思考词汇的藝如尘就看到面前的道者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带着恍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他谈论起了道法的内容,还在吃点心的绿衣剑客见状也加入进来。 ……所以师父你脑补了什么呢? 脑补了什么不知道,但藝如尘知道身为残魂就得好好的休养生息,不要学他这样熬夜,不然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只能回到琴里待着,等到下次才能显形了。 藝如尘给有些蔫吧的菖蒲浇了水,算了算时间,按照剧情现在的羽人非獍应该醒过来了,虽然因为龙骨断裂不能行动,但不会一直昏迷着,难道是躺的地点不对,触发不了剧情吗? “算了,顺其自然吧。” 已经开始破坏剧情的藝如尘表示很佛系,再给人灌了碗药后,就独自离开,去往潇山筑的方向。 藝如尘离开后不久,躺在床上的羽人眉头微皱了下,轻咳出声,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潇山筑。 藝如尘来到时,满院子都是酒香飘荡,秋宇端坐在石桌前,低垂着头,耐心的缝制着手中的东西,桌上空无一物,显然是已经结束了。 “人呢?”藝如尘问道。 “在客房休息。” “喝醉了?”不应该啊。 “不,吾点了睡穴。” “……果然。”藝如尘对此毫不意外,一脸淡定:“你是故意引导他留下来的。” 龙宿关于墨子蓿的记忆应该已经正在消失,因为是重要人物,所以消失得没有别人快,同时引起了他的兴致,于是带了瓶酒来进行试探。可惜会喝醉的是寄宿的身体,秋宇的本体和兰一样,喝多少都不会醉,更何况……本体是没有味觉的。 而秋宇对于试探并不在乎,见关于墨子蓿的记忆还有残留,于是就让人留下来,在喝酒聊天的时候,把记忆一点点抹消,一点痕迹都不留。只能说龙宿的运气不好,如果秋宇不是本体,可能会看在朋友的份上顺其自然,谁让本体没有任何感情呢。 “墨子蓿不该存在。” 秋宇完成最后一步收线的动作,将成品放入袖中收好,语气冷漠,藝如尘闻言笑了笑:“你现在倒是比之前手段温和了些。”不然就不是引导,而是直接动手删记忆了。 “作为人类的你心思复杂,不好猜。”秋宇站起身,稍稍抬眼:“猜错了你会生气,生气容易伤身体。” 藝如尘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解释自己其实没有记忆的事情,秋宇也没有放在心上,试探着伸手,却在即将碰到手骨时迅速收回,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换回本体,很难受吗?” “人类也很好啊,你不喜欢吗?”藝如尘扯着水蓝色的袖子,眉眼带笑,轻轻唤道:“阿兄。” 秋宇表情冷淡:“喜欢。” “那么……” 藝如尘轻轻抓住那温热的手指,带着暖意的力量顺着指尖缠绕而上,魂体透明刹那,迅速将手分开,扭头咳出魂血,语调却是带着笑意的。 “把本体抹杀了,只留下人身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给过机会了 秋宇没有回答藝如尘的问题,只是神情冷漠道:“如果难受的话,吾可以陪着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过了这么多年,天道诅咒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吾只是问问。”藝如尘说着又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显然是受了伤。 秋宇看着他一脸虚弱的样子,语气淡淡:“你好弱。”接着又问了句:“少艾给你的药呢?” “还没用。”藝如尘说着拿出装着药的小瓷瓶,倒出其中一颗,轻轻将其碾碎,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灵气扩散开来,随即笼罩在他的周身,一点点修补着受损的魂体。 还有一小部分往秋宇的方向飘去,然后被丢了回来,全部都被藝如尘给吸收了,苍白的面容渐渐红润了起来,看着有了几分生气。 “大哥的血还是这么好用。”虽然是稀释过的。 秋宇随意颔首,看了眼客房的方向:“吾去备些早点,一会儿龙宿醒了可以吃。” “大哥要出去?” “去看看你种的菜。” 这是一起走的意思了。藝如尘闻言笑了笑,提议道:“顺便煮点醒酒汤吧,宿醉很难受的。” “嗜血者不会宿醉。” “心意、心意,好歹是想和大哥你结缘的,别太冷淡了。” “他没有太多真心。” “嗯……那个系统呢?” “之前让它发布下任务,结果出来的都是一些用来刷好感的小事,吾就给它禁言了。” (系统:qaq我就是个攻略系统啊。) 嗯,意料之中的回答,如果说用着其他身体的秋宇动情的几率是百分之七十的话(友情加成),那么本体就只有百分之零,毕竟在他的眼中,除了总部里的人,其他都和自然景物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藝如尘觉得龙宿挑选的时机实在是不好,如果能耐心等上几天,等兰把新身体做好,秋宇进行融合的时候过来,也许还能试探些东西,毕竟那个时候的秋宇最虚弱。现在是赔了一壶好酒,一些记忆,然后什么都没得到,真亏。 “吾做得不对吗?”想到龙宿也算是心思复杂的人类,秋宇便向藝如尘讨教,就如当初让对方教自己感情和人情世故一样,虽然夭折在了天道的背叛和利用下,但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对方能够解惑。 “没有,这样就可以了,做得多了反倒显得刻意,会让龙宿怀疑的。” 得到肯定后,秋宇眼中隐有光亮闪过,随后转身去做早点了,藝如尘则随意的靠在树下,抬头看着斑驳的光影,被灵气蕴养着的魂体暖洋洋,久违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他梦到了以前,刚刚出生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一道染血的身影将他叼起,急促的穿行在死寂血海中,那熟悉的气息让他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母亲。 他被母亲带到远离血海的位置,四处都是一片死寂,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呼吸沁入肺腑,饥饿感瞬间被引发出来。 母亲给他带来了食物,缓解了他的饥饿,然后说起了他的父亲——一个想要将妻儿吞吃入腹,没有半点温情的冷血者。母亲受了重伤,希望他能强大起来,帮她报仇。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放在母亲那渗血的伤口上,然后在母亲凶戾的眼瞳望过来时,郑重的点了点头。 等食物吃完后,母亲就教他如何才能强大起来,当他看到一个同样受了重伤的同类被母亲咬破喉咙,吞吃入腹的时候,他明白了那些“食物”的来源,目光不受控制的又放在了母亲的伤口上,随即努力做出认真学习的模样,没让母亲察觉到。 之后母亲就让他自己出去找“食物”,他的身体还很矮小,不能像母亲那样与同类厮杀,只能选择躲起来围观正在死斗的两个同类,等两败俱伤后,冲出去给予致命一击。在这个时候,有的会拼死一搏,差点就反噬了他,有的却是毫无反应,甚至还在失去生机时对着他咧开嘴巴。 这个动作到后来见到兰时才知道,这是在“笑”。 吞噬同类让他很快就强大起来,思维也渐渐丰富活跃,同时也有了分辨能力,发现厮杀不只是出现在同类间,更多的是亲族血脉,而那些对他咧开嘴的,和他是一样的身份。 他逐渐猜到了真相,并在一次入睡后,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在身边徘徊,湿滑冰冷的尖齿停在脆弱的脖颈上,很久才离去……他睁开眼看着母亲快速远去的背影,摸了摸颈部的位置,没有再入睡。 最后母亲带着他重新回到了那片血海,让他去找父亲报仇,当他见到名义上的父亲时,对方正在和已经成长起来的孩子进行单方面的厮杀,一旁则是其他孩子被咬破喉咙的身体,在血海中无力挣扎着。 他通过偷袭,轻易的让对方成为了血海中挣扎的一员,正打算向还活着的孩子走去时,身后传来携带着血腥味的风声,他迅速侧身,左手传来刺骨的痛意,然后从肩骨的位置被扯了下去。 鲜血从断口处迸发而出,他转头看到那张狰狞而贪婪的熟悉面容,以及被叼在口中的那只手,心中如同血海一般,只剩下死寂。 「果然如此啊……」 「母亲。」 …… “殇。” 清冷的声音传来,淡淡墨香萦绕鼻尖,将他从血色的梦境中唤醒,睁开眼对上一双湛蓝如深海般的眼眸,不禁怔愣片刻,随后又闭上眼睛,抬起指骨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又做噩梦了吗?” 秋宇的目光落在藝如尘眉心上,那里浮现出一抹血色的新月印记,有几道金色的符文在周围若隐若现,一点点的蔓延开来,随即抬手,青蓝光芒覆盖在上方,引得金色符文骤然暴动,仿佛要从里面窜出,却又迅速没入魂体下,藏了起来。 藝如尘面色一紧,鲜红的魂血从魂体中渗出,瞬间染红身上的白衣,汇聚着滴落在身下,还没来得及蒸发便落入泥土中,身后的大树顷刻间枯萎凋零,最后风化消散。 “又失败了。”话虽如此,但秋宇的神情一直淡漠依旧,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抬手止住了藝如尘的魂血,然后顺手让那棵大树重新焕发生机,抹去了方才的痕迹。 眉间印记褪去,藝如尘睁开眼睛,看着身上染成血色的衣服,没有动手更换,只是低着头问道:“天黑了吗?” “嗯。”秋宇应了一声,见他眉眼间满是倦色,尽量将语气放柔和:“你饿了吗?吾可以给你……” “吾需要的不是这个。” 藝如尘抬起头,语气生硬的打断了剩下的话,接着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上适时的露出笑容:“不用了,我只是休息的时间有点长,精神不太好而已。” 秋宇沉默的看了藝如尘一会儿,神情毫无变化,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最后只是冷冷道:“吾下次不会再让你睡这么久,你的诅咒大人也会想办法,所以……吾不会杀你。” 藝如尘闻言笑容愈发和煦,只是配着他疲惫不堪的眉眼,看起来就显得非常勉强,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这里是绝仙谷?” 秋宇点头:“为了不破坏你的计划,吾就将你带了过来,没有让人发现。” 藝如尘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一片翠绿的菜地,正是他上次和少女种的,已经可以收获了,这个认知让他身上的疲惫感减轻了一点:“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在你醒来之前,薄红颜和恨不逢一同欺辱了一番姥无艳,不过被少艾给赶走了。回来绝仙谷后不久,就被雨中砚给找上门来给被打断双腿的姥无艳出气,打坏了薄红颜的花座后便离开了。” “嗯……看来这个世界的剧情修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在天道无法管事、法则被抢走的情况下还能按照原剧情进行,怪不得能撑这么久才开始崩坏。”藝如尘不禁表示赞叹。 “修复力越强,惩罚就越重。明天你不要出手,姥无艳的死活由剧情来定,和我们无关。” 秋宇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毫无波澜,仿佛之前和姥无艳谈过话,又打算帮她消除感情的人不是他。 藝如尘对此毫无表示,点了点头,秋宇就继续讲述发生的事情:“少艾那边找到了一瓢仙,得知了之前羽人非獍确实在他那里被治疗过,又提起了你的模样,不过因为有她在,只是让少艾有了怀疑,却不能确定。一无所获的离开后,就碰到了和断雁西风一起的雨中砚。 “接着他们就按照剧情那样来到了落下孤灯,据菖蒲所说,羽人非獍那时已经醒了,虽然重伤到不能行动不能说话,但还是差点通过摔碎药碗引起了少艾他们的注意,不过被菖蒲制止了。” “羽人非獍醒了?” 藝如尘听到这里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是剧情在针对他,要是让慕少艾在明天之前发现羽人非獍的话,那他布置的一切就全白费了,还得收获一份天雷大礼包……为什么这么心动呢? 压下向往的念头,藝如尘重新坐在树下,透过枝叶看着繁星点点,笑容浅淡:“既然没问题了,那就等着明天去看戏吧,吾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表情了。” 秋宇坐在一旁,抬手轻触被魂血浸染的衣袖,微微皱眉:“吾不喜欢无法触碰的感觉。” “等新身体做好就能触碰到了,以前大哥你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以前可以触碰你。” “没办法,吾现在只能弱一些,不然那诅咒会将吾吞了的。”藝如尘耸了耸肩,开了个玩笑,却见秋宇眼中露出些许困惑,不解道:“你……你人身的时候不喜欢吾这么说话,说是太肉麻了,觉得不自在。” “人身嘛,情感自然要丰富一些,没办法应对太过直白的话。” “也是,吾记得人身的你就不喜欢和吾进行触碰,总是保持着距离,还曾一脸嫌弃的吐槽过……” 说到这个,秋宇的话就多了起来,藝如尘微笑看着他,脑海里却在想着还是不恢复那小家伙的记忆比较好,他们虽是同源的,但终究是独立的个体,没必要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分担出去。 比起藝如尘这边称得上悠闲自在的氛围,慕少艾这边就要凝重一些了,毕竟当时只定下了一天的时间,如果在明天之前还找不到羽人非獍的话,宵和姥无艳就得受罚了。 而且看公法庭的样子,估计是得命偿了。 姥无艳自然明白这一点,脸色不由得更苍白了几分,目光却渐渐坚定起来,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一直暗中观察的白衣人见状,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随后出声安慰:“路到船头自然直,各位不用太忧心,见机行事吧。” 慕少艾闻言,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哎呀呀~既然风大夫这么说了,那老人家我就只能放宽心,期待奇迹发生了。” 白衣人嘴角微扬,答道:“不会让药师你失望的。”语气平和,却无端让人对此心生信任。 气氛顿时缓和了些,不过断雁西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拉着雨中砚继续去找羽人非獍的下落,而慕少艾则负责明天在公法庭进行周旋,想办法再争取一些时间。 外面做好了打算,屋内躺着的羽人非獍一字不落的全听入了耳中,严肃的神色中难得出现了几分着急,偏偏无法动弹也出不了声,而唯一能明白他想法的绿衣剑客,则是毫无作为,姿态冷静的给他喂了一碗药。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特别是在心情沉重的时候,白衣人、慕少艾、姥无艳三人从落下孤灯离开,迅速赶往公法庭的方向。 公法庭。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审问还没开始,外面就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得到消息的秦假仙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打算一探究竟,当见到楚君仪等有身份的人站在两边等着审问时,不禁有些咂舌:“居然来了这么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这次的审问很重要啊。” “毕竟这是公法庭审理的第一个案件,关乎着在百姓当中的威信和拥戴,自然是要重视一些。”旁边一身玄色道袍,面容清隽的谈无欲开口解释,秦假仙闻言恍然,随后又看向身穿紫白莲纹道服,以莲冠束发的素还真,刚想问些什么,紫衣黑发的木讷少年在这时被守卫押了出来。 随后是匆匆赶来的三人,看到戴着斗笠白纱,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脚下有影子的白衣人,谈无欲和素还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可能恢复了,只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影霁大大好像……变矮了?”秦假仙一眼就注意到了身高上的差距,两人顿时恍然,随即猜测可能是什么后遗症,可惜风愁别似乎对身高一事并不在意(?),不然就能当个黑历史说说了。 和慕少艾他们一起站在下方的白衣人突觉背后一凉,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昭穆尊已经答应了将这件事交给法无吾全权负责,此时正与楚君仪站在一旁观望,楚君仪身旁是薄红颜,再往后是……咦?赤云染怎么会在这里? 哦,差点忘了,赤云染和薄红颜是好友,又和风愁别有交情,因此来旁听倒也不奇怪,恨不逢那家伙还不见踪影,估计在憋着坏,刚才的不舒服肯定是因为这个。 只不过,看着昭穆尊和赤云染同框总觉得怪怪的…… “一天的期限已到,你们未能证实羽人非獍还活着,宵杀人夺刀的罪名成立,可有异议?” 走神期间,身为苦主的异贤剑殊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随后法无吾开口,做下了判决。 “并无异议。” 慕少艾正要开口,身旁的白衣人便提前出声,语气平静的给出了答复,让准备反驳的法无吾一时语塞,旁听的几人脸上也带上了几分诧异。 法无吾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应给弄懵了下,轻咳几声掩下失态,又说道:“既然无异议,那便按判决来执行,圣耀刀赏死在了宵的手中,那么宵就该……” “姥无艳愿承担一切罪恶,只求法都令释放宵离开。” 在白衣人平静开口后,姥无艳便以为对方想要代替宵赴死,所以才不做争辩,于是直接跪下,抢先认下罪名。 法无吾的视线依旧放在白衣人身上:“这是你的决定吗?” “一切事端由我而起,就该由我来结束。宵和恩公他们是无辜,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姥无艳注意到白衣人戴着手套的手动了动,神情坚定的看了对方一眼,希望对方能够明白她的想法。 白衣人自然明白,但对此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吐槽了下恢复力极强的剧情,都这样了还能扳回来。 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白衣人出声帮人说话:“还请法都令三思,姥无艳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今又被恶人打断双腿,不该再遭此劫难。” 法无吾眼底一黯,试探询问:“那么依阁下看来,该如何处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白衣人暗自冷笑,估计是昨晚的做法让他意识到自己比起姥无艳更难对付,加上还有个恨不逢…… 一撩衣摆,作势要跪下:“吾是宵的朋友,此事吾愿……” “不可!”姥无艳连忙出声制止,向着法无吾哀求道:“恩公对此并不知情,此事责任全在吾,还请法都令明察,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可能是感觉到了法无吾的有意针对,姥无艳故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这么多人在场,法无吾也不好做得太刻意,只好改变计划,面上露出怜悯神色:“就算用你的性命来换取宵的自由,你也甘愿?” “杀人偿命,姥无艳无话可说。” “嗯——”法无吾一扬手,一张罪状落在姥无艳面前:“罪状已立,今日午时,火刑处决。画押吧!” 姥无艳抬手准备画押,一只手轻轻拦住了她,白衣人平静询问:“请问法都令,若是圣耀刀赏还活着,姥无艳姑娘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方才可是阁下对此毫无异议的,此时开口,莫不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薄红颜出言讽刺道,白衣人隔着白纱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算不上怜香惜玉,只是好奇而已,难不成谷主是觉得,在容貌上比不过姥无艳姑娘吗?” “你!”薄红颜一时气急。 在外面观看的谈无欲听到这话,了然一笑:“开始了。” 素还真同样笑了起来:“就看法无吾能不能适可而止了。” 秦假仙听得有些糊涂,不过还是接过了话题:“看那法无吾的样子,估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肯定不会适可而止的。” “那就等着被扒下一层皮来吧。”谈无欲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而法无吾见白衣人主动开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若是刀赏还活着,吾自是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吾如果说是呢?” “嗯?”法无吾一愣,目光落在白衣人身上,面上已有了怒意:“阁下莫非是在说吾不辨是非,拿自己师侄的生死开玩笑吗?” “法都令无须动怒,是与不是,再耐心等上片刻不就知道了吗?”白衣人的态度依旧很平静,慕少艾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外面,没有看到蓝衣儒生的身影,心里有了猜测,于是附和道:“哎呀呀~风大夫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我们人都在这里,法都令再等上片刻也无妨啊。” 法无吾毫不留情道:“以此来拖延时间是无用的,若再多言,休怪吾不留情面!” “既然如此……”白衣人将手收回,看着姥无艳在罪状上画押后,语调淡然:“希望法都令不会后悔。” 法无吾已经坚信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冷冷哂笑:“这是自然。” 随后让守卫将宵押下去,等火刑结束再放走,因为注意力一直在白衣人身上,所以法无吾没发现宵太过沉默了,毕竟就算再单纯木讷的人,听到朋友要去赴死了,也不可能像这样毫无反应。 白衣人知道这是藝如尘传音的缘故,虽然不知道内容,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见薄红颜悄然离去,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于是强打精神,免得一会儿走神。 慕少艾看着被带上铁桩上绑起来的姥无艳,面上难掩担忧:“风大夫,秋宇什么时候能到?” 白衣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药师,相信吾吗?” “哎呀呀~当然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相信啦。”慕少艾挑了挑长眉,和他开起了玩笑:“所以一会儿风大夫要救人的话,别忘了还有个老人家在旁边,虽然年纪大了,但打个掩护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救。”白衣人也笑了笑,然后在准备点火的时候,向着法无吾问道:“法都令,真的不后悔吗?” “无愧于心,何来后悔?” 法无吾义正言辞道,随后下了点火的指令,火把落下,干燥的木柴瞬间被引燃,灼烫的烈焰带着滚滚浓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姥无艳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白衣人,缓缓闭眼,泪珠随之滑落:“抱歉恩公,我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 “啊,我知道了。” 白衣人轻轻开口,不知是在回应谁的话,随即将手抬起,按在了斗笠上。 法无吾看到这个动作,暗自戒备着,慕少艾则催动内力,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却见白衣人手一抬,斗笠被丢掷了出去,同时一个清脆的少女音传入众人耳中:“大兄弟,我弄完了。” “嗯,辛苦了。” 随着一声淡然的回应,事情带着倦意的藝如尘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手执蓝色折扇,看起来冷漠多过温雅的秋宇。 认识风愁别的人看着一脸稚嫩,阳光开朗的少女,心里都是难掩震惊的,尤其是这几天一直和少女相处,却没发现违和之处的慕少艾。 “你不是风大夫?!” 少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我也没说我是大兄弟啊。” “……”好像确实没承认过,一般都是回答问题而已,不过……慕少艾打量着摘下斗笠就像换了个人的少女,又看了看向他礼貌微笑的藝如尘,面露无奈:“哎呀呀~风大夫,老人家我心脏不好,其实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抱歉。”藝如尘真诚的表示了歉意,然后看向火焰中的身影,轻轻一叹:“看来吾来晚了。” 话音刚落,就见身穿绛色衣袍的男子从方才藝如尘出现的地方走了出来,还带着一个脸色苍白,但精气神还不错的剑者,抬手行礼:“道长,在下将人带过来了。” “迟了……”藝如尘摇了摇头。 “嗯?”男子有些不解,随后看到正在受刑的姥无艳,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诧异:“啊,怎会如此?!” 而法无吾在看到剑者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对方,一阵寒意瞬间涌上心头,克制着没表现出来,但异贤剑殊作为亲眼目睹友人身亡的人,根本就控制不住音量:“刀赏?!你还活着?!” 从醒来就没搞清楚情况的圣耀刀赏张了张口,刚要回应,漫天紫羽从远处飘来,紫衣黑发的木讷少年出现在快要燃烬的火堆上,将已经失去呼吸的姥无艳救了下来。 可能是如今有些诡异的气氛,所以没有守卫上前阻挡,藝如尘就像是突然放松下来一样,身体一颤,弯腰吐了一大口血,随即露出了秋宇似是在搀扶着的手。 这时众人才明白藝如尘为什么没有立刻救人,因为他受了重伤,重到要靠秋宇扶着才不会倒下,而少女的话…… “大兄弟!” 看见藝如尘吐血的少女立刻慌了,连忙跑了过来,却不小心被衣袍绊倒摔了一跤,然后不顾身上的尘土,继续向藝如尘跑过去 ……就是个演技比较好的普通人而已,更谈不上救人了。 慕少艾自然要比少女提前来到藝如尘身边,按着有些硌手的肩膀,输送内力,却被却被毫不客气的排斥出来,一点都没能用到,藝如尘又是一口血吐出,苍白的脸上隐隐有金色符文浮现。 “这是?” “大兄弟,你身上怎么会有诅咒?!”终于跑过来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那东西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藝如尘擦去嘴边的血迹,语气淡然:“凡事都要有代价罢了。” 这话落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就是为了救人,强行起死回生,从而导致天罚的意思了。 “义父,你的能量在减弱。”宵面露担忧,在他的理解中,能量减弱就代表着快要报废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藝如尘温言安抚着,状似随口一问:“你怎么从牢中出来了?” “我按照义父的吩咐老实待在牢里,但那个将凝晶花拔出,名叫薄红颜的人想要杀我,我强行冲破穴道,在反击中重创了她,然后那个叫恨不逢的也走了进来,我担心姥无艳,就先过来了。” 宵每做出一句解释,周围的人看着公法庭的眼神就愈加怪异,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远处就传来了薄红颜怨恨的喊叫声: “恨不逢!!!” 楚君仪担心好友的安危,连忙化光赶去,赤云染下意识也想过去的,见已经有人率先行动了,就将注意力放在虚弱得可能站都站不稳的藝如尘:“前辈,跟吾回天波浩渺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诅咒虽然没有给她危险的感觉,但潜意识里觉得还是不要触碰最好,也有可能是自己实力不强,弦首也许会有办法了。 “不用了……”藝如尘轻轻摇头,谢过这番好意后,向男子说道:“麻烦阁下同宵一起,将姥无艳姑娘安葬了吧。” 男子了然颔首,安慰道:“道长节哀。” 宵更担心藝如尘的状况,迟疑着没有答应,但在藝如尘一句“听话”下,还是和男子先离开了。 “咳咳咳……现在该收尾了……”藝如尘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原本擦干净的唇边又染上了红意,却依旧礼貌的对慕少艾笑道:“药师,走吧。” “……嗯。”看着仿佛并不在意的少年,慕少艾倒是更希望对方能够生气一下,哪怕发发脾气也好,这样感觉更像顾及着什么,全部都压在心里。 估计秋宇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想来也是压制着怒火,才没有选择动手的。 其实只是本体莫得感情的秋宇:殇拿的人造血应该快要用完了吧,要不要补充一下? 于是藝如尘等人就这么如同来时一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既没有借机发难,更没有出声责骂什么的,但就是这样温和过头的态度才是最麻烦的,法无吾已经看到围观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不善了。 “这样一来,这位法都令的风评估计会跌至谷底了吧。”谈无欲幸灾乐祸的说道。 “该!谁让他匆匆忙忙的就要定罪,代替影霁大大的那个小姑娘都提醒他了,但凡愿意多等一下都不会这样。”秦假仙同样毫无同情的吐槽道。 “恐怕这就是前辈的目的……” 素还真不禁想到了之前鬼梁兵府一事,不过那时风愁别被捅了个透心凉,秋宇又替友受了罪,而且跟刚刚成立不久的公法庭想比,鬼梁兵府的根基显然更悠久,难道那时前辈就看到了这么久远的事情,所以想要提前遏制吗? 所以说,对聪明人根本不用多说,他们会自己脑补出个前因后果的。 谈无欲神情不悦:“要不是还有卧龙行的事需要合作……” “耶~好友,可不能以偏概全啊。” “哼。” 第二百一十二章 酒后梦魇(?) 落下孤灯。 再次回到这里,慕少艾隐隐猜到了什么,刚想询问,就见原本一直咳嗽吐血的藝如尘已经恢复如常了,除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风大夫,能给老人家我好好解释一下吗?”担心了一路的老人家觉得自己的脾气可能不是很好。 “吾如今的情况和将圣耀刀赏复活没多大关系。” “但诅咒是真的。”秋宇接过话题,淡淡说道。 少女一脸恍然:“原来诅咒不是大兄弟你自己下的啊,我就说嘛,哪有人为了演戏还下两个诅咒的。” 秋宇神情一冷:“两个?” “礼、大哥你不知道吗?”差点顺口说出那个称呼的少女看到旁边的慕少艾,连忙改了口,并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得出,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甚至还有那么点……生气? 所以为什么她能看出来?少女疑惑了。 藝如尘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药师不好奇吾为何来这儿收尾吗?” 慕少艾沉默片刻,幽幽的叹了口气:“羽仔就在这里面,对吗?” 藝如尘没有否认:“原本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吾无法将此事告知给药师你,不过宵就不一样了,只是……药师似乎又没相信。” “就像上次猜魔心一样。”秋宇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某个老人家顿时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在莫名心虚下,选择将话题引开:“哎呀呀~所以诅咒是什么意思?还是两个?” “虽然很感动药师如此看重吾,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病患的情况吧。”藝如尘淡定回避,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立刻怂了,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所以到底是什么诅咒啊……一头雾水的慕少艾看着好像都知道的三人,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孤立了,而且一个想拉他加入话题的都没有。 慕少艾:心塞.jpg 不过这点心塞在看到一直蔓延到屋子里的血迹后就消失了,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清香,慕少艾不知为何想到了茝兰,迟疑开口:“……那小姑娘,受伤了吗?” 看这出血量可能还是致命伤,难道想要成为风大夫的朋友,都要受过要命的伤势才行吗? 担心的同时,慕少艾还感觉到了心累,然后再推开门见到茝兰的情况时,原本就受过惊吓的心脏差点就被吓停了。 只见茝兰将泛着粉光的手从躺在床上的羽人非獍收回,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露出了破个大洞正流血不止却空空如也的心口,脸上依旧是温柔可亲的笑容:“阿风,救人的时候还要记得稳住一下心脉啊,差点就因为着急导致气血倒流了。” ……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得先顾下自己,你在流血啊老乡!少女一时槽多无口。 藝如尘却像没看见一般,受教的点了点头:“毕竟我的医术不好,下次会注意一些的。” 茝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片桃花花瓣递给秋宇:“小秋宇,你的东西我已经弄好了。” “谢谢大、姐。”秋宇接过花瓣,小心收入袖中。 “啊,对了。”看着秋宇收下后,茝兰像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藝如尘笑道:“我去找那孩子了,还用行动告诉他,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这些大佬都这么狠的吗?看着那个空荡荡、明显是自己动手剖开的心口,少女不自觉缩了缩脖颈。 “……我明白了。”这是防止他想找对方寻死,所以先一步从心理上造成重大打击,直接弄得自闭了吗?不愧是兰啊…… 情绪已经十分淡薄的藝如尘不禁心生感叹,兰一旦对什么人有好感,那就会一直戴着好感滤镜,什么事都无法动摇,不过这好感如果被消磨掉了,那在她眼中就连花花草草都比不上了,想想还真是……好极了,反正被掉好感的又不是他。 叮嘱了最不放心的后,茝兰才将目光放在假装自己是空气的少女身上,静静打量一番后,轻声一叹:“半心魂体啊,同样是个可怜的孩子。” 少女瞳孔微颤,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身体紧绷着,脸上却故作不在意道:“啊……不愧是大兄弟的朋友,眼睛真厉害啊,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茝兰微微一笑,带着包容的暖意:“我很喜欢你,可惜不会有足够的相处时间,但我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听着有些自相矛盾的一番话,但让人生不起怀疑,少女的面容也不自觉柔和下来,轻声道:“我期待着和你的再见。” 茝兰轻轻一笑。 再次被踢出群聊的慕少艾:“……哎呀呀~所以真的没人愿意和老人家我解释一下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茝兰顿了顿,微笑道:“我要回家了。” 慕少艾看着基本没有生机的伤口:……回个家要弄成这样吗?虽然隐隐猜到能够将心脏取出续命的小姑娘不是人,但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话,还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往亡灵之类的方向去想。不过如果是亡灵的话,秋宇所说的年纪大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有关亡灵死活会维持着死前模样的说法,慕少艾看着一脸稚嫩,还没长开的茝兰,眼中带上了几分同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但依旧保持微笑的茝兰又看向床上的羽人非獍,轻声询问道:“我一个人回家可能不太安全,可以让你的师父送送我吗?” 同样被踢出群聊·不能说话不能动·还担心一个晚上的羽人非獍:“……” “啊,抱歉。”茝兰歉然一笑:“如果不同意的话,可以眨两下眼睛……” 羽人非獍毫不犹豫的眨了一下眼睛。 藝如尘&少女:看得出来很嫌弃了。 不过也是担心自己那武功尽失,却还安分不下来的师父到处浪,哪天一不小心就去仙山了。茝兰救过他师父,跟着离开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起码茝兰还能让他那不正经的师父乖乖待着。 “多谢。”茝兰微微一笑,身体自脚下化为桃花花瓣:“那么……有缘再见。” 最后一字落下,茝兰在藝如尘等人的注视下化作桃花花瓣,飘落消散。 “唉……”少女见到这一幕,很是羡慕的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姑娘的家是和茝兰姑娘的一样吗?”慕少艾趁机试探。 “茝兰?”少女重复了下这个名字,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不过想到对方不能说真名的规矩,就不怎么在意了:“嗯……怎么说呢,就差不多,但又差很多的那种。” “……哎呀呀~小姑娘真幽默。”慕少艾拿出黄竹烟管,想抿一口掩饰尴尬,然后被秋宇用折扇挡下了,理由是:“病患不能接触二手烟。” “……”行叭。 为了不让自己的宝贝烟管在对方手下变成两段,慕少艾选择忍一下,通过检查病情转移下注意力,然后…… 慕少艾叹了口气,苦中作乐道:“哎呀呀~看来老人家我能有很久的悠闲时光了。” 藝如尘出声安慰:“只是有修为又有名气的人不能诊断,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药师不必感到失落。” 毕竟对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而言,想救却是救不了的感觉可是很难受的。 “风大夫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呼呼~” “那我这个温柔的人就要做点不温柔的事了。”藝如尘意味深长的笑道。 慕少艾开玩笑道:“哎呀呀~就知道风大夫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所以是打算来个回马枪吗?” “听药师这个语气,其实想来个回马枪的是药师你吧?”藝如尘语调轻松的打趣道。 慕少艾笑了笑,没有否认。 “神刀天泣吾让宵悄悄拿出来了,在此期间,能否让吾代为保管?”这也是他没有发作的原因之一,毕竟是剧情的重要道具,要是刚到手就被发现了……那他估计要被这个世界的被动保护机制给踢出去。 羽人非獍依旧没有犹豫的眨了下眼睛。 “不问问吾原因吗?神刀天泣可是戡魔之物,若是吾拿去做了恶事……”对于这么好说话的人,藝如尘和风愁别的反应一样,觉得这也太没戒备心了。 羽人非獍动了动仅剩的一只手,似乎想写些什么,慕少艾在这方面莫名心意相通,轻轻笑了笑:“哎呀呀~羽仔的意思是,风大夫不是依靠外物的人,如果真要作恶,根本就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羽仔。” 也不知道风大夫到底遭遇了什么,在做事情之前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被误会的样子,也怪不得秋宇这么护短。 “吾其实并没有打算救他。”无论是人身还是他,对任务之外的事情一般都会选择冷眼旁观。 慕少艾表示不信,虽然对方出于一些原因没有告知羽人的所在,让他东奔西走了几天,但并没有存着看笑话的心思,还找了个演技极好的少女代替他安抚自己(?),让自己不至于现在还在外面像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的。 羽人非獍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对于“羽仔”这个称呼他还是拒绝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慕少艾后,还是没撑过倦意,闭眼睡了过去。 而就在羽人非獍刚刚睡下不久,宵就到了。 藝如尘:……真是顽强的剧情,用这种方式避免双方提前见面,关键还是很有用。 “义父,姥无艳已经安置好了。”宵看到了雪地上的那些血迹,不过在知道不是藝如尘的后,就不再关注了。 “嗯。”藝如尘点了点头,见他好奇的看着一旁的秋宇,便笑着介绍道:“这是吾的大哥,你可以称呼他为伯伯。” 宵乖巧开口:“伯伯。” “嗯。”秋宇应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一个红包,宵对此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接下了。 “这辈分大得差点闪到腰……”少女小声吐槽了一下,然后就感觉那没什么感情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立刻调整好表情,一脸乖巧:“大哥。” 秋宇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同样拿出个红包递了过去,少女一脸懵逼的伸手接过,没有选择现在打开,而是十分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十分真挚诚恳的说了“谢谢”,生怕对方觉得她态度不好。 藝如尘见她这样子,忍不住轻啧一声:“你怎么这么怂呢?不应该啊。”少女超小声的表示:“其实,我胆子很小的。”藝如尘:“(¬_¬)别人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少女:(????w??)? “义父的手臂……”收好红包就站在旁边的宵目光落在藝如尘白骨状的手臂上,那上面有个细小的裂口,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啊,那个是我做噩梦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没想到这么几天了还在啊……”少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藝如尘调侃一笑:“年轻人牙口真好,真让人羡慕。” “哎呀,大兄弟其实也没多大嘛,也就能当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而已。” “闭嘴吧你。” “好嘞~”少女表示皮这一下很开心,特别是藝如尘看着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于是得寸进尺道:“对了大兄弟,这身衣服能不能送我了啊,我留作纪念。” 藝如尘看了眼那身沾着尘土的白衣,可有可无道:“你随意,本来也没打算要回来。” “嘿嘿嘿,大兄弟你真好(^▽^)”蹭蹭.jpg “离吾远点,一身的灰尘。” “别这么嫌弃嘛~” “咳咳……” 看着两人亲密得旁若无人却又没有半分旖旎的氛围,某个老人家忍不住轻咳出声,打断了谈话:“哎呀呀~还没请教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呢,实在是失礼。” “啊,没关系。”少女立刻端正态度,微微行礼:“药师叫我黎……” “老黎。”藝如尘无情打断。 少女嘴角微微抽搐,一脸无语的对视片刻后败下阵来,蹲角落里自闭了。 慕少艾疑惑不解的看向藝如尘,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也就不再深究,从善如流的唤道:“黎姑娘。” 这三个字落入耳中,藝如尘眼角就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下,忍着抬手扶额的冲动,提醒道:“落下孤灯的环境不适合疗伤,不如带回岘匿迷谷吧,注意不要被发现就好。” 慕少艾点了点头,又看向秋宇:“那就先就此别过了,老人家我受不了刺激,也是时候养老了,呼呼~” 秋宇神情冷淡,轻轻颔首回应。 慕少艾以为对方是在为藝如尘隐瞒身上诅咒的事情生气,不禁同情的看了眼似乎不在意的白衣少年,然后带着昏睡过去的羽人非獍离开了。 藝如尘拿起桌上的菖蒲,问宵道:“绝仙谷里的蔬菜摘好了吗?”宵将目光从少女身上收回,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拿出一部分新鲜的蔬菜,正是藝如尘他们之前种在绝仙谷那片菜地里的。 “那位军师说,他会完成好义父你交待的事情,希望义父你吃得开心。”宵复述了一遍,然后好奇询问:“义父交待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看好姥无艳而已。”对方是个聪明人,哪怕他什么也没说,估计也猜了个大概,果然还是和聪明人相处比较方便啊。 宵点点头,他和姥无艳的关系没有原剧那么深厚,最多只能算是朋友,为人处世这方面虽然藝如尘基本上是放养的,但雏鸟情结这种东西……于是就没再关注了。 “大兄弟,你把那些菜摘了做什么啊?”少女就更不会关心这些了,要不是能搞事情,她甚至只想看戏。 “你不是说想体验一下雪地吃火锅是什么感觉吗?” “想是想,不过在别人的家里……”少女面露纠结。 秋宇淡淡开口:“潇山筑要下场雪的话,并不难。” “欸?!” 潇山筑。 暖黄色的夕阳照射在白茫茫一片的地上,换回青荷长裙的少女抬起手,恰好几片雪花落下,冰凉的触感令她不由一怔,低声呢喃:“还真下雪了……” “过来做调料。” 秋宇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让少女从雪景中回神,连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那一大盆处理好的肉,不由庆幸现在是魂体,不会有吃胖的烦恼。 和秋宇一起处理好肉的宵将手洗干净,然后走到已经弄好火炉的藝如尘身旁坐下,好奇的看着那些酒壶,问:“这是上次在笑蓬莱喝的那种东西吗?” 藝如尘点点头,开玩笑道:“不过小孩子喝这个容易醉,尝尝味就行了。” “醉?”宵歪了歪头。 少女不服气的声音传来:“大兄弟,我酒量可好了,肯定不会醉的!” “哦。”敷衍.jpg “一会儿就喝给大兄弟你看!\(`Δ’)/” 两个时辰后。 喝得脸色通红的少女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跟藝如尘说了声“我想去看看月亮”,就拎着一壶酒晃晃悠悠的爬上围墙,随意坐下后,望着月亮发呆。 但在场都是视力好到变态的,自然能看到有水光缓缓掉落,不过藝如尘和秋宇都没说话,默契的闲聊着,宵对情绪方面的事情都很好奇,却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义父,这就是‘醉’吗?喝醉了就能落泪吗?” “不一样的。”藝如尘同样压低声音:“有感情才能体会到‘醉’,有感情才能落泪,否则喝再多,也只是身体上的不适而已。她这是想家了,也是在发泄。” 又听到了个新词汇的宵:“发泄?” 藝如尘看了眼因为潇山筑灵气充足,可以出现在琴外的道者,语气淡淡:“她曾被当成养料囚禁过,没有光,没有声音,连简单的交谈都要小心翼翼的,没疯已经是极限了。” “当成养料,是把她的能量抽干吗?”宵依照着自己的理解,见藝如尘点头后,又问道:“抽干了就会‘死’吗?” “……” 藝如尘沉默的看着围墙上的身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随后轻轻开口,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和向往:“会。” 坐在一旁的秋宇闻言转头看来,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酒杯,听着围墙上隐隐约约的哭声,眼帘微垂,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少女哭着哭着就直接趴在围墙上睡着了,秋宇抬手褪去雪景,随后将残局给清理了,见藝如尘将人抱下来,提醒了一句:“你们应该保持距离。” “吾克制着,不会有事的。” “吾说的不是你。”秋宇语气陡然冷厉:“越是过于亲近,就越危险。” 藝如尘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的,大哥也早点睡吧。” “……嗯。” 看着藝如尘抱着少女进屋并关门后,秋宇的目光又落在宵身上,轻声开口:“过来和吾聊聊吧。” 宵乖巧点头:“好的,伯伯。” 于是就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宵也下意识的保持距离,秋宇对此并不在意,拿起还剩下许多的酒壶,倒入他的杯中,见他喝下后,问道:“是什么味道的?” “有股淡淡的香味,还有点凉,跟雪的味道很像。”宵很认真的复述着。 “能尝到味道,说明你已经有了一些感情,只是现在还很懵懂,没有太明显的变化。”秋宇淡淡道。 宵听出了话外之意,不解道:“伯伯不能尝出味道吗?” 秋宇没有否认:“吾被创造出来就注定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有味觉,愁别当初想过办法,但都没有效果。” “伯伯也是在被创造出来后抛弃的吗?” “比起抛弃,他更想将吾的痕迹抹去。” “为虾米?也是因为没有人类的感情吗?” “吾刚开始也是这样觉得,于是就让愁别就教吾什么才是感情,直到……他控制着吾伤害了吾最尊敬的长辈。”秋宇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才有了一丝波动:“那时吾才明白,他厌弃吾,是因为吾有了自我意识。” 宵又听不懂了:“什么是‘自我意识’?” “在你知道你是你的时候。” “我知道……我是我?”宵陷入沉思,同时感到不解:“伯伯为虾米要和我说这些呢?” “因为相似。”秋宇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垂下眼帘:“吾记得吾第一次见到愁别的时候,就因为长辈的过于关注,而生出了长辈可能抛弃吾的念头,所以你可能也会如此。” 宵摇了摇头:“我不会。因为我看得出来,义父在和她相处时,会变得很开心,但义父不会因此抛弃我,义父答应过我的,我相信义父。” 听到这个回答,秋宇动作一顿,神情怔然。 宵又继续说道:“伯伯会有那个念头,可能也是有了一些感情却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这个感情听着似乎很不好,伯伯是怎么学会的呢?” “怎么学会的……”秋宇抓着酒壶的手不自觉收紧,一股寒意蔓延开来,酒水瞬间冻住,脑海中回忆起初次睁眼看见大人时,那无法克制的亲近念头,似有一层薄雾在渐渐散去。 “吾知道,真正被厌弃的原因了。” 屋内。 藝如尘把少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就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用力的抓住了手腕,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加上师父还在旁边飘着,也不好直接离开,于是靠坐在床边,微微闭眼,被酒气熏染过的眉眼满是倦意。 道者看着这一幕,眼中的警惕稍褪,重新回到了琴中。 藝如尘感觉到师父的气息消散后,原本想将少女的手拿开,还没来得及动作,意识便沉入了睡梦之中。 有点……不妙啊…… 入眼皆是刺目蠕动着的金色符文,一道虚影悬空而立,高高在上的看着浑身血腥的自己,姿态竟带着几分怜悯:「汝是唯一能保持清醒与理智的造物,只要汝愿意奉献出一部分血肉,汝的同类们就能获得暂时的清醒。」 「只是暂时而已吗?」他听到自己十分平静的询问道,随即想起了这段记忆的大致内容,应该是在他吞噬了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之后,将那个可能是他弟弟或哥哥的孩子带在身边,也许是不适应只有自己的生活。 接着就发现那孩子很虚弱,也很想将他给吞噬,哪怕被差点反杀也无法冷静,直到有一次尝到了他的血。意识到了异样的他去寻找同类死斗,发现在伤到他之后,那些同类就会停下动作,任由他扑杀吞噬。 明白这一点的他,在一天晚上见到了自称是天道之物。 「虽然只是暂时,但已是弥足珍贵,只要汝等齐心,定能找到真正……」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语调懒散的反问着:「你一直在看着,而且很乐意看到,不是吗?」 虚影并未否认:「自相残杀的体质,只不过是供其娱乐的戏码,汝既然有了理智,为何不将汝的同族救出那片血海,找寻根治的方法呢?」 「苟延残喘的挣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娱乐,吾等为杀戮而生,自然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生机苟活,从来都没有根治的方法,那就……全杀了吧。」 「汝!」虚影一时哑然,随后冷冷道:「真是个疯子!」 「不必这么评价,汝让吾拥有理智和冷静,却又让吾保持嗜血杀戮的习性,不就是想看吾与吾的同类们痛苦挣扎,却又不舍得放弃的模样吗?」他冷静的看着那抹,有点想扯动嘴角:「你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造出吾等了,不是吗?」 「汝若敢那样做,就永远也得不到死亡的死亡安宁,除非是死在汝的同类手中。只要汝不死,这血脉就有再次延续的一天!」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一道无形的锁链落在魂识上,紧紧缠绕,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被抹去了。 「吾会死去的。」看着消散的虚影,他轻声低喃了一句。 但他知道,诅咒成真了。 原本想留到最后,完成他生命截断的那孩子在一次清醒后,与他进行了死斗,出于本能,他反噬了对方,也记得那孩子在被吞噬前的道歉,不过他并不选择原谅。 后来的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死斗,明知道坚持到最后一个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依旧没有选择放弃,因为同类中只有他是清醒的,一旦他提前死去,那畸形的血脉就永远不会消失,他们永远都只能成为娱乐的玩意儿。 在吞噬掉最后一个同类时,他感到了无尽的疲惫,独自盘坐在死寂的血海中,冷静的思考者与那天道之物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却苦于无法找到行踪而放弃,直到那一抹带着花香的粉色出现在眼前,对着他温柔的笑着。 「孩子,想要个兄长吗?」 他冷静开口:「只要你能毁掉这里。」 「可以。」 最后他被带到虚空,听到了身后的凄厉嘶吼和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抹粉色身影似乎变得透明了,却依旧温柔的笑着提醒他:「那么,就变成人类的模样吧,不然会吓到他们的。」 「人类?」 「一群很有趣的孩子们,你会喜欢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没关系,后面会知道的,走吧。」 「嗯。」 他看着伸过来的手,扯动了嘴角。 …… 睁开眼,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间袭来,让他差点从床边摔落,指骨紧紧攥着床柱,清脆声响传来,瞬间化为齑粉。 血色身影从身后浮现,空间被压迫得扭曲起来,同时吐出一大口泛着金色的血液,尽力克制着嗜血的念头,艰难挪开身体,眼中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被子。 ……人呢? 不知名的密室中。 少女感觉自己是被硬生生的给晕醒的,一睁眼就感觉天旋地转的,差点就趴在床边大吐特吐,幸好及时想起这是在别人的屋里,而且大兄弟就在…… 嗯?! 啥都没摸到的少女瞬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不信邪的伸出戴着锁铐的手又摸了一遍。 大兄弟呢?!那么大的一个大兄弟……等等,手上这是什么鬼?! 少女这才注意到手上的锁铐,用力扯动了下,质量结实得根本没有挣开的可能,低头一看,不出意料的脚上也有同款,还贴心的弄了不会伤到肌肤的材质。 抬头环顾四周,是经典的地下室结构,不过很土豪的在墙上镶满了夜明珠,一点都不黑,还比普通的卧室多了种贵气。 所以她到底在什么鬼地方啊?!有礼司这位大佬在,她根本就不可能被劫持,更何况睡前还拉着大兄弟一起的。 少女强行镇定下来,抬起手仔细看了看,修长白皙,还有一层薄薄的剑茧,身上的衣服是一袭清白竹纹长袍,不是裙子,再摸摸平坦结实的胸口…… 嗯,确定了,她应该是在做一个十分清醒的梦,不过这种小黑屋y的调调,不是她的风格啊。 正疑惑间,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传来,一抹华贵紫影映入眼帘,价值千金的珍珠配饰加上一张俊美无双又矜贵冷傲的面容,瞬间让本就贵气逼人的地下室熠熠生辉起来。 少女却在看清那张面容的刹那,差点就当场裂开了。 你丫的,这还是个噩梦啊啊啊!!!Σ(??д??|||)???? 第二百一十三 交易与交易 “是你?” 见对方打量一番后就要开口,深知套路的少女立刻反客为主,率先发起话题。 对方稍稍讶异了下,随后饶有兴趣道:“只剩下半心,却还没有失忆?是他动用了剩下的力量吗?” 怎么在梦里也会听到这件事,是白天那位老乡的影响吗?少女一边冷静思考,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注意到在提前“他”的时候,那双金眸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再结合内容……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这剩下的力量也用在你的身上吗?”少女面露嘲讽,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知道是“他”的,但在梦里嘛,尤其还是个清醒梦。 嘲讽出第一句,后面的就顺溜了:“你已经得到了他一部分的力量,还想要剩下的吗?我会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你的手段,可惜没能再如你愿。” 对方却是一直很冷静,等她说完后,倒是笑了起来:“汝虽然还有记忆,但失去半心的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和吾进行谈话,而是直接动手。” 做个梦还要被诽谤,她才没有这么暴力……好吧,主要是她真的是菜鸡,就算梦里有具强健的体魄,她也不敢妄动。 “不过他既然如此在乎汝,只要将汝留下,他迟早也会来找吾的。”对方近乎低喃着向少女走来,抬手自空中滑动,无形的锁链出现在屋内,渐渐收紧。 少女瞳孔一缩,脊背瞬间紧绷,意识到如果她不能在锁链彻底收拢前醒过来的话,可能真的会被留在这里!要怎么才能强制清醒呢? 内心有点慌乱的少女面上依旧很冷静,看着上方逼近的锁链,发出一声嗤笑:“竟对我动用了规则之力?还真是看得起我。”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莫怪。”对方没什么诚意的道了歉。 少女咬咬牙,将手按在心口处,强劲的内力瞬间包裹住跳动的心脏:“可惜,我却不喜欢这个阶下囚的身份,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脆弱的心脏产生破裂,鲜血从嘴角流下,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她失去了意识,闭眼前还暗自吐槽了下:怎么在梦里会这么疼?果然是个噩梦。 锁链因为失去目标而散去,看着重新倒在床上失去气息的身体,走上前轻轻擦去其嘴边的血色,指尖轻揉,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还真是个,疯子。” …… 潇山筑。 少女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手脚,没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决定下次再也不让自己喝醉了,这噩梦也太吓人了。 然而还来不及松口气,旁边就传来一声闷哼,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少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转头看到白衣少年背对着倚靠在床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大兄弟!” 少女连忙跳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一大滩未干的血迹,藝如尘捂着嘴,只剩下骨头的手根本挡不住流出的血液,已经将衣服染红了大半,身体摇摇欲坠,眉眼间尽是克制着的痛苦神色。 原本想要伸手搀扶的少女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令她有了种莫名的饥饿感,看着苍白脆弱的白衣少年,她的手不自觉靠近了那白皙的脖颈,混沌的脑海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 “你在做什么?” 琴音铮鸣,一道沉静凛然的询问声令少女陡然清醒过来,却见道者一手抱琴,一手拨弦,眼中满是戒备又带着点疑惑的挡在藝如尘身前。 “义父?” 敲门未见回应的宵轻轻推开门,还未进入就闻到了血腥味,连忙快步进入,将一直在咳血的藝如尘扶起来。 少女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猛的向后退去,手背在慌乱被什么给割伤了,随后顾不上手上的伤势,转身跑向屋外,差点迎面撞上了端着早点的蓝衣儒生。 “礼、礼司,大兄弟他身上的诅咒发作了,我……我……”少女六神无主的告知情况,却也记得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到那个称呼。 “吾知道了。”秋宇淡淡颔首,瞥见她手上的一抹红意,拿出个纸袋,将早点倒在里面,跟药瓶一起塞进了她的怀里:“出去吃,自己擦药。” “哦……” 少女抱着热乎乎的早点,懵懵的走出了潇山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宿主?』 冰冷机械音将少女的思绪唤回,她一脸生无可恋:“系统啊,我完了……” 『怎么了?』 “被关了这么多年,我的心理肯定出问题,我刚刚居然想……你说我现在去找个心理医生的话,还有的治吗?” 机械音沉默片刻,才再次响起:『宿主的心理很健康,请不要自己吓自己。』 “心理健康就不会有那种想法了……算了,把去天波浩渺的路观图给我,我去找苍师兄问问。”原本想找药师的,但这种事不太好说出来,还是找知道她身份的苍师兄比较好。 路观图很快出现在手中,少女将其打开,然后一脸嫌弃:“话说你个系统这么黑心就算了,竟然还会迷路,该不会是什么没有证件的三无产品,专门来坑我的吧?” 『……』 “你丫的这是默认了?!” 『没有。』机械音冷冷答道:『吾帮宿主做了个交易。』 “……报酬是什么?”少女深吸一口气。 『一点规则之力。』 “我的分成是多少?” 『零。』 “……你能再黑心一点吗?”少女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能,宿主可以把身体给……』 “滚!” 少女再次把目光放在地图上,拿出一块早点,狠狠的咬了一口。 机械音沉默片刻,又说:『宿主饿的话,吾能提供食物。』 “不饿,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少女又拿出一块早点塞进口中,眼睛微微眯起:“而且这可是礼司亲手做的。话说礼司看起来挺温柔的啊,允许我叫他大哥,还给我红包,根本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可怕,一看就是以讹传讹。” 『……吾也很温柔。』 少女回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温柔个锤子,就知道坑她! 潇山筑,屋内。 血腥味已经散去大半,刚才仿佛随后会吐血消散的藝如尘半靠在已经没了一半的床上,轻声细语的安抚着被他吓得不轻的师父、宵……哦,还有个绿衣剑客。 秋宇神情平静的将地板清理干净,把会吞噬生机的力量全部引入体内,靠着强悍的力量将一些杂质去除后,化为小小的白色球体落在手上,随后抬眼望向藝如尘。 正在说话的藝如尘见状,将手伸出,接过来之后,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看着十分乖巧。 秋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吃完,然后对绿衣剑客道:“先出去。” 绿衣剑客立刻点头,一手抱着那盆有点蔫吧的菖蒲,一手抱着道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内,宵看了看秋宇毫无波澜的湛蓝色眼眸,凭借着一晚上的谈话选择了信任,出去前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小心翼翼,换做谁看到了秋宇那堪称下死手,不掺一点水分的镇压手段,都会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敬畏——甚至担心藝如尘差点就没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不该强行打开位面救人。”秋宇平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你知道她会没事的。” 脱离虚脱状态的藝如尘闻言,轻轻笑了笑:“她意外去到另一个位面也有吾的原因,而且吾不觉得现在的她能从中逃离,特别是……”顿了顿,目光渐渐冰冷:“吾现在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导致规则之力被夺。” 秋宇淡淡答道:“动了情。” 藝如尘愣了一下,随后与他对视片刻,笑容灿烂:“那吾就不用担心了。” “吾今晚要换身体。”秋宇转过身,没什么感情的提醒道:“别让吾担心。” 藝如尘没有回答,看着那抹水蓝身影走出去后,轻轻抬起指骨,一滴血珠浮现,落在雪白的指尖上,散发着再熟悉不过的嗜血气息。 “果然是一样的,可为什么……” 为什么吾不可以迎接死亡?明明是一样的,为何只有自己不得解脱? 将血珠含入口中,灼热的疼痛自舌尖蔓延,轻声低喃:“还真是,不公平呢……” 随后站起身,整理了下衣着,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俊秀却苍白的面容缓缓露出笑容:“赤朱,开始吧。” 许是过了很久,才有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是,主人。』 屋外。 当打理好的藝如尘走出来的时候,就要去找在外面晃悠的少女,道无余却十分的不放心,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将他原本下降许多的警惕心陡然拔高,不详的预感挥散不去。 “师父,她只是被吓坏了而已。”藝如尘抱着道歉,轻声安抚:“更何况她身上并没有杀意,不是吗?” 这点无法反驳,加上那时少女只是对藝伸出了手,也没再做其他的,会这么警惕也只是那一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没理由再拦着了。 于是藝如尘将菖蒲也带上了,带着宵一起离开,潇山筑顿时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在紧闭房门内换身体的秋宇。 山石嶙峋,草木丛生的愁云涧,异度魔界之后·九祸魔尊亲身驾临,吞佛童子、赦生童子偕同绛殷自后跟随。 吞佛童子:“生在巨岩之上的异草,便是女后此行的目标。” 九祸扫了眼四周,沉声开口:“嗯?高人驾到,何不现身?” 话音未落,昭穆尊带着素还真、道都令及释都令来到愁云涧,残林之主自远处观望。 昭穆尊:“魔尊大驾,吾等久候了。吾等诚恳欲与尊驾一谈,不知异度魔界之主可否赏光呢?” 九祸:“这个面子,要看尔等能否应接了。哈哈哈……” 冷笑数声,强悍魔气压得周身气氛一滞。 素还真面色随之凝肃几分:“好强悍的力量!庭主小心。” 昭穆尊:“嗯。” 素还真拂尘一扬,率先对上吞佛童子:“吞佛童子,咱们又见面了。” 吞佛童子手持朱厌长剑,姿态有礼:“素还真,指教了。” 赦生与绛殷皆按兵不动,九祸对上公法庭庭主昭穆尊,战火一触即发。 昭穆尊:“魔界在再临苦境,九祸魔尊,何不一弭战火,平静和谈呢?”九祸嗤声冷笑:“阎魔旱魃之恨未解,阁下巧说堂皇言词,要吾平静和谈?哈哈哈,吾就让尔等苦境之人,重温异度魔威!呀!” 爆射的魔威、急放的火燄,嚣狂的魔流震汤愁云涧!昭穆尊招未放、气流先至,暴动的山滫之下,喷出高热的地流,运起真元,一制九祸之破坏力,双掌凝功以待九祸之招。 素还真不由惊叹:“好惊人的威力!”吞佛童子沉着挑衅:“是啊,让吾这小小守关者都要心悦诚服的女王,汝是要怎么抗衡吾主九祸呢?” 素还真:“吞佛童子,你真是好一句小小的守关者!” 吞佛童子:“哈,指教了!” 斗心的武者,斗智的对视,皆在计算取胜的最佳之机! 这方面,道佛双先天一制魔界三锋。 九祸:“喝!” 无名招,无穷力,双招初会,魔威强势压迫而来!登时愁云白雾如烽烟,炎流走石如战火。扬尘飞沙之刻,一道人影乍时冲入,欲取千草果。 素还真讶然失色:“不妙!” 吞佛童子正要开口讽刺,却见另一道纤细身影介入战局,没人知道对方是怎么率先出现在千草果面前的,也没人知道对方又是怎么在取得千草果后,出现在了战局之外。 那是个穿着青色绣荷长裙,面容稚气未脱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嫌麻烦,她的头发只是用头绳简单扎了起来,连根簪子都没有,却依旧朝气蓬勃。 吞佛童子见状不禁冷笑:“人类果然狡猾!” 素还真微笑回敬:“魔也当仁不让。” 他认出了那是之前扮成风愁别模样的少女,以为是风愁别授意的此事,不禁感叹真是事事都被算到了。 然后这个感叹在一旁观望的绛殷走到少女身前,与她进行的谈话时,彻底破灭了。 绛殷是在黑衣人向少女冲过去时出手的,不过不是帮忙,而是挡下了他,然后满是笑意的提醒道:“如果不想真成废人,就别轻举妄动。”接着看向少女,妖异的面容带上友好的笑意。 少女顿时一脸嫌弃:“干嘛?我可不喜欢魔者,美人计对我没用。” 远处观望的赦生闻言表情一僵,手中的狼烟戟隐有电光划过。 绛殷依旧是笑吟吟的:“做个交易,如何?” “哦?” 少女面露好奇,只见绛殷掏出一张染血的帕子,递了过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绛殷笑了笑,给出了一个让众人都吃了一惊的回答:“风愁别的,魂血。” 少女收起稚嫩的神态,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得到的依旧是笑容后,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也想让他死?” “这个‘也’字,多余了。”绛殷没有否认,还贴心的给了提示。 “哦。”少女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千草果丢了过去,顺手拿过那张帕子:“这交易,我答应了。” 绛殷笑着接住千草果,同时迅速往后退去,少女正准备嘲讽他几句,就见几个魔兵朝她袭来,下手狠决。 少女是真的不会武功,艰难避开携带着魔气的攻击后,看向不为所动的绛殷:“你不打算帮忙?” 绛殷友好微笑:“只是交易,并非合作,而且与我无关。” “几个魔者欺负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还真是过分呐……”少女一个没注意,差点被捅了个透心凉,一脸受伤的哀叹几声后,语气陡然冷下:“想看底牌?满足你们,系统!” 众人只听到一个奇怪的称呼,随即一道黑色人影浮现在少女身前,浓重的怨气萦绕在周身,缠绕而上,那些离得近的魔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碾成了飞灰。 绛殷的目光落在少女如今空荡荡的脚下,知道了黑色人影先前的所在。魂体不会有影子,这点不会有例外,如果有,那影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黑色人影一出手就产生了极好的震慑力,九祸试探出了绛殷不轻易动手的原因,加上千草果已经到手,少女虽非正道,但也绝不会为他们所用,自然不会再缠斗下去。 九祸:“昭穆尊,现在吾九祸可以平心静气,在魔界等尔大驾,前来和平一谈了。哈哈哈……” 吞佛童子目光从少女身上扫过,淡笑道:“素还真,吾主邀请,汝可不能缺席。” 素还真有礼颔首:“这是当然。” 吞佛童子:“请了。” 九祸及其手下魔将离开后,少女和她身前不知身份容貌的黑色人影就成为了在场的焦点,少女毫不在意,顶着众人的目光慢悠悠将帕子叠好,塞进袖子里。 有着苦境交际……啊,不,是苦境顶梁柱之称的素还真朝这边走了过来,见黑色人影没有动作,却也没太靠近,温声询问:“姑娘为何要拿前辈的魂血?” 魂血二字,听着就是和性命安危挂钩的东西。 少女看了看他,面露疑惑:“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啊,用来杀大兄弟的。”她说的很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准备去吃个饭一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素还真一时哑然,隔着黑色人影分不清少女是认真的还是开个玩笑,只能继续试探:“劣者以为姑娘和前辈是朋友。” “是朋友啊。”少女点点头,又反问了一句:“可大兄弟是我的朋友,和我想要杀他并不冲突啊,不是吗?” 这下能够确定少女是认真的了,却偏偏身上没有一丝杀意,脸上甚至还是带着笑的。 然后这个笑容就僵住了,少女连忙扯了扯黑色人影衣角的位置,催促道:“回来。” 黑色人影没有觉得冒犯,轻轻点头,再次成为了她脚下的影子,浓郁的怨气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随即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传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我就过来看看热闹嘛。”少女转过身,往藝如尘身边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蹭蹭。 藝如尘一脸嫌弃,却没有推开她,微笑着对素还真等人行礼:“见过素贤人、谈先生、庭主和两位都令。” 宵跟着行礼,因为之前的事情都是法无吾一人在操办,所以他对公法庭其他人的态度不变,也不懂迁怒。 谈无欲回礼后,就要出言提醒,昭穆尊却率先开口,询问道:“风少侠,神刀天泣是否在你的手中?” 藝如尘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魔界的人……去过公法庭了?” 随后不等对方反应,用力摇了摇头:“神刀天泣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落在魔界的手中!” 昭穆尊微微皱眉,语带试探:“风少侠为何知道……魔界曾派人去过公法庭的?” “吾……”藝如尘面露迟疑,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吞吞吐吐道:“吾来时曾路过公法庭,察觉到了有魔气残留……总之还请前辈相信吾,一定不能让魔界拿到神刀天泣。” “嗯……”昭穆尊沉吟片刻,似是在思索要不要相信,实际上却是对藝如尘的解释存疑,不过如果对方真是来寻人的话,“路过”这一说法倒是能自圆其说,但如果不是的话……对方知道多少的内情?又是否包括他自己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目光隐晦的落在藝如尘身上,一丝杀意转瞬即逝,随后依旧义正言辞道:“此事事关卧龙行能否清醒,对五大神器的再次封印也很重要,吾不能凭借风少侠一言,就放弃了此事。” 藝如尘闻言一怔,难掩失落的看着他:“前辈……不信吾?” 昭穆尊语气严肃:“无凭无据,吾不能全然相信。” 少女在旁边幽幽提醒道:“可神刀天泣的主人,是羽人非獍。”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若羽人非獍有怨言,吾愿一人承担。”昭穆尊微微垂眸,不去看少年黯然的神色。 “那吾就只能拒绝庭主的提议了。”藝如尘深吸一口气,平静低首:“告辞。” 随后转身化光离去,宵见双方不欢而散,下意识以为要断后,少女连忙小声提醒:“别动手,快跟上去。” 宵停下抽刀的动作,带上少女化光离开,在离开前,少女转过头,对着众人无声开口:多谢。 众人皆是一愣。 素还真立刻反应过来,按照藝如尘的性子,很可能为了减少麻烦而隐去行踪,这样一来,少女就有足够多的机会与他独处,动起手来也方便。 这一点谈无欲自然也能想到,欲要追过去,却因为对方的有意躲避失去了方向,加上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只能期望藝如尘不要太信任那个少女,多些戒备。 某处树林里。 宵带着少女追上的时候,藝如尘正靠在一棵树上,眉眼低垂,看着脚下的枯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着少女:“你准备去哪儿?” “呃,天波浩渺。”少女在那不冷不热的视线下显得有些心虚,老实交代了原因:“我觉得我被关的那几年心理可能出问题了,所以打算去找大夫看看,药师那里有病患不方便,我唯一认识医术还可以的就只有玄宗的道长了。” 藝如尘闻言有些好笑:“你心理没问题,只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真、真的吗?”那好像不是被吓到会有的反应…… 少女虽然觉得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在瞥见那抹青衣道影后,她明智的没有提出疑问,而是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同时还松了口气。 由于演得太过自然,道无余都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戒备了,少女身上唯一的疑点就是和藝如尘太过相似,不是相貌,而是感觉。同时也能看出少女掩饰了自己真实的性格,特别是在藝如尘面前,估计就是为了削弱那种感觉。 而藝如尘分明看出来了,却也配合着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之前猜测少女可能是藝如尘丢失的那两魄,但昨晚的那番解释推翻了这个猜测,可又承认过不是血脉亲族……还是觉得可疑。 然后少女就看着原本神情缓和的道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又带上了探究的神色,戒备的看着她。 少女:……行叭,习惯了:)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起去下天波浩渺吧,我想找弦首谈谈。”藝如尘自然注意到了师父的情绪变化,不过有些事情不好解释,还是让少女先受着吧,相信她会理解的。 点头应下的少女感觉背后凉凉的,原本就有些心虚,现在更觉得某个黑心系统不靠谱,把她往火坑里推。 脚下影子:……啊,习惯了:) 天波浩渺。 这次出来迎接的却是赤云染和白雪飘,看着那不加掩饰的担忧神色,估计是昨天吐血的场景吓到这位心思细腻的师姐了。他当时又走得匆忙,没顾得上安抚,对方以为他因为没救下姥无艳一事心情不好,就没有贸然跟着,后来见好友没有大碍,就忧心忡忡的回来了。 在两道同样担心的目光注视下,情绪越发淡薄的藝如尘难得生出了一点心虚,却又忍不住试探,于是如实告知:“两位道长不必如此,那血是吾大哥帮忙伪造出来的,不是真的。” 赤云染微皱的眉头却是没有放松,问道:“那诅咒呢?” “……这个是真的。” 于是两人脸上的担忧不减反增,白雪飘叹了口气:“怪不得弦首说少……少侠你今天会来找他,想必是这诅咒十分的棘手。” “还好,已经习惯了。”藝如尘不在意的笑了笑,但配上他苍白的脸色,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强撑着。 然后进入天波浩渺的藝如尘还没见到苍,就被翠山行他们按着喝了碗蕴养魂体的灵药,甚至担心药太苦,还为他准备了一些蜜饯,同时也不忘招待一旁的少女和宵,于是得知了宵认藝如尘为义父的事。 翠山行他们听到这时都诧异了下,不过在看到宵木讷的神情,以及单纯如稚子的眼眸后,纷纷在心里感叹当初年幼的小师弟在经历了生死大劫之后被迫成熟了,还学会怎么去用一些计策保护朋友,一时间既欣慰又心疼。 要是学会保护自己不受伤的话,就更好了。 藝如尘一边喝药一边隐晦的观察着翠山行他们的情绪变化,发现他们竟不觉得收宵为义子这事是崩人设后,一时间有些无言。 这滤镜得有多厚啊…… 喝了药,又被塞了几颗蜜饯后,一身紫衣道袍的苍才姗姗来迟。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繁复琐杂的发型上,凑到藝如尘身边,小声吐槽:“弦首之前该不是因为自己在梳头,所以才来晚了吧?” 藝如尘沉默片刻,最后选择对此不予评价,叮嘱宵在这里等候,又向道无余表示自己想和师兄单独聊聊,在得到应允后,便放心的和苍去了海上的凉亭内。 徒弟既然说的是单独聊聊,做师父的自然不会听墙角,哪怕心里清楚玄宗的道法无法解决诅咒一事,也知道按照如今徒弟的性子,是不会向人求助的。 凉亭内。 藝如尘端坐在苍对面的位置,垂眸看着他赏心悦目的泡茶动作,空气中除了茶香浮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桃花香气。 于是在伸手接过茶水的时候,藝如尘开门见山的问道:“兰昨天来找过你了?” 苍轻轻颔首,并不奇怪对方会知道:“兰姑娘说她正在着手处理此事,让你不要担心父子相残一事,这是本来就要发生的。也让吾安心待在此处,相似的事情后面不会再有了。” “吾并不担心这个……”藝如尘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就算他有人身的记忆,他也不会觉得父子相残有什么不对,要知道他那名义上的父亲,早就被他化作了力量的一部分。 苍也只是提了一句,这种私事他不好插手,而且他对这些只能说了解个大概,能帮上的忙微乎其微,见茝兰虽是稚嫩少女模样,但行事作风果断稳重,就选择了信任。 “兰姑娘在离开前下了抹去记忆的禁制,待吾与你聊过后,就不会再记得这些了。”苍又解释道。 藝如尘点了点头,他此次过来也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他抹去记忆的手段没有兰这么温和,可能还会造成魂识受损,一般情况下也不想对关系较好的人这么做。 “所以你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就不好奇兰所说的父子相残中的“父子”是谁?又为何要相残吗?这换作谁都会好奇的吧。 然而看着那双半睁半阖的平静眼眸,藝如尘相信对方是真的没有一丝好奇,怪不得之前能帮助那位任务者脱离此世界,于是就如实解答:“一个是吾原生世界的天道所下,因为吾破坏了它的乐趣,所以它诅咒吾不死不灭,只能死在同类手中;另一个就是如今想要吞噬这个世界本源的东西,它原本是掌管任务者的天道,但因为嫉妒背叛了兰,随后在吾等联手抹杀中诈死,侥幸逃脱。它的诅咒是吾实力越强就越要自戕,而唯一能解除的办法,就是吾的兄长亲手杀了吾。” “……” 信息量有点太大,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要同情多灾多难的藝如尘,还是要疑惑天道是否都是这番小心眼的性子。 “吾原本以为后者的诅咒能压过前者的,好让吾得到解脱,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藝如尘喝了口茶,表情嫌弃:“它们相互制衡了。” “……”再次沉默的苍选择了同情,活着最好,死也可能是解脱,但生不如死就是折磨了,同时也有了个猜测:“「你」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 “吾是有意暗示的。”藝如尘微微一笑,将杯中的茶水喝完:“因为兄长提前来了。” 苍沉默片刻,缓缓道:“茶水要慢品。” “可惜吾时间不多了。”藝如尘站起身来,望着水天相接的海景,轻声念道:“云间现鹤影,亭中待月生……只是浮云客,人间留不得啊。” 意味不明一笑,摆手转身:“有缘再见吧,苍师兄。” 看着白衣少年步步远去,苍垂眸不语,将怒沧琴拿出,抚琴拨弦,悠然随心的曲调响起,正是之前所合奏的《云间鹤影》,没有怅然,没有哀沉,只有真挚的祝愿。 哄骗玄宗道子们诅咒已得到控制,准备离去的藝如尘听到这首曲子,嘴角不禁上扬,心头莫名酸涩…… 有点羡慕你呢,小家伙。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处理清楚 离开天波浩渺的时候,少女和宵的手中都被塞了一些吃食,少女的头发还被重新梳理了一下,看那白粉的发饰,应该是出自赤云染之手。 注意到藝如尘的视线,少女晃了晃脑袋,炫耀着自己的新发型,然后就捂着额头到旁边嘤嘤去了。 藝如尘收回手的时候还把吃的也拿了,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看了看夕阳将沉的天空,跟宵说道:“凝晶雪峰已经不能回去了,你跟着她去冰雪之涡,吾一会儿就到。” 宵依旧很乖巧,没有问为什么,还在看到藝如尘拿了少女手中的吃食,也想将自己的让出去,不过被婉拒了,虽不解,但也没有坚持。 少女带着宵离开后,藝如尘伫立着没有动,静静注视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群山之间,才忽然开口轻唤:“师父。” “吾在。”道无余柔声应着,目光注视着少年在残余阳光下带着暖色的面容,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下意识靠近了些。 “有个好消息。”藝如尘伸手轻轻抓住那修长温凉的指尖,暖意顺着交握处传递过去,却在下一句话出现的时候,化为了无尽的寒冷。 “师父很快就能见到愁别了。” 平静的话语落下,道无余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一阵晕眩袭来,意识便坠入了黑暗。 藝如尘接住落下的道琴,指尖勾勒着上面的道印,想到方才道者欲言又止的神色,轻轻一叹:“能说什么呢?吾只不过是借着小家伙的身份,顺势解开了心结罢了,无论是风愁别还是藝如尘,这两个身份都不是吾啊。” 不过也只是感慨一下,藝如尘没有倾诉的打算,也不会这么做,身形微动了下,便消失在了原地。 别愁居。 随着白衣身影到来,原本死气沉沉,荒芜人烟的地方仿佛活过来一般,一座座朴素简陋的房屋凭空出现,渐渐有人声传来,却没看见人影。 藝如尘脚步不停,径自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来到主卧的位置,床帘垂下,一道身影在后面若隐若现,似是在熟睡着,不过没有呼吸声。 没有掀开床帘查看,藝如尘将道琴和那盆菖蒲一起放在桌上,还调整了下位置,然后走到床边,取下龙形玉佩,从缝隙中穿过,系在对方的腰间,手背倏然覆上一层暖意。 藝如尘就没有再动,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眼帘低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但他心里清楚,被强行剥离出去又缺失两魄的魂体是不会保持清醒的,这不过是同源之间相互吸引,下意识做出的动作罢了。 在现实中,永远不会有见面交谈的那一天。 片刻后,察觉到那层暖意从手背上滑落,顺势将其收回,唤出了系统:“去到该去的地方吧。” 『那个入侵的系统要怎么处理?』系统在离开前问道。 藝如尘看了看床帘后的身影,平静答道:“留着吧,让「吾」来处理。” 系统于是就带着一个绿色的小光团进到了床帘内,闪烁两下就消失了,藝如尘同时转身离开,屋内再次恢复寂静,唯有桌上的菖蒲轻轻晃动了下叶子。 冰雪之涡。 同样是风雪交加的寒冷景象,不过少女找来了一些干柴点燃,又拿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肉烤着,宵坐在一旁,和雪枭一样清澈纯粹的眼眸看着那块肉,硬是多出了些烟火气息。 藝如尘出现的时候,雪枭先扑扇着翅膀飞了过去,正准备落在其肩膀上,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瞬间炸毛,连忙又飞回到宵身上,又怕又好奇的看着气息变得异常危险的少年。 宵也察觉到了藝如尘身上的变化,盯着那双眼眸看了一会儿,确定就是自己的义父后,好奇发问:“义父,你身上的气息为什么变了?” “处理了一点事情。”藝如尘笑了笑没解释,撩起衣袍,随意的坐到少女身边。 正专心看着火候的少女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有些郁闷道:“没啥变化啊,就是那点龙气消失了……呃,没问题吗?”万一遇上玄宗的师兄师姐们,就算崩人设了。 藝如尘摇摇头,目光只盯着已经散发出淡淡焦香的烤肉,少女见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人家的资历比她这个新手要高多了,而且也有可能是个大佬,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大兄弟你来得正好,我身上没调料,你给我点呗。”少女不自觉往对方身上蹭了蹭,又闻到了那股极淡的香气,饥饿感再次涌出,吓得她连忙保持距离。 藝如尘微微挑眉,却没说什么,笑着将调料拿给了对面的宵,教他怎么放才好吃,宵认真照做,也没再关注他身上的变化。 诱人的肉香味很快转移了少女的注意力,瞬间将那份怪异的感觉抛到脑后,专心看着自己的晚饭了。 寒风凛冽,夹杂着细小的雪花从脸上拂过,对不属于正常人范畴的他们来说算不上冷,倒算得上是晚饭的调味,毕竟某个看着纤瘦的少女已经快吃掉一大半的量了。 藝如尘见她忍得辛苦,就歇了逗弄的心思,见哪个烤好了就递过去,宵身为变异的水银之体,自然不重口欲,象征性的吃几口就差不多了,见到藝如尘的动作,也有样学样的把烤好的肉递过去。 等少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撑得起不来了,偏偏饥饿感没有一点减弱,扭头看了眼旁边少年淡淡的笑脸,饥饿感似乎更重了…… 少女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要是能回去,一定要好好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不过现在只能用其他办法了,于是开口道:“大兄弟,咱们来聊聊天呗。” 藝如尘见少女被撑到了,将手中的烤肉塞到自己嘴里,问:“你想聊什么?” “嗯……”少女面露沉思,不知怎么想到了那次碰见对方处理私事时,那个青衣道士挑拨离间的话语,一直想问的话脱口而出:“那个道士为什么说大兄弟你连自己兄长都利用啊?” 问完见藝如尘神情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揭人家伤疤,瞬间怂了:“我就随口一问,大兄弟你别……” “无事。” 藝如尘稍稍回神,低头浅笑:“只是很久没人问过吾这个了,有些讶异罢了。其实说起来也只是吾不喜兄长被在位的皇帝处处打压,又发现其实兄长有能力拿那个位子,却因为太过忠心没有这么做,所以拿吾的性命逼兄长篡位而已。” 少女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发问:“大兄弟你那时几岁?” “你指的是什么时候?决定篡位?还是进行篡位计划?”藝如尘笑了笑,问了之后又很快解释:“吾决定篡位是在三岁那年的冬季,在动手杀了皇帝派来的人,看到兄长能轻易处理的时候。计划开始则在七岁那年除夕夜,兄长被叫去宫中,吾则被皇帝派来的人掳走,路上被那道士给截胡了。” 宵没怎么听懂,但他猜到了:“义父是故意的。” “毕竟吾是打算让兄长下定决心篡位的,不是为了给那皇帝多个威胁兄长的筹码的,若是那道士不来,吾也有其他人选。”藝如尘往火堆里丢了块干柴,漫不经心道:“只是没想到那道士之前被兰救过,动了跟随的心思却不得其法,在知道吾是兰要接走的人后,就想从吾身上找入口。” “咳咳。”少女面色古怪的轻咳两声,又问:“那最后是成功了?” “吾在那道士身边待了两年,他以为吾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假仁假义的当着吾的师傅,让吾学献祭自身的道法,在最后关头被吾反击,受了重伤。恼羞成怒下将吾丢到乱葬岗,恰好兰找了过来,吾就拜托她熄灭了吾的命灯。” “……”少女沉默片刻,悄悄后退了一点,感觉袖子里的帕子烫手得很,这是个连命都能轻易舍弃的狠人啊! 宵倒没意识到这点,好奇发问:“命灯是什么?” “将一点魂识寄存在专用的灯笼里,如果亮着就活着,熄了就是遭遇不测了。” 宵点点头,又道:“我想要义父的命灯。” 藝如尘没说什么,拿出一小块月白色玉石,注入了一点力量,玉石就泛起了光亮:“灯笼也只是个容器,主要还是魂识。” 宵接过玉石,捧在手心里认真的看着。 少女的目光从那玉石上扫过,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大兄弟,你和礼司关系怎么样?” “胜似亲人。”藝如尘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四个字,少女又问道:“那大兄弟你觉得,礼司会对龙宿动心吗?”“哦?为什么这么问?”“因为礼司告诉了龙宿《不负时光》这首歌。” 那时她虽然意识还很混沌,但还是注意到了龙宿的神情变化,后面越想越奇怪:“要知道最后一句歌词对我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告白了。” “可能吧。”毕竟当时用的身体是可以学会感情的,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动过心?不过那身体已经没了,新身体不一定还能有那份感情,相当于好感归零……话说不是任务者攻略剧情人物的吗? 意识到这点后,藝如尘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倒提醒了我,明天大哥可能要出门远行了,我得去和他道个别,你们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宵捧着玉石点头,少女答应着,不自觉松了口气。 潇山筑。 藝如尘来到时没看到人,倒是看到了后院雾气腾腾,猜测可能是在借助温泉的灵气缓解融合身体时的不适,于是移动脚步,走了过去。 由水蒸发而出雾气很重,连空气都带上了湿意,朦朦胧胧的看得不太真切,正要开口轻唤,双腿忽然一紧。 藝如尘低下头,青鳞覆盖,因沾染着水汽而显得闪闪发光的龙尾缠绕在他的双腿上,将他拉到了温泉旁边,特意缩小却依旧锋利的龙爪轻轻搭上他的肩膀,龙须从脖颈处扫过。 仰头对上那倒竖的龙瞳,抬手抚上冰冷却不刺手的龙颈,对方顺势低首,龙息控制着轻洒在面部,带来些许湿痒,不禁笑了笑:“大哥怎么不化作人形?” “这样比较自在。”对方蹭了蹭他的脸,龙尾缠绕得更紧:“我能碰到你了。” 藝如尘顺势坐下,仅剩白骨的手掌覆盖在光滑的龙鳞上,轻轻摩挲:“看来大哥适应得不错,只是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需要重新练天龙卷,否则很容易失控,暴露真正的身份。”龙头点了点,已经做好了打算:“我明天去和慕少艾和龙宿告别,你要听话,不能寻死。” 藝如尘慢慢抚摸着龙鳞,垂下眼帘:“兰处理好事情了?” “大人去找了此方世界的天道,教了如何运行规则,修补裂缝之后,就回总部了。” “嗯?没打起来吗?”不应该啊。 “大人不是云霏,而且没有必要。” “也是,毕竟世界都快要崩溃了,和兰起争执只会是得不偿失。” 藝如尘得知事情解决后就不再问了,手渐渐停在了对方腰腹下方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特别精致,龙气也最浓厚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晶石雕刻而成的。 对方察觉到他的动作,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然后问道:“你喜欢?” 藝如尘目露赞叹:“很漂亮。” “那你拔了吧。”说着还抬了抬龙身,让那块鳞片彻底展现出来。 “……大哥,这是你的逆鳞。”藝如尘眼中的赞叹变成了无奈:“逆鳞是不能拔的。” “我知道。”点点头,又往上抬了抬:“可以让大人再做一个。” “……不用了。”藝如尘哭笑不得,轻轻推开:“大哥你早点休息吧,吾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好。” 腿上一松,青龙重新滑落进温泉里,将灵气引入体内。 藝如尘收回目光,掩下眸底的情绪,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周身寒气浮动。 阿兄这边没问题了,该让那两魄回来了。 山洞中。 得到千草果的鬼梁天下待在山洞内,催发药效疗伤,落日潮与路中仇守在洞外,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落日潮面上冷漠慎重,在尽职尽责的监视着周围的动静,实际上却是在脑海中与另一道魂识交流。 【鬼梁天下明日让吾去处理圆儿生母一事,却叫上了路中仇一起,莫非是对吾起疑心了?】 【毕竟林主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杀手,之前击杀魔界之人时可能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察觉到了。】略微青涩的少年音分析道:【让路中仇同行既可以是监视,也可以是免除后患。不过没关系,这具身体的时间也快到了,到时候我可以帮林主找个不起眼的。】 自责叹气:【是吾连累风少侠了,如今风少侠只有两魄维持,再换身体恐怕会撑不住。】 【这个没关系,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苏醒阶段,明天弄完就可以回去了。只是后面林主得一个人了,鬼梁天下生性多疑,得小心些。】 【无妨,这些日子里风少侠教会了吾很多东西,而且不起眼的身份也是一大益处,吾……】顿了顿,语气坚定:【会成功的。】 【嗯!】为他打气:【林主加油!】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迅速在路中仇察觉之前恢复成认真监视的模样,不过速成的演技终究是不成熟的,要不是抓不到破绽,估计不只是冷声警告几句,而是洞外已经多了具尸体了。 这让他不由庆幸风愁别只是魂魄的形态,就算暴露了,也连累不到对方。 今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随风如尘 清晨到来,藝如尘抬眸静静观赏了一番晨曦景象,然后以要去置办一些吃食为由,拎着还没睡醒的少女,迈步离开了。 宵看着两人并排离去的背影,拿出昨晚还剩下一点的肉,分了一点给雪枭,其余的放在火上烤着,最后想了想,把泛着微光的玉石拿在手中,认真的看着。 树林里。 少女昨晚没睡好,一直昏昏欲睡的,一看藝如尘拎着她走进的地方,立刻就精神了,吓得四处张望,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怎么了?”藝如尘将手松开,落到地上的少女非但没放松,还往他身上靠了靠:“大兄弟,这里可是出事最多的小树林,万一走着走着碰到来找茬的,那分分钟钟是……” “藝如尘,交出神刀天泣。” 少女话还没说完,法无吾就带着圣耀刀赏以及异贤剑殊两人拦在了面前的道路上,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藝如尘瞥了少女一眼,少女立刻自觉捂嘴,往他的身后缩去。 “原来是法都令。”虽来者不善,但藝如尘不会失了礼数,稍稍行礼后,进行答话:“关于神刀天泣,吾还是昨日那句话,它可以落在任何人的手中,但唯独不能是魔界的手中。而且与魔界交易,只怕会反噬自身。” 这番温和的回话法无吾不禁愣了下,随后看向藝如尘身后的少女,可能是少女的演技太好了,所以他对白衣少年的印象还停留在会毫不客气回怼的性子上,却忘了他和真正的白衣少年并没有进行过交流,下意识拿出了对待少女假扮的白衣少年的态度。 明白这一点后,法无吾将目光移到藝如尘身上,稍稍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这点,庭主自有对策,如今和魔界做交易只是无奈之举,清醒的卧龙行才能封印五大神器。” “五大神器……因人而异罢了。” 五大神器之所以会造成影响,无非是落到了心术不正又想依靠外物提升实力的人手里,加上阴谋家在后面推波助澜才有效果。要是一开始就落入素还真他们手中,保证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这点藝如尘不想多说,因为没什么用,而是语气淡淡道:“难道法都令不好奇吗?神刀天泣是戡魔之物,但只对阎魔旱魃起作用,那魔界为什么会需要它呢?” “为了……示威?”毕竟不是由魔界抢夺而得的,而是公法庭亲手交上去的,就仿佛是正道在示弱,但…… “那为什么,不是直接毁了它呢?”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藝如尘给出了一针见血的反问,法无吾顿时失语,如果真是要示威的,比起将东西交给魔界毁掉,明显是被正道毁掉更有效果。 “因为魔界并不打算毁掉神刀天泣。”藝如尘看了眼远处树林,轻声笑了笑:“若是吾能够将真正原因说出的话,法都令相不相信,正道这边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将神刀天泣作为交易,因为跟这比起来,五大神器带来的影响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一个是永久性危害,一个只是暂时的。 法无吾想要否认,但在看到少年自信的神情,以及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的态度,心里不禁迟疑起来,嘴上仍忍不住质问:“你为何会知道魔界拿神刀天泣的真正原因?这种事情不应该会被知道。” “一点特殊手段。”抬手轻点眼睛的位置,随后放下,并不打算解释:“言尽于此,还请法都令离开,吾还有要事。” 这已经算得上是温和的逐客令了,法无吾也知道不该再纠缠下去,但想起自己在庭主面前做下的承诺,加上自己如今染上污点的声望…… “取得神刀天泣是吾的任务,还请阁下能够交出。” 话落,法无吾就同他的两位师侄一起,催动着真气,朝藝如尘冲了过来。 见状,藝如尘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吾给过机会了。”随后轻轻一抬手,地底颤动刹那,几只骷髅手从他们脚下伸出,准确无误的扣住他们的脚踝,一阵阴冷传来,顷刻间就封住了他们功体。 “法都令,你没察觉到问题所在吗?”看着法无吾惊骇的神色,藝如尘收敛笑意,冷冷反问:“吾的行踪虽算不上隐蔽,但也不会这么轻松就能碰上的。” 法无吾沉默片刻,看了眼脚下的骷髅手,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后,给出答复:“吾是无意碰见你们的。” “是吗?只怕是有人有意引导,想让法都令你们来送死的吧。”藝如尘抬眼看向远处,意有所指道。 此时,藏身于树林中观望的吞佛童子乍然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不自觉捏紧了苍白的手指,随后立刻调整过来,冷静道:“他发现我们了。” “准确来说,是一开始就发现了。”伫立在旁边的绛殷并未将目光放在那边,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不过,只要不插手的话,他是不会搭理我们的,也不用心急抢夺神刀天泣,最后总会到女后手中的。” 吞佛童子扫了眼那些诡异的骷髅手,对此不做评价:“汝确定一个不会武功,只能依靠别人的普通人,真的能杀死风愁别吗?” 绛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只有她能杀了风愁别,吾昨天已经解释过了,那魂血落在别人手中只能重创,从而激怒风愁别的那些朋友……继续看吧。” 见他口中虽然这么说,但依旧没有往那边分去半分注意,不禁问道:“你不关心结果如何吗?” “已经是注定的事情,看了也是浪费时间。”绛殷在这件事上显得过于冷淡,说难听点就是眼不见心烦……不过联系之前对方想要复活自己的主人,却因为一点失误导致功亏一篑,倒也能理解这个态度。 于是吞佛童子就暂且停下套话加试探,继续关注着那边的发展。 藝如尘倒不在意被围观,只要别打扰他就行,于是拿出神刀天泣,径自走到圣耀刀赏面前,塞到他手中,然后对着面露诧异的法无吾说道:“法都令,你不该带他过来的,更不该掺和此事。” 话音刚落,就见刚刚接触到神刀天泣的圣耀刀赏脸色陡然惨白,瞬间瘫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仿佛在顷刻间被夺去了所有生机。 “刀赏!”再次目睹友人身亡的异贤剑殊目眦欲裂,下意识奋力挣脱,脚下的骷髅却已无声消失,导致用力过猛,摔在了圣耀刀赏身旁。 “救人需要付出代价,被救的自然也要付出代价。”藝如尘依旧看着法无吾,语调冷漠:“死而复生本就是欺骗上天得来的生机,参与到江湖纷争中就相当于对老天的挑衅,是法都令你,害死的他。” 法无吾身形一颤,下意识要张口反驳,却见对方猛的抬眼看向他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又带着点躲闪的复杂神色。 法无吾不禁转头,一抹白衣身影自空中消散而去,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藝如尘? “噗——” 还没梳理清楚,魂体温凉的鲜血就喷洒在了法无吾身上,他错愕的目光落在少年穿透胸口的白皙小手上,这样的手,根本不像是能穿透一个人心口的手。 狠狠从身后攥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少女迅速丢入盒中封好,然后趁着藝如尘最虚弱的一刻,咬破舌尖,魂血化为利刃,用尽全力刺入肩膀处。 “咔嚓——” 清脆声响传来,深入骨髓的灼痛之感令其踉跄了下,随后抬起手肘击向柔软的腹部,少女躲闪不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到其中一棵树上,魂血吐出,还未落地便蒸发了。 藝如尘转身看向咳血的少女,肩膀处发出被侵蚀的“滋啦”声,随后整条只剩下白骨的手臂骤然掉落,化作白烟散去。 “你刚才,吓到吾了。” 被掏空成洞的心口不断有魂血流出,浓郁得快要变为实质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脸上有诡异的血色云纹浮现,看着有种莫名的晕眩感。 藝如尘并不关心这些,眼中倒映着少女警惕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无尽的苦涩:“你没了半心,没了记忆,却仍然能重创吾……若你能杀了吾,该有多好啊……” 少女心中警铃大作,根本不想再在这里久留,立刻唤出脚下的影子,赶紧离开了此地。 待少女走后,藝如尘身形一颤,仿佛有什么压在了身上,让他踉跄着无法站稳,只能靠在树上,肩膀处的血刃化散开来,一点点覆盖在摇摇欲坠的魂体上,慢慢吞噬着。 “配上这里的必死效果,也没有用吗?”藝如尘自嘲一笑,随后缓缓转身,看向没能回过神来的法无吾等人:“法都令应该没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吧?” 法无吾还没理解对方的话中之意,就见一只雪白的雪枭鸣叫着飞过,叫声中带着急切之意。 白衣少年无力的靠在树上,心口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血洞,身下的白衣已被染成了血红,不远处站着的法无吾等人身上皆有血迹,神刀天泣掉落在地上,也沾染了血色。 发现玉石光芒突然微弱,心下不安,跟着夜枭追寻而来的宵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自然而然理解为杀人夺刀,从未有过的怒意充斥于心头:“你们!夜刀流!” 饱含着怒火的夜刀流,功体还没完全恢复的法无吾等人只能狼狈躲过,宵来到藝如尘面前,小心将人背起,冰冷的目光自法无吾等人面容上扫过,背着藝如尘化作风雪离开了。 另一边,系统带着少女来到一个位置,毫无生机的死地,金色虚影从空中浮现而出,冷冷询问:“拿到心脏了吗?” 少女拿出盒子,递了过去:“在这里。” 金色虚影感受到上面的规则之力后,便不再理会:“交给接应你的人,他们知道怎么做。” 少女也不废话,将盒子收好后就让系统带她离开了。 离开金色虚影能够察觉到的范围后,少女立刻不满的抱怨道:“之前你也不帮一下忙,万一那些骷髅来个偷袭的话,我就凉了。” “它们不会插手同类之间的斗争,若是吾出手了,只怕我们都走不了。”系统解释道。 “同类?什么同类?” “没什么,吾带宿主你离开这个世界。” “喂——” 岘匿迷谷。 已经能自如切换人形的秋宇穿着蓝色儒衣,束着蓝晶发冠,摇扇来到谷中,先来找慕少艾告别。 慕少艾虽然对秋宇在这种时候选择出外远游感到奇怪,毕竟之前藝如尘的情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但想到对方的性格,猜测是为了找能祛除诅咒的方法吧。 简单寒暄一番后,秋宇在阿九愈发警惕的目光中提出了告辞,慕少艾起身正准备相送,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飘来一股有些奇怪的血腥味。 宵背着一身血色的少年冲了进来,慕少艾还没来得及反应,秋宇就已经伸手将人接过来,看着那破开的心口和皮肤上诡异的血纹,立刻就猜出发生了什么,脸上难得带上了怒意。 “你答应过我,不会去寻死的!” 藝如尘睁眼看着蓝衣儒生,扯出了一个笑容:“对不起……大哥……” 秋宇用力抓紧他的肩膀,又立刻松开,闭了闭眼:“你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我不该让你见到她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能原谅我吗?”藝如尘轻咳几声,露出虚弱的笑容。 秋宇没有回话,慕少艾见两人气氛僵硬,加上藝如尘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出言劝慰道:“哎呀呀~原不原谅留到后面再说,还是赶紧救他吧。” “我……我救不了他……”秋宇看着那些正在吞噬着力量的血纹,声音颤抖:“他只能自己救自己。” “不用了……”藝如尘轻轻摇头,微笑开口:“杀了我吧……阿兄……” “你是故意的……”秋宇低着头,声音艰涩,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你是故意等我恢复新身体的。” “因为这样的你,会不忍心……” 不忍心看着他痛苦,不忍心让他生不如死,更不忍心……看他如此挣扎求死,这个情绪,只有现在的秋宇才有。 “阿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 “杀了我。”藝如尘声音渐弱,金色符文连同血纹一起,压得他愈发痛苦:“求你了,阿兄……” 秋宇抬手抚上他脸上的符文,冰冷的触感令指尖发疼,轻声开口:“我能碰到你了……” “……” “可你却让我杀你……” “抱歉,阿兄。”视觉已经渐渐失灵,眼中只能看见模糊的湛蓝,藝如尘努力将焦点聚集起来,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我实在是……太累了……” 族人们都死在了他的手里,那个世界也没了,他早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了,身上的血脉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只要他还活着,亲族相残的景象永远都不能避免,也不会再有另一个能保持冷静理智的他出现。 这,才是真正的诅咒。 “你赢了。”秋宇将手移到他的眉心处催动本体力量,青蓝如琉璃般的光芒汇聚在掌心下:“我会帮你的。” 只要是你想要的,都会给你。 一直没法插话,又听不懂两人交谈内容的慕少艾见到这一幕,莫名的危机感令他陡然戒备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要离远一些,连忙出声劝阻:“秋宇,等……!” 光芒大作,一瞬间便只剩下了青蓝的色泽,周围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被抹去,也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 感官在被剥夺的一刹那后,视野就恢复了正常,秋宇沉默的将手收回,宵见状便过来扶住藝如尘,却不禁在看到秋宇的状况后愣了一下:“伯伯,你……” 恰好凑过来的慕少艾就看到了紧闭双眼,眼下有两道血痕缓缓流下,顺着白皙脸颊滴落在地上,看着意外凄惨的秋宇,顿时被吓了一跳,刚要伸手为他把脉,却被避了过去,随后就快步走出了岘匿迷谷。 慕少艾只能回头看看藝如尘,却发现宵已经带他离开了,只有挥散不去的血腥味表示他们刚走不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追谁,拿出烟管抿了一口,觉得有些心累。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上空,刚刚帮残林之主换了个不起眼的龙套身体,让落日潮同剧情里那样死在业火红莲手中后,风愁别的两魄就感应到了本体的召唤,顺势飘了出来。 在路过岘匿迷谷时,隐隐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仅有的两魄没有太大的好奇心,继续往本体的方向赶去。 宫灯帏。 眼下的血已经滴了一路,可秋宇完全没有理会的打算,原本想放下东西就走的,却偏偏和正在亭中抚琴的龙宿撞上了,还被看了个正着。 “秋宇?” 绵绵细雨落在秋宇身上,因为没有打伞遮挡,耳边的蓝色碎发紧贴在脸上,布料上好的儒袍并不能防水,正皱巴巴的往下滴水,配上双眼下的血痕,看着意外可怜兮兮的。 这个念头让龙宿有些讶异,毕竟秋宇最狼狈的时候都不会是这副模样,这看起来分明是受到了打击,还是不小的打击。 龙宿扫了眼脚步的纸伞,却没有将它拿起打开,而是冒雨走到秋宇面前,轻声询问:“汝这是怎么了?” 秋宇就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答非所问道:“吾要出门远行,前来和龙宿你告个别。” “哦?很急吗?”龙宿心底愈发好奇,伸手准备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柔和:“汝的衣服都湿了,先进来换换吧,吾再去煮些姜汤……” 秋宇却没有再回话,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温和辞行:“吾走了,再会。”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消失在雨幕之中。 “秋宇……” 刚刚唤出名字就已经不见人了,龙宿不禁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手中,金眸中映入一抹银紫。 那是一个玩偶,是缩小版的他。 冰雪之涡。 生起来的火已经熄灭了,烤好的肉也在风雪中彻底冷掉,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就到这里吧。” 趴在宵背上,身体渐渐透明的藝如尘虚弱开口。 宵轻轻将藝如尘放下,抓住了他仅剩下的一只手,虚无缥缈的触感让他心下愈发不安,下意识将手收紧:“义父……” “吾其实不想被你们看到这一幕的。” 看着宵懵懂的眼神,藝如尘不禁想起另一双难掩痛苦的眼眸,心中愈发愧疚,缓缓闭上双眼:“宵,我累了……” “义父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好好守着。”宵刚想扶着人躺下,手却穿了过去,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心中慌乱:“义父?” “生死凭知苍天意,只为人间一游人。”藝如尘低声呢喃:“独行江湖无归处,亦风亦月亦如尘。亦如尘……哈,就这样吧。” “宵,记住……”藝如尘感受着魂体逐渐消散,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这世上,从未有过藝如尘的存在……” “义父!” 手再也抓不住面前之人,徒有点点萤光自指间穿行,逸散在空气中,眼中似有什么东西滑落,滴落在垂下的手心中,却是带着暖意。 “原来,这就是落泪的感觉……” 风雪声渐大,放在怀中的玉石掉落在雪地上,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碎裂开来。 看着地上的玉石,伸手拿起来,却再也合不到一起。 “义父,你答应过我,不会将我抛弃在这风雪之中……” 总部。 伫立在晶莹花树下,手执提灯的兰收回视线,轻叹一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希望云霏她们,不会太伤心。” 随后轻轻抬手,准备将其本体衰弱的速度减缓一些,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现了异常,却在看到那具身体的情况时,不禁愣了一下。 “殇的本体,没有任何问题?” 血色虚空中。 血雾人影来到此处时,那些不知物种的骸骨纷纷活动起来,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回归。 “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解脱了……”血雾人影抱住离得最近的一具骸骨,轻声呢喃:“吾的,族人们。” “我可没同意。” 随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人步入其中,血雾人影身上的溃散突然就停止了,还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血雾人影做了个转身的动作,透露出些许茫然的情绪,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做事情之前,不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少年人如是说道。 别愁居。 微风绕过窗棂,从半掩的窗户下溜进屋内,吹得垂落的床帘微微动了动。 少年平躺在床上,放在胸口上的手突然上下起伏,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墨色的眼眸,看了看熟悉床帘,然后慢慢坐起来。 喉咙处传来刺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叩叩叩——” 外面敲门声响起,接着传来一声礼貌的询问。 “风大夫在家吗?”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送去休养 沉寂许久的别愁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戴着斗笠的白衣少年将大门关上,检查了下药草的晾晒情况,才不紧不慢的走进屋内,接着就被跪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风愁别看着白发赤眸的魔者,不禁皱了皱眉,面露嫌弃,还没恢复的嗓子嘶哑难听:“别告诉我你又惹那家伙生气了,怕被打,然后来我这里避难的啊。” 说着就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拿着杯子给桌上已经蔫吧的菖蒲浇水,摸了摸泛黄的叶子,又对旁边的人说道:“给点魔气,总觉得再不抢救就枯死了。” 绛殷沉默的分出了一点魔气,放在菖蒲身上,惹得风愁别又多看了他几眼:“你咋这么沉默,真是来避难的?” 绛殷隔着白纱注视着少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轻易猜出对方如今的神情,轻叹一声:“主人果然不记得了。” “所以?”风愁别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猜出了他的意图:“你并不打算告诉我,才先跪着请罪的吗?” 绛殷没有否认:“是。” 风愁别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说个锤子,行了,赶紧走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有事瞒着我了。” 绛殷又沉默的注视了片刻,低首行礼后,化光离开了。 “咳咳咳……”喉咙又开始刺痛了,风愁别捂住嘴轻咳几声,看着沾染在手套上的血,拉出个人信息面板,点了下治疗,才好了一些。 “唉,差点把自己作死了……” 只有被鬼梁天下废了喉咙的清晰记忆,后面的都很模糊,就像是做了一个很累又很乱的长梦,结果一睁眼,啥都记不起来的那种。 按了按眉心,将个人信息面板收了回去,抬头看着门外昏黄的光线,想着要不要去做个饭,但莫名的疲惫感让他只想在这坐着。 『殇,你没死啊?』 光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听着还是那么欠揍,令风愁别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安怎?你感到很失望?” 『这个倒没有,就是有点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是不会死在剧情人物的手中。” 『不是剧情人物……』 “嗯?”风愁别一脸莫名其妙。 光球看他这样就知道已经没有那部分的记忆了,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万一想起来之后又生出死志怎么办,于是言归正传道:『你的魂体曾受损过,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所以和一位新同事说好了,让你去那里蕴养魂体。』 刚刚醒来不到半天的风愁别:“我觉得我没什么……” 『这是兰说的。』光球立刻补充了一句。 “……行吧。”估计也就几天的时间,反正玄宗后面的剧情还没开始,就当做个检查吧。 然而刚刚答应,就感觉身体一轻,接着就看到没人控制的身体重重摔到地上,差点磕到桌子上。 “……你就不能给我个准备的时间吗?!” 喉咙还没好,再来个脑震荡怎么办?他可不想来个物理失忆,要是被朋友们知道,简直是妥妥的黑历史! 『呃……咳咳咳,殇你先去吧,我帮你把身体放好。』光球果断转移话题。 风愁别无语:“别拖着脚放,要是磕到撞到了,我就揍你(¬_¬)” 『好哒~(^▽^)』 ……怎么这么不放心呢(??_??) 怀揣着满心的信任,风愁别按照光球说的那样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魂识完全放松下来,意识渐渐涣散,感觉魂体正在慢慢的往上飘。 等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莫名的冷意,睁开眼看去,重重叠叠的白云漂浮缓行,一伸手就能将其挥散,隐于云后的景物看着像是殿堂的模样,虽是偏单一的雪白,但看着意外的华丽贵雅。 能被光球称为新同事的,估计身份不一般,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在霹雳世界,如果是的话,能有这样住处的角色…… 嗨呀ヾ(??▽`;),肯定不会是那位大boss的,按照对方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好脾气的答应照顾自己的,还是别想多了。 风愁别默默的安慰自己,不过出于礼貌,他也没随便乱走,反正这里的灵气也挺充足的,没必要往里面走。 刚想着找个地方坐下,余光就瞄到一抹圣洁白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背对而立,身后还有一对同样洁白无瑕的翅膀,浑身上下无一丝瑕疵,看着年龄就在他之上,应该是位身居高位的长辈。 而且看样子,估计还是个有高度洁癖的,虽然自己对白色十分喜爱,但这位长辈光看背影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他还是乖乖养魂就好。 而且这个自带特效真的好晃眼啊,他感觉要不是自己体质特殊,估计已经被那位白到发光的长辈给晃瞎了>o<。 风愁别默默吐槽,再看去时已经不见方才那道身影了,应该只是来确定一下,然后就不打算理会了,他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驱散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里没有白天夜晚之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待了多久,曾试探着在四处闲逛,见对方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后,就独自往更外面走去,结果被空气墙挡了回来了,然后就被无形的力量拉进了殿堂里。 看来是嫌弃他到处乱跑,干脆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不过也没限制他的自由,只要别再跑到空气墙那里就行,有时候还能看到漫天云海的景象,也不失为一个赏景的好地方。 只是这里实在清冷得很,那位长辈到现在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毕竟能被光球称呼一声“同事”的,应该是在维护自己世界的秩序,那玄之又玄的气息,倒是和光球的有点相似。 至于为什么不是总部……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总部,很容易被其他资格较老的总部吞并,就连他所在的总部,也偶尔会碰到几个想不开,然后被反过来敲了一笔的其他总部。 一般是那家伙和欢负责揍人,他和云霏负责偷家……咳,走神了。 风愁别将跑远的思绪拉扯回来,目光还没聚焦到云海上,就发现那抹圣洁白影正静静的伫立在身旁,羽翼已经收了起来,周身流光浮动,仅仅是看上一眼,就有种将要窒息的压迫感。 迅速收回目光,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一边催动阴骨灵力修复,一边忍不住吐槽:这不要钱的特效,还真是伤眼睛,差点就瞎了(字面意思)。 “特效?” 比周身空气更冷,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连询问听起来都像是简单的复述,似乎并不觉得他会拒绝回答,带着些许高高在上,却让人生不出逆反心理。 “……一个现代用语,全称是特殊的效果,比如身体会发光、飘落花瓣等等,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普通人无法出现这些景象。” 风愁别一边用通俗易懂的词汇进行解释,一边在心里猜测对方的身份,虽然自己实力一般,但能够听到魂体心声,应该是隶属于神明这一类的。 “现代?” 对方显然也听到了风愁别在心里的猜测,不过并不在意,只是问起了另一个新词汇。 风愁别意识到了这点,干脆就回忆起了他曾经做过的一次现代任务,可以说现代世界是难得的最为放松、也最为简单的一个世界,就是每次都得成为一个高中生,然后经历了六次高考……咳,不过成为高中生也有个好处,没有什么狗血又乱七八糟的恋爱任务,因为不允许早恋(????????????) “倒是一个特别的世界。” 可有可无的赞叹了一声,虽然能够『看』到风愁别回忆的画面,但有限制在,一些太深入的东西便被隐去了,剩下的也只是一点画面展示,不过也能从中感受到完全不一样的精气神。 风愁别敏锐察觉到这位长辈对他的态度似乎转变了一点点,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对方就转移了话题:“汝的魂体并无大碍,想要从哪里治疗?” 这话听着有些自相矛盾,不过风愁别很快理解了言外之意,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您看着来就行了……叔叔。” “叔叔?” 身旁的长辈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潜意识里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藏在深处的阴骨灵力猛然炸出,自觉护在了主人的身前。 一只发着莹莹白光的手抓住看似虚无缥缈的冷凝白烟,看着其毫不客气的吸收着周围飘荡的生气,颇感趣味:“经过雷罚淬炼而成的灵力吗?汝应是早夭死胎之体,却强行夺得生机存活下来,也因此死气缠身,命格脆弱易毁,随时都能被反噬。” 一下子被揭了老底,风愁别倒没多慌张,毕竟这位长辈很可能是和天道有些关系,体质问题根本没法瞒过,因此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叔叔说的一点不错,还很细节,记得当初有个算命的说我绝对活不过黎明,可见他是胡编乱造想骗钱。” 那位长辈对此不发表意见,隔着能闪瞎眼的特效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拿着阴骨灵力转过身,拿在手上反复揉搓着,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没有恶意。 出于对兰的信任,风愁别就没有再盯着看,可又没心情再欣赏眼前的云海,干脆就拿出放在自己空间里的烤架和炭火,费尽力气点燃后,拿出了一块不知名的肉。 龙肉?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两个字,随后不由得感觉好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就自己那点力量,能自保就不错了,看来果然不能轻易分离魂体,现在都还是迷糊的。 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抛之脑后,把那块肉切好串起来,放在烤架上,随着温度渐高,风愁别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成功的让他感到了饥饿。 这到底是啥肉啊?风愁别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拿……嗯? 啥都没碰到的风愁别抬头看去,只见那位长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烤架面前,将最靠近他的烤肉拿了起来,然后随手将阴骨灵力丢回了他身上。 “……谢谢叔叔。”差点被磅礴生机给撑死的风愁别无语片刻,艰难开口道谢,然后赶紧进行化解吸收,感觉自己回去之后可能不用担心会不会饿了,光是这些就够他受的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蕴养魂魄的最好方法,就是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他怀疑是这位长辈嫌弃他无所事事的,想让他赶紧回去做任务了。 刚刚腹诽了一下,就收到了长辈投来的冰冷凝视,知道是心声又被听见了,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你们这些任务者,都是这么不畏惧神明的吗?” 只见肉串没入白光中,接着就只剩下光溜溜的竹签了,风愁别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象对方撸串的模样,笑着问道:“叔叔还见过其他的任务者吗?” “汝的一位同伴,明知可能会丧命于吾的手中,却没有丝毫畏惧退缩,反而十分的激动亢奋。”说到这儿时,语气稍稍有了点波动:“后面若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只怕她可能真的不介意死在吾的手中。” 呃,这个描述……只有云霏那家伙才会这样吧。风愁别的心情有点微妙,对于总部里“年纪越小就越疯”这个评价也略有耳闻,确实符合云霏的性格,不过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啊!虽然他的年龄排倒数第二,但他平时表现得可正常了好嘛(??_??) 看着又走神,却听不到心声的少年,心下了然:“信息禁制吗?倒是小心谨慎。” “规矩如此,还请叔叔见谅。”风愁别一脸乖巧,递上其他烤好的肉串。 “汝叫得倒是顺口。” 并未拒绝递来的烤肉,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闻言立刻摆出乖巧无害的模样:“若是您不喜欢,晚辈可以换个成熟些的。”尊老爱幼,长者为先,尤其是能随便弄死他还能闪瞎他眼睛的长辈。 那位长辈没有再答话,心里便自动归结为默认了,于是继续专心消化生机,还时不时递过去一根烤好的肉串,等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一口都没吃上,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辈,默不作声地解决了所有的烤肉,然后在确定他已经把肉烤完后,留下“不错”二字,就慢悠悠的走了。 那股奇异的肉香还没散去,引得风愁别十分好奇那块肉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只是现在被那团生机撑得难受,本身也不是很重口欲的人,就暂时放弃,等消化好了再说。 后面就沉迷于消化生机当中了,只是那位长辈似乎对这方面的吃食生起了兴趣,每次在他刚刚烤上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身旁,之前那块相似的肉没找到第二块,所以用的都是普通的肉,不过对方也并不介意,接受着他的投喂。 已经习以为常到化身为厨师,开始一边涮火锅一边闲聊了起来:“叔叔啊,这么大个地方,就你一个人住啊。” “嗯。”不甚在意的语气,然后抢走筷子上的肉片。 嘴角抽搐了下,认命重新烫其他的食材,又顺嘴问了句:“那叔叔,你就一个人吗?” 面前的白影稍稍收了下特效,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也不至于晃瞎人的眼睛了,闻言也只是凉凉道:“有个不听话的逆子。” 逆子……这么说,原来这位长辈是个孤寡老人啊,怪不得这里这么冷清,还没一点人气,感情是独守空房的怨念所致,想着还真是不容易呢。 已经不自觉开始脑补能力出众的父亲被不听话离家出走的儿子气到,封闭与外界交流的机会,独自守在这又冷又空的殿里的景象,瞬间就心生同情,将所有荤菜都往其碗里夹。 那位长辈姿态优雅的用完碗里的食物,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说道:“汝可以离开了。” 风愁别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啊,好的。” “吾送你。” “啊?不用了吧,毕竟叔叔你照顾了我这么几天,我自己可以……啊啊啊啊!” 察觉到不对,打算偷偷溜走的风愁别被猝不及防地一脚踹下了云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忍不住叫出了声音,最后只看到那抹圣洁身影静静伫立在上方,看着他坠落。 风愁别可以确定,对方一定是听到了他关于空巢老人的猜测,然后就记仇了,话说都给长辈当了这么久的厨师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吧! 小心眼的长辈:呵(*??????*;)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救人,索刀 暗夜荒野,断雁西风与雨中砚急急赶路,欲再上黄泉之都,用造化之钥换回神刀天泣,却遇神秘刀者半路拦截。 断雁西风惊问:“你是谁?挡路何事?”雨中砚:“西风,小心,冷风阵阵,来者不善。” 宵看到断雁西风腰上的造化之钥,问话之时夜刀出鞘:“造化之钥。” 断雁西风反应不及,就要血溅当场之时,一道磅礴掌气介入战局,使其避过了逼命之危,却也身受重伤。宵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刀尖趁机挑过造化之钥,消失在夜色之下。 “造化之钥!”断雁西风与雨中砚正要去追,出手之人缓步来到他们面前,白衣着身,帷帽掩面,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筐,慢悠悠的开了口:“两位,人已走远,再追无用啊。” “可是造化之钥……”断雁西风有些不甘心,面前之人“哦”了一声,好奇开口:“听闻造化之钥可治百病,无论多重的伤势,只要人没死,就能使人痊愈。见两位这么着急,莫不是家中有重伤不愈之人?” “这倒不是。”断雁西风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对面前之人生不出戒备来,哪怕现在已经身受重伤,也将之前用神刀天泣与夜重生交换造化之钥,令羽人非獍痊愈后,现在又想换回来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嗯……”白衣人听后沉吟了一下,随后转身说道:“姑娘伤势严重,在下的住处就在不远处,若是信得过在下,就边走边说吧。” 雨中砚和断雁西风相视一眼,皆无反对之意,于是将人背起,跟了上去,却不查腰间短刀掉落,染上了未干的血迹。 “武林现在有传闻说,神刀天泣乃是修复魔界断层的关键之一,夜重生既然能如此爽快用造化之钥作为交换,定是神刀天泣的作用大过造化之钥,而听闻夜重生与异度魔界有交易在身,这个作用自然与魔界有关。” 白衣人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路上偶尔有夜晚乘凉的人,纷纷向其打招呼,同时好奇的看着跟在后面的两人,但都没有开口询问,显然是习惯了。 白衣人一一颔首回应后,继续分析道:“所以,若是两位想交换的话,应该去的是魔界,但神刀天泣对魔界有大作用,自然不会同意用造化之钥作为交换,所以追之无用,还不如让那人放下心中执念,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两人听完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造化之钥换不回神刀天泣,还不如给需要它的人,若是因此结下恶缘的话,也得不偿失啊。 雨中砚却是难掩心中惊讶:“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只是一位普通的乡野大夫罢了,之所以知道这些,也只是因为在下恰好对此比较感兴趣。”白衣人来到一座屋前,将门给打开,雨中砚在进去前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上面用很清秀的字迹刻下了三个字。 别愁居。 里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进门便是一处小院,里面摆着一张石桌,桌上还放着细心保存好的针灸之物,看来是专门用来看病的地方,周围还放着一些晾晒的药草,白衣人将摘得的药草放到新的竹篾里。 “随吾来吧。” 放下竹筐,白衣人推开了一间房子的门,里面似乎是专门用来医治伤者的,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清苦的药味,床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 “看先生的样子,应该对医术方面颇有研究,旁边的药物先生看着用,在下就不贸然卖弄了。” “多谢大夫。”雨中砚对白衣人的态度很满意,神情也不似之前那样戒备。 “先生客气。” 白衣人微微行礼,随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雨中砚检查了下那些药物,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禁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都是好药啊,可惜没问那位大夫叫什么名字,等明天碰见了再说吧。” 暗野中,伏天塘正欲回黄泉之都汇报情况,却在路上遭遇埋伏,浩然龙气直逼而来,虽提力阻挡,但还是被其重伤,手脚同时被冷凝白烟凝聚的绳索所缚,挣脱不得。 “夜深月凉,阁下不如同在下好好欣赏这难得的月色,聊聊人生?”白衣身影如鬼魅一般现身眼前,与亲和有礼的语调相反的,正是掐在脖颈处的一只戴着手套的手。 “汝杀不了吾。”虽然意外被擒,但伏天塘作为败血异邪,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 却闻面前之人不屑嗤笑:“谁说要杀你了。”随即取下帷帽,少年青涩的面容让人生不起防备,眉间灵珠异光流转,眸色在月色下泛起诡异的血红:“我只是想让你,如·实·汇·报罢了。” 四目相对,血色随即充斥在整个脑海,意识到不对的伏天塘正要挣扎,却被牢牢束缚住,只能任由记忆篡改,无能为力。 放走神情恍惚的伏天塘后,眼中血色化为墨黑,重新将帷帽戴上,安抚体内因排斥而躁动的两股力量:“安分点啦,要不是救了任务之外的人需要我亲自修补,谁愿意大晚上不睡觉的跑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夜重生那边应该会得到断雁西风丧身宵刀下的消息,至于宵……” 白烟入体,转身离开:“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黄泉之都。 夜重生正在研究蜕变后的邪之刀为何不能击杀宵,伏天塘在此时进入。 夜重生:“嗯?如何?” 伏天塘答道:“禀邪首,事情顺利完成,宵为取造化之钥,杀了断雁西风。” 夜重生:“哈!很好!将消息散布出去,让所有正道人士以及与断雁西风相关之人,介入此事。死仇一旦结下,宵欲脱身难矣。” 伏天塘:“是。”随后又问:“邪首,宵乃创造之物,是否有死穴存在?” 夜重生:“宵非败血异邪,并无特殊死穴,但也非寻常人,血液虽是赤色,愈合力却比一般人稍强,因此,他身上处处死穴,任何利器该能伤之、杀之。” 伏天塘了然:“属下明白了,如今宵成为众矢之的,再三逼杀的结果,便是踏入死亡。”夜重生得意冷笑:“没错!他既是吾所创,就由吾亲手毁灭!” 此时,公法庭。 断臂尚未接好,身体刚刚痊愈的羽人非獍来到公法庭,身旁有慕少艾随行,只是此时并未悠然抽着水烟,面上更无半分笑意,唯有凝重之色,燕归人神情更为沉重,孤问枪紧握手中。 羽人非獍索刀而来,公法庭又是一场激烈冲突。 法无吾掌功赫赫,但孤问枪点、挑、拨、刺、劈,变化万千,毫无可趁之机。 法无吾:“天纲法常。” 燕归人:“燕回旋。” 强拼强,法无吾顿感双掌火烫,双臂发麻,心下骇然:“啊!此人力道怎能如此雄浑?失策!”燕归人沉喝一声:“再来!” 一招失策,顿落下风,法无吾无奈硬接第二击,却是依然不敌,口吐鲜红。 危急之际,叶小钗出面挡下燕归人杀招。 南冥道真见势开口:“叶执法你来的正好,赶紧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叶小钗摇摇头。 楚君仪连忙出面圆场:“住手!三位为何来到公法庭滋事?” 羽人非獍:“我来取回我的刀。”楚君仪:“你是羽人非獍?”羽人非獍:“是。” 楚君仪无奈:“可惜天泣已不在公法庭。”羽人非獍神情微冷:“这就是公法庭的答案?”楚君仪自知理亏:“公法庭会竭尽全力,替你找到一口足以匹敌天泣的神兵,作为补偿。” 羽人非獍冷声反问:“我杀了你们的都令,再竭尽全力找一个更好的人选,作你们的都令,可以吗?” 南冥道真愤然道:“人命岂可与死物共论!你若有这种本事,尽管来!”楚君仪连忙喝止:“南冥!”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少艾上前一步,悠然开口:“既然谈到了人命,那么请问公法庭,姥无艳姑娘的死,该怎么解释呢?” 楚君仪哑然:“这……” 法无吾不悦争辩道:“姥无艳已签字画押,此事公法庭只是秉公执法,并无错处。” “秉公执法吗?”慕少艾勾了勾唇,眼中却没有笑意:“哎呀呀~若是老人家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法都令和姥无艳姑娘他们说的,是只要能证明羽仔还活着,就不算夺刀杀人,也就不需要偿命。可法都令不愿再给姥无艳姑娘一些时间,让她找到重伤的羽仔,就贸然做下了处罚。这样,也算是秉公执法?”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是动了怒意。 “这……”法无吾无从反驳,只好退了一步:“此事吾确实做得不对,但同公法庭无关,若有不满,也不该迁怒。” “哎呀呀~法都令既然都这么说了,老人家我自然不会揪着不放。”慕少艾看着法无吾,眯了眯眼,笑意浅淡:“老人家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还请法都令如实回答。” 法无吾看着情绪恢复如常的医者,心下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一个问题,请问法都令……”慕少艾顿了顿,目光与其对视,注意着每一个细节:“神刀天泣,是从谁的手中拿来的?” “自然是……” 法无吾想说是在抓捕姥无艳和宵的时候,从他们手中拿到的,但就在要开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诡异的血色身影,以及圣耀刀赏拿着神刀天泣瘫倒在地,失去生机的景象。 『……是法都令你,害死的他。』 冰冷语调在脑海中回响,法无吾脸色骤然阴沉,手不自觉握紧成拳,恨恨开口:“那个疯子!” “嗯?” 目睹对方变脸的慕少艾不禁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追问道:“哎呀呀~不知法都令说的是谁,居然能让法都令这么生气?” 法无吾回过神来,见慕少艾脸上并无怒意,不答反问:“药师不记得了?” 随后不等慕少艾做出反应,收起方才的表情,冷硬的转移了话题:“神刀天泣是吾从姥无艳和宵手中拿到的,这一点公法庭的人都知道,药师还有其他问题吗?” “哎呀呀~老人家我确实还有问题,不过看样子,法都令并不想回答。” 对此,法无吾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带着无声的拒绝,眼中却是浓烈的嘲讽,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优越感,看得慕少艾心下越发的好奇,但又无从入手,只能暂时放弃了套话的念头。 楚君仪见两人之间虽然气氛怪异,但没有方才那样剑拔弩张的了,于是开口缓解:“此事确实是公法庭有错在先,还请诸位暂息怒火。” 一直没有插手的叶小钗以剑气在地上写字。 羽人非獍:“你要我们将此事交给素还真处理?”叶小钗点了点头,慕少艾同意了这个建议:“那就去琉璃仙境等候。” 燕归人也表示赞同:“嗯,琉璃仙境再见。”随后和羽人非獍、慕少艾暂时分开。 琉璃仙境内,素还真、谈无欲和屈世途正在讨论姥无艳一事。 屈世途:“我听到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素还真不禁叹了口气:“唉,想不到姥无艳姑娘会因此身亡。” 谈无欲已显怒色:“审法不公,胡乱定罪,将难平众怒。”素还真面露思索:“嗯……” 此时,羽人非獍与慕少艾来到。 慕少艾又恢复成原本的神态:“哎呀呀~素还真,今天要来找你主持一下公道了。”素还真点了点头:“素某已知经过,羽人非獍,你有何要求?” 羽人非獍答道:“我只希望还姥无艳清白,取回天泣。” 素还真轻轻摇头:“取回天泣恐有困难。” “这点我们心里清楚。”在朋友面前,慕少艾又放松了下来,拿出黄竹烟管轻抿一口,慢悠悠的说道:“西风打算拿神刀天泣换造化之钥时,曾和老人家我以及雨中砚商量过,老人家我也同意了,呼呼~” 素还真心领神会:“嗯~素某知晓要如何处理了。” 此事谈论完后,话题一时沉寂下来,几人不约而同的抬眼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神色,当即心下了然。 “哎呀呀~看来你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慕少艾抿了口水烟,率先开口。 谈无欲若有所思道:“你们也是隐隐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并且觉得自己并非只是为了姥无艳姑娘一事而愤怒,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吗?” 此话一出,包括屈世途在内的几人都点了点头,素还真点完头看见屈世途的动作,忍不住面露讶异:“居然连好友你也是如此?” “喂喂喂,干嘛用这样的语气,我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不比素还真你少。”屈世途对此表示不满。 “江湖吗……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吾等记住,甚至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呢?”素还真微微皱眉。 “而且不只是我们,方才老人家我陪羽仔到公法庭的时候,试探出法无吾也是如此,但他却是想起了什么,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与我们遗忘的那人有些过节,呼呼~” 慕少艾想起法无吾的反应,将这个信息分享了出来,谈无欲随即问道:“他为何能想起来?” “唔……老人家我隐隐觉得神刀天泣不该落在法无吾手中,于是就问了神刀天泣是他从谁的手中拿到的,然后他就想起来了。” “……与之相关的询问吗?”谈无欲若有所思,然后提议道:“先试试吧,药师你也问一下吾。” “……”慕少艾沉默的看着谈无欲片刻,神情认真,接着面露茫然:“问什么?” 谈无欲一噎。 素还真忍不住笑了下:“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是另寻他法吧。” 此番话题就先告了一段落,因为昭穆尊和法无吾已经到了。 昭穆尊欠身一礼:“公法庭已到,昭穆尊在此致上歉意。”谈无欲不满冷哼:“哼!歉意又如何?刀没了,人也已经死了。”素还真适时的当起了和事佬:“事情经过素某已经明了,想问问庭主的想法。” “这……”昭穆尊自知理亏,承认了错误:“公法庭确实在处理两事方面有所偏差,愿意补偿羽人非獍之失。”谈无欲冷哼了声:“最好你们公法庭率大队人马将异度魔界铲平,替羽人非獍取回神刀,而且我们还能说公法庭是为武林和平而出师。” 昭穆尊面露难色:“此举非简易之事,恐怕有时间上的困难。何况异度魔界所在位置不明,无从攻打。” “攻打魔界不行,暴力执法倒是顺手。”谈无欲又是一声冷哼。 昭穆尊无奈叹气:“姥无艳一事公法庭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神刀天泣已无法拿回,公法庭会尽量找出不下于神刀天泣的刀器,不知诸位能否接受。” 慕少艾扭头:“羽仔,你的意思呢?” 羽人非獍冷冷答道:“羽人非獍之刀只有天泣,此事不劳费心,但关于之前神刀天泣到底是从何人手中得到的,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昭穆尊闻言不禁一愣,随着羽人非獍的视线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法无吾,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法都令?” 法无吾原本不打算告知的,毕竟当时他是和圣耀刀赏他们一起前去,少年冷漠的话语还是产生了一点影响,若是慕少艾等人想了起来……可当看到昭穆尊也是如此神态后,他心底涌上了一股寒意。 “为何连庭主也……” 如果只有他和慕少艾等人,他还能安慰自己对方是提前就有所准备了,毕竟事发之前可能都与对方接触过,可如果这并不是事发前的准备呢? 法无吾想起少年濒死前的那番话,紧绷着的那根弦已经快要崩断了,瞬间面如土色,不再准备隐瞒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语焉不详:“那人是你们的一位好友,喜穿白衣,看着年龄不大,却能以自身为代价将濒死的人救活……” 在潜意识里,法无吾还是不愿相信对方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羽人非獍皱了皱眉:“名字。” 法无吾张了张口,却发现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那三个字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被抹去一般,脸色更加苍白:“吾……不记得了。” 见他状态不对,一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身为大夫的慕少艾看得出对方不是装的,不禁愁眉紧锁:一个名字而已,为何不能说呢? “吾等好友,喜穿白衣,能救濒死之人……” 素还真将这些特征一一罗列出来,顿时就有了种莫名的熟悉感,谈无欲最先想起来,难掩诧异:“前辈?” 屈世途面露疑惑:“可那位风少侠不是被鬼梁天下给……” 先前鬼梁天下冒充业火红莲闯入公法庭,造成伤亡惨重,被陷害的素还真随即从中察觉到了德充符的暗桩身份,让荫屍人假扮成闻人千秋,套出了点石洞乃是兵力所在一事,从而得知了鬼梁天下的阴谋家身份。 慕少艾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风愁别,只不过当初是他亲手检验的伤势,在那样的情况下……该不会是和猜魔心那次一样,是秋宇假扮的吧? 可秋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慕少艾越想越糊涂,殊不知自己猜得已经完全偏离了真正的答案,还想着要不要试着联系一下秋宇,问个清楚才行。 羽人非獍见法无吾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浪费时间,冷冷道:“姥无艳一事,公法庭最好给个让人满意的交待,其余的事情,无须你们烦心!” 话落,便离开了,慕少艾随后跟上。 素还真:“唉!要羽人非獍短期内接受所有结果,也非易事,素某会再从中协调。” 昭穆尊颔首:“吾明白。素还真,感谢你的帮忙,这两件事,吾会在近日之内完成。”素还真行礼:“有劳了。” 此时,公法庭侍卫送信来给昭穆尊。 侍卫:“庭主,有人要我交此信给你。” 昭穆尊将信打开:“嗯……什么?!”法无吾:“庭主,何事让你惊异?”昭穆尊:“此信告知,造化之钥落入宵之手,而且是杀人夺物。” 屈世途连忙询问:“等一下,杀人夺物?杀什么人?” 昭穆尊摇头:“信中并无说明。” 缓过神来的法无吾闻言,面显怒色:“此邪魔太过可恶,屡次杀人,公法庭岂能轻饶!庭主,派人前往擒拿吧!” “有前车之鉴在前,法都令还是慎言的好。”谈无欲冷声讽刺道,法无吾面有不虞,但还是没说什么。 昭穆尊便道:“素还真,我们就此告辞。”素还真颔首:“请。” 昭穆尊等人离开后,屈世途忧心忡忡道:“素还真,断雁西凤……”素还真不禁一叹:“凶多吉少。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屈世途也忍不住叹道:“一下子是羽人非獍,一下又是燕归人。” 谈无欲:“这封信何人所发?令吾好奇。” 屈世途:“难道是宵的敌手或是仇人?” 素还真:“素某以为,乃是鬼梁天下。” 屈世途不解:“可是,凭鬼梁天下现在的实力,难道没办法自宵身上抢走造化之钥?”素还真沉吟不答,屈世途突发奇想道:“哈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宵将造化之钥当成糖果吞下去,有了治愈能力,所以鬼梁天下怎样都打不死他,才故意发信,叫其他人去对付。” 谈无欲点点头:“此事也非全无可能。” 屈世途连忙说道:“啊!我开玩笑的呢!”谈无欲转头看去:“素还真,你认为呢?” 素还真认真分析了下:“此信用意,乃在制造冲突,造化之钥若真落于宵之手,断雁西风若因此而亡,燕归人必不会善罢甘休。” 屈世途:“说不定这封信是有人故意捏造的,我再叫人去查清楚好了。” “嗯,有劳好友了。”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问题,保护 羽人非獍和慕少艾走到琉璃仙境外,便见到燕归人失魂落魄的站在路口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沾血短刀,羽人非獍自然认出来了,就在不久前得知神刀天泣被拿去与魔界交换的时候,那个豪爽的姑娘就曾拍着腰间的短刀,想要赠送与他做新的佩刀。 “这是……西风的……” 不详的预感生上心头,羽人非獍立刻想到最不愿知道的结果,燕归人紧握着染血的短刀,声音已隐隐带杀:“是宵……他需要造化之钥,所以夺物杀人!” 羽人非獍和慕少艾皆是愕然之色,之前宵想要复活姥无艳的执着不是没见过,但极端到杀人夺物这种地步,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讶异过后,慕少艾拿出烟管抿了一口,皱眉问道:“可有什么凭证?”燕归人拿出了一封信,里面只写了奈落之夜·宵为了拿造化之钥杀人夺物,他们都知道造化之钥在断雁西风手中,所杀之人自然是…… 看完后,慕少艾更是眉头紧皱,如果只有这封信倒是说明不了什么,可现在又有断雁西风的佩刀……接着想起了什么,神情微松:“现场可见雨中砚前辈的踪迹?” 燕归人摇头,慕少艾神情轻松了些许,抿了一口水烟,慢慢呼出:“若是西风真的亡于宵之手,那么以雨中砚前辈的能为,再不济也会带着西风尸首来见你的,看这刀上的血迹应该已过了许久,可依旧未见雨中砚前辈的身影,那么只有两个原因……” 弹了弹烟灰,微微笑道:“第一个原因,便是雨中砚前辈也遭遇了不测,不过宵的目的只在造化之钥,定不会浪费时间再去久战,而且宵性子单纯,不可能会将尸体处理了。第二个原因,便是西风未死,却是受了重伤,有位路过的好心高人收留了他们,至于结果如何,耐心等待便是,呼呼~” “……西风情况如何,我只想眼见为实,先请了。”话虽是这么说,但也能看出慕少艾的话多多少少起了作用。 看着燕归人离开的身影,慕少艾叹了口气,然后烟管一转,挡在了羽人非獍面前:“哎呀呀~羽仔,你现在还是个病患,还是随老人家我回岘匿迷谷,想办法给你把手臂接上吧。” “断臂于我并无……” “哎呀呀~都怪老人家我医术不精,将伤势拖了这么久,错过了接上手臂的最好时机,让羽仔你失了刀又……” “……回岘匿迷谷。” 羽人非獍自动认输离开,某个老人家一收方才嘤嘤嘤的愧疚表情,抽着水烟笑眯眯的在后面跟着,活像计谋得逞的老狐狸,心里却是不禁沉了沉。 之前他隐瞒了一件事,其实他觉得记忆出现不对不单单是神刀天泣一事,还因为之前的一个梦,梦中的秋宇双目紧闭,血痕自眼下滑落,神情恍惚悲痛,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狼狈和失魂落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秋宇可能假扮成风愁别的原因。 慕少艾眼帘低垂,飘然的烟气遮挡了眼中的思绪,却是叹了口气,走在前面的羽人非獍看来,目带询问,结果被某个老人家给调戏了一番,又愤愤扭过头去,步伐加快。 慕少艾哎呀呀着跟了上去,心思却是没有半点放松,作为朋友,他自是一点都不愿自己的梦境有成为现实的那一天,希望只是年纪大了,喜欢胡思乱想吧。 数日后,别愁居。 断雁西风的伤势虽不危及性命,但夜刀所蕴含的寒气也不是好解决的,雨中砚担心她醒后乱跑牵扯到了伤势,就点穴让其出于昏睡状态,等伤好了再说。 而那位打扮神秘的大夫,可以说是关在屋里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个人的,就算见到了,也是在忙着给村里的人看病,或者是出门采草药,偶尔出来做个饭菜,才有蹭饭交谈的机会。 但交谈也没套出什么话来,那神秘的大夫总是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而且还偏偏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么一来二去的,别说对方的身份了,连个名字都没问到。 可就算是这样了,心里依然生不起半点介意,毕竟哪个人行走江湖不是小心翼翼的,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有点戒心十分正常。 雨中砚好感up?? 而白衣人则是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嘴角抽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他醒来后,这系统就莫名和气了许多,不但不坑他钱了,还偶尔给他送钱。有时候想出去了,也会给出绕开剧情人物的路线,免得身体刚刚恢复的他被剧情力量盯上,可以说是十分贴心,整得他还挺不自在的。 “那个,系统……”白衣人迟疑了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中什么病毒了?” 『系统的病毒已被解决,请玩家放心。』 系统面板弹出这样一句话。 白衣人恍然:“哦⊙??⊙!原来之前你是中了病毒啊,我说怎么这么坑,又这么欠揍呢,果然正常的系统都是十分顺眼的。” 『谢谢玩家的夸奖,病毒已被存放好,玩家要看看吗?』 “啊?”白衣人愣了下,不太明白:“这个你自己处理就好了,我不太擅长这些,帮不上忙的。” 『玩家要看看吗?』 系统面板又问了一遍,白衣人不太想理会这些事的,不过看在这几天对方保姆式的贴心照顾上,还是答应了下来:“后面有空再说吧,现在我还有点虚,怕传染。” 『好的(''??'')』 系统面板露出了个笑脸,没告诉少年那个“病毒”其实没有什么感染性,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白衣人随即不再理会,目光落在桌上轻轻摇曳的菖蒲上,伸手轻抚:“那点魔气似乎不够你凝魂出现啊,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笑蓬莱要没了吧,看看能不能再赚点生活费。” 菖蒲翠绿的叶子蹭了蹭指尖,似是有些急切,白衣人不解皱眉:“按理说伤得再重也能说话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呢?哎呀,算了算了,等我找到魔气助你凝魂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好好看家啊。” 菖蒲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白衣人在出门前打开了个人界面,先确定了武器佩戴……嗯,修好的道琴,还有莫名多出来的队友,想着这次只是去收集魔气顺便看戏的,就折中一下,选宵做队友吧。 话说他什么时候和宵接触过? 认真回想片刻,没能想起什么就暂且放弃了,见武力值没问题,就打开地图,向笑蓬莱瞬移而去。 冰雪之涡。 黑衣刀客静立不言,周身散发着充满生机的柔光,那是融入体内的造化之钥正在被催发,意图救回早已魂消魄散之人,却只有飘落无声的雪花,自眼前点点飘落。 苍白的手伸出,雪落未融,清澈的眼中尽是茫然。 “我……想救谁呢?是姥无艳吗?可为什么心里却是否定的答案?” 抬手按住心口,指尖却碰到了一个硬物,将其取出后,碎成两半的玉石映入眼帘,很快便被雪花沾染。 “这是……什么?为什么……” 睫羽轻颤,晶莹水珠滴落在玉石裂口处,凝结成冰。 “这里……很难受……” 将玉石按在心脏跳动的位置,黑衣刀者看着大雪纷飞的景象,原本不畏惧寒冷的水银身躯突然颤抖了下,攥紧手中玉石:“冷……” 夜枭飞至肩头,蹭了蹭毫无温度的脸庞,抬手抚顺夜枭有些凌乱的柔羽,轻声低喃:“我为何会觉得冷?我又遗忘了什么?虽然不记得了,但我知道那很重要。” 夜枭鸣叫了几声,似乎想要给予回答,可惜宵并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石,却发现有微光闪烁,心口同时传来异动。 “我,要找到这玉石的主人。” 笑蓬莱。 白衣人来到的时候,笑蓬莱已经快成废墟了,一点没有之前莺歌燕舞的热闹景象。 啧啧啧,先天打架,凡人遭殃啊,看来以后没有赚钱的好去处了,那就…… 拂袖扫开一处干净之地,道琴放置于双膝之上,指尖勾弦,为了哀叹自己以后没了赚生活费的悲伤之情,他决定弹奏一首比较符合现境的曲调。 《好运来》。 阴骨灵力混杂着琴音笼罩着没了遮掩,魔气四溢的笑蓬莱,配合着欢快的曲调,可见他捡漏捡得很开心,然后在更为强悍的魔气出现的那一瞬,魂识一动,锁定了别愁居的位置。 “风愁别?” 白发赤眸的魔者现身眼前,在看到弹琴之人时,妖异面容微露浅笑,语调有礼:“既然来了,便入内一坐吧。” “欸~阁下竟然让在下去废墟里待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琴音不断,白衣人同样客气有礼,话中却隐有嫌弃。 “那便只能……”白子浮现,竟在顷刻间锁定了致命之处:“得罪了!” 琴音急促,磅礴龙气现身护主:“既知是得罪,又何必强留呢?” 正邪两气相撞,龙气消散,白子粉碎,周围在余劲的冲击下沦为废墟的一员,两方身上各有血色,却是从隔着白纱的对视中,看到了被激发出来的战意。 于是战局从一个坐一个站的对波攻击,变成了一个抡琴一个挥子的近战攻击,大有把笑蓬莱再拆一次的趋势,直到带着雷光的狼烟戟强行介入,白衣人才引动魂识,消失在了两位魔者的默契夹攻下。 “可惜,没能留下来。”绛殷擦去脸上的血迹,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赤眸微眯:“此事得汇报女后,汝要一起吗?” 骑着狼兽的赦生童子没有回话,只是率先离开了,绛殷也不在意,趋步跟了上去。 异度魔界。 “你说,风愁别出现了?” “是的,女后。而且这个风愁别非是魂体,也并没有失忆,因为他一出现便来到了笑蓬莱。”绛殷身上还带着伤,但他依旧是那幅不在乎的模样,含笑回答。 九祸闻言,微微皱眉:“是为了那被关在空间乱流里的玄宗余孽?” “也有可能是查探进入魔界的方法。” “果然是不死心!”九祸凤眸一挑,不怒自威。 绛殷笑容稍敛,声含冷色:“可惜未能将他擒住,否则就可以当做人质,将吾的同伴给换回来。” “风愁别此人身法诡异,又有逃脱秘法,想要擒住非是易事,吞佛一事乃是佛门与正道狡诈之计,汝无需介怀。”九祸刚刚痛失一位得力爱将,对正道的恨意自是不少,但宽慰下属也是应做之事。 “谢女后。”绛殷神情稍缓,行礼谢道。 “先下去吧。” “是。” 两人行礼,一同退下。 离开主殿后,虽是并肩而行,却是不发一言。 「你,有心事?」 狼烟戟刻字询问,绛殷垂眸看了眼,微微笑道:“这句话,同样用在赦生你的身上。”赦生不答,被缚住的双眼让人无法窥视他的真实情绪,面上却是同意了这个回答。 “吾知道赦生你并不担心吞佛会背叛魔界,毕竟魔虽狡诈多变,可「忠诚」二字,亦是对一位魔者的评价。” 赦生点头。 “为了一己私欲而违背忠诚的,就算不自行了结,也难逃同伴追责。”绛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面容在周围血色魔气的映衬下,覆上了一层阴翳。 赦生不解,刚要刻字询问,绛殷就已恢复如常,眉眼带笑:“话说这是赦生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关心吾的情况,可是已经消气了?” 面容微僵,没有答话。 “那便算吾擅作主张一回,既然心情不佳,不如谈论一下局势,去吾那儿?” 沉默。 “那去赦生你的住处?” 赦生操控着狼兽离开,绛殷微笑跟在后面,赤色眼眸微沉,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笑蓬莱。 混杂的时空乱流内,忽来琴音入耳,极其喜庆的曲调似是驱散了些许魔障,昏迷的道者灵识清醒片刻,却又是再次闭眼睡去。 蕴含着阴骨灵力的琴音,自发化为浅薄屏障,护在道者身前,不让魔障再入半步。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一十九章 提醒,得知 别愁居。 再次从道魔一战的梦中醒来时,白衣人已经有些麻木了,起床洗漱,戴上帷帽和手套,确保不会被阳光照射到后,才拿着菖蒲出去外面晒晒太阳,顺便回想一下剧情。 他昏睡的时间太长了,加上之前剥离魂体的作死行为导致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只能靠着公开亭的传言和本身看过的剧情进行猜测,昨夜去笑蓬莱的查探已经证实了一部分的时间,那么现在的话…… “大夫。” 正在思索着剧情发展,断雁西风在雨中砚的陪同下走出房间,豪爽的拜拳道谢:“这几天多谢大夫的收留了。” 白衣人稍稍回神,倒了两杯特意泡好的药茶,示意两人坐下:“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只是提供了一处修养之所,真正要感谢的,应是这位费心医治的老先生。” “反正都要谢,只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断雁西风也不扭捏,拉着雨中砚在面前坐下,刚想将药茶豪饮而下,却被那难言的苦意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成小口抿着。 见药茶没被浪费,白衣人的语气友好了些:“既然姑娘伤势已好,此处便不再多留两位了。” 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可以说是逐客令了。见两人面露讶异,白衣人耐心给出了解释:“非是在下不愿收留两位多住几天,只是近来有江湖传言,有位面容苍白,名叫宵的刀客为夺取造化之钥杀人夺物,已有人欲找他报仇,所以……” “哪个混蛋造的谣!” 还没说完,断雁西风的小暴脾气就已经忍不了了,要不是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估计已经抽刀找上门算账了。 作为造谣的人之一,白衣人低咳了声,抿茶不语。 断雁西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白衣人轻轻摇头表示不介意,继续说下去:“背后之人是谁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真有人被消息蒙蔽从而找上那位刀客,只怕会两败俱伤,接着就是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雨中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见面前的神秘医者一直在意有所指,便直截了当的问了:“那么大夫,你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战斗吗?” 白衣人轻轻吹去茶水上的浮沫,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才给出四个字:“冰雪之涡。” “多谢大夫!”得到答案后,断雁西风将茶杯猛然放下,拉起还想说些什么都雨中砚,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住处里再次恢复了寂静,白衣人慢悠悠的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才起身收拾另外的两个茶杯,抬头隔着白纱看了看天气,给菖蒲注入昨天晚上搜刮得来的魔气。 “好天气对你的生长有好处……别抗拒,过滤这魔气可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浪费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菖蒲停下动作,乖乖吸取魔气,白衣人看着依旧未能凝魂的菖蒲,开始思考下次要怎么去收集魔气,再不济也要能交流,问问他魂体分离后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不去问系统……处理病毒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估计那时是休眠状态。 调节了下情绪,白衣人随意躺倒在自己做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上悬挂的太阳,虽然有帷帽遮挡,但还是有些刺目,抬手放在双眼上,心思复杂。 泪阳,快到了吧…… 希望苍师兄揍他的时候,能尽量轻一点。 冰雪之涡。 被公法庭的人围堵抓捕,靠击杀法无吾突出重围,继而被追杀的宵下意识就来到了冰雪之涡,却被早就埋伏在此的夜重生打成重伤,随后被偶然路过的燕归人救下。 因为燕归人之前并未与宵见过面,所以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他想找的“凶手”,宵也不知对方其实是来找他寻仇的,见燕归人因为救他受了伤,就带人进山洞里疗伤。 于是两个不知对方姓名的人就这么相处了一段时间,而且随之谈话的深入,宵的懵懂和单纯展露无遗,燕归人就更不会将其和自己想找的那个夺物杀手的凶手联系起来。 直到两人的伤势都已经好转,打算就此别过的那一天,得了公法庭赔偿的新佩刀、放心不下燕归人的羽人非獍和慕少艾先来到了冰雪之涡,宵看到慕少艾来了,下意识以为是有了救姥无艳的方法,率先出动询问:“药师,可是有了医治姥无艳的方法?” 慕少艾看着那双眸中不加掩饰的期盼,不禁叹了口气:“宵,其实老人家我这次来是为了……” “你就是宵?” 燕归人随后从洞中走出,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讶异:“你……你就是杀害西风的凶手!” 宵也有些惊讶:“你要找的仇人是我?” “等等……”感觉事情要大条了,慕少艾刚要上前劝阻,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就是宵?” 来人正是得知身世真相的愁落暗尘,此次前来欲要拿造化之钥解救身中五残之招,自己真正的父亲——凌沧水。 燕归人孤问枪上手:“终于找到你了!” 愁落暗尘蝉之翼上手:“他是愁落暗尘要的人!” 羽人非獍单手拿出新佩刀神刀寂灭,上前阻挡。 完全被无视的慕少艾看着如今混乱的局面,心知暂时无法介入,便在旁边抽着水烟观察战局,打算在事情走入极端就出手打断。 冰雪之涡,四方分立,各自不同的心思,各自挣扎的想法,仇与恩、杀与放,两为难。 燕归人一声沉喝,持枪踏出愤怒脚步,四人紊乱的心念,尽在一击之中释放。 同时,蝉翼一动,夜刀、寂灭各自动作,连环数声响,徒留四人各自的惊愕。 宵不解:“为何要杀他?” 愁落暗尘:“他要杀你,你为何要帮他?” 宵认真答道:“他救过我。” 燕归人看向另一旁:“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愁落暗尘蝉之翼再次上手:“这个人,谁也动不得。” 燕归人挥枪沉喝:“很好!” 眼见战局又要再起,羽人非獍出声打断:“愁落暗尘,你找宵做什么?” 愁落暗尘:“我需要造化之钥医治我的父亲,时间紧逼!羽人非獍,你若为难,就让愁落暗尘自己解决。” 慕少艾有些不解:“你父亲?” 先前得知了鬼梁天下就是阴谋家的消息,慕少艾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又心念着要给羽人非獍接手臂一事,对江湖上的事偶只是有得知,关于愁落暗尘的私事更是丝毫未闻了。 愁落暗尘心系凌沧水的安危,虽有心解释,但也只能说一句:“此事说来话长,待我医治好我的父亲后,再向药师你们解释。” “那么现在……宵,断雁西风真的是你所杀吗?”慕少艾上前问道。 宵面露茫然:“断雁西风是?” 燕归人微愣,慕少艾眯了眯眼,解释道:“便是那持有造化之钥之人。” 宵摇头:“我并未杀断雁西风,有人出手阻止,我拿到造化之钥便离开了。” “哦?那为何方才不解释呢?”没有怀疑,慕少艾知道对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宵认真回答:“因为我之前确实有杀人的打算。有个人找到我,告诉我造化之钥在一个女人手中,却认为姥无艳是个无耻的女人,不值得救。” 慕少艾回味出话中所含之意,不禁叹了口气:“燕归人,稍稍冷静一下吧,宵被人利用了,你也同样。” 燕归人并未答话,但已收敛了身上的战意,只是冷冷警告道:“记住你方才的回答,若是日后发现西风一事与你有关,休怪孤问枪……” “住手!停战——” 话语未尽,远远的就传来了少女急切的娇呼声,就在愣神瞬间,断雁西风和雨中砚的身影便急匆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如此雪景下硬是出了一头汗,显然是从远处一路用轻功赶过来的。 燕归人又是一愣,不过方才已听宵承认过,如今见到两人安好,终究是欣喜压过了惊讶:“西风,雨中砚前辈……” 还没说完,便被断雁西风心直口快的数落了一番,毕竟寻仇这种事若是确有其事还好,但若是有心人故意引导,想从中得利,那是半点都不想看到的。 如今误会已除,众人就一起动身前去救人,结果还没来得及下山就被公法庭带着几个法门弟子给围堵了。 见人来势汹汹,看样子又是针对宵一人来的,慕少艾便悄悄询问了声,得知了公法庭想要围堵抓捕不成,还导致法无吾丧命于宵的刀下后,顿时无言。 公法庭是不是都喜欢插手别人的私事,断雁西风的事和他们有关系吗?要报仇也是他们来报吧,怎么表现得比燕归人还积极。 “那人在断气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宵说着微微皱眉,看着有些困惑:“他看起来很激动,说什么‘那个疯子不只算计着自己的死,连吾的死都要算计!’……什么叫‘疯子’?” 慕少艾:“……哎呀呀~这个不太好解释,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至于围堵什么的,不是一包迷药搞不定的,一包搞不定就两包,反正是不能再落人口实了,免得到后面愈发的不好处理。 于是还未来得及找麻烦,就被迷药给糊了一脸,就算有及时反应过来的也都中了招,只能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不好意思这个情绪不存在某个老人家的面皮上,将人药倒后还不忘进行一番善意的教导:“动手不要太直接,那样会落下话柄,能悄无声息的最好,再不济也得蒙着脸,呼呼~” 宵:“我明白了。”乖巧.jpg 于是率真直接的乖宝宝在后面药师贴心的“指导”下,不知不觉就向着诡异的趋势发展而去,不过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古林食堂。 众人紧赶慢赶的来到此处,在外等候的倾君怜就迎了上来,清丽的面容满是憔悴,眼中更是含着点点泪光,如此强忍悲痛的模样,就算是没有开口,也能明白是里面的人撑不住了。 众人见状便没有多言,匆匆进入屋内,鬼梁飞宇和言倾城夫妇也在,见慕少艾他们来到,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 凌沧水所中的是「五残之招」,若是能找到残林之主的话,此招并不会危及性命,但残林之主很早之前就不见了踪影,就连申屠东流都不知道对方的去向,要不是之前就有一封信交待说行踪需要保密,恐怕早就拜托素还真他们进行寻找了。 所幸宵他们来得及时,还有慕少艾在一旁施针稳住心脉,凌沧水总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后面只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鬼梁飞宇将一封信交给愁落暗尘:“阿兄,这是凌……父亲在清醒时写下的,说是要让阿兄你亲自打开。” “嗯。”愁落暗尘看着鬼梁飞宇疲惫的神情,不禁想起了凌沧水以免对方探究自己真正的身世,将其视如己出,只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事,掩下眼中的复杂神色,将信打开来。 看完后,不禁叹了口气:“父亲果然是希望我们能退隐,远离江湖的风波。” “可……”鬼梁飞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顾及着什么,呐呐着垂下头去。 愁落暗尘抬手搭放在对方肩上,安慰道:“父亲的仇有吾一人即可,飞宇,带着弟妹他们退隐去吧,若吾遭遇不测……” “阿兄,你不会有事的!” 鬼梁飞宇和一旁的凌威异口同声打断了剩下的不祥话语,愁落暗尘便没有再说,正好倾君怜这时抱着名儿过来了,婴孩单纯可爱的面容冲散了些许凝重,多了几分温馨。 宵看着带着幸福神情的一家人,喃喃开口:“他们很快乐。”随即抬手摸了摸站立在肩上的夜枭,面露茫然:“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 夜枭鸣叫了两声。 慕少艾见此情景,彻底确定了昔日好友就是幕后黑手的事实,之前发现的「五残之招」手稿根本不是什么人为了陷害鬼梁天下所誊抄的,那些就是他自己的。 想到秋宇为了救自己差点身亡,残林之主被陷害,风愁别为了追查此事被灭口……慕少艾攥紧了手中的烟管,盯着飘然而起的烟雾,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氛围逐渐低沉,断雁西风也不知该怎么缓和,只能小声嘀咕道:“幸好大哥和茝兰一起走了,不然肯定要伤心买醉了……” 慕少艾闻言回过神来,疑惑询问:“鹿王和茝兰一起离开了?” “啊,是这样的。之前我和雨中砚前辈还在找羽人的下落,碰到了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很重的茝兰。我就想带茝兰先去疗伤,她却说只是些小伤,然后告诉我羽人在岘匿迷谷,还说她得回家了,问我能不能让大哥送她,我当然不会拒绝,毕竟她那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断雁西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问道:“茝兰是不是来找过你们?她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一问起这个,慕少艾就想起来了粉衣少女空荡荡的心口,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没事,那小姑娘只不过是要回家了,呼呼~” 断雁西风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过想到有泊寒波在旁边陪着,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药师,我先离开了。” 宵走了过来,礼貌的向慕少艾道别,燕归人见状上前一步,为自己之前莽撞的行为道了歉,并说道:“此事是吾不明是非动手在先,若有需要吾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 “这个人情,应由愁落暗尘接下。”愁落暗尘紧接其后。 宵闻言,拿出碎成两半的玉石,带着些许期翼道:“我想见到这个玉石的主人。” “这……可有什么特征?”愁落暗尘简单打量了下,发现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玉石,除了那微弱到差点被忽视的光芒。 宵愣了一下,茫然摇头:“我似乎遗忘了什么,只知道这个玉石的主人对我很重要,他能为我解答我一直在追寻着的问题。” 慕少艾听到“遗忘”二字,面露思索:“连宵你也有这种感觉?难不成真是风大夫?” 一旁的雨中砚却“咦”了声:“风大夫?是住在别愁居的那个风大夫?” 见慕少艾诧异的看了过来,就解释道:“之前我和西风就是被这位风大夫所救,能赶过来阻止还是他提醒的,可惜这位风大夫性情有些古怪,这个称呼还是听那些来看病的人所唤才知道的。” “确定是,别愁居?” “我进去的时候特意记下的,错不了!”雨中砚一脸笃定。 得到回答的慕少艾低头抿着水烟,沉默了一会儿,才悠然的笑了笑:“哎呀呀~既然风大夫回到了原先的住处,药师我自然得上门拜访一下。” 随即看向宵:“宵,和老人家我一起去吧,这位风大夫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许能帮你分析一下。” 宵懵懂点头,能得到答案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他为什么从药师的笑容里,看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呢? 别愁居。 正在和菖蒲晒太阳的白衣人:“阿嚏!”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章 天剑之争(一) “阿嚏!” 白衣人莫名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隔着白纱都觉得晃眼的太阳,有些郁闷:“要变天了?” 算算时间,也快了。 想到后面可能都没法这么悠闲了,不禁叹了口气,桌上的菖蒲贴心地伸出叶子蹭了蹭手臂,白衣人调整好情绪,问了下对方还要不要晒太阳,得到回答后,就将菖蒲放进屋里,然后瞬移去了公开亭。 总觉得,公开亭那里好像有事情需要他做。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慕少艾便带着羽人非獍和宵来到了门外,之前来找风愁别的时候与这里的住户不太熟稔,不过像这种气质上佳的人一般都是容易留下印象的,偶然记得的几个住户还没等开口就知道几人是来找人,非常热情的带了路。 慕少艾微笑着谢过,神情悠然的在后面跟着,眸色却不禁沉了下去,他记得之前秦假仙说过,风愁别死后不但住处消失了,住在周围的百姓也一同不见了,自己也亲眼见过此处变成了一座荒地,可如今恢复如初不说,周围的百姓也像是从未消失过一般,仿佛风愁别从未出过事,也仿佛…… 看着面前熟悉的别愁居,下意识想抿一口水烟,眸色深沉:周围的人和物,皆是为了此处而存在。 这种想法有些谎缪,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在发现茝兰已经没有了心跳脉搏,却能如同常人一样活动自如的事情之后,不过也只是猜测,事实如何并不重要,毕竟风大夫不喜欢刨根究底的询问。 这么想着,便将其丢至脑后,负责带路的是个精壮的中年男子,带到门前还贴心的上前敲了敲,见没有回应后,好心解释道:“风大夫可能又出去采摘草药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这外面的日头毒辣,三位不如去我家坐着等吧。” 慕少艾看了看紧闭的木门,想着风愁别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他们避而不见,而且……能进去的地方也不止正门,便点头答应了。 那中年男子所住的地方离别愁居不远,坐在这里正好能看到有没有人进去,于是慕少艾一边喝着其热情端上来的凉茶,一边有意无意的询问道:“风大夫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那中年男子之前见慕少艾来找过几次风愁别,虽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但看样貌与气质不像是恶人,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风大夫不爱出门,除了给人看病的时候都很少和人交谈,好不好我们这些普通人也看不出来,不过……” 话语一顿,那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之前风大夫的嗓子好像出了问题,很久都不能正常说话,有时候还会把血都咳出来,看着怪吓人的。不过后来就慢慢好了,应该是风大夫自己抓了药,自己想办法治的。” 一时间说这么多,中年男子不禁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润润喉后,继续说道:“都说医者不自医,风大夫又时不时在江湖上行走,估计是被人暗算下毒之类,又不愿让别的大夫好好诊断一番,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慕少艾不动声色的安抚了下莫名坐立不安的宵,想到之前所看到的场景,应该是「五残之招」和声带被废带来的后遗症,不知道风愁别是怎么从鬼门关走出来的,可能在魂体上也有点问题,不过涉及到魂体方面的他也没办法,要不然联系一下玄宗的人?万一病人不愿配合的话,多个人“劝说劝说”也是可以的。 打定好主意后,慕少艾便告知了自己大夫的身份,还说自己今天过来就是要为风愁别好好诊断一番的,完全没有之前要找人好好聊聊的心虚感,那中年男子自然深信不疑,招待得更热情了。 宵有些不解,不过在看到羽人非獍的眼神时,乖巧的没有开口拆台。 只是三人的运气不太好,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用饭的时候,风愁别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中,只好婉拒了中年男子留下吃饭的好意,打算明天再过来看看,顺便叫上其他关心此事的人,毕竟人多才热闹嘛~ 在外面的风愁别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现在只觉得十分无语,原本以为这么急促催他来公开亭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结果只是那草君子想要卖东西,还是二手的! “这只鸽子虽然被人给吃过了,但留下来的骨头还是这么的完美无瑕,看看这骨架的弧度,看看这腿骨的曲线,一看就是能咕个……飞个千里不在话下的!一千两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少年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浑身绿油油的草君子对着一堆骨头都能夸得脸不红气不喘的,风愁别不得不表示佩服,只是……你的话里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不该说的,谁咕了(╬◣д◢)?! “这鸽子,能飞?”抛开那些有的没的,风愁别看着盒子里摆放整齐,能看出生前形状的骨头,表示十分怀疑。 “少年人,心诚则灵。” “说人话。” “再给两千两,保证咕……飞得比飞机还快!” “……”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听着十分不靠谱,但风愁别还是付了三千两,反正他现在有钱,虽然之前被那“病毒”把钱和好感都抹消了,但除了恢复正常的系统给的钱外,还有一笔十万两的巨款,让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毅然决然地去打劫了某个儒门大佬。 习惯性吐槽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时,那堆骨架在草君子的操作下活了过来,还变得十分庞大,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载着他直冲云霄而去了。 草君子在地上热情挥帕:“玩得开心哦~” 被载着冲入云霄,与太阳过近接触的风愁别只觉得身上充斥着难言的炽热之感,在催动阴骨灵力抵挡无用后,他就很不争气的昏倒在了那堆骨架上,不知会去往何处。 昏昏沉沉间只觉炽热渐渐消退,清凉微风自面上拂过,意识重新回归,睁眼就看到那堆鸽子骨架伫立在身前,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些……嫌弃? 这个认知让风愁别的眼角不禁微微抽动,正要试着开口询问,那堆鸽子骨架便丢下了一个信封,挥了挥只剩下骨头的翅膀,十分潇洒的飞走了。 ……好吧,自己果然是被嫌弃了。 风愁别无语起身,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在收好之后,扫了眼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好像是在一个山脚下,山顶上似乎很热闹的样子,偶尔还见一两个佩剑的高手化光而去,既然那堆鸽子骨架把他丢在这里,估计十有八九是和山顶上的事情有关。 不过风愁别并没有贸然上前询问,而是从背包翻出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佩剑,随后扣放在了背上,然后习惯性整理帷帽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帷帽不见了,但他居然可以直接接触阳光而不受影响。 可是龙气和阴骨灵力依旧并存在体内的啊,自己也不是魂体状态,怎么就…… 风愁别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只不过暂时看不出有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姑且当作是一点无伤大雅的补偿。 调整了下表情,风愁别向着那两位佩剑高手走去,发现是两位剑修后,露出了个容易增加好感的笑容:“两位道长,你们也是要到山顶一观的吗?” 突然被人搭话,那两位剑修不禁有些讶异,不过在看到是位面容青涩,似是刚刚初入江湖的少年剑客时,神情又随之缓和下来,颔首做了答复。 其中较为年长的剑修热情邀请道:“看少侠的样子应是与我们二人同路,不如一起上去?” “那就打扰了。”此话正合心意,风愁别抱拳谢过之后,自觉化光与两位剑修一同去往山顶。 较为年幼些的剑修看着要活泼些,上山的途中时不时还和风愁别交谈一番,而对于这种没有恶意的谈话,风愁别都是很乐意配合一下的。 “少侠看着年纪轻轻就有了参加天剑之争的资格,真是年少有为啊。”年幼些的剑修看了眼风愁别手中的信封,语气中满是钦佩。 天剑之争?这不是走秋宇的路线才会触发的吗?他记得自己看过好感度那一栏,秋宇明明是不可攻略的啊? 心头疑窦丛生,不过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那家伙,到时候再问问就行了,便没有再深究,面上露出腼腆微笑:“道长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一时侥幸。” 却见两位剑修眼中皆露出几分赞赏,虽没有再夸赞下去,但风愁别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位剑修对他十分有好感,而且很强烈。 默默记下这份异样,面上淡笑不显,心里已是决定尽量远离了。 来到山顶后,就感受到了或飘逸或沉着的剑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四周,引得在场之人的佩剑颤动嗡鸣,想要出鞘大肆挥舞一番。 风愁别则简单粗暴的拍了下身后不老实的佩剑,看着实际上还没多少人的山顶,有些疑惑,那位年长的剑修见状,贴心解释道:“现在上来的大多都是来观战的,像少侠你这样来参战的,都是要稍后些才到。”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告知。”风愁别拱手道谢,却见面前道长抿唇笑了笑,眼中是实实在在的开心:“少侠客气了。” 愈发觉得怪异的风愁别还未来得及深思,一抹金光自上空划落而下,金言诗号同时传来: “身披六铢衣,御宇藏真理;云中封神路,紫微降天启。” 只见白衣道影由云涛之中窜出,乘坐金龙从天而降,显得高深莫测,超然物外,宛如降世神人。 来人从金龙背上翩然落地,待金龙重新没入云海之中时,向着风愁别礼貌询问:“这位小友,可是来参加天剑之争的?” 风愁别很想说不是,但根据游戏剧情知道面前之人正是六铢衣,也只能老实背台词:“这……我是风愁别,不瞒前辈,我虽然接到了请帖,但其实是来寻前辈你的。” 六铢衣:“哦?吾长居云海顶峰,已许久不曾离开,不知小友寻吾何事?” “详情如此……”风愁别将自己要寻找身世一事又说了一遍,虽然悬赏的方式不同,但还是按照剧情表达了自己是来找玉倾欢帮忙的请求。 六铢衣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吾可以带你去寻好友,只是天剑之争在即,吾须臾不能离开。既然小友已在名帖之上,不如参加争锋一试身手。” 见风愁别有些犹豫,又解释道:“此次争锋人选,皆是剑道名宿,即便你非是天命之人,也当不虚此行。待到争锋结束,吾定带你前去。”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风愁别感激谢过:“多谢前辈。得前辈之言,愁别已不虚此行。” “嗯。”六铢衣颔首,轻轻抬手。 手中信封飘然消失,风愁别向两位剑修道谢后,抬步踏入争锋赛场内,随即一道刺眼金光乍现天外,凌然诗号传来: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一袭耀眼金色道袍,明明是很土豪的颜色,硬是被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风愁别眯眼看了下,懒得吐槽为什么北芳秀倦收天会在这里,反正时间线什么的太过纠结只会让自己头秃。 紧接着,便是三道性格各异的诗号声: “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 好吧,他现在真的很想吐槽这个时间段应该在万圣岩受罚的佛剑为什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不过想想估计就是一个世界bug,他吐槽也没用。 “耶,这不是愁别小友吗?江湖何处不相逢,真是许久不见了。”正当风愁别习惯性走神的时候,剑子已经很自来熟的凑了过来,很是熟稔的打了个招呼。 “见过剑子道长。” 风愁别很确定自己和剑子只有几面之缘,如果这也是bug的话,就太诡异了,不过还是有礼地拱手回了话。 剑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剑布衣和冰无漪两人乘着紫色电芒一前一后来到,谈笑声冲散了些许的诡异,接着就是和土豪金倦收天齐名的高端银原无乡念着诗号来到。 风愁别看了看自己和剑子一身朴素的装扮后,不由感叹人和人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接着就是一道刺目蓝光降下,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 水蓝折扇打开,半掩面容,声音清朗:“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啊,是大哥!” 风愁别立刻欣喜的跑了过去,乖巧亲昵的打了声招呼,却见蓝衣儒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带着杀气的怒意,不过在他靠近后,又是笑带暖色,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三先天,浅浅颔首致意,客气疏离。 剑子大方的挥手回应,神情却有些古怪,佛剑则合手回礼,眉眼平和如常,龙宿看着姿态温文尔雅的蓝衣儒生,抬扇掩面,轻轻颔首的同时,唇角微勾。 真是许久不见了啊,子蓿…… 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风愁别还未深究,就被秋宇带过去对台词了,看着对方因为一口一个“大哥”而柔和下来的目光,心里已经懒得吐槽了,只是不禁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到场的人,好像,似乎,也许,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念着诗号登场,瞬间就矮了半截有没有!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剑之争(二) 终于对完了台词,风愁别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拍了两下,然后看了看依旧笑带暖意,眉眼温和的秋宇,心下不免有些佩服对方的演技,自己果然还是需要多练练。 秋宇不知道风愁别的想法,只是不经意抬头看了看悬挂在上空的烈日,抬手为其设下了一道屏障:“烈烈严秋,可以找个阴凉的地方。” 风愁别笑了笑,欣喜于义兄的细心,却又有些无奈:“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太阳晒不到我的。” 秋宇了然,收回屏障的同时拍了拍少年结实不少的肩膀,欣慰点头:“嗯,看来愁别你行走江湖这几年一直有勤加习武,没有荒废。” “大哥好生叮嘱过的,当然不能懈怠!”少年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 而站在对面,正好能看到这慕温馨场景的剑子却是白眉微挑,细声开口:“我怎么觉得,愁别小友和秋宇之间有哪里不对劲呢?” “剑子,汝多心了。”龙宿摇扇浅笑,面色如常,遥望那抹温雅蓝影的金眸却隐含戏谑,似是看到了什么能让他感兴趣之事。 佛剑见剑子看了过来,微微颔首:“并无异常。”剑子看着都没有太大反应的两位好友,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眉宇舒展:“这么一说,确实是我多心了啊。” 风愁别自是不知道三先天私下的交谈,和秋宇兄友弟恭了一番之后,突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水汽,一抹水色蓝影飘然而至。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也许是同色系之间自带吸引,新出现的来人看见秋宇,面上微显讶色:“数执令?” 秋宇微笑行礼:“凌主唤吾秋宇便可。” 来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歉然回礼便走去了一旁,走之前还目光莫名的看了秋宇一眼。 风愁别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低声询问:“你和靖沧浪认识?” “儒门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然后呢?” “没了。” “没了?”风愁别不太相信。 秋宇语气淡淡:“责任心很强,不适合收揽。” “……哦。”为什么莫名有种攻略线变为拐人路线的既视感?风愁别嘴角抽动了下,又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只可惜看不了八卦了,毕竟两个攻略人物都到场了,不过…… 风愁别微微抬首,看了眼嘴角噙着笑,穿着华丽的儒门大佬,觉得对方可能压根就不用操心这些,如果这家伙走了感情线的话。 靖沧浪之后便是凤凰鸣和风之痕两位大佬来到,场内若有若无的剑气愈发强烈,而一位用剑高手的到来,让风愁别差点压制不住身后背负的佩剑,不禁开口:“这位高手是?” 秋宇走近答道:“剑圣·柳生剑影。” 那就怪不得了。风愁别心下了然,却见秋宇漠然的眼眸中难得有了波动,便知他也想和对方一决高下,毕竟和强者对战,是谁都拒绝不了的事情,更何况柳生剑影据说能挥出最完美的一剑。 “可惜太过完美就失去了再进一步的趣味,完美无瑕四个字,本就是带着惨烈的意味。”风愁别不禁有些感慨。 “惨烈吗……”秋宇呢喃着这两个字,眸色重回漠然冰冷,似是想到了什么,风愁别略带嫌弃道:“我说的是完美无瑕,你又不是,你可是有着一大堆的缺点。” 秋宇目露好奇:“比如?” “不近人情,就是你最大的缺点。” 话说的很不客气,秋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没有再说话了,继续看着拥有凌厉且强大剑气的柳生剑影,随后在叶小钗出现时,又将目光移了过去,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和两人对战一番。 而如今战力不算高,身体又存在毛病的风愁别,就只能看看就算了,他可不想在秋宇面前被揍得十分狼狈。 闲谈结束,天剑之争的时间也到了,虽还有两人未至,但按照规定,六铢衣还是打算先开始比试,已到的十四人以晋级制的方式进行比试,能对战到最后的,就是此次天剑之争的胜者。 第一场,叶小钗对战柳生剑影。 二人皆有剑圣之称,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会是场硬战。 叶小钗颔首示意,柳生剑影取出一张洁白的帕子,仔细将双手擦拭一遍,又将帕子收入怀中。 柳生剑影:“心诚方能用剑,净手方能握剑,不知你,是否能帮吾证剑。” 叶小钗颔首:“啊……” 柳生剑影:“吾期待。” 两人各立一旁,或冷或沉的剑气丝丝缕缕的逸散而出,九顶山上的风声与路过的团云仿佛因此而凝滞,静匿之下,忽闻铿锵声响,只见两道快得只在瞬息之间的剑光掠过,又迅疾地碰撞在一起。 无数的刀光剑影自柳生剑影周身浮现,最后汇集在手中的佩剑上,随即挥出半月似的冷白剑光,叶小钗沉着挥剑,看着这看似缓慢实则迅利的剑光,气息一沉,稳稳挥下破势剑招。 剑刃碰撞过后,两人各退一步。 “中原剑者果然未让吾失望,再来!万神劫第二式!” “啊。” 柳生剑影剑势比之之前更为迅疾利速,剑气仿佛不知目的般四处乱窜,却又精准无误地向着叶小钗倾轧而去,看似紊乱但自有规律,眼看叶小钗将要被网罗其中时,一道虚无缥缈但沉稳非常的剑气刺中窍门所在,化解了第二次的剑招。 柳生剑影挥剑化去余劲,不禁沉吟:“这是……心之剑。” 心之剑,以心念化剑,可以说是叶小钗的另一把佩剑,也可以说是招式,据说心剑遇敌则强,遇友则化,若是在混战之中的话,能起到大作用,不过心剑虽然好用,但需要心性坚定方可控制自如。 风愁别一边观战一边回忆着自己还记得的设定,不经意看了眼旁边同样观战的秋宇,见他表情分外的认真,就知道是在从中学习着什么。不过意念杀人的话,对这位有着礼司之称的家伙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可惜,太遵守规矩了。 一个走神,场上战局便发生了变化,不同于之前的留守对战,这次的柳生剑影已是用出了全力,隐隐有些不受控制的剑气有些往看众面前窜去了,其他人纷纷运力抵挡,而这边…… 秋宇淡定的化消了向着这边来的剑气,示意风愁别靠近些后,继续看着场上的战局,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实力并不算好的风愁别自是听话照做,悠闲观战。 最后一剑落下,叶小钗虽能沉着化解,但身上还是多了些剑伤,柳生剑影的最后一招确实能称得上完美,只是完美的东西总是少了能进步的空间,所以这场,是叶小钗胜。 “殇,你方才说的对。”秋宇似是看懂了什么,忽然压低嗓声唤了声风愁别的真名,然后一脸认真道:“吾是不完美的。” “……你又抽什么风。”风愁别一脸无语,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当是学习到了新道理急着和人分享,遂不再理会。 “下一场,风愁别对香独秀。香独秀未到场,轮空。” ……估计是沉迷泡温泉,懒得大老远的跑过来打来打去的。莫名晋级的风愁别表面上讶然惊奇,心里则在无语吐槽。 “第三场,原无乡对倦收天。” 六铢衣挥挥手将比试的场所恢复成原样,金银道影各自登上比试之处,眼中皆是相似的复杂神情。 看这两个人的态度,现在应该是南北道真闹矛盾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嘛…… “在想什么?” 看了眼明显有放水迹象的比试后,秋宇便凑过来低声聊天,风愁别刚想解释,又想起了后面的游戏剧情,便换了说辞:“我在想,我要不要作个死,让你来个背刺。” 见秋宇不解,就讲述了一下每个选项的不同发展,然后吐槽了下原本的秋宇真是休息不得,作为小弟还得乖乖听话照做,绝对不能心疼。 秋宇点了点头:“一会儿你就全力以赴,不用留手。” 风愁别:……留不留手都打不过你啊(¬_¬) 当然这种吐槽在心里说说就好,表面上自是乖巧点头,为了以防万一,还告知了秋宇后面和其他人的对手戏。 “竟然是南北道真一同上场,愁别小友,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话题刚刚结束不久,身旁就忽然传来了一声询问,转头看去就见剑子仙迹不知何时来到了旁边,看着场上比试的金银身影,神情带着几分调侃。 只是这样的问话……风愁别确定自己这张脸不会让人觉得是个高深莫测的先天高人,而且南北道真的那些事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人最多只能打听到一点边边角角,那剑子仙迹为什么会来询问自己呢? 疑问有点多,想不明白的风愁别犹豫了下,给了个符合人设的回答:“天剑之争的人选和顺序都是天选而定的,说是巧合也可以,有意为之也行,对本身而言也是一番机缘。” 剑子仙迹笑了笑:“愁别小友看得倒是通透。” 风愁别腼腆微笑:“前辈谬赞了,相信前辈早已知晓,在下只是恰好说出来了而已。” “愁别小友太谦虚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打着哈哈,不约而同的转移了话题,莫名就讨论到了道法上,所幸风愁别以前任务里做过一段时间的道士(虽然是个反派),这些方面还是能接上话的。 虽然都走了神,但后面还是被原无乡和倦收天不再留手的比试给拉回了注意力,毕竟两人放起大招那个特效,真真是能亮过天上的太阳的,风愁别下意识想要压下帷帽遮掩,摸了个空后迅速反应过来,改成捂住了眼睛。 最后两人身上各自挂彩,双双倒下,知道内情的皆是唏嘘之色,六铢衣在感慨过后,便宣布这场是原无乡获胜。 “下一场,佛剑分说对冰无漪。” 带着佛牒的佛剑分说和姿态悠然的冰无漪各自上场,风愁别看了看还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冰无漪,默默在心里点蜡,下意识想找秋宇吐槽,却发现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华丽的珍珠紫影,两人正不温不火的交谈着什么。 “秋宇和龙宿好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吾剑子虽然比不上秋宇的学识渊博,但也能充当交谈的对象,风大夫就暂且忍耐一下?” 听剑子仙迹这么一说,风愁别就明白了方才那番询问的意图,只是要找那家伙聊天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弄得这么迂回,他看着像是不好说话的吗? 风愁别再次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语气带上点郁闷:“原来在剑子前辈眼中,在下是如此不知礼的人吗?” “哈,自然不是。方才是吾失言了,该罚吾请客谢罪一番,还望风大夫见谅啊。” 风愁别也就这么抱怨一下,差不多就得了,免得秋宇察觉不对产生误会,就顺势答应了,毕竟能让剑子仙迹破费什么的,想想还挺有成就感。 场上的战局也接近了尾声,就和游戏里的一样,虽然佛剑分说在比试时放了水让冰无漪获胜,但是那原本英俊的面容还是被佛牒揍得鼻青脸肿,还不如输了。 因此在下一场和靖沧浪的比试时,冰无漪直接弃权认输,于是直接跳过来到了风愁别一直在等待的后一场比试。 “下一场,风愁别对秋宇。” “什么?!我的对手竟然是大哥?这……”风愁别做出了和游戏里一样的反应,秋宇也停止了交谈,上前拍肩安抚:“愁别无需挂怀,就当是以前演武练习那般,尽管施力便可。” 风愁别的心情并不轻松:“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纵身上场,剑子仙迹来到龙宿身旁,带着几分戏谑开了口:“龙宿,你说按照秋宇之前下手的力道,风大夫这次得休养几天?” “不用半天。”龙宿摇了摇手中的紫晶宫扇,笑纹浅淡:“秋宇不会放任他这位义弟的伤势不管。” 剑子仙迹看了看那未达眼底的笑便不再问了,这一看就是方才的交谈并不愉快,就换了话题,调侃佛剑分说方才放水的行为了。 说回场上,因为没有选项的缘故,风愁别只能用尽全力出手,蕴含龙气的凌厉直扫面前之人的腕肩之处,结果是如意料之中的轻易化解,接着就是对方毫不留情的剑风和掌气。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攻击并反击,后面就全程被动挨打了,而且秋宇在这方面从不会敷衍了事,攻势只会愈发凌厉和狠绝,风愁别身上的白衣早已染上了大片的红意,却发现对面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恍惚了刹那,趁机抓住此机会反击。 不过秋宇就算走神也能迅速调整过来,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招式,接着风愁别一个反应不及就被掌风给打中胸口,在一阵清脆声响中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刚吐血起身,颈上便传来了些许寒意,同时还对上了那比之剑刃更为冰冷锐利的眼神。 “愁别,你没事吧?” 却在愣神瞬间,秋宇已收起了剑,上前小心搀扶,眼中又是熟悉的关心暖意,仿佛方才的只是错觉。 演技真好。 风愁别也想演一下,但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只能小幅度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秋宇飞快地点住穴位,将人带到场下,找了个能靠坐的地方好好休息。 之前带路的那两个剑修送了些药过来,似乎很关心风愁别的伤势,而剑子仙迹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还调侃秋宇对这方面的事还是这么认真以待,毕竟连佛剑分说都会放水了。 风愁别听着听着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又出现了,只是胸口实在疼得厉害,那一下估计把肋骨给敲断了,希望没戳到肺里,于是就没再关注,专心给自己疗伤了。 等风愁别缓慢且艰难地将那断掉的肋骨给接好的时候,天剑之争也快要接近尾声了,最后和游戏里一样,只剩下了叶小钗和秋宇进行最后的比试,不过已将近黄昏了,于是便让所有人回提前准备好的房间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再继续。 “愁别,我们走吧。” 秋宇上前伸手搀扶,然后将风愁别放到背上,向龙宿他们颔首示意后,往暂时住下的房间位置走去。 龙宿抬扇掩面,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声。 “我的剑……”风愁别忽然想起那把早被遗忘的佩剑。 “不小心断了,吾以后赔你一把更好的。”秋宇温和开口,又解释道:“那把剑是当初那人为获取你的信任送的,不要再留着了。” 风愁别立刻反应过来,将下巴搁放在肩膀处,借着点头掩下眼底浮现出的厌恶。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秋宇随即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中隐含着些许不悦,困意袭来的风愁别强打起精神,不解:“这里是剧情需要的,我为什么不该出现?”难道是和之前的不对劲有关? “到休息的地方再说。” “哦。”风愁别闻言就没有再问了,合上双眼:“到了叫醒我。” “嗯。” 不远处,待风愁别和秋宇离开后,那两个剑修纵身跃至山下来到没有结界遮挡的地方,年长些的剑修用纸折了只灵鸽,施法画印,让其挥翅远去。 “得将遇到风师叔的事赶紧告诉少白师叔他们。”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剑之争(三) 九顶山,暂时居住的住处内飘出阵阵烤羊肉的香气,偶尔还有油滴落在焰火上的“滋啦”声响,穿着素雅蓝色儒衣的青年将袖子整齐挽上,长年不见阳光的手臂在橘红色火光照映下白皙带暖,本该执笔的修长手指正有条不紊的转动着表皮烤得焦黄的羊肉,另一只手放到膝上熟睡的白衣少年肩上,轻轻拍抚。 偶尔将目光放在那张青涩的睡颜上,眸底浮现出悲痛、庆幸又带着点喜悦的复杂神色,最后将手从肩膀移到面容上,温热的触感令他心下安定,下意识凑近了些。 “你再趁我睡觉占我便宜,信不信我踹你。” 被弄醒的风愁别不悦皱眉,拍开脸上作祟的那只手,接着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睁眼看到在焰火上翻转炙烤的烤羊时,不禁愣了下:“这羊哪来的?” “和系统换的。” 秋宇抬手削下一片烤得焦黄流油的腰肉,放在旁边准备好的小碟上递去,雪白的碟底衬得皮下的肉细嫩汁香,看得人不禁食指大动。 风愁别道谢接过,看了眼秋宇手中用来切肉的薄刃,再联系方才的回答,忍不住吐槽:“也只有你才会用系统换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剧情需要,点心对你来说并不能饱腹。”秋宇取出没烧完的柴火,剩下的用火石保持烤羊的温度就行。 “……行吧。”这点倒是不好吐槽,风愁别边吃边看了眼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懒得问为什么不叫醒他这种没意义的问题,而是接着问之前一直在意的事:“你之前说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此处天道正在修复这个世界的漏洞,吾刚好撞上了。”说完,意识到这样解释对方可能理解不了,又说得详细了一些:“世界在修复的时候,容易造成时空短暂的紊乱。” “所以,这里是?” “未来。” “……哈?” 风愁别有点蒙了,不过立刻就将之前的不对劲都联系起来了,怪不得剑子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而佛剑出现在这里也一点都不奇怪了,毕竟是过去的佛剑被关,不是未来的。 “那柳生剑影又是怎么回事?”风愁别发出提问,见秋宇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将柳生剑影牺牲自己抵挡弃天帝的事说了,要知道天剑之争可是在神州之后的。 秋宇认真思考了下,解释道:“可能是天道修复时的力量和吾身上规则的力量产生了共鸣,使剧情上出现了些许纰漏,或是为了补全真正的剧情,天剑之争过后可能就会消散,而其他人的这段记忆也会被抹消。” 简而言之就是出现bug了呗,只不过…… “你哪来的规则的力量?” 风愁别怀疑的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秋宇呆愣了下,平静答道:“之前救任务者顺手拿了些,以防万一。” “……这里的天道为什么不来道雷劈你?”原本以为如果自己去打劫了儒门大佬就够作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作死的,可为什么心里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风愁别默默捂脸,秋宇见对方没有再追究方才的疑问,接着说道:“所以吾才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没有媒介就随意来到任务之外的时间的话,轻则迷失在此无法回归,严重的身魂会因为无法承受一瞬间而过的时间而消弭。” “媒介……”风愁别想起了那只很嫌弃他的鸽子骨头,就说了这件事,随后淡定的吃了口烤羊肉:“估计是因为剧情的缘故,特意让我来这里走下秋宇的线,走完了应该就会送我回去了。” 秋宇一脸冷漠:“最好如此。” 说到剧情,风愁别打开系统界面想看看能不能知道方才的结果,然后……为什么会是背刺的那个结果?!他都快被打去半条命了好吗?!想想肋骨那里都在隐隐作痛。 秋宇见风愁别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就靠过来看了看,猜测道:“莫非是吾压制得太厉害,于是判定为殇你并未全力以赴。” 风愁别:“(¬_¬)你说呢?” 秋宇:“要不换为殇你背刺吾吧?” “这不是背刺不背刺的问题。”风愁别将系统界面,脸色难看:“如果这真是回去的关键,那就说明我们其中一个人,会不得不留在此处。” 秋宇闻言,并不是很担心:“殇,你留了什么媒介在那边吗?” 风愁别愣了愣,想起了那盆菖蒲:“阴骨灵力算吗?” “算。”秋宇点了点头,安抚道:“只要有媒介,我们就能顺利回去。” 风愁别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之前见面时的异样,又问:“还有个问题,刚刚和你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秋宇神情又恍惚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是……”风愁别眯了眯眼,在对方隐隐有些紧张的目光中,一脸无语道:“以为是赤朱假扮成我的样子,觉得他噬主篡位之心不死,所以才会那样生气的吧?” 随后联系刚醒来时绛殷就跪着请罪的行为,觉得自己猜得大差不差:“拜托,都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别人也许会有顶替我的想法,但他绝对不可能。”说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你见过心脏背叛身体的吗?” “赤朱在创造出来时被动了手脚。”秋宇垂下眼帘,看着少年面露无语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轻抚脸颊:“哪怕是心脏,出现问题了也会致命的。” “说归说,别乱摸。” 风愁别毫不客气的再次拍开他的手,知道没法让秋宇改观,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了,都快习惯了,要是哪天对方跟他说赤朱是个值得信赖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话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接过再次切好的羊肉,风愁别盯着那张和平时一样淡漠的面瘫脸,忍不住皱了皱眉:“趁我睡觉摸我脸就算了,比试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秋宇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水蓝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弄得风愁别莫名其妙又挺不自在的,扭头轻咳了声:“那个,看在我们是同事的份上,如果真有什么心理上的不适,我可以帮你疏导一下,免费的。” 秋宇注意到了对方将羊肉悄悄推向这边的小动作,心头泛起暖意,选择如实告知:“你求我动手杀你,我答应了,现在看到你,我很庆幸自己失败了。” “我求你动手杀我?”风愁别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随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那个,我剥离魂体后,记忆是不是停留在了那次遭受惩罚的时期?” 见秋宇点头,不禁有些尴尬:“啊,那个时期的我性格挺糟糕的,肯定让你们很头疼吧,我自己都不喜欢那个时期的我。” 敏感、多疑,脾气很拗,还因为赤朱的出现萌生死志,确实有可能做出求死的行为。 “不会。”秋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我们很喜欢。” “咦~别忽然这么煽情啊。”风愁别十分不适应的搓了搓手臂,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光是这个应该不至于让你反应这么大吧,毕竟我身体上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了我还能换个根基更好的,你……” 乍见对方忽然冷下的脸色,风愁别不禁止住话语,莫名有些心虚,小心问道:“你……你生气了?” 秋宇没有回答,只是将碟子里的羊肉推了过来,示意他趁热吃。 刚想追问,大开的门外便出现了一抹道影,须眉交白,白衣素净,眉宇之间透露出慑人英气,自带先天高人的气势,却在下一刻便被脸上的笑意给抹消殆尽。 “剑子前辈。” 知道这里是未来后,风愁别也没了开始时的别扭,坦然起身拱手行礼,秋宇同样颔首致意,微笑询问:“剑子可要一同用下晚饭?” “这倒不用了。”剑子看了看散发着热气和肉香的烤羊,再扫过秋宇挽起的袖子,了然打趣:“吾倒是很想尝尝数执令的手艺,不过之前已约好了请风大夫吃饭赔罪,只能无奈错过啦。” “赔罪?”笑容依旧,眸色却是冷了些许,微微看向身旁的少年,风愁别心下无语,含糊了过去:“只是玩笑之言,剑子前辈不必介意。” 剑子也察觉到了秋宇的情绪变化,便不再提赔罪的字眼:“耶~玩笑之言也需遵守承诺才是,莫不是在风大夫的眼中,剑子仙迹是个不舍得破费之人吗?” ……风愁别很想提醒对方还欠着龙宿的债未还,当然也只能想想,只好面露难色道:“这,自然不是剑子前辈所说的那样,只是我和大哥都用过晚饭了,再去恐怕只能浪费了剑子前辈的一番心意。” “确实也是这个理。”剑子微微点头,不再强求:“这样吧,那就等明日比试结束后再去,风大夫可得将吃晚饭这个机会留给吾啊~” “剑子前辈如此看重,愁别自然不会辜负这番好意。” 随后又聊了几句,剑子便告辞离开了,风愁别等人走后,立刻又拿起秋宇割好的羊肉吃了起来,边吃边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和剑子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算得上是朋友。” “那就奇怪了。”风愁别想起方才的对话,很是疑惑:“按理说剑子仙迹并不是会冷落朋友的人,可刚才他邀请的只有我一个人,话中并未将你带上,似乎是……想让你单独留下?” 秋宇眸色微动,却是没有给出解释,只是继续将烤好的羊肉割下,进行一条龙的投喂服务,风愁别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将烤羊给解决完后,收拾了下残局,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这边淡定入睡了,另一边便无法入眠了。 道境玄宗。 虽然宵禁还未撤去,但外出和巡查的师叔长辈们比拼速度的弟子们还是大有人在,就算被罚抄书了也依旧愈战愈勇,特别是在少白师叔巡查的时候,外出修炼不回寝的弟子就更多了。 因为少白师叔的脾气最好,就算抓到他们了也不会立刻就让回去抄书,还会提醒他们小心一点,要是碰上金鎏影师叔的话,惩罚加重不说还要扣月钱。 今晚又轮到了少白师叔巡查,玄宗弟子们已经做好了在外彻夜修炼的准备,结果远远就看到了一身白的少白师叔旁边还跟着一抹高贵金影,俊秀眉眼间带着不苟言笑的威严。 刚找好地方的玄宗弟子:……这个惹不起,溜了溜了.jpg 以少白的眼力,远远就看到了几个飞速离开的身影,有种生怕晚一步就会被抓去抄书的既视感,身边同时传来了一声冷哼。 少白也知道自己的巡查确实太过宽松,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缓和下气氛的时候,便看到有两位弟子匆匆而来,看装扮应是剑修。 “见过金师叔,少白师叔。” 两位弟子停下,恭敬行礼。 金鎏影微微皱眉,冷声开口:“此时已是宵禁时间,为何还在外面逗留?” “弟子知错,只是方才收到了前往苦境历练的师兄的灵鸽传信,我们担心会耽误要紧之事,这才匆忙赶来送信。”两人异口同声的解释道,少白闻言,上前询问:“可是赭师兄门下的弟子?” 两人点头,其中一人拿出灵鸽,恭敬递上:“上面写着是给少白师叔你的。” 少白伸手接过,笑了笑:“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莫要在外面过多逗留。”最后一句,也是对那些想试着和金鎏影比速度的其他弟子们说的。 “是。金师叔,少白师叔,弟子先退下了。” 事出有因,金鎏影也不再过多计较,微微颔首:“嗯。” 待两位弟子离开后,少白将灵鸽化为信件,打开来细细查看,面上难掩惊讶喜色:“愁别在苦境出现了!” 许久未再听到的称呼,金鎏影也不禁愣了下:“风愁别?” “嗯!”少白将信收好,眼中尽是激动之色:“愁别果然信守承诺,真的再次回来了。现在师傅应该还没睡下,金师兄,我们快去告诉师傅这个好消息!哦,还有苍师兄他们!” 金鎏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同意了少白去找玄宗宗主的提议,巡查可以交由自己门下的弟子负责。 宗主的书房,虽然平日里这个时候屋里也是灯火通明的,但这次的情况与之前的不同,氛围也是如此。 少白打开那封信件,将里面附带的画像展开,画得虽然简单了些,但不难将话中之人的青涩眉眼和记忆中的面容联系起来,也和那张因仔细保存并未泛黄受损的画像十分相似。 “信中说愁别正在参加苦境的天剑之争,不慎落选,应该会在天剑之争后离开。”赭杉军认真看了遍信中的内容,解释道。 苍看了眼画像中负剑而立,意气风发的少年,淡淡开口:“愁别一来便前去参与苦境的天剑之争,应是为了完成任务,至于完成后是否会来到玄宗……” 话未尽,意已明。 道无余微微颔首,看着少白雀跃的神色以及苍他们或多或少流露而出的喜色,心里有了打算:“来不来玄宗,得亲自问过才知道,只是玄宗内不可无管事之人,九方墀他们尚欠火候,需有人能够在一旁进行指引。” “那就吾留下。”紫荆衣摇着手中的羽扇,戏谑笑道:“愁别可是称吾为「毒舌之人」,若是看到吾便避之不及,那就是吾的罪过。” “吾也留下。”金鎏影接着开口,并未说出理由,不过皆是心知肚明,墨尘音耸了耸肩,开玩笑道:“既然四奇的留下了两个,那吾自然就不好离开了。” 道无余提议道:“不如这样,六弦四奇便去弦首和奇首,吾和少白四人即可,既有人留下管理,也不会让愁别觉得受了冷落。” 赭杉军迟疑开口:“金鎏影,你……” “奇首已归你,吾说过,这个位置吾会光明正大的坐上去,不需要汝的礼让。”金鎏影冷冷开口打断,赭杉军正想再说些什么,旁边的墨尘音拿手肘顶了下他的腰腹,便不再开口了。 道无余:“若是没有异议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事不宜迟,今晚便去往苦境。” “是,宗主(师傅)。” 于是第二日,前来上课的弟子们就发现弦首换成了墨尘音师叔,有人便私下询问了一番,有知情的弟子解释道:“听昨晚送信回来的剑修师兄们说,是那位风师叔出现在了苦境,宗主便带着弦首他们去往苦境了。” “风师叔?是那个被定天律师兄他们称为玄宗恩人的风师叔吗?我怎么听人说风师叔已经在神州一战中命陨了?” “你从哪听来的?宗主他们都说风师叔还活着呢!” “唉,谣言不可信啊……” 九顶山。 对另一边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的风愁别正站在观战的位置,看着秋宇与叶小钗的最后对决,若是真正动手的话,胜者是谁还真不好说,更何况擅长意识领域的秋宇刚好可以克制叶小钗的心剑…… 不过,秋宇对维护剧情的态度压制了他对比试的看重,最后的结果是和游戏里面一样的平手,然后风愁别就发现周围人眼中露出了些许讶异,接着就看向了他。 风愁别:……不用确认,昨天被那家伙打得半死的人就是他,那家伙确实放水了。 龙宿抬扇掩面,目露深思:秋宇,汝想做什么呢? 六铢衣也看出了秋宇的放水行为,不过他并未多言,只是让两人上前靠近天剑,若天剑释放的剑气落到谁的身上,那么那个人就是天剑的主人。 结果自然没看出来,自太易悬气化灵的妖应封光自然不愿一柄天剑能成为万剑之首,负气留下的太易剑气使天剑受损,六铢衣只能等天剑恢复如常后,再让两人来此一试。 心知再无可能前来,但恪守剧情的秋宇还是颔首应下了,至此天剑之争便已结束,风愁别还得再走自己的身世剧情,秋宇便先去山下找个住处,两人约好傍晚的时候在山下碰头。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剑之争(四) 比试台旁,风愁别正等着六铢衣前来,面前清风掠过,一位身着轻柔蓝白布料,上有烂漫碎花点缀,稍稍束发配着漂亮发饰的翩翩公子化风而来,看着很是斯文俊秀,然后下一秒就被他的问话给破坏了。 “小友,请问这里是天剑之争比试的地方吗?”接着不等风愁别回答,扫了眼没有多少人的比试台,面露疑惑:“怎么人才这么点?” 风愁别好心提醒:“这位公子,其实天剑之争……”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来早了,天剑之争并未开始吧!” “呃,其实……” “其实现在还早,所以这里的人才会这么少,我果然来得很准时。”面前之人挑了挑刘海,自动无视了风愁别欲言又止的神色,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离天剑之争的比试还有一段时间,趁着时间还早何不去找个温泉好好泡泡,不知道苦境的温泉好不好用……” 随即看向风愁别:“小友,多谢了。浮名本是身外物,不著方寸也风流~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 接着化风离开,留在原地的风愁别内心无语,艰难吐出三字:“……不客气。”所以,你就是想换个地方泡温泉的吧(¬д¬。) 人离开后不久,风愁别便等到了六铢衣,上前拱手行礼:“六铢衣前辈。” “风愁别小友。”六铢衣回礼,歉然开口:“抱歉,让你久等了。” “前辈也是有要事在身,而且晚辈并未久等,前辈不必致歉。”风愁别慌忙摆手,神情有些无措。 六铢衣却是继续歉然道:“原先说好带小友去见吾的那位好友,只是吾那位好友有事在身,短时间内无法帮忙,所以……”顿了顿,说道:“不过此处还有其他道法高深的道门高人,小友若是愿意,吾可以代为引荐。” 玉倾欢有事不能帮忙?他记得游戏里面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风愁别眸色微沉,面上正要不动声色地婉拒了,系统面板却突然弹出,让他如常完成身世线的任务,不要使剧情脱节。关键是,现在就已经算是脱节了吧! 暗自深呼吸了下,露出了个极其自然的笑容:“那就,多谢前辈了。” “小友不介意就好。”六铢衣也松了口气,微微颔首:“那小友随吾来吧。” 风愁别笑容不变:“麻烦了。”反正以六铢衣的性子应该不会害了自己,就跟过去完成下剧情就行。 风愁别跟着六铢衣来到了山腰处一座凉亭前,清苦的茶香随着偶然路过的山风掠过鼻间,最后逸散在暖阳之下。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对着这个方向,身着白底青色勾边云纹的道袍,眉眼温煦的道长,让人不自觉生起一种有所依赖的安全感。 而在其右手边并坐着另外两位道长,一者身着玄紫相间道袍,眉间一抹朱痕,双眼半阖,抬手泡茶,气质沉静;一者纯白朴素,乌发银冠,眉眼清澈干净,应该算是小辈;坐在左手边的道长穿着红衣白边道袍,身上隐隐浮动着剑气,面容是张看着很严肃认真的……娃娃脸。 虽然知道苦境先天大多都是去老返少,有的看着甚至比自家孩子还要年轻,但在看到那位红彤彤道长面容的那刻,风愁别差点就破功了,幸好反应够快,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六铢衣面前失礼。 走神间已经快走到了,不禁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讲述原本要告知于玉倾欢的剧情,不过话说自己都已经来到未来,找记忆什么的剧情应该不需要再走吧。 正想得入迷,一股无形却十分强烈的排斥力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风愁别迅速回神运力化消,虽然没有被弹飞出去,但身魂依旧受到了影响,锥痛感在筋脉处蔓延,腰间一片灼烫。 “小友?”六铢衣看着突然停下脚步,面色惨白如纸的少年人,指尖一点灵光浮现,没入隐忍微皱的眉心处,平和被牵引躁动的龙气。 “前辈,我……我没事。” 风愁别咽下喉中的腥甜,惨白的面容扯出一抹歉然笑容:“晚辈可能需要去找大哥解决身上的问题,还请前辈替吾向那几位道长致歉,晚辈可能让道长们白跑一趟了。” “无妨,那几位道长不会在意的,只是小友你……”发现自己的灵力并无作用,六铢衣也隐隐感觉到了面前少年身上的异样,若是让对方以这种状态一人下山找人的话,实在是无法放心。 风愁别摇摇头,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晚辈可以联系大哥前来,多谢六铢衣前辈关心,那几位道长那边,就麻烦前辈了。” 六铢衣看了看再绕过一处树丛就能达到的凉亭,微微点头,待目送风愁别行礼离开,除却身形微晃外化光并无问题后,才转身走入亭中。 迅速化光远离了那处凉亭,那种强烈的排斥感才消减了些,风愁别默念心法稳住方才差点暴走的龙气,确定不会影响到魂体后,才松了口气,随即抬手扶额。 果然,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少白,要是再晚一步,估计得给六铢衣表演一个当场消失了。 伸手摸向腰间冷却下去的龙形玉佩,再看看还挂在系统界面的任务,随即又头疼了起来:玄宗那边肯定是不能过去了,先不说只能有一个少白的规则,自己完成任务后到底有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也是个问题,如果暴露了……不过这个应该不可能吧,玄宗的人对自己再怎么信任接纳,也是建立在『少白』这个身份的基础上……总之不能去见原身在内的玄宗之人。 又想到方才见到的玄宗之人皆无恙,便猜测主线任务肯定是圆满完成了,这种支线任务自然不会卡在这里,而且系统也没规定对方一定要是六铢衣介绍的人,自己找的应该也可以,比如…… 随手扯下身旁一片树叶,将其放在右眼前,远远就望见了一抹银色道影正独自一人往山下疾行,眼眸微眯:看来,得过去碰个瓷了。 完成天剑之争一事后,原无乡就打算离开去找还在山下等候自己的小徒弟莫寻踪,行至中途时,却与一抹同样疾行的白影意外地撞上了。 “抱、抱歉……” 刚稳住身形,前方就传来了少年独有的青涩嗓音,循声看去便见到了一张因疼痛而变得煞白的面容,冷汗涔涔,仿佛随时都会昏倒过去,却还是坚持为自己撞到人一事道歉。 原无乡本来就不计较这些,见此情景更是不会抓着不放,只是道者的身份让他立刻察觉到了面前少年人功体上的不对劲之处,以及那摇摇欲坠的灵识,怎么看都是一不小心就奔赴仙山的节奏。 “你,需要帮忙吗?”见那少年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原无乡忍不住开口询问,见人有些怔愣,诙谐又带着几分严肃解释道:“虽然都说是少年出英雄,少侠也在天剑之争的比赛中用实力证明了这句话所言非虚,但依少侠如今的状态想要去压制那躁动的力量,只怕有心无力,这世上要添上份憾事了。” 那少年在听到“力量”二字时瞳孔微缩了下,随后感受到体内已隐隐溢出的龙气,不禁苦笑了下:“帮忙也是件危险事,我与道长连一面之缘都称不上,就不怕这是专门针对道长的苦肉计吗?” “这是在间接夸我性情高尚吗?”原无乡见少年明明是一张还未长开的青涩面容,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逗逗对方:“嗳~我也不想冒着未知的危险帮忙啊,可谁让你和我撞上了呢,道法有言:万物遇上皆是缘。所以说,如果不当即结缘的话,后面可是很麻烦的。” “那,那该怎么办?”少年一听会因自己的缘故给对方引来麻烦,顿时有些无措。 “简单~解决了少侠你身上的麻烦,我自然就没有麻烦了,先随我走吧。”原无乡抬手给少年设了个隐藏气息的道法,虽然九顶山上不会有邪魔穿行,但龙气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那,就麻烦前辈了。”少年听话跟从,原无乡见状就知道自己的谨慎是对的,就这副防备心基本没有的模样,估计来个人施点善意都能拐走。 稍稍落后,看着似是在忍耐疼痛的少年嘴角不动声色地抽动了下,心下无语:道家的这些孩子,还真是好骗,就不怕自己在身后突然来一下子吗? 山脚下,一处客栈中。 秋宇正在询问店家是否还有可以暂住的地方,却都被告知没有空房间了,唯一能凑合住下的,就只剩下杂乱无章的柴房了。 秋宇自是不会让风愁别在柴房凑合,见实在没有空房了,只能向店家道了谢后离开,另外想办法。 一处环水楼阁前,秋宇接过对面之人递来的房契与钥匙,确定上面写的时间无错后,向身旁摇扇伫立的紫衣儒生谢道:“龙宿,麻烦你了。” 龙宿浅浅勾唇,神情淡然:“难得子蓿汝有事相求,吾自然不会推拒了这个机会。” 负责给钥匙房契的那人察觉气氛不对,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在场的便只剩下了秋宇和龙宿。 “先进去再谈吧。”秋宇的神色也淡了些许,转身将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龙宿看着那抹蓝影消失在门后,眯了眯眸子,摇扇跟入。 龙宿推荐的楼阁自然不会太差,进入便是一处开遍满眼的姹紫嫣红,蝶蜂飞舞,鼻息之间溢满浓郁却不腻人的花香,仿若盛春未退一般,还贴心的放着能够悠然赏景的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玉石。 秋宇见此景象不由怔愣了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一声叹息:“汝真是费心了。” “汝的归期不定,若是遇见今日的状况,只怕得露宿荒野了。”龙宿打趣开口,神情依旧淡然平静,仿佛这只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秋宇没有接话,只是换了个话题:“既然唤了那个称呼,那就直入主题吧。龙宿,汝想问什么?” 龙宿却是不急着开口询问,微微叹了口气:“子蓿,汝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未变,让吾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语调微扬,却无半点玩笑之意。 “吾尽量改正。”秋宇看着面前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神情认真的回答道,心里默默记下:人类不喜欢太过直接的问话。 “无妨。”看着似乎并未理解话外之音的蓝衣儒生,龙宿不再多言,摇扇靠近些许:“汝只住两日便离开,可见汝的事情已经解决清楚了。” “嗯。” “苦境有许多风景不错之地,不留下好好欣赏一番吗?” “多谢,但不必。” “既然如此,那汝的那些好友……” “龙宿。”秋宇转过身来,眸色淡漠:“吾不是你想要结伴游行那人。” “汝不是。”抬扇,声音却是带笑的:“那么,谁才是?” 秋宇却是不愿再等着试探下去,完全忘了方才所记的:“龙宿你很清楚,『吾』已经离开了。” “汝离开得确实很仓促。”手中紫晶宫扇轻摇,龙宿似是不懂话中之意般,浅笑戏言:“当初吾正好也无事可做,准备和子蓿汝一同离开,可惜事与愿违啊。” “若你想要离开,自然可以离开。”如果剧情人物愿意放弃在原本世界积累下的一切,而任务者也想带上那位剧情人物的话,只要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运行,天道是不会追究的。 “哈,是吗?”龙宿稍稍逼近,折扇下移,露出少有锐利之色的金眸:“那吾为何没有离开,汝当真不知道吗?” 秋宇寂然片刻,眼帘微垂,水蓝眸中唯有冰冷漠然:“吾,不想知道。” 不是不知,而是不想。 “哈,汝不想?”对视半晌,龙宿忽而发出一声轻笑,倾身望入那双无丝毫情绪的水蓝眸中,呼吸渐渐交缠:“无妨,吾可以和汝,慢慢的解释。” 虽是浅浅笑着,眼中却是冷冷沉寂,秋宇心口莫名一跳,不禁叹了口气:“龙宿,何必如此,依你的性格不应纠结此事。” “哦?听汝话中的意思,似是很了解吾的性格是何模样。”再次逼近,手腕处传来温凉触感,呼吸渐近:“吾也曾以为吾可以在了解汝的性格后,投其所好,看着汝本无一物的眼中一点点地出现不一样的色彩,由吾一手所绘的色彩。可汝却在吾能欣赏自己成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逃离了吾的视线中,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吾连确认的机会都没有。子蓿,汝既然了解吾,便知道吾为何纠结此事不放。” “吾知道,但并无意义。”秋宇任由手腕处的温凉点点侵入肌肤内,神情淡漠:“龙宿,你可以再找一个能让你生起兴趣与探究,或是能谈笑应对你的试探之人,「吾」既然选择离开,就代表你的兴致已然结束。” 龙宿闻言冷冷一笑,手指收紧:“汝离开时说吾仅仅只是兴趣使然,可汝当真了解吾吗?汝对吾,又何曾有过同样的感情。” “吾……”没有吗? 秋宇不由怔愣了下,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毋庸置疑的,虽然本身没有感情,但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他就可以在一定的基础给予相应的回应,就像那次陪同别见狂华去街上游玩一般。可为什么龙宿会说他没有,是…… “是因为在子蓿汝看来,吾所做的一切,都是兴趣使然。”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龙宿冷冷一哂,反问道:“可汝,又何尝不是出于自身的原因,才答应吾当初所提的要求?” 【汝的身份,不该有任何感情。】 ……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继续当你的无情礼司去吧!】 …… 【你需要好好学习何为人类的感情了,阿则……】 【是,大人。】 【……唉。】 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在脑海中杂乱无章的回响着,胸口跳动的位置传来阵阵难忍的钝痛,秋宇身形踉跄了下,神思恍惚:“感情……” “不急,汝可以慢慢学。” “吾,不懂……” “吾可以教汝。” 轻缓儒音退去脑海杂音,腕上的力道稍稍松开些许,龙宿一字一句的说着,极其耐心地安抚着,目光落在那双空洞的水蓝双瞳上,眸底掠过一丝疯狂之色。 这个人,还是要离开的。 “不。” 秋宇稳住心神,压下身体内的异样,冷静回视:“龙宿,吾不是承接了你感情的人,亦不是你想找的,你想找的『吾』,已经离开了。” 龙宿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笑问:“但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对吗?” 这么说确实不错,就算时间不同,他与未来的自己都是一体的。 见蓝衣儒生诚实应是,龙宿倾身靠近了些,独有的水墨淡香在周围浓郁花香的侵染下,带上了些凡尘的气息,不禁勾唇呢喃:“这就够了。” 只要都是同一个人,只要是那个逃离了自己视野的人,无论过去亦是现在,都能让他生出想要将其一点点渲染的趣味。而且…… 稍稍抬眼,望入那双淡漠透彻,没有任何情绪的水蓝眼眸之中,带着疯狂的偏执随着其周身丝丝缕缕的墨香缠绕而上,金色的眸中渗出点点笑意,那是秋宇很少从龙宿眼中看到的,最真实的笑意。 “子蓿。”低沉悦耳的儒音平静的唤着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称呼,仿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询问:“汝想知道,汝对吾的信任到了何种地步吗?”汝想,看看自己眼中是如何,绘上那瑰丽溢目的色彩吗? 自然是想的。 龙宿抬手,从耳边垂落的湛蓝发丝一点点的摩挲到那双水蓝的眸子前,记得以前最爱看这里面平淡如水的神色泛起点点涟漪,还有由自己所绘出的色彩,可惜等了许久都未能亲眼看到,这双眼睛最后的模样。可面前的这人不一样,他的眼中还未有不一样的色彩,还是空白且干净的,若是能将这人留下,也许就能好好看看当初未能看到的景象;只要这人留下,就不用再继续等候下去…… 握扇的指尖微收,掌心处掠过一丝墨色。 “叩叩叩——” 有礼的三声叩门声打破了逐渐压抑的氛围,龙宿将手放下,抬扇轻摇:“看样子,应该是来找汝的。” “……嗯。”秋宇看着面前神态悠然如常的紫衣儒生,未从那双金眸中看出异样,体内将起的煞气重回寂然:“吾对龙宿你,是从始至终的信任。” 说完,挥袖将合闭的门打开,门外出现一位身着月纹纯白道袍的少年,看见秋宇下意识想唤什么,又立刻注意到伫立在旁边的龙宿,立刻改口:“秋宇先生,龙首。” “少白,有事吗?”秋宇在其出现的那一刻便认出了对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少白,下意识扫了眼身旁的位置,并未发现他人的气息。 “那个……”少白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友,吾先离开一会儿。” 龙宿微微颔首,待两人出去谈话后,金眸暗沉:差点忘了,子蓿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风愁别……罢了,那位少白道子在此出现,玄宗的其他人估计也来了。 抬眼,静静注视着精心摆弄好的春意盎然之景,一片花叶随风落在宫扇上,叹息溢出:看子蓿的样子,应是满意此处的,这样便好。 屋外,少白转述了六铢衣所说的内容,说完不禁有些担心:“六铢衣前辈说愁别有魂体受损之状后就来找秋宇先生你了,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愁别需要完成自身的任务,不会在未完成前回来找吾,想必是去找了另外的道法高人。”秋宇解释道,少白原本听到前面还有些担心,后面就松了口气:“若是去找了道门前辈就没什么危险了,道门前辈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愁别为什么不来找师傅帮忙呢?” 秋宇看着他没有说话,少白也立刻反应过来了:“是规则的限制?” 秋宇点头:“这个世界的少白,只能有一个。” 少白有些惊讶,随后了然叹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愁别又受苦了……秋宇先生,你有办法削弱这种限制吗?” “有,只是到时候受苦的,便是你。” “没事,愁别难得来一次,这么顾虑重重的哪行,而且也不会停留太久,我吃不了多少苦头的。”少白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秋宇迟疑了下,再次开口:“你知道愁别他……” “嗯,我知道。”少白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师傅、苍师兄还有赭师兄也知道。” “……”秋宇沉默了下,水墨雾气凭空出现,环绕在两人周围,化为结界:“控制好自己,吾不能分心。” 少白点头:“我会的。” …… 结束后,秋宇将从灵识处抽剥出来的规则力量封入那枚龙形玉佩中,看了眼少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语气不禁柔和些许:“等愁别离开后玉佩里的力量就会回归你的灵识内,在这期间,尽量不要离你的师傅师兄们太远,容易受伤。” “谢谢秋宇先生提醒。”少白行礼笑道,随后便离开去找风愁别了,有龙形玉佩,想找到风愁别并不困难。 秋宇站在原地沉默看着白衣道子离开时难掩雀跃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些许不解,等彻底看不见后才转身进入楼阁,熟悉的金丝滇红茶香混杂着淡雅的熏香萦绕鼻间,望去便见到那抹华丽紫影正坐在鲜花围绕的玉石桌中,点香泡茶。 “龙宿?”秋宇有些不明白这番举动的用意,龙宿看了过来,举扇敲敲对面的位置,解释道:“汝体内的龙气可能会受到此处灵气的影响,正好吾随身带了些金丝滇红,也好以防万一。” “嗯……” 秋宇没有拒绝,坐下接过倒好的茶水,丝丝缕缕的暖意从丹田处蔓延,不禁看了眼对面正摇扇看着自己品茗的紫衣儒生,内心微叹:人类的感情啊…… 另一边,一间客房内。 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青色帐顶,风愁别一时间有些茫然,他记得自己成功碰瓷了原无乡,然后跟着对方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设下结界,暗自收敛阴骨灵力让对方查探灵识里属于少白的记忆封印,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体内的龙气和阴骨灵力突然一同暴动,然后自己就痛晕过去了。 梳理了一遍后,风愁别抬手扶额,感觉太阳穴的位置胀痛胀痛的,心下呼唤系统想要询问,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瞎蒙也知道是自己魂体方面的问题,似乎是被道印伤过,所以才导致了龙气和阴骨灵力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伤了自己的道印,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空白的记忆没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风愁别也只能抱怨一下自己倒霉的任务生涯,接着就打算和原无乡道谢后就去找秋宇,却在床头的位置发现了一封书信。 打开一看,原来是原无乡留下来的,里面表达了他因为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守在一旁的歉意,还解释了封印风愁别记忆的道法在他之上,无法将其解开,如果风愁别有需要,他可以帮忙找擅长术法的道门先天,或者可以让细心照顾风愁别的道长们帮忙,也许能解决此事。 照顾自己的道长……不会是倦收天吧?风愁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虽然说两人的道门不和,但私底下帮忙照顾一个道门小辈之类的,还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随后端着碗药粥走进来的紫衣道者打破了这个猜测,见风愁别已经醒了,将药粥放到桌上,拿了个软枕放到背后让其靠着,然后重新将粥端好,坐在一旁盛起一勺就要喂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风愁别被这架势给吓到了,连忙将碗接过,确定粥没问题后,才将那勺放凉的粥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了几下,感觉味道……怎么说呢,药粥本来就有些偏苦,不知道是不是药材放多了的缘故,尝起来和黄连差不多的味道,还有股若有若无的糊味……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也许是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那位紫衣道者不禁询问道。 风愁别立刻摇头,边盛粥往嘴里送边谢道:“味道还不错,费心了。”只是有点苦有点糊而已,勉强能吃下去,就是舌头恐怕要遭下罪了。 于是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房中只剩下喝粥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喝完粥的风愁别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感觉到一股丰沛的灵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中,丹田处也是暖洋洋的,方才的不适感消失了许多,可见用的药材都是上好的,就是火候……咳,欠佳。 “碗给吾吧。” “哦。” 风愁别乖乖递上,见紫衣道者接过碗便要起身离开,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请问……” 话还没说完,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白衣道子探头进来看了看,随后走到风愁别床前,向紫衣道者行礼:“苍师兄。”然后向风愁别关心询问:“愁别,你好些了吗?” “……嗯。” 好吧,不用问了,这兜兜转转的,还是逃不掉啊。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剑之争(五) “所以你为了让我不受影响,就跑去让那家伙抽离了天道留在灵识里的力量?”待苍走后,风愁别看着脸色和自己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身上隐有铁锈腥味萦绕的少白,表示有点头疼:“以这副状态行走江湖,你就不怕遇上对你身上龙气存有觊觎之心的不轨之徒,趁机杀人夺物吗?” 少白摇摇头,并不担心:“愁别你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而且你难得来一次,总要去玄宗看看再走吧。” “……我还有事,忙完了再说吧。” 其实他只是想走个支线任务,而且他对道无余他们的印象仅仅只有游戏和一部分的剧情,真正认识都说不上,更别说是熟到坐下来叙叙旧了。 想到自己得努力做出一副许久不见的激动神情,风愁别就有种想捂脸的冲动,之前对秋宇那是因为有剧本,这种没有剧本的即兴表演……他还是让那家伙来个背刺吧。 “差点忘了愁别你还需要做任务……”少白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道:“你们任务者还真是辛苦,感觉一年到头的也没几天休息的时候,如果不是这次有任务在这的话,估计愁别你要过好久才能出现吧。” “其实还是有休息的时间的,只不过……”风愁别想了想,觉得和主角透露一些规矩应该没什么,而且现在自己应该是处于失联状态,那些老不死的也抓不到把柄,于是放心解释:“任务者有不能连续出现在一个世界里完成任务的规矩,不然有些不靠谱的会整出乱子来,所以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上头就会取消这个世界的坐标,防止有人因为私人问题擅自行事。” “所以离开后,就不一定能再次来此了?”少白有些感兴趣,在风愁别点头后,又不禁好奇:“听愁别你的语气,是不是曾经有过先例?” “我也是听那些早年的任务者说过,好像是有个任务者对剧情人物有了感情,离开的时候悄悄设下了坐标,结果被那个剧情人物顺藤摸瓜,摸到总部去了。”风愁别说着,忍不住无语扶额,少白忍不住惊叹:“这么厉害的吗?”要是愁别之前离开也留下标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风愁别并不知道少白的想法,只是继续解释道:“不过早年的总部还不是很完善,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现在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只是听那位任务者说,那剧情人物能靠一己之力找过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而且很狗血的是,那个剧情人物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是去找兰的,原因是兰之前在那个世界踩点的时候,顺手救了幼年时的剧情人物,也许是兰去告诉那个任务者离开的时间的时候被无意间撞见了……反正最后那个任务者被那家伙废除了原本的职务,抹消记忆后就丢回原本的世界了。 而那个剧情人物,风愁别记得问过兰原因,那个剧情人物费那么大劲找过来是想和兰道谢,顺便想留下来当助力,然后被兰拒绝后抹消记忆,送回原本的世界了,总之就有点莫名的……狗血,还有之前的前辈似乎都挺单纯的,听那家伙说之前的前辈都在一心搞事业,搞感情的被伤过之后也转而搞事业去了,后面是厌倦了漫长的任务生涯,于是集体退休,这才换成了现在的那一批,结果…… 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些糟心事,风愁别想违背规矩弄死那些人的念头就愈发强烈,要不是担心会因此连累到同伴,他早就在雷罚的前一天就拉那些人当垫背的了。 “愁别?”少白看着面色陡然冷冽下来的人,不禁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风愁别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听你刚才所说的话语来看,我好像答应过你们会来此探望?”说完意识到不妥,又无奈加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任务者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后,记忆是会被模糊的,只能隐隐记得一个大概。” “原来是这样……”少白恍然点头,解释道:“当初愁别你离开的时候,苍师兄曾问过你是否会再来此,你回答说『自然』。” “哦。”他会这么回答吗?风愁别心下稍生疑虑,不过看着少白那真挚的眼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移了话题:“现在什么时候了?” “酉时三刻。”少白答道,又贴心询问:“愁别你是要去找礼司先生吗?” 礼司……少白竟连那家伙的职位都知道了,看来关系不错。 风愁别暗自思索,摇头解释:“是我和剑子前辈约定好了,今天晚上陪同他和佛剑大师吃个饭,说是要赔罪。” “哦,这个啊,之前剑子前辈就来过一次,看愁别你昏迷不醒,就把请你请饭赔罪的事情和师傅他们说了,师傅就答应代请这一顿,然后剑子前辈就离开了。”说着,少白凑到风愁别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听说剑子前辈拿来请客的钱,是龙宿先生给的。” ……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风愁别嘴角不禁抽搐了下,看着一脸认真的少白,忍不住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剑子前辈走的时候,很高兴的说了句『这下龙宿给的钱就可以用到别的地方了,还减了五分之一的债务』。” “……”土豪真任性,不过龙宿为什么要让剑子请他吃饭呢?还不带上那家伙…… 风愁别表情一僵,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愁别,师傅他们已经点好了饭菜,你和我们吃完晚饭后再走吧。”少白并不知道风愁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想着怎么让风愁别留下来和他们吃个饭,毕竟错过这次,恐怕就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呃,我刚刚才吃了碗药粥……” “愁别~(*??▽`*)” “……再吃些其他的也还可以,走吧(ノ#-_-)ノ“风愁别看着满眼欣喜的少白,无奈扶额:自己这不能拒绝别人好意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出了房间,风愁别原本以为是在客栈里吃的,结果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凉亭,除了之前的看到过的那几个道门前辈,还有之前上山时带路的两名剑修,风愁别还没询问少白,便被一口一个“风师叔”给叫得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忽然就有了两个小辈的微妙感……咳。 风愁别心下腹诽,面上微笑应答,尽量自然的和红衣道者闲聊:“这两个师侄应该是赭师兄门下的吧?这一身正气的模样,倒有几分赭师兄的影子。”不管熟不熟,先夸几句总不会错的。 果然话一出口,原本僵硬的氛围缓和了许多,似是看出了他的拘束,闲聊的内容也并未围绕着是否留下,或者去玄宗看看之类的话题,只是询问这次的任务进度如何,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风愁别皆是笑着婉拒了,表示只是个小任务(除了要被自家大哥来个背刺外)一切顺利。 这番谈话让风愁别自在了不少,姿态也逐渐放松下来,只要不是让他演戏煽情,应对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谈话的时候,师父和两位师兄时不时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点像他无故被罚时兰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小孩子一样。 果然还是这张脸太嫩的原因吗? 风愁别一边暗自嘀咕一边夹起饭碗中道无余夹给他的肉,刚一入口就尝到了焦味和咸味,让他不禁一呆,然后低头去看桌上的那些菜肴,那微微泛黑的表面,怎么看都不像是酒楼里的手艺,总不会是……话说先天高人辟谷后,厨艺也会跟着退步吗? “愁别,怎么了?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坐在旁边的少白看到风愁别的神情有异,问了之后也夹起碗里的肉送入口中,嚼了几下后,又转头看了过来:“那个,翠师兄他没……” “这饭菜不错,很合我的胃口,想必是花了大心思的。”风愁别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微笑道谢,少白见状便将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换成了夸赞,两人真心实意的模样倒挺像那么回事,起码两个小辈是信以为真了,也兴致勃勃的尝了尝。 结果各自夹的菜肴刚一入口…… “这肉好苦,师兄你是不是放盐放多了啊,这里还有没炒化的,力度把控得不均匀啊,要是练剑的时候这样,师傅可是要罚的。” “师弟你炒的这个菜火候也过头了啊,菜都快炒成碳了,要是练剑的时候这样,可是要被罚的。” “还不是师兄你一直往里面添加木柴,火候自然就把控不住了,师傅说这是过犹不及,师兄你得像练剑的时候慢慢来才行。” “师弟你别说我,之前你还把糖当成了盐,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这菜会更难吃。” “甜的总比咸的好吧。” “师弟你要勇于承认错误,不然会被罚的。” “师兄你还不是一样。” …… 于是两个小辈就着这道菜失败是谁的问题上争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向道无余他们行礼致歉,表示他们两个打算重新借厨房做几道菜看个明了,赭杉军开口想说些什么,得到示意后就收了回去,道无余微笑颔首,同意了。 风愁别:……可怜的厨房。 “风师叔,麻烦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可以做好了,到时候风师叔你再好好尝尝。” 风愁别:……可怜的我…… 看着两个小辈离开的背影,风愁别默默端起一杯茶去去嘴里的苦味,想着该怎么拒绝这番好意,然后回那家伙那里蹭饭去,那家伙虽然性格上容易挑火,不过做饭的手艺确实很棒,毕竟是养着欢长大的。 “愁别,不继续吃了吗?”道无余看着默默喝茶的风愁别,微笑询问。 “那个……”风愁别正想着说辞,却听道无余又来了一句:“愁别不是对这些菜肴很是满意吗?还是因为是两个小辈的缘故,亦或是吾等的缘故,才说出的宽慰之词?” 好吧,说不出来了。 风愁别抬头,看着道无余温和的笑容,心下无奈:“师父,你就别打趣我了,还有两位师兄……” “愁别,我比你先入门的。”一旁的少白指了指自己,示意风愁别别忽略了他。 “还有两位师兄,你们也不提醒我一下。”可惜,对着少白那张嫩龙脸,风愁别选择了无视。 苍淡定开口:“是愁别你,并未询问。” 赭杉军点头:“我们从未想过要隐瞒你,愁别。” ……好吧。 风愁别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抱歉,是我太过小心了些,我、我只是……有些不适应。”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不适应这样的关注,更不适应这样的对待,可能对未来的他而言,这些剧情人物在经历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有着熟悉名字,却依旧陌生的剧情人物。 还是,不行。 风愁别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就这样了吧,这种事情靠演戏是撑不过去的,他还是去找那家伙,商量一下后面的剧情吧。 “坐吧,又不是要罚愁别你抄书,如此紧张作甚?”道无余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风愁别生疏的态度,见风愁别犹豫坐下后,神情依旧温和:“愁别真的觉得那些菜肴不错?” “呃……还需多加练习。”风愁别犹豫了下,选择了委婉的说实话,虽说和道无余是初次见面,但他总有种再客气下去可能就要……说不出会怎么样,可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才愁别你尽可如此给予评价,无论那些菜肴是吾与你两位师兄做的,还是少白和你赭师兄的两位弟子,愁别你都可以实话实说,同一个宗门下的,何须如此小心翼翼,哪怕是平时相处,都应尽可敞开心扉,你的师兄师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最多也只是罚你抄抄书,何需一避再避?” “师父说的是。”风愁别乖乖低头听训,也确实是他太小心了,不过……怎么感觉这些话哪里怪怪的? “愁别你方才说不适应,可是为师太过严肃古板,让你感到压力了?”还没等风愁别整理出个头绪,就听道无余来了这么一句,风愁别连忙摇头:“不是师父您……” “应是弟子的原因,毕竟先前愁别一直担心吾抡琴教训他,曾躲了吾许久。” “这么说的话,应该也有吾的原因在里面,之前愁别说过看着吾一身正气的模样让他倍感压力,总有种会被吾正色教训一番的感觉。” 风愁别的话还没说完,苍和赭杉军就相继开了口,那一本正经又认真的神情,让风愁别也不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但他发誓他听出了里面有揶揄的成分!而且未来的自己这么大胆的吗?说这些话真的不会被揍吗? 抬手无奈扶额:“我错了,师父、两位师兄,求留点面子,人艰不拆(*??????????)” 一旁看戏的少白捂嘴偷笑。 道无余摸了摸少年的发顶,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那便放松些,汝辛苦了这么久,一直绷着也不好。” “嗯。”乖巧点头,风愁别神情随之放松下来。 道无余微微笑了笑,问道:“要继续用饭吗?” 风愁别看了看桌上那些饭菜,苍见状便知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这些是两位师侄的心意,我们的心意在山下客栈,想必店家已经做好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是道无余看出了他的生疏和小心,借此来开导他的吗?风愁别再次扶额苦笑,看来演技还是不过关啊。 苍见风愁别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不禁笑了笑:“现在要下去吗?” “要!师兄,饿饿,饭饭~” 少白被惊了下:“咳——也不用如此放松……” “嗯?”道无余看过来,微微一笑:“少白,你倒是很少和为师撒娇了。” 少白想要争辩一下:“师傅,我都是师叔了……” 道无余笑容不改:“那作为师叔,就不该浪费小辈的一番心意,少白你……” “师傅,我也饿饿,我也要饭饭!”少白在面子和吃饭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哈哈哈哈……” 爽朗笑声回荡在亭中,风愁别看着被愉悦气氛围绕的众人,嘴角微勾,心下不由感叹:这就是完成任务后的生活吗?真好啊…… 然后那两位小辈就这么被遗忘在了厨房里,在店家肉疼的目光下忘我的霍霍着。 风愁别在道无余的开导下好好的吃了顿晚饭,不得不说心情开阔了些后,吃起东西来也很有胃口,不过和少白一人吃掉大半的好胃口不同,他在吃食上从来都是适可而止,导致师父师兄们觉得他还在矜持,差点又叫了桌饭菜上来。 再三确认风愁别是真的吃不下而不是在客气后,少白忍不住发出疑问:“愁别你用的应该还是我的身体,这点食量真的没问题吗?” 为啥你对自己的饭量这么有自知之明啊…… 风愁别已经懒得吐槽了,认真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我原本的力量和龙气不相容,不算是真正的龙身吧。” 接着就收到了几道同情又心疼的目光,不禁感叹未来的自己和玄宗关系真好,有点小羡慕。 吃饱喝足后,风愁别就以不想让秋宇久等为由,婉拒了留下住宿的请求,毕竟他终究不是未来的自己,感觉还是有些不适应。 “无妨,秋宇先生既然在等候,愁别你就先回去吧。”道无余微微摇头,表示并不介意,随后说道:“苍,少白,你们陪愁别回去一趟吧。“ “是,宗主。” “好的,师傅。”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下了。 风愁别也不好再拒绝,道谢之后,就在苍和少白的陪同下匆匆离开了。 三人离开后,赭杉军看着桌上一干二净的饭碗,问道:“宗主让苍跟随,是担心少白一人回来不安全吗?” “这是其一,愁别之前与吾说了些任务者的事情,也曾说过少白的重要性,让少白同去,也许能给愁别提供一些帮助,至于苍……”道无余停顿了下,目光微沉:“虽然秋宇对愁别的关切爱护不假,但之前对愁别所做之事亦是真切发生过的,愁别现在魂体不稳,又是跨时空而来,受不起重创。” 赭杉军闻言,心下了然:“宗主考虑得很周到。” “毕竟以愁别的性子,是不会在此事上为自己考虑的。”道无余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希望,只是吾多想了吧。” 另一边,匆匆赶路的风愁别并不知道道无余的担忧,他现在被少白拉着聊天,看得出少白对任务者的事情很好奇,不过出于礼貌,也只是点到即止,不会问一些过于深入的问题。 苍则静静的跟在一旁,不加入话题,却也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偶尔会将目光落在身旁正耐心为少白解答问题的少年身上,又在少年将要察觉时收回,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风愁别根据秋宇提供的位置来到一座楼阁前,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家伙是去找暂时的住处了,还是要在这里住下了?就住个一两天的,没必要把整个房子都买下来吧,那家伙不是最勤俭节约的嘛? 怀揣着疑问,风愁别上前敲了敲门,正要顺手推开,秋宇就从里面将门打开了,拉住他的手腕:“愁别,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虽是温雅微笑,但风愁别感觉到对方抓着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脸色也有些苍白,看着情况似乎不太妙。 “师父见天色不早了,就让师兄他们送我回来了。”风愁别很自然的说着半真半假的回答,所幸苍他们没有开口加以解释,只是微微颔首,倒让这话听着像真的。 “龙首有礼。”风愁别稍稍放心后,随即对着在夜色下伫立,身上珠玉隐泛华光的紫衣儒者行礼,因为秋宇抓着他的缘故,只能微微弯了下腰。 “风少侠有礼。”龙宿执扇回礼,目光在两人相搭的手上掠过后,浅笑开口:“既然秋宇担忧许久的风少侠已平安回来了,那吾便先离开了。秋宇,吾们明日再赏景烹茶,细细闲聊。” “嗯,吾会准备好茶,静候龙宿你的莅临。” “哈~吾期待着。” 两人一同行礼道别,龙宿在与苍他们颔首致意后,就摇扇离开了,一如既往的恣意优雅。 可风愁别只觉得有些怪怪的,特别是那句“担忧许久”,那家伙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感情淡薄得可以,除非是自己凉凉了,不然是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风愁别感觉到被抓住的地方有种滑腻感,低头一看,秋宇的指间已经开始渗出鲜红之色,淡淡的铁锈之气配上逐渐苍白的面容,给人一种会随时晕厥过去的感觉。 “弦、苍师兄,少白,麻烦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扶大哥进去处理一下伤口。”风愁别稍稍停顿了,随后歉然开口,苍和少白都不是普通人,秋宇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自然瞒不过他们,于是少白关切询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应该是旧伤,我处理就好。”秋宇这样子,估计也只能他来处理了。 苍抬眸望了眼,正好对上秋宇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神,微微颔首,道:“吾与少白在外等候,秋宇先生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开口。” 秋宇淡漠开口:“有劳,吾会的。” 然后就拉着风愁别进了一个房间,将门关上,少白不解的看了看关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波动的苍,忍不住有些好奇:“苍师兄,秋宇先生他……” “无事,只是关心愁别罢了。”苍不欲多言,依旧神情淡淡:“在此等候吧。” “哦……”可秋宇先生平时不都很关心愁别的吗?也没见是这种略微不喜的语气啊,师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房间里。 风愁别一边设下结界一边看着面容已现出青色鳞片的秋宇,不禁皱了皱眉:“我记得「秋宇」早就能控制本身的力量了吧,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忽然就……” “吾的身体换了新的,所以要重新练功法压制,原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能是时空改变的原因。”秋宇已经疼得面色惨白了,不过还是冷静的给出了解释,同时运转功法,压制体内的躁动。 “新身体?”风愁别凑上前,从血腥味中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桃花暖香:“这是兰做的吧,不过听你的意思是,你用的不是原身的身体,而是系统提供的?” “嗯。” “那原本那具呢?” “出了点意外……” 秋宇简单述说了下因为让原身休养的地方阵法被破,原身受创,加上原本的身体因为救慕少艾被鬼梁天下重创,已经被上面收上去了,却在新身体里做了手脚,不过被茝兰发现,重新又做了具新身体的事情。 “龙宿……”风愁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秋宇,打算留到后面再问,先问重要的:“那些老不死的在你的新身体上做了什么手脚?他们猜出你的真实身份了?”他都还没猜出来呢_(:3⌒??)_ “没有,他们以为吾是系统,在新身体放了修改常识的东西,想让吾为他们所用。”龙气恢复了平稳,秋宇的面色也好了许多:“看大人的反应,估计是差点歪打正着了。” “系统……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啊。不过他们居然敢直接在你身上动手脚,看来是不打算再掩饰他们的小心思了,任务完成后,我去解决了他们,惩罚随便天道来。”风愁别气极冷笑,原本是因为朋友的缘故对那些长老一忍再忍,对自己动手就算了,居然还妄想控制秋宇,简直就是活腻了! 秋宇面露疑惑:“要等到任务结束吗?” “嗯?什么意思?”风愁别也一脸疑惑。 秋宇耐心解释:“之前你就和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他们了,说明他们已经对你没用了,大人就打算早点清理干净,以免你回去后看着心烦。” “什么叫……对我没用了?”风愁别听得更懵了,这怎么还和他扯上关系了,他到总部的时候那些长老们就已经在那儿了。 秋宇看着少年茫然的模样,组织了下词汇,说道:“你的体质特殊,需要靠自己强大的求生意志才能活下去,若是总部太安逸的话,对你没有好处。” “……所以,你们这么久都不对长老们动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当然。”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后,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我能有什么把柄?” “……”就是不知道你能有什么把柄,他才会忍了那些长老这么多年,甚至还动过当卧底的念头啊(`Д??*) “殇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呃……就是刚刚来到总部的时候,我看到你和为首的长老从住处前路过,他看你的眼神和那些看兄长的官员们差不多。” “所以殇是将吾当成‘兄长’了吗?”秋宇眼中带上了笑意。 风愁别顿时无语:“你能不能抓下重点啊……所以兰回去后就开始了是吗?唉,好想参与一下。”可是还要完成任务。 想想就更郁闷了,这种打团战自己不能参加,还不能看直播实况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算了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越想越不开心的风愁别放弃再谈论下去,换了之前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话说我刚才看到你是和龙宿在一起的,如果是龙气暴动的问题的话,你可以顺便让他帮忙的吧?” 秋宇沉默了下,微微摇头:“龙宿之前,想让吾留下来,所以吾不能暴露任何的弱点。” “想让你留下来……?你走了龙宿的攻略线?!”风愁别吃了一惊。 秋宇皱了皱眉,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系统曾暗地引导我刷了龙宿的好感,不过后面知道后,我就写信断了联系,可龙宿他……” “懂了懂了。”风愁别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可见你是引起了龙大佬的注意啊,而且看样子,你的那封信并没有成功断了啊。” “毕竟是朋友,可龙宿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哦?说说。” “龙宿想要与吾试试,让吾能接受与他的相处,可吾感觉得出来,他的感情太过复杂。”秋宇无奈叹气,目露茫然:“人类果然难懂。” 同样身为人类的风愁别表示赞同,并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挺难为你的,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想走这条线的话,就想办法让龙宿对你失去兴趣吧,只要没兴趣了就会转移这份关注的。” “如何做才能让龙宿对吾失去兴趣?” “比如……做出一副已经对他产生感情,非他不可的模样?”单身到现在,走个感情线还都是名花有主的风愁别也表示不太懂,只能试着从之前看的剧情里分析,觉得秋宇能引起关注的就两样:成谜的身份和那不知人类情感的懵懂淡漠。要是其中一个破了,应该就能化消了吧…… “不过话说我还挺期待你和龙大佬谈恋爱的,毕竟一个是不知感情为何物的非人类,一个是华丽高傲,不会为感情所停留的儒门龙首……啧啧啧,光是想着设定就能给你们写份同人贴出来了。”风愁别一脸「我想看戏吃瓜」的表情,秋宇抓着他的手腕,抬手摸头:“我们支付不起聘礼的,殇你也不想莞欢因为没肉吃而抑郁,然后和云霏三天两头的打架吧。” 风愁别:“……你想得真长远,还有……再摸我的头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你占我便宜占上瘾了?” 秋宇摸了两把后收回,眼中隐有笑意:“毕竟只有这么几次机会。对了,你要看看栀子花吗?我看这里有片栀子花开得不错,特意买下来让你好好欣赏的。” “……你真有钱,别告诉我你已经把这座房子都买下来了啊。” “没有,只付了两天的房租。”秋宇答道,随后又加了一句:“这是龙宿准备的。” “……原来还有个更有钱的。”有钱人谈恋爱的方式,啧。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说。对了,你刚才对苍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少白都能看出来,和秋宇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风愁别自然不会忽视。 秋宇沉默的看着风愁别一会儿,久到风愁别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开花了,他才缓缓说了句:“无事,对你有利无害,吾只是不喜他们瞒着你做的罢了。” “?瞒着我?” 秋宇不欲解释:“后面有机会的话,殇你自然就明白了。” 一头雾水的风愁别:“……我也不喜你瞒着我。” 秋宇却是怎样都不打算解释了,风愁别看了眼对方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不再追问他了,转身出去,毕竟苍和少白还站在外面等他呢。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剑之争(完) 出来的时候,苍和少白依旧伫立在庭院中等候,风愁别走了过去,眼帘低垂,神情显得有些清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看了眼少年微收的右手,开口询问:“有何棘手之处吗?” 风愁别摇了摇头,看了眼一旁的少白,平静微笑:“小问题,我想和少白单独聊聊,苍师兄你……” “有需要唤吾。”说着,苍就转身离去了,贴心得让风愁别一时哑言,心里更心虚了。 “愁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少白见风愁别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第一个反应就是秋宇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于是直接大方递手:“要的话尽管拿吧。” 一头雾水的风愁别:“?拿什么?” “本源力量。礼司先生应该也被这个世界所排斥了吧,我的力量应该可以缓解这个问题,愁别你可以……” “你想多了。”风愁别按了按眉心,那家伙可是有天道护着的,就算是排斥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除非那家伙自愿的,而拿主角的本源力量……他可没有那家伙的本事,轻易对主角动手,怕是嫌死的次数不够多。 “我是想告诉你,我明天就要离开了。”风愁别很淡定的开了口,少白倒是愣了一下:“离开?怎么这么快?” “任务完成了啊,当然就要离开。” “你们的任务不是取得天剑吗?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参加天剑之争呢?”少白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下,随即双眸微亮:“难道你们的任务就是……?” 风愁别点头:“对啊,我们的任务就是参加天剑之争,不然以那家伙的实力,肯定就取得了。不过天剑的主人可不是我们,就算要取,也恐怕没那个资格。” “实在不行的话,以实力说话就好了,只要能完成任务,强夺应该没问题吧。” “你在想什么呢?天剑可是关乎天命……不对,你不是少白。”刚想吐槽几句就意识到了不对,看着眼前双眸一片冷冽,深沉得看不出情绪的「少白」,心下了然:“晨曦白帝。” “汝的反应倒是快。”「少白」倒没否认,只是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孤以为汝要窥视半晌才反应过来,毕竟汝不是这个时间真正的「汝」。” 风愁别同样回以假笑:“多谢夸奖,不过白帝的反应也很快,吾以为吾掩藏得很好。” “汝的掩藏确实不怎样,毕竟看出来的不止孤一个人。” “嗯?”风愁别笑容微收,「少白」继续嗤笑道:“汝是真的没察觉出端倪吗?他们可是趁汝昏迷的时候查探了汝的魂识。” “那白帝也应该知道,若是吾不愿意,谁都碰不了吾的魂识。”当然,那家伙除外。风愁别想到这个,不免有些郁卒。 「少白」闻言一愣:“汝……?” “可能白帝感觉不到,被人呵护着的感觉……”风愁别眯了眯眼,语调上扬:“可是很好的。” “哼——”「少白」甩了下袖,冷笑道:“怪不得汝方才要与孤单独谈话,直接说汝的目的吧。” “啊——我当然是关心那可爱善良的少白有没有怎么样,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毕竟他这么单纯无害,你的意识又能随便出来……” “……汝能收收这做作的表情吗?孤有点想吐。” “嘁,堂堂晨曦白帝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风愁别嫌弃的看了一眼,继续方才的表演:“啊,我还是担心可爱乖巧的少白……” “他无事,只是暂时沉睡了,孤没必要冒着会被玄宗之人抹消的风险动手,他师傅师兄们可疼他了……”「少白」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风愁别,在后面添了句:“比汝更甚。” 风愁别神情不变:“正常正常,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没有点原因在里面吾还不放心呢。”话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紫衣黑发,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等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又成了原先的一片空白。 “哼,汝的演技还真是不错,连孤都被瞒过去了。” 「少白」暗讽的声音唤回了风愁别的思绪,闻言笑了笑:“毕竟连自己都能骗过的演技,才叫好演技啊,这可是任务者都该有的职业素养。好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也不想被弦首察觉到不对吧?” “哼。”「少白」虽然不悦,但也顾忌苍的能力,将手伸出:“做个交易,想必汝是需要这力量的,只要汝能让孤离开,随汝拿。”见风愁别要开口,又加了句:“这是属于孤的那部分,汝不必担心会引来天道的惩罚。” 风愁别耸了耸肩:“我倒是想要,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给我点血就行了。对了,你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意识,离开身体后你能去哪儿啊?” “汝之前邀请过孤,相信重新弄具身体出来,对你的那位朋友而言并不是难事。”「少白」淡淡开口。 风愁别有些意外:“吾以为白帝是想回原本的世界继续掌管天龙,和死对头继续相爱相杀呢。” “孤才不在乎天龙族怎么样,既然有人愿意替孤收拾烂摊子,还不如换个新的地方玩玩。”「少白」一脸不屑,随后不悦道:“还有,什么叫相爱相杀,孤与圣隐之间,从来只有不死不休。” “这样啊……”风愁别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的要求我能答应,不过现在的我脱不开身,而且那些喜欢揪我小辫子的长老还在,能带你离开的只有未来的「我」……放心,我有办法,自己划个口子吧。” “汝刚才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另一个吾的好意。” “毕竟对少白这种单纯得可爱的,吾可是会有些良心不安的,而如果是白帝你嘛……”风愁别笑了笑,没有说完。 “哼。”「少白」再次冷哼一声,并指划开手腕,再用真气将滴落出来的血包裹住后,丢给风愁别:“汝同玄宗的那些人一样,双标。” “呦呵,白帝竟然还知道这个词,不错不错。”风愁别将血收好,然后在「少白」要发作之前将一丝阴骨灵力交到对方手中,笑道:“将这个收好,可以相当于一个标记,等未来的我挑选的地点的时候,可能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可能?”「少白」眯了眯眼。 “这就得看未来的我,有没有那个心情做任务了。”毕竟以他的性子,只要没什么特别要求的,宅个数百年都不是问题的。 「少白」不冷不热道:“汝倒是了解自己,那汝应该知道,「汝」并不想再回来。” “啊,知道。”风愁别伸了个懒腰,不在乎的笑道:“不过坑的是未来的我,又不是如今的我,想不想又有什么关系?” 「少白」无语了下,又忽然笑道:“那么,孤就等着汝的出现了。”说着,就将给的阴骨灵力放到了魂识内,这点倒是让风愁别有些意外:“汝不怕吾趁机动手脚?” 「少白」狡黠的笑了笑:“孤和另一个我虽是不同意识,却是同一个身体,若是孤有不测,他也不会好到哪去。汝确定要在离开之前引动玄宗的怒火?” “……不愧是白帝。行了,别让弦首久等了,赶紧让少白出来吧。” “啧,双标。” “吾乐意。” 丢了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后,晨曦白帝就下线了,少白重新占据主权,看着面前笑吟吟的风愁别,还有些茫然,随后就猜到了什么:“愁别,你和白帝……” “聊完了,苍师兄还在外面等着呢,先出去吧。”风愁别不欲过多解释,见少白大睁的眼睛中全是好奇和担心,不禁笑了笑:“放心,不是件坏事。” “我、我不担心这个,我知道愁别你不是坏人。”少白见对方误会了,连忙摇头:“只是之前愁别你和白帝见面都要打一架,现在你的身体不好,我担心……” 打……一架?刚才不是挺心平气和的嘛,难道未来的自己脾气变暴躁了? 风愁别自我怀疑了下,忍不住笑道:“放心放心,你现在的情况可比我好不到哪去,我们只是简单的谈了谈而已。对了,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明天就离开。” 少白听到这句话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关切道:“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嗯,谢谢。”这就是少白和晨曦白帝的区别,少白知道一些关于任务者的规矩,所以不会询问他关于任务的事情。晨曦白帝啊,这点可不是他双标哦~ “出去和苍师兄说一声吧。” “嗯。” 走出楼阁,一眼就看到那抹玄紫道影正静静伫立在月色下,风愁别不知为何,忽然就有种心虚的感觉,不过这点感觉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苍师兄,我明日离开。”风愁别平静开口,苍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提了一句:“明日还有充裕的时间吗?” “嗯……有。” 晚点离开应该可以,毕竟没有固定的时间点,主要是怕自己和那家伙的身体撑不住,那边的任务可能也会因为他的长期消失而出现差错。 所以在苍提出明天和他们去小镇街上逛逛的提议时,风愁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和两人道别后就重新走入庭院,目光落在那处开得正好的栀子花上。 “这么晚了,殇你该休息了。” 秋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要赏花的话可以明天再赏。” “……你是不是忘了你明天还要招待朋友。”那种氛围,吃瓜可比赏花有趣多了。 秋宇也是怔愣了下,风愁别就说了答应苍邀请的事情,秋宇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那从栀子花:“如果你喜欢的话……” “喜欢不一定非得拿到手啊。”风愁别随手摸了摸面前的花瓣,然后笑道:“而且你觉得,龙宿会让你付钱买下吗?到时候你可是又要欠个人情了,别把太在乎的表露出来,不然你这种不懂人类感情的家伙可是会吃亏的。” 秋宇没有回答,不过估计是记下了。 “对了,这个给你。”风愁别拿出方才交换得到的血,递到秋宇面前:“这是含有主角力量的一点东西,应该能增加点你平安回去的几率,毕竟我在过去是留有自己的力量的,你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当契机吧。” “力量有些许,只是不多,但东西的话有一样。” “别告诉我,那东西是你和龙宿雨天合奏交换的那把木琴。”风愁别揶揄开口,显然是想听些八卦的。 秋宇却是微微摇头:“不是,那木琴其实算不上属于吾的。吾给的是自己缝制的小人偶,都是父亲给的普通材料。” “小人偶啊……”风愁别想到每年都能收到,已经攒了一小堆,有着自己模样的人偶,嘴角不由抽动了下:“还真是朴实无华又有用的礼物。”按照龙宿的性格,应该会喜欢。 秋宇不明白风愁别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对此给出解释:“因为之前龙宿似乎对我自己缝制出的钱袋感兴趣,已经拿走了两个,加上他并不缺那些金银财宝,我就选择缝个人偶出来。” “他可不是对你的钱袋感兴趣……” 风愁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看了眼秋宇淡漠的神情,一脸可惜:“要不是我答应了苍师兄的邀请,我都想留下来看看了。” 秋宇一脸认真:“我之后会口述给你。”随即拿出一枚晶石,递了过去:“为何会留下这个给我?” 风愁别接过晶石,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垂下眼帘,遮住一闪而过的情绪,嘴上轻松笑着:“猜到你来这个世界肯定有事情要做,而且绝对不是件小事,担心你会阴沟里翻船,所以让你注意一点。” 秋宇听到这个回答,表情依旧淡漠,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殇,我能分辨出真话和谎言。” 风愁别把玩着晶石的动作一顿,刚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蒙混过去,就听到对方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的担心是真的,所以我不会追问。” 诧异抬头,对上那双毫无情绪却莫名让人心安的水蓝色眼眸,不自觉抿了抿唇,将晶石收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总之,你还是用用吧,起码我还有人接回去,你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血是我拿未来的任务落脚点换来的,你可别浪费了。” “多谢。” “客气啥,我只是想试试自己坑自己是什么感觉罢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的话,就给我个道具用用。” “可以,是用在任务上的吗?” “你看我是会用在其他地方的吗?”虽然知道是个大团圆结局,但那不是现在的,他还得处理最难应付的两个呢。当然,紫荆衣还算好的,最难弄的还是那个金鎏影,不用道具的话,恐怕他得崩人设了。 秋宇闻言就没有多问,听了描述后就将相应的道具拿出来了,风愁别伸手接过,收进背包里之后,笑了笑:“多谢了啊,你果然才是我最靠谱的外挂。” 至于那个系统……刚刚处理完病毒肯定元气大伤了,能偶尔给点钱就很不错了。 “不用客气,去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虽然你不用睡觉,但你的身体还是需要的。” “嗯,我会的,晚安。” “晚安。” 风愁别打着哈欠,随便挑了个房间睡觉,反正他不认床。 秋宇在后面看着风愁别离去的背影,将手中的东西小心收好,一点血色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一朵开得正好的花瓣上,瞬间将其染红。 抬手将其折下毁去,身体因此踉跄了下,肩膀微微颤抖,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殇,不喜欢血腥味……” 第二天,风愁别应邀去找玄宗的人到镇上逛逛,秋宇待在楼阁里哪儿也没去,见龙宿来找他聊天,便与其聊了起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没有再提昨天的话题,气氛十分融洽,龙宿知道要谈些什么,秋宇也十分配合,两人之间像极了多年未见的好友闲聊一样,格外的和谐。 龙宿聊着聊着,目光放在四周的花团锦簇上,因为是他精心布置的,风景自然不会差,于是心血来潮的提议要互相画幅画像,龙宿说这句话时姿态很是随意,似乎只是一时的兴起,也不在意秋宇会不会答应。 秋宇倒是很认真的答应了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本,看了眼哪怕是随意侧坐着也不失华丽的紫衣儒生,找好一个角度后,就低头画了起来。 龙宿倒没想到秋宇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也没感到多少讶异,毕竟对方的性子就是如此。 拿出材质上乘的画纸,龙宿抬眸望去,只见蓝衣儒生稍稍垂首,水蓝色的睫羽微垂,自眼睑处投下一小片的阴影,修长的指节勾住墨色的笔杆,微微抿唇,神情认真得让人不禁期待起最后的成果。 龙宿笑了笑,垂眸,随即也开始画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完成的,不过谁也没提出想要看看的要求,只是相视浅笑了下,将画作收好,继续之前的闲聊。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日暮西沉,秋宇看了看天色,止住了话题,问道:“龙宿,此处可有卖刀剑的好地方?” “嗯?”龙宿轻抿香茶,语调微扬:“秋宇,汝是想重新换把佩剑吗?” “不是,只是不想用上。” 不想用上?用在何处? 龙宿心思微转,浅笑颔首:“吾对市井布局没有剑子了解得通透,可以让他代劳指引。” “嗯,那吾便去找剑子帮忙了。” “吾随汝一起。” “嗯。” 找到剑子的时候,他正在和佛剑四处闲逛,听到秋宇的要求,不禁有些好奇:“我记得秋宇你有一柄更加契合的佩剑,何必要换一把呢?” 秋宇依旧是那个回答:“吾的佩剑,用不上。” “用不上?”剑子很是好奇,不过也知道秋宇不想说的事是套不出话来的,就没有追问,将秋宇带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武器铺里。 店铺老板见到气度不凡的四人,就知道这是门大生意,连忙热情的招待客人:“几位高人想要什么样的武器,我们这里什么类型的都有,保管能挑到满意的。” 秋宇:“要一柄锋利的佩剑。” 老板闻言,立刻拿出了数把还未配有剑鞘的佩剑,供秋宇挑选。 秋宇拿起其中一柄剑刃较薄的佩剑,开口询问:“这柄有多锋利?” 老板倒也诚实:“虽比不上那些高人的宝剑,但削铁如泥还是可以做到的。” 秋宇继续询问:“可以一剑断首吗?” “啊?” 另一边。 风愁别倒完全摒弃了昨日的拘束和不自在,还和少白买了一大堆看起来不错的糕点,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哪家店的糕点最好吃,要不要买些回去什么的,仿佛今天真的只是出来玩的,而不是随时就要离开的。 两个小辈并不知道风愁别离开就不一定能回来的事实,还鼓起勇气抱怨风愁别没能尝到他们的心意,他们已经找到不会炒糊的技巧了,等回到玄宗之后,一定要好好再做几道美味的菜肴出来。 风愁别笑眯眯的应下了,他很期待未来的自己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好好感受一下两位可爱小辈的「心意」。 一路逛下来的相处倒是融洽,少白和风愁别都不是性子很闷的那种,又有两个小辈活跃气氛,就连苍平静的面容上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逛到一半的时候,秋宇出现说是有事要说,风愁别心知肚明,和道无余他们说了一声后,就单独和秋宇去到了一处小巷子里。 原本道无余他们是以为风愁别是要现在离开的,神情黯然些许,正打算带着两个小辈回去的时候,风愁别又和秋宇从小巷子里出来了,两人再次分开,各自回到自己陪同的人的身边,继续未走完的路程。 苍看着正和少白有说有笑的风愁别,眸色微沉,随后稍稍看向身后的小巷子里,雪白的骨架若隐若现,只是他并未说什么,收回目光后,继续走着。 不知不觉中天色就昏暗了下来,道无余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支开了两个小辈,风愁别看得出这份心意,笑着谢过后,便很洒脱的转身走了。 少白他们知道对方不习惯将情绪表露出来,能陪着他们逛一天而不是半路悄悄失踪就已经很难得了,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负面的情绪,目送着人走进九顶山下的树林里。 不久后,秋宇在三先天的陪同下来到此处,见玄宗等人也在,面露温和的笑容,行礼致意。 低首回礼后,少白注意到了他手中没有剑鞘,在黄昏下泛着寒光的长剑,心下有些不安:“秋宇先生,你这是……” 秋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握着的长剑,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之前天剑之争弄坏了愁别的佩剑,这是买来赔给他的。” “是这样啊……”看着秋宇神色如常,毫无破绽的面容,少白也只能归结于自己想多了,毕竟在任务之外的时候,秋宇对愁别是真的很好。 “愁别已经在林中等候了。”没发现异样,道无余将目光从那柄长剑上收回,提醒道。 “多谢。”秋宇含笑道谢,随后和三先天道别:“多谢三位的陪同,吾该去找愁别了,不必再送。” “不能亲自送,目送应该没问题吧。”虽然知道那柄剑是赔礼,但联系到秋宇买剑时的奇怪问话,剑子还是放不下心来。 秋宇没有拒绝,颔首谢过后,便提剑进入了林中。 在发现秋宇似乎真的不在意这点后,剑子不由和少白一样,觉得自己想多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活跃气氛,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从风中传来。 是血的味道。 这个认知令在场几人心下一沉,只是苍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着道无余微微摇头,少白和赭衫军随后了然,跟着两人转身离开了。 三先天都是聪明人,见状便想到了关于任务者的特殊性,不过还是进入林中查看,因为距离并不远,不然不会这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身血色,半靠在树上,怀里抱着什么的秋宇。 “被发现了吗……” 秋宇抬头看来,眉眼间尽是疲惫神色,仿佛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没见到玄宗等人的身影后,低声呢喃了一句,同时轻抚怀中之物。 此时光线昏暗,但三先天还是看清了他怀中的东西,一时神情复杂,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具着白衣,已然失去生机的无首尸身上。 “……一定要这么做吗?”剑子以为秋宇他们离开的方法是要死在他人手中,而秋宇这副姿态显然是想激怒玄宗等人,不过似乎被苍发现了,所以才会在没看到玄宗等人后那样感慨。 佛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然早动手了。 秋宇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龙宿,说着另外两人不太懂的话语:“那天之后,吾想到了一些事情。” 龙宿同样也看着他,金眸浮现出一些波动:“哦?想到了什么?” “龙宿你还记得吾的名字。”秋宇轻声开口,听着有些温柔:“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留下这部分记忆的。”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 “所以……”抱着的手稍稍收紧,声音更轻了:“不必执着于过去,没有这个必要。” 无论未来的他有没有动情,龙宿对自己来说终究是不同的。 龙宿垂眸看着疲惫不堪的蓝衣儒生,忽然轻笑了,拿出了一样东西:“在离开之前,吾想让秋宇汝看看那幅画。”说着,将其展开。 画像上的人静坐在一处花海中,手执墨笔,正微微抬首望向此处,神情专注,却独独没有画上眼睛。 “不知秋宇汝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龙宿问道。 秋宇收回目光,似是撑不住了,眼睛缓缓闭上,声音已经轻到听不清了:“画龙点睛吗……” 龙宿神情微愣,看着合上眼眸的人,一时间不知该有何情绪:“汝原来明白……” 明白什么? 秋宇在失去意识前,依旧听不懂龙宿的话。 随着手臂的放松,才看到了那柄长剑的所在,已经完全没入心口了。 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上。 完好无损的风愁别站在悬崖边吹着晚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推测秋宇应该已经完成背刺的任务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以往都不会在意这些的,这次还非得花积分弄个傀儡出来,真是毫不心疼。 吐槽了一下后,就见那鸽子骨架从远处飞来,恰好落到了身旁,随即纵身跃上,调整了下坐姿。 在飞向高空的那一刻,风愁别瞥见一抹玄紫道影伫立在了他方才的位置,神情平静,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神,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看着他。 苍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风愁别来不及诧异,接着就随着视野升高,看到了玄紫道影不远处的另外三个身影。 好嘛,一个都没骗过,真是……好浪费积分啊。 风愁别感觉自己都要为那家伙心疼了。 看着那鸽子骨架消失在天际后,少白收回了目光,却见苍依旧保持着遥望的姿态,不禁小声感叹:“苍师兄只在愁别昏迷不醒的时候和他独处过啊……” 道无余没有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少白的头。 未明的上空中,风愁别正准备躺下休息,却感觉正飞着的鸽子忽然停下,眼前随即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见风愁别正看着她,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大兄弟,能帮个忙吗?” 风愁别皱了皱眉,却见少女体内浮现出一个泛着淡淡墨色的模糊轮廓,向他微微颔首:“魂司大人,有礼了。” 见到这个,风愁别不禁目露震惊:“你?!”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mpsahp2c1nyr05kq2jumlrgulnqoxa2d0fomdzrnmi3ywq5skk2tc80evorww03v1g3zexocvgzumzsuhgxvzl2z1jorkjbafdrt2lmqy9ha2doy2fvrgpxr2dpwutvnkdqvjn5vjdunjjbmtvzenrzryt2es9telpcrhfvnulu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谣言,救人 论,少女为什么有勇气出现在被她背刺过的人面前?铺 少女表示她也不想再回来,她只想安安分分的等到回家的那一天而已,可偏偏那金色虚影在她将东西交出去后,察觉到了本该消失的气息,然后将她拉回来当卧底,找机会再次杀了对方。 要不是系统在那几年为了维持她的理智变得虚弱,没有足够能量来次位面跳跃,她才不当什么破卧底!而且在见到风愁别的那一刻,她就彻底熄了背刺的念头,之前能成功是因为对方本来就存了死志,但如今这个不是啊。 那眼中朝气蓬勃的亮光,与之前那一片死寂的冰凉截然不同,要说眼前这个会寻死……那肯定是假的。 意识到这点,少女在打招呼后就坐在旁边不说话了,只是偶尔看向正在低声交谈,不知在和风愁别说什么的系统,想到刚才风愁别的反应,总觉得他们是认识的。 “那就这样吧。”风愁别点点头,以这句话作为结束,对方随即散开,重新回到少女脚下当影子。 少女抬起头,露出笑脸:“大兄弟……唔?” 话还没说完,两边脸颊就被捏住,风愁别低头打量着这张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随后轻轻放开,发出略显嫌弃的一声“啧”,然后到另一边躺下休息了。铺 “……”少女揉了揉脸颊,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看她的脸,之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系统在她脑海中解释道。 失忆了?那怪不得来时系统不担心她会凉凉,还让她放心一些,不用过于紧张,原来是压根就不记得那一茬了。 知道这一点后,少女就将神情放松下来,学着风愁别躺在冰凉的骨架上,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的,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再睁开眼睛时,却是黑夜景象,少女发现她正靠在公开亭的柱子上,风愁别又戴上了斗笠,将变小的鸽子骨架还给草君子,注意到少女醒了,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草君子看到少女,脸上露出职业微笑:“这位少年……” “没钱。”铺 “……” 双方对视片刻,草君子低头瞄了少女一眼,随后消失了。 少女扭头看向风愁别,问:“他刚才是不是在嫌弃我?” 风愁别点点头:“可能是认出了你上一任玩家的身份,嫌弃你凉的太快了吧。” “……又不是我的锅。”少女对此表示委屈:“有本事让我去攻略苍师兄啊,我肯定能活得久点。” 风愁别对此不做评价,此次离开也不知过了几天,剧情走向如何也不清楚,原本可以花钱问草君子的,但问草君子得花一千两,找个路人只需几十或几百两,省钱。 于是在离开公开亭后,就拦下了一位路人询问。铺 发现他离开的时间和在天剑之争的时间差不多是一致的,不过苦境这个地方,短短几天就能发生一大堆事情,先是法门卫无私带人到古林食堂欲要找愁落暗尘取得宵的下落,愁落暗尘恰好不在,于是留下来的凌沧水等人就成了发泄口。 凌沧水和雨中砚为掩护断雁西风逃跑,先后死在了卫无私的剑下,凌威并未像原著那样身亡,而是和倾君怜一起被带走,言倾城和鬼梁飞宇那时在外寻找退隐的新住处,逃过了一劫。参与其中的断雁西风则差点濒死,被后面赶来的慕少艾及时救下,带到了别愁居。 而后面的事情就和别愁居有关了,卫无私的人见慕少艾将人救走,断定他肯定知道宵的下落,于是一路追赶来到别愁居附近,被周围的村民阻拦呵斥,不料对方毫不留情,斩杀了两位无辜村民,随后被慕少艾打伤赶走。 然后关键的来了,隔天那几个被打伤的人再次来到,打算硬闯时,发现被他们斩杀的那两位村民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阻拦的人群中!接着就有传闻,说是居住在别愁居中的那位风大夫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两个村民就是证据。 ……什么鬼?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风愁别一言难尽,旁边的少女也是一脸无语,等那路人拿着风愁别给的银两离开后,才感叹了一句:“原来苦境居民真的能零点刷新啊。” “若是真能零点刷新,就不会传出我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谣言了。”风愁别摇摇头,有了猜测:“估计是别愁居所在的范围相当于游戏里的出生点,所以附近的npc才会进行刷新吧。你之前没发现这一点吗?”铺 “啊,我只是按照游戏里的步骤来,没有参与过江湖上的纷争,所以没人会找上门来。”少女答道,随后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种事情可以对别人说是夸大其词的谣言,但当时还有慕少艾和宵在,大兄弟你准备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风愁别对此倒不太在意,只是觉得麻烦:“什么都不用说,慕少艾他们自己就能帮我补足设定,我只需要当做不知情就行,毕竟这几天我都不在。” “还有个问题。”少女闻言就放下心来,随即想到了一个关键:“要是有慕少艾和宵在,他们肯定不会让法门的那些人将这件事宣扬开来,那这个消息……” “是鬼梁天下。”风愁别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估计是自己『活过来』的事被他知道了,于是就监视起了别愁居,不想知道了这么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从而联系到了之前鬼梁飞宇一事,就将原因安在了他的身上。 “啧。”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手痒。 “先不理会这些,我有任务到了,还是两个。”风愁别看着突然弹出的任务面板,简单的看了一遍,问道:“你的嘴炮能力怎么样?” 少女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般吧,我有点社恐。”铺 “嗯。”风愁别点头表示知道了,却说道:“那你就帮我去救下倾君怜他们吧,能嘴炮就嘴炮,不能嘴炮就让你脚下的影子帮你。” 少女想了想,觉得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点头应下了。 随后两个同穿白衣,戴着斗笠遮面的人兵分两路,各自行事,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 夜寒急奔如流星,兵涌催魂夺命疾;叶小钗、圆儿遭受困战,奋力不懈欲突围,魔兵重重难脱身。 夜重生:“杀!夜刀流!” 九祸冷眼旁观,抓准霎那间的机会,抬手出掌:“破神掌。” 叶小钗挥剑护着圆儿,担忧的望著他。铺 圆儿摇摇头,不想叶小钗为他分心:“我、我还可以……我一定要见到爹亲!” 为护圆儿,叶小钗唯有正面迎敌。英雄志、气满襟,纵使血淋漓,仍要力挽狂澜。只见身形动、刀剑舞,一使刀狂越九霄,长挥剑痴踏沧浪! 伤上加伤,眼见强敌难抗,叶小钗凝神聚气,全身真气汇顶,佛门绝学.般若忏再现! 九祸周身魔气再涨:“顽强的叶小钗,你值得赞赏,但是该死者难逃生天!” 圆儿催动体内的力量,拼命抵挡:“我也不会认输!” 黑夜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褪去,黎明将至,却等不来希望的曙光,就算叶小钗剑术高超,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还要顾及圆儿的安危,在魔兵的连番攻击,内力渐渐透支,身体已显露疲态。 随即被夜重生抓住机会,一掌击中肩膀,落红飞溅,圆儿因此分心,被九祸一把扣住右肩,稍稍使力,便听闻骨裂之声传来,疼得圆儿再无还手之力。铺 剧烈疼痛间,蓝衣儒生淡漠的声音回响在脑海中:『有些事情都有它的原因,而你若是想得到什么的话,便会失去相应的东西,甚至会更多。』 “先生……” 圆儿低声呢喃,目光落在浴血的叶小钗身上,再想起佛剑分说“远恶避邪,去魔守正”的叮嘱,一咬牙,催动体内互相排斥的正邪两气,眼中尽是坚定神色。 “嗯?!” 九祸察觉到对方竟有同归于尽的念头,连忙催动魔气,一掌击向圆儿心口。 就在圆儿将要殒命的时刻,一阵龙吟声响起,浩然龙气自远处袭来,一分为二,击向九祸与夜重生,同时将挡路的魔兵击飞,开出一条道路出来。 突来援手,九祸只得分心化解攻势,随即一抹白影化风而来,从她手中抢走了圆儿,同时掌下聚力,迎面拍来。铺 九祸迅速反应过来,挥掌应对,魔气与龙气轰然对上,震塌脚下土地,双方受到余波攻击,各自退后数步,九祸不忘自身目的,掌气化刃,斩下了圆儿存有阴阳骨的左臂。 来人立刻挥掌击去,欲要毁掉阴阳骨,不料九祸竟不顾自身伤势,挡下了这一击,将阴阳骨抓在手中。 见状,不再进行第二次尝试,而是转身攻向夜重生,打算将几近脱力的叶小钗救下,却遭到了魔兵的阻拦。 九祸趁机挥出一掌,来人抱着圆儿击退周围的魔兵,艰难避开了这一掌,头上的斗笠却被打中,化为碎片散落,晨曦倾洒而下,落在没有遮挡的面容上。 来人顶着炙热得有些疼痛的阳光,对着九祸微微一笑:“特意击碎吾的斗笠,是想看到什么呢?” 九祸看着少年云淡风轻的姿态,忍不住皱了皱眉:“风愁别,既然死了,就老老实实待在鬼门关,爬上来只不过是会再死一遍。” “再死一遍,那就再活一遍,反正吾有的是耐心。”风愁别扯了扯嘴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将魂识锁定在了别愁居的位置,准备随时开溜。铺 九祸以为对方是在拖延时间,不再多说废话,收起阴阳骨,抬掌攻去:“九祸降天!” 一掌击出,便是夺命之招,风愁别再次催动龙气,挡下此招,却依旧受到剩余的魔气攻击,唇边染红,看向在夜重生手下已无还手之力的叶小钗,传音询问:要我救你吗? 叶小钗看了眼他怀中的圆儿,轻轻摇头,风愁别只能说了声“抱歉”,随后在其带着安慰的目光下,带着圆儿化光离去。 九祸欲要叫魔兵追击,却在瞬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只能作罢,回想着少年毫无变化的神色,忍不住皱了皱眉:鬼梁天下不是说此人畏惧阳光吗?为何方才不见一点异状? 这时的叶小钗已经因为脱力,昏迷了过去,夜重生刚要动手斩草除根,却被九祸拦下。 “吾损失一将吞佛童子,就拿叶小钗顶替。” 夜重生闻言便散去杀招,九祸让魔兵将叶小钗带走,随后一同离开了此处。铺 不久后,谈无欲循着血迹来到,却只看到了一片狼藉,昭示着他想找的两人凶多吉少。 另一边。 装扮成风愁别模样的少女只身来到无私岩,碰上了救出倾君怜和凌威,此时正在急急而奔的上官寻命。 少女纵身挡在了两人身前,拦下卫无私,借着对剧情的了解,加上自己本身的口才,用误判姥无艳一事将其质问得哑口无言,然后被对方打为了帮凶,挥剑便攻了过来。 少女艰难躲过,差点被削去一只手嘴上毫不留情:“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了?既然出自法门,那就该知道对错不是你自己说了算,那不是‘法’,那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你若是真的公平执法,就该当着众人的面进行审判,让众人来判罪!” “找死!”卫无私下手更为狠厉。 “你不愿这么做,那就说明你心里清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私心,你根本就是在借机报复!”铺 “胡言乱语!” 卫无私已经快被气死了,偏偏还看到手下的弟子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顿时生出了杀意。 如果不是少女拖延的时间刚刚好,撑到了愁落暗尘的到来,恐怕就只能用最极端的手法,让脚下的影子出手了。 打斗过程中,少女借着保护凌威的行为,掩饰了自己不会武功的事实,随后在愁落暗尘和上官寻命的联手合作下,众人成功突围,不料卫无私突然挥剑偷袭,倾君怜为愁落暗尘挡下致命一击,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众人狼狈的逃脱了法门弟子的捕杀,来到了别愁居。 守在这儿的慕少艾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倾君怜,取出银针进行医治,自然顾不上和「风愁别」寒暄,也没让少女立刻就暴露。 少女一边安慰伤心的凌威,一边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倾君怜,又看了看躺在屋内,昏迷不醒的断雁西风,心下疑惑:游戏里倾君怜没有受到致命伤,更不会命悬一线,为什么……难道是断雁西风和倾君怜只能活一个吗?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风愁别便抱着圆儿出现在了别愁居内,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生死线挣扎的倾君怜,快步走过去将圆儿放在旁边,随后在慕少艾诧异的目光下,抬手按在重伤处,催动阴骨灵力护住了心脉。 做完这一切后,扭头咳出一大口血,少女连忙走了过来,将斗笠取下让对方戴上,关心询问:“大兄弟,你怎么样?” 风愁别虚弱答道:“还有五十……快扶我回屋里,它一直在降。” “哦!”少女扶起风愁别,跟着他一起匆匆进屋,同时将门关上。 留下慕少艾他们在外面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的神色。 那个少女是谁?什么五十?一直在降又是什么意思? 虽满腹疑问,但在伤员重多的情况下,还是先放在了一旁,为其检查了起来。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nazwhhrrud1vdnzuk00l3vek0zuzfjprjfrrlrhstlmcjzisldtenlprxfntzfcogvzqm0xbkswdef3sdrpbzrkafrwahptwk9lumjod1q4ekvonfvyeeyya1lzbkfibxriwfv3au9ym0ped1fvzuhrn0qrrmpqqzd3nji5terziiwgmtyzmji3oteymyk="; 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好友相见 主屋内。蔃 风愁别点下一键治疗的选项,将已经掉到了45的血量回满,身上被阳光灼伤后的疼痛缓缓褪去,这才好受了些,随即放松心神,脸上浮现出类似烫伤的痕迹。 “啧,差点毁容了。” 风愁别靠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脸上的伤痕,一脸不高兴:“鬼梁天下这个让人心烦的家伙,果然还是早点领便当比较好。” 少女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闻言询问道:“要搞事情吗?大兄弟。” “搞什么事情,活着不好吗?”风愁别按了按胀痛的额头,将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而且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搞事情吗?” 少女表示同情的揉了揉:“好像有些困难,那就让剧情自己收人头吧,估计也快了。对了大兄弟,我有个问题。” 风愁别拍开她的手:“问。”蔃 “就是我在救倾君怜的时候,不像游戏里那么平安逃离,而是差点就去了仙山。是因为救了断雁西风,所以不能再救倾君怜,还是因为我算半个「风愁别」,所以导致救人的效果大减?” “两个都不是。首先第一个,断雁西风之前其实已经被我救下来了,这次的才是天道的补刀,要是慕少艾没有过去救,她就彻底凉凉了,所以不算是和救倾君怜冲突。至于你说的半个「风愁别」,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不会被判定为半个或者假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去帮忙。” 风愁别边回答边查看队友和武器面板,才发现自己不但没把宵换成蔺无双,还没把道琴给加上,幸好那时九祸的心思在阴阳骨上,夜重生又被叶小钗给缠住了,不然他就得再体验一次二打一,还是打不赢的那种。 少女听了解释,瞬间明白了:“懂了,应该是我把卫无私给气到了,再加上我没有武功,所以才会导致倾君怜为了挡剑而重伤的。” 如果她不是菜鸡的话,完全可以防止卫无私偷袭。想到这里,少女神情低落:“果然,普通人没法在霹雳这个世界行动自如。” “你?普通人?”风愁别挑了挑眉,感觉自己听到了个笑话:“你要是普通人,那些村民npc算什么?” “呃,虽然任务者确实也不能说是普通人,但我真的……”蔃 “这个话题没有意义,你出去帮我看看倾君怜,刚才布置得匆忙,应该还要把阴骨灵力催发一下的,你顺便把这个步骤做一下。” “我?”少女一脸惊讶。 风愁别却是不愿再多说,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反正你看着来就行,我要换下衣服,一会儿还要看看圆儿的伤势。” “可是……”少女很想说自己一共才做了两个任务,而且任务奖励都是药,跟提升自身力量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都只是个菜鸡。 不过风愁别已经开始在解沾血的外袍了,少女只能在瞅了两眼后,转身开门,退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就见倾君怜和圆儿已经被放进了另一个屋内,愁落暗尘和上官寻命满脸担心的守在门外,慕少艾坐在床边把脉,眉头微皱,眼中浮现出些许疑惑,宵站在旁边,可能想帮忙的,不过在知道倾君怜和圆儿如今的情况后,便没有动作了。 “恩人。”蔃 愁落暗尘看到少女,虽然心下担忧倾君怜的情况,但还是礼貌称呼了一声。 “啊,我不是什么恩人,大兄弟才是。”少女不自在的摆了摆手,见他还要坚持,立刻表示自己是风愁别叫来看倾君怜他们的情况,然后就快步走进了屋内。 “是小姑娘啊。” 慕少艾虽然对自己之前没有看出少女并非风愁别一事感到奇怪,但对方既然能用风愁别的身份去救人,而且看样子还是风愁别自己授意的,就姑且将少女划为正道这边的,见少女进入,便问道:“可是风大夫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药师。”少女稍稍行礼,有些迟疑道:“大兄弟让我来看看。” “请。”慕少艾闻言就让出位置,可以看出对风愁别的信任。 少女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嘀咕,风愁别失忆可以理解为受到重创,那慕少艾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宵,对她更是毫无反应。蔃 『藝如尘这个身份,本来就不该存在。』脚下影子给出解释。 不该存在,所以被抹除了所有痕迹吗…… 少女暗自思索,心情却是莫名复杂,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她碰到倾君怜的身体,并接触到那盘踞在伤口处,阴冷刺骨却隐含生机的诡异灵力时,一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令她恍惚了起来。 这股力量,为什么这么…… 站在旁边的慕少艾见少女忽然停下动作,发起了呆,以为是遇到什么问题,刚要开口询问,少女就抬手迅速点在倾君怜身上几个大穴处,手指动作间,一缕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可确实存在的冷光没入那几个穴位中。 而原本已经没了呼吸,仿若身死的倾君怜肩膀轻颤,心口再次跳动了起来。 做完这些,少女收回手,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扶住了她,随即传来熟悉的声音:“弄好了?”蔃 少女点点头,因为一时的脱力,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去旁边休息吧。”风愁别原本是打算让少女再打个下手的,见她一副随时会当场消散的模样,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等少女摇摇晃晃靠着床柱坐下后,不禁嘀咕了句:“怎么比我还虚……” 随即抬手催动龙气,注入昏迷不醒的圆儿体内,稳住躁动的正邪两气,同时祛除添乱的魔气,见那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后,才将手收回,呼出了口浊气:“好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接下来休养几天就能慢慢恢复,只是这手……唉。” “圆儿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慕少艾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忍不住问道。 风愁别解释道:“魔界需要阴阳骨,而圆儿因为体质特殊,是唯一拥有此物的人,因此被魔界如今的主人九祸联合夜重生对他出手……”顿了顿,一声轻叹:“当时不止圆儿,叶小钗也在,只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最后只救下了圆儿,还被夺走了阴阳骨。” “这,莫非叶小钗已经……”慕少艾面露担忧,风愁别摇了摇头,出言安抚:“魔界战将吞佛童子被佛门前辈所擒,魔界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战力,叶小钗对魔界而言是个很好的人质,不会轻易就将其杀害的。” “风大夫说的是。”慕少艾闻言不自觉松了口气,随后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安慰了,忍不住笑道:“哎呀呀~不愧是风大夫,刚刚苏醒不久,就已经将江湖上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心了,老人家我自愧不如啊。”蔃 来了来了,试探又开始了。 虽早已有预料,但风愁别还是有些心累,随即出言打趣:“没办法呀,我孤家寡人一个,又没有牵挂之人,自然闲的很。” “噗。”旁边恢复过来的少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话暗示十足,不过某个老人家面皮厚得很,就不自在了一瞬间,随后看向少女,神情自若:“哎呀呀~能让风大夫如此信任的小姑娘,估计也能说得上是牵挂之人吧。” 突然被cue的少女:? 风愁别丝毫不慌:“哦,她啊,她不算。” 少女点头。蔃 “她是我出去摘草药的时候,在半路捡的。” 少女:“……”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哦?原来这几天风大夫都在采摘草药吗?”慕少艾面露恍然,口中却道:“可老人家我待了那么几天,发现那些草药的数量完全够用,甚至还能直接开个药房。” “防患于未然,加上我时常会受伤,采多点才能有些保障。”风愁别说起来丝毫不觉得心虚,仿佛之前刚刚用了一键治疗的人并不是他。 慕少艾自然不知道面前的人有挂在身,闻言摇摇头,语调夸张道:“哎呀呀~原来风大夫知道自己会时常受伤啊,看之前风大夫压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老人家我还以为风大夫没有这个认知呢。” 风愁别对此表示奇怪:“吾也是人,自然是知道疼的,药师怎么说得吾好像没有痛觉,只知道拼命一般。” “哎呀呀~原来是老人家我的错觉吗?”慕少艾故作苦恼,随即话锋一转:“罢了,老人家我就不问风大夫你是怎么从鬼门关走出来的了,但关于那两个村民死而复生一事,希望风大夫你能为老人家我解惑。”蔃 “解惑?”风愁别发出疑惑的语气,似乎有些茫然:“这个不是谣言吗?” 慕少艾语带探究:“风大夫不知道吗?” 风愁别摇了摇头:“吾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只在回来的时候听路人提起过只言片语,当时只觉得荒谬,可看药师的反应,莫非是真的?” “是真的。”宵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风愁别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却又保持在了一个不会引起他戒备的距离,于是礼貌询问:“阁下是?” 宵看着身前不知面容的少年,神情认真:“我是奈落之夜·宵,我……应该认识你。” “是吗?可能是因为吾之前救下断雁西风时,和阁下交过手。”风愁别看着队友界面亮起的头像,选择睁眼说瞎话,毕竟他真的没这部分的记忆,然后把话题拉回去:“阁下说村民死而复生一事是真的,可否与吾解释一下?” 宵很轻易便接过了话题:“之前那两个村民被杀后,我用过造化之钥,可他们已经失去了能量,所以没有起作用,其他村民就将那两个村民带走了。到了第二天,我和慕少艾就看到那两个村民又出现了,还恢复了能量。”蔃 “这……”风愁别低头沉思。 慕少艾却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风大夫,你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别愁居中吗?” 风愁别愣了一下:“难道吾之前并不在别愁居中吗?” 慕少艾听了这句疑问,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脚下:“原来如此……” “嗯?药师想明白了什么?”风愁别好奇发问,慕少艾却是神神秘秘的,没有解释:“哎呀呀,一不注意,进来的时间有点长了,外面那几个估计有些着急了,还是出去安抚一下吧。” 说着,便姿态闲适的走了出去,假装没注意到风愁别哀怨的情绪,自然也没看到靠在床边的少女正抬起头,向他投来满是同情的目光。 宵倒是看到了,不过现在他一心都放在了不知面容的少年身上,见对方也转身出去了,便寸步不离的跟在其身后,木讷的面容浮现出茫然却又坚定的神色,看得少女莫名有点心虚,过了一会儿才跟出去的。蔃 从屋内出来,风愁别便发现又多了两个人,同样也是两个熟人,特别熟的那种,忍不住打趣道:“今天的别愁居,还真是格外的热闹啊,就连翠山行道长和赤云染道长都来了,看来我这个地方可以媲美素贤人的琉璃仙境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这里再热闹,也只是几间称得上简陋的木屋,和琉璃仙境那灵气四溢,风景优美的地方自然不能相比,虽然那地方经常被炸。 不过这话一说,让原本心情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再次死而复生的风愁别,而纠结许久的翠山行和赤云染闻言,不自觉就放松了心情,同以往那样行礼示意:“风少侠,叨扰了。” “道长客气,之前在下叨扰了那么多回,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吧。”风愁别笑着回礼,又道:“不过两位道长平时日理万机,能抽空来次别愁居,可是为了白雪飘道长被困魔界乱流一事?” 翠山行和赤云染皆愣了一下,随后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风愁别接着给出解释:“在下之前在苏醒后曾去过一次笑蓬莱,原本想着重拾旧业,谁知那里竟成了魔窟,还感受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道气,现在看到两位道长,便推断出受困的应是白雪飘道长。” 毕竟九方墀已经被废了丹田,苍身为六弦之首更不会轻易被困,剩下的自然就是白雪飘了。蔃 想清楚这点后,翠山行脸上不禁染上些许愁绪:“空间乱流位置不定,白雪飘一人被困,现今不知去向,实在令人担忧。” 风愁别却是会错了意:“若是担心白雪飘道长的安危,在下可以前去试试,也许能找到令其脱困的办法。” “不可!” 翠山行和赤云染异口同声的开口拒绝,默契得让风愁别心生疑惑,语气也带上了不解:“只是去试试,若有不对在下也有办法离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宵在身后点头附和:“我跟你一起。” “呃,这就不用了……” 风愁别揉了揉额头,对此很是无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宵认识到了什么地步,按照游戏剧情,似乎只是见了三面而已,没必要这么……啧,头疼。蔃 翠山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解释着遮掩了过去:“此事弦首会前去处理,少……少侠你苏醒不久,还是不要轻易涉险了。” “哎呀呀~道长这声叮嘱来得有些晚了,风大夫在不久前只身一人从如今魔界领主——九祸的手中救下圆儿,浑身是血的回到住处,刚刚换的衣服。”慕少艾很贴心的作了解释,让风愁别更加头疼:“药师,那些血都是圆儿的,我没有受伤。” 慕少艾故作恍然:“原来风大夫说的‘一直在下降’不是受伤的意思吗?倒是老人家我误会了呀~” “……好吧,是受了点伤,但不严重。”风愁别只能先服软,然后立刻转移话题:“说到圆儿,有件事我希望各位帮忙,就是不要将圆儿还活着的消息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佛剑大师。” 赤云染面露不解:“这是为何?” 风愁别叹了口气:“圆儿的存在……终究是个问题,有时候活着,不比死后方便。” 赤云染闻言不禁愣住,随后理解了话中的意思,感叹道:“风少侠是个温柔的人呢。”蔃 这下轮到风愁别愣住了,不明白这怎么和温柔扯上关系了,他只是想让鬼梁天下赶紧领便当而已(*??i`*),要是佛剑知道圆儿还活着,就起肖不起来了。 少女见状,凑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转移话题:“温柔的大兄弟,你能温柔的让我吃顿饭吗?” “我能温柔的送你去小树林过夜(¬_¬)”有你这么转移话题的吗? “嘤,过分(????????e??????)”也没其他话题了嘛。 风愁别被那声“嘤”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道:“差不多得了,一会儿我给你做。”少女表示他误会了:“我只是想问厨房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做饭。”“……老地方。”“哦,好的ok(ゝw????★)” ……忍住,这里还有别人,不能直接动手揍,不然会崩人设的。风愁别暗自深呼吸,将目光从对他卖萌的少女身上移开,随即听到了翠山行若有所思的询问:“这位姑娘是?” “哦,我是大兄弟在半路捡回来的。”少女看着毫无防备的给出了回答,神情腼腆:“后面可能要麻烦大兄弟了,你们可以叫我……”瞄.jpg蔃 风愁别:无视.jpg “叫我……”继续瞄.jpg “……你看我做什么?”无法继续无视的风愁别只能开了口,少女又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大兄弟,我能说名字吗?” 风愁别表示无语:“你能不能说你自己不知道吗?”又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他哪知道对方有没有不能说真名的规矩。 “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问大兄弟你啊。”少女表示委屈,毕竟之前对方一直不让她说名字,说了就打断,还叫她“老黎”……她才十六岁,才不要这么老气的称呼! 虽然少女声音小,但在场的都能听得真切,翠山行便在发现风愁别对少女并无戒心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既然是风少侠的朋友,姑娘不用说名字也可以。” 听着似乎对风愁别十分的信任,以至于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怀疑,少女不禁投来羡慕的眼神,然后给了个折中的回答:“说下姓氏应该可以,我姓黎,黎明的黎。”蔃 “黎姑娘。”几人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得到称呼后,翠山行又提了个问题:“黎姑娘是被风少侠救下来的吗?可是遭遇了山贼而无法归家?” “呃……”少女原本想和风愁别对下剧本的,可对方已经不打算插话了,她只能自己编一个:“我原本住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村里,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给骗了,相信他能治好我的病,就跟着他离开了。却不想那人在将我带到一个分辨不清位置的树林里后,就把我丢下了,接着就碰到了大兄弟。” 这听着过于单调的原因,自然引起了怀疑,慕少艾开始了套话:“照黎姑娘所说,那人将黎姑娘你骗走,仅仅只是让黎姑娘找不到归家的路?” “呃……应该?”少女一脸茫然,吐槽了一句:“谁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脚下的影子:……感觉被指桑骂槐了? 由于少女的表情看不出一点伪装的迹象,翠山行他们对此已经信了大半,同时想的更多一些,若是那人的目标不是少女,那就只能是……风愁别。 收到几道关切目光的风愁别:……所以,你们又脑补了什么?蔃 轻咳一声,中止了话题:“总之,圆儿如今的情况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至于其他的病患……在伤势没好之前,还是先住在别愁居一段时间吧。唉,看来得多建几个屋子才行,总不能让客人和病人挤一个屋子。” 受了点伤,但还强撑着不去休息的上官寻命闻言摆了摆手,毫不介意道:“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兄弟你不用在意这个,我们自己打个地铺就行。” “既然是兄弟,怎能让你们打地铺呢。”风愁别对上官寻命的态度就能接受些了,毕竟在游戏里,他是最容易成为队友的人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愁落暗尘突然恭敬行礼:“君怜和寻命就先拜托恩公和药师照顾了。” “你想去找法门卫无私报仇?”风愁别心下了然,随后点了点头:“放心去吧,虽然吾只是个乡野大夫,但要想在此处伤人,也没这么容易。只不过……” 顿了顿,风愁别微微勾起嘴角:“阁下只身一人想要报仇可不容易,吾有个建议,不知阁下愿不愿意采纳。” 愁落暗尘点头:“恩公但说无妨。”蔃 “让你背后那人,主动帮你。”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nm3d1fjevzmcitlnfdqc05felnctuninmk0ytjyqzfsogrnrhgxs1zfothoanm2bu5zbvpwc2ltbjfuv0xswhzyudmxbw02qvlmavnqdueragxxawlgou5mzmznyjfeb1uzqtjxdmrfzhdqu0e1z3hkr3ryy3bhnvzgq05btern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送走,准备 看着愁落暗尘认真听完后,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神色,却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的利索行为,风愁别不禁心生感慨。鋧 要说霹雳f4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估计就是在某些方面过于单纯耿直了,只要是对方有恩于他们,就会毫无条件的信任着对方,哪怕心中有疑虑,也不会出言试探,更不会明里暗里的套话。 “我以为兄弟你会劝他的。”上官寻命看着愁落暗尘匆匆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吾没有立场劝。”风愁别轻轻摇头,语气凝重:“血债自然要血偿,这是江湖约定成俗的规矩,如果是吾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轻拿轻放,若不能为死去的亲友报仇,活着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随即转移话题问道:“凌威呢?” 上官寻命:“他受了点刺激,年纪又小,昏了过去,还没醒过来。” 风愁别点头:“等倾君怜姑娘醒后,上官兄弟你就带着他们去找言姑娘他们,记得不要暴露行踪,特别是不能让你们之前的同伴发现。” 上官寻命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明白了风愁别的意思,不过仍放心不下愁落暗尘独自一人去报仇,风愁别自然看出来了,语气有些冷硬:“你去了,只会让他分心。”鋧 “唉……”上官寻命故作苦恼的摇了摇头,开玩笑道:“既然是大夫的叮嘱,那我也只能遵循医嘱,免得惹大夫生气了。” 风愁别嘴角微扬:“放心,上官兄弟乖乖听话的话,我和药师是不会生气的,所以不要想着偷溜出去。” 被看穿的上官寻命:笑容消失.jpg 然后就苦着一张脸进了最后一间屋子,去照看凌威了。 风愁别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看来得去问问村民们,以后病人多的时候能不能借住一下,不然还真得打地铺了。” 说完又立刻摇了摇头,这次人多纯属意外,平时都没几个剧情人物能来的,等慕少艾他们一走,他这里就又能恢复之前成清闲自在的景象了,虽然他也没有多忙碌…… “风少侠。”见风愁别已经将私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翠山行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连忙开口:“风少侠之前受了重伤,如今刚刚痊愈又和九祸交手,吾这里有弦首交予的玄苍珀,可为风少侠医治。”鋧 ……你们的玄苍珀都是不要钱的吗?风愁别忍不住吐槽,不理解玄宗干嘛要对他这个陌生人这么关心,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下系统:用了玄苍珀会不会触发和苍见面的事件? 系统:『并不会。玩家这么问,是想和攻略人物见面吗?』 风愁别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光屏弹出,浮现出一行字:『使用玄苍珀,可触发与六弦之首·苍见面的事件。』 ……艹!他就不该问! 同样能看到系统提示的少女转过身去,低下头,艰难憋笑,控制着不笑出声来。 “呃……这玄苍珀极为珍贵,在下并无大碍,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风愁别委婉的拒绝了,见翠山行还想坚持,就将戴着手套的右手伸了出去:“两位道长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为在下诊脉,在下真的没事。” 可能是知道了真实身份的缘故,翠山行并未觉得风愁别这么信任的行为有何不对,顺势将手搭在了没有手套遮挡的手腕上,认真的为其诊脉,却并未发现有伤势未愈或复发的迹象,甚至连脉象都平稳得如同正常人。鋧 除了…… 感受着手下微凉的触感,翠山行眉头微皱了下,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收回,态度温和依旧:“风少侠这次虽然没有受伤,但下次也要小心些,如今苦境局势动荡,并不安全。” 苦境就没有安全的时候吧…… 风愁别和扭过头来的少女默契吐槽,随后收敛情绪,默契点头。 “多谢道长提醒,吾会注意的。”风愁别笑了笑,刚要将手收回,却又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转头对上某个老人家笑吟吟的目光,就不再理会,毕竟也是关心他。 慕少艾诊脉出来的结果和翠山行差不多,没有发现内伤残留的迹象,脉象也十分平稳,不过手下过低的温度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只是失血过多才会导致体温失衡,看来风愁别确实受过重伤。 虽然看出了这一点,但慕少艾和翠山行一样,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收回后,打趣了一句:“哎呀呀~风大夫的气血有点虚啊,后面可要记得补补。”鋧 风愁别心知这是被太阳照射留下的后遗症,一键治疗只负责恢复伤势,至于其他隐患之类,就只能靠他自己调理了,便笑着谢过了。 确定风愁别并无大碍后,翠山行和赤云染就打算辞行了,慕少艾看了眼一直静静伫立在白衣少年身后,面容稍显木讷,并不打算开口的宵,无奈提醒:“宵,你不是想找风大夫帮忙的吗?” “帮忙?”风愁别对此表示疑惑,宵身上有造化之钥,受伤什么的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治疗,那就只有…… 风愁别歉然开口:“若是姥无艳姑娘一事,在下只能说声抱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在下无能为力。” 宵连连摇头,随后拿出碎裂成两半,已经没有什么光亮的玉石,递了过去:“是这个。” “哦?”风愁别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力量波动,好奇的伸手接过,却见那玉石刚刚被抓入手中,就发出了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芒,随后传来一声嗡鸣,原本碎裂的玉石,就在他手中合二为一了。 我去!为什么这块石头里会有他魂识残留过的气息,他到底干了什么啊Σ(??д??|||)????鋧 风愁别见到这一幕,差点将手中的玉石给丢了出去,同时下意识在脑海里搜寻着相关的记忆,结果还真想起了一点模糊的画面和对话,画面中宵好像在问他关于“命灯”的事情,然后他就拿了块玉石,将一点魂识放进去,做了个简易的命灯……关键是他为什么要给宵做自己的命灯啊! 好不容易想起了一点,却发现想了个寂寞的风愁别在心里挠墙,表面上情绪不显,若无其事的玉石递了回去:“喏,修好了。” 宵可能没意识到不对,伸手接过后,还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仿佛来此就是为了将玉石给修复如初的。 其他几人倒没宵这么单纯,起码慕少艾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探究,至于翠山行和赤云染,两人虽然有些诧异,但随后便了然的笑了笑,赤云染还感叹道:“前辈和宵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风愁别对此表示茫然,试探的问了一句:“道长认识……宵?” “风少侠不记得了吗?”翠山行对风愁别话中的疑惑表示不解,不过还是给出了解释:“之前风少侠曾带着宵来过天波浩渺,那时……”话语忽然一顿,目光落在了风愁别旁边的少女身上,微微皱眉。 那时来天波浩渺的,似乎不止风愁别和宵?鋧 察觉到视线的少女身体一僵,循着视线看去,发现视线的来源是翠山行后,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道长?” 风愁别出声唤回了翠山行的思绪,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神色莫名:“抱歉,想到了一些事情……风少侠打算如何安置这位姑娘?” “啊?”话题转变得太快,风愁别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答道:“先住在别愁居吧,等找到了她家的方向再说。” “风少侠如今可能不太方便,云染最近无事,不如先让这姑娘去天波浩渺住上一段时间吧。”翠山行微笑着给出了建议,一旁的赤云染虽然有些疑惑,但知道对方不会随意行事,便配合着点了点头。 风愁别倒没替少女答应,微微低头看向少女,见她满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乐意得很,于是顺势说道:“玄宗道长都是修为深厚的高人,你去那边会更安全一些,等我找到了你回家的线索,再去接你。” 少女连连点头:“好的!”可以去看苍师兄了??*????(ˊ??ˋ*)????*鋧 啧。风愁别颇为嫌弃的收回目光,对着翠山拱手道谢:“那就麻烦诸位道长了。”正好让少女去混淆视听,维持一下他现在摇摇欲坠的马甲。 翠山行显然没想到少女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神情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抗拒,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只是话已经说出口,而且少女身上确实有着诸多疑点,就在低首回礼后,带着满脸写着开心的少女离开了。 慕少艾在翠山行说见过风愁别带着宵一起后,就隐隐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身处常年下雪的落下孤灯里,面前站着的是风愁别和秋宇,而宵站在风愁别身旁,自己似乎正和他们交谈着什么,却没有半分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时的风愁别并非活人。 所以风大夫在之前就出现过?那风大夫现在是和他们一样没有记忆,还是…… 慕少艾打算再套套话,却看见风愁别正面对着翠山行等人的方向,沉默不语,刚以为对方是舍不得让少女离开,结果却听到他小声嘀咕了句:“重色轻己的家伙。” 慕少艾:?风大夫你要说的是不是重色轻友? 风愁别顺口吐槽了一下后就收回了目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还忘了什么,一转头就见到宵正捧着玉石,依旧守在他身后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鋧 虽然翠山行说之前自己和宵同行过,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但对此毫无印象的他来说,除了尴尬就是尴尬,所幸对方看着也没什么印象,不然总觉得怪怪的。 “我……”宵拿着玉石的手稍稍收紧,不知是不是玉石已经复原的缘故,触感没有之前那样冰冷,而是有了些许暖意,可心口处并没有因此好受一点,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 “我想留在这里。” 见宵一脸严肃,风愁别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别愁居本就是给人看病治病的地方,阁下想留下来照顾伤患自然可以,等他们伤好了再离开也没问题。” 听到风愁别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宵下意识想要解释,只是他涉世未深,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说了就没法留下来了,于是便看向了慕少艾。 慕少艾收到了宵的目光,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风愁别。 风愁别:“?药师看吾做什么?”鋧 “哎呀呀~只是忽然有些好奇,风大夫一个人待在此处,时不时要诊脉看病,不会忙不过来吗?”慕少艾意有所指:“像老人家我身边就跟着个小阿九,打下手什么的就挺方便的。” “忙不过来倒是不会,吾一个人能解决。”风愁别又理解错了方向:“药师若是担心阿九一个人待在谷里不安全,或是思念心仪之人的话,可以先回去,吾会照看好他们的。”热恋中嘛,可以理解。 “咳——” 某个老人家被这话给惊得差点没控制住表情,颇为无奈的谢过这番好意后,爱莫能助的看了宵一眼。 看来风大夫确实不记得了,也确实不喜欢身边有人跟随,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理由婉拒。 确实理解错误的风愁别:慕少艾提到阿九,难道不是在委婉的表示自己要回岘匿迷谷,没法照顾伤患了吗?我也表示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啊,怎么他又改口了,表情还这么奇怪? 自知脑补能力比不上剧情人物,风愁别就没有深究,见天都快黑了,便去厨房里准备晚餐,宵跟了上去,十分自觉的打起了下手,由于过于自觉,风愁别还以为他之前在慕少艾身边也是这么帮忙的,就顺势让他去煮病患要吃的药粥。鋧 在没弄清楚厨艺状况之前,煮粥是个不错的选择,嗯……除了苍师兄。 风愁别想起自己在未来时空喝的那碗药粥,虽然很感动苍师兄亲自为他煮粥,但能把粥煮出糊味,可见苍师兄在厨艺方面真的堪忧,翠师兄真是辛苦了。 等晚饭做好,天也彻底黑下来了,风愁别见宵在把控火候上做得不错,粥也煮出了药香味,不禁挑了挑眉:“厨艺不错,你自学的吗?” 宵愣了一下,想起好像有个发光的球体在旁边教他烤肉,结果让他把肉给烤糊了,后面那个球体被人训斥了,他就自己凭着感觉烤,就把肉烤好了,于是点了点头。 “不错。”风愁别忍不住夸了一句,他记得水银之体是不用进食的,更不用自己做饭吃,没想到宵能做得这么好,果然厨艺有时候得看天赋。 听到夸奖,宵木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表现出了类似开心的情绪。 和宵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外面的石桌上,将慕少艾和上官寻命都叫来,招呼他们和宵一起吃饭后,风愁别又转身回到厨房,将药粥倒在几个碗里,端去给还在昏迷中的病患们。鋧 凌威倒是醒过来了,只是精神状态有点差,在风愁别喂他喝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风愁别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也算听话,在风愁别解释了为何拒绝他去帮愁落暗尘后,就没说什么了,乖乖的缩回被子里躺着。 风愁别却微微皱起了眉,凌威的情况并不像上官寻命说的那样,是受了刺激才昏迷的,而是因为他丹田里的内力正在飞速流失,再过一晚上,他就会彻底成为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这种情况风愁别在断雁西风身上见过,因为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她身上的内力早就消失了,风愁别知道这是从剧情之力补刀中逃脱的代价,可以说如果不是慕少艾及时赶到,并把人带到了别愁居,只怕仙山早就多了个人了。 慕少艾肯定发现了这点,再加上后面村民“死而复生”,以及自己方才的引导,相信他已经有了个合理的脑洞,自己只需要装成不知情就好,想必慕少艾不会让自己这个刚刚从鬼门关出来的朋友,承担那些“死而复生”的代价。 风愁别实在不想让别愁居变成第二个琉璃仙境,他的命格没有素还真那样硬,抢便当抢得太明目张胆的话,只怕剧情之力的补刀,会全部落在他身上,他可不想成为被剧情补刀弄死的任务者,那绝对是黑历史。 看着凌威再次入睡后,风愁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子,顺便将门关上,和打算等他一起吃饭的慕少艾等人表示自己不饿,又将碗给洗了后,就慢悠悠的回了主屋。 慕少艾倒没觉得风愁别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猜测是强行让身体痊愈留下来的后遗症,加上又和魔界的人交了手,身体撑不住了,所以才提前回屋休息的。鋧 而被慕少艾想象成压制伤势,应该一脸虚弱躺在床上的风愁别此刻正坐在摆放茶壶的桌子前,拿出之前另做一份的食物,摘下斗笠,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脸上被灼伤的痕迹在烛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看着有点可怖。 惧怕阳光这个弱点,风愁别并不想暴露在剧情人物面前,哪怕他们可以称作是朋友,这会给他带来诸如今天这样的麻烦,毕竟都是影帝,谁知道会不会蹦出个卧底来。 摆放在一旁的菖蒲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本有点蔫吧的叶子立刻晃了起来,做出很高兴的样子。 风愁别用左手碰了碰表示回应,然后皱了皱眉:“给你的魔气怎么消耗得这么快?”按理来说,那些魔气的量足够支撑半个月,他才走了几天,不应该这么快就没了啊。 菖蒲晃了晃叶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玄宗的剧情即将开始,时间流速会变快。』系统给出解释:『请玩家做好泪阳降临的准备。』 “什么准备?被抡琴揍的准备吗?”风愁别没想到挨揍的进程居然还会加速,原本还想再吃会瓜呢,要不和师父打好关系,到时候拦拦苍师兄,让他下手轻点?鋧 不切实际的瞎想了一会儿,风愁别就没放在心上了,给菖蒲浇了点水,和系统规划好明天薅魔气的路线后,就按时上床睡觉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逃避没有意义。 在入睡之前,风愁别想到了某个早早结束任务,此刻正在天波浩渺悠闲自在,和苍师兄他们友好相处的家伙,忍不住轻啧一声,再次为那坑人的感情线头疼起来。 怎么偏偏是金线,而且还不是他自己走的呢?金鎏影那个敏感多疑的性格,不好糊弄啊…… window.fkp="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xbskzhcgnxtvhnr1libu5wddneyk1dqdtj2u3qvtu90rvhjr1v2n0lnz1riekfubwliegtowxgyuktnaffwwmu0ullycxbmz3ldshnu4a3hosjb4skzmruhen2lzenq5nukzvxzvvwpobjlrc29wzdi2z0pmmithvmxx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异样,猜测 在和风愁别真正相处后,慕少艾才知道之前那番话不是婉拒,而是对方真的不需要多个人在旁边帮助。 天刚刚亮,醒来准备为病患做个针灸的慕少艾就看到风愁别背着药篓,快步离开了别愁居,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整个过程都是悄无声息的,若不是慕少艾也恰好在此时起床,都无法发现风愁别已经离开了。 也许是不想打扰到病人们休息吧。 慕少艾瞥了眼并未上锁的主屋,按捺下心中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拿着银针,去了其他屋内。 宵不用休息,于是一直守在倾君怜和圆儿所在的屋内,照看着他们,见慕少艾进来了,便让出位置,认真盯着慕少艾落针的位置和力度,顺便提出疑问:“我试过用造化之钥,但不知道为什么,造化之钥在他们身上不起作用。” 慕少艾看着对针灸并无反应的两人,眉头微皱,然后抬手把脉,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哦。”宵得到回答后就不再纠结,可见慕少艾一脸凝重,愁眉不展的模样,觉得奇怪:“他们痊愈了,你不高兴吗?” “若是正常的痊愈,老人家我自然高兴。”慕少艾将银针取出,小心收好后,叹道:“可偏偏是不正常的。还记得之前救西风的时候,宵你一路用造化之钥也只能吊着一口气,但一来到别愁居,西风的伤势就稳定下来了,虽然现在一直昏迷着,但也没有性命之忧。” “你的意思是……”宵想了想,好奇问道:“这里也有造化之钥吗?” “造化之钥是个死物,而这里的……”慕少艾扫了眼周围,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摆设,空气中也没有丝毫异动,但他的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可能是个活的。”还拥有一定的智慧。 宵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会对他造成伤害吗?” “目前来看,暂时不会。” 慕少艾只能给出个含糊的回答,从风愁别以及那两个村民能够起死回生这点来看,应该是存有善意的,只是凡事都要有代价,就不知道这一行为是不是强买强卖的交易了。而且他们关于风愁别非人状态的记忆是非常模糊,风愁别本人更是对此毫无印象,不得不怀疑之前风愁别是不是答应着做过什么,等完成条件之后就被抹去了相关的记忆。 还有秋宇,他是不是为此也答应了什么,所以才会造成梦中那副惨状的? 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在没有准确的定论之前,慕少艾并不打算引起不知名存在的注意,更何况是在隐隐感受到排斥的情况下,他总有种自己第二天醒来就会躺在荒山野岭的诡异预感。 “总之,此事不宜让他人知晓,不然会给风大夫带来麻烦的。”慕少艾叮嘱道。 宵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现在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慕少艾想起那好得极快的伤势,不禁挑了挑眉,提出疑问:“风大夫对此,到底知不知情?” 偏僻的树林中。 对慕少艾所猜测之事全部知情,并且知道真正真相的风愁别此刻正一手将一株草药丢进药篓中,另一只手掐着一个魔兵的脖颈,将魔气全部引出并收好后,把已经失去生机的魔兵随手丢掉,看着他彻底消散。 “第三个,应该够了,多了容易引起魔界的怀疑。”风愁别收回视线,正打算继续采摘草药,就见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接着浮现出一串的省略号,附带一个郁闷的表情e=(??o`*))) 如此鲜活的表现,引起了风愁别的兴趣:“怎么了?” 『……有剧情人物,把我想象成了反派。』 又是一串省略号,看来确实感到了郁闷,只是……它说的剧情人物,该不会是慕少艾吧? “你做了什么?”风愁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玩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和心性提升,都是来自给周围的npc看病上,剧情人物对此没有太多帮助。』 “所以?” 『为了能让玩家有更多时间帮npc看病,我将那些剧情人物的伤势进行了彻底的治疗,好让他们提前离开。』 “……” 『玩家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身体不适吗?』系统表示了关心,然后用光线进行扫描。 “不是……”风愁别侧身避开光线,抬手绕过白纱按了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这里面也有他的刻意引导,但他没想到系统在后面憋了个大招啊! “你……能听到慕少艾他们的想法?”原本想说的话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换成了另一个问题。 『剧情人物提到了我,又恰好是在别愁居内。』系统给出了解释,听着合情合理,毕竟别愁居可以说是系统大部分功能所依存的地方,相当于它的主场。 风愁别又提出疑问:“那你是怎么感染上病毒的?” 系统耐心解释:『那个时候,我刚刚诞生不久,还很脆弱。』 “你这个描述……”风愁别眉尾上挑,微微勾唇:“可不像是系统。” 系统虚心求教:『那像什么?』 风愁别轻轻摇头,不打算给予解释,然后看了眼几句谈话间就已高升的日头,忍不住啧了一声:“果然时间流速变快了,这是多想让我被揍啊。” 『这是剧情需要。』听到抱怨,系统就不再关注之前的问题,给出安抚似的回答。 “你这语气可以说是和那家伙……”风愁别弯腰采下脚边的一株草药,丢进药篓中,意味不明道:“一模一样。” 随即不再多说什么,选定了别愁居的位置,直接瞬移回去。 然后就在村庄外面碰见了几个卫无私的手下,被村民捆得结结实实,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在风愁别出现后,都笑着将人拖到了他面前。 看着神色如常,和以往一样和他打招呼的村民们,风愁别真切感受到了没中病毒的系统是有多靠谱了,跟之前那个想尽办法引导他触及剧情杀,盼望着他领便当的破系统相比,真的顺眼太多了。 于是为了不辜负这片好意,风愁别很认真的将他们的记忆都修改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那些村民就很自觉的将人放走了,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着自己的劳作。 『玩家修改了什么记忆?』 “啊,就是让他们以为倾君怜在我这儿不治身亡了,压根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而且我的医术也很一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风愁别就解释了一下。 『这么一来,玩家就能少些麻烦,而且这个消息还会传到愁落暗尘耳中,若他不信,就会理解为是保护倾君怜的手段,自然会做出配合;若是信了,就会按照原剧情的内容来。』系统分析了一遍,然后给予诚挚的夸奖:『玩家很聪明??(*????`*)』 “……”被这表情弄得差点脚崴了的风愁别定了定神,一言难尽的抹了把脸,觉得系统间肯定有着什么默契,总能无师自通的把这些东西发出来。 别愁居。 慕少艾等人并未有时间流速过快的感觉,所以在他们眼中,风愁别是出去了一个早上,直到中午才背着药篓慢悠悠的回来,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就把新摘来的药草放在阳光下晾晒,接着就去厨房做午饭。 这次吃饭风愁别倒是没避开,而是和他们一起坐在太阳底下,对于他戴着斗笠吃饭的行为,慕少艾早有猜测,因此并不惊讶,上官寻命则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宵就更不用说了。 吃饭的同时,风愁别和慕少艾谈论起了如今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一半是他记得的剧情,一半是系统提供,再进行的更改。 如今素还真为了救回被困在魔界的叶小钗,在断极悬桥上胜过燕归人,将昊天鼎拿到手,和谈无欲一起将昊天鼎搬回琉璃仙境,后面素还真一人前去断山岩赴约,谈无欲独自留在琉璃仙境看守。不料公法庭的楚君仪、南冥道真,以及玄宗的翠山行、赤云染共同来到,都不想让昊天鼎落入魔界之手,却被鬼梁天下浑水摸鱼,夺走了昊天鼎。 当听到这里时,慕少艾不禁看了风愁别一眼,只是隔着白纱,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听那平淡无奇的语气,对方似乎对这个曾经杀了他灭口的凶手,并不在乎? “风大夫觉得,鬼梁天下他想要做什么?”慕少艾半是试探,半是好奇的问道。 风愁别往自己碗里夹了道菜,语调平淡:“如今鬼梁天下身上已经有了三件神器,除了造化之钥被宵吸收无法拿走外,就只剩下还在公法庭的不解之护了。” “哦?”慕少艾眸色微沉,面上不显:“他要拿昊天鼎和公法庭交易?” “鬼梁天下怎么可能让昊天鼎落到正道手中,他巴不得如今的江湖越乱越好,自然是去找魔界交易。”风愁别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那位儒都令,命不久矣了。”公法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啊。 慕少艾面露不解:“按理来说,不解之护应该是在公法庭庭主手中,为何会是儒都令丧命?” “要和魔界做交易的,不止鬼梁天下一个。”风愁别摇了摇头,显得有些苦恼:“可惜我不知道另一个交易者的身份。” “唉,真是多事之秋……”慕少艾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考虑着要不要介入此事,可想到茝兰曾说过的天命一事…… “风大夫知道秋宇去哪儿了吗?” “大哥似乎身体有些不适,出门远行休养了。” “身体不适?” “大哥是和我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原本我想和大哥一起去的,可大哥拒绝了我。”风愁别微微低头,似乎有些失落。 慕少艾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秋宇双眼渗血,一副受到打击的狼狈模样,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原本想要参与江湖之事的念头,也因此淡了下去。 暗自观察着的风愁别见状,嘴角上扬些许,随后就像是要转移话题一般,和上官寻命说起了愁落暗尘的情况,因为有他先前的提醒,所以和原剧情没有太大差别,说完后又暗示了下倾君怜如今不适合被发现还活着,让上官寻命做好彻底退隐的打算。 吃完饭后,风愁别收拾好碗筷,把已经消化后魔气的菖蒲拿出来晒太阳,却发现菖蒲在靠近宵的时候,用力的晃了几下叶子,而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看向了他手里的菖蒲。 “他……很眼熟。”宵看着那盆翠绿的菖蒲,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迷茫。 “这是一味草药,也许你在山林见过。”风愁别笑着解释,宵就没有多想,选了个靠近他的位置坐下。 已经坐在风愁别提供的躺椅上,慢悠悠抽着水烟的慕少艾闻言看了过来,见到风愁别泡了壶茶,姿态端正的坐在石桌前,然后从怀里拿了本……佛经? 好吧,佛道双修的又不是没有,更何况风愁别还没有恢复曾经身为道者的记忆,玄宗的那些道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清楚,但总觉得拿着佛经的风愁别看起来怪怪的,还有些违和。 悠闲的午后在风愁别的诵经声度过,偶尔也有村民来找风愁别看病,不过都是些头痛脑热的小病,大部分时间都是很轻松的,这里仿佛和江湖风波分离开来了。 同样过得悠闲的,还有被带到了天波浩渺的少女。 少女知道自己是被怀疑的,不过她并不在意,她现在是魂体,又有系统暗自保护,除非是她自己想不开接触剧情杀,或是突然想要作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而且玄宗的师兄师姐们都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她不是活人就来个祛邪驱鬼,直接把她超度了的。因此少女在天波浩渺里过得很是自在,师兄师姐们对她除开最初的怀疑,后面待她都挺好的,偶尔还可以欣赏一下苍师兄弹琴的模样,比去做那什么破卧底,时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强太多了。 而且因为天波浩渺是游戏剧情里最关键的位置,那个金色虚影之前似乎受了伤,根本没办法监视她,少女乐得逍遥自在,有时无聊了还会重新学一下现代学科里的内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师姐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坐在靠近海水的岸边,少女低头列着系统给她的数学公式,很快就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用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不远处正伫立着一抹黑白双色的身影。 少女抬头看去,面上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对方同样回了个有礼的笑容,然后神情复杂的离开了,少女虽不解,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将数学公式列出来。 九方墀离开少女所在的位置后,就遇上了同样神情复杂的翠山行,不禁面露纠结:“翠师兄,那位少女……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吗?” 翠山行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刚开始是对少女的身份心生戒备,因此将她带回天波浩渺,想让弦首检查一下,接着便知道了少女并非活人,而是魂体的身份,至于为什么魂体会有影子,弦首只说是体质特殊,其他的就没有多说。 而少女被带回来后,就不像在风愁别面前那般活泼跳脱,而是格外的乖巧有礼,言行举止间也带着些距离感,就仿佛……风愁别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后面少女暂住下来后,他们就发现对方与风愁别十分相似,不是样貌,而是感觉上,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可当少女亲自下厨,将饭菜端上来时,他们就发现少女做菜的口味和风愁别很像,连习惯性把荤菜和素菜两两放在一起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还有在谈话时的一些小动作,比如会时不时揉按眉心,以及在语气语调上,都有诸多相似之处,若是不看那张面容,他们会以为对方就是风愁别。 “也许,她和风少侠之间确实有着关联。”翠山行回想起了那破绽百出,没有几分可信度的解释,隐隐有了个猜测:“之前风少侠身亡时,曾魂魄离体,似有损伤的迹象,这少女很有可能……不过只是猜测。” 九方墀若有所思:“弦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毕竟只有苍,自始至终对少女身上的异样都反应平淡,也不拒绝少女偶尔带着欣赏的注视。 翠山行对此表示赞同,虽然苍平时也是一副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该有的情绪还是有的。 赤云染在这时走了过来,面露愁容:“时间已过三日,仍不见白雪飘回归。” 谈到自己的伙伴,翠山行脸上也带上了担忧:“莫非白雪飘真绝命于魔界的乱流之中?” 这时琴声停下,苍抱琴从亭中走出:“吾出关时刻必须提早了。” 三人皆是一愣。 赤云染:“这……弦首要亲自一往异度魔界?” 苍微微颔首:“然也。” 翠山行放心不下:“但魔界留下何种布局难以推测,如今局势混乱不清,九祸又守在魔界,绝不能让弦首轻入虎口冒险。” 赤云染点头附和:“我也同感,至少请让赤云染与翠山行,陪同弦首前往护阵。” 苍平静拒绝:“无妨。观天时、明天机,此乃天意所指,也是吾之心意。出关之机虽未到,但白雪飘命不该绝,魔界无理吞噬。”见三人欲要开口,又道:“你们的任务,乃是守住天波浩渺,慎防魔界人员自怒海沧浪闯入,让吾往救白雪飘无后顾之忧。” 三人只得应下:“是。” “弦首要出去吗?” 从海岸边离开的少女见状,出声询问,随即拱手与众人辞行:“我要离开了,这几日多谢诸位道长的照顾。” 刚刚猜出对方身份的翠山行皱了皱眉,面露担忧:“是风少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啊?不是不是。”少女不知道翠山行为什么会这么想,连连摇头,拿出一张纸条晃了晃:“大兄弟好着呢,他叫我一起去搞事……啊不,是去看戏。”说着,冷笑一声:“天道好轮回,恶有恶报的好戏。” 接着收敛情绪,将纸条收回:“那我就先走了,不能让大兄弟一直等着。” “随吾一起吧。”苍将怒沧琴放置身后,淡淡开口:“路上能安全些。” 少女自然不会拒绝,礼貌的道谢后,跟着苍一起离开了天波浩渺。 待少女离开后,沉默不语的九方墀忽然开口:“翠师兄,那张纸条上,根本没有字。” “而且若是有东西被传递进来,我们不会察觉不到。”翠山行看了眼少女先前所在的位置,神情凝重:“看来我们的猜测很有可能是事实,就是不知道,风少侠对此是否知情了。” 第二百三十章 恶果,提醒 在这几天里,昏迷不醒的断雁西风他们逐渐苏醒过来,只是身体依旧很虚弱,毕竟系统一心想让剧情人物离开别愁居,进行的治疗效果有点过头了,导致脆弱的身体无法适应。 慕少艾感觉到的排斥感越来越强烈,虽然很想一探究竟,查清楚别愁居隐藏的秘密,但也担心会激怒那不知名的存在,从而牵连到风愁别等人。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除了知道风愁别喜欢独自一人,性格有些孤僻外,也看出了他的失忆不是装出来的,对自己能够死而复生一事反应平淡,仿佛早有预料,可见是知道住处的诡异,不过也可以理解其隐瞒的行为,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哪里都能适用。 于是某个老人家贴心的没有进行追问,并且在预感到要被直接赶走的时候,带着苏醒过来的断雁西风回岘匿迷谷了。而上官寻命虽然有时候比较跳脱,但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在倾君怜醒后,就带着她和凌威一起退隐去了。 至于宵,则是隐隐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在此时回到冰雪之涡,在得到风愁别随时欢迎他来别愁居的承诺后,就很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却不知世事无常,后面已没空闲来此了。 人瞬间走得差不多,别愁居又恢复了往日平静,风愁别回想起慕少艾走时充满暗示的叮嘱,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他还真把你当反派了啊,还是个boss的那种。” 难得见慕少艾这么小心翼翼的,看来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了。 无法理解本世界剧情人物想法,并觉得自己没做什么的系统选择忽视这个话题,弹出光幕提醒:『若玩家不想错过鬼梁天下身亡,可以现在前往。』 “哦?剧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吗?”风愁别回想了下剧情,忍不住叹气:“那素还真和谈无欲是不是已经……罢了,反正后面也能复活。”在这恭喜双桥拿下双杀战绩(bushi) 『也请玩家不要忘了送圆儿离开。』等这最后一个剧情人物被送走,玩家就又可以通过看病赚钱、提高心性了。系统对此表示很满意。 话说系统是不是忘了,风愁别现在也是身存巨款的玩家了。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高兴……”风愁别有些无语,随即和刚刚苏醒的圆儿说好,一会儿就带他的爹亲来见他,确定他不会乱跑后,就离开了别愁居,顺便给少女发了个消息,让她过来一起看戏。 笑蓬莱废墟。 少女原本是想自行离开,去找风愁别的,不过苍表示可以在救出白雪飘后再送她过去,想了想原剧情中苍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她去的时候应该不会错过,也就没有再坚持。 “妖魔退下!” 苍静静看着魔气肆意的一片废墟,随后拂尘一扬,清圣道气伴随着一声轻喝,周围徘徊的妖魔瞬间不敌败退,周围的魔气也随之退散许多。 “笑蓬莱虽毁,但通道仍存。”苍说着,将背上之琴放置在桌上,抬手拨弦:“倚筝天波观浩渺,苍音掀涛洗星辰,白虹贯日荡魔寇,明玥当空照古今。” 诗号轻吟,一点灵识自眉心红痕处飞出,借着琴音,进入混乱的意识流空间中。 少女站在紫衣道者身后,看着那静坐抚琴的身影,忍不住感叹:苍师兄还真是信任大兄弟啊,以至于对自己都不怎么设防,自己相当于间接蹭到了玄宗众人的好感了。 思及此处,少女更加坚定了不当卧底的念头,反正她都做过一次了,不包售后的,而且答应交易的是系统,和她有什么关系? 片刻后,只觉一处气流产生异动,少女抬头看去,便见到苍的灵识拉着白雪飘,从异空间内缓缓走出,不由将视线放在了相牵的手上,眼中流露出羡慕。 满满的安全感啊。 灵识回归,苍起身将琴收起:“你总算安然无事。” 白雪飘低首道谢:“感谢弦首亲身相救,只是意识仍若大梦初醒,前一刻尚在与魔界交战,后一刻竟变得如此。” 苍淡淡解释:“你被卷入乱流之时,即刻被锁在时间凝冻的世界,连意识也被封锁沉眠,难怪你无法自行脱出,被困三日。” 白雪飘恍然:“三日!若非弦首魂体出窍,借梦境之法传达意识与呼唤,否则白雪飘将要一生被禁锁在魔界了。对了,吾记得先前意识混沌间,隐隐听到一阵琴声,随即便感到周身轻松了些许,不知是何人相助?” 苍:“从残留的灵力来看,应是风少侠。” “风少侠无恙了?!”白雪飘面露喜色。 苍淡淡道:“正要前去确认。”随后看向身后的少女,白雪飘这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在场,见是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上几分的女孩,不禁疑惑道:“这位是?” “我是大兄弟在路上救下来的,和大兄弟算是朋友,姓黎。”少女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白雪飘听到是风愁别的朋友,就没有多加询问,礼貌唤道:“黎姑娘。” 少女微笑回礼,然后看向苍:“苍、弦首的事情既然完成了,那我就去找大兄弟了。” 苍却问道:“可否同行?吾想看看风少侠如今的情况。” “啊?”少女愣了一下,立刻找借口婉拒:“大兄弟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倒是这位道长刚刚从乱流空间里,可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还是先……” “有风少侠的琴声保护,我并没有什么不适。”白雪飘出声打断:“而且我也想看看风少侠如今如何了,看完之后再休养也不迟。” “……”少女一时想不到其他借口,只能勉强答应了:“好吧,两位道长随我来。”接着在转身那刻,眼中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 大兄弟,该不会是掉马了吧? 白雪飘自然看出少女不太情愿,不过因为之前风愁别就不怎么喜欢留在天波浩渺,对自家弦首也很是敬畏,就以为是风愁别吩咐的,并没有多想。 苍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前面带路的少女一瞬,又收了回来,垂眸跟上,神情依旧平淡。 荒野上。 最近佛剑分说因逃罪又杀了璎珞耶提(剧中就是这人把圆儿的行踪暴露给魔界,又跑到佛剑面前作死自曝)一事成了众矢之的,后面又强行拿走佛牒,引来佛门追捕,一页书因此出关,从佛门手中接过了处理佛剑分说一事。 而在后面推波助澜的鬼梁天下因为有了四大神器,整个人都飘了,觉得自己很快就能一统武林,于是为了防止佛剑分说会像「锐感之缨」在脑海中浮现出用佛牒毁神器的场景,便趁着对方受了伤,心神又遭受打击的机会,想要趁机出手诛杀,结果却被一页书出手阻拦。 看到一页书出手,鬼梁天下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不过有四大神器在身,让他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能硬刚,然后就在两位佛门高僧的联手下,被打得节节败退,显露出了颓势。 刚刚完成双杀的昭穆尊在此时来到,见到如今的战局是往一页书和佛剑分说这边倒的,就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营造出一种会看情况帮忙的景象。 鬼梁天下前不久才将公法庭杀成了光杆司令,自然不会以为昭穆尊会放过他,加上现在他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于是催动元力,将身上的四大神器强行脱离,挡下了一页书和佛剑分说的攻势,同时运用「五残之招」击中佛剑分说,然后借机要逃。 一页书正准备使出佛禅印截断他的生路,却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种极其柔和的阻拦,随即便远处袭来一掌,正中鬼梁天下心口,血水飞溅,重重摔落在地,失去了行动之力。 “这是……”看到这一掌,昭穆尊不禁面露讶异。 被一掌击中的鬼梁天下,感受到骨肉扭曲,生不如死的痛楚时,瞳孔紧缩:“「五残之招」!” 随即,一道身影从远处缓步走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通至极的面容,身上还穿着鬼梁天下手下的服饰,但开口所说的话,却让在场众人皆感到诧异。 “鬼梁天下,为被你设计害死的皇甫家十几口人,偿命吧!” 一句话,让鬼梁天下明白了来者的身份,心中更是惊骇:“皇甫笑禅?!”对方是什么时候藏在他身边的?而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又是谁…… “还满意吾的这份礼物吗?” 身着白色长袍,斗笠白纱掩面,声音清朗的少年从那人身后走出,解答了他的疑问:“鬼梁府主。” “风愁别!”鬼梁天下被刺激得吐出了一口血。 “看来鬼梁府主很喜欢吾的这份礼物了。”风愁别向着身后的人轻轻挥手,便恢复成了残林之主的模样,随后一步步朝鬼梁天下走近,残林之主见状,知道少年是想找对方算账,就没说什么,去帮佛剑分说化解「五残之招」了。 “在你把我大哥打成重伤的时候,我就想收拾你了。”风愁别停下脚步,语调陡然转变,隐含着怒意道:“可你偏偏是林主和药师的朋友,他们又分别是兰和大哥的朋友,大哥又是心甘情愿为友受罪的,我只能忍了下来,不想让他们为难。” “可谁叫你自己作死呢?”风愁别蹲下身,讽刺一笑:“你如果还是药师他们的朋友,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可惜你没珍惜这些友谊,甚至还依赖于所谓的神器,最后一步步走向了……死路。” 鬼梁天下目眦欲裂,死死的瞪着他。 风愁别正要继续刺激他,却似有所感的往旁边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了飘在一旁的道无余,以及在不远处,陪着少女的苍和白雪飘,表情差点维持不住,隔着白纱看了少女一眼:你带苍师兄他们来做什么? 少女表示委屈:我也不想的,可苍师兄他们说是要来看看你,我没拦住。 风愁别:……啧,算了。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又不算是人设崩塌,风愁别就收回了视线,却也没了再用言语刺激的念头,淡淡一笑:“看在府主已经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吾就发发善心,带府主去完成最后的心愿吧。” 说着,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少女和林主自然是跟了上去,剩下的互相颔首致意一番,也跟了上去,昭穆尊顺势将仅存的「不解之护」收起,其他人知道他是苦主(公法庭因为这东西没了),对此也没什么异议。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十分默契跟着的来到了伏龙壁所在的山洞里,伏龙壁是卧龙行写下的预言诗,大概时间线是从霹雳图腾到霹雳奇象时期,不过表面上看最后只写了魔界夺昊天鼎一事,实则最后一句话被掩藏在石板后,然后不知情的鬼梁天下在那上面添了一句。 “「至宝合一双佛灭,天下一统归鬼梁」,真是伟大的宏愿。”风愁别念着那一句话,目光落在一脸不甘心的鬼梁天下身上,嘲讽道:“不过鬼梁府主不知道,这伏龙壁另有乾坤吧。” 说着抬手击向那行字,石板受到震荡,最后二字脱落,露出了后面真正的预言。 鬼梁天下清楚的看到了那两个字,大受刺激:“这是……天下一统归黄梁、天下一统归黄梁!原来这就是最后的预言!这就是我最后的归命吗?好个伏龙壁!好个卧龙行!好个龙图霸业!天将亡我、非战之罪啊!哈哈……” 随后看向风愁别:“你与卧龙行联手戏弄了吾,真是好深的心机!” 风愁别表示脑补过度要不得:“府主误会了,卧龙行前辈那样的高人,岂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乡野大夫接触得到的。” 话中的自惭形秽听着不假,鬼梁天下看到跟来的残林之主,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将他伪装安插在吾的身边的?” 风愁别不打算隐瞒,提醒道:“府主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曾对落日潮产生过些许怀疑?” 鬼梁天下一愣,很快就想起了这件事,在落日潮追杀言倾城和鬼梁天宇失败回归后,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比之前温和,他曾出言试探过,又探查过他的功体,皆没有发现异样,加上后来落日潮身亡……谁知竟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哈……原来你知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鬼梁天下气急攻心,加重身上伤势,又是一口血吐出,却是死死的盯着面前少年:“你拥有的才是真正的「观想未来之能」,言倾城身上的只不过是个残次品!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风愁别……好一个风愁别!哈哈哈哈!” 接着笑声戛然而止,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大兄弟……”少女看着这一切,迟疑开口:“你把他气死了?” “……不是。”被莫名其妙扣上一口锅的风愁别有点头疼,很想解释言倾城身上才是「观想未来之能」,他只不过是看了剧本而已,但这种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人又没了,只不过……他拒绝承认鬼梁天下是被他气死,明明就是重伤身亡的好吗! 风愁别深觉自己风评又要被害了,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转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道:“几位前辈,人死如灯灭,请先离开,吾想让鬼梁府主入土为安。” 到了这时候,他的称呼依旧是府主,可见他自己对鬼梁天下并无什么怨恨的情绪,最多的不满也是因为对方曾重伤了自己的大哥,又摒弃了和药师他们之间的友谊。 很奇怪的赤子心性。 不过众人对此皆无异议,将目光从伏龙壁上收回,便走了出去。 走到洞外,一个身着粉色衣裙,长相稚嫩的少女已在外等候,行福身礼后,便对着残林之主温柔微笑:“林主,我来接你了。” 残林之主神情轻松,认真道谢:“茝兰,多谢你的帮助。” 看到茝兰的少女则神情僵硬,心虚的躲避着投来的视线,已经在想着要是对方找她算账,她能不能让对方下手轻点的事情了。 茝兰见少女避开了她的视线,也没在意,笑着走过去,牵起了残林之主的袖子:“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残林之主刚刚点头,就听见“轰隆”一声,那个山洞便在顷刻间坍塌倒地,风愁别不紧不慢的从中走出,见到茝兰,也有些开心:“来了啊。” 茝兰却在看到风愁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严肃:“阿风,你伤得很重。” “我没有受伤,兰你看错了。”风愁别有些无奈,不明白为什么茝兰会觉得他受了伤,明明那位长辈都说了他没有伤势,难不成是之前求死的行为吓到她了? 茝兰摇了摇头,走到风愁别身前,叹了口气:“阿风,你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吗?”然后用只有他们能听到声音提议道:“任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叫云霏来代你完成。” “这个就算了!”风愁别吓得连忙摆手拒绝,云霏那家伙完全就是个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性格,要是她来完成任务,做的第一件事绝对就是找机会打断金鎏影和紫荆衣的手脚,然后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到大结局了再放出来,毕竟只说了让人活着,没说是以什么状态活着。 云霏最会钻规则和任务的漏洞了,这种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一想到这里风愁别就头疼,拒绝的态度也更加坚决,茝兰也不好强行换人,只好叮嘱道:“那阿风你不要太逼自己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不许一个人憋着。” 见风愁别点头应下,茝兰就带着残林之主离开了,少女等茝兰走后,才来到风愁别身旁,却是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开口:“大兄弟,你迷茫了?” 风愁别表示无语,问她:“在你眼中,我是谁?” 少女毫不犹豫答道:“大兄弟自然就是大兄弟啊。” “那我有什么好迷茫的。”风愁别嗤笑一声,又吩咐道:“你带佛剑大师去别愁居疗伤,我去找个人。”说完,对着众人颔首致意,化光离开了。 少女也没拒绝,按照风愁别说的去做了。 琉璃仙境。 从屈世途口中得知素还真和谈无欲都不在的消息后,风愁别也没觉得失望,只是和屈世途说,等他们回来后,提醒他们小心身边的人。 屈世途是知道风愁别有特殊能力的,加上最近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告诉素还真他们的。 风愁别对素还真他们如今的下落心知肚明,但样子还是要做做,不能让人觉得他能提前预知,而是只能预知到将近的事情,免得他成了谁都想消灭的存在,那就没必要了。 从琉璃仙境离开后,风愁别没有马上回到别愁居,而是来到一处河边,蹲下身来,撩起斗笠上的白纱,低头避开阳光,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面容。 这是他度假时会用到的面容,所以看起来没有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眉眼间还有尚未褪去的青涩,带着刚刚入世般的纯粹天真,也不知道秋宇是不是觉得这张脸很贴合少白的性格,才给他弄上的。 “你是谁呢?” 看着水面上的倒影,风愁别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这么问,等回过神来后,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受影响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愁别?”飘在一旁的道无余看着少年自言自语,又自我否定的行为,不禁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我没事。”风愁别摇摇头,朝着道无余笑了笑:“你醒啦,师父。” 看着少年一如既往的笑容,道无余不自觉恍惚了下,回应的时候也顿了顿:“……嗯。” 风愁别察觉到了这点,皱了皱眉,神情有些紧张:“师父,你怎么了?魂体出现问题了吗?” “总感觉……”道无余靠近风愁别,伸手想要抚摸那张面容,却是直接穿了过去,眼中流露出些许茫然:“为师好像忘了什么。” “原来师父也有这种感觉。”风愁别若有所思,随后叹了口气:“原本我就失忆了,现在又有记不起来的事情,还真是……让人郁闷。” 见少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无余刚想安慰,却想起了之前少年又不爱惜生命,拒绝他帮助的事情,带着笑意轻唤:“愁别。” 风愁别:“在。” “回去把《道德经》抄两百遍。” “啊?!”风愁别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抄这么多?!”他也没犯什么错啊? 道无余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笑容更加温和:“那就再加一百遍。” “……是,师父。”所以他到底犯什么错了?qaq 生怕师父再加一百遍,风愁别放下白纱,就急匆匆的化光去往别愁居,心里为自己的右手哭泣。 到了别愁居,风愁别刚刚推门就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下,剧烈的疼痛自筋脉处蔓延,同时吐出了一口血,靠在门上才没让自己摔倒。 随即一只手轻轻扶住了他,扭头看去,却是苍的面容,而在不远处,还有已经自闭的少女和金光闪闪的一页书。 风愁别闭了闭眼,感觉十分心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遇意外 受伤这件事,风愁别心里有数,毕竟是从一页书手里抢人头,肯定会有些反噬的,所以他才会在外面磨蹭一会儿,想着回来的时候人都走了,不会被发现身体上的异常。 可为什么苍师兄会在这里? 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牙忍着的风愁别被扶到院内的石桌旁坐下,看着紫衣道者抬手掐印,点在心口处的位置,清正道气顺着筋脉蔓延开来,一点点修复着他的伤势,引得阴骨灵力跃跃欲试,不过被龙气强行压了下去。 风愁别喉口一甜,差点又吐了口血,为这两道力量无法相容就算了,时不时还要打架的状况感到无奈,不自觉想起了茝兰所说的换人提议,然后立刻将这个想法丢掉。 云霏那家伙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走拯救路线,而且也没那个必要,这个世界的剧情他还记得些,本身的力量也没被收走,虽然和少白的身体相克,但已经算是很有优势了。 苍对隐隐的排斥有所察觉,确定伤势已有好转后,就将剩余的道气收回,见风愁别正在走神,便没有开口,而是稍稍抬眼,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位置。 “咳。”风愁别轻咳了一声,抿了抿唇,调整了下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虚弱:“又让弦首费心了。” 苍收回视线,看着那遮挡面容的斗笠,神情沉静:“确实。” 风愁别:“?” “风少侠从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吾确实得费心一些。”苍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语调淡然的继续说道:“风少侠毕竟是玄宗的恩人,若是再出事,九方墀他们会很难过的。” “……”风愁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道者,问了下系统,确定不是冒充的后,神情变得更加奇怪了:这话也不像是苍师兄会说的啊,难不成自己真的太作死,所以让苍师兄都崩人设了?可也没做什么啊,这不还活着吗? 作为每个任务都要死上一次或者好几次的任务者,风愁别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加上鬼梁天下是被他坑的,最多废了他的声带而已,真正下手的是赤朱,而赤朱又是自己人,除了他作死把魂体两魄分离,导致记忆不全外,这次的死亡可以说是挺轻松的。 风愁别甚至还打算着下次要是有身死任务,就尽量把赤朱带上,自己设计死法,不比没法操作,死得格外憋屈强吗?当然这个想想就好,听那家伙说那些长老们要没了,以后的任务应该都是正常的,他估计也要进入养老模式,去带带新人了。 心中不咋感慨的轻叹一声,风愁别迅速回神,不解问道:“弦首是何时看出在下有伤在身的?”惩罚是在他回来的时候才落下的,之前应该看不出异样,难道苍师兄也能提前预知了? “茝兰姑娘提醒过,后面梵天也曾提起,在他要使用禅之印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拦下了他。”苍的表情依旧平淡如水:“虽然招式未发,但余力还是能伤人的。” “这……毕竟我答应过林主要帮他报仇,而且也是有私心的。”风愁别趁机解释了下自己之前跑去嘲讽鬼梁天下的行为。 苍听着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不动声色地问道:“风少侠不恨鬼梁天下吗?” “为什么要恨他?” “他曾害得风少侠你身死。” “哦,这个啊。”风愁别很想说他的死是自己设计好的,不过肯定不能这样说的,只能委婉表示:“其实说实话,我恨的,还是他曾经差点杀死了我的大哥,虽然我大哥是自愿为友受罪,但如果不是他有意加深矛盾的话,大哥根本不用受这个罪。” 要知道那家伙用的不是[秋宇]的身体,没有所谓的剧情保护,所有的伤害都会真实的反映到自身的……啧,想想就生气,那家伙就会仗着自己实力强悍胡来。 风愁别忍不住磨牙,随后觉得这么说感觉跟迁怒似的,又补了一句:“当然我自己也有点恨的,毕竟我还没找到自己的过往,还没了解自己的身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死了,和白活一次没什么区别。” 苍眸色微动:“若是找回的记忆,发现并不是自己能接受的呢?”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风愁别笑了笑,语气却渐渐低落:“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我那位师父已不幸身陨,就找到当时的葬身之处,为他老人家守墓。另一种……”顿了顿,偏头看向远处:“便是我当初犯下大错,导致师父身陨,那样的话,我就自行了结,只希望师父不要嫌我脏了他的往生之路就好。” 声音虽轻,但不难听出话中的坚决之意,一旁的道无余毫不怀疑,若真有这么一天,对方就算是会顾及到他,也会找个机会这么做的。 气氛一时凝滞,风愁别像后知后觉般,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沉重,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不过后面那个应该不可能,我这张脸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应该没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苍轻轻点头。 “……”果然还是怀疑这个苍师兄是别人冒充的。 试图找出易容痕迹但失败了的风愁别暗自腹诽,同时想着要怎么委婉送客,毕竟没有几天就是泪阳异象了,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要是苍师兄想留下来的话,可能会使恢复记忆的过程出现点变故。 所幸苍只是想确定一下风愁别的身体状况,加上他还有事在身,就没有过多久留,看了眼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少女,就起身告辞了。 风愁别起身送客,再回来后,径自走到少女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人走了,你还好吗?” “还……好。” 少女的话几乎是从牙关里硬挤出来的,随后艰难转身,面如金纸的看着风愁别,一手紧紧捂着心口,另一只手从嘴边放下,能清楚的看到手背上有咬出血的牙印。 “你的药呢?”风愁别蹲下身,微微皱眉,问道。 少女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刺痛,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魂体无法晕倒,恐怕她早就昏过去了,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带……” 她之前只做过两次任务,任务期间是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的,偏偏这次任务遇到了意外,被囚禁的时候意识时有时无的,也没有发作,这次她在天波浩渺待了几天,算是介入了剧情,惩罚就来了。 风愁别就没再说什么,抬手催动阴骨灵力,按在她心口处的手背上,冷白轻烟没入,包裹在只剩下一半的心脏上,缓解着缺心之痛。 疼痛得到缓和,少女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然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了,风愁别就将手收回,轻叹一声:“去屋里躺着吧,我去做晚饭。” 现在时间流速过快,不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少女对此并无异议,心口处还有些疼痛,不过已经好多了,强撑着站起来,往屋内走去。 “真是倔强……”风愁别看着对方一声不吭,不愿示弱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对啊,受伤了、疼了、身体难受了,就一个人撑着,也不愿和别人说,只会让关心的人自己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道无余说着,目光落在了风愁别身上。 “……师父,强撑着的又不是我。”风愁别觉得自己从不会这样,因此不理解师父话中的意有所指。 “身外化身,不就相当于愁别你吗?” 道无余在看到少女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和风愁别极为相似的气息,而且少女对风愁别身上的死气不排斥,甚至是容纳,加上刚才和苍私下聊了几句,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至于性别……并不重要。 风愁别对此只是笑笑,既没反驳,也没承认。 因为风愁别和少女今天身体都有些不适,道无余就没提抄《道德经》,风愁别和少女在吃完晚饭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下了。 原本风愁别对会做噩梦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梦中虽然仍是一片血色,但不是什么能刺激到他的景象,相反还十分的平和。 风愁别看到他站在一堆不知什么生物的骨骸堆中,表情很悠然,那些骨骸也没有伤害他的打算,甚至还带着点恭敬,而他面前则飘着一个人形模样的血雾,似乎正在与他说着什么。 怎么也听不清楚,风愁别就下意识靠近了些,正好看到那人形血雾弄出了个道印,按在了他身上,轻轻叹息着:「我注定要消亡,这些记忆,由我承担就好,你没必要想起来的。」 然后他听见自己笑了笑:「你很了解我,知道道家的手段对我来说极其棘手。」 「是的,我了解你。」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他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忽然就醒了。 风愁别起身看了眼窗外,此刻天色暗沉,显然没到生物钟规定的苏醒时间,他又看了看睡在里面,眉头紧锁,显然在做着噩梦的少女,轻轻掀开被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子。 冰雪之涡。 宵回到冰雪之涡不久,就被夜重生协同九祸,联手围困,一心想要将他诛杀在这冰冷的雪地之上。 虽有造化之钥愈合伤势,但流失的能量无法得到补充,宵渐渐被逼入了死局,最后在夜重生想要趁机夺取造化之钥,靠近他的那刻,使出了玉石俱焚之招。 九祸见势不妙,已先行化光离去,夜重生被重创致命之处,化为水银消散,一身血色的宵重重摔落在被染红的血迹上,木讷的面容隐隐带着些许疲倦。 夜枭挥翅落在他身边,发出哀鸣,冷风裹挟着雪花吹过脸颊,宵费力拿出散发着光芒的玉石,紧紧握住,看着身旁的夜枭:“最初是你,最后也只有你陪着我,夜枭……” 话音刚落,夜枭却仿佛看见了什么,挥翅飞起,朝着远处发出急促的鸣叫声。 宵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将头抬起,一抹与雪相似的白色从远处走来,风雪吹动着那人简单束起的乌黑长发,让他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心里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渐渐浮起暖色,一个被封藏的称呼呼之欲出,来到了嘴边。 “义父……” 宵轻轻唤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仿佛迷雾被拨开,心口处萦绕的冷意在来人靠近时,彻底消融。 宵趴在那并不宽厚,却充满着暖意的肩膀上,眼前浮现出他同样背着一人,一步一个血印走在风雪中的场景,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义父……” 依旧没有回应,消耗了大部分能量又受了重伤的身体自觉进入修复状态,眼睛控制不住的缓缓闭上,意识陷入黑暗中。 等再次醒来,就已经身处一个山洞中,身下是软绵绵的毛毡,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石壁上放着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宵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的伤势已经被细心的包扎过,床头边还放着一个小药瓶,夜枭见宵醒了,扑扇着翅膀飞过来。 宵拿起药瓶:“他来过,对吗?” 夜枭鸣叫两声作为回应,宵于是就露出了笑容。 “义父说了,不会把我抛弃在冰冷的雪地中……” 别愁居。 一夜没睡好的少女醒过来,没看见风愁别的身影,正奇怪着,风愁别就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衣角处还沾染着些许血迹。 少女看了眼,问道:“大兄弟,你干嘛去了?” “起夜。”风愁别解下沾上了血迹的外袍,找个角落烧掉,头也不回的给了两个字。 少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对方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过也没有再问,反正问了也是同样的回答。 风愁别看着火焰将那件白色外袍一点点烧掉,忽然问了句:“你后悔把半颗心脏给他吗?” 少女意识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答道:“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没了半颗心脏,最多时不时疼上那么一次,要是他没有我那颗心脏,绝对会去寻死。” “他会死?” “他要是不愿存在,自然会死。” “哦。” 风愁别没有再问了,少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个小插曲等少女醒过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哼着小曲起来帮忙晾晒草药,看着没有昨天那副疼得要昏过去的虚弱感。 风愁别见状,就拿了本《道德经》和一些纸,放在她面前:“你抄一百五,我抄一百五。” “为什么?” “因为我被罚了。”风愁别表现得十分理直气壮,少女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和他坐下一起抄了起来。 抄到一半,少女甩了甩有点酸的手,无意间瞥了眼风愁别抄好的内容,忍不住“咦”了一声:“大兄弟,你的字迹和我的居然一样欸!” 随后一脸了然:“怪不得大兄弟你要让我一起抄,原来是想让我帮你作弊啊。” 可以听到外界谈话的道无余:……原来愁别的这个身外化身没有记忆吗?看昨天对方避着苍的样子,还以为是共享记忆的,原来竟是本能吗? 少女对自己被安了个新身份毫不知情,见风愁别不搭理她,就低下头,继续抄了起来。 温暖阳光落下,纸张散发着墨香,一时岁月静好。 异度魔界。 此时已到了修复魔界断层的最后时刻,即将脱离深渊的断层,黑洞之中,发出强烈的吸引力,与魔者的力量互相抗争。 九祸见此情景,不禁沉吟:“嗯,只差最后一步了。” 一旁的七巧神驼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但是地底之下的吸力,好像不愿让你魔界的断层脱离啊!” 九祸看着肩负锁链的魔佛,神情自若:“吾相信他。” 袭灭天来:“逆天邪力,岂有阻挡!”带着些许清圣佛气的魔气催动,竟将断层硬生生扯出深渊牵引。 九祸:“哈!断层终于成功脱离牵制了。” 袭灭天来:“九祸魔君,机会只有一次。” 九祸神情一肃,催动自身魔源之力:“吾明白。” 袭灭天来低喝一声:“那就动手吧!七魔邪能。” 七魔之威、七魔邪能,魔者再动真元,浮动的三方断层,开始接合了。 九祸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魔气催动:“移天换日。” 融合的刀戟,转化成圣光烨烨的光能,乍时回流在断层的接缝之处,乍时,天摇地荡,魔光大盛,强烈震动之後,魔光邪字窜流足下地脉,通往魔界深层的通道,终于出现。 耳中忽闻轰然一响,时空竟产生剧变之景,日月同出,阴阳交汇,雷霆不断的异象之中,红色魔气急吞中原天际了。 泪阳奇象,开始了。 因为时间流速变快的缘故,所以对风愁别来说,就是很快就又天黑了,不过《道德经》已经在少女的帮助下抄完了,又做好了恢复记忆的准备,因此风愁别很淡定的上床睡觉,只希望这次的噩梦不会那么头疼。 然后他就一夜好眠,什么也没梦到。 风愁别:……记忆呢?!我的记忆呢?背叛玄宗的记忆呢?!辣鸡天道,又搞我的心态!!!(`Д??*)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试验,试探 躺在床上的风愁别眨了眨眼睛,等了一会儿,确定真不是延迟,而是真的没有恢复少白的记忆后,脸黑了。 系统,我的记忆呢? 『……玩家没有获得记忆?』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系统都迟疑了下:『经检测,玩家已经具备了恢复记忆的条件,也有了足够线索,会在泪阳奇象出现时恢复记忆。』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系统沉默了。 很棘手? 『不,如果能让父亲……』系统说到这,声音意外的多了些低落:『可父亲不喜欢我。』 风愁别闻言,不禁挑了下眉:你和那家伙,还真像。 随后坐起身来,没有戴斗笠,直接往门外走去:小可怜,不难为你了,我自己做个实验看看吧。 系统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称呼,时刻注意着少年的动作,做好对方一旦出现不适,就开启屏障的打算。 走到屋外,映入眼帘的便是天空中,重叠在一起的双阳,而在那双阳下方,则悬挂着三颗不知名,泛着艳红色的星光,看着就好像太阳垂泪般,诡谲又奇异。 “看来我找到原因了。”顶着比以往更炙热的阳光,却没有半分不适的风愁别微微眯眼,感受着丹田处格外老实的阴骨灵力和龙气,无奈一笑:“之前为了让这两股力量中和,可以说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没想到啊……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系统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经历过巨大变故,积攒了不少的阅历,听着这番抱怨,也能从中提取些信息出来:『两股不相容的力量中和,加上玩家不会受到泪阳所散发的魔气影响,无法受到刺激,也就恢复不了记忆。』 “然也。” 得知原因后风愁别倒没之前那么烦躁了,毕竟是他自己的缘故,就是有些无语:“这个游戏,倒是挺严谨的。” 『因为漏洞已经修补好了。』系统带着点小骄傲,不过想到就是这点才让玩家没恢复记忆的,便拿了串糖葫芦出来:『玩家,吃。』 “哄小孩子呢。” 风愁别有些好笑,却也没拒绝,接过来咬下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大兄弟,大早上就吃甜的东西,小心蛀牙。”提前醒来,顺便做了个早餐的少女两手拿着个包子,边吃边走了过来,见到风愁别没戴斗笠就站在阳光下的行为也没在意,顺手将另一个包子递了过去。 “一会儿和我出去。”风愁别用另一只手接过热乎乎的包子,同时将糖葫芦放到少女嘴边,少女咬下颗山楂,含糊不清的问道:“去天波浩渺?” “不。”风愁别轻轻摇头:“去做个实验。” “哦。”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糖葫芦和包子后,风愁别戴上斗笠,拉着少女离开了别愁居。 公开亭。 天降异象,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异象,因此公开亭处聚集了许多头痛难忍的百姓们,想要在公开亭内找到异象出现的原因,如果能有解决办法会更好。 风愁别还没到公开亭,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痛声,见都是魔气侵扰所致,就分了点阴骨灵力出去,很快就将为数不多的魔气给吃了个干净,重新回到了丹田里。 做完这一切,风愁别见人群里没有想找的人,就拉着少女走了,刚走不久,就见到秦假仙带着他的两个小弟走了过来,向着他挥手打招呼:“影霁大大~”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的风愁别不禁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假名,旁边的少女跟他小声嘀咕道:“大兄弟,你的马甲还挺多的。” “就一个假名,而且还没怎么用就被扒了。”想起自己那摇摇欲坠的马甲,风愁别就一阵头疼,随即给秦假仙行了个礼:“秦先生,好巧,我正想找你帮忙呢。” “影霁大大要找我帮忙?”秦假仙听到这话,一脸得意:“那影霁大大你可找对人了,我老秦做事,绝对不会让影霁大大你失望的。不知道影霁大大你想让老秦我帮什么忙?” “就是……”风愁别语气犹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去天波浩渺,却找不到路,不知秦先生有没有天波浩渺的路观图?” 此话一出,秦假仙和他两个小弟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看着风愁别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最后还是秦假仙开了口:“呃,影霁大大,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和那些玄宗的道长关系很好吗?怎么会找不到路呢?” 风愁别苦笑一声:“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找不到路了。” 听到风愁别这么说,秦假仙略显苦恼的挠了挠头,然后提议道:“老秦我现在手上没有天波浩渺的路观图,既然影霁大大你需要帮忙,老秦我会想办法弄到的,就是要花费点时间。” “无妨,有劳秦先生了。”风愁别松了口气,将一个钱袋子拿出,递了过去:“这是辛苦费。” “都是朋友,谈钱做什么。”秦假仙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接过去后打开一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千两有点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拿个三成就好了。” “嗳,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在这上面让来让去的了,而且如今的苦境……”风愁别顿了顿,叹气道:“灾难才刚刚开始呢,秦先生行走江湖,还需小心些……对了,秦先生知道谈先生如今在哪儿吗?” 秦假仙摇了摇头,风愁别也就不再问了,再行了一礼后,就拉着少女走了。 “大仔,他好像话里有话啊。”业途灵凑了过来。 “这还用你说,影霁大大可是能把鬼梁天下给逼到绝路气死,拥有着真正「观想未来之能」的人,他会这么说,肯定是预知到谈无欲他们要出事了,老小走,先回琉璃仙境。” “大仔,那一千两……” “去去去,这是影霁大大给他的朋友,也就是老秦我的,你们又不是,休想打这个的主意。” “大仔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嘛……” 三人吵吵闹闹的往琉璃仙境走去。 风愁别这边,却是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这条线并没有断。”秦假仙既然说会给他找来天波浩渺的路观图,就说明他不用去喝泉水了,只是触发的条件,估计还是得恢复记忆才行。 “只是,大兄弟你要怎么恢复记忆呢?”少女发出灵魂质问。 毕竟唯一能让风愁别恢复记忆的泪阳奇象没用了,想要走玄宗的身世线,又偏偏要拿到天波浩渺的路观图才行,除非他想走金鎏影的线。 “想要救下玄宗全部的人,就不能走这条线。”风愁别当然知道这一点,不然当初为什么要让系统把道无余的好感度拉满,就是为了能走到最后啊,要是走金鎏影的线……只能得到一个半路夭折的结局。而且,他和金鎏影有个锤子感情,刷好感的又不是他! 想到这风愁别就憋着口老血,少白刷谁的好感不行,哪怕是紫荆衣都行啊,起码他重感情,至于金鎏影……呵(*??????*;) “大兄弟。”旁边的少女忽然戳了戳他的手臂,风愁别收回思绪,抬眼看去,一抹玄紫出现在不远处,朝他们走了过来。 风愁别下意识就想转身走人,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没恢复记忆,又进不去天波浩渺,触发不了挨揍的剧情,于是就镇定下来,和少女一同行礼:“弦首。” 苍停在两人身前,颔首回礼:“风少侠,黎姑娘。” 听到自己也被带上的少女笑得一脸开心,风愁别略显嫌弃地松开了她的手,好奇问道:“弦首这是要去处理泪阳奇象一事吗?” 苍没有否认,只是反问道:“风少侠也是如此吗?” “啊,在下只是个普通的乡野大夫,无法掺和这种事情。”这种话,风愁别说得毫不心虚,然后就听到道者隐带笑意道:“能预知未来,并将鬼梁天下活活气死的乡野大夫?” “……?!”这绝对不是苍师兄!这绝对是被人假冒的!苍师兄怎么会打趣他!假的!一定是假的! 受到惊吓的风愁别在心里疯狂挠墙,不信邪的又问了系统一次,得到否定回答后,又因为话中的内容炸毛了:“是谁在乱造谣!鬼梁天下明明是重伤身亡的,才不是被我气的,弦首你当时也在现场看到了!” 不要乱给他扣锅啊! 看到少年又活泼起来的苍见好就收,语调重回淡然:“如今苦境所流传的内容,都是这个,可见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的。” “可当时在场的几位前辈,都不会故意传播这样的内容。”风愁别故作不解,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毕竟用排除法也就只剩下那一个,估计是打算将他扯入如今的奇象风波,让他没精力去“预测”素还真和谈无欲一事。 少女心领神会:“应该是异度魔界干的吧,他们肯定是想让大兄弟你陷入舆论压力,借此看看你有没有解决奇象的办法。” “啧,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至于这么防着吗?” 风愁别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几句,苍就静静的听着,等抱怨结束后,转移话题询问道:“风少侠知道如何去往公法庭庭主的住处吗?” 风愁别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之前我差点身陨,就是前辈救了我……啊,差点忘了。”一拍手掌,略带懊恼道:“之前还让前辈帮忙保管我的琴呢,得去道个谢才是,弦首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我。” 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道者跟上,然后拉着少女在前面带路,苍在后面看着少年轻快的步伐,目光闪烁了下,迈步跟了上去。 断魂崖上。 风愁别看着空无一物的半空,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进入的方法,有些尴尬:“我上次离开后,就没有再进入过了,所以……” “无妨。”苍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催动道气,化出乾坤传音:“六极天桥尊主,吾乃玄宗六弦之首,此回冒昧前来,是一为魔界之事,是否能与昭穆尊见上一面?” 语落,六极天桥乍现。 苍微微颔首:“感谢尊主。” 随即向后伸出了手,风愁别以为对方是担心他伤势没好,不能轻松带着少女上去,刚要婉拒,只是想了想少女对苍的推崇,觉得也没啥好反对的,就说了句“有劳弦首”,然后把少女的手放了上去。 少女:……? 少女对此一脸茫然,她看得很清楚,苍伸手的方向是对着风愁别的,可对方却把她的手放了上去,听着那充满鼓励的心音,她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干脆就不想那么多了。 风愁别运功跃上六极天桥,看着前方同行的步伐,觉得苍师兄的心地真是太好了,他还以为之前少女去天波浩渺是痛并快乐着,现在看来,相处得还不错嘛,果然没走背叛线的才有好待遇。 六极天桥上。 风愁别先行礼致意,算是和昭穆尊打招呼后,就自觉的侯在一旁了,苍的事情显然更重要一些,他就不要凑过去浪费时间了,少女见状也默契的退到他身边,打算看戏不说话。 昭穆尊虽奇怪怎么风愁别也上来了,但他如今的注意力都在苍上面,风愁别什么的倒是其次,于是也没怎么在意。 苍低首行礼:“初次会面,眼前这位必是天桥之主了?”上次风愁别处理鬼梁天下一事时,两人有一面之缘,不过没有交谈,说是初次会面也不为过。 昭穆尊也不会揪着这点细节,颔首应答:“然也,吾正是六极天桥之主。” 苍感叹道:“听闻六极天桥必须要仁德之人才能进入,吾等这般凡夫俗子,能一上传说中的六极天桥,实乃吾幸。承蒙桥主为苍生而破例。” 昭穆尊听得别扭:“阁下忒谦了,你非是凡人俗客。” 苍依旧谦虚:“不敢当。” 昭穆尊不想继续下去,转移了话题:“不过,非是凡人俗客,识人之能必不同于他人。现今天下有能之人不少,虽然素还真、谈无欲目前不知所踪,但中原砥柱尚有一页书、佛剑等人,万圣岩也有一步莲华等人,因何特别上六极天桥找上吾呢?”说到后面,话带试探。 苍如实告知:“实不相瞒,吾已上过云渡山一见一页书。” 昭穆尊面露疑惑:“一页书必有应对之策,那为何还要前来呢?” 苍答道:“尊主曾被推举为公法庭之主,号召儒道法释四家门派,魔界接合已成,不久之后,将整合兵力挥军沙入中原,甚至集灭以及道境。” 昭穆尊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嗯?道境已毁,何来再挥军道境之理?” 苍神情带上惊讶:“尊主何来道境已毁此言?” “哦!我只是猜测,传闻中慕少艾等人,进入道境解破玄宗被夜重生所下的封印,后来六弦皆称道境玄宗已毁,莫非是传言有误?”昭穆尊一听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该有的信息,面上不显,连忙找补。 苍继续询问:“但听尊主的话,似乎肯定道境只有玄宗。难道曾经见过道境?” 昭穆尊心下又慌了一瞬,快速寻找合理的解释:“非也,我并非肯定,而是因为虽无亲身进入过道境,但传闻中,总是只有玄宗与魔界之争,所以误以为只有玄宗。” 不远处的少女听到这里,脸上没什么表示,暗地里用心音发出感慨:“惨,真是太惨了。” 旁边的风愁别想起自己一开始还没摆脱身体情绪控制,因此被定天律和穿玉霄怀疑的场景,再看看察觉到熟悉道气,飘出来观看,从而目露探究的道无余,对此用心音表示了赞同:“要知道我被怀疑的时候只有很好糊弄过去的两个小辈,你看看金鎏影的配置,一个宗主,一个死对头,两个扮演少白的人,再加上个真少白……啧,真惨。” 也幸好对方看不到师父,又不知道真相,不然心理防线估计早崩溃了,反正他是撑不住的。 少女被提醒后也想到了这一茬,差点没控制住表情,暗自腹诽:苍师兄也是个腹黑的。 腹黑·苍不动声色地看了这边一眼,意有所指:“传言都是由人引起,真相只有亲眼见过才明白。” 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昭穆尊点了点头:“正是。”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要与我谈魔界之事,是谈何事呢?” 苍接过话题往下说:“天时、地利、人和,魔界能掌握这三点,顺利接合断层,就我们所推论,其中必有中原人相助。” 昭穆尊心下一惊,话已出口:“绝无可能!” 苍面露好奇:“尊主又因何肯定?” 昭穆尊稳下心神:“魔界手段残忍、无情,绝不接受外来者,中原人皆视异度魔界为寇雠,怎有可能与他们合作呢?除非……”后面恰到好处的停下。 苍:“除非什么?” 昭穆尊开始甩锅:“只有野心勃勃的鬼梁天下,其野心已在抢夺昊天鼎之时,昭然若揭。” 苍理智分析:“所以说,尊者说中原人不可能助魔界,也已是破局。” 昭穆尊一脸凛然:“世上自私自利的投机份子,无法完全预防啊!但望众人齐心协力,以抗魔界。” 苍:“正是。一页书也说过,对付魔界需要众人合力,盼望尊主也能前往云渡山,一同为苦境共尽心力。” 昭穆尊轻轻颔首:“这是当然。” “而为私利协助魔界,屠戮生灵之人,一页书也说绝不轻赦!”又是意有所指的一句话。 昭穆尊面上尽是赞同:“有违仁道与天道之人,一页书此举该然。” “既有共识,那苍就不再多言。”说着,看向不远处的风愁别,向他微微点头。 风愁别知道这是将话题交给他了,鉴于一点点同病相怜的同情,就没有提什么带试探的内容,而是拿出道琴,真心实意的向昭穆尊表达了谢意:“之前多谢前辈代在下保管这琴,又在在下重伤昏迷后费心送回来,可惜在下没准备什么谢礼,只有这干巴巴的道谢可以拿得出手了。” 昭穆尊的目光落在道琴一瞬,随后皱了皱眉,移开:“不必,吾也未帮上什么忙,而且是这琴颇通灵性,自己回到汝身边的,和吾无关。” “可前辈还是在危急时刻答应了吾的请求,也算是帮了忙,这声谢自然不能少的。”风愁别说着微微弯腰,带着些许固执,昭穆尊神情微动,隐晦的看了眼苍,说道:“谢倒是不必,只是有个疑问,想请少侠解答一下。” 风愁别有种不好的预感:“前辈请问。” “之前风少侠让吾将这琴送到玄宗,是因为风少侠和玄宗……?”说一半留一半,更引人遐想。 ……他错了,他同情谁都不该同情金鎏影,套话的人又不是他,有本事针对苍师兄去啊,坑他做什么?! 风愁别心里已经扎起了小人,面上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隔着白纱摸了摸后脑勺:“这倒不是,也许是因为……直觉吧,这琴一看就是道家之物,在下认识的道家之人不多,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玄宗的道长们,就想着在下要是身陨了倒没什么,这琴如此通灵性,沦为无主之物实在可惜,便想着玄宗的道长们心性资质皆是上乘,就……” “你将这琴看得比自身性命还重?”昭穆尊没等少年说完就出声打断了,眉头微微皱起。 风愁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道琴可是复活师父的关键道具,他没了换个人来完成任务就行,琴没了那就前功尽弃了,于是认真点头:“毕竟这琴一看就不凡,我只是个没有过去记忆的普通人,活着也不过是得过且过,没必要……” 『愁别——』 “风少侠。” 魂体状态的道无余和苍一同开口,一个眼中满是不赞同,另一个则神情稍显凝重,可见都是不喜少年如此看低自己的言语。 风愁别就止住了话头,低头不语。 苍便顺势提出了告辞的话语,昭穆尊虽松了口气,但隐隐觉得不对:“嗯?你不是有魔界重要之事与吾相谈吗?” 苍神情淡然:“吾该说的已经说了,吾想明白的已经明白了,非常感谢桥主的说明,请。” 话落,苍便带着风愁别一起离开了,少女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心里为对方的作死行为暗自默哀着。 离开六极天桥后,风愁别也知道自己的刚才的那番话会引起什么,于是先发制人的询问道:“昭穆尊前辈刚才说,素贤人和谈先生失踪了?” 见苍点了点头,风愁别有些急了:“难道我之前看到的……不行,我得去魔界一趟!” 苍抓住他的手腕,温言安抚:“如今魔界断层已合,实力恐怕也得到了提升,莫要冲动行事,将看到之事与吾说说吧。” 风愁别不好强行挣开,只得暂时冷静下来,将预见的画面描述了出来:“我看到了素贤人和谈先生的死劫,但其他都模糊得很,只能确定发生的地点是异度魔界,因此还让屈世途先生代为转达,谁知……要是我能早点看到就好了。” “天命不可违,风少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须自责。”苍柔声宽慰,然后话锋一转:“此事还需确认一番,风少侠孤身一人,不可贸然潜入魔界查探,有事要与吾商量。” 风愁别扭头看向少女,想要挣扎一下:“我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若风少侠执意如此,吾也只能让风少侠随行左右了。” “这个不用了,我发誓我不会轻易去魔界查探的。”风愁别一个激灵,生怕玩脱了,连忙保证道。 苍见对方不像是随口应付的,看了眼他身旁,就不再多言了,只是将手收回来时,面露思索:“风少侠的伤势,痊愈得有些过快了。” “是吗?可能是我体质好吧。”风愁别随口找了个解释,然后匆匆告辞,拉着少女快步离开了。 风愁别走得很快,直到离开了紫衣道者的视线后,才停了下来,被少女嘲笑了一番:“弦首又不会揍大兄弟你,干嘛这么怕他呢?” 风愁别没好气道:“懂不懂什么叫不怒自威,弦首就是这样的。” 少女想了想,对此颇感赞同。 道无余却记着方才苍对昭穆尊的试探,他对这个弟子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知道苍不会无缘无故就来这么一出,于是提醒道:『愁别,你是不是太信任那位桥主了?』 “啊?”风愁别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昭穆尊前辈是好人啊,我信任他不是很正常嘛。” 『他曾对愁别你有过杀意。』道无余还没忘记那次风愁别昏迷时,对方那满身杀气的模样。 “有杀气很正常,前辈只是比较谨慎小心而已,毕竟那时我对前辈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更何况前辈还救了我。”风愁别一副毫无察觉,对其十分有好感的样子,引得道无余眉头紧皱,最后直接回到了道琴里。 “大兄弟,你看你把师父气得,连罚你抄书都忘了。”少女啧啧称奇:“不过大兄弟你的演技真好,我都差点要相信了。” “你都说了差点,那就说明没这么好。”风愁别摆了摆手,往前走去:“走吧,今晚还得再演一次。” “酒后吐真言?” “和你在一起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瞒不过你。” “嘿嘿~” 是夜。 昭穆尊因苍突如其来的试探而心下不安,于是前去寻找尹秋君商讨对策,最后两人打算后面要谨慎行事,并因只出现了泪阳而没有出现血月一事的异状,又一同去找了尹秋君有些避着的莎罗曼进行询问。 可随着晦涩的预言说出,导致两人非但没弄清楚血月未出现的真相,还又多了许多的疑问,最后只能先行离开,各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接着都遇到了神秘人物拦路。 尹秋君遇到的戴着银色面具的剑者,昭穆尊遇到的则是有着莲香,与素还真长相相似的靛羽风莲,双方出手却不带杀意,更像是一种警告,出了一招便没了踪影。 昭穆尊被这一举弄得惊疑不定,赶往六极天桥不禁加快,却在行至中途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随后便看到一抹白影靠在一棵树上,周身是几个喝光了的酒坛子。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那满身酒气的人转头看来,朦胧双眼眨了眨,认出了靠近的人,染上醉酒酡红的青涩面容便露出了个不设防的笑容,同时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做出邀请。 “是前辈啊,要一起喝点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好感,暴露 现在出现了泪阳奇象,苦境便进入了没有黑夜的状态,时间什么的都靠自己判断,于是昭穆尊一眼就认出了喝醉的人是谁,心下疑惑,同时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风愁别被拒绝了也不在意,收回来自顾自的灌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加上手有些不稳,很多都洒在了衣服上,还因此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让原本就有醉意的脸色更加红润,嘴角却是扯出了一个苦笑:“果然……没用,怎么都没用……” 随即抬手放在双眼上,声音颤抖着,喃喃自语:“什么「观想未来之能」,简直毫无作用!我只是想找到我的朋友,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救下我的朋友,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啊……为什么看不到,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到底要什么样的刺激,才能看到……” 说到后面,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了,原本不想多做理会的昭穆尊闻言,停下将要离开的步伐,看着情绪颓然,要靠醉酒来刺激自己的少年,不自觉松了口气,接着便看到少年遮眼的指缝间渗出一抹红意。 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见风愁别将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子放下,摸索着拿出张帕子,将从眼中流出的鲜血给擦去,还顺手把手也擦干净了,娴熟得不像第一次。 可能是疼痛驱散了一些醉意,风愁别擦完后注意到人还没走,顿时有些尴尬,若无其事的将帕子收起来:“让前辈见笑了……嗯?前辈动过内力,是遇到麻烦了吗?” 昭穆尊望着那张脸上露出的真切担忧,再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心底莫名有些烦躁,移开了视线:“无事……汝为何会在此,还喝成了这副模样。” 显然是不想回答,风愁别贴心的没有再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晚辈之前看到了谈先生和素贤人的死劫,又得知他们失踪的消息,就有些关心则乱了。实不相瞒,「观想未来之能」并不是随时都能触发,需要一定的契机和刺激,而且一般只能看到模糊的结果,却看不到过程,晚辈就想试试喝酒能不能受刺激……” 说着,情绪低落了下来:“现在看来,只是异想天开罢了,预言之所以是预言,就是因为它是无法更改的,更何况我连自己的身世都一无所知,又如何奢望改变他人的命运呢?” 听着这番毫无保留的回答,昭穆尊不自觉怔愣了下,下意识又将视线放在少年身上,却对上了一双盛满全然信任的黑色眼眸,如同当年一起饮酒的那个夜晚,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眼中只有他的身影。 “汝很在意那些失去的记忆吗?”试探的话语脱口而出。 风愁别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身下的枯草:“与其说是在意,不如说是……害怕吧。就算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这里不是我的安身之处,也没有我熟悉的亲近之人,这里对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我害怕……我害怕我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害怕无法再看到那些能让我安心的人,我更害怕……自己已经被遗忘。” 心下酸涩,眼眶渐渐湿润:“大哥为我起名「愁别」,希望我能抛却过去,有一个新的未来。可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又哪来的未来呢?所以我宁可带着记忆死去,也不愿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 昭穆尊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五味杂陈,最后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风愁别抬起头,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深色,面上强颜欢笑:“嗯,谢谢前辈愿意听我胡言乱语,耽误前辈的时间了。”随即将手伸进袖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样东西:“说起来我好像一直在麻烦前辈,真是太失礼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这是我住处的路观图,前辈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接着在昭穆尊将要开口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将路观图塞入他的手中,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期待着,前辈能来做客。” 对方可能喝得有点多,凑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酒气比先前还要浓烈,神态带着迷离醉意,看着有点傻,甚至还有点站不稳,连最基本的防备都没有,若这时候动手…… 就算是知道对方只能看到素还真与谈无欲身死的场景,昭穆尊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变故,拿着路观图的手微微收紧,心里已浮现出了杀意。 “前辈。”风愁别并没有察觉到面前之人的变化,见对方没有拒绝送出的路观图,笑意加深,发自内心的好感让他不禁试着更进一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杀意一滞,昭穆尊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年小心翼翼的眼神,以及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绷紧的肩膀,脑海中又浮现出对方浑身是血挡在他身前,说着愿意相信他的画面,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应。 这样的沉默在风愁别看来就是拒绝了,不禁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礼貌的找了个台阶下:“啊,前辈应该还有事情要做吧,我就不耽误前辈的时间了。” 说完想要弯腰行礼,神思不属的昭穆尊见状,下意识扶住了对方的手臂,随即觉得手背被什么碰了一下,警惕看去,发现是被对方的衣袖蹭到了,便不再理会。 被扶住的风愁别抬起头,蒙着层水雾的眼中透露出几分期待,让昭穆尊心底又莫名烦躁起来,稍稍避开视线,松开手,语调冷硬:“回去吧。” “……哦。”风愁别垂下眼帘,神情低落的转过身,拿起还没喝完的酒坛,扭头对昭穆尊说了声“前辈一路小心,苦境如今不安全”,然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看着少年没有防备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的路观图,昭穆尊终究没有动手,目光复杂的望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后,也离开了此处。 风愁别走到一个远离对方查探的位置后,给道琴设了个结界,摇摇晃晃的步伐渐渐恢复正常,眼中朦胧水雾褪去,眼眸清澈理智,整个人没有丝毫方才的醉意。 “大兄弟,你为了不喝泉水真是拼了啊。”少女从旁边的树林走出,一脸敬佩。 “没办法,在恢复记忆进入天波浩渺之前,我必须得挑个路线走走,反正好感都刷满了,不用白不用。”风愁别抛了抛手里的酒坛子,无奈叹气。 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想走什么感情线,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任务已经弄得他心力交瘁了,可不走又会来个“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结局,偏偏昭穆尊又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他只能自己cue流程了。 “刚才的你都看到了?”见到少女满眼同情的模样,风愁别抛酒坛子的动作慢了些许。 少女点点头,伸出手接住那个酒坛子,抱在了怀里:“系统提供的影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清楚的看到了金鎏影对大兄弟你起了杀意。” “意料之中的情况。”风愁别倒没在意,神情平静:“东西已经放好了,静等时机成熟吧。”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凑近酒坛子闻了闻,面露无语:“大兄弟你还真是淡定,一点都不怕会被发现啊。”这酒坛里装的都是水啊,但凡昭穆尊同意一起喝,分分钟钟露馅儿的节奏。 “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风愁别笑了声:“他又不是素还真他们。” “也是哦。”如果是素还真他们,肯定不介意和大兄弟大醉一场,而且没记错的话,金鎏影这次应该会被偷家,被那个叫什么七巧神驼找机会上了六极天桥,从而发现素还真的尸体,估计很快就自顾不暇了。 “走吧。” “哦。” 少女抱着酒坛子跟上,顺便喝了一口,看了那么久的戏,她也有点口渴了。 接下来的时间,风愁别就没有再去接触剧情,差不多都是待在别愁居里,附近的村民也很配合的过来看病,让他看着没那么闲。 偶尔不想干活了,就和少女东一句西一句的瞎聊起来,毕竟都接受过现代知识,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就是内容过于跳脱,常常让飘出来透气的道无余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由于两人聊得十分自然,最后也只能归结于年轻人之间特有的聊天内容。 当然风愁别并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定下的人设,时不时会将目光放在门口处,在没看到期待的身影后,脸上会浮现出失望的神色,让知道他已经将路观图交出去的道无余心情复杂。 在察觉到杀意的时候,道无余就暗自记下了这个异样,后面苍一番话里有话的试探,更让他觉得对方有问题,可偏偏平时挺聪明的小徒弟却没有任何戒备,甚至还很有好感的样子,要知道之前和玄宗道子们相处的时候,都没有把自己住处的路观图交出去呢! 道无余实在想不明白风愁别的好感是怎么来的,他记得这个小徒弟更喜欢性格偏温柔的朋友啊,不然也不会让苍尽量将态度弄得温和一些,而且昭穆尊看着挺严肃的,和温柔两个字完全没有关系吧。 低头刷题的少女悄悄瞄了眼飘在旁边的道无余,见他一脸苦恼茫然,仿佛在看一个叛逆期弟子的神情,默默在心里为风愁别的演技点了个赞,看来这就是资深任务者和新手的区别了。 风愁别自然看得出自家师父在头疼什么,不过有些事情是无法给予明确解释的,只能等后面“恢复”记忆的时候,让师父自己脑补前因后果了,现在他得专心维持人设。 这边在维持人设,另一边的人设就不幸崩塌了。 话说那天昭穆尊拿着路观图,心情复杂的回到六极天桥时,就发现自己被偷家了,放置素还真尸身的紫晶云棺处明显有被触碰过的痕迹,再一看桥上那一深一浅的脚印,昭穆尊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七巧神驼。 此人与他以及尹秋君都有些交情,知道一些他们自身的功法,也知道如何上桥,恐怕是之前因为昊天鼎一事坑了对方一把,让此人心生怨念,想着给他找些麻烦,不想却被此人发现了这要命的秘密。 因为拖延了一些时间,现在再去追也来不及了,昭穆尊想到这点,不禁怀疑起了拥有「观想未来之能」的风愁别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拖住他,好让七巧神驼顺利脱身的,毕竟偶遇的时间有点太巧了。 随后想到风愁别因素还真和谈无欲一事喝酒买醉,便否认了这个可能,毕竟对方在苦境不止这两个朋友,知道这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苍他们,没必要搞这一出,更何况…… 看了眼放置袖中的路观图,昭穆尊散去刚刚浮现的杀意,又去找尹秋君商讨对策了。 一天发生两件事,还是两件都能要命的事情,曾经是个道士的尹秋君打量着自己的小伙伴,看看是不是变成了什么印堂发黑之类的不吉面相,不然怎么能做到又是被曾经的死对头找上门来试探,又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秘密的。 不过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尹秋君忍下了嘲讽吐槽的冲动,认真思考起了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办法,“无意间捡到素还真尸身”这种鬼话是不能说了,破绽太多,很容易把他自己也牵扯进去,谁叫他们两个是知己好友呢。 尹秋君:心累.jpg 最后打算先发制人,以发现了昭穆尊是杀害素还真的凶手身份一事,飞信引一页书独自前来一尖峰,然后他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演戏给一页书看,到时候一页书被激怒,肯定会和昭穆尊打起来,而不会注意到尹秋君,尹秋君就可以找机会下黑手,将最大的威胁先除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尹秋君在自家手下太慈心面前表演了一番,透露出一点似是而非的信息,让太慈心自己脑补了一番自家桥主会在好友昭穆尊手下死于非命的可能性后,选择偷偷去向一页书求助,这也正合了尹秋君的意。 毕竟手下去求助,比他自己去求助,要更有可信度。 子时的时候,昭穆尊和尹秋君先后来到一尖峰上,然后就开始演了起来,成功将听了整个过程的一页书引出来,挥动着拂尘,欲要让昭穆尊这个凶手付出代价。 观战的尹秋君找到机会,刚准备动手偷袭,苍就神情淡然的出现在他身后,平静开口:“道貌岸然、伪善伤人,非君子之作风。也莫怪乎一页书,愤怒欲杀昭穆尊,如此邪恶奸宄之徒,大梵圣掌必惩恶徒。” 这隐含警告的话语,让尹秋君只能放弃最开始的计划,附和了几句后,就看着昭穆尊被一页书暴揍了,如果不是有【不解之护】,加上天际突现血月异象,分散了些许注意,恐怕昭穆尊今天真的得交待在这里了。 在逃跑之前,昭穆尊还顺便做了个毁桥的动作,给人一种毁去证据,坐实了这件事的感觉。 而后人设崩塌的昭穆尊在逃跑的途中偶遇了维持人设的风愁别。 这次是真的偶遇,风愁别没想着在自己睡觉的时间点还出来刷好感,就算是维持人设也不会,按时睡觉这点习惯已经刻入骨髓了,更何况刷好感的对象还是金鎏影! 是少女察觉到血月异象出现了,就硬是把风愁别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想试试这样会不会恢复记忆,然而在别愁居里毫无反应,便拉着他朝血海形成的地点走去,看看那里能不能造成刺激。 然后就和受伤的昭穆尊碰上了。 风愁别:瞬间清醒.jpg “前辈?” 风愁别一秒进入状态,原本懒洋洋的,几乎趴在少女身上的身体立刻挺直,带着睡意的脸上露出担忧神色,目露关心的看着戒备停下的人:“你受伤了吗?” 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些,便主动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是打算去看看血月异象造成了什么影响,不给对方恶意脑补的机会,然后贴心的没有再多问什么,将一个药瓶放在地上后,就带着少女绕路行走了。 做足了诚意十足的姿态,也足够小心翼翼,免得自己哪个动作刺激到了对方,触发什么额外的剧情杀,让他直接凉凉,那他真是太冤了。 不过这次风愁别真的想多了,昭穆尊在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杀人灭口的念头,毕竟他人设崩塌对方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而且对方身边还跟着个看似手无寸铁的少女。在性格多疑的他看来,能跟在风愁别身边,又不受异象影响的,肯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普通,他现在又受了伤,真动起手来,怕是没多少胜算。 而且…… 看了眼放置在地上的药瓶,昭穆尊没有拿起来,继续自己的逃跑之路。 在昭穆尊离开后不久,道无余的残魂出现在此处,运用魂力将药瓶拿起,打算回头拿去给苍他们用,好歹也是小徒弟的一番心意,不能被这么浪费了。 风愁别是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的事情,现在他正为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头疼,原本是打算先走金鎏影的攻略路线,免得时间久了就喝泉水,但刚才一见到人,风愁别就知道对方杀害素还真的事情暴露了,而这也代表着,他没法再钻空子了。 毕竟他是不会对一个杀害了自己朋友的人有好感的。装作不知道?公开亭传播消息的速度他心里有数,昭穆尊也不会觉得他对此一无所知,后面再去刷好感就太假了。 话说这才刷了几次好感啊,这就暴露了?金鎏影你演技不行啊!(指指点点.jpg) 当然只是抱怨几句,风愁别清楚剧情的力量不可违抗,现在只能希望血月配合着血海能让他受到刺激,从而恢复记忆,他是真的不想喝泉水。 结果在看到那由密密麻麻的赤虺虫组成的血海时,风愁别依旧没啥反应,倒是旁边的少女脸色陡然惨白,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人僵立在血海前,一看就是被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后引起的后遗症。 明明是来让他受刺激的,结果少女自己被刺激到了。 风愁别一时吐槽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能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双眼,抱着她离开了血海,回到别愁居,也因此和恰好来血海查探的一页书等人错过了。 重新回到别愁居,少女冷静了下来,一冷静下来就想要作死,表示自己刚才被吓到了,想让风愁别给她唱个摇篮曲压压惊。 风愁别笑了笑,然后把少女丢出屋外,关上门睡觉。 少女:qaq 围观这一过程的道无余:……身外化身都是这样跳脱的性子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预言,接受 最后在少女“嘤嘤嘤”声的骚扰下,风愁别还是将人给拎了进来,当然,唱摇篮曲什么的就别想了,这辈子都不会唱的。 然后又是一夜好眠,一个噩梦都没有=_= 风愁别已经麻了,之前不需要噩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不让他睡个好觉,连苍师兄见了都同情得为他画了好几张安神符,结果现在需要做噩梦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丫的全部消失了,一分钟的噩梦都不给他留! 辣鸡天道! 骂骂咧咧的从床上下来,将有点散乱的头发用发带扎好,再换身同色的便装,把袖带绑紧,穿上耐脏的长靴,如果再配把长剑的话,看着确实有少年侠客那味了,话说那家伙是不是答应过要给他送把剑来着? 风愁别看着水镜里的倒影思绪飘忽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门被推开,绿衣剑客端着热乎乎的早餐,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蹦一跳,看着十分活泼的少女。 风愁别:……说实话,元气少女这个人设真是越看越别扭。 心里默默嫌弃了一下,风愁别挥散水镜,带着些许打趣对绿衣剑客笑道:“能凝魂出现就好,之前我还以为你要枯萎了呢,菖蒲。” 绿衣剑客放下早餐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打量着装扮利落清爽的少年,面具下的眼眸露出疑惑神色:“你还在?” 风愁别微笑走近:“我一直都在。” 绿衣剑客有些不解,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了然点头:“那就好。” 一头雾水的少女:“……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在不在的,能跟我这个普通人解释一下吗?” 风愁别坐在桌前,慢悠悠的享用早餐:“自己揭晓答案的谜底,才会有趣,慢慢猜吧,普通人(。-w-)” 少女气鼓鼓坐下:“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了(▼皿▼#)” 绿衣剑客看着一个劲往嘴里塞小笼包的少女,好奇开口:“你之前最讨厌的,不是‘阅读理解’吗?” 少女:!!! 因为这句话,少女差点成为第一个被噎死的阿飘,好不容易才将卡在喉咙处的小笼包吞下,一脸震惊的看向绿衣剑客:“你还记得?!”不是说好了抹去痕迹的吗? “为虾米不记得?”绿衣剑客对此更是不解:“吾的记忆力还不错。” 少女:……这不是记忆力好不好的问题啊! 脚下影子贴心给出解释:『准确来说,他已经不属于剧情人物了,自然不会抹去他的记忆。』 少女咬牙切齿:设定什么的请你一次性说清楚,谢谢(▼皿▼#) 『哦,好的。』影子有错就改:『秋宇的记忆也没有被抹除。』 少女:……%#%&%! 这个坑货! 这次轮到少女骂骂咧咧了,也因此没有注意到,风愁别漫不经心投来的目光中,藏着淡淡的戏谑之色。 吃完早餐,少女从被坑的辛酸中回过神来,将一封信递了过去:“村民今天早上送过来的。” “哦?”知道npc不会乱拿东西给他,风愁别接过后拆开,见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署名:“居然是弦首的信?” 少女立刻凑了过来:“苍、弦首在信里说了什么?” “弦首说……”内容其实只有一句话,很快就能看完了,但风愁别却是微微皱眉,有些疑惑:“邀请我去云渡山一趟。” “云渡山?那不是书大的地盘吗?”少女觉得不太妙:“好端端的为什么让大兄弟你去那里啊?”难道是觉得大兄弟身上死气过重,想用佛法超度了? “去了就知道了。”风愁别第一个想到也是身上的阴骨灵力,但在和龙气和谐共处后都安分得很,最多会让人觉得他看着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朝气,没到需要找个得道高僧超度的地步吧?不过还是得去一趟,不然就显得他心虚了。 可能是风愁别和少女表现得太谨慎了,绿衣剑客有些担心,就打算一起去,风愁别好说歹说都没拒绝成功,也只能答应了,不过他已经做好了一有不对就先送对方回别愁居的打算。 走出结界,扑面而来的炽热和满目疮痍让风愁别不禁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异象所带来的灾害有多惊人,感叹了一声:“苦境、苦境,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苦啊。” 不过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他这具身体虽然是龙,但不具备神话故事里呼风唤雨的能力,准确来说,是霹雳世界里的龙都不具备这种能力,龙这种生物出现在苦境,性子好的收为伙伴、宠物,作恶的宰了做武器,要不就和魔界那条一样,做个连接上下界的工具。 龙生悲惨啊。 把跑偏的思绪拉回来,风愁别打开大地图,用魂识选定云渡山的位置后,直接带着少女和绿衣剑客瞬移了过去。 云渡山。 一身异域装扮,半掩面容的莎罗曼正手持水晶球施法,神秘且稍显华丽的预言自口中说出。 “先祖之灵,谬思之冥,赐吾得见万灵之形。天际的三惑星,呼唤大地的三处恶穴,东南处,世传的贵族,在镜中挽留青春的安乐,不见天日的红色月光下,大地母神创造了死地,踏入者有五种不同的死状。而遥远的北方天顶,冻结时间的城池,岁月驻留徘徊不肯离去。三处恶穴有五种困难,三颗惑子引来三位灾星,风吹来的恶息,火烧尽了生灵,恶水隐埋著死亡气味。三灾尽除,日月重生,大地重获活力。” 一页书面露思索:“三灾……嗯……” 水晶球光芒暗下,莎罗曼身体微颤了下:“啊……我只能看到这样……” 双目成残、眼镜上镶著一对眼珠,造型诡异的血断机闻言,轻哼了声:“真是高明啊!” 莎罗曼看了过去:“诡卦血断机,你又有什么看法?” 血断机答道:“我已做好测算,但算者没美丽的表演,只能简单说明。欲除泪阳,先灭三星;欲灭三星,先破三地。”解答中还不忘拉踩一下莎罗曼的花里胡哨。 一页书:“嗯?” 血断机给出提醒:“泪阳、血月之出现,乃是空间异变造成引力变化,地脉也受到影响。相信你们也观察到,天地阴阳之气已经失衡,长此以往,山无陵、天地合,海枯石烂,只是时间早晚。” 一页书闻言,神情带上几分凝重,又问:“三地何在?三星又是指谁?” “三星相对应的地点,在东南的紫宫世家、北方神秘的天荒不老城,以及南方最危险的风水禁地,至于三灾,我的看法不同。” 尹秋君捧场问道:“怎样的不同?” 血断机继续解答:“三灾应运天象而生,三星夺日辉,万圣岩一步殿的最高指导,法号正是……” 一页书了然:“一步莲华。” “你的意思,自万圣岩脱出的三名罪犯,就是三颗灾星?”苍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更何况还是有关自己好友。 血断机点了点头:“这三个人,未必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他们的作为,或有意、或无意,皆会引起浩劫。” 一页书将两人所说的预言记在心中,暗自梳理了一番,又提了个问题:“两位看法虽有崎异,大致不差。只要破解三地,就能除去三星伴泪阳的异象。那血海映红月,又要如何除去?” 莎罗曼给予专业解释:“红月是因为血海而生,只要破解血海,就能消灭红月。” 一页书提取出话中关键:“要如何毁去血海?” “找到一个练有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这种武功的人,他能排开血海,消除红月。” “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嗯……风少侠有何看法?”一页书看着由悟僧带进来的一行人,向为首的白衣少年发出询问。 刚来不久就被点名的风少侠显得很茫然,一时间没想起现在是哪个剧情,幸好系统是个靠谱的,很贴心的提示了一下,于是风愁别就顶着数道情绪各异的目光抬手行礼,冷静答道:“万物相生相克,奇象之间也不例外,血月与泪阳一冷一热,泪阳下的三星又和万圣岩有关……一页书前辈不如从这里入手。” 一页书扫了眼魔气与佛气共存的绿衣剑客,没说什么,思考着风愁别话中的含义:“风少侠所言极是,吾会告知佛友的,只是听风少侠的语气,是知道此人是谁了?” “晚辈……” “轰隆——” 风愁别只是说了两个字,还没打算回答呢,天边就落下一道惊雷,带着深深地警告,让绿衣剑客都忍不住护在了他的身前。 “……没事,不会落下来的。”风愁别克制着身体颤抖的本能,心里有点无语,拍了拍绿衣剑客的肩膀,让他不用那么紧张后,又对着一页书歉然行礼:“晚辈知道,但晚辈无法说出。” 看到方才那一幕的一页书表示理解:“无妨,风少侠已经帮忙缩小了范围。” 听到这话,风愁别明白了苍邀请他来此的原因,和阴骨灵力无关,而是让他一起加入神棍们的谈话,提供线索,先不吐槽被当做神棍一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提供线索的是npc,不是玩家吧。为什么他变成了给线索的那个,到底谁才是npc啊(*??i`*) 『玩家自己立的人设。』系统冷漠戳穿。 ……行叭,自己挖的坑。 风愁别抬手揉了揉眉心,接着听到了莎罗曼慵懒的夸赞声:“仅仅是「看」,不借助任何灵器,便能知晓其中关窍,这就是真正「观想未来之能」的能为吗?果真玄妙。” 风愁别&少女:……不,这是因为提前看了剧本。 “阁下谬赞了,在下也是借了两位高人的势,由此推断而出的罢了,上不了台面。”风愁别一脸尴尬,适应不了这样的称赞,随即扫了眼在场众人,目光落在尹秋君身上,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昭穆尊前辈,莫非是伤势未愈?” 尹秋君被问得一愣,没想到对方这时候还关心着自己的好友,不过他还记着如今自己是和好友决裂的情况,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神色:“这……风少侠不知道吗?” “昭穆尊是杀害素还真的凶手。”苍平静的声音同时响起,直截了当,没有一点隐瞒的打算。 风愁别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着:“是前辈……杀害了素贤人?怪不得……”抬手扶额,苦笑道:“怪不得那次见到前辈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些许佛法的气息,原本还以为是错觉……竟是这个原因吗?” 苍静静看着面露苦涩,显然是受到打击的少年,出言安慰:“现在得知真相,也是一件好事,起码风少侠不会因一无所知而受伤。” “我明白。”风愁别强行镇定下来,向苍道谢:“多谢弦首的提醒。”看来苍师兄让他过来,除了让他提供线索外,便是让他知道昭穆尊的真面目,不要再毫无条件的信任对方吧。话说都过去那么几天了,苍师兄居然还记着这个,他这张脸看着很好骗吗? “大兄弟你之前把住处的路观图交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少女故作好奇的问道,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样没什么用,对面几个都能听到。 风愁别自然也明白这点,却不知道少女这样做的打算,正疑惑间,就看到戴着面纱的莎罗曼朝他看来,眼中带着诧异;尹秋君摇扇的动作一顿,望向他的目光稍显惊讶;苍则眼眸微睁,显得有些讶异。 少女倒是能理解几人的反应,毕竟在霹雳世界,路观图这种东西除了指明方向外,也代表着一个修行之人,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去,看看经常被炸又被拆的琉璃仙境就知道了,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准确住处,估计哪天就被人摸上门弄死了。 因此路观图这东西,得是引为至交好友才能拿到,所以游戏里金鎏影拿到路观图后加了好感,而少白也得恢复关于玄宗的记忆后,才能拿到去往天波浩渺的路观图。 可风愁别作为一个压根不碰背叛线,只看相关攻略的玩家,是不知道路观图蕴含着什么重要意义的,他只知道攻略中会交给金鎏影,他就照做了,对于自家师父的担心,也只是理解为怕他被骗,没往其他方面想。 于是风愁别淡定道:“只是一份路观图而已,不会有事的……对了,弦首是如何知道前辈是杀害素贤人的凶手的?” “详情如此……” 苍将当初七巧神驼过来告知,又和一页书亲耳听到昭穆尊承认自己是凶手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风愁别面露沉思,悄悄看了少女一眼,少女心领神会,不解问道:“我记得,这位前辈和昭穆尊是好朋友吧?”看向尹秋君。 尹秋君羽扇轻摇,作痛心状:“是曾经之事,而今……昭穆尊所为,尹秋君愧对天下,自是不能再做好友。” 听着这番义正辞严,风愁别和少女都不禁暗自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风愁别眼中流露深色,随后收回目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原来是这样……那么谈先生的尸身,是没有跟素贤人的一起吗?” 一页书点头:“七巧神驼在话中并未提到谈无欲,也许还尚村生机。” 风愁别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去魔界一趟。” 苍不禁皱眉,劝道:“如今魔界断层已被接合,又有奇象侵扰,风少侠独自一人前往魔界恐怕会有危险,若谈先生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风少侠因此涉险的。”风愁别暖心于对方的担忧,只是心意已决:“无妨,吾只是去确认一下谈先生如今的情况,不会冲动行事的,多谢弦首的关心。” 苍原本想提出一起前往异度魔界,只是他现在有事无法抽身,同时也明白风愁别这是受到了双重打击(被欺骗和朋友遇害),需要找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叮嘱对方要小心为上。 风愁别当然笑着应下了。 少女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便装,心下了然,知道这是早有打算了,就算没有苍的邀请,风愁别也是要去魔界一趟的,只不过现在有了个更合适的理由。 谈话告一段落,预言也说得差不多了,风愁别就打算告辞走人,毕竟后面也没他什么事了,然而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莎罗曼莲步轻移,来到尹秋君身旁,然后将身体靠在他肩上,语调慵懒:“我累了,尹秋君,你可以扶我回去吗?” 此番亲密行为,在几个散发着注孤生气场的单身人士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连空气都安静了一瞬,正在思考风愁别那句问话是何用意的尹秋君因此回过神来,抬眼就对上了少年略带讶异随后转变为了然的目光,竟诡异的理解了其中含义。 高人嘛,有桃花正常。 想到少年的身份,尹秋君僵硬着脸,用执扇的那只手将莎罗曼推开,神情看不出变化:“一页书、弦首,尹秋君暂且告辞了。” 两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此的反应没有风愁别那么明显,或者说是不怎么在意,闻言便行礼相送。 被打断一下,又看了八卦,风愁别就继续告辞走人了,不过在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一下尽快找到素还真尸身一事,虽然按照剧情发展,提醒了也没什么用,但好歹也能引起些注意。 一页书波澜不惊的眼眸静静望着风愁别,看着那张还带着青涩的面容,忽而轻声一笑:“风少侠,依旧没变啊。” “啊?”风愁别听着这语气,有些茫然:“前辈,见过晚辈?”这里的见过,指的自然不是收鬼梁天下便当那次。 一页书只说了三个字:“邵德村。” 风愁别表情瞬间僵住,想起了那次和白小茶在逛街时那一瞬间的危机感,以及那道一闪而过的金色身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差点就提前大结局了?毕竟那是龙气和阴骨灵力相处得最差的时候。 不过想到一页书的性格,应该是不在意他的体质,不然在那时就会动手了,而且之前他带着林主抢便当的时候,对方都保持着围观的态度,还提醒了苍师兄自己会受伤一事,可见是善意多过杀意的。 意识到这点后,风愁别也放松了下来,带着一脸茫然的少女和沉默寡言的绿衣剑客离开了,双方默契的没有再谈下去。 血断机虽然对拥有「观想未来之能」的风愁别感兴趣,但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凑上去,提醒一页书要注意“天降血雨、地闻鬼乐”这番异象后,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苍便和一页书讨论起了异象之事。 从云渡山离开,风愁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绿衣剑客道:“你想去万圣岩看看吗?” 绿衣剑客不解:“看什么?” 看吞佛童子被弄成了出厂设置啊……少女暗自腹诽。 “你的过去。”风愁别没有隐瞒的打算,绿衣剑客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种若是现在不去看看,就会彻底错过的奇怪念头,但他还是拒绝了:“既然是过去,便让它过去吧,吾已经不记得了。” “放下了?” “非是放下,而是接受。” 少女:……怎么莫名其妙的吃了口刀子。 绿衣剑客还记着另一件事:“你要去魔界,吾要跟着。” “我一个人就够了,况且……”风愁别看向少女:“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绿衣剑客疑惑看去,少女立刻配合着露出害怕的神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迟疑片刻,只能答应先送少女回去,一会儿过来帮忙。 风愁别没有应下,只是看了少女一眼,少女心领神会,已经想好要怎么拖住绿衣剑客了。 待绿衣剑客跟少女走后,风愁别抬头看向悬挂在空中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泪阳与血月,缓缓放松心神,阴骨灵力逸散而出,萦绕周身,龙气也不甘示弱,化作金光,浮现于上方。 “难得不用束手束脚的,就去魔界活动活动筋骨吧。”风愁别收回目光,轻声一笑:“正好袭灭天来和吞佛童子不在,是个偷家的好机会。” 系统没阻止:『玩家量力而行,不要作死。』 “放心。”风愁别调出大地图,没发现魔界的位置,知道现在只能自己探索,于是跟着阴骨灵力的指引走去:“我就在外面打,不进去。” 系统对此不发表意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对招,打算 异度魔界。 在阴骨灵力的指引下,风愁别成功摸到了入口处,然后就如他之前和系统说的那样,没有选择潜入,而是直接在人家门口出手。 “焚焰净垢!” 道琴入手,指尖拨动琴弦,携带着龙气的琴音化作利剑,直袭入口结界,虽未能将其击破,但周围的魔兵还是受到了残余气劲冲击,惨叫着化为一团血雾,同时也引起了里面魔者的注意。 “将谈先生的尸身交出来,不然吾不介意让魔界断层再断一次!” 风愁别一声冷喝,拨弦的动作瞬间加快,龙气配合着琴音,以极其强悍的姿态撞向结界,同时阴骨灵力暗自爆发,只闻一声脆响,结界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风愁别,汝放肆!” 强悍攻势伴随着怒喝袭来,风愁别将道琴一收,直接挥掌应上,龙气对上魔气,震得周身大地一颤,尘土飞扬间,双方各退一步,唇边同时染血。 胸口闷痛,风愁别却丝毫不在意,连缓冲都懒得等了,再次挥掌击去,九祸隐隐察觉到不对,只是此时不是思考的时候,催动体内魔气,和风愁别再次对掌。 “破神掌!” “风凌彻寒!” 短短一瞬,双方已对掌数次,局势却从一开始九祸的主动出击,渐渐变成了被动应招,风愁别身上的白衣逐渐被吐出的鲜血染红,看着格外狼狈,双眼却越来越明亮,甚至还透着些许……兴奋? 九祸见风愁别虽处于下风,但也没有让自己找到一举诛杀的机会,甚至在对招的时候,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魔气的流失似乎也莫名加快,心下一惊,已经有了抽身离开的打算。 “好不容易来一趟,得让吾尽兴才是啊。”看出对方意图,风愁别一改之前的弱势,龙气尽催,冷白轻烟陡然浮现,呈围困之势:“逃跑可不对呢,女后。” 轻烟覆盖,魔气流失的状态更加明显,九祸对上少年化为血色的眼眸,一阵寒意掠上脊背,竟生出了些许危机感,出掌不再保留,强悍魔功震散部分冷白轻烟。 风愁别抬手应上,低沉龙吟声响起,极招相对,大地震裂,眼看双方即将受到重创之际,一枚白子介入战局,血色魔气强势击散双方招式,在余劲冲击下,皆向后倒退数步。 喉间溢上腥甜,风愁别强行咽下,接着迅速移动脚步,侧身躲过了落下的雷击,看向坐在狼兽背上,沉默不语的赦生童子,冷笑一声:“怎么,要以多欺少吗?” 绛殷扶住脚步踉跄的九祸,抬手示意赦生不要妄动后,微笑开口:“阁下来此的目的,和魔界没有关系。” “哦?”风愁别听出话中的提醒,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上头了,连忙压下战意,面带嘲讽:“你的意思是,谈先生的尸身不在魔界?你觉得我会信吗?有了叶小钗,难道还会嫌弃多一个做筹码的吗?” “阁下是孤身一人,而魔界却不止吾等,若真想把阁下留下,也不是做不到。吾等不否认谈无欲是被魔界诛杀的,自然也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说谎。”绛殷笑意依旧,让人觉得是个好脾气的解惑者:“阁下虽用秘术提升了实力,但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说着放下手,一旁的赦生立刻操纵着狼兽,挥动着狼烟戟攻来,风愁别适时露出虚弱状态,艰难躲闪中不慎被打中肩膀,吐出一大口鲜血后,狼狈化光离去。 赦生正要乘胜追击,被九祸给叫住了,神情凝重:“此子身上诸多诡异,既然敢孤身一人来魔界挑衅,定是有人在外支援,莫要中计了。”赦生点头,操纵着狼兽来到绛殷身旁。 “催动秘术与女后拼命,只为了拿回谈无欲的尸身,真是……”绛殷收回那枚白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情深义重啊。” 九祸感受着体内依旧在流失的魔气,脸色深沉:“「观想未来之能」,果然是个麻烦。” “女后先回去疗伤吧,此地让吾来看守,直到尊者带着吞佛回来。”绛殷将九祸身上残留的冷白轻烟引出,收入自身,同时将手松开:“虽然如今魔界的断层已经接好,但能用的战将,还是少了些。” 这个确实挺尴尬的,能打的阎魔旱魃和螣邪郎已经凉了,被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赦生身上一直伤势未愈,吞佛童子被佛门抓去洗脑了,刚刚自由的袭灭天来跑去佛门参与吞佛童子的洗脑,实力不明的绛殷是个二五仔,还有个战神从来不着家……想想就头大。 九祸想到方才绛殷一招就化解了她与风愁别对峙的局面,在心里重新估算了对方的价值,随即看了眼沉默寡言的赦生,答应了:“你与赦生一起看守,若有敌情……” “吾会解决。”绛殷语调淡然,却暗藏杀机。 九祸对此承诺表示满意,虽然绛殷很多时候都在摸鱼,而且在工作的时候不怎么积极,但不得不说,对方办事的效率很高,只要是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对方非纯魔种的身份。 “风愁别那边,吾也会给他找点麻烦。”绛殷微微一笑,满含恶意。 接着一条消息就在公开亭传开了,说是别愁居之主风愁别为了寻找自己的好友谈无欲,独自前往魔界和九祸魔君对战,甚至不惜入了魔,最后重伤逃离。 看着是在夸赞风愁别重情重义,能为了朋友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实际却是将“风愁别入魔”这个信息散播开来,让看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相信风愁别已经入魔了,而入魔就代表着不稳定,不稳定就会伤害别人。 没有人会想成为被伤害的对象,更不愿意和入魔的人一同生活,没有谁会在意入魔的原因,只知道入魔的就不是人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排斥心理就出来了。 正在疗伤的九祸知道这个消息时,忍不住感叹,这样天生适合当魔的人,怎么就不是真正的魔族呢? 可当百姓们想要弘扬正义时,才发现根本找不到人,不但找不到人,他们连「风愁别」这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随后公开亭又贴出了寻找拥有「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能够解决血海能人的告示,很快就转移了原先的注意力,也就没人再在意「风愁别入魔」一事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风愁别正因独自行动,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一事被道无余罚抄书,这次不是《道德经》了,而是《清静经》,还不让少女帮忙,可见是真生气了。 他入魔这个信息是村民看病时带过来的,风愁别一听就知道这是绛殷干的,也没在意,倒是道无余紧张地用道法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入魔的迹象后,才松了口气,接着就理解为魔界的报复。 实际上却是绛殷在给风愁别打配合。 系统:『玩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不喝泉水。风愁别放松身体,乖乖让道无余给他检查,同时回复系统的疑问:金鎏影身份暴露,没法再走他的线了,除非我想崩人设,哪怕他杀害了我的朋友也能站在他那一边。 系统:『这个确实崩人设,但和异度魔界有什么关系?』它记得攻略人物里没有魔界的。 没关系可以创造关系,没剧情就创造剧情。只要有剧情走,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被拉去喝泉水,让我可以抽出时间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那玩家为什么不去找紫荆衣呢?』 ……我记得没走他的线啊? 风愁别唤出系统面板,找到好感度那一页,看着紫荆衣头像下那点有跟没有差不多的进度条,有些疑惑。 『那好感度是对玩家的。』系统打开物品栏,将那枚平安扣展现在风愁别眼前,并解释道:『除了满好感的,其他人的好感都需要玩家自己刷,不然没有游戏体验。』 ……呵呵,还真是贴心(??_??) 风愁别看着还有一大半才能抄够字数的《清静经》,忍不住抹了把脸,压下想揍人的念头,收回之前觉得这个系统贴心的评价。 果然无论在哪里,都要被系统坑一次的,不过这次去魔界也是想看看阴骨灵力和龙气和平共处后的效果,还是不给差评了。 “愁别。”道无余看着又在走神的小徒弟,忍不住皱了皱眉,叹气道:“自从奇象出现后,愁别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我……”风愁别回过神来,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眸,想要蒙混过关的话语就说不出来了,只能半真半假道:“其实弟子有件事情,一直在瞒着师父你,在弟子搬来别愁居的时候,曾有人告诉弟子,日后这苦境会出现一番奇象,弟子就会在奇象出现的时候,恢复记忆,可……唉。” “原来是这样。”道无余看着一脸失落的风愁别,这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出那番不在意自己性命的话语,不禁柔和安慰:“也许只是时机未到,愁别你不用如此急切,耐心等待,或是去找那位苍……弦首帮忙,迟早有一天能恢复记忆的。” 呃,不急切就得喝泉水了,而且师父你的重点是找苍师兄帮忙那句吧,主要是不恢复就拿不到天波浩渺路观图,拿不到路观图就不能和苍师兄发展剧情啊。 风愁别满心吐槽,却只能说给少女听,最后还得一脸乖巧的表示自己下次不会再单独行动,一定会找人一起同行,不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当然,看道无余那一脸不信任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以及绿衣剑客投来的怀疑目光就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的信誉已经没有了,要不是限制自由这种做法有些极端,他们都不想让风愁别出门了。 “有这么夸张吗?”风愁别对此毫无自知之明。 同样毫无自知之明的少女表示赞同:“确实夸张了点,毕竟大兄弟你还没凉嘛,师父他们有些过于担心了。” “唉,之前受伤的次数有点多了。”风愁别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他有点怀疑自己表现得是不是莽了点,可他做事都挺有计划的啊,就拿这次去魔界来说,要是没有绛殷打配合的话,他是不会用这种方法创造剧情的,很容易出现纰漏。 少女瞥了风愁别一眼,怀疑他是在凡尔赛。 有没有凡尔赛暂且不提,反正风愁别短时间内是不想再抄书了,现在看到字就手疼,少女见到他揉手腕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个问题:“大兄弟,你会画画吗?” “怎么问这个?” “因为从来没看到过大兄弟你画画啊。”空闲的时候都是看道经,或者是和师父练习道法。 风愁别没回答:“你会?” “我会啊。”少女看风愁别脸色不太自然,笑着凑了过去:“没想到大兄弟你还有不会的东西啊,没关系,我来教大兄弟你画画吧。”说着拿出炭笔和画板,摆到风愁别面前:“大兄弟你先画个人,让我看看得从哪个地方开始教。” “呃,行吧。”风愁别倒没太抗拒,拿过炭笔后,目光就落在了道无余身上,接着低头画了起来。 道无余看着自家弟子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期待。 十分钟后,风愁别就放下了画笔,少女探头看去:“这么快,大兄弟你是速写……这谁?” 原本的好奇在看到成品时立刻变成了嫌弃,风愁别见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画的是师父。” 少女面露无语:“你会被师父打死的←_←” 道无余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做,毕竟也是自家弟子的一番心意,于是边安慰边看了过去:“画不好很正常,愁别你不用太……”在看到画板上那有着抽象线条,勉强能看出个人形的作品后,饶是见多识广的玄宗宗主也不禁沉默了。 “大兄弟你这是一点都不会啊……”少女抹了把脸,觉得越看越绝望,不过还是认为对方能抢救一下:“没关系,慢慢学吧,咱们就先从最难的开始画,就弦首吧。” “为什么?”“大兄弟你想啊,要是连最难的你都能画好了,再画其他的不就信手拈来了吗?”“也是,但为什么要画弦首?”“因为他的发型是最复杂的啊。” 想到那三层梳妆台,风愁别默然了,但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看少女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是没有多问,拿起炭笔重新画了起来。 道无余听着少女的评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苍平日里的造型,再和自己其他几位弟子进行比较……嗯,确实是玄宗里发型最复杂的。 话说是怎么梳起来的,要不下次问问? 天波浩渺。 被讨论发型的弦首刚从万圣岩回来,因为一页书欲探风水禁地却被困其中一事,使他的神色看着有些凝重。 赤云染:“弦首。” 白雪飘:“弦首。” 苍微微颔首,询问道:“断极悬桥之行如何呢?”翠山行答道:“虽藉云渡山一会之机潜入一探,但却查无所获。” 苍低吟思索:“看来吾沿路思考的推测,已有八成确定,尹秋君果真深沉老练,早已备下万全之策。” 翠山行:“下一步该怎么做?” 苍心里已有打算,吩咐道:“赤云染,取吾青玉龙毫与丹青绢来。” “是。” 随后赤云染取来苍所要之物,如同往常那样沾墨于手背,以试墨色深浅时,一抹冷光闪过,苍察觉不对,连忙出声阻止:“不可!” 赤云染避之不及,被藏于青玉龙毫间的暗器击中,毒素顷刻间便扩散开来,顿感晕眩无力。 “赤云染!”翠山行连忙扶住赤云染,看着她泛青的面容,不禁有些诧异:“她中毒了,怎会如此?” 苍抬手点住几处大穴,冷静吩咐:“翠山行,速到丹房取来丹药。” “是。” 翠山行将赤云染交给白雪飘照顾,快步去往丹房取药。 苍扫了眼周围结界,很快得出结论:“在咱们不在这段时间,必有了解玄宗秘法之人,闯入天波浩渺。” 白雪飘扶着赤云染,闻言不禁有了猜测:“莫非是金鎏影与紫荆衣?” 苍表情平静:“嗯。” 此时,翠山行已经取了丹药,苍让赤云染服下,顺便把了下脉:“这是苦境独门剧毒,吾的解药只能护住她的真元,无法根治。白雪飘,先将赤云染送回房中静养。” 白雪飘:“是。”随后扶着赤云染回到她的住处。 苍将青玉龙毫内中之暗器取出,熟悉的轮廓令他难得面色一沉:“玄龙针。” 性格较为温和的翠山行见到此物,语气也冷了下来:“是玄宗独门暗器。” “既有玄宗暗器,又知吾惯用青玉龙毫,确定是他两人其中之一了。” “若无法找出是谁下毒,赤云染必有生命之危。”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已经知道身份的风愁别,一个原因是对方还是失忆状态,而且对玄宗之人颇有好感,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少白入门的时候太晚了,别说是玄龙针,估计他连玄宗有没有暗器都不知道。 苍依旧很冷静,换了纸笔后,在上面写下药方,沉着开口:“咱们急,他比咱们更急。他的目标乃是针对吾,不久之内,必定亲自上门确定,吾是否中计。咱们就以逸待劳。三日之内,照吾药方熬制祛毒之药,每四个时辰让赤云染服之,以稳住毒势蔓延。” 翠山行伸手接过,点头应是。 苍看着远方海浪,意味不明道:“紫荆衣,你终也沉不住气。” 翠山行见状,正要退下,却听苍忽然开口说道:“吾打算将风少侠带到天波浩渺,看看他是否如那则消息所说的那样有入魔的迹象,顺便帮他恢复记忆。” “这……”翠山行有些震惊,随后想到少年当初求死的模样,心生担忧:“那段记忆对现在的少白而言,是否过于残忍?” “一味地逃避,不是风少侠想要的。”苍神情淡然,语调平静无波:“风少侠曾说过,比起浑浑噩噩的活着,他更愿明明白白的死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邀请,坦言 炭笔和画纸消耗得有点快,毕竟风愁别是个新手,要学的东西有亿点点多,少女的存货很快就用完了,花积分买又没那个必要,两人就干脆出来买了,绿衣剑客确定风愁别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后,就自觉留下来看家了。 不得不说苦境是个神奇的地方,如今都乱成这样了,集市里都还有人淡定的做着生意,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小玩意儿,卖吃的已经寥寥无几了。 买到所需要的炭笔和画纸,又付了钱后,少女就自觉的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迈着小短腿跟在风愁别后面,双眼已经变得有点黯淡无光了,一看就是教得心力交瘁导致的。 风愁别看着不禁有点心虚,毕竟他实在是不会画画,之前弄悬赏的时候,都是让光球帮忙弄的,因此少女越教越绝望,不过还是有点收获的,起码从一开始抽象得只能看出个人形的成品,已经变成能够看出是个人了……好吧,跟真正的画像还是有那么亿点点的差距。 在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风愁别不自觉放慢了脚步,除了因为卖货的是两个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都和其他摊贩有着天壤之别的漂亮姑娘外,还因为她们卖的都是很新鲜的蔬菜。 棵棵都用水仔细清洗,看着水灵灵的蔬菜,在以往可能只会因卖相好看稍微畅销一点,但在如今的环境,农作物根本生长不起来的情况下,这样的蔬菜就十分珍贵了,不过也因此没有村民敢过来询问,怕买不起。 “多少钱?”风愁别觉得自己可以帮这个小忙。 那两个姑娘可能也在因为这事而烦恼,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惊喜,立刻福身行礼,脆生生开口唤道:“公子。” 这称呼……风愁别下意识看了看今天自己的装扮,很朴素的一件白衣长袍,看着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应该只是礼貌一下,于是抬手回礼,又问了一遍价格。 “军师说,要我们按之前的价格卖,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过来。”其中一个姑娘有些苦恼的说道。 军师?风愁别感觉这个称呼有些熟悉,不过没有多想,毕竟这两位姑娘的打扮看着就不是普通人,于是从少女那拿出一张画纸,用炭笔在上面写下价格后,递了过去:“把这个摆上就好了。” 两位姑娘福身道谢,过于恭敬的态度让风愁别感觉怪怪的,还礼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了,因此没听见她们的低声交谈。 “遇见公子一事需要告知于谷主和军师吗?” “回去再说吧。” “嗯。” …… 这个小插曲没被风愁别放在心上,少女抱着一堆画纸和炭笔跟在身后,幽幽开口:“要是大兄弟你的画能和你写的字一样好看就好了。” “咳——” 风愁别咳嗽一声,正尴尬着,余光瞥到一抹玄紫道影,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感谢对方的出现,立刻迎了上去:“弦首。” 原本一脸幽怨的少女立刻收敛情绪,抱着炭笔和画纸凑了过去,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弦首好。”时间又恢复了之前活力满满的状态。 “嗯。” 苍的目光在少女怀里的那堆东西停留了一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问道:“要一起走走吗?” 不想再提画画这个让人头秃话题的风愁别很爽快的答应了,少女更不会拒绝这种能和苍相处的机会,跟在风愁别身旁,乐滋滋的听他们两人交谈。 “看风少侠的模样,应是没有大碍,吾和翠山行他们也能放心了。”苍看着少年干净且没有阴霾的黑色眼眸,以及周身萦绕着的清正龙气,如是说道。 “呃,幻斗、星仪两位道长应该和弦首你们说过我曾被丢入天魔池一事吧,那次都没有入魔,简单查探一下就更不可能入魔了,显然是魔界传出的谣言。” 风愁别在说这话时,少女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大致意思是:怎么感觉大兄弟你玩的和我玩的不是一个游戏?有这么个剧情吗? 风愁别:任务不一样。 少女:懂了,大兄弟你是地狱模式。 风愁别:……不想说话.jpg 苍不知两人私下的交谈,听风愁别话中对此并不在意,善意提醒道:“虽是谣言,但相信的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的。” “那弦首你们相信吗?” “自是不信的。” “弦首你们不信就行了,至于别人……”风愁别摆了摆手,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模样:“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系。”他只看重朋友们的看法,其他人爱咋咋地,影响不到他。 苍看出了这一点,眸色微沉,这样的性子是最不容易受伤,也是最容易受伤的,一旦信任之人产生怀疑,那带来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那份记忆……风少侠能撑得住吗? “弦首?”虽然苍眼睛半睁半阖的,但风愁别还是能感觉出对方在走神,有些新奇,问道:“是在为血海一事苦恼吗?” 苍轻轻点头,随后又说了一页书被困风水禁地和赤云染被暗器所伤中毒一事,风愁别听到青玉龙毫还是和原剧一样被动手脚时,忍不住问道:“九方墀道长不在天波浩渺吗?” “异象频出、苍生受苦,九方墀不愿袖手旁观,已去附近村落帮忙了。” “幸好……”要是在尹秋君动手脚时碰上,那他就功亏一篑……欸?不对啊。 “九方墀道长,不是丹田被毁了吗?他一个人……” 苍神情自若:“有黄商子陪同,还有吾赠予的护身道印,九方墀本身也知量力而行,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弦首想得很周到。”就是,怎么感觉话里有话的,似乎在内涵什么……呃,应该是错觉,苍师兄好端端的内涵他做什么。 少女看了眼情绪平淡的道者,又看了眼仿佛没察觉到不对的白衣少年,默默点蜡:苍师兄这态度,分明是对同门小辈的啊,大兄弟的马甲果然掉了。这就是地狱模式吗?真可怕…… 闲谈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开亭附近,风愁别估算着距离,觉得差不多该分道扬镳了,刚要开口,就被另一道声音压了过去。 “前面那位黑道大哥!”秦假仙冲着苍挥手喊道。 这个称呼一出来,风愁别和少女就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最后还是把大腿都掐紫了,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苍倒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颔首应答:“嗯,是秦假仙。” 秦假仙意识到这么称呼一个先天高人不太好,立刻改了口:“啊!抱歉,是六弦的先生,你好。有空吗?借一点时间和精神可以吗?”边问边把身后的少年拉到前面。 苍看到了那只缠着纱布的手,问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秦假仙比划着解释:“就是风水禁地,我们想要去救一页书,谁知道里面的机关会喷火,太一被火喷中就变成这样了。” 哦,紫宫太一啊,话说游戏里跟他有关的剧情……呃。风愁别选择暂时不想这些。 苍闻言开口说道:“让吾观视。” 太一听话的解开纱布,让苍观察伤口,秦假仙被那伤势吓了一跳:“阿妹喂~这么恐怖!太一啊!你不痛吗?” 太一轻轻摇头:“尚可忍耐。” 苍观察完伤势,拿出风愁别最为熟悉的一物:“嗯,此火不同一般,此乃玄苍珀,握住。” 太一紧握手中的玄苍珀,脸冒冷汗。 荫屍人见状不禁龇牙咧嘴:“看起来好像很痛。” 苍伸手施法于玄苍珀上:“乾妙玄坤,华剑一指。” 不消片刻,紫宫太一之手便恢复原状。 秦假仙:“赞、赞、赞!不愧是最猛的黑道大哥,啊、不是啦!是弦首~” 太一有礼道谢:“感谢弦首为太一治伤。” 苍:“举手之劳。此火伤与异度魔界焰火,有雷同之处,一旦触及便立即侵入皮肉,严重者将会蚀入骨髓。若伤深入骨,此掌将废,幸好及时医治。” 秦假仙有了点小心思:“真幸运!刚才你用那块、那块什么玄苍珀,还有吗?” 苍委婉拒绝:“玄苍珀乃道境玄宗之物。” 秦假仙没听出话外之意:“那就是还有啰!借几块来用如何?” 苍继续委婉拒绝:“以你之功体,恐怕无法使其作用。” 秦假仙不愿放弃:“我可以拿给别人用啊!以免常常要去找你治疗。” 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知使用方法与程序,也是麻烦。秦假仙,风水禁地凶险异常,救援一页书之事,让吾处理即可,你勿再寻他人进入。” 秦假仙:“这……” 听到这里,再想到之前翠山行想拿「玄苍珀」给风愁别治疗的事情,少女一脸冷漠:嗯,确定了,马甲就是掉了。 风愁别倒是没什么反应,沉默不语的看着双方走剧情,想着自己现在告辞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要不等他们聊完再说吧。 业途灵听到苍要处理这事,一脸期待:“你真的有办法救出我师父吗?” 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说道:“将你们进入之后的情况告知吾。” 心思较为细腻的太一梳理了下线索,然后才给出答复:“我们于风水禁地山势南方之口进入。最后却于山势西方之口走出,自入洞至出洞,大约超过一个时辰。” 苍稍作思索:“嗯?与尹秋君所言又有所不同,吾会详加研究其中阵局。你们等待消息即可。” 秦假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自然不愿无所事事:“好啦!不然风水禁地就让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高高人去处理,我们去处理紫宫世家之事。” 苍对此无异议:“也可。” 按理来说谈话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但秦假仙却在这时注意到了风愁别,挥手跟他打招呼:“影霁大大,看你精神饱满,双目清明的样子,老秦我就知道那消息就是胡说八道的了。” 风愁别行了一礼,闻言笑道:“谣言止于智者。” “没错,只有老秦我这样智勇双全的才不会被骗。”秦假仙摆了个自恋的pose,随后看看风愁别又看看苍,似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居然把影霁大大你交待的事情给忘记了。之前影霁大大你不是找不到去天波浩渺的路了吗?老秦我最近忙里忙外的,没顾得上给影霁大大你找去天波浩渺的路观图,正好有弦首在这,你直接问他要就行,也不用花钱找老秦我帮忙了。” 秦假仙觉得自己对朋友真是太好了,连这赚钱的机会都能放弃,想必影霁大大一定很感动吧。 感不感动是不知道,反正风愁别现在是彻底麻了,对这个时不时坑他几下的世界绝望了,更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苍师兄的邀请,他宁可回去画到头秃! “哦?风少侠找不到前去天波浩渺的路了?”苍看向风愁别,微微睁开的眼中带着疑惑。 “呃……是、是的。”见系统没有发出警告,风愁别做出一副正在回忆的样子,试探着给了个模糊的回答:“就忽然间忘记了去往天波浩渺的路线,后面试着寻找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嗯……”苍看得出风愁别还有隐瞒之事,却也没有多问,和秦假仙等人告辞后,便示意风愁别跟上来,风愁别和少女相视一眼,趋步走在那道身影后面。 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的秦假仙心情很好,转头看到太一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风愁别离去的背影,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太一啊,你在想什么呢?” 太一回过神来,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太一曾在哪里见过这位风少侠。” “也许是偶遇过吧,影霁大大时常会在江湖上行走,不过难得一见影霁大大没戴斗笠的样子呢……” 秦假仙随口念叨了几句,然后和太一他们商量如何处理紫宫世家一事,接着太一就先回去,好配合秦假仙等人行事,没过多久,秦假仙就收到了愁落暗尘之子的下落,于是抽出时间,往消息所说的地点赶去。 小道上。 风愁别已经想好如果苍问起来,他该怎么回(忽)答(悠)了,结果苍什么都没问,直接邀请道:“听闻风少侠医术精湛,又在苦境生活数年,不知能否同吾去趟天波浩渺,为赤云染诊治一番?” “在下,可以一试。”风愁别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在没有路观图的情况下,能否靠苍的带领进入天波浩渺,若是成功进入了,会不会恢复记忆,然后直接触发幡然醒悟的剧情。 苍便带着风愁别和少女往天波浩渺的方向走去,系统对此的反应格外平静,连点提示音都没有,似乎不在乎玩家钻这方面的空子。 风愁别没有因此放松下来,而是时刻警惕着,果然在即将接近天波浩渺的结界时,眼前一晃,周身的空间陡然扭曲,一阵强大的排斥力落在身上,让他不自觉向后退去,脚步一错,便要远离此处。 “风少侠。” 一声轻唤,手腕处覆上暖意,随后稍稍施力,将变换的脚步重新带回正确方向,风愁别只觉那阵排斥力渐渐变弱,接着周身空间恢复原样,眼前依旧是道者素雅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的话语响起:“跟着吾。” 风愁别微微怔愣,回过神来时已跟上了道者的脚步,紫色飘带随着前行的动作轻轻晃动,偶尔蹭到没有手套遮挡的手腕处,带来些许暖意。 少女抱着东西跟在后面,见此情景,瞬间恍然:看来之前在六极天桥那次,是大兄弟会错意了啊,我就说嘛,苍师兄明明是对着大兄弟伸手的,我不可能看错的。 想着,忍不住眉尾上扬,为自己猜对了苍师兄的用意而高兴,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穿过结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头痛欲裂,然后恢复记忆的情况,风愁别猜测是靠苍作弊进来的,虽然天道不介意他钻空子,但其他的就别想了,要不试试先让苍师兄揍他一顿?万一揍着揍着就恢复记忆了呢。 风愁别对这种危险的想法很是心动,接着感觉手腕上的触感还在,于是出声提醒:“弦首,我们已经进入天波浩渺了,可以不用再抓着了。” 苍便将手松开,既没有问刚才风愁别忽然进入异空间的事情,也没有对此事发表评价,只是让风愁别前去查看赤云染的情况,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这样善解人意的举动令风愁别心生暖意,可有些事情终究只能是秘密,他甚至连出手医治赤云染都是不允许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这番信任说声“对不起”。 海边亭内。 翠山行扶着脸色苍白的赤云染进入亭中,风愁别道了声得罪,接着摘下手套,为其把脉诊治,当然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能插手此事,于是只能歉然说道:“此毒在下也没办法祛除,只能控制毒素蔓延的速度,弦首所开的药方已是最有效果的,在下就不班门弄斧了……抱歉。” 最后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赤云染自是不会因此怪罪对方,还柔声安慰了一番,翠山行也表示不用放在心上,然后顺势将手搭在风愁别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风愁别:……赤云染师姐才是病患吧,翠师兄你干嘛呢? 把那堆东西放在石桌上,坐下吃点心的少女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意扫了眼后,就将视线放在了正在低首泡茶的苍身上,暗自欣赏了起来。 今天的苍师兄还是这么好看呢(????????????) 这边的翠山行已经把完脉了,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连点魔气的残留都没有,就是这体温似乎又低了些,依旧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后遗症。 “风少侠……还是得注意一下身体,不要急于求成,一会儿吾给风少侠写个药方,少侠一定要按时服用。”翠山行尽量委婉的劝道,对方的伤势痊愈得太快,快到有些诡异,很明显是弊大于利。 风愁别原本不怎么在意,想要拒绝的,结果抬眼就对上自家师父担忧中掺杂着不赞同的目光,莫名心虚的他轻咳一声,点头应下了:“吾会注意的,有劳道长了。” “少侠客气了。”翠山行微微一笑,接着就拿出张药方递了过来,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风愁别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翠山行,你带赤云染下去休息。”苍忽然开口说道,翠山行没有多问,扶着赤云染离开了。 风愁别见此,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进入天波浩渺也恢复不了记忆,便抬手告辞:“那吾也……”“时候还早,风少侠不如先喝杯茶再走。”苍起身扶住风愁别的手臂,止住了他的动作,见他还要拒绝,便说道:“一会儿还有件事需要风少侠的帮忙。” 话都说到这了,风愁别也不好以自己不能帮忙什么的做推辞,打算帮完再离开,接着坐到少女身旁,接过苍递来的茶杯,结果就看见道无余又放飞自我地去霍霍苍的头饰了,差点被呛到。 苍投来疑惑的目光,风愁别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然后低头喝茶,第一次觉得戴着帷帽或斗笠也还挺好的,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憋笑憋得这么难受。 至于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少女……她选择跟风愁别一样当个鸵鸟,将目光放在盘里的点心上,仿佛那里开了朵花。 就在风愁别和少女都如坐针毡时,白雪飘带领尹秋君来到天波浩渺,解救了他们。 白雪飘先是疑惑的看了眼向他投来感激目光的风愁别,随后向苍行礼:“弦首。” 苍起身,轻轻颔首:“你先下去吧。” “是。”白雪飘离开。 主人家都起来招待客人了,风愁别和少女自然不能再坐着,也纷纷起身,向尹秋君行礼:“见过桥主。” 尹秋君执扇回礼,同时打量着风愁别,发现他眉眼间没有半点入魔的迹象,面上故作不解:“原来风少侠并未入魔,可那则消息?” “那只是魔界恼羞成怒的报复罢了。”风愁别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吾确实在查探消息时与如今的魔君对上,被她打伤,但并不足以让吾入魔。” “哦?风少侠可有查到什么?”尹秋君不动声色地问道。 风愁别同样不动声色地回道:“如今魔界断层已接合,有结界所阻,吾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从那魔君的口中得知谈先生并未在魔界。” 尹秋君疑惑皱眉:“魔人狡猾,风少侠不担心这是诓骗之言吗?” “那魔君没必要骗我。”风愁别认真解释:“魔界有了叶小钗做筹码,自然不介意再多个谈先生,更何况谈先生还是我的朋友,直接拿谈先生威胁我自戕,少个作对的人不是更好吗?”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尹秋君想丢锅给魔界都没办法,如今的风愁别又比当初那单纯好骗的小师弟多了几分敏锐,只怕会多说多错,于是点头表示赞同,安慰道:“既然月才子不在魔界,那定是吉人自有天相,风少侠也不用太担心。” 风愁别勉强笑了笑:“希望如此。” 苍在一旁淡淡开口:“魔界的探查既已结束,风少侠就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风愁别尴尬点头。 苍没揪着此事不放,向尹秋君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桥主,请用茶。” 尹秋君顺势坐下:“多谢。” 风愁别和少女自觉坐回原本的位置,知道接下来是两人的谈话,便没有插话的打算,少女拿出一份炭笔和画纸,用眼神示意风愁别不要放过这个好机会,风愁别总觉得这样画画怪怪的,但拗不过对方,只能悄悄画了起来。 苍对旁边偶尔投来的视线心知肚明,却也没在意,见对面的尹秋君在打量着周围景物,便问道:“桥主为何面露疑惑?” 尹秋君收回目光,面露感叹:“奇象乍现,巨变横生,放眼所及,处处遭殃,但观此处,似乎未受异象影响,甚感不可思议。” 苍给出解释:“当初为防魔界耳目,我便设下结界,此次异变,才能安然无虞。” 尹秋君半真半假的赞叹道:“弦首能为,令人钦佩。” 苍低头品茗,闻言谦虚浅笑:“小小术法,不足道矣。” 尹秋君于是停下夸赞,直截了当的询问道:“不知今日弦首相邀,所为何事?” 苍放下茶杯,神情流露出一丝凝重:“今日劳烦桥主前来,实有一事请教。” 尹秋君心里已有了猜测,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请教就客气了,弦首直言就是。” 苍便取出用帕子包好的玄龙针,小心将其打开,展示在尹秋君面前,为其解释:“不久之前,有人暗中潜入,在笔中藏下毒针,原是针对我而来,未料却误伤道友赤云染。” 尹秋君面露讶然:“竟有此事?”见苍点头后,又不解问道:“天波浩渺如此隐密,若无人引路,难以进入,怎有可能有人能任意潜入?” “这也是吾疑惑之处。” 尹秋君从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看不出什么,继续试探:“不知伤者现今情形?” “赤云染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方才风少侠已经为其诊过脉,却是无从下手。”苍微微皱眉,看向身旁,正在偷偷摸摸画画的风愁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遮住,适时的露出愧疚神色。 苍继续说道:“吾与风少侠对此种奇毒皆无头绪,因此一邀桥主前来,想询问桥主,也许桥主见闻深博,识得此毒。” “嗯……”尹秋君凑近查看,作深思状,最后无奈摇头:“此毒我未曾见过,恐怕帮不上忙。” 苍闻言不禁眉头紧锁:“连桥主也不知,此毒果真麻烦。” 风愁别听得嘴角一抽,随后低下头,打算以后演戏的时候也要注意点,就苍师兄这悄无声息内涵人的本事,他怕以后马甲被扒干净了都不知道。 尹秋君没听出话中的异常,为了不让苍怀疑他,提出自己会想办法查出解毒之法,苍表示不敢劳烦对方,尹秋君便说是自愿帮忙的:“能助弦首一臂之力,是我的荣幸。” 苍只好叹道:“唉!道友命在旦夕,吾不敢再推却,万事有劳桥主。” 谈话就此结束,又画崩一张画像的风愁别不敢看少女的表情,见都谈完了也没他什么事,不禁问道:“弦首方才不是说,有事需要吾帮忙吗?” 苍点头:“同时也需要风少侠的同意。” “啊?我的同意?”风少侠看向还没离开的尹秋君,不禁猜测道:难道苍师兄不打算演了,想让自己帮忙抓人? “风少侠可还记得,吾之前说过,风少侠与玄宗的缘分匪浅。” “啊,这个我当然记得。”风愁别说着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觉得玄宗的道长们都很亲切,还产生过也许我曾是玄宗弟子的念头,只是我根基太差,身上也没有道法残留的痕迹,这个念头终究是幻想。” 『愁别的根基并不差,莫要妄自菲薄。』道无余一听小徒弟这么不自信,立即出言安慰。 “并非幻想。”苍轻声开口,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白衣少年,神情依旧淡然:“风少侠确实是吾玄宗的弟子。” 风愁别&少女:!!! 第二百三十七章 折中,恢复 苍的话一出口,不只是风愁别和少女被吓到了,一旁看戏的尹秋君也被惊了下,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不明白苍为何会这么直接,难不成……怀疑小师弟才是下毒的人? 当然,据尹秋君对苍的了解,知道对方不是这么冲动无脑的人,于是面上神情不变,静等下文。 “当初道魔大战,玄宗伤亡惨重,也有一些弟子下落不明,风少侠很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至于为何身上没有道法残留的痕迹……”苍语调轻缓,丝毫听不出是在说谎:“也许风少侠那时入门的时间较短,还来不及学习玄宗的道法。” 苍师兄这是……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是叛徒的真相,又不想让他一直对恢复不了记忆一事耿耿于怀,才选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吗? 风愁别心头泛暖,同时也有些酸涩,脸上却是惊喜带着点忐忑,迟疑问道:“真、真的吗?可没有道法残留的话,弦首不担心会认错人了吗?” “不会,风少侠为了救玄宗之人,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对玄宗有着好感,定是玄宗的弟子无疑。况且就算认错又如何?”苍说着,露出一抹浅笑,话语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戏谑:“有风少侠做同门,也是苍的幸事。” “有弦首这样的同门,该是吾的荣幸才是。”风愁别不自觉放松下来,相信了这番解释,只是眉眼间依旧是郁结未消:“只是能否给吾一点时间,等吾……恢复了记忆,再来给弦首答复。” “既然风少侠心中已有决断……”苍见到对方不自觉摩挲指尖的小动作,知道这是又紧张了,就没有再说下去:“那吾就备好茶水,等风少侠再次莅临天波浩渺。” 恐怕还得备好戒尺……风愁别下意识吐槽,随后行礼告辞,拉上少女一起离开,少女依旧抱着那堆画纸,在即将走远时,忽然笑问:“大兄弟是怕它生气吗?” “它不会生气。”风愁别只回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谈话了。 意味不明的对话,苍暗自记下,尹秋君心有困惑,随即也出言告辞,离开了天波浩渺。 风愁别没走远,停下脚步后,静等师父的训诫,可道无余怎会因为这事而训诫他,只是有些无可奈何:『汝在一些事情上,意外的固执与偏执,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只是,不想逃避罢了。”风愁别面露苦涩:“弦首他能如此笃定,定是知道弟子的身份了,却是希望弟子能够放下过去,想必那段记忆……”顿了顿,却是没勇气说下去:“凡事都要有代价,能够不知愁苦自然很好,但那不是弟子想要的。” 『愁别你不排斥加入玄宗就好。』道无余还能说什么呢,之前少年身死那一幕让他想起来就心悸,人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只要不是危险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弟子并未排斥……”只是单纯的心虚而已,尽管当初走背叛线的不是他自己。风愁别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感觉衣袖往下沉了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少女艰难弯腰,帮他捡了起来。 风愁别伸手去接,一看到是那枚平安扣后,就知道是系统做的了,接着一身靛蓝,手摇羽扇的率然身影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 “桥主。”风愁别神情自若的将平安扣收起来,行礼致意,尹秋君收回目光,低首回礼,然后好奇发问:“那位弦首既然说风少侠是玄宗弟子,风少侠何不应下,反而坚持要恢复记忆了再说呢?” “因为吾的那位师父。”风愁别轻声答复,墨色眼眸中隐含悲痛:“虽然吾入门的时间不长,甚至连丁点术法都未能接触,但那依旧是吾的恩师,吾不能因为失忆就忘了这份恩情,让师父他无法安眠。” 还不知道真实身份的道无余:唉,也是个知恩的好孩子。 知道其身份的尹秋君:……果然,小师弟当初背叛后求死,是被宗主的死给刺激到了。 自知这位小师弟有多么重情,又是如何的优柔寡断,再联系这番话语,尹秋君觉得自己猜对了大半,面上不显,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原来如此……风少侠接下来有何打算?” “嗯……”风愁别思索片刻,目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小心开口:“不知前辈是否介意……”“介意。”尹秋君一看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情拒绝了:“吾习惯单独行动,风少侠想必也是如此,就不用勉为其难的与吾同行了,请。” 随后一摇羽扇,毫不停留的远去了。 少女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不是他先搭讪大兄弟你的吗?” “呃,可能是先天高人的脾气都很……独特吧。”一连串的词语在口中转了个圈,最后还是选了个不会得罪人的,然后不再谈论这件事情:“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毒的办法吧,不行的话,就只能去找药师帮忙了。” 少女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道无余将视线放在少女看似灵动,实则冷漠疏远,仿佛事不关己的神情上,想到方才两人简短的对话,记下了这点异样,然后回到琴内,休养生息。 少女见道无余回到琴内,就迫不及待的对风愁别说道:“大兄弟,你的马甲好像掉了。” “哦。”风愁别却是反应平平,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在翠师兄带着赤云染来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马甲已经掉了,毕竟表现得很明显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那大兄弟你真的好淡定啊,就不怕翠师兄他们直接来个清理门户吗?” “要清理门户也是对「少白」,我现在还是失忆的「风愁别」,翠师兄他们不至于连这点都分不清楚。”风愁别说着,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忽然明白该怎么触发恢复记忆的剧情,接下来,就得看我那敬爱的金师兄,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了。” “……我好像猜到了。”少女也想摸摸下巴,不过手里的东西太多了,只能作罢:“话说金鎏影和紫荆衣的性格差这么多,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因为爱情(。-w-)” “大兄弟你是不是忘了,金鎏影对你是满好感的??????????” “你确定那好感能用?” 少女沉默片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系统提示姗姗来迟:『苍好感增加、紫荆衣好感增加,请玩家再接再厉。』然后又弹出一句:『玩家是希望系统有个反派设定吗?』 “伤势好得太快,已经引起怀疑了,需要个背锅的。” 『明白了。』系统说完,就去搜索关于如何当个反派角色的内容了。 六极天桥。 看似被毁去,实则转明为暗的六极天桥上,尹秋君一身云气,飘然入内,未见到昭穆尊的身影,便走到原本放置素还真尸身的位置,也未见到后,沉吟道:“看来,是已经拿素还真的尸身去不老城,以此换取进入其中的通行权了,嗯……静待片刻。” 过了一会儿,一抹金光落于桥上,正是刚刚从不老城回来的昭穆尊,见尹秋君在此,便问起了他所行之事的结果。 “中毒之人,是赤云染,而并非苍。”尹秋君说着,神情有些凝重:“此举怕是已经打草惊邪,引起苍的怀疑了,所幸吾未露出破绽,并将解毒之事揽了过来,只是再寻机会下手,却是难了。” “嗯,赤云染中毒也并非坏事,加上还有一页书被困风水禁地一事,能让他因此自顾不暇,暂时不会注意到咱们身上。”昭穆尊分析道。 尹秋君点点头,随后想起风愁别一事,便提了一下:“说起来,还有件事和少白有关,详情如此……”简单复述了一遍经过,末了还评价了一句:“不愧是最受宠的小师弟,连苍这样行事果断不留情的性格,都能为他格外开恩。” 昭穆尊微微怔住,随后垂下眼帘,眸底暗沉:“当初背叛一事,没人逼他……”所以,凭什么呢? “所以他后面寻死了。”尹秋君倒没看出昭穆尊的想法,只当他不想再提起这事,便换了话题:“你进入不老城后,可有何收获?” 昭穆尊回过神来,没有提喝了不老泉一事,只是说不老城的人让他去寻「不死渊源」,所在的地方名为「诡龄长生殿」。 尹秋君面露思索:“「诡龄长生殿」,莎罗曼曾说起过,莫非是同一个地方?” 接着两人又简单交谈了一番,调整了下计划后,就又各自离开了。 两天后。 在别愁居一边寻找解毒之法一边苦练画画的风愁别,终于有了进步:画像不但能看出是个人了,还能看出是谁了。 少女也不用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教他画画了,要不是因为现在是魂体的状态,少女觉得她可能早就秃了,她从未觉得教人画画,是这么煎熬的事情,不过幸好还有点成果,她便挑出一幅画得最好的挂起来,时不时欣赏一番。 风愁别:“……我就知道。话说你不能自己画一幅吗?” 少女理直气壮道:“太容易得来的就不珍贵了,而且大兄弟你看着自己的作品,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谢谢,并没有。”只感觉终于能喘口气了,要知道这两天可真的是度日如年啊,他抄道德经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甚至盼望着苍师兄赶紧写信邀请他出去,他一点都不想画了。 想到什么就来什么,当村民又拿来写有苍署名的来信时,风愁别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少女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就没有跟去,留在别愁居给菖蒲浇水加念经,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别愁居范围内的住所都被系统所设下的屏障笼罩,从外面看就跟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任何残留过的痕迹,所以风愁别之前才敢去魔界作下死,毕竟想报复的前提是能找得到他的下落,找不到就只能憋着。 也不知道苍师兄是怎么让人送信过来的,霹雳里的信使果然是修为最高深莫测的…… 胡思乱想间,风愁别来到信上所说的地点,身着玄紫道袍,背负剑袋的道者已在那里等候,眼帘微垂,周身气势收敛,带着几分静谧亲和。 “弦首。” 风愁别抬手行礼,刚准备要问,苍就主动解释了:“翠山行发现了昭穆尊的行踪,吾觉得风少侠可能需要这个线索,便邀请风少侠一同前往,同时也为了验证一事。” “前辈?”听到那个名字,风愁别有些失神,随即目光一黯,却是说起了正事:“谈先生已经下落不明很久了,这个线索对吾而言确实很重要,弦首有心了,多谢。” “都是同门,风少侠不必客气。” “……”这么快就同门了?苍师兄你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风愁别的表情有些呆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苍投来的疑惑视线后,轻咳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如果错过就不好了。” 苍轻轻颔首,风愁别便走到身旁,保持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与他一起前行。 走着走着,身旁的道者又忽然开口:“风少侠神思不属,是在纠结昭穆尊一事吗?” 其实只是单纯走神的风愁别:“……其实,也说不上纠结,就是……”微微皱眉,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观前辈眉目清正,言行举止皆为正派,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与魔界勾结,谋害素贤人和谈先生。” “但事实如此。”苍声音清浅,却是没有说什么安慰话语:“风少侠总要面对现实,而不是局限于主观的好感中,这不是件好事。” ……怎么说的他好像个没有理智的恋爱脑似的,他没立这个人设啊(??-_??)??? 风愁别暗自腹诽,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茫然,一副不理解对方为何这么说的表情:“我……并没有局限在好感中,准确来说,在知道前辈是杀害素还真的凶手时,那点好感就已经消失了,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难道成为众矢之的,比受人敬重,更有吸引力吗?” 但凡没有对素还真出手,都不会这么快被苍师兄盯上,主角的天命,谁碰谁凉凉……哦,好像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是主角,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见少年苦恼的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样,苍便不再多言,风愁别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人设是怎么跑偏的,但想到一会儿苍师兄就要扒马甲了,就乖巧的保持安静,低头赶路。 泪阳当空,闷热浮动。 在外作死趴趴走的昭穆尊欲回转六极天桥,不料在途中遭遇两人拦路,在看到身着玄紫道袍的道者后,昭穆尊便不再理会另外一个了。 “阁下纠缠不休,意欲何为?” 苍意有所指:“这倒要问你了。” “哈!不过是杀了素还真,那又如何呢?何况是个人私怨。” 昭穆尊说的满不在乎,风愁别没忍住,直接拆了他的台:“素贤人何时与阁下有了个人私怨?唯一有交集的便是五大神器,阁下与其说是私怨,不如说是想要独占神器,又怕被素贤人看穿罢了。” “你!”昭穆尊没想到风愁别居然会这么呛他,心下恼怒,冷声讽笑:“哼!汝之前可不是这番语气,怎么?不愿再故作姿态了?” “是不是故作姿态,阁下心知肚明,既然从未信任,吾也不再多言。在阁下对吾朋友出手的时候,便已经结束了。”风愁别眼中浮现出些许受伤和难过,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放至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吾现在只想问,谈先生如今……到底如何了?” 昭穆尊冷笑一声,不打算回答:“汝不是有「观想未来之能」嘛,何不自己寻找。” 风愁别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墨色的瞳孔一如往常那般清澈,却让昭穆尊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随后听到对方轻声叹道:“吾明白了。”语调陡然一转:“阁下还有同伙。” “他确实有。”苍悠然开口,接过了谈话内容:“昭穆尊,其实吾的目的很简单。” “如何?” “吾在找寻两个人,其中一名,乃是金鎏影。”声音不急不缓,却是步步紧逼:“不知昭穆尊可有印象呢?” 此话一出,令原本在道琴里休养生息的道无余待不住了,凝魂飘到其身旁,沉目打量,只是如今修为十不存一,并未看出什么,不过已经相信了苍所言的内容。接着再看向不明所以的风愁别,心下生起些许了然:若是金鎏影的话,愁别的那番莫名好感就说得通了。 这个想法一出,不由得愣住,然后皱了皱眉:怎么会说得通呢?愁别并非少白,再相似都不能将二人弄混了。 昭穆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宗主看了好几眼,只觉得有些莫名发冷,不过归结到了苍的身上:“哼!苍,你的真正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苍收回目光,掩下眸底情绪:“那代表吾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然也。因为受你无端怀疑,吾已怒不可止!” 苍说到做到,直接取下身后佩剑:“好友蔺无双,明玥将要再现光华!” 昭穆尊冷眼看向风愁别:“哦?你们这是要二对一?” ……谁给你的错觉?你连苍师兄一个人都打不过呢,还想加上一个如今正邪两气平衡,想怎么浪就怎么浪的我,是想直接领便当嘛? 风愁别心下十分嫌弃,表面上却是乖巧的看向苍,等他示意。 “风少侠,麻烦你设个结界。” 这是要他打辅助的意思,风愁别自然没有异议,想了想,抬手画印,无形屏障浮现于三里之外,确保两人打架的时候不会被打扰,又不会显得空间狭窄。 玄宗术法…… 这个认知让昭穆尊心底一沉,随后调整好情绪,并无对战的打算:“六弦之首,你吾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处处相逼?” 苍不为所动:“你吾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很快就会明朗。” “此话是非战不可了?” 苍突然话锋一转:“在打斗之前,有一个问题,足以左右今日的战斗结果。”昭穆尊微微皱眉:“你想玩什么把戏?” “赤云染身上之毒,是你所下吗?” “非也。” “哦?”苍并未表现出信或不信,催动玄宗道法,明玥发出嗡鸣颤动,战斗一触即发:“那战端开启了!” 再次对敌,昭穆尊心中有备,只采取游战不与力敌,一眼看出对手心欲脱战,苍收剑化掌,一出掌,便是惊天之招。 “伏天王.降天一,玄元天法现鎏影。” 昭穆尊不敢小觑,抬掌应对:“化天云流!” 先天乾坤配合玄元天法,玄宗秘式直扑昭穆尊,危急之际,不解之护挡下掌气,但因为之前已被佛门之法破坏过,所挡之招有限,剩下掌风穿过不解之护隙缝,登时击中胸坎气门,昭穆尊元身被击出,太极道印浮现。 苍见此,沉声轻喝:“果然是叛徒金鎏影!” 昭穆尊见身份败露,周身杀意浮现:“既然被你击出元身,那吾就毋须保留了。苍,你今日非死不可!” 又一次被忽略的风愁别:……行叭,我打辅助的,你开心就好。 苍同样不再虚与委蛇,冷声开口:“金鎏影,交出解药。” 昭穆尊讽刺笑道:“哈!毒不是吾所下,你浪费心机在吾身上,不过是缩短他人的性命。” “无妨,背叛玄宗之仇、陷害同修之罪,你今日同样必死!” “哼,何必惺惺作态,当初背叛玄宗的……”昭穆尊看向不远处的风愁别,心下已有了脱身的方法:“可不只有吾。” 风愁别被看得一愣:“什么?” “明明资质平庸,却能得到宗主青睐,成为宗主亲传弟子,受尽宠爱;明明同样背叛了玄宗,却仅仅是因为失忆了,就能得到苍等人的优待,凭什么呢?”昭穆尊想到之前尹秋君所带回来的消息,心中压抑许久的恶意扩散开来,一点点扯开那脆弱的真相:“没有人逼你,不是吗?是你自己亲口答应,愿意背叛玄宗,愿意给对你疼爱有加的师父下毒,凭什么你能又一次得到玄宗的拥护。” “你背叛了玄宗。” “你也是叛徒。” “少白。” 已经变得陌生的名字随风传来,不偏不倚的落入耳中,仿佛有什么碎裂开来,剧烈的疼痛从识海中蔓延,眉心刺痛,疼得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喉间被扼住了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 失神刹那,昭穆尊抓住机会,一掌击中肩膀,避之不及的身体向后倒去,又重重摔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周围屏障因此晃动,随即消散。 处于震惊中的道无余见状,连忙回过神来,催动琴音挡下第二轮攻势,苍随即挥掌赶到,施以道门绝学。 “伏天王·降天一,日天金阳。” “操天道、化两仪,蔽日云影。” 昭穆尊不再保留,苍却连连施以道门绝学,使得对手只能采以玄宗秘式。 胶著之际,刹时,神兵明玥出鞘:“沧海明玥!” 昭穆尊同时取出云龙斩,接下这一招:“龙刃夺海!” 铿锵碰撞间,胜负已分,苍再发一掌。 “风天法印。” 风天法印出手,卷动四周尘沙,天外忽来紫云狂涛,尹秋君及时救走昭穆尊。 苍凝视着未散去的紫色云气,心中已有答案:“以紫云之涛解破风天法印,果然引出你了,紫荆衣。” “咳——” 趴伏在地上的风愁别又是一口血吐出,苍快步走近,伸手想要将人扶起,却被避开了。 “叛徒……哈哈哈!我是叛徒!哈哈哈……” 风愁别喃喃自语着,踉跄从地上站起,面容苍白,神情悲恸,已接近崩溃:“怪不得,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那不是梦魇,那是……那是吾的罪证啊……哈哈哈哈,从始至终,吾都是一个罪人,一个叛徒、叛徒!哈哈哈哈……咳!” 情绪浮动过大,又吐了口血,随后转身,一瘸一拐的跑开了,苍快步追上,却很快就失去对方的踪迹,不禁叹了口气。 “唉……”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接受惩罚 别愁居。 因为有系统提供的屏障,所以别愁居周围的昼夜是正常的,此时天色渐暗,少女很自觉的跑去厨房准备晚饭了,绿衣剑客则有点担心,因为之前风愁别的前科太多,他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情。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没错,当那抹极其狼狈,白衣上沾染了血渍和尘土,步伐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绿衣剑客便忍不住眉头一皱,随即在看到那张俊秀面容尽是失神悲恸,充满了灰败神色后,不禁愣住。 “汝……汝这是怎么了?” 绿衣剑客从未见过对方这么失魂落魄,甚至带着点绝望的模样,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整个人都透露出死气,连忙走过去将人扶住。 “……我没事。”手腕上温凉的触感让风愁别愣了愣,仿佛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动,似乎想要露出个笑容,声音却是哽咽的:“我、我先回屋了,让我一个人……” 随即轻轻抽出手,步伐沉重的走回主屋,同时将门关上。 绿衣剑客实在不放心这种状态的风愁别,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少女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就把这事和少女说了,见对方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推开门进去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内。 风愁别枯坐在桌前,眉眼低垂,整个人处于即将崩溃的状态,飘在一旁的道无余也刚从知道真相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见到这样的小徒弟,终究是担心压过了一切:『愁别……』 风愁别的身体动了动,随后歉然道:“抱歉,师父。”随即指尖一动,将道琴封印起来,这让道无余心下一沉,对方唯一一次向他道歉并将道琴封印,还是在上次被狂龙一声笑诛杀不想连累他的时候,这次…… 可惜道琴已经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他连劝慰的话语都无法传递出去,也因为自己同样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该如何开口。 愁别,居然是少白…… 推门进来的少女自然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微微挑眉,将门关上,好奇问道:“大兄弟你真恢复记忆了?” “没有。”风愁别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绝望的模样,拉出系统面板,看着上面的提示,笑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什么猜测?”少女捧场问道。 “当玄宗的人知道我是少白后,恢复记忆的路线就多了一条,原先那条和游戏里一样,需要靠异象来恢复,至于多出来那条……”风愁别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起来:“还记得之前在苍师兄的指引下,我不靠路观图也能进入天波浩渺一事吗?” 少女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苍师兄觉得我可以进去。”风愁别笑了笑,继续解释:“与之相对的,只要让苍师兄觉得我恢复了记忆……”抬手,轻点面前的系统面板:“我就是‘恢复了记忆’,有可能今晚就能梦到少白之前的事情了,梦不到也没事,剧情还是能走的。” 少女目露敬佩:“不愧是地狱模式,恢复个记忆就那么多坑,要是再耗下去,估计真的要喝泉水了。” “行了,人设已经立好。”风愁别站起身,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放的东西可以用了,到时候还得让你帮忙引导一下。” 少女双眼一亮:“没问题。” 屋外,绿衣剑客拿着佛经,却没心情阅读,一直担心着少年的状况。 少女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关上后,看到绿衣剑客询问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大兄弟现在心情不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估计过两天就能好了。” 绿衣剑客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他不会安慰人,会安慰的少女看着也不是太担心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六极天桥。 尹秋君放下负伤的昭穆尊,眉头微皱:“你为何要那样做?” 昭穆尊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神情平静道:“当时吾已处于下风,又有结界阻拦,那是唯一的突破口。” “可你这样做,会逼死他的。”尹秋君自然猜得出这不是全部的原因,当时他就在不远处,能听得出话中蕴含的其他意思,也猜得到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小师弟会有什么极端做法。 昭穆尊依旧毫无情绪波动:“他自己寻死,怪不得吾。况且如今的他已经和玄宗站在统一战线上了,又有「观想未来之能」这种棘手的手段,能因此少个威胁,不是极好的吗?” “你……”尹秋君不由愣住,当初小师弟有多在乎他这位同修,他都是有目共睹的,却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摇扇离开:“罢了,汝在此好好养伤,吾明日再来找你。” “嗯。” 昭穆尊微微颔首,看着尹秋君离开,随后合上双眼,开始疗伤,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背处有抹蓝光闪烁,悄无声息地将他的肉身包裹在其中,一点元神飘出,向着别愁居的方向而去。 别愁居。 此时风愁别已经按时上床睡觉了,少女躺在他身边,双目微闭,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眉头微皱,接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来到书桌前,一脸郁闷的看着还在熟睡的人。 桌上的菖蒲晃了晃翠绿的叶子,发出疑问,少女摇摇头表示没事,翻出之前放在这里的画纸和炭笔,看了眼挂在床头的画像后,低头划动炭笔,画出了一只松鼠的轮廓。 最后一笔落下,天也亮了,少女将画了一夜的成品挂在那幅画像旁边,床上熟睡的人同时睁开眼睛,黑眸落在少女身上,浮现出些许茫然。 “早上好,大兄弟。”少女笑了笑,提醒道:“你要现在就去天波浩渺吗?还是要吃点早餐再去?” 天波……浩渺…… 风愁别眨了眨眼睛,有些迟钝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双手,半晌才反应过来,答道:“现在就去天波浩渺。” 去天波浩渺,认罪。 随后下床梳洗,将发冠戴好,换了件较为宽松的白衣长袍,取出道琴背在身后,然后自顾自向外走去,少女和桌上的菖蒲简单说了几句,就连忙跟了上去。 “大兄弟,我们得先去公开亭找秦假仙,向他要天波浩渺的路观图,不然一会儿你进不去的。”少女跟在旁边,再次出声提醒。 风愁别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潜意识告诉他就该这么做,于是压下心中的那点违和感,向着公开亭的方向走去。 到公开亭的时候,秦假仙正好就在那里,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见他走过去后,立刻就迎了上来。 “影霁大大,老秦我回去后想了想,觉得钱都拿了,不能不帮你的忙,所以就问了玄宗的那位黑……啊,不是,是那位先生,帮影霁大大你要了份天波浩渺的路观图。” 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风愁别怔愣片刻,反应有些迟钝地伸手接过,想起似乎得花一千两,便拿出个钱袋递了过去:“多谢秦先生。”旁边的少女都没来得及开口,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多花个一千两什么的,大兄弟应该不会介意。 这么想着,少女就没有再做理会,快步跟了上去,秦假仙刚要开口推辞就见不到人了,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嘀咕道:“怎么感觉,影霁大大魂不守舍的……” 拿到路观图的风愁别并不知道秦假仙的想法,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图上标示出来的位置,少女伸手将路观图拿过去,笑了笑:“大兄弟你跟着我走就行,这个其实用处不大。” 意识到今天状态不是很好,风愁别就没有多说什么,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头,缓解了下轻微的晕眩感,见少女已经开始带路,便迈步跟了上去。 天波浩渺。 来到结界之外,少女就停下脚步,对风愁别说道:“大兄弟,我就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接下来的场景确实不适合少女在场,风愁别点了点头,抬手抚平衣袍上因匆忙赶路出现的褶皱,然后上前走近几步,施以玄宗术法,传音轻唤:“苍师兄,我是少白。” “……进入吧。” 里面沉默片刻,苍清浅的声音才传了出来,风愁别下意识就不想进去了,可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还没等他做好决定,就已经在结界被打开后,迈步踏入其中。 身后的少女微微眯眼,瞳孔中倒映出风愁别周身萦绕着的冷白轻烟,那些冷白轻烟一部分凝结成细小的丝线,漂浮着缠绕在手脚上方,另一部分悬落在对方头顶的位置,隐隐可见人形轮廓。 少女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拿出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刷题。 天波浩渺内。 不同于外面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隐隐能听见浪涛拍岸的声响,还有流动的风声,风愁别却觉得此时有些过于安静了,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衣摆晃动的摩擦声。 走过格外漫长的小道,渐渐看到了几抹道影伫立在崖边石亭内,处于主位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玄紫道影,风愁别并未注意几位道者的神情,上前几步后,撩起衣袍,低首跪下。 “叛徒少白,见过弦首。” 话音落下,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未出现预料之中的愤怒话语,风愁别心下疑惑,以为是玄宗等人还没彻底确定他的身份,便从腰间拿出那枚龙形玉佩,置于掌心中递出:“这是吾的玉佩,翠师兄应该认识。” “……” 翠山行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神情却平静得让人心悸的白衣少年,一时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艰涩开口:“这,确实是少白的玉佩。”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风愁别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疑惑神色,这才抬头环视四周,除开背对着他,看不出是什么态度的六弦之首外,其他道子在接受到他的目光时,皆表情复杂的避开了,这让他愈发的茫然,隐隐听见了无奈轻叹。 唉,又得自己cue流程。 还没想清楚话中之意,便已经再次低下头去,口述自我罪状:“当初道魔大战失利,是我与金师兄、紫师兄通敌魔界,泄露了阵法消息所致,此乃一罪;师父之所以会陨落,是因为吾在师父他的琴上下毒,使他在观测天机时受到重创,又与金师兄联手……此乃二罪。” 每说一个罪状,风愁别便叩头一次,两次下来,额头已渗出鲜血,随即是重重的第三次:“少白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是欺师灭祖、背叛了师门的叛徒,不敢奢求师兄师姐们的原谅,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直背对着他的弦首闻言,这才转过身来,素雅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如何,不过从左侧能微收的指尖上来看,心情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师尊所观测到的天机,是什么?” “……天机所说,五百年后,神州将有一位魔皇降临,给人间带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五百年后……按照时间推算,当年道魔大战到如今也差不多了,魔皇……嗯……师尊还说了其他的吗?” “师父说,让我在关键之时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重,还说……”风愁别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颤抖:“玄宗内部……有叛徒……” 气氛瞬间凝滞,苍沉目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没有再开口,翠山行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是认错的态度还不够诚恳吗? 又是一声无奈轻叹,风愁别随即将玉佩收起,取出道琴,双手递出:“少白来此,还打算将此琴……归还玄宗。” 苍看着琴上的道印,眸色微动:“汝这是何意?” 风愁别将琴轻轻放置身前,再次低头认错:“此琴乃是师、玄宗宗主的遗物,少白既然是玄宗的叛徒,自然没资格再拿着此物,也没资格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故将此琴归还,再不入玄宗。” 这话已是在变相说自己不再是玄宗弟子,将自己钉死在了叛徒这个身份上了,因此在翠山行他们听来,跟打算以死谢罪差不多,神情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担忧。 苍弯腰将道琴抱在怀中,抬手抹去上面的禁制,目光稍稍落在身旁片刻,淡然开口:“翠山行,将戒尺拿来。” 翠山行悄悄松了口气:“是,弦首。”随后转过身,自桌上将戒尺拿了过来。 苍将道琴放在身旁,接过戒尺,伫立在白衣少年身前,沉声质问:“道子少白,你勾结魔人、背叛师门,你可知罪?” 风愁别忽然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微微闭眼:“少白知罪。” “啪——” 戒尺重重落于背上,虽然隔着衣服,但疼痛没有丝毫的减少,风愁别肩膀微颤,没有任何躲避的打算。 “道子少白,你害得玄宗数千门人无辜丧命,你可知罪?” 数千……门人?! 风愁别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恍惚了下:“少白……知罪。” “啪——” 戒尺再次落下,白衣隐有血色浮现,风愁别忍不住闷哼一声。 “道子少白,你害得前来相助的万圣岩僧者无一幸存,你可知罪?” “……少白知罪。”竟然有这么多人,因吾而死吗…… 风愁别神情愈发恍惚,心口传来剧烈的刺痛,沉重的负罪感令他几乎喘不上气来,身体开始颤抖。 “啪——” “道子少白,你忘恩弑师,你可知罪。” “少白知罪。” “啪——” “是谁带你入门?” “是师父。” “啪——” “是谁教你武艺?” “是……师父。” “啪——” “是谁在你重伤之际将你救回?!” “……是……师父……” “啪——” 句句质问,句句戳心,句句失望之言,伴随着戒尺的一次次落下,背上已经血肉模糊,白衣浸血,但最痛的,是曾经叩首拜师、违背了自我初衷的心,是一步步踏入迷途,不肯知返的固执身影,也是曾一起修炼,最终成为敌人的同门。 戒尺断裂,风愁别支撑不住,倒地呕血,方才额头上磕出的鲜血顺着眉眼流下,模糊了视线,再从眼底滑下,犹如落泪一般。腰间的玉佩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嗡鸣声阵阵,仿若在泣血啼哭,悲恸哀鸣。 “少……”翠山行于心不忍,欲要伸手将人扶起。 风愁别却是双手撑着地面,强撑着疼痛爬起,垂眸叩首:“多谢……弦首……” 额头再次重重磕到地面,鲜血滴落,将泥土染成暗色。 “辜负深恩,弑师叛门。”苍垂眸看着白衣少年平静得仿佛不知疼痛的神情,指尖微颤,斟酌着话语:“道子少白,你犯下的过错难以弥补,但后面你多次在同门陷入危险之时舍命相救,又诚心认错受罚,可见良心未泯,不用你以死谢罪。” “我……”风愁别的关注点却在那个称呼上:“我已经不配再做玄宗弟子了,若弦首担心我辱没了玄宗的名声,我可以立下毒誓。” “少白!” 翠山行和赤云染同声开口,听着似乎有点生气了。 “……是师尊将你带入玄宗,是否是玄宗弟子,也是师尊说了算。”苍瞥了眼地上断裂的戒尺,又看了眼身旁漂浮的道影,压下想要再拿新戒尺过来的念头,回绝了风愁别的那番话。 “师父已经……若弦首不放心,我可以现在就……”风愁别还是执着于自己的身份,担心对方觉得他认错的态度不好。 “……不必。”苍难得沉默了下,随后转移话题:“吾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 风愁别保持着叩首的姿势,轻轻点头。 “你当初,大可以在事后与金鎏影和紫荆衣二人离开,为何会留下直言叛徒的身份,求吾等清理门户。” 若不是当初对方突然跑到他们面前一心求死,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对方也背叛了玄宗,因为当时对方的状态很不对劲,所以他们就没有动手,而是极力安抚,谁知道对方竟直接去往练峨眉所在的战场…… “什……么?”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风愁别瞬间愣住,空白的记忆却仿佛得到了触发的条件一般,一大片混乱糅杂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无尽的懊悔、痛苦、愧疚,自责与绝望令脆弱的灵识无法承受,接近崩溃。 风愁别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断撞向地面,希望以此能够减轻疼痛,随即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双眼渗出血色混着额头上的血一起滴落。 糟了。 隐隐听见一声急切话语,接着冷白轻烟入体,稳固灵识,剧烈的疼痛瞬间消失,抬手擦去脸上的猩红,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恰好避开了将要扶起他的那只手。 “也许是我后悔了,后面想要以死谢罪。”视力还没恢复,眼前一片血色,怕被看出端倪,随口答了一句后,行礼告辞:“若弦首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就先离开了。” 结果扯到伤口了,嘶!真疼。 风愁别差点没忍住想龇牙。 “吾有一个要求。”苍也没阻拦,毕竟都需要一个冷静的时间,只是心里实在有些不放心。 风愁别立刻端正认错态度:“弦首放心,在下绝不会顶着玄宗的名号,让玄宗蒙羞的。” “……” 一向冷静自持的弦首忽然有点手痒,选择了放弃:“你已经受过惩罚了,莫要寻死自戕。” “……是。” 风愁别有点懵,没想到对方说的居然是这个,但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的一样。 “若你当初有何苦衷……” “没有,什么都没有。”风愁别忍着疼痛,匆匆转身离开:“告辞。” 苍看着少年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皱了皱眉,身旁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 天波浩渺外。 风愁别一身血色出来的时候,少女正捂着心口,对着上面骂骂咧咧的:“我都没进去,也没看戏了,怎么这都会被牵扯到。”她刚刚才写完一道题呢! “两个可怜的伤患。”风愁别走过去,扶起少女,催动阴骨灵力为她缓解疼痛,结果又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苍师兄下手真重。” “好歹挨骂的不是大兄弟你。”少女表示出一丢丢的同情。 风愁别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我有挂。”说着拿出被阴骨灵力包裹着的灵识,轻轻松手,让其回到原本的地方:“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机会吧。” “我觉得悬,估计会更痛恨苍师兄。” “无所谓了,反正最后能活着就行。”风愁别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的拉出系统地图,选择别愁居的位置,点下:“也不知道后面他看到了什么,差点就把主角的身体弄崩溃了,幸好我反应快。” 更换灵魂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而且为了不引起怀疑,还只拿了一点灵识过来,如果不是有那家伙给的道具,他是不会来这一下的,主要是走背叛线的不是他,又不能把少白拉出来,那就只能是…… “原本想看看是啥记忆,能让苍师兄问出那种问题的,结果我一进去就什么都没了,我怀疑这是区别对待,找机会得给个差评。” 风愁别絮絮叨叨的,转移着注意力。 系统自觉理亏,但不改:『这是意外事件,和系统无关,而且我们并没有差评功能,建议玩家放宽心态。』 “……啧。” 回到别愁居,绿衣剑客又被吓了一跳,来不及询问事情经过,按着风愁别就要给他上药,风愁别表示这伤并不严重,拒绝了之后,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独自回到屋内。 绿衣剑客只好询问少女,少女支支吾吾的,不好解释,以去为风愁别上药为由,快速的溜了。绿衣剑客很是无奈,随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股清正的道气消失不见了。 屋内,因为这伤是剧情需要,所以不能用一键治疗,风愁别只能咬牙受着,抬手艰难的给自己上药,同时回想着受罚时的场景,莫名有种苍师兄比游戏里下手还要重的错觉。 难道是认错的态度还不够好?可他连琴都交出去了啊,苍师兄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气? 六极天桥。 尹秋君摇扇来到时,发现昭穆尊还保持着打坐疗伤的姿势,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汝怎么了?”尹秋君疑惑询问。 昭穆尊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抬手抚向后背,仿佛那里还在疼痛,随即想到自己并没有伤到那里,于是将那点不适抛之脑后,轻轻摇头。 “无妨,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第二百三十九章 营救,传言 天波浩渺内,一片寂静。 玄紫道影独自伫立在亭内,石桌上的香炉飘起袅袅轻烟,压下了些许铁锈腥味,袖上的飘带随风晃动,衬出了几分清冷孤寂。 「在担心……那孩子吗?」道者半飘在其身旁,虽是问话,却是带着安抚:「那孩子在一些事情实在是固执得很,若你今日不给予适当的惩罚,恐怕会自己动手。」 看那状态,自己动手的话就是以死谢罪了。 “吾明白。”苍听出了道者话中的安慰,微微垂眸:“只是终究有些不放心,他能轻易原谅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却不会原谅自己,吾怕他又钻进了死胡同里,不愿意出来。” 「愁别啊……」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思考了一个晚上,道无余已经没了开始的震惊,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开始吾以为愁别与少白只是有些相似,毕竟在性格上,愁别要比少白成熟许多,也更加的孤僻谨慎,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承受,什么都藏在心里……也不知在离开玄宗的这些年月遭遇了什么,导致他的性情变了这么多。」 “师尊还记得少白在寻死时,曾说过什么吗?” 道无余目光深沉,作思索状,随后摇头叹气:「吾现在只是一抹残魂,还是靠愁别身上的灵力才能凝魂显现,很多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否则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将所观测到的天机告知了。不过……」话锋一转,语调渐冷:「吾记得那时少白的状态,似乎是被控制了。」 “被控制……嗯……”苍低声沉吟,做出猜测:“是魔界的手段吗?” 「魔界控制人,无非是运用咒术和魔虫,但如果是这两种,在言行举止中肯定会露出破绽,吾怀疑是在进入玄宗之前动的手脚。」道无余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而且奇怪的是,这个控制针对的不是玄宗,而是……少白自己。」 “想要逼少白自戕吗?” 「也许。」道无余轻轻点头,随后又是一个疑问:「但为什么要这么逼少白?」 “……” 话题又陷入了迷雾之中。 苍转身,抬手抚上琴弦,指尖轻轻划过,一个细小的符印陡然浮现,稍稍讶异片刻,指尖轻动,将其化解,一张纸条随即落入手中。 「这是……」道无余飘过来查看,只见纸条上行云流水的写了五个字,字迹端正明了,不带一丝潦草,不难看出对方在写下这五个字时,是如何的郑重严谨。 “诡龄长生殿……” 苍低声轻念,指尖摩挲着已经干涸的墨痕,却是忍不住嘴角微扬,哪怕是在得知了真实身份,知道来天波浩渺会有什么下场的情况下,对方心里也在牵挂着赤云染中毒一事,不忘用这种方法将线索告知于他。 「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道无余见此,也不禁会心一笑。 苍将纸条小心收好,随后清风拂过,淡淡檀香浮现,一位身着雪白僧袍,披戴兜帽,手持檀木佛珠的僧者出现在天波浩渺内,双眸闭合,面容慈和悲悯,额间一点朱色梵印,更显圣洁。 空中未散的血气引人注意,僧者却只是问道:“苍,你有所思? 苍:“吾心头思绪,总是瞒不了你。” 僧者环顾四周,发出询问:“此地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见其他三人?” “赤云染被暗器所伤,身染剧毒,白雪飘与翠山行正在照顾她。”却是没有解释血腥味的缘由。 僧者便没有追问:“连你也解不了吗?” 此时,尹秋君来到天波浩渺。 “咦?这位高僧是……” “大日殿最高指导,一步莲华。”苍向其引荐。 “一步莲华?久仰。”尹秋君执扇行礼。 一步莲华颔首回礼,继续之前的问题:“苍,赤云染身中何毒?” 苍取出玄龙针:“便是此针之毒。” 一步莲华凑近些许:“这种气味……是吾不曾见过的毒物。” 尹秋君面露思索,苍见状,询问道:“桥主若有所思?” 尹秋君给出建议:“记得上次吾引见的那名女郎吗?莎罗曼游走天涯,博览群草,对毒物亦有相当研究,或许能帮的上忙。” “嗯,莎罗曼住在何处?” 尹秋君答道:“她现在永乐村西南郊。” “多谢。”苍颔首谢过。 尹秋君的视线落在一处深色的泥土上,闻着一直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忍不住问道:“这股血气……是有人受伤了吗?” “风少侠来过,与吾处理了点私事。”苍神情淡淡,语意不详,随后转移了话题:“两位拜访天波浩渺,想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是私事,一步莲华就不再关注此事,便说起了虽然血月异象将除,却又有“天降血雨、地闻鬼乐”的异象出现一事,苍想起了血断机曾说过的预言,不禁担心又是一场浩劫将临。 尹秋君听到苍所说的“私事”,就猜出了大半,不过他并不想将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的事情,听一步莲华说完后,便提了一页书被困风水禁地许久,至今未能脱困一事。 一步莲华:“此事交吾处理。” 尹秋君:“圣尊者也要深入风水禁地?” 一步莲华:“吾前往接应。纵然破不了阵,助他同出,亦是机会。” 尹秋君毛遂自荐道:“我随圣尊者前往,或许能有帮忙之处。” 一步莲华轻轻颔首:“也可。” 尹秋君随即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不老城方面,昭穆尊有动作吗?” 苍答道:“他们并无再进一步的接触。” 尹秋君若有所思:“嗯,那数名戴面具之人,或许真与不老城有关。” 苍语气郑重:“泪阳之事仍必须持续进行,待一页书出阵之後,再针对昭穆尊之事作处置。” 尹秋君:“嗯,众人各自行动吧!” 一步莲华:“吾也告辞。” 两人离开。 道无余将视线从尹秋君身上收回,平静询问:「这是另一个吧?」 “嗯。”苍给予肯定的答复,道无余便不再询问,回到琴内休养。 苍将道琴小心收好,随后拿出那张纸条,垂眸沉吟:“莎罗曼、诡龄长生殿,嗯……” 别愁居。 上好药之后,风愁别将沾血的衣袍脱下,拿到角落里烧掉,然后出去安抚一直担心着他的绿衣剑客,然而在对方询问道琴的下落时,风愁别只能左顾而言他,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安抚了个寂寞。 不过绿衣剑客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很低落,就贴心的没有再多问,顺便给人炖了碗红枣汤,补补血。 晚上睡觉的时候,由于背上有伤,风愁别就只能趴着睡了,少女依旧是睡里面的位置,还背对了过去,免得碰到对方的伤口。 因为今天耗费了魂力,又挨了一顿揍,身心疲惫的风愁别很快就睡着了,然后他终于做了个噩梦。 血色的梦中,却是透不过气来的绝望情绪。 手中刀刃再进一寸,温热的鲜血溅到身上,却让人仿佛被烫到一般,不禁松开了手,双眸渐渐恢复清明,对上了道者不可置信且失望的目光。 「师父?!……我、我做了什么?」 低头看着沾染鲜血的双手,那些如同罪证一般的猩红刺痛了双眼,被控制着做下的一切经过浮现在脑海中,让本就被折磨得脆弱不堪的精神直接崩溃了。 「师父、师父,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师父……」踉踉跄跄来到气息渐弱的道者面前,紧紧抓住那染血的青色衣袖,就如同第一次与道者见面那般,希望能够被道者带出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师父……我什么都做过了,可我还是谁都救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师父……我不想再看到朋友们在我面前死去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师父……求求你杀了我!」 紧紧抓着衣袖,一声声绝望的哀求回荡在血色之中,道者面露诧异,眼中倒映出少年泪流满面的苍白面容,随即无奈轻叹,艰难将手抬起。 「师父……?」 脸上传来轻微触碰,却是道者以指腹擦去滑落的泪水,染血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没事了,现在回头还不晚。」道者已经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声音渐渐虚弱:「要记得为师说过的话,在关键之时要以天下苍生为重,你……不要再错了……」 「师父!」 …… 风愁别猛的睁眼,从床上跪坐起来,面色冰寒,眸底在黑暗中泛起一抹血色,一道血色身影随即自周身浮现,透着嗜血的冰冷杀意。 “大兄弟,你怎么了?”少女迷迷糊糊的扭过头来。 血色身影瞬间消散,风愁别眸底重回墨色,背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嘶”了一声,又趴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做了个十分不舒服的噩梦。” “噩梦也没有舒服的吧……”少女嘟囔着又扭过头去,再次入睡。 风愁别将手伸到腰间,拿出那枚龙形玉佩,握在手心,低声呢喃:“看来,得做个心理辅导才行。”随后闭上眼睛,忍着疼痛睡了过去。 后面倒是没做噩梦了,只是背后的伤偶尔会疼那么一下,导致风愁别最后都没睡好,干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将染血的绷带取下来烧掉,换上新的重新包扎好。 少女也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帮忙风愁别包扎,手在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精瘦的腹部,然后立刻就清醒了,一脸惊讶的又摸了几下,风愁别有些不耐烦,把她的手拍了下去:“瞎摸什么呢?” “大兄弟,少白居然有腹肌欸(*??????)!!”少女一脸的新奇。 风愁别无语了:“习武之人有个腹肌啥的不是很正常吗?你对少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而且你之前不是也用过这具身体嘛(¬_¬)” “我那时哪有时间注意这些啊。”少女有些委屈,辩解道:“谁叫少白战五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我都快忘了少白也是先天高人了,不过谁家高人连鸡都打不过啊ㄟ(▔,▔)ㄏ” “……”风愁别无话可说,接着腰间传来个微弱的声音:「抱歉啊,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实力确实低下……」 “!”少女吓了一跳,将视线放在风愁别腰间的玉佩上,心虚得有些结巴:“大、大兄弟你怎么把少、少白给唤醒了,会、会被排斥出去的。” “无妨,不出去走剧情就行。”风愁别穿上衣服,摸了摸腰间玉佩:“而且也就这一会儿,我打算给少白做个心理辅导,免得他留下心理阴影。” 「愁别很贴心,谢谢。」微弱的声音笑着道谢。 少女听到这个,双眼一亮,搓了搓自己的手:“那个……大兄弟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让你帮我做下心理辅导。” “你?”风愁别上下打量一下少女,然后凑近看了看她的双眼,同样的墨色眼瞳干净清澈,不见半分阴霾,便拒绝了:“你有系统护着,心理没问题,不用进行心理疏导。” “啊,怎么大兄弟你也是这么说的……”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可她要是心理正常的话,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大兄弟很好吃,想要吃了大兄弟啊Σ(??д??|||)???? 「我没关系,让黎……」 “她真的没问题,你不用担心。”风愁别无奈打断,他自然知道少女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说这最多归结于天性本能,和心理方面没有半毛钱关系。 少女听了,就没有再纠结下去,毕竟她这段时间和对方相处下来也挺正常的,没有再出现那种莫名其妙又骇人的想法,应该只是……错觉? 然而风愁别还没开始,系统就弹出了紧急提醒,显示出昭穆尊趁苍和翠山行都有事出去的机会,闯入天波浩渺,准备对赤云染和白雪飘出手的消息。 “啧,看来他并没有抓住机会。”风愁别感觉有些手痒,甚至生出了危险念头:“你说,我要不要抢了苍师兄的便当算了。”咋这么执迷不悟想要作死呢。 少女立刻出言安抚:“大兄弟,你要淡定,要是他这么容易就能改了的话,后面也不会被苍师兄用拂尘抽得跟个陀螺似的。而且抢便当有风险,容易同归于尽,大兄弟你都挨揍了,肯定不希望半途而废吧?” 风愁别也只是吐槽一下,他作为老前辈了,自然知道这一点,也只能将心理辅导的事情往后推,现在救人要紧,只是他现在受了伤,道琴又还了回去,战力可能不够,犹豫再三,便打算带上少女一起。 虽然少女不理解为什么要带上比战五渣还脆的自己,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做好了心脏疼痛的准备。 于是等绿衣剑客端着做好的早餐,过来敲门的时候,才发现两人早就出门了,还有意避开了他。 绿衣剑客:……这忽如其来的心累是怎么回事? 天波浩渺。 苍前往寻找莎罗曼,翠山行则继续寻找着昭穆尊的行踪,谁都没有料到,昭穆尊居然会趁此机会闯入天波浩渺,向留守在此的白雪飘和赤云染出手。 如今赤云染身中剧毒,白雪飘修为远在昭穆尊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局势从一开始就是不利的,甚至是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咳——” 毫无反抗之力的白雪飘重重地摔落在赤云染身前,肺腑几乎被强悍的气劲震碎,剧烈的疼痛让他丧失了所有力气,强撑着想要爬起来,却是一口鲜血吐出,再次倒地。 “白雪飘!” 眼见同伴重伤,赤云染心急如焚,但身体因为中毒极其虚弱,连将人扶起都吃力得很,更别说是帮忙了,昭穆尊也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不打算给两人求援的机会,手中杀招已至。 “风影道霁!” 携带着龙气的掌风骤然出现,挡下了临近的杀招,一身白衣的少年出现在重伤的两人身前,周身龙气浮动,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金师兄,不要再错下去了,会回不了头的!” 昭穆尊看着少年守护他人的姿态,冷笑一声,讽刺道:“怎么?你现在要背叛吾了吗?” 话语如同带毒的尖刺,在心口处留下无法愈合的钝痛,少年墨色的眸子陡然黯淡,却是一声轻笑:“金师兄说的没错,「叛徒」这两个字,是少白无法摆脱的,只不过……”抬手起式,磅礴龙气悬空,发出震慑低吼:“你确定现在不回头吗?金师兄。” “哼!汝这是在威胁吾?是谁给你的底气?苍吗?” 一声冷笑,云龙斩随即入手,毫不留情的朝着少年所在的位置劈去,少年叹息一声,身形迅速一动,龙气顷刻间迸发而出,迎上那强悍刀气。 “破天云龙!” “风凌彻寒!” 云气四涌,可见云龙飞驰,强悍威能震得大地颤动,风愁别沉着应对,运用周身龙气,挥出冰寒掌气,双方招式相对,却是旗鼓相当,呈对峙姿态。 昭穆尊不由得心下微惊,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已经不是百年前那个需要他人教导保护,实力微弱的玄宗道子了,眼中轻视散去,多了几分慎重。 “再问一句,你确定不回头吗?金师兄。”风愁别忽然开口,眸色冷沉,令昭穆尊莫名不安,随后催动内元,招式再无保留:“这便是吾的回答,逆天云刃!” 云龙斩强势挥动,刀气震散冰寒掌气,直袭风愁别而来,风愁别迅速撤身躲避,受残余气劲波及,背上白衣浮现出血色,随即双手并拢,变换掐印,稚嫩女声紧随其后。 “天圆地方,风行为囚,去!” 最后一字落下,周身清风化作绳索,瞬间束缚住四肢,昭穆尊只得分心化解,风愁别趁此机会,催动龙气,抬手击向其面门,昭穆尊侧身避开,身后风声一变,少女同样挥掌击来,不似活人的阴冷气息令他心生戒备,只能再次分心。 风愁别与少女出手默契,一前一后的接连出招,连眼神对视都不需要,便已知道对方下一步的打算,使昭穆尊疲于应对,若不是少女出手打不出伤害来,只怕他现在已经被重创了。 昭穆尊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弱点,接着不再理会风愁别,挥动云龙斩向着少女袭去,强悍气劲封锁了所有的生路,少女避无可避,脚下黑影浮动刹那,风愁别紧急赶到,以身挡下刀刃,鲜血又一次溅落在天波浩渺中。 “大兄弟!” 少女想要扶住对方,心口却再次传来钝痛,心知不能再耽搁,双方默契对视,同时抬手画印,昭穆尊来不及抽身后退,所化阵诀已经来到,压得他周身一沉,丹田处运转的真气陡然凝结不动,风愁别接着一脚踢向其手腕处,筋脉传来麻痛之感,云龙斩脱手坠落。 “都没有武器才公平,你说是吧,金师兄。” 风愁别将脚收回,抱住接近虚脱,身体已经有些透明的少女,面上一派镇定:“只是拖延许久,金师兄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话音落下,腰间玉佩颤动,龙吟声响起,金色龙气凝聚在其身后,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昭穆尊见状便知对方还有底牌未出,想要击杀对方将是件十分棘手之事,遂不再久留,召回云龙斩后,便冷哼着化光离去。 “唔噗——” 待人离去,风愁别不再强压伤势,吐出喉中腥甜,随手擦去后,抱着少女来到两个伤患面前,点住白雪飘身上穴位,对着赤云染沉声开口:“快联系弦首。” “是,前辈。”赤云染回过神来,看着少年郑重其事的模样,下意识唤了之前的称呼,接着便要催动道法唤出灵鸽,却牵动体内之毒,扭头咳出一口黑血。 “罢了,吾来吧。” 风愁别只得忍着疼痛用龙气帮其压制住毒素,接着写了封信,使其幻化成灵鸽,分成两只,往苍和翠山行所在的位置飞去,又帮忙加固了下结界,叮嘱道:“待在里面,哪里都不要去,安心等弦首回来。” “是,前辈。” 白雪飘和赤云染同声应下。 风愁别这才抱着少女,化光离开了。 灵鸽飞行的速度很快,苍刚刚从莎罗曼的帷幔里寻得线索出来,灵鸽就化作信纸落入了他手中,看着那熟悉字迹所写的内容,苍立刻放下还未做完之事,匆匆化光赶了回去。 回到天波浩渺,未散的气劲与血腥之气昭示着之前曾发生过一场恶战,只是恶战的两位主角皆已不在,只有凄凄惨惨的两位同修相互搀扶,走过来行礼:“弦首。” “嗯,你们先坐下,吾为你们疗伤。” “是。” 两人席地盘坐,苍将手放置于两人身后,催动真气,柔和的力量注入其中,稳住两人体内的伤势,随即发现了残存在其中的龙气,心中已有几分明了。 待伤势已有好转的迹象后,苍将真气收回,两人从地上站起,躬身道谢。 “同修之间,无需言谢。”苍伸手将两人扶起,随后出声询问:“信中只说了你们遇险一事,是何人所为?” “是叛徒金鎏影。”白雪飘答道,随即将事发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说到自己差点就丧命时,脸上露出几分庆幸:“幸好前辈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前辈也受了伤,我们来不及挽留,前辈就离开了,也不知那些伤严不严重。”赤云染一脸担忧,同时悄悄观察着自家弦首的神情,其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心思通透的苍自然听出来了话外之意,见两位同修都没意识到自己对少年称呼中若有若无的敬重,一时间有了笑意,原本紧绷的心神也稍稍放松,顺着那番话道:“等翠山行回来后,明日吾便前去查看。” 只是有结界遮掩,怕是要多花费些心神,况且…… “不过这样一来,赤云染你体内之毒……”苍将事情后面的隐患挑明,赤云染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闻言连忙表示:“吾身上的毒素有龙气压制,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弦首不必担心。” 随后收到了灵鸽传信的翠山行匆忙赶回,见两位同修无事,不禁松了口气,接着听说了苍要去查看风愁别伤势的事情,先是看了下赤云染和白雪飘脸上的神情,发现只有担忧与敬重,而无任何怨怼后,对此举自然不会拒绝。 “弦首去看看也好,吾会留在天波浩渺,防止变故再出,同时为白雪飘和赤云染医治伤势。” “嗯,风少侠将结界加固得很好,而且所用并非玄宗道法,想必不会再被抓住漏洞。” 苍在说此话时,淡然中带着几分欣慰,令翠山行不禁会心一笑,点头附和。 然而在第二天早上,一则关于风愁别曾是玄宗弟子少白,却弑师叛门,已经被六弦之首·苍赶出玄宗的消息从公开亭传出,很快就在苦境流传开来。 “胡言乱语,狗屁不通!是哪个混蛋乱传影霁大大的谣言,被老秦我抓住了,一定要让他好看!” 苍路过公开亭时,恰好看到秦假仙一把将那份告示扯下撕碎,正气急败坏的寻找着乱贴谣言的始作俑者,不禁微微皱眉,思考起能做下此事的人选,但最后都被排除出去了。 “这位看着仙风道骨,气质素净清雅,周身气度不似凡人,可是玄宗的道长?” 正沉思之际,一声慵懒询问自身后传来,转身看去,入眼便是一位身着杏衣长袍,眼下有处黥印,雪白长眉垂落,气质风雅隽逸的医者,心下有了猜测,低首行礼:“吾乃六弦之首·苍,阁下应该便是那位帮助玄宗道子良多的药师,慕少艾慕先生吧。” “哎呀呀~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这声先生。”慕少艾笑着摆了摆手,躬身回礼后,好奇询问道:“道长行色匆匆的,是要去找风大夫吗?” 苍轻轻颔首,将风愁别救下了两位同修的神情简单讲述了一遍,表示自己此次前去是查看对方伤势,慕少艾听出了话中的诚意,于是笑道:“正好,药师我也是要去找风大夫的,道长不如同行?” 苍对此并无异议,提醒了一句:“只是风少侠的住处自从泪阳异象后就有结界遮掩行踪,吾观其手段并非风少侠所有,一时也找不到解法。” “这样吗……”慕少艾闻言,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别愁居所见的异状,也只能叹了口气:“药师我倒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还须证实一下,我们先去往别愁居所在的位置吧。” “嗯。” 苍颔首,与其同行前往,慕少艾看了眼道者不动声色的神情,忍不住感叹:“哎呀呀~希望风大夫还不知道公开亭的消息吧,不然生起气来,老人家我是劝不住的。” 苍语气淡淡:“谣言罢了,风少侠不会在意的。” 慕少艾这才放下心来。 而如今又一次成为了传言中主人公的风愁别,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甚至都没能从床上按时爬起来,因为他…… 发烧了。 第二百四十章 猜测成真,旧事记忆 事情要从风愁别抱着少女回到别愁居时说起,不提绿衣剑客又见到他受伤时的诸多抱怨和批评,反正只要风愁别服个软,又乖巧表示不会有下次后,绿衣剑客便狠不下心来再多说什么。 少女运用魂力过多,已经累得直接睡了过去,连心口疼痛都不能让她醒来,风愁别催动阴骨灵力帮她缓解了下后,才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 昭穆尊那一下是下了狠手,伤在了肩膀处,深到直接能看到骨头,抹药的时候能疼得冷汗都出来,背上的伤也早就裂开了,那一片衣服被染成了深红,可以说是真正的没有一处好肉。 绿衣剑客在帮风愁别上后背的药时,全程眉头紧锁,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他在上面感受到了残留的道气,随即将手搭在风愁别手腕上,发现他还有内伤未愈,同样也有道气残留过的痕迹。 “你……得罪了道门的人?”绿衣剑客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随即意识到少年的伤在背上,伤势不像是利器留下的,更像是……绿衣剑客犹豫片刻,又换了个问题:“你恢复记忆了吗?” 少年身体僵硬,不是因为疼痛,接着微微点头,轻声应答:“……恢复了。” 绿衣剑客皱眉,问:“你这几天的异状,和你恢复的记忆有关?” 少年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还是无奈一叹:“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说是故事,其实是换个视角讲述的记忆,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可随着故事的展开,说到主角因为对自己师兄心生好感,决定帮助师兄一起背叛宗门时,绿衣剑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等故事停留在弑师叛门的时候,忍不住表示了质疑:“这……不是你的记忆吧?” “啊?”正努力将情绪代入其中的少年顿时愣住。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很讨厌背叛,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感情而背叛,说得绝对一点,你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有喜爱之情,更多的是友情和亲情。”绿衣剑客冷静分析,一针见血:“就算你会有喜爱之情,你的责任感也会让你在得知那位师兄要背叛的时候,把他直接交给宗门来处理,将隐患掐死在萌芽中。” 嗯……说得一点没错,如果总部有叛徒,哪怕是喜欢的人,他都会打包送给那家伙处理,最多在被处罚的送对方一程,说句好话什么的就别想了,叛徒就该弄死。 “所以……”绿衣剑客说着,歪了歪头,眼中透露出不解:“你确定这是你的记忆吗?” ……还真不是。 风愁别心里承认,表面上却还得继续演下去:“也许是……我自己在心里也不喜欢背叛这种行为,因此在失去记忆的时候性格产生了变化吧,所以你认识的是失去的我,而不是在宗门时的我。” 绿衣剑客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关心询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已经没资格再回去了。”风愁别神情落寞,按了按眉心:“算了,顺其自然吧,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绿衣剑客便不再问,抱着桌上的菖蒲走出去,贴心的关上了门。 风愁别却是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拿出玉佩,给对方做了个心理辅导,直到身体确实撑不住后,才重新封印玉佩,慢慢的爬到床上,因为前后都有伤,只能侧着睡了。 结果这一睡就出问题了。 他之前虽然暂时离身,更换了灵魂,但按理来说有道具加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却因为后面突然受到刺激,使得识海受到了损伤,接着又恢复了记忆,接收了大部分的负面情绪,自己又内伤未愈,几个负面buff叠加下来,就导致风愁别直接发起了高烧,噩梦接连不断。 也幸好这具身体是龙身,皮糙肉厚的,不然就不是发个高烧那么简单了。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过来叫他起床的绿衣剑客,少女被吵醒,迷迷糊糊的伸手去碰旁边的人,然后就“嗷”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这么烫?!” 说完低头吹着有烫伤痕迹的手指,目光落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平躺着,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的少年,表情顿时凝重起来,迅速绕过对方从床上下来,对绿衣剑客吩咐道:“你去打盆水来,最好别碰到他,不然会伤到魂体,我去熬药。” 接着就快步往厨房而去,绿衣剑客看了眼床上的人,听从少女所说的没有进行触碰,转身出去打水。 与此同时,慕少艾与苍同行至别愁居所在的范围之内,眼前却不见曾经的村落,只有一片荒芜,苍也没有感觉到结界的波动,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便看向了慕少艾。 “药师我试试吧。” 慕少艾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过试试也无妨,猜错了无伤大雅,要是猜对了……想到这里,慕少艾沉下心来,以内力传说唤道:“吾等是风大夫的朋友,此次前来想与风大夫见见,绝无恶意,还请阁下通融。” 一番话重复三遍,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慕少艾无奈一叹,觉得自己要无功而返了,身旁的苍正要询问,却忽觉周身的温度骤降,风声大变。 两人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一双鎏金眼眸此时正静静的悬浮于上空,无悲无喜的瞳孔中倒映出两人的身影,深邃冰寒,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苍在与那双眼眸对视时,便感觉身体被钉住了一般,内元与真气皆停止了运转,丝毫不能动弹,不过他没有挣扎反抗的念头,须臾之间又恢复如常了。 那双眼眸随即消散不见。 待两人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那座村落之中,有村民扛着锄头,成群结队的前往劳作,眉眼间皆是纯然笑意,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异象的干扰。 其中一个村民似乎认出了苍,走上前来搭话:“这位……应该是之前曾在别愁居中帮我们看过病的道长吧?道长是知道了风大夫生病的事情,所以来帮他治病的吗?” 苍平静颔首:“是。” “那我就不打扰道长了,道长你们快去吧,看病可耽搁不得。”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慕少艾看得啧啧称奇:“哎呀呀~没想到道长也是个会说谎的。” “并非说谎,吾来此本就打算为风少侠疗伤,两者并无冲突。”苍淡然解释,让慕少艾不由得一噎,随后转移话题:“方才那一幕,道长不好奇吗?” “嗯。”点头应答,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 “……” 卖了个关子,却没得到配合的慕少艾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觉得不愧是风大夫的同门,这性子还真有些相似,随后自己就忍不住解释了起来:“上次药师我带着西风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奄奄一息的人,伤势竟然有了好转,甚至是没有了性命之危,只不过内力都消失了,于是留了个心眼。后面药师我见到了死而复生的风大夫,问他醒来时是否就在别愁居中,风大夫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慕少艾说着,低头看向地下:“紧接着药师我发现,别愁居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排斥我们,不愿让我们在那久留,那时药师我就有了个猜测:别愁居所在的地方,是活的。”接着又抬头问道:“听刚才那村民所说,道长曾留住过别愁居,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苍想起自己试着不那么严肃,学习温和微笑,却让风愁别更加惧怕他一事,沉默的摇了摇头。 “……道长没做过什么吗?” “吾留住别愁居,是为了帮风少侠融合体内的正邪两气,偶尔帮风少侠为村民看病,没做过什么特别之事。” “……”想起自己把伤员往这里带,还引来了一些麻烦的慕少艾闻言,莫名有些心虚,轻咳两声:“看来是对风大夫有着善意的,只是不知道这善意,能维持多久。道长还记得之前传言中死而复生的那两个村民吗?” 苍轻轻颔首。 “事情发生时,药师我就在现场,亲眼见到那些村民们十分冷静的将尸体给收敛了,没有丝毫悲伤,再联系之前秦假仙说风大夫身亡时,别愁居就直接消失了……”慕少艾点到即止。 苍立刻明白了话中的未尽之意,忍不住皱了皱眉,无他,只因为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好意,而且好得有点过头了,显得有些诡异。 “药师我怀疑,风大夫可能与其做了什么交易,就是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慕少艾做出合理推断:“也不知秋宇对此是否知情,可惜找不到他的下落,不然就能问问了。” 苍面上神情不显,将这番话暗记于心。 谈话间已来到了别愁居前,慕少艾上前轻敲了几下门,门就被打开了,一身青衣长裙的少女出现在门后,见到是慕少艾和苍后,脸上露出些许惊讶,随后福身行礼:“见过药师、弦首,大兄弟现在病了,不方便见客,两位换个时间再来吧。” “哎呀呀~药师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生病还把大夫往外面推的,黎姑娘是信不过药师我的医术吗?”慕少艾故作伤心,随后在少女将要反驳时,把身旁的道者让了出来:“若是其他病症,也有这位道长在,黎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不可。 少女一脸冷漠,却没有再拒绝,侧身抬手:“那两位先进来坐坐吧,我去泡茶。” 一进入别愁居,便闻到了弥漫在空中的苦涩药香,少女将两人带到院内的石桌前坐下,拿出备好的茶叶和茶壶,低头泡茶,虽算不上赏心悦目,但还算熟练,未曾出现失误。 碧色茶水倒入杯中,少女将杯子推到两人面前,再次抬手:“请。” “多谢。”两人道谢拿起身前茶杯,温热茶水入口,带着些许涩味,稍稍回甘,令慕少艾不禁微微挑眉,探究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 这泡茶的手艺……怎么和风大夫的一样? 少女见慕少艾欲言又止的,以为自己泡的茶有问题,刚准备询问,绿衣剑客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怎么样?降下去了吗?”少女转过身问道,绿衣剑客摇了摇头,面具下的目光露出担忧:“没有任何用处。” 少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神情迟疑,随后无奈轻叹:“罢了,交给我处理吧,你招待下客人。” 绿衣剑客见到其中一个是熟人,而另一个虽然不认识,但看那一身仙风道的气质,隐隐猜出了对方身份,点头答应了,少女福身致歉后,就快步进入了厨房,继续熬药。 “这黎姑娘……怎么和在风大夫面前完全不一样,而且这性子……”慕少艾轻抿了口茶水,若有所思:“要不是时间不对,老人家我还以为是回到了第一次和风大夫见面的时候。”生疏有礼,很有距离感。 苍垂眸喝茶,语气淡淡:“黎姑娘可能是风少侠的身外化身。” “嗯?(不是)” 却是慕少艾和绿衣剑客一起出声,只不过一个表示疑问,另一个毫不犹豫的否认,语调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让慕少艾忍不住继续发出疑问:“为什么这么肯定?阁下是知道什么吗?” 绿衣剑客没有解答,而是看向了道者:“吾听到了传言,你将他赶出玄宗了吗?” 苍放下茶杯,平静答复:“风少侠已诚心认错,罪不至此。” “所以,他真的做出为了心仪之人而背叛宗门的行为吗?” “心仪之人?”旁听的慕少艾不禁愣住,面露诧异,苍微微一怔,也露出了几分茫然,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隐秘,绿衣剑客见到两人的反应,也有些茫然不解:“据他解释,当年他之所以会背叛宗门,是想要帮助那心仪之人,不过我总觉得这记忆不对劲,他显然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性格。” 慕少艾也不喝茶了,将目光移向身旁,绿衣剑客也跟着看了过去。 受到注目礼的苍:“……吾对此也并不知情。不过也能解释为何风少侠会对昭穆尊极有好感,甚至将住处的路观图都交了出去。” “……真好,老人家我跟风大夫相处这么久了,都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某个老人家酸了,想要抽水烟冷静一下。 “所以,这真是他的记忆吗?”绿衣剑客将话题拉回正轨,慕少艾率先发表感想:“听着不像是风大夫会做的事,只是失忆后性情大变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就是怎么想怎么违和。 苍微微垂眸,神情清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风少侠伤得很严重吗?” 绿衣剑客点了点头:“内伤未愈,又添新伤,似乎也受到了记忆的影响,此刻正陷入梦魇之中。” “听起来不是老人家我擅长的,那就交给道长你了。”“嗯。”苍自然不会拒绝。 绿衣剑客想起少女的叮嘱,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被慕少艾给说服了,他也希望风愁别能快点好起来。 一进入主卧,就感觉十分的闷热,加上还有浓重的铁锈腥气挥散不去,心情也不由得压抑起来,随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安挣扎的少年,身上的单衣因此被蹭开了些,露出下面层层包裹着的绷带。 苍快步来到床边,指尖凝光,化以太极道印,点入眉间灵珠,灼烫的触感微微褪减些许,随后却是一缕白烟浮现,迅速缠绕上指尖。 “欸!别!” 只来得及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意识随之一沉,被拉入了梦魇之中。 弯月悬挂在黑蓝色的夜空中,不见一颗星星,唯有清冷月光铺洒落下。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宽大的院落,四周耸立着泥土的围墙,院门口掩映着几株随风婆娑的修竹,踏进院门,迎面是一座砖砌的影壁墙,转过墙后,豁然看见一座宽阔的院子,院内零零落落放置着几座假山,还挖了一处清池,只是池中空荡荡的只有水,看着很是孤寂。 苍环顾四周,未发现异状,身后房屋的门忽然轻轻打开,瘦小身影自里面轻轻走出,没发出一点声响,苍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却不禁一愣。 入眼是一张苍白稚嫩,毫无血色的面容,眉眼间泛着浓重死气,哪怕是不会面相的人,都能看出对方命不久矣,而苍则看得更多,这分明是早夭死胎之相,根本撑不到出生那一刻,生下来了也只会是个死胎。 可这孩子却还活着,不但活着,年仅一岁就能行走自如,不急不缓的走出房屋,悄无声息的往远处走去,苍跟在那瘦小的身影后面,知道自己是误入了梦境,那这个小孩是……风愁别? 那小孩看着年幼,脚步却不慢,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还轻松的躲过了巡逻的守卫,轻车熟路的进入到一座寝殿内,见到有阵法阻挡,化出体内死气,控制着将其吞噬,一点都没触发到。 只是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断断续续的往外吐血,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呼吸微弱得可怕。 那小孩却是毫不理会,用死气抹去吐出来的鲜血后,颤颤巍巍的来到金丝楠木所制成的龙床前,看见上面没人也不惊讶,再次运用死气化解阵法,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艰难的爬上龙床,顺着密道走了下去。 密道里面并不黑,墙壁上的烛火摇曳着,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将小小的影子拉长在台阶上,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莫名让人不安。 密道渐渐就走到了尽头,入眼是一座巨大的冰室,中间放着张冰床,地上是散落的明黄色亵衣,粗重黏腻的喘息传入耳中,还有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身…… 苍心中骇然,下意识想要蒙住那孩子的双眼,手却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那孩子似乎扭头看了他一眼,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淡漠,随后又扭过头去,一步步走近,周身死气陡然暴动,席卷整个冰室,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孩子面无表情挖出跳动的心脏,丢在地上碾碎了…… 天边忽然显出一抹亮色,渐渐泛出鲜艳的橘红色,仿佛被画笔涂抹一般,很快晕染开来,将遥远的天际逐渐铺满,整个天空都被映亮,显得一片火红。 苍将视线从被烈火吞噬的寝殿中收回,落在了已经回到院内,将艰难带出来的尸身放在池边,仔细擦洗着的稚童身上,看着那张平静苍白的小脸,心口莫名沉重。 「小道士。」稚童突然开口,黑黝黝的眼眸看向了他:「你是来抓我的吗?」不等回应,又低下头去:「可你杀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吾……没有恶意。」苍感觉自己声音有点艰涩,稚童动作顿了下,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轻声开口:「这是我的父亲。」 苍瞬间愣住,稚童继续说道:「他是因我而死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那皇帝登上门来,给父亲两个选择:杀死即将出生的我或者让兄长动手杀他。父亲没得选择,于是年仅十六的兄长成为了弑父任职的恶徒,母亲也因为受到刺激,难产死了。」 稚童抬起头,神情空洞:「其实父亲选第一个也没事,我本来就是个死胎,有个算命的说过,我注定要在黎明前死去,是兄长强行为我续命。」 「逆转天命,会遭受反噬。」苍蹲下身,看着稚童苍白到能看清血管的肌肤,轻声提醒。 「我知道,可我不能死,兄长会彻底崩溃的。」稚童只有在说起那位兄长时,神情才没那么冷漠:「原本我以为皇帝是在忌惮父亲,因为他是父亲扶持上去的,兄长也因此沉寂下去,处于权利边缘,结果……真是恶心。」最后那四个字冷得让人心悸。 苍一时哑然,他能冷静观世,沉默应对任何变故,却无法在此事上说出任何安慰话语,稚童却忽然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刚才吓到你了吧?我刚才太生气了,原本想在你面前温和点的,毕竟像你这么好看年纪又小的人,不该接触那么恶心的画面,可你又要在后面跟着……我还想着现在道士都那么敬业,灵魂出窍了都要驱邪除恶呢。」 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苍只是淡淡道:「吾没有被吓到。」 「那我告诉你,如果刚才你不在的话,我会让那皇帝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掉的。」稚童抓住他的手腕,倾身靠近:「这样,你也不会害怕吗?」 苍望入那双漆黑眼眸中,没有看到任何的恶意,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刚要开口,意识却被陡然抽离了出去。 …… 意识恢复时,苍还保持着站在床前的姿势,手指点在了床上之人的眉心处,在视野恢复的瞬间,对上了那墨色的眼眸,等再去看的时候,对方依旧是双眼紧闭的模样,刚才仿佛只是错觉。 “弦首。”少女端着药走了过来,悄悄打量了下后,才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无事。”苍收敛心神,将手移开,让出了位置:“除了外伤和内伤,风少侠的识海处也有受伤的痕迹,黎姑娘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可能是在记忆恢复时受到了刺激,毕竟在此之前,大兄弟已经不怎么做噩梦了。”少女淡淡解释着,将手指轻轻划破,让血滴落在冒着热气的药水中,然后再盛到风愁别嘴边,喂他喝下。 “原来如此……”栗色的睫羽落下,苍垂眸退到一旁,掩下所有的情绪,因为方才看着像是走神了片刻,所以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慕少艾也只是问了关于风愁别的情况。 “风少侠的外伤和内伤都在慢慢愈合,导致他发烧的主要原因,是识海受到了损伤,这点让黎姑娘处理就好。”苍看着正在耐心喂药的少女,如是说道。 慕少艾闻言就稍稍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局,然后就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哎呀呀~道长,那挂在床头的画像上的人,好像是你啊……唉?还有旁边那幅,怎么是个穿着道袍的松鼠啊(??w??)” 少女喂药的手一抖,这才想起来自己作死画下的东西,内心一片哀嚎,僵硬着不敢回头。 “嗯。”苍其实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过他性格如此,也没觉得冒犯,还能分析出松鼠那幅是少女画的,因为线条很流畅,便夸赞道:“画得很有神韵。” 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将他画成松鼠。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处理血海 苍的疑问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解释,因为少女喂完药就很怂的飘走了,嗯……字面意思的飘走,她的魂血对修复风愁别的识海很有用,但也会消耗一部分魂力,让她无法再保持人类形态,只是身下的影子依旧。 这番怪异情景落入两人眼中,苍依旧神色淡淡,看了一眼便走到床边,查看风愁别如今的情况,慕少艾则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一看,黎姑娘确实像风大夫的身外化身。”连不好意思的时候都很像。 “不是。”一旁的绿衣剑客再次冷漠否认。 “为什么?” “……”绿衣剑客表现出了很明显的疑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虽然少女和风愁别是同一个人,但两人是不一样的,风愁别不会是少女,少女也不会是风愁别,这和身外化身不是一个概念。 然而慕少艾是无法看出这点玄妙所在,因为他身上没有风愁别留下的阴骨灵力,也因此无法产生联系,绿衣剑客一眼就能察觉到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云里雾里的。 慕少艾直觉自己要接触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绿衣剑客向来没有透露秘密的打算,见风愁别温度已经退下,却还在昏睡着,便提了一句:“他还没吃早饭。”接着又看了看他们:“你们也没吃。” 然后就很自觉的前往厨房了,在此恭喜绿衣剑客,因为风愁别过于作死,他已经不知不觉往保姆这一身份靠拢了(bushi) 于是屋里就只剩下两位客人,和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主人了。 慕少艾觉得干站着也不太好,于是凑过去,帮风愁别把了下脉,发现脉象确实和苍说的一样,不过还算平稳,没什么致命之处,好好养几天就能康复了。 可对方是会好好休养的性子吗?慕少艾忍不住想叹气,接着将目光放在屋内的摆设上,随意查看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风愁别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书桌上只摆放着之前抄写好的《道德经》和《清静经》,书柜上倒是摆满了书籍。 慕少艾走过去,取下其中一本,发现是本有些泛黄的医书,内容和他平时看的大同小异,就又放了回去,没有再理会,因此也没看到一抹细弱的流光自书架上快速掠过。 系统:好险,差点就被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了。 过了一会儿,少女端着碗药粥走了进来:“药师、弦首,可以吃饭了。”得到回应并让出位置后,就来到床边,用勺子盛起已经放凉过的药粥,放到风愁别嘴边。 两人却没有立刻离开,苍看着少女半透明的身影,忽然询问道:“别愁居,是活的吗?” 少女喂粥的手一抖,诧异的扭头看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慕少艾便将自己猜测到的“真相”简单讲述了一遍,最后着重问了句:“风大夫做了什么交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少女的表情已经从诧异变成一言难尽了,她知道剧情人物很会脑补,但没想到会把系统给脑补成反派啊!如果是之前那个鸠占鹊巢的,她还不会觉得违和,但如今这个是正版的,不会做出让玩家去送死的垃圾行为啊! “……药师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她和大兄弟关系没好到这种地步吧? 慕少艾微微一笑:“直觉。” “……行吧,告诉药师你们也无妨,毕竟它都愿意做出回应了。”少女耸了耸肩,看似无所谓,实则在思考该怎么编:“交易内容我不清楚,但代价可以说是显而易见了,它要大兄弟的情绪。”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负面情绪。” 苍立刻有了思绪:“它从一开始就知道风少侠的身份,也得到了风少侠的记忆。”所以之前风愁别才会拒绝在恢复记忆之前进入玄宗,那句“它会生气”,也是对自己的记忆内容有了猜测。 “没错。”系统当然知道主角的身份和记忆。 慕少艾又问道:“若是得不到风大夫的负面情绪呢?” 少女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可能吗?” “……”慕少艾想到风愁别的性格,又想到绿衣剑客所说的那些记忆,不禁苦笑:“还真是算无遗策……那,换个交易对象呢?” 少女勾唇浅笑:“那就等着大兄弟消失吧。”相当于直接换了个任务者。 “这是认准风大夫了?” “当然。”少女给出答复后,又扭过头去,继续喂床上的人喝粥:“好了,饭菜该凉了,药师和弦首还是先去用饭吧。” 点到为止,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脑补去吧,说多了容易露出破绽。 两人也没有再问,并肩离开了主屋。 简单用过饭后,慕少艾和苍便一起在村庄里逛了逛,偶尔和一位村民进行交谈,试着找出异常之处,但村民们表现得和普通人无异,从脉象上也看不出什么,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们对风愁别的态度十分友好,带着几分拥护的意味。 “看来,黎姑娘说谎了。”折返回去的路上,慕少艾很轻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也没太惊讶:“想想也是,这种私密的事情,风大夫也不会让我们轻易知晓。” “那些村民的态度,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苍细眼微睁,嗓音清冷:“当成了能够观察的宠物,给予舒适的住处,良好的环境,还有一群愿意无条件拥护的住客。” “看来确实是非人之物。”毕竟没那个人类有这种能力和精力搞这种事情。慕少艾轻叹:“不过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就不会让我们进来了。” “嗯。”苍淡淡开口:“也许此刻正观察着我们。” “……”忽然觉得背后发凉。 于是接下来就没有再交谈了,一路沉默的回到别愁居,见少女正坐在树下,捧着本佛经朗诵给绿衣剑客听,身体没有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便随口问了下风愁别有没有醒过来。 “大兄弟已经出门了。”少女一脸淡定的回答道:“说是担心还有血海残留在苦境,打算去处理一下。” “……” 慕少艾额头一阵抽痛:“若老人家我没记错的话,风大夫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少女对此表示疑惑:“醒了不就行了吗?那点伤并不致命。”然后安抚面前的绿衣剑客:“好了,别生气了,大兄弟他一个人没问题的。” 绿衣剑客声音闷闷的:“他一个人就是最大的问题。”之前哪次不是带伤回来的! 慕少艾也想这么说,而且作为一个大夫,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人给捉回来,然后给对方的药里放一大把黄连,这真是太胡来了! “吾打算去处理流言一事,黎姑娘一起来吧。”苍倒还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看不出是何情绪,少女想着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就没有拒绝,绿衣剑客表示自己也要一起,慕少艾也顺势跟了上去。 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别愁居,结界再次生效,将别愁居以及附近村庄隐藏了起来。 小道上。 头还有点晕的风愁别按了按太阳穴,听着系统给他讲述慕少艾和苍师兄的一番猜测,听到后面,忍不住吐槽道:“还真把你当成反派了啊,不过算是亦正亦邪的,也还好吧,就怕他们把你当boss打。” 『除了玩家和父亲,没有人能碰到系统。』 “嗯……”风愁别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拉出系统地图,看向位处西边的草庐标识,询问道:“你确定还能走秋宇的线?” 『玩家要是想养伤的话,就会错过。』系统冷冰冰答道。 “行行行,真是比007还过分,刚醒就叫我干活了,不涨工资我是会闹的嗷。” 『若系统记得没错的话,玩家在听到攻略人物苍也在的时候,毫不迟疑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啧,人艰不拆懂不懂。” 『玩家不是人类。』系统继续拆穿:『而且要是剧情人物再留下来,那一堆不能被人看到的同人小黄书就暴露了。』 风愁别一听这个就来气:“那些不是你塞进去的吗?别把锅扣我身上,我才没那种癖好,话说你不能直接处理了吗?” 系统无情拒绝:『不能,这是在帮玩家适应。』 “……谁会用这种方法适应啊ヽ(#`Д??)ノ” 系统依旧冷漠:『无法跟攻略人物产生好感的。』 风愁别抬手扶额,感觉有点心累:“感情这东西不能强求,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逼着刷好感只会适得其反。” 『哦。』系统了然:『我还以为玩家你有心理阴影了。』 “……你他丫的偷看我记忆了?!” 『玩家在昏迷时无意间将攻略人物苍的意识拉进了梦中,我将人带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系统认真解释,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查看玩家隐私的。 风愁别其实也没多生气,只是有点尴尬:“原来我梦到苍师兄是这个原因啊……那也不算是什么心理阴影,只是单纯有些反胃罢了。” 『因为那人侮辱了玩家父亲的尸身吗?』系统对此感到好奇:『可正常人看到不应该很愤怒吗?』 “你直接说我不正常就行了呗。”风愁别懒得理会,以魂识锁定草庐的位置:“你又不是人类,哪知道我生没生气。好了,任务要紧,再打探玩家隐私就投诉你 ̄へ ̄” 『系统没有投诉……』 风愁别选择强行屏蔽,系统果然还是不那么人性化比较好,他对聊天没那么感兴趣。 草庐附近。 因为这里同样有结界庇护的原因,所以路上还能看到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景象,耳根子清净许多的风愁别见状,也不急着去找草庐所在的位置,脚步轻缓的行走在草地上,神情闲适,仿佛是来欣赏风景的。 往里面行走片刻,眼前逐渐出现一片被人细心打理的菜田,身着白衣文士长袍,墨发用竹色发冠一丝不苟的束起,雪白发带垂落在双肩处,看着像隐逸闲士的青年正仪态优雅的靠坐在茅草所盖的凉亭下,手中还拿着一本微微泛黄的书籍认真观看着。 听到脚步声,青年从书中抬起头来,见到来者是一位身着白袍,长相青涩俊秀的少年时,便站了起来,将书本拿放在身后,微微一笑:“这位朋友光临寒舍,可要进来坐一坐?” 风愁别见对方目光清正,不似恶人,抬手行礼:“那便叨扰了。” “请。” 青年带着风愁别进入屋内,随后细细打量,有礼询问:“……嗯,你……可是风愁别?秋宇老师在信中提到过的那位少侠?” 风愁别点了点头,面露困惑:“是,不过我们之前好像不认识……”接着才后知后觉捕捉到话中的信息:“等等,秋宇……大哥?!你是大哥的学生?可我去学海似乎没见过你……” 青年轻笑解释:“在下北窗伏龙·曲怀觞,算起来也是秋宇先生的门生,风少侠来学海时伏龙已然离去,后面在下前往邵德村时风少侠已经般往苦境,故而缘铿一面。” 想到是某个家伙迷路整出来的乌龙,风愁别不禁有些尴尬,面上继续保持着困惑神色:“既然未见过,曲先生又是怎么认出我的?难道是大哥……” 曲怀觞轻轻点头,拿出一封信:“不错,秋宇老师曾经在书信中提到过风少侠,还画了一幅风少侠的画像。”说着抽出那份巴掌大的画纸,展示在风愁别面前。 风愁别:……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曲怀觞见少年脸色忽然变差,心里疑惑,不过没有多问,将画纸收好,有礼浅笑:“此处名唤碧玄草堂,是在下隐居之所,少侠既然机缘巧合而来,便让伏龙尽地主应尽之义。” “……好。”该说不说,还真是十分的风度翩翩啊。 “少侠请坐。”曲怀觞抬手示意,待风愁别道谢坐下后,取火煮茶,又取来一包茶叶,放入杯中,还未浸水便已闻到淡淡的清香,可见是上好的茶叶。 “等壶中水烧开,便让少侠尝尝这处山林独有的野茶。”曲怀觞说着,将茶叶放入三个杯子中,风愁别不禁“咦”了一声:“曲先生怎么拿了三个茶杯?” 曲怀觞也“咦”了一声:“风少侠不知道吗?秋宇老师收到了在下的信,今天便会来到此处。” “这……吾并不知情。”怪不得系统催他做任务呢。 风愁别暗自嘀咕,却听到曲怀觞很是不解的语气:“秋宇老师竟然没写信告知风少侠吗?在下看信中所言,秋宇老师对风少侠很是关心,几乎是每封来信都会提到风少侠呢。” “是、是吗?可我没收到过大哥的来信啊。”风愁别很是失落,心里却在疯狂挠墙:那家伙搞什么啊啊啊!为什么要在学生面前一直提起他,甚至还画了他的画像! 曲怀觞看少年失落的神情不似作伪,便贴心安慰道:“可能是想给风少侠一个惊喜吧。”随即“哎呀”一声,故作慌乱:“糟了,那在下岂不是破坏了这份惊喜,要不风少侠你当在下没说过吧?”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风愁别嘴角微微抽动了下,郑重的点了点头:“好,就当是我们的秘密。”曲怀觞确实比饶悲风活泼许多啊,是那家伙会喜欢的学生。 于是就换了个话题:“呃,听曲先生方才所说,曲先生已经不在学海求学了吗?” “没错,在下离开学海无涯已有数年。”曲怀觞将茶叶杂枝挑出,笑着答道。 “这样啊……”离开了就别回去了吧,现在学海无涯估计没几个正常人了。唉,可怜的太史侯。 曲怀觞见风愁别不自觉叹了口气,便询问道:“看少侠风尘仆仆,面含忧虑,不知在下可否分忧一二?” 风愁别回过神来,神情凝重:“近来武林道上不平静,虽然之前苦境的江湖就是一片腥风血雨,但这一次……异度魔界现世,浩劫异象频出,曲先生虽然在山林隐居,但还是要有所防范才好。”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唉,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曲怀觞颔首轻笑:“多谢少侠告知,在下会有防范的。不过听话中语义,风少侠这是羡慕伏龙隐居山林的闲逸散漫咯?” “自然是羡慕的。”风愁别想到身上的伤,就忍不住头疼:“我大概很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修炼生活吧,不过一味的修炼也会感觉乏味,倒不如游走江湖来的恣意。” 曲怀觞闻言不禁笑道:“不愧是秋宇老师的结义兄弟,这等快意江湖的念头还真是相似。” 那家伙快意江湖……先别迷路才是首要吧,就怕走着走着人没了。 风愁别一肚子腹诽,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大哥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是啊,虽然措辞微有差别,但不愿拘束一处的意味却是同样的,秋宇老师在信中说很希望能与风少侠一起走遍千山万水,共赏苦境风光呢。”曲怀觞说着,看了风愁别一眼,语调悠长:“可见风少侠在老师心中很重要。” ……那家伙到底给他的学生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越听越感觉不对劲(??_??) “是、是吗?”风愁别已经笑容僵硬了。 曲怀觞意味深长道:“想来在秋宇老师眼中,规矩严谨的学海无涯不过是一座处处拘束的樊笼吧……哎呀,不妙!” “怎么了?”那家伙不会又在信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语吧?风愁别已经麻了。 曲怀觞笑着摇了摇头:“背后妄议尊长,不该不该,风少侠听听便罢,可千万莫要说出去。”说完又眨了眨眼睛。 “……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其实那家伙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别想不开跑到那家伙面前表白就行-_-# 聊天的时候,水已经煮开了,曲怀觞低头拿起茶壶,将开水倒入茶杯中,茶叶得到滚烫的温度侵染,缓缓舒展开来,清冽的茶香在屋中弥漫开来。 “茶香高山云雾质,水甜幽泉霜当魂。” 一声温雅轻笑飘然而至,身着水蓝色儒服衣袍,湛蓝长发由蓝晶发冠束起,腰间环佩轻撞,步伐悠哉轻缓,面露亲和浅笑的男子出现在门外,屈指轻叩木门三下:“这样的好茶,不介意吾一同前来品茗吧?” “老师莅临,学生怎敢拒之门外?”曲怀觞起身上前,躬身行礼,语调恭敬:“见过老师。” “许久不见了,怀觞。”秋宇抬手将人扶起,目光却是放在了屋内。 风愁别心下无语,走了过去,向着对方亲昵呼唤:“大哥,你回来了。” “嗯。”秋宇含笑应答,伸手摸了摸对方发顶:“数月未见,愁别你似乎长高了许多。” ……你能把手放下去再说这话吗? 风愁别忍着怼人的冲动,一脸无奈:“大哥,我早就过了长个子的年纪了。”接着意识到了什么,往后跳了下,不高兴的扭过头去:“大哥,你又拿我开玩笑!” “你现在看着可比刚见面的时候还要委屈,大哥可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是被人欺负了?”秋宇语气揶揄,仿佛是在开玩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没有,我没有委屈,大哥你看错了。”风愁别强行露出笑容,眉眼间却是苦涩非常。 秋宇便没有再问:“那就当大哥我看错了……怀觞,让吾看看你的茶艺进步了多少吧?” 曲怀觞知道这是在转移话题,配合着自信一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于是三人一同坐下,按理来说秋宇应该坐在主位,不过被秋宇以来此是客的理由让给了曲怀觞,然后坐在了风愁别身旁的位置。 曲怀觞:“……” 风愁别:“……” 算了,这家伙(老师)高兴就好。 一杯茶喝下来,气氛已经松缓了许多,秋宇主动提起了血海一事:“吾在来此的路上,发现一处血海遗漏之地,已经有数名村民遭血海吞噬,甚至有了十分奇怪的症状,同疫病有些相似。” “疫病?”风愁别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自己之前的调查:“我曾经在血海出现的时候简单查探过,发现血海并非液体,而是由许许多多呈血色的诡虫组成的,由于十分细小且数量众多,不仔细看确实和液体一般。” “血色诡虫……嗯……”曲怀觞面露思索:“吾翻阅过一些古籍,并未见过关于此物的信息,若要将此消灭,需得再观察一番。” “据我所知,在万圣岩的善法尊者找到能除去血海之人,除掉大部分血海的时候,有座名叫‘诡龄长生殿’的诡异殿宇随之显现,估计与此地有些关联。”风愁别神情凝重的解释道。 “这是一个线索,愁别、怀觞,明日我们一同前去查探一番。”秋宇提议道,风愁别自然点头应下,曲怀觞也没有异议:“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老师、风少侠,不如今晚在我这里暂住一宿吧,明天也好按时出发。” “准备一间房屋就足够了,吾与愁别同住。” “……是。” 曲怀觞应下后,就起身去收拾屋子,离开前还若有所思地看了风愁别一眼。 风愁别:……?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提的要求。 秋宇递了个点心过来:“给你买的,尝尝。” 风愁别伸手接过,随便咬了一口,脸瞬间皱了起来:“太甜了吧……没你做的合胃口。” “有空给你做。”秋宇顺手拿过被咬了一口的点心,自己解决了,风愁别拿起茶杯,喝了大半才压下那股甜味。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进行封印 喝了茶,又蹭了顿晚饭后,秋宇就和曲怀觞去书房了,风愁别没有打扰师生之间久违的交谈,尤其是在那家伙可能迷路许多年,一直没去找对方的前提下,想想就忍不住同情,那家伙在这方面实在是很不靠谱。 曲怀觞收拾出来的屋子可以说是很干净整洁的,还摆上了一些素雅却不显得格外精贵的山水画,倒是很有儒家的风范,风愁别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慢慢的看了起来。 还没看得几页,秋宇便推门走了进来,让风愁别有些疑惑:“你不打算和自己的学生叙叙旧吗?” “先帮你上药。”秋宇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在风愁别面前晃了晃:“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伤口估计又裂开了吧。” “啊,我看看……”风愁别倒没注意到这点,因为身上一直都是在隐隐作痛的,将衣袍解下,没发现上面有血迹,估计是绷带缠得挺厚的,没有渗出来。 看着被解下来,堆成小山一样的绷带,猜到是少女做的,风愁别有些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打算把我包成粽子吗?” 秋宇将目光放在那开始渗血的肩膀处,将瓶中药粉倒在帕子上,轻轻敷了上去:“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上门悔过,顺便又救下了两个玄宗弟子,可以说是,进行到一半了吧。”药方刺激着伤口,风愁别忍不住“嘶”了一声。 “嗯,预料之中。”秋宇表情冷漠,看不出情绪。 风愁别看着他上药的动作,想起了一件事情:“话说,公开亭的那则消息,是你传出来的吧。”见他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不禁“啧”了一声:“我就知道,那一看就是你的作风。” 简单粗暴,不给任何反悔的机会,让玄宗只能做出澄清或者默认的选择,还真是……不怎么意外呢。 风愁别下意识想要抹把脸,不过这个姿势有些不方便,就作罢了,秋宇将药粉敷上去后,取出干净的绷带将伤口重新包扎好:“总该有个突破口,不是吗?” “是是是,大哥你最好了。” 风愁别回答得很是敷衍,一副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模样,秋宇却是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知道这是没有生气的意思,随后注意到那隐隐的倦意,便问道:“做噩梦了?又梦到天雷剔骨之罚的场景了吗?” “没有,这次是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风愁别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有些倦怠:“要不是后面兰来接我,恐怕我一直不会知道自己诞生的地方竟然只是一篇小说衍生出来的小世界。” “还是以你兄长和那小皇帝为主角的……小说世界。”在风愁别的瞪视下,秋宇将那两个字给咽了下去,免得真惹对方生气了。 “哼,反正我不承认那个无视父母身亡,能与仇人言笑晏晏的人是我认识的兄长。”风愁别穿上衣服, “……殇,你没有将那个故事看完吧?” “没有,看得我尴尬症都犯了,就干脆放弃了。”风愁别现在一想起当时看到的那些描写,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所以你没看到后面在互表真情那部分里,你的兄长是如何废了那小皇帝四肢,让他跪在无辜枉死的父母墓前,昼夜不停地磕头跪拜吗?” 秋宇淡淡开口,见风愁别神情僵住,还是没有将后面过于血腥的内容讲述出来,只是提醒道:“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却因为身为主角,无法彻底消亡,只能一次次经历着重复的剧情。直到殇你降临到原本不会活下来的死婴身上,使剧情发生了变故。” 风愁别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什么变故?” “你的兄长在你降临的那刻,拥有了之前无数次剧情的记忆。” “……”风愁别感觉喉咙干的难受,艰涩反驳:“可兄长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除了私下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人甘愿被压迫得无法喘气。” “那是因为殇你的存在。”秋宇继续解释:“在殇你七岁被小皇帝叫人绑走,又被那道士截胡的后一天,你的兄长就发起了兵变,进宫将小皇帝关入死牢,只要你一天没回去,他就会从小皇帝身上刮下一片肉,并且用阵法维持着他的生命。” “兄长他……不是最忠君爱国的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后面他根本不可能做出用自身性命做威胁,逼兄长篡位的极端行为。 秋宇闻言,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讶异,随后化为了然,淡淡道:“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后面在你九岁的时候,大人将你接回来,顺便告知了他此事,于是他如殇你期望的那样,代替了那个小皇帝,那小世界也因此安稳了下来。” “……行吧,也算是一个好结局。”虽然过程有点九转十八弯的。 “只是那小世界虽然可以修行,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人类的寿命还是很短暂,估计早已开始又一次轮回了。” 风愁别听出了话里有话:“所以……?” “所以我觉得,兄长这个身份……” “你他丫就想着办法占我便宜是吧?!” 亏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安慰之类的,或者以此来试探些什么,结果这家伙还真是不忘初心,就扒着这点不放,也不知道一个称呼有什么好执着的,直接念念不忘到现在! “人类不能一直陪着你的,殇。”秋宇凑近些许,表情凝肃的说着随时会被揍的话语:“而且他不曾了解你,你也不曾了解他,你们无法明白对方真正的想法。” 风愁别直接呵呵了:“说得好像我们就互相了解一样……”当初的雷罚剔骨,不就是阅读理解出现偏差导致的乌龙嘛,害得他后面抑郁了好久。 秋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即面露愧疚,迟疑开口:“其实……当初那场惩罚,只有殇你一人受下了,那个幻觉,是父亲弄出来的。” 幻觉?风愁别眨了眨眼睛,然后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就好。”没连累兰她们就好。 见风愁别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秋宇就把后面关于自己父亲被大人收拾一顿的解释给收了回去,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与人类不一样,我有足够漫长的时间……” “兰给你做的这个身体,是不是属于情绪方面比较活跃的?”风愁别打断了对方剩下的话语,很快就有了猜测。 秋宇就点了点头,答道:“大人说,这样能让我尽快学会人类的感情。” 果然。风愁别没感觉到意外,摆摆手让人出去了:“那你去和你的学生培养下感情吧,你都放了人家那么多年的鸽子了,总不能继续晾着对方吧。” 秋宇只能放弃先前的话题,起身离开:“那殇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配合你完成任务的。” 风愁别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等人走后,将地上的绷带处理干净,接着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看着倒映出来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纷杂混乱的声音。 【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竟然奢求人性的温暖,可笑至极!】 …… 【汝只是个娱乐的造物,残杀同类是汝血脉里抹不去的天性,别妄想能够逃脱!】 …… 【根据年龄来算,吾比汝要大一些,按照人类的说法,汝应该唤吾为阿兄。】 …… 【答应我,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身上的异常,你也不要再用自己的力量。不管你曾经怎么样,现在你只是我的亲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明白了吗?】 …… 最后是秋宇方才那句“他不曾了解你,你也不曾了解他”,风愁别静静地凝视着杯中倒影,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手将水泼掉。 书房。 学生和老师之间要怎么培养感情呢?答案是做题。 而秋宇曾经作为数执令,自然知道该出什么样的题才能让学生秃……咳,突破自我,所以曲怀觞在结束了学业许多年后,再次在自家老师温柔的注视下,艰难地刷起了题。 同时也有种自己此时还未离开学海,待在老师住处接受教导的错觉。 在学海,数部可以说是学员比较少的学部,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太难学了啊!!!原本的知识就可以说是困难级别了,偏偏秋宇还是一个接受过现代知识的任务者,而且他十分敬业,因此难度直接飙升到地狱等级,每天学员鬼哭狼嚎的程度已经可以和书部那边媲美了,只不过一个是精神方面,另一个是身体方面。 唯一好受点的,就只有曲怀觞和饶悲风了,两人是属于悟性上乘的,很快就找到其中的运算规律和方法,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秋宇也自然而然的分出了些关注,而且可以说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心。 只是这样做,终究会引出些弊端。 曲怀觞不自觉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秋宇投来目光,确定自己出的题对自己这位学生而言并不难后,便问道:“怎么?有心事?” “想起了以前在学海的时光,仿佛昨日还在与老师讨论课题,却是白驹过隙,流年似水啊。”曲怀觞看着蓝衣儒生从未变化过的眉眼神态,不禁有些感慨。 “多年不见,怀觞你倒是伤悲春秋起来了,是嫌做的题少了?”秋宇闻言双眼微弯,屈指轻叩那份还没解出来的题目:“若是真的怀念,吾可以多写几道,让怀觞你好好重温一下当年的学业,这样就没时间走神了。” “咳~老师难得来此,学生怎能让老师如此辛劳,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深知自己老师是说到做到,曲怀觞连忙摇头婉拒,然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题目上,正要提笔演算,却被秋宇轻轻抽走了。 “罢了,做题要的是心无旁骛,你既然心有所思,就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秋宇看出对方另有心事,不过他没有追问的念头,说完就站起身来。 “老师慢走。” 曲怀觞起身相送,注视着那抹清雅身影步入客房,将门关上后,也回了自己的卧房。 此时的风愁别已经按时睡下,可能是之前的药粉起了作用,伤口没那么疼了,可以不用太在意睡觉的姿势,整个人很放松的躺着入眠。 秋宇取下发饰,将繁重的衣袍挂放在一旁,然后来到床边,轻轻戳了戳风愁别的手臂,熟睡中的少年就自动往里面挪去,让出了足够的位置,秋宇顺势躺下,抬手挥灭烛灯,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有些昏暗的时候,秋宇和风愁别就已经认真洗漱好,穿戴整齐的站在一棵果树下等着了,秋宇还顺手摘了个果子递给风愁别尝尝,姿态格外悠闲,丝毫没有昨天的急切感。 “抱歉老师,学生起晚了……” 从房间里走出的曲怀觞匆匆来到秋宇面前,以为现在已经很晚了,连忙行礼致歉,秋宇看了看有些偏倚的发冠,抬手帮人整理了一下,质感微凉的水蓝长袖垂落在脸颊旁,清雅墨香拂过鼻尖,嗓音稍显轻柔:“莫动。” 认真将发冠扶正,秋宇又顺便理了下衣领,微微笑道:“不必如此匆忙,如今不用上早课,迟了吾不会责备汝的。” 曲怀觞稍稍回神,目光忍不住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风愁别正漫不经心的啃着没怎么熟的果子,酸得表情差点失控,见状顺手将果子丢掉,询问道:“可以走了?” “让风少侠见笑了。”曲怀觞见少年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心下暗生思量,面上不动声色地再次行礼致歉。 “啊,没事。” 风愁别有些疑惑对方投来的视线,不过也只认为是单纯的好奇,毕竟是自己老师信中提起又画了画像的,轻轻摇了摇头后,瞥了秋宇一眼,秋宇心领神会,走在前方带路。 “走吧。” 当然,真正的认路并不是秋宇,而是他那逐渐跑偏的系统。(系统:我明明是攻略系统啊qaq) 三人途经一处偏僻村落,血月高挂,飘然雪花落下,已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风愁别忍不住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呵气:“居然这么冷……” 曲怀觞也感受到了寒意,忍不住皱了皱眉:“此地如此寒冷,那生活在此处的村民们……”话未尽,入眼便是坍塌的房屋,以及半掩在雪地下,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村民尸身,周围一片寂然,一副生机灭绝的凄然惨状。 “……”秋宇感受着空中浮动的怨气,眼眸微动,水蓝折扇入手轻挥,真气化为屏障,笼罩在曲怀觞与风愁别身上:“枉死之人的怨念会对功体产生影响,小心为上。” “是。”丝毫不慌的风愁别配合着露出紧张神情,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小心了些。 所幸异象也有分布范围的,经过了几处看着没那么严重的村庄时,三人的心情才轻松了些,最后来到了目的地,风愁别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散落在血海周围,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骸骨,心下一凉:“这血海……会吞吃血肉!” “你们在此为吾掠阵。”秋宇神情一凛,迈步靠近血海所在之地,纵身跃下查探,原本平静的血海顿时躁动起来,仿佛嗅到了血肉的气息,顿时涌动着朝他扑了过来。 “老师!” 曲怀觞急声呼唤,不过秋宇早有预料,手腕一转,折扇挥出数道寒芒,击退了来势汹汹的血海,随即脚下轻点,重新回到了地面,神情凝重:“正如愁别所言,这血海并非死物,而是由一只只细小的血色诡虫组成的,而且极具攻击力。” “真是诡虫,那那些感染了「疫病」的村民……”曲怀觞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风愁别不禁“嘶”了一声:“可能就是被这些虫子给寄生了,最后还可能被吃光血肉内脏……呕,不知该说是恶心还是恐怖。” 秋宇见风愁别脸色难看,便开玩笑道:“也许不是吃光了,只吃掉一半也是会死人的。”“……大哥,这种时候你还消遣我!”风愁别反胃得捂住了嘴。 “诶,吾……是帮你习惯,否则日后要是再看到这种血腥场景,愁别你难道就要手脚一软,束手就擒了?”秋宇摇扇轻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凉,风愁别故作不知,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秋宇摇扇的动作一顿,看着少年眼中不加掩饰的信任与依赖,微微勾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嗯,说的也是。不过……”“什么?”“……算了,没什么。”却是不再开口。 曲怀觞察觉到气氛不对,便问起了要事:“老师,你有办法消灭这遗漏的血海吗?”“嗯……”秋宇皱眉沉思,随后摇头:“此物没那么容易消灭,不过可以设下阵法将其封印,不过最多只能封印五十年,毕竟这是活物,而且还是可能被操控的活物。” “也只能这样了。”风愁别自然知道对方有彻底消灭血海的能力,只是剧情需要,只能做到这样了,接着又想起一事:“对了,既是活物,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尸身就得进行焚烧了,要是寄生到了他人身上……恐怕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嗯。”师生皆无异议。 秋宇拿出一张白纸,写下封印所需要的材料后,交给曲怀觞:“材料一事就麻烦怀觞你前去收集了,那些村民们就由我和愁别前去游说,最后来此汇合,一切小心为上。” “是。”曲怀觞伸手接过,双方随即兵分两路。 为节省时间,风愁别和秋宇是一人一个村落进行劝说,整个过程还挺顺利的,毕竟涉及到一个村子的安危,而且苦境也没有必须要土葬的执念,在进行焚烧的时候十分配合。 不过还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将有村民被感染的村落走完,风愁别最后都对焚烧出来的味道有些反胃了,当然这是身体自主产生的反应,他自己是早就免疫了的。 秋宇在系统引导下找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个烤红薯,应该是村民送的,两人把其中一个分着吃了,填了下肚子,剩下的那个就留给同样没吃饭的曲怀觞。 等曲怀觞匆忙将需要用到的麒麟血砂收集好,疾行赶到血海时,风愁别已经和秋宇从剧情内容谈论到血海的那些虫子能不能吃了,最后秋宇表示虫子太小了,又沾染上了血腥,处理起来太麻烦,因此划分到了不能吃的范围中。 嗯……幸好曲怀觞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结束讨论了,不然就该怀疑自己老师和这位风少侠的精神状态了。 “辛苦了,怀觞。” “这是学生该做的,只是收集得匆忙,不知这些麒麟血砂够不够用。”曲怀觞将收集到的东西递了过去。 “足够了。”不够也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秋宇伸手接过,然后把还在温热的烤红薯放在曲怀觞手中,对着一脸茫然的学生吩咐道:“怀觞你奔波劳碌许久,封印方面交给吾和愁别就行,你在一旁好好休息吧。” “呃……是。”曲怀觞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不适合帮忙,便来到不远处,捧着烤红薯边吃边看。 “来,愁别,大哥教你该如何布置封印。此封印需要布置八门,如此这般……” 秋宇耐心教导着,最后问了句:“愁别,听明白了吗?”“有一处不明。”风愁别看了眼血海,面露不解:“既然是封印,为何还要布置生门?这样岂不是有意纵虎归山?” “非也。”秋宇摇扇否认:“生门乃是留一线生机,以防后来变故。另外,此门也有生生不息之意,力量流转之下,既可抵住血海侵蚀,亦可减少损耗。” “原来如此。”风愁别恍然,秋宇见他明白了,就吩咐道:“那我们就开始吧,你左我右。”“交给我吧!” 两人拿着麒麟血砂,各来到血海一处,依次布置下休门、伤门、生门等八门阵印,这是个极其繁琐又十分严谨的过程,因此就算是两人有意加快了速度,也花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将封印给布置好。 “啊,终于画完了。”落下最后一点麒麟血砂,风愁别才彻底松了口气,随即打算从地上站起来,不过因为他蹲得太久了,突然起身造成了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愁别——” 不远处的秋宇吓了一跳,一个闪身来到风愁别身前,伸手将他接入怀中,风愁别整个人趴在对方身上,淡淡墨香萦绕鼻尖,带着些许冷意,脸颊却莫名有些发烫。 之前发烧还没好吗?风愁别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秋宇以为他不舒服,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奇怪了,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呀。风愁别疑惑的将手放下,秋宇顺势松开他,改为扶住手臂:“还是要小心些,你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危险。” 风愁别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掉血海里喂虫子了,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大哥,下次我一定多加小心。”幸好没掉下去,不然肯定要被少女给笑死。 秋宇微微眯眼:“还有下次?” 风愁别连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这家伙好像真生气了啊,赶紧认怂才是。 秋宇这才缓和神情,松开手:“那愁别你先在旁边调息恢复,吾再检查一下封印。”“好,那大哥你也不要太勉强。”“放心,吾有分寸,断不会落到如愁别一般筋疲力尽的境地。” “……哼。”刚才那一瞬间的安全感果然是错觉,这家伙还阴阳怪气的嫌弃他。风愁别不高兴的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风愁别调息结束,曲怀觞也恢复了精力,秋宇走过来,询问道:“你们休息得如何了?” 曲怀觞:“已无大碍。” 风愁别:“我也没问题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封印吧。” 秋宇话音刚落,风愁别眼前就弹出了和游戏里一样的选择:让秋宇休息一下或者是立刻开始。风愁别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立刻点头答应:“好。” “天地人三才之位各需一人,愁别去天位,怀觞你站人之位。每两位距离皆为三丈三,离血海很近,待封印起时必有血海反扑,你们二人切记小心谨慎。”秋宇严肃叮嘱:“一旦出事,吾也难以及时救援。” 风愁别认真点头:“大哥放心。” 曲怀觞:“学生谨记。” 随后三人各自站定方位,秋宇抬手画印,轻声念诵:“三才运化,阴阳相生,离离浩宇,混沌蒙冥。” 最后一字落下,三人默契催动真气,封印瞬间运转,血海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开始剧烈的反扑,企图破坏法阵。 “断云掌!”曲怀觞果断出手,将其击退,神情随之凝重:“反扑开始得如此迅速,莫非是有人在后面操控?!”“绝不能让它们有突围的机会,风影道霁!”风愁别轻喝一声,挥掌将自己这边的血海给逼了回去。 秋宇催动真气,加快封印速度:“麒血为铭,刻地画笼,八门封路,转印天成,赦!” 封印将成,血海反扑的动作也愈发的激烈,曲怀觞注意到西边有血海试图突围,连忙赶了过去,风愁别瞥了秋宇一眼,见他没出手的意思,就知道是在等自己帮忙,于是将龙气彻底催动起来。 “点风起,化千光,万流云散——入苍穹!” 掌气化作金色巨龙,低吼着冲向袭来的血海,将其毁去大半,空气中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味道,秋宇见状,运用血气进行加固,封印随即完成了最后一步,彻底镇压住了躁动的血海,风愁别见状松了口气,脱力坐下。 不过封印虽成,还是有一部分血海被遗漏在外,风愁别根本不敢让秋宇出手,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催动龙气再次毁去遗漏的血海,见曲怀觞匆匆赶进来支援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血海一事到此结束,秋宇损耗了大部分真气,需要回住处静养,曲怀觞负责善后,因此风愁别便和秋宇一起离开了。 曲怀觞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的身影,想起自己方才赶过来时,秋宇看向风愁别的冰冷眼神,不禁皱了皱眉:是错觉吗?为何从老师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送魂,帮忙 潇山筑。 这里倒是没有结界遮掩,毕竟按照秋宇本身的实力,也不需要用到结界,他只要坐在那里,就能够将不利的因素排斥在外,就算没有排斥出去,也不会受到影响,比如那些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煞气。 风愁别看着因为身体损耗过大,而自主飘出进行修复,黑沉得让人心生压抑的煞气,想起这些好像是之前对方进行大规模抹杀系统,以及一些不安分的任务者时留下的,同时也是“煞神”这一称呼的由来。不过在对方看来,自己只是按照规则行事,因此对这声称呼还奇怪了许久。 “话说你不用这么拼吧,剧情里秋宇是因为内力不足才辅以血气进行封印的,你没必要啊。”风愁别瞥了眼对方苍白的面容,有些无语,秋宇收回周身煞气,神情认真:“这是剧情需要,而且……时间有些太赶了。” 风愁别闻言就更无语了:“我以为你是计划好了的,所以你又迷路了是吧?”秋宇小小的反驳了下:“我只是分不清方向。”“……行行行,你说了算。”风愁别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辩,敷衍过后,就转身去厨房了。 厨房很干净,干净得像没有用过,毕竟秋宇要维持人设,本身也不需要进食,风愁别倒没怎么讶异,正要问对方想吃什么,就看到跟进来的秋宇径直来到碗柜前,拿出了一个大碗,里面放着一只修理干净的乌鸡,还有一堆枸杞和人参。 “……你不是不喜欢提前看剧情的吗?” “这不一样。”秋宇表情认真,然后退到旁边看着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让知道他想法的风愁别很是无语,不过没多说什么,点燃灶台里的柴火,开始炖鸡汤。 食材都是处理好了的,厨房里很快弥漫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已经饿了一天的风愁别确定鸡肉熟了之后,就停火端了出去,秋宇自觉地拿上碗筷,跟在后面。 两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开始享用起了不知算是晚餐还是夜宵的鸡汤,当还有些烫的乳白色鸡汤顺着食道流入胃部时,风愁别不禁喟叹一声,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同样喝着鸡汤的秋宇看了眼心无旁骛的风愁别,状似无意地说道:“那则消息除了玄宗的人外,还有另外的势力插手了。”“哦,应该是绝仙谷那边。”风愁别随口一说,继续享用着鸡汤,没注意到对面的人身体一僵,目光变得幽深晦暗。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风愁别习惯了对方冷淡的性子,也没觉得不对,专心干饭,不过他点到为止,觉得已经饱了之后就放下碗筷,半靠在后面的树上,微微眯眼。 秋宇以为他会这么睡着了,毕竟已经很晚了,只是在吃完后,发现风愁别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眼帘低垂着在思索什么,想到今天的经历,心下了然。 “殇。”秋宇轻声开口,在少年看过来时,微微一笑:“我们去送魂吧。” 那双墨色眼眸浮现出了欣喜的亮光。 送魂,顾名思义就是将一些因为枉死或是心有执念无法离去的灵魂送走,魂司这个职位在总部就是负责这个的,先询问有没有想要做任务的,有就送到兰那里,没有就送到该去的地方。 但无论哪种,都得将那些灵魂身上的怨气给吸收干净,否则容易成为隐患,可以说是个拿命去做的苦差事,不过得到的回馈却是极其可观,不然那些利益至上的长老们也不会因为这个而针对一个孩子。 而作为不该活下来,跟老天爷抢夺生机的死胎,身体根基差到让人觉得能活着就是奇迹,就算总部环境特殊,也只能进行小范围的送魂,一次不能超过十个,不然很容易把自己也给送走了。所以很多大范围的送魂都是五个人一起弄,兰是其中的主力,其余的就充当辅助。 风愁别和身为礼司的秋宇合作送魂的次数可以说是最多的,多到让风愁别不知该怎么吐槽,因为礼司要做的事情并不像魂司那么单一,不仅要维持总部的秩序,还要处理一些莫名纷争,连带着要处理一些违反规则的人,甚至要关注其他世界的情况,有时候还要进行祈福或是为两个有缘人主持结亲一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成为和风愁别合作次数最多的那个,说他很闲吧,他要处理一大堆事情,说他很忙吧,他又能到处跑( ̄ー ̄) 言归正传,风愁别想要进行送魂,单纯是职业病犯了,或者说是……想要做些事情转移下注意力,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有些心累。 两人来到之前经过的那个小村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到了夜晚的缘故,悬挂着的血月看起来颜色更深了,血色光芒照射在厚厚的一层雪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一样,氛围更显凄惨。 “怨气真重啊……”风愁别看着四处飘荡,没有自我意识且神情恍惚带着点狰狞的游魂们,轻轻松了口气:“不过可能是有血月压制的原因,倒不会化为厉鬼。” “但时间长了,便会彻底魂飞魄散。”秋宇淡淡补充道,风愁别想起那些变来变去的设定,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阴曹地府之类的,好多灵魂都是无意识的到处乱飘,或是原地打转,只有一些重要角色才能进行转世。” 比如某个披着无数层复活甲的主角……不对,原身才是主角…… “开始吧。”秋宇取出玄色短笛,唤回了逐渐跑偏的思绪,风愁别随即沉下心来,拿出同是骨头材质的白色短笛,相视一眼后,默契吹奏起早已熟记于心的曲调。 一首送魂曲,空灵悠远,在血红的月色下渐渐传递开来,随着吹拂而过的冷风回荡盘旋,到处茫然飘荡的游魂们犹如得到了指引了一般,整齐有序的朝笛音的源头飘去,周身萦绕的死气也随之分离出一部分,落到了低首吹奏的风愁别身上。 飘来的死气浑浊不堪,伴随着凄怆不甘的怨念,风愁别自然不会立刻纳为己用,待觉得凝聚的死气快要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时,风愁别便和秋宇点头示意,两人同时停下,将目光放在了聚集到身旁的游魂身上。 风愁别简单数了数,大概有上百个游魂在听到笛音后飘来此处,其他没能过来的要么是已经消散了,要么就是距离太远,听不到送魂曲的声音。 “果然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风愁别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兰她们也在的话,起码能送上千个,这落差还是太大了。 秋宇在一旁将那团死气处理了一下,确定能让风愁别吸收后,才说道:“将你的系统唤出来,接下来需要它帮忙指路。” 风愁别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什么,解开屏蔽,将系统放了出来,系统的初始状态都是球体,随着后续的升级才会有其他形态,因此他的系统是个泛着白光的小球。 “你打算将他们带到哪里?”难不成真的有「仙山」这个地方?风愁别有些好奇。 『回收利用。』依旧是冰冷无情的机械音。 也对,毕竟是个游戏世界。风愁别说不上失望,没有再问,继续和秋宇吹奏送魂曲,曲调却是柔和了许多,轻如暖风,带着几分释然。 系统飘到游魂前方,散发着月华般的光泽,隐隐可见荧光散落,游魂们循着荧光飘然离去,配上柔和舒缓的笛声,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圣洁凝肃。 等游魂们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风愁别将处理过的死气收入灵识,得到滋养的阴骨灵力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惹得一直与其不对付的龙气十分不高兴,于是双方又互相排斥了起来,风愁别猝不及防下身体微晃,脸色顷刻间苍白。 秋宇伸手扶住了他,视线稍稍落在远处刹那,随后带着他化光离去,村落重新恢复死寂,这次是真正的荒无人烟了。 回到潇山筑,再等系统飘回来,风愁别发现都已经辰时了,也就是说他们搞了一个通宵,直接干到了第二天早上,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平时的生物钟,他也没有补觉的习惯,现在还有一团死气等着他吸收,干脆就和秋宇边下棋边闲聊。 聊着聊着,风愁别就想到了曲怀觞那几个有些奇怪的眼神,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秋宇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唔,可能是吾在信中提到愁别你的次数过多,让他联想到了饶悲风,于是下意识以为愁别你和悲风一样是个占有欲强,不喜他人与吾接触的性格。” 风愁别落子的动作一顿,表情一言难尽:“你不是说,你这两个学生相处得很好吗?”这他丫叫很好?! 秋宇面露茫然:“确实很好啊,没有逞强斗殴和栽赃陷害之类的不良行为,最多只是在学习上争强好胜了点,有什么问题吗?” “那占有欲强这个评价,是怎么得出来的?” “哦,这个啊。”秋宇将手中黑子落下,顺利吃掉了几颗白子,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悲风可以说是我带的第一位学生,相处时间自然长一些,后面我将怀觞给带了过来,在教学时会拿悲风做榜样,所用的时间也会更偏向怀觞这边,刚开始不习惯,会生出占有欲很正常。记得大人刚刚带你来总部时,我也生出了些许占有欲。” “听着确实是这样的……诶?不对啊。”风愁别落子进行补救,刚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就发现了漏洞:“我被带回去的时候,兰就经常不在总部,几乎是我自力更生的,而且在我之前不是还有个欢吗?你生哪门子的占有欲?” 秋宇拈起黑子的手一僵,抬眼望向面前之人,风愁别正等着他落子,见状面露不解:“怎么这么看我?我进总部时兰确实不在,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闹了个不愉快,你这家伙该不会忘了吧(??_??)” “第一次见面……”秋宇低声呢喃,不过没有过多思索,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后面:“我们,闹了个不愉快吗?”“对啊,记得我原本是抱着又能有个兄长的心情进入总部的,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凑过去拉近下关系,结果你来了句……”风愁别屈指轻叩棋盘,催促他赶紧落子,同时调整了下嗓音,冷冷开口:“「你太弱了,离吾远些」,可以说我刚来就惨遭嫌弃了(*??i`*)” “这……我并不是嫌弃。”秋宇心不在焉的将棋子落下,思考着该怎么解释,风愁别确实趁机吃了大片黑子,顺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没事,我那时确实太弱了,又有欢做对比,你嫌弃也正常,不用怕我生气。” “我……”“啧,这都中午了啊,我得去镇上给你买乌鸡炖汤了。”风愁别扫了眼棋局,感觉要下完估计还有几个时辰,他对输赢不怎么在意,干脆做些正事,离开的时候还拍了拍秋宇的肩膀:“你看我都这么有诚意了,可别在最后的时候掉链子啊,我的好大哥(??????c)” 见对方认真点头后,风愁别就放心的离开了,虽然好感列表上秋宇依旧是不可攻略的状态,但对方说到做到,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任务功亏一篑的。 『玩家,我也会有占有欲吗?』离开后,系统好奇发问。 那家伙如果真有的话,你估计也会有。风愁别想着一会儿要买的食材,漫不经心的给出答复,接着就听到系统又问道:『那么,玩家为什么不愿认他为兄长呢?』 ……系统八卦可以,但不要太刨根究底,会让玩家不高兴的,明白吗? 风愁别似笑非笑的模样,成功让系统安静了。 来到镇上,风愁别先买了些枸杞和人参,又去挑了只身体健康的乌鸡,接着就和游戏剧情里一样被大妈们调戏了……行吧(??_??),剧情需要。 风愁别配合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拎着乌鸡的一对翅膀,留下了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惹得后面传来接连不断的调笑声。 远离视线后,脚步就慢了下来,脸上不好意思的神情随之褪去,风愁别抬眼看向前方,之前碰见的那两个姑娘依旧在那卖着蔬菜,不过可能是已经找到方法了,很快就将今日份的给卖完了。 见白衣少年拎着只乌鸡走了过来,两人神情不变,低头唤了声“公子”,风愁别点头应下,淡淡开口:“回去告诉军师,之前帮忙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若无必要,最好不要插手苦境上的事情,绝仙谷这个地方……还是与世隔绝比较好。” 两人恭声应下,其中一个姑娘开口询问:“公子的事情也是如此吗?” “吾的事情,容易牵扯不清,让军师不必如此示好,他挂念之事,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出现。回去吧。” “是。”两人微微福身,将摊位收拾好后,便离开了,风愁别亦没有久留,神情自若的继续往前走去。 回去的路上,风愁别一边拎着乌鸡一边回想剧情,想起秋宇似乎还有个掉节操的刷好感方式,就是去笑蓬莱买小黄书送人,写上其他人的名字都会掉心性,唯独写上秋宇的会增加好感。 要不,哪天有空了去试试?反正他的心性已经很高了,而且要是真加好感了……嘿嘿嘿,可以用这个来笑话那家伙一年了(??w??) 风愁别跃跃欲试,眉眼间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已经预想到那时候该用的嘲笑话语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淡然语调传入耳中:“风少侠。” “啊……”风愁别立刻回过神来,收敛了情绪,当看见叫他的是位身着玄紫道袍,背着琴袋的道者时,不由怔愣了下,随后低头行礼:“见过弦首。”接着就和还被拎在手中的乌鸡对上了视线,双方大眼瞪小眼。 好、好尴尬,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苍师兄啊!风愁别快要脚趾扣地了,却不知他的反应落在道者眼中,就是原本十分开心、心情很好的少年在看到自己时,瞬间变得拘束了起来,身体僵硬得透露出几分惧怕(?),仿佛随时都要转身逃离一样。 还是心生芥蒂了吗……苍看着在他注视下身体愈发僵硬,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的白衣少年,思索着要怎么出言缓解越来越凝滞的氛围,风愁别却有些撑不住了,试探着询问道:“弦首这是,刚刚从天荒不老城出来吗?” “嗯,如今正要去云渡山。”苍倒不警惕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也不会多问,只是顺势提出邀请:“风少侠要一起吗?” “……好。” 原本风愁别想拒绝的,但他想到了道无余,当时把琴还回去确实有那么点苦肉计的意思在里面,后面意识到道无余是靠他的阴骨灵力才能凝魂出现,要是时间一久……他瞬间就后悔了,不过不好意思开口,少女倒是能接触,但她如今失忆了,便打算找个借口让苍将琴拿出来,他悄悄送点过去。 ……但要用什么借口呢?睹物思人? 风愁别暗自纠结着,稚气未脱的眉宇微微皱起,目光悄然投放在跟在身侧的道者身上,又飞快的收了回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开始苦恼另一件事。 明明在游戏里少白挨揍之后,苍虽然很气愤的不让他再叫自己“师兄”,可也改口唤为“少白”了啊,怎么到他这里还是叫“风少侠”,难道是他认错态度还不够好?可他虽然作弊了,但挨揍是真的啊,苍师兄怎么比游戏里还要生气啊?那他还是离远些吧,苍师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肯定还在排斥。 这么想着,风愁别又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能让两人穿过去的距离,没注意到道者的脚步停了一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来到云渡山下,风愁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拎着鸡进去挺奇怪的,于是随手放在一旁,摸了摸那有些凌乱的羽绒:“在这等我下来啊。”乌鸡也不知听没听懂,点了点脑袋,走到一旁随意啄起泥土来。 苍见此情景,温声询问:“这是风少侠的宠物?” “不是啊。”风愁别站起身,理所当然答道:“这是我拿来炖汤的食材。” “……”道者顿时缄默不言。 风愁别只当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放心上,整理了下衣冠,确定无不妥之处后,就随着苍一起上了云渡山。 此时的佛者刚刚从风水禁地脱困,运功逼出一口污血后,脸色才好了许多,守在一旁的紫荆衣远远便看到了并肩同行的两道身影,想起之前苍亲自出面处理谣言一事,倒不怎么讶异,毕竟那样的做法已经代表了原谅。 在感受到那暖融融的佛光落在身上带来的些许刺痛时,风愁别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将那团死气消化干净,顿时心虚非常,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佛者的神情,没见到有想要来个物理超度的迹象,才放下心来,拱手行礼:“见过一页书前辈、见过桥主,晚辈有礼了。” 两人颔首回礼,看着他的目光透出些许慈祥和蔼。 风愁别:……?(??x??) 风愁别不解其意,苍走上前,目光落在一页书苍白的面色,关切询问:“一页书,你的伤势?”“一时大意,破风水禁地之事,必须暂缓。”许是受了伤,一页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尹秋君察觉到了这点,面露难色:“但泪阳之事,不能耽搁。” “紫宫世家交由秦假仙处理,应能妥善,至于天荒不老城部分……” 苍接过话题:“吾已进入过天荒不老城了。” “哦?不老城主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吾未曾见到城主,只与城内太辅与太师接触,他们答应调查异象之源。” “没刁难吗?” “不老城虽然行事诡密,但也非是难以沟通的组织,泪阳之事大有转机。” 尹秋君对此评价提出疑问:“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见相应的泪阳恢复?” 苍轻轻摇头:“事不可紧逼,逼甚则变。另外,不老城还告知一事,在血海之中,另藏有一个神秘组织,诡龄长生殿。”说着,稍稍看了一眼身后的风愁别,不过对方正垂首思考着什么,并未注意到。 一页书:“诡龄长生殿?” 苍收回视线,解释道:“此殿与不老城连年征战,赤云染所中之毒,便是出自此处。血海消失所现的异象,就是与此殿有关了。” 一页书慈悲眼眸中带上几分凝肃:“又多了一处必须注意的目标。吾暂时无法离开云渡山,武林之事,有劳几位了。” “需要吾派人保护吗?” 一页书怡然不惧:“不用,吾虽是负伤,但云渡山上也未必有人伤得了梵天。倒是风少侠……” “啊?”想着要不要去紫宫世家走剧情的风愁别疑惑抬头,不明白怎么说到他身上了,却听到佛者一语惊人:“以灵识渡魂,又吸收了大部分的死气怨念,若有不适之处,风少侠还是不要强忍着比较好。” 苍闻言心下微惊,下意识朝风愁别看去,却见少年脸上神情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随后展露出的既不是惊慌失措,也不是恼怒,而是……尴尬。 风愁别:见鬼,送魂的数目少就算了,居然还被看到了,今天是不适合出门的吗(:3」∠)_ “啊……多谢前辈关心,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不会被伤到的。”之前龙气和阴骨灵力还没能和谐相处的时候可能会难受好几天,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否则他也不会去送魂的,又不是不知道痛。 此话一出,一页书看过来的眼神便显得愈发和蔼了,让风愁别有些不解,送魂而已,而且数量也不多,他记得这种事情对得道高僧和道士来说并不算难,怎么这么看他。 谈话告一段路,一页书还要养伤,几人就相继告辞离开了。 尹秋君:“那不打扰梵天疗伤了。” 苍:“吾也欲往长生殿一探,告辞。” 风愁别:“前辈再见。” 尹秋君率先化光离开,风愁别还惦记着那只乌鸡,慢慢走了下去,苍没有急着离开,跟在了身后。 来到山下,风愁别将乖乖待在原地的乌鸡拎起来,余光瞥见同样走到山下的身影,打算送点阴骨灵力的念头并未消退,于是试探问道:“弦首,需要帮忙吗?” 苍怔愣片刻,轻轻颔首:“有劳风少侠。” 然后风愁别就拎着鸡和苍去往了诡龄长生殿所在的位置。 而此时的潇山筑内。 蓝衣儒生坐在树下,将书本翻阅到了最后一页,抬眼看向空荡荡门口,面露疑惑。 说好的鸡汤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换得解药 血海之畔,因为血海已经被解决干净了,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几根铁柱参差不齐的斜插在中央,隐有结界力量波动,一看就知道这里有古怪,风愁别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最后将目光落在铁柱上,思考着把这里炸了的成功率有多少。 苍并不知道风愁别那跳跃的脑回路,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巨坑中央的铁柱,以为他也看出了端倪,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此地应就是血海原地,被落下的泪阳击中,产生巨大的地坑,而中央斜插的支柱,该是血海散离之后才浮现。” 风愁别收回思绪,轻轻点头:“若是如此,那诡龄长生殿的入口定是在这周围了,只是被结界隐藏,看不出在何处。” “嗯……伏天王·降天一,法开心眼。”苍以指画印,细眼微睁,可见紫色流光掠过,查探着周围的异常,随即沉吟道:“陨落的泪阳,造成的爆炸威力非同小可,更非常人之力能抗。而诡龄长生殿不受其害,看来不只是地利,不知内中为何?” 风愁别指了指那几根铁柱:“结界波动是从那上面传来的,除非能够将其破除,否则无法引出通道,进入其中。” 苍面露思索:“不见生息、通道不开,看来要以传音入殿了。”说着,欲以心识传音入内,却被一股力量反弹了回来,神情微动:“嗯?心识被拒之门外,可见殿主不愿一见外客,看来得托人引荐……愁别,随吾去公开亭找秦假仙。” “啊?哦。”乍然听到这声称呼,风愁别一时反应不过来,慢半拍的应了一声,拎着乌鸡跟在其身旁,觉得奇怪,不过见道者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猜测应该是口误,就不怎么在意了。 公开亭。 两人来到时,秦假仙和业途灵刚刚气走了一个酒党的人,正在讨论对方是不是坏人。 苍上前一步:“秦假仙。” 秦假仙见到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今天找上门来的人还真多。”然后热情挥手:“哦!是黑道大哥,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情?” 黑道大哥……噗!不能笑、不能笑,要憋住了(????????????)差点破功的风愁别迅速低头,艰难憋笑。 苍将视线从身后少年微微颤动的肩膀上收回,开门见山的询问道:“秦假仙,你在武林行走,可知谁人与血海有所接触?” 秦假仙稍加思索:“和血海有过接触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七巧神驼曾经掉入血海,最近又爬回来四处跑,听说他找过莎罗曼,也许你可以去问她。” “七巧神驼?嗯,多谢。”得到线索的苍微微颔首致谢。 “不客气……影霁大大,这只鸡是要做什么的?”秦假仙注意到了拎着只乌鸡,沉默站在一旁的风愁别,忍不住好奇发问,风愁别笑了笑,给出解释:“大哥在和我处理遗漏血海一事时受了伤,买只乌鸡回去给他补身体。” “哦,那个有钱人啊,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秦假仙随口感叹了一下,然后才说正事:“对了,那个造谣的人老秦我没找到,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找不到才正常,不然那家伙就不用当什么礼司了,直接让云霏篡位吧。风愁别暗自腹诽,面上温和浅笑:“没关系。”毕竟也算不上是谣言。 秦假仙见风愁别并不在意的模样,顿时有了猜测:“影霁大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风愁别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只是有礼辞行,秦假仙也就不问了,同时更想将人带去赌场转一圈,这种能力真是作弊啊,他眼馋好久了。 根据秦假仙话中所说的内容,两人往莎罗曼所在的永乐村方向走去。 来到永乐村附近,便和恰好离开的七巧神驼遇上,风愁别看着他那张苍老面容上密密麻麻的血孔,知道那是被赤虺虫钻入所致,感觉自己的密恐都要犯了,不禁移开了视线。 “七巧神驼。”苍淡然轻唤,引来七巧神驼的注视,疑惑开口:“气势十足,你是何人?” “吾乃六弦之首·苍。” “哦?玄宗六弦之首?” 苍点头应是:“正是。” 七巧神驼:“哦!弦首特来找我,不知有何贵事?” 苍态度有礼:“特别商请神驼,能引吾入诡龄长生殿。” 七巧神驼眉头一皱,冷言讽笑:“嗯?找我引你入诡龄长生殿?好笑!那是什么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 苍神情自若,点破话中推辞:“既来相托,便有认知,望神驼请勿推托。” 七巧神驼见对方不为所动,也不再伪装:“看来你调查得很清楚,那为何你不自己前去?” 苍如实告知:“不得其门而入。” “哦,原来是找不到门。”许是得知堂堂弦首也有做不到之事,七巧神驼语带嘲讽。 苍依旧是副好脾气的样子:“还请先生相助。” 七巧神驼顿时神清气爽:“好。看到堂堂六弦之首这么诚意拜托,我就答应带你进诡龄长生殿。” “多谢。” “跟我来吧。”七巧神驼在前方带路,看了眼拎着只鸡,一直都没开口插话的风愁别,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看着就是个小辈的模样,猜测是那六弦之首带出来历练的小弟子,就没有太在意。 风愁别看出了对方的轻视,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只是来走个剧情的,没必要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费心。 再次来到血海附近,七巧神驼站在巨坑前,问道:“你该是在此处不得其门吧?” 苍颔首应答:“正是。” 七巧神驼取出一面令牌,发出红光射向铁柱,通道立即开启。 七巧神驼:“走吧!”说完便率先踏入其中。 苍回头看了看风愁别,再次伸手,这次没有少女在旁,风愁别自然无法再误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就更加疑惑不解了,这番作为不像是余气未消,可偏偏在称呼上陌生疏离。 不过他不是会拒绝好意的性格,哪怕他本身并不需要,轻声道谢后,将乌鸡暂放在一旁,让它先在外面玩一会儿,接着把手搭了上去。 自从不用再受日照之苦,风愁别就不怎么戴手套了,因此当他的手搭上去时,苍就察觉到他的体温远远低于正常人该有的温度,想起一页书提到过“以灵识渡魂,吸收死气怨念”一事,默默将道家功法输送过去。 风愁别自然感觉到了指尖处传来的细微暖意,不由怔愣片刻,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看来苍师兄也没那么生气嘛。 通过往下延伸的阶梯后,三人来到帷帐前,周围是点了跟没点一样的暗红色灯笼,看得风愁别眼睛疼。 七巧神驼注意到紫衣道者牵着身后少年的动作,觉得自己猜测得果然不差,这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羸弱弟子,连下个楼梯都要让长辈牵着,不禁目露嫌弃。 风愁别则毫不客气的瞪视回去:看什么看?我有师兄关心,你有吗?你没有! 灯光昏暗,七巧神驼也没注意被他轻视的少年眼色,朝着帷帐后面的身影弯腰行礼:“匃皇。” 帷帐后的身影哑声询问:“嗯……玄宗弦首驾临,不知有何贵事?” 苍如实解答:“同修道友身染虺蛊毒,吾为求药而来。” 那身影又问:“谁引你来此呢?” “不老城之人。” “不老城?呵!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苍神情平静:“只要不违天道正义,任何条件皆愿接受,只请殿主不吝赐药。” 帷帐后传来一声讽笑,显然对此条条框框的筹码看不上眼:“不违天道正义?哈!弦首该知,有限制的条件,吸引不了人。” 苍不打算改口,语调坚定:“周全道友性命,也不能枉顾天地道纲。” “哈,有求于人,犹不妥协。此等傲骨,令人赞赏。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弦首为我取来不老神泉。当然,长生殿会给你适当的支援。” “嗯……” 帷帐后又是一声讽笑:“我想此事该没违反你的原则吧?” 苍颔首应下:“条件既出,苍当为殿主取来不老神泉。” “一得泉水,便得解药。七巧神驼,送客。另外,让他服下枯老散,相信精明如弦首,应该知道我的用意。” “我明白,请。”苍接过七巧神驼递来的枯老散,当面将其服下,面容一瞬间变得苍老,布满皱纹。 风愁别望向帷帐的眼神陡然冰冷,苍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两人一同离开了诡龄长生殿。 重回地面,风愁别没管朝他凑过来的乌鸡,只是担忧的看着如今一脸苍老的道者:“弦首,你可有不适之处?”方才他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虚弱了一瞬,差点以为那匃皇换成了致命的毒药。 苍轻轻摇头,淡然安抚:“只是面容苍老,功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罢了,其他并无大碍,愁别不必担心。” “那就好。”风愁别放下心来,随后开始观察起道者大变的面容,最后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居然是真的皱纹啊……”他记得原剧情里的那些皱纹弄得可敷衍了,跟猫脸上的胡须一样,带着几分诡异的可爱。 “……”苍沉默看着动作忽然大胆起来的小师弟,欲言又止片刻,还是没说什么,只要对方不再心生惧怕就行,随后将那手拿下,感受着冰冷的温度,忍不住皱眉,方才输送的功法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风愁别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不妥当,见到面前道者皱眉,以为对方是心生不悦了,连忙赶在对方抡琴揍他之前将手收了回来,弯腰拎起一直在蹭他裤腿的乌鸡,同时往旁边挪了挪。 “先、先去天荒不老城吧。”风愁别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心虚。 看着又恢复成小心翼翼模样的少年,苍没有多言,在前方带路。 天荒不老城外,两人登上城外石桥,白雾之中,不老城出现了。 只闻如仙钟乐轻轻叩起,沉重巨门缓缓开启。 “嗯?就这么开启了?”风愁别看着城门大开的不老城,以为自己还得经历一番考验,没想到城门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想必是蹭了苍师兄的便利。 苍又向他伸出了手,风愁别猜测是防止不老城中途变卦,单独整出个陷阱来针对他,暗暗夸赞苍师兄真是个心细之人后,再次把手搭了上去,被拎着的乌鸡乖巧得不像话,让他不必分心理会。 来到城门口,却发现早已有了两道身影在此等候,风愁别看着那两张早就去了仙山的面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老城应该改名叫cosy城,里面就一个地狱人形师是正版的,其他全是盗版的,就比如眼前的「阴阳师」和「四无君」。 “是太辅与太师。”苍颔首致意,风愁别顺势将手收回,低头行礼。 对于面容陡然苍老的道者,两人都没太大的反应,也有可能是人皮面具挡住了真实的情绪,至于跟在身后,还拎着只鸡的风愁别,两人跟七巧神驼一个想法,于是直接对苍开口:“弦首,城主有请。” 苍微微点头:“多谢,请带路。” 随即一同步入不老城内,和长生殿的诡异阴森相比,不老城显然更加赏心悦目,看着也更有一座城池该有的装饰与规模,甚至还能闻到花香,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好。 风愁别默默给了个好评。 绕过造型奇特的喷泉,来到了会客厅,隔着屏风看到了后面那偏圆润的身影,太辅与太师将人带到后便位于左右站立,风愁别与苍一同行礼:“见过城主。” 屏风后传来亲和笑声:“哈哈哈,弦首再临吾城,岂能怠慢?两位请坐。”却是没有忽视了风愁别,两张檀木椅子出现在两人身后。 “多谢城主。”两人低首道谢。 风愁别等苍先坐下后,才坐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将乌鸡抱在怀里,给长生殿打了个差评。 待苍落座后,屏风后的身影便探出了他身上所中之毒,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不知弦首再度来不老城所为何事?” 苍开门见山道:“既已扰动城主,吾便直言吧!希望城主能赐予不老神泉,治吾身所染之症。” “此症染自长生殿,不知弦首如何进入诡龄长生殿?” 苍给予解释:“血海已枯,巨穴内只见矗天之异状铁器,对外并无直接通道,吾乃是七巧神驼以特殊信物,再施以奇法引导深入。” “嗯……弦首深入后,以为如何?” “吾进入一处地下阶梯,随即便到达大殿,殿上透露奇异,气氛诡谲莫名,其主也是如此。” “嗯?弦首何以认为不老神泉能治你身上之症?”屏风后的身影疑惑发问,同时也是试探。 苍面容平静,不露声色:“吾亦曾听闻不老神泉之奇效,而且既名为不老,吾深忽然苍老数倍,自是有劳神泉发挥其效。” 屏风后的身影并未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问道:“不老城规矩,一向有来有往,弦首愿以何物交换吾不老神泉呢?” 苍没有任何犹豫:“任城主开口。” 风愁别在一旁暗自腹诽:你们搁这轮流薅苍师兄羊毛呢。 “哈!弦首果然果决。但弦首身上之症,非是自然所成,因此神泉也许要三天之后才能见效。”屏风后的身影同样爽快答应了请求。 “无妨,城主愿赐神泉已足矣。” “嗯,太师,有劳你了。” 阴阳师装扮的太师应了一声,出去取泉水。 等待过程中,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客人感觉冷场,于是屏风后的人将目光放在一直没说话的少年身上:“不知这位是?” 风愁别面向屏风,有礼答复:“在下风愁别。” “风愁别?!”声音陡然变得诧异,原本不将其放在心上的太辅也立刻改了态度,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慎重。 ……我什么时候成名人了吗?风愁别脸上露出真实的疑惑,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接着就听到屏风后的人又问道:“听闻阁下拥有「观想未来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城主觉得是真的便是真的,觉得吾只是故弄玄虚的也无妨,未来之事,谁都无法真正看清楚。”风愁别选择当个谜语人,让别人自己脑补去。 不老城城主识能龙自然觉得是真的,毕竟关于风愁别此人的消息一共有四条,其中入魔和背叛已经得到澄清,沦为了泼脏水的谣言,剩下的起死回生和「观想未来之能」是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和澄清的,不过起死回生听着太夸大其实,行走江湖有个保命秘术很正常,估计这才是真相。至于「观想未来之能」…… 这则消息是最有迹可循的,更何况当初参与此事的一页书等人皆没有出面澄清,就显得可信度更高了。 “阁下看着年岁不大,心性却是远超常人。”识能龙虽是夸赞,但也带上了几分不悦。 由于风愁别之前一直遮面出行,也不喜欢高调,因此知道他真实面容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加上他这张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根本没法将他与传闻中的主角给联系起来,导致了识能龙方才的失态。 风愁别:……咋的,我就喜欢低调一点,不行吗(*??i`*) “城主谬赞。”风愁别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纯良笑容,配着他怀里还抱只鸡的动作,看着格外好骗。 识能龙见此,也不禁觉得传言有了夸大其词的可能性,为了试探,他对太辅吩咐道:“将玲珑与靛羽风莲请来此处。” “是。”太辅没有多问,立刻去完成此事。 太辅前脚刚走,太师后脚就将装着不老泉的瓷瓶拿了过来。 太师:“神泉在此。” “有劳。”苍接过神泉,却再无动作。 “耶~不老城规矩,神泉不外流,所以还请弦首当场服下。”屏风后传来提醒,亦是警告。 苍于是应道:“吾明白了。”然后当面将不老泉喝下,把空瓶子还了回去。 风愁别知道剧情,所以他并没有着急,此时城主所唤的人也被带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披橙色纱衣,下穿雪白绣云长裙,玲珑有致、亮丽动人的名媛闺秀,一双漂亮的眼眸灵动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而跟在身后,一袭天蓝色长袍,手执莲扇,一派优雅从容,长有一对漩涡眉的男子…… 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下,觉得对方的化身还真是不走心,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本尊有联系。 两人入内后,目光就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风愁别身上,毕竟怀里抱着鸡做客的模样,实在是很引人注目,风愁别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将乌鸡放下,拍了拍它的翅膀,乌鸡便乖巧的往外面溜达去了。 识玲珑还没见过如此听话的家禽,心生好奇:“这是你的宠物吗?” “不。”风愁别诚实解答:“这是我用来炖汤的食材。” “……”小姑娘被这清新脱俗的回答给弄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为什么不当宠物?” “因为当宠物了,没几天也会突然死去,与其花费精力等候,不如早点给它个痛快。” 风愁别耐心解释,以前他也曾养过宠物,是一只羽尾鹅黄,看着像个小球的雏鸟,开始活蹦乱跳的,他养着也很开心,却在一天半夜醒过来准备喂水时,在床头发现了它冰冷僵硬的身体,从那以后他就没了养宠物的心思。 识玲珑不解其意,却也听出了不想养在身边的意思,于是提议道:“不如将它给我吧。”“……家禽不能当宠物。”“可它很乖,也很听话。”“那是在吾的身边才这样。”“那你留……” “玲珑。”识能龙及时出声打断,识玲珑知道这已是拒绝之意,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吾准备举办小女玲珑与靛羽风莲的订婚喜宴,有一事想请阁下帮忙。” “吾不做证婚人。”风愁别立刻出言拒绝,生怕慢一步就被某个失忆的黑心莲花记在小本本上。 识能龙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句,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卡住,随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非是证婚人,而是想让阁下看看玲珑的未来。” ……这是把他当神棍了啊。 风愁别一言难尽的瞥了眼身旁的紫衣道者,明明这就有个货真价实的,不过他也想象不出苍师兄摆摊算命的画面,于是只能认下这个自己贴的设定,象征性的看了眼那小姑娘,给出简单易懂的八个字:“水中明月,海市蜃楼。” 识玲珑一脸疑惑与不信:“一个「空」,一个「假」,这算什么未来?” “言尽于此。”风愁别不打算解释,屏风后的识能龙沉默片刻,随后道谢:“有劳了。”竟是没有反驳。 试探结束,识能龙提出邀请:“两位是否有空留下,受吾城招待呢?” 苍出言婉拒:“很抱歉,吾与愁别尚有他事待办,就此谢过,请。” 识能龙也没继续挽留:“太辅、太师,代吾送客。” 风愁别与苍起身,来到会客厅外,那只乌鸡便主动跑过来,蹭了蹭风愁别的裤腿,风愁别弯腰将其拎起,如同来时那样离开了。 出了不老城,苍将目光落在风愁别的身上,见其气息如常,没有不适之处,才放下心来,随后快步赶往诡龄长生殿。 两人再度来到血海枯地,七巧神驼已在外等候,见苍来到,便自觉在前方引路。 重新进入殿内,殿主人依旧藏身于帷帐后,没有半点赐座的打算,让风愁别又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差评。 “六弦之首·苍,汝再度来到长生殿的时间,非常迅速。” 苍神情依旧淡然:“紧迫,能促使行动的时间,只怕天意弄人。” 帷帐后的身影语调得意:“哈!天意尚站在你身边不是吗?来,将你的解药代价献上吧!” “不老神泉正在吾指掌之间,需物盛接。” 帷帐后的身影吩咐道:“来人,取碗来。” 一位貌如老妪,打扮神秘之人取来一金碗:“将不老神泉运出。” 苍将手伸出,放在金碗上方,不老神泉自指尖落入碗中:“神泉之水在此了。” “你需要的解药,以及你身上枯老散的解药,也到手了。金色药丹,解你佬毒。”活落,一金一黑的两枚药丹从帷帐内飞出。 苍以指相接:“多谢殿主。”随即将金色药丹服下,药一入口,脸上的皱纹便迅速褪去,又恢复成了原先仙风道骨的模样。 风愁别看着在诡异氛围下恍如谪仙的紫衣道者,不禁心生感叹:怪不得少女对苍师兄念念不忘的,不得不说苍师兄长得确实好看,就像是在发光一样……咦,我在想什么呢…… 连连摇头,将奇奇怪怪的想法抛至脑海。 帷帐后身影见到苍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由发问:“毫无犹豫服下,不怕吾动了手脚?” 苍自谦反问:“殿主目的只在不老神泉,现在条件已成,殿主有需要对一名听令交换的小人物动手脚吗?” “能言善道之辈,不过也是识大体知进退之人,这种人吾一向另眼相待。” “吾心领。” 然后就下了逐客令:“你的佬毒尽祛,离开吧!” 苍也没有久留的打算:“苍就此告辞。” “七巧神驼,送客。” 七巧神驼:“是。” 苍:“请。” 来到血海外,两人就得分道扬镳了,风愁别迟疑着,将自己构思好的说辞说出:“那个……弦首,我能看看那把琴吗?我、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再接触师父的遗物,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 “不会。”苍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随后将道琴取出。 风愁别立刻就感受到那股残魂的气息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心里更是愧疚,借着抚琴的动作,将阴骨灵力轻轻送入其中,然后在琴内残魂即将浮现之际,匆忙道了谢,便化光离开了。 于是道无余凝魂现身后,只来得及看到那跟落荒而逃没有区别的背影,接着看了看自家大徒弟凝肃的神情,忍不住叹气:『态度应该再温和一些,愁别都被吓跑了。』 “……师尊。”苍表示不想背锅:“愁别更像是被您给吓跑的。” 『……』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潇山筑。 风愁别拎着乌鸡回来时,抬头看见泪阳下的一颗惑星陡然坠落,天空受其影响,也不再是不变的白昼景象,而是重新回到了黑夜,周围瞬间变暗。 “看来一步莲华要被吞佛童子来个背刺了。”风愁别回想着剧情,踏入院内,没啥诚意道:“吞佛童子被接回魔界的话,魔界就有两个二五仔了,为魔界默哀。” 然后就看到了一直坐在树下等候的身影,拎起手中的乌鸡晃了晃:“看来我们得吃夜宵了。” 秋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问道:“你去走剧情了吗?” “对啊,一天都在东奔西走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风愁别说着,正准备去处理手中的乌鸡,却莫名想起了在不老城的一番谈话,随即将其塞进秋宇怀中:“交给你处理了,我得喝口水,嗓子都有点难受了。” 秋宇没有意见,察觉到风愁别情绪不对,关心询问:“累了吗?” “啊……”风愁别坐在树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没有喝,将目光从那只乌鸡上收回,语气漫不经心:“有点。”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补充设定 天波浩渺。 苍带解药回来时,慕少艾正与少女商量着什么,不过少女面色冷淡,似乎是拒绝了,令慕少艾很是头疼,绿衣剑客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选择加入劝说。 “怎么了?”苍将解药交给赤云染,问待在一旁的翠山行等人。 “黎姑娘她……似乎身体出了问题,一直强忍着不说,药师想要帮她医治,却被拒绝了。”翠山行看起来有些苦恼,显然他也被拒绝了:“明明已经疼得无法行动,连说话都很勉强了。” 赤云染服下解药,再逼出一口污血,闻言不禁感慨:“这点倒是和前辈一样呢……” 一样什么,她并没有说出来,几人已是心知肚明。 白雪飘想起少女对苍的态度,提议道:“黎姑娘应该会听弦首的劝告,不如弦首你去劝劝?”“嗯。”苍见赤云染已无大碍,便没有拒绝,向着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如果仅仅是心口疼,对她来说忍忍就能过去了,实在不行就求助风愁别,结果现在不只是心口疼,她还出现了幻觉,总是感觉自己还被困在那一片黑暗,无声无息的囚牢里,而那个靠折磨自己获取魂力的东西,也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以至于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 一件与少白有关的事情。 因此少女现在既要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又要防止自己在幻觉的侵扰下不慎将事情说出,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苍缓步走来,看出少女似乎心神不定,于是将声音放轻了些:“黎姑娘,吾今日出去时,遇到了风少侠。” “大兄弟?”少女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欣喜的向他身后看去:“大兄弟来了吗?”在没看到想见的身影后,又失望的收回视线。 “风少侠要照顾秋宇先生,因此没有随吾回来,黎姑娘你……”原本苍想要通过风愁别来让少女答应医治,他之前就看出来了,少女对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真正能让她听话的只有风愁别,却不想自己话没说完,原本脸色就不好的少女顿时面如死灰,目露绝望。 “礼、秋宇回来了?”少女身体晃动了几下,哆嗦着问道,然而不等苍回答,她就背对着望向海面,一脸生无可恋:“完了、完了,我死定了……怎么办?现在大兄弟失忆了,我该怎么解释啊?” 想到系统告诉她的那些资料,以及礼司处置违规者的手段,她就感觉自己回家无望了,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而且她这系统不像是正规的,向上面求助又不占理,果然还是等死吧(*??????????) 慕少艾听少女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死定了,不免生出疑问来,他记得秋宇虽然性格冷淡了些,但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少女还和风愁别的关系不一般,于是试探着问道:“黎姑娘,你和秋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随即又安慰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解释清楚了,秋宇是不会追究的。” “误会?”少女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听到这两个字,顿时触发到了心里的隐秘,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我不想的……我不想杀大兄弟的,明明说过不会有事的……” !什么?! 慕少艾原本只是想问出对方和秋宇之间有什么小矛盾,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语,瞬间被惊得呆愣在了原地,而其他人也是如此,一时间没能消化话中的信息量。 苍最先回过神来,顺着少女的喃喃自语追问了下去:“为何会这么说?你对愁别做过什么事情吗?” 少女却是没有再回答,彻底沉浸在了慌乱和层出不迭的幻觉中,加上心口的疼痛,让她无法将精力放在外界,周身开始浮现出淡薄的冷白轻烟,脚下绿草刚被碰到,就化为了粉末。 这股死气……苍迅速出手,指尖勾勒出道印结界,笼罩在少女身上,防止那冷白轻烟到处乱飘,同时叮嘱道:“在黎姑娘冷静下来之前,不要离她太近。” “……是。”虽然有满腹疑问想要得到解答,但也能看出现在少女的状态很不对劲,而且按照少女的性格……估计只会在风愁别面前才会说实话,然而话中的主角就是风愁别……得,直接绕回去了。 慕少艾却是有了个打算,既然秋宇回来了,那他可以去看看秋宇如今的情况,证实一下那样狼狈不堪的秋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做的一个噩梦,顺便把人叫过来接走少女,这样他也能趁机询问一下。 打定主意后,慕少艾便告辞离开了,他来此是为了帮赤云染抑制体内毒素的,现在人没事了,自己好友也回来了,收下玄宗等人的谢意后,他就快步离开了。 绿衣剑客则留在少女身旁,注意着她的举动,苍望着那些浅淡得几乎没有的死气,双眼微睁,身旁传来提醒:『和愁别身上的死气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奇特的生机。』 她方才所说之事,师尊有印象吗?苍传音询问。 『……并无记忆,只不过,吾总有种遗忘了何人何事的错觉,却又无迹可寻。若真的发生过,那定是在你吾都不知道的时候,唯一知情的,除了愁别,便只有他的那位义兄了。』却是觉得少女真有能力做下这事。 “嗯……” 苍沉吟不语,他和秋宇并未见过面,对其并不了解,只能从翠山行的描述中窥探一二,听得最多的便是此人对风愁别呵护备至,只是不知为何在后面鬼梁天下身份暴露时销声匿迹,再出现却是在风愁别受罚后…… 潇山筑。 慕少艾找过来时,风愁别刚刚将鸡汤炖好,见状便自觉的拿了副碗筷出来,为他盛上一碗,同时打趣道:“药师不在岘匿迷谷睡觉,怎么跑到这蹭夜宵来了?” 慕少艾顺势坐下,目光落在旁边的蓝衣儒生身上,语带抱怨:“哎呀呀,老人家我一听到某位好友回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一心惦记着伤势,结果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过得还挺滋润的。” “原来药师眼中只有大哥啊。”风愁别一脸失望,语调夸张:“还以为药师是来找吾的,吾还高兴了一下,结果……唉,终究是错付了。”说着做出捧心忧伤的模样。 “风大夫医术高超,这身体上的伤估计用不到药师我,至于这心伤……”慕少艾摇摇头,意有所指:“哎呀呀~恐怕得玄宗的道长们来才行,老人家我看戏就好。” “心伤?”默默喝汤的秋宇抬起头来,面露疑惑,慕少艾笑了笑,一脸八卦:“对啊,听风大夫自己说,他对一位道长心生爱慕,不惜做出违背自己意愿之事,可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来,风大夫,和老人家我说说,你是怎么心生爱慕的?”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风愁别内心无语,表面上尽量做出被打趣得脸红的模样,同时眼中流露出几分受伤神色:“只是年少轻狂时产生的错觉罢了,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没什么好说的。” 慕少艾沉默盯着那张脸片刻,忍不住笑了:“风大夫你顶着这张脸,不觉得‘年少轻狂’这四个字用在身上很违和吗?风大夫你现在也没多大吧。” “……我只是看着年纪小,其实已经一千多岁了。”风愁别试图争辩。 “嗯嗯嗯,风大夫你说的对。”慕少艾低头喝汤,态度十分敷衍。 风愁别无语半晌,看向秋宇:“大哥——”尾音有意拖长,听着像在撒娇。 秋宇用勺子盛起鸡汤,吹了吹,忍俊不禁的递了过去,表情却是一本正经:“愁别说的对,来,喝汤。” “大哥你也不信我……”风愁别不高兴的嘟囔着,低头就着勺子将鸡汤喝下,秋宇笑了笑,将勺子收回,继续盛汤喝。 蹭了一碗鸡汤后,慕少艾才说起正事:“对了,那个黎姑娘……” “愁别。”刚刚起头,秋宇便出声打断,并对风愁别吩咐道:“吾一会儿要写些东西,你去书房帮吾磨墨。”“……哦。”风愁别看了看慕少艾,没有多问,乖乖起身去了书房。 等书房的门关上后,秋宇继续喝着碗中的鸡汤,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的心口又疼了?”“……对,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茝兰姑娘好像说过她是……”慕少艾认真回想着,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关键字:“半心魂体。秋宇你有办法解决吗?” “少艾,我想你应该明白,半心魂体的意思指的是……”秋宇抬起头,湖蓝双瞳一片寒凉:“她已经死了,连魂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吾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能够在入轮回前不至于魂飞魄散。” “死、死了?”慕少艾愣住,更是不解:“可黎姑娘她有影子,而且也能进食……难道,她真的不是风大夫的化身?” “化身?一个失败品罢了。”秋宇一声轻笑,带出几分讽刺:“有些人体质特殊,死后执念过重,不愿接受已经死去的事实,于是进行自我欺骗,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和活人并无区别。” “失败品……有人想造出第二个风大夫?”在苦境,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于是慕少艾很快就想出了「答案」,见秋宇没有否认后,又继续问道:“是别愁居里的东西吗?” 秋宇眸色微动,眼底掠过一丝晦暗,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这么问?”同时,握着勺子的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缕黑气。 系统大惊失色:大人冷静,别动手啊(*??????)!! 可惜它已经被禁言了,声音传不出去,当然传出去了也没用。 慕少艾一无所知,将自己的猜测如实告知,当说到觉得别愁居那个东西是山神或精灵之类的物种时,秋宇捻散指尖上的黑气,笑着摇摇头:“和它无关,它是个乖巧的好孩子,愁别在它身边反而更安全。”这里指的是本土产出的系统。 “……好孩子?”慕少艾想起那天看到的鎏金眼眸,还有那种被从里到外完全看透的不适感,实在无法将其和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它救过愁别,不是吗?” “……确实。”慕少艾以为秋宇说的是风愁别从鬼门关走出来一事,仔细想了想,那东西除了对他们有些嫌弃外,对风愁别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能只是好奇……物种不同,好奇的方式不一样也很正常。 “对了,黎姑娘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说她曾经伤害过风大夫,老人家我又好像曾见过秋宇你双目渗血、失魂落魄的模样,这……” “是真的。”秋宇没否认自己那狼狈的样子,却是没有细说:“她那与其说是伤害,不如说是本能,深入骨髓的本能。只是愁别现在忘记了,希望好友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怪不得要支开风大夫,也怪不得少女那么害怕,按照秋宇护短的性子……没动手估计是顾忌着风大夫的态度。慕少艾又盛了碗鸡汤,边喝边猜测,同时记起少女曾经说过自己被骗一事,想必也是自我欺骗想出来的,忍不住问道:“那……黎姑娘会消失吗?” “只要有人告诉她,她已经身死的事实。”秋宇放下勺子,微微一笑:“小慕想要成人之美吗?” “……别,老人家我可不当这个恶人,还是顺其自然吧。”慕少艾差点被呛到,连忙摆手拒绝了,接着换了个话题:“老人家我还是觉得秋宇你那样子有点吓人,保险起见,还是让我把把脉吧。”都梦到好几次了…… 秋宇自然也不想让朋友无故担心,将右手伸出,等慕少艾把脉结束,明显松了口气后,说了一句:“先不要将吾伤势已好的事情告诉愁别。” “嗯?为什么?”松了口气的慕少艾便喝汤边问。 “因为吾还想再喝几天鸡汤。” “……”差点又被呛到。 最后慕少艾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离开了,准备回岘匿迷谷看看,防止某只小猫炸毛,走之前忍不住又问了句:“秋宇,你……不恨黎姑娘吗?” “不。” 秋宇毫不犹豫地给出答复,待慕少艾走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骨修长,掌心白净,可以说是赏心悦目。可偏偏是这样的一只手,碾碎了少年本就脆弱的生机,指尖似乎依旧沾染着那抹温热,烫得锥心刺骨。 “你们聊完了?”少年独有的清朗嗓音将他思绪唤回,秋宇将手轻轻握住,点了点头:“少艾说,她的心口又疼起来了,来问我有没有办法。” 风愁别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疑惑道:“没了?”“没了。”“你们就聊了这个?”“不然呢?”“……” 虽然心里不信,但风愁别也懒得追问,来到桌前坐下,给自己盛了碗汤:“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去把她接回来吧,我还要去走下剧情……记得让你的系统带路。”他可不想到时候还要去找人。 秋宇认真记下了。 “对了,刚才我去书房的时候,发现你把一幅龙宿的画像挂在了书柜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你在天剑之争的时候画的吧?” “是。” “你不怕露出破绽?” “什么破绽?”秋宇表示不解:“这个世界能够穿越未来的例子不在少数,龙宿不会借此猜出吾真正的身份的。” “……”谁担心这个啊! 见秋宇实在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风愁别无奈放弃了,反正到时候也扯不到他身上,直接看戏吧。 又是一夜通宵,风愁别感觉精神状态还行,就没花时间补觉,直接出门了,秋宇在潇山筑内看了会儿话本,改了几个错别字后,慢悠悠地走出潇山筑。 天波浩渺。 少女神思不属的枯坐了一夜,旁边的绿衣剑客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对她说了声:“秋宇来了。”少女就立刻一个激灵,瞬间从乱七八糟的念头中挣脱出来,然后迅速往入口处跑去,让对方自己进来?那她直接找根绳子吧。 绿衣剑客看着少女慷慨就义的模样很是迷茫,在他印象中,秋宇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在不明白少女的害怕从何而来。 “请。”客人要走,身为主人的苍自然要送送,而且他也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风愁别那位义兄。 来到水汽弥漫的入口处,便看到了身着一袭蓝衣云纹儒袍,手执同色折扇的男子伫立在不远处,如海水般湛蓝的长发由蓝晶发冠整齐束起,额前几缕碎发垂落,自眉间浅蓝水纹处留下一抹阴影,桃花眼眸微弯,暖暖笑意浮现,整个人透着温雅柔和的气质,令人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在下秋宇,见过弦首。” 见结界开启,来人才走上前来,执扇行礼,腰间环佩轻撞,映射着有些刺眼的泪阳光芒,接着在苍回礼后,抬首轻笑:“愁别曾在吾面前多次提到弦首,果真是道骨由天成,仙风已凌云呐,不愧弦首之称。” 夸赞之语总能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秋宇言辞恳切,诚意满满,令苍也不禁露出些许笑意:“秋宇先生谬赞了。九方墀一事苍还未向先生道谢,若先生不弃,请入内暂坐片刻,让苍一尽地主之谊。” “既是弦首相邀,在下自不会拒绝。”秋宇笑着应下,随后向少女伸出一只手:“来,让吾看看。”说话间,脸上依旧带着温和浅笑,少女的脸色却愈发苍白,颤抖着走到他身前。 秋宇看了眼在外飘荡的冷白轻烟,指尖一点,便让其重新回到少女体内,同时一丝寒意掠过,少女猛的拽住印着云纹的袍袖,慌乱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东西的目标是少白!它要将少白逼死,然后拿到少白的身体……它要少白的身份!它要取代少白!它……!” 后颈微疼,少女身体一软,倒入充满墨香的怀中,秋宇收起眼中的诧异,将人抱起,面露歉然:“看来吾无法留下来做客了,多谢弦首的好意,吾得离开了。” “先生稍等,刚才她提到的少白……”苍顿时想起了道无余所说的少白被控制一事,想要问个究竟,秋宇却笑着否认了:“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罢了,弦首不必在意,请。” 话落,秋宇便抱着少女离开了,绿衣剑客趋步跟在身后,一蓝一绿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苍微微皱眉,意识到秋宇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少白有关,所以才会是这种反应,可惜对方不愿告知,估计也不会让少白知晓……罢了,有机会再试探一番吧。 轻声一叹,转身回到天波浩渺内。 潇山筑。 回到此地,绿衣剑客很自觉的将那盆菖蒲摆放在石桌上,然后没入其中,秋宇将折扇收起,用空出来的手为其浇了些水,翠绿色的叶子随即蹭了蹭他的指尖,微微笑了笑,将少女抱进客房内。 少女被安置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秋宇伫立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儿对方的眉眼,随后微微弯腰,将手伸出。 “啪——” 指尖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就被突然出现的墨色人影给拍开了,秋宇也不介意,顺势将手收回,神情淡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汝应该明白,不论如何吾都不会伤害她的,哪怕殇差点因她而死。” “那不是因为汝错估了殇寻死的决心吗?”墨色人影坐在床边,将少女揽入怀中,冰冷嗓音带着嘲讽:“汝以为殇会因为她放弃寻死,却不知这一举动让殇看到了寻死的希望,可惜她只剩下了半心,殇最后还是失望了。” “让殇失望的最主要原因,不还是汝吗?”秋宇也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为了感情将大半的规则之力送出去,吾可没这么大方,现在大人原谅你了吗?恐怕连见都不愿见你。” “哦?你是想让殇不失望,然后让殇真正死去,使大人彻底失去殇吗?不懂得感情的汝还真是冷血呢,明明汝知道该怎么让殇彻底解脱,却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呢。” “怎么,难道懂得感情的汝就不会冷眼旁观,而是选择亲自动手?汝舍得?” “……”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互相嫌弃,秋宇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她就交由吾来照顾,汝不想被发现的话,最好不要出现。” “呵,收起汝的小心思,吾可是知道汝在想什么。” “这话同样送给汝。”秋宇在脸上扯出一个不含感情的笑容,目送其化为影子后,坐在了对方方才的位置,伸手轻点少女眉心,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即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吗?”秋宇将手收回,面无表情问道。 少女吓了一跳,不过也察觉到对方身上没什么杀意,强行冷静下来,虚弱地点了点头:“多谢礼司,我已经不疼了……大兄弟呢?”果然还是待在风愁别身边才有安全感。 然而秋宇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他出去寻找剧情的线索,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还要与吾多相处一段时间。” “……也、也是,这个阶段是玄宗入世的时机,大兄弟确实没空……qaq”大兄弟你快回来啊,好歹带我一起走嘛!少女怂得缩成一团。 “放心,他如今无事,吾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就算有事,知道对方身份的自己也不会因此做什么。秋宇内心轻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若吾没猜错的话,汝应该在动手后就被送出去了,为何又回来了。” 她也不想啊!少女暗自挠墙,怂巴巴的将那东西送她回来当卧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有当卧底的念头,我跟那东西不是一伙的,礼司你要相信我。” “嗯。”秋宇稍加思索,便猜出了真正的目的:“当卧底只是个幌子,真正想做的,是让你回来送死。” “……”在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后,少女对这个目的并不惊讶,但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东西恐怕已经疯了,折磨那么多任务者,就为了让少白彻底崩溃,然后取代他的身份。” “他可没疯。”强行掠夺本源,肯定会引起大人和他的注意,但若是主角的话,就属于此方世界自己的事情,他们不会插手。可惜啊,让一个任务者成功跑掉,并将此事报到了他的面前,原本以为又是那些长老们在搞事情,谁知引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不过也快了。”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前来调查的话,了解他性情的前任天道可能会让长老们来当这个替死鬼,然后继续隐藏起来,却不想殇的出现,直接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而且比起他,前任天道更厌恶殇。 秋宇现在还能记起第一次见到殇时的场景,那时的殇还未化为人身,周身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杀意,沉默不语的跟在大人身后,一双血眸却平静如水,有着极致的冷静与理智,和那副狠厉的凶兽模样完全不符,任谁都不会觉得,有着那样眼神的存在会想要寻死。 后面殇有了人身,学起感情来比他们都要快,连那些身为人类的任务者都看不出破绽,很多次都能看到殇与他们相谈甚欢,遇到什么问题也喜欢找殇进行处理,那时没有什么职位之分,因此大人便将大部分的事情交给殇去做。 殇很受大人的青睐,这点他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作为他父亲的前任天道,不过前任天道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而不知感情的他则不会隐瞒,主动找过去询问。殇似乎有些惊讶,随后笑着告诉他那是占有欲,是很正常的表现,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又说他既然会有占有欲,肯定也能拥有感情,便抽出时间教他学习。 而他学习感情的初衷,是想知道父亲为何对他心生厌弃…… “礼司准备去解决此事吗?”少女出声唤回面前之人的思绪,试探询问:“如果需要我……” “不用。”秋宇直接拒绝,然后转移话题:“吾同少艾说你是心有执念的魂体,被人点破身死事实就会消失。”“哦。”懂了,给她加设定嘛。 “还有一事。”秋宇屈指轻叩床沿,问道:“你是不是没打开过吾给的红包?”“啊?”少女顿时愣住,连忙将小心收好的红包拿出来,拆开一看,里面装的竟是能够治她心口的药。 “竟如此忽视吾准备的礼物。”秋宇一脸冷漠:“真让吾伤心。” “……qaq”大兄弟你快回来,我害怕。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走剧情中(一) 野外。 正试着能不能碰到npc走剧情的风愁别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抬头看了看天空,黑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那少了颗惑星的泪阳依旧顽强的在上方悬挂着。 “奇象带来的影响已经在逐渐消退,后面估计又得遮遮掩掩了。”风愁别叹了口气,他是看出来了,融合是别想了,阴骨灵力和龙气不天天打架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融合了后面离开的时候还要费劲吧啦的分开,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额头微凉,风愁别赶在雨彻底下起来前,找了个山洞进行躲避,不一会儿,大雨滂沱,空气中混杂着些许泥土的气味。 风愁别望着如雾般的雨幕,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个导致他受罚的任务上,那时因为亲眼目睹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们被村民分而食之,他体内的死气失控,失去了意识,再清醒过来时周围已经没有活人了,后来便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 就是在这样的雨天,他慌不择路地来到一座寺庙前,身着青灰色僧袍的佛者伫立在门前,笑容和煦,伸手将他领入庙中,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为他提供了一个容身之处。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汝并非罪孽之身,无须画地为牢,自困于心。」 呢喃梵音下,是无条件的信任与爱护,可佛者并没有收他为徒的打算,因此他成为了寺庙中唯一一个有头发的,而在他唤出“师父”二字时,佛者曾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这个称呼,却也没有纠正。 现在想来,佛者应该是早就看出他的性子不适合佛门,因此不希望他将精力浪费在这上面,才对这个称呼表现出了些许抗拒吧。 微风拂过,带来些许的湿润,风愁别回神向外看去,发现雨已经停了,便准备离开山洞,随即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波动,似乎是……道家功法? 风愁别将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来,思索片刻,取出已经不怎么用的斗笠戴上,遮住面容,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后,才慢悠悠离开山洞,姿态闲适的望向不远处正在练功的身影。 “天地玄妙无尽藏。”身着玄色绣云太极服,气质清透的是少年抬手运掌,化出阴阳玄印,周身水汽浮动,自带玄妙之感:“星辰引渡一点光。” 风愁别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随即掌下运力,向其侧身击去,同时轻喝一声:“看招!”正在练功的少年迅速运转功法,侧身挥掌应对,不料出招之人气势一收,原本击向面门的手陡然往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少年心下一惊,身体往后撤去,同时挥出另一只手,朝其肩膀处打去。 风愁别脚步一错,侧身躲过了这一下,随即手下施力,带动着对方被扣住的手拍向其脆弱的脖颈,少年一击未中,见状将手收回,挡在颈前,接着双手配合着施展太极掌法,从禁锢中挣脱开来,风愁别同样施以太极掌法,开始与其对招。 双方掌风轻柔,一招一式间暗藏内劲攻势,脚下却佁然不动,不见半点尘土扬起。 风愁别抓住一瞬间的破绽,挥掌击退了对方的攻势,同时化消未散的气劲,免得误伤。紫宫太一见对方行踪上虽然遮遮掩掩,但出手间并无杀意,反而带有几分指点之意,便拱手行礼,礼貌询问:“阁下是谁?何故不以真面目相见?” 风愁别用着听不出男女的嗓音答道:“相逢即是有缘,譬如朝露,何苦执着?”“……也是。”连声音都是未曾听过的,看来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风愁别不再多言,转身运功离去,只留下个不知所云的背影。 紫宫太一回想着方才对招间的有意指点,还没来得及道谢就不见人了,不禁有些失落:“这就……走了么……” 『紫宫太一好感增加。』 扮作神秘高人的风愁别来到无人之处,取下斗笠,听到这声提示音,忍不住打趣起来:“没想到系统你还有这种癖好,这么想看玩家穿女装吗?” 『……剧情需要,和系统无关。』 “哎呀,不用不好意思,有点小爱好很正常,我不会投诉你的哟~” 『……』感觉风评被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逗了一下系统,风愁别心情又好了几分,刚准备往前继续走走,看能不能再碰到什么剧情,眼前却突然闪过一片血红,心下一惊,连忙查看个人属性,发现血量只剩下十点了,这才想起之前几次打斗受伤都没用过治疗,因此血量一直在减少。 “幸好刚才对招的时候还有三十的血量,不然……”对个招都要扣二十血量,打着打着人没了,紫宫太一估计得愧疚死。 剧情是走不了了,风愁别得回别愁居回个血,就这点血量,来个龙套都能给他送盒饭,他可不想要这个成就。 时间紧迫,风愁别用魂识锁定别愁居的位置,直接瞬移过去,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房间内,系统适时弹出选项,他自然选择了进行疗伤,体内顿时充斥着一股暖意,开始修复一直被压制着的伤势。 疗伤结束,风愁别感觉身体都轻松了许多,忍不住呼出一口闷气,微微挑眉:“看来还是得注意一下自身的血量,哪怕现在不受影响,游戏的机制也不会因此消失,还是不能太浪了啊,刚才那一下就是个教训。” 自我反省片刻后,风愁别推开门,打算满血出去走走,眼中却映入了一道玄紫身影,正静静伫立在门外,似睁非睁的眼眸看了过来,与其来了个对视。 “啪——” 风愁别想也不想地将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过身,开始怀疑人生。 他开门的方式不对吗?为什么他会看见苍师兄站在外面,难道他伤势刚好就出现幻觉了?苍师兄怎么会来找他啊,难道觉得之前下手太轻了,过来补一下? 胡思乱想间,身后关上的门被轻轻推开,紫衣道者迈步进入,看到风愁别背对着他的身影,轻声询问:“愁别,身体有何不适吗?” “啊……没、没有。”风愁别立刻从乱七八糟的猜想中将思绪拉回,调整好情绪,对着紫衣道者歉然道:“我只是有些意外……不知弦首来此,是有何事需要帮忙?”随即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随意,连忙去找茶叶:“弦首请坐,我去泡壶茶。” 看着从书柜角落里将茶叶翻找出来的风愁别,紫衣道者默然片刻,还是没说什么,静坐在桌前等候。 确定茶叶没有过期后,风愁别就将水用内力烧开,然后开始泡茶。其实他的泡茶手艺还可以,虽然算不上大师级别,但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太多次兄长为了强撑精神而不加节制的喝茶,以至于喝到吐血的模样,使他对喝茶这事产生了排斥,因此这些村民送来的茶叶就被遗忘了。 取出适量茶叶放入杯中,再将温度正好的热水倒入,茶叶自带的清苦香气瞬间蔓延开来,水汽氤氲,风愁别垂眸望着在热水中舒展嫩芽的茶叶,隐约记得身为礼司的那家伙之前是喝茶的,初来总部时他曾被叫去过,那时招待他的就有一杯热茶。 不过他那时情绪不佳,加上对于礼司这一身份的敬畏,就没有碰那杯茶,对方注意到了这点,便询问了他,他就以自己不喜欢喝茶的理由作为回答,那家伙当时没说什么,后来他就没见过对方喝茶了。 “弦首,请用茶。” 没有走神太久,风愁别将泡好的茶递了过去,苍颔首道谢,伸手接过,低头轻抿一口,茶水微苦回甘,透着豁达云开之意。都说泡茶之人能够将自身情绪心性反应于茶水之中,但是这杯茶……显然不是对方的真实情绪。 “愁别身上的伤势休养得如何了?”将茶杯放下,苍轻声询问道。 风愁别敷衍的抿了口茶水,发现还能入口后就随手放在一旁了,闻言看了看苍的身后,没发现琴袋和剑鞘后,轻松一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弦首关心。”所以就不要再添新伤了,他刚回的血。 “那些死气怨念呢?”苍又问道,风愁别怔愣片刻,发现已经消化干净了,便放心答道:“也已经解决好了,弦首不必担心会泄漏出去,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苍看着对方一脸轻松的模样,低声一叹:“吾担心的不止这个……”“啊?弦首你说什么?”声音有点小,风愁别没有听清,苍就没有再说下去:“无事,将你的右手伸出。”“哦,好。” 风愁别毫不迟疑的将手伸出,苍将手指搭上对方脉搏处,低于常人的体温触感令其微微皱眉,随后运转真元,道家功法催动,注入对方丹田之处,却依旧是泥牛入海,毫无用处。 “弦首,我的伤真的已经好了,不用这么浪费内力。”风愁别连忙将那些道家真气全还了回去,并且再次强调自己伤势已好的事实,随后转移话题:“对了,赤云染师……道长身上的毒解了吗?” “毒素已经祛除干净了。”苍注意到了话中的停顿,也能猜出对方为何改口,将手收回后,继续解释:“她与白雪飘都还带着伤,不适合再待在天波浩渺,吾已让他们去到道境隐秘处养伤了。” “……哦。”这种事情直接告诉他没事吗?就不怕他与金鎏影他们勾结,暗中告密吗?风愁别一脸纠结,实在不明白苍师兄是信任他,还是在试探他,最后忍不住提醒道:“弦首,这些私事……还是不要告知外人的好。” “嗯……”将自己划分为外人,看来还是没有放下芥蒂。 听着对面之人淡漠应声,风愁别感觉心口有点凉凉的,虽然苍师兄会试探他这点是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被收敛起来,状若无事问道:“弦首来此,应该不只是为了查看吾的伤势吧?” “是,有一事想让愁别你帮忙。”苍也没有再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一页书受了伤,吾想请愁别你前往云渡山,隐于暗处保护一页书。” “啊……好的。”总算是不需要他自己cue流程了,去刷刷武力和心性吧,当然也得注意一下血量什么的。 见风愁别毫不迟疑应下,苍又提醒了句:“现在一页书只能静养,吾料昭穆尊肯定会借此机会将一页书除掉,还有他的同伙……吾希望愁别你记下有哪些人来过云渡山,若是有人袭击云渡山,愁别你也能及时出手援助。” “……好。”果然还是在试探他_(:3」∠) “愁别你去云渡山时,麻烦你将此信交给悟僧,并代吾告诉梵天,计划开始。”苍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风愁别神情纠结的伸手接住,塞入袖中:“还有什么需要吾做的吗?” 苍看着风愁别沉郁下去的眉眼,停顿了下,又嘱咐道:“若是愁别你出手的话,一定要使用玄宗的道术。”“……好。”风愁别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寂,风愁别抬眼看去,却发现苍正盯着他看,忍不住问道:“弦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嗯。”苍点点头,起身来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 “啊……”话中的关切不似作伪,肩上的力度也不是假的,风愁别不禁愣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正想问个究竟,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风大夫在吗?有伤患需要帮助。” “来了。”风愁别只能将问题又收了回去,起身走到屋外,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然后就看到慕少艾和羽人非獍,而羽人非獍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稍稍回想了下剧情,风愁别无奈了:“你们直接带他去诡龄长生殿就好了,带到我这里没用的。”系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愿意给人疗伤的。 “……哎呀呀,不愧是风大夫,什么都知道。”慕少艾再次庆幸对方是正道这边的,随即看到了跟在其身后的紫衣道者,笑着打了声招呼:“原来玄宗的道长也在啊。” 苍点头致意。 “连风大夫也没办法吗……”羽人非獍皱了皱眉,使那张脸看着愈发愁苦,风愁别只能解释道:“他的生机不在吾这里,若吾强行为他医治,只会让他丧命得更快……你既然已经将孤问枪交到不老城城主手中,就应该已经有了打算。” 慕少艾为羽人非獍做出解释:“羽仔也是担心那个什么诡龄长生殿会用这个人情,来利用燕归人为他们做事,因此才踌躇不前。” “人情这种东西,得在活人身上才有用。”风愁别想到长生殿最后的结局,并不怎么在意道:“若长生殿没了,这个人情自然不会持续太久。” 此话一出,苍与慕少艾皆忍不住看向了神情有些冷漠的少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对了,你们没人告诉他,西风姑娘还活着的事情吗?”他记得剧情里燕归人是心生死志了,才会被愁落暗尘伤成这样的。 一片沉默,慕少艾默默扭过头去,羽人非獍则垂下头,有些赧然,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下,有些心累:“都这样了,那就继续瞒着吧,时机到了总会知道的,现在救人要紧。” 羽人非獍点了点头,又说道:“愁落暗尘让我代他向风大夫你道谢。”说完就背着人迅速地离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不好意思了。 霹雳f4都是耿直boy啊……所以一个比一个苦逼。风愁别忍不住暗自吐槽,随后看向慕少艾:“药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就不能找风大夫你聊聊天吗?哎呀呀,真是薄情啊~”慕少艾一脸受伤,风愁别忍不住面露嫌弃,随即也演了起来:“我帮了药师你那么多次,药师你居然说我薄情,真是……一片真心被错付了啊——” “所以说风大夫你容易遇人不淑啊,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哟~” “啊,真是太过分了,我要和药师你绝交(????????e??????)” “没想到风大夫居然把老人家我当朋友啊,真让我感动ヾ(????`)” “什么?!药师你竟然如此污蔑我,果然是错付了(;′⌒`)” …… 默默看着两个戏精演戏的苍:……为何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演得有些上头的风愁别用余光看到还有个师兄站在旁边,连忙端正态度,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为由,也匆匆忙忙的离开,速度不比刚才的羽人非獍慢。 “哎呀呀~风大夫还是这么活力十足呢。”慕少艾看着快速远去的声音,忍不住发出感叹,少年人果然还是朝气蓬勃的模样更顺眼些。 “……吾很少见到愁别如此活泼的一面。”自从在苦境遇见对方,便是一副成熟稳重的姿态,自己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去做,更别说是求助他人了,在道境的时候起码还会跟他们抱怨几句。 “也许是想在长辈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吧。”慕少艾想起自己刚和风愁别见面时的场景,笑道:“又或许是还没能彻底放松下来,记得药师我和风大夫第一次见面时,风大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有些疏离感的神秘高人,后面相处久了,才发现风大夫是在故作老成。不过风大夫在秋宇面前才是真正的放得开,第一次见他和秋宇撒娇时,老人家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着,看了眼道者淡然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眉眼,打趣道:“也有可能是道长看着有些威严,让风大夫不敢造次?或许道长可以多笑笑,哈哈哈~” “……药师是第二个与吾这么说的。” “哎呀呀,开个玩笑,道长不必当真。”慕少艾摆了摆手,然后开始说正事:“对了,之前吾去问了秋宇关于黎姑娘一事,秋宇是这么说的……”因为秋宇对少女冷漠的态度,让慕少艾明白他并不会过多在意此事,自然也不介意他将此事告知于玄宗之人。 如此这般后,慕少艾提醒了句“不要让风大夫知晓”,就慢悠悠的离开了,苍留在原地,将慕少艾所说之事和之前少女意外说出的内容联系起来,低声沉吟:“身份……少白的身份,有何玄机吗?” 随后走出别愁居,将门关上后,回到了天波浩渺。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走剧情中(二) 云渡山。 风愁别来到入口处时,就被悟僧给拦下了。 “这位施主,云渡山现在不见外客,请回吧。” 风愁别拿出了苍交给他的信,递了过去:“这位大师,吾是弦首派来的,这是弦首的信。” 悟僧接过信,感受到上面残留着的清正道气后,没有再阻拦:“请入内。”“多谢。”风愁别点点头,迈步进入云渡山。 来到云渡山内部,因为要隐藏自己的行踪,风愁别是在悟僧的指引下顺着小路进入的,最后停在山腰处,悟僧合手道谢:“这段时间要麻烦施主了。” “大师客气了,当年我也仰慕梵天的风采而上山,却无缘一见,想不到今日便遂了心愿。”风愁别不禁心生感慨,不知不觉间竟然过去这么久了,真是转瞬即逝,随即试探着提出请求:“不知大师可否引荐梵天?” 悟僧淡淡的拒绝了:“圣者正在养伤,不宜见外客。” 意料之中的回答,风愁别也没多失望,只是一脸认真道:“那请大师转告梵天。弦首说,计划开始。”“嗯。”悟僧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随后离开了此处。 独自留在原地风愁别环顾了下四周,正思考着要去何处藏着,忽闻身后风声异变,一道炙热如火的凌厉剑气突袭而来,不给半点逃离的机会,风愁别只能催动体内龙气,抬手挡住已到了面门处的烈焰。 剑气散去,风愁别将手放下,看着不远处一身火红,周身隐有莲香浮动的剑者,表情微怔:“素……”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剩下的称呼给收了回去。 “业火红莲,他并非敌人。”听到动静,刚刚离开不久的悟僧快速退了回来,向那剑者解释道,剑者沉默的看了眼风愁别,转身离开。 风愁别调整好情绪,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诶?这是……” “此人名唤业火红莲,与吾一同保护圣者。” “那他为何攻击我?”风愁别明知故问道。 “这……大概是在试探施主的实力吧,吾第一次遇见他时也被攻击过。”悟僧面上隐隐有些无奈。 “呃……这业火红莲可是与一页书前辈相识?” 悟僧摇了摇头:“吾也不清楚,不过圣僧让吾不可阻碍他的任何行动。” “原来如此。”毕竟是三分之一又失忆了的素还真嘛,不过这见人就打的性子……很合一页书的脾气啊。 “弦首之言已转告圣者。”悟僧又说道。 ……这前后都没超过三分钟吧,大师你速度真快。风愁别揉了揉差点被烫到的手,暗自腹诽着,面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多谢。弦首交代吾隐于暗处保护一页书前辈,请了。” “请。”悟僧微微颔首,又忽然开口:“少白道长,吾镇守山门以防宵小闯入;圣者则在山中洞穴中休养,业火红莲经常逗留在圣者休养之所外的山腰,其他之处还请道长多多留意。” ……哈?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风愁别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不知道是游戏里自带的内容,还是……想了想,故作好奇问道:“大师怎知吾的道号?” “是弦首在信里告知的。”悟僧话刚说完,就见少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不禁询问道:“有何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多谢大师。”风愁别回过神来,行礼谢过,等悟僧离开后,表情来回变幻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应该只是游戏机制产生的影响吧,苍师兄在我面前从来没唤过‘少白’……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走剧情,应对这番试探吧。” 随后调整好心态,隐藏身形,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系统适时的弹出云渡山的整体布局,供他选择要去的位置,风愁别点了点山顶,却弹出了一页书如今正在闭关养伤,不要前去打扰的提示,看来是之前已经触发过了剧情,因此就直接省下了,现在能去的就只有山腰和山门了。 风愁别又拉出个人属性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战力加上队友的已经四千多了,一部分还是他之前在秋宇那里蹭来的,又看了看血量,发现还有九十,而他有五次刷数值的机会。 “那就刷三次武力,两次心性。”武力肯定是不能落下的,毕竟后面可能还要减去五百,得先刷好才行,至于心性,虽然他自信心性方面没问题,但后面还有个不确定会不会出现的晨曦白帝,万一游戏直接以心性不够的理由把他踢出局,那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风愁别先选了山腰的位置,然后跟着系统的指引,走到一个迎风之处,只能说不愧是有大佬居住的地方,连吹拂而过的风都带着几分提神醒脑的效用,比起他那需要系统罩着的小木屋……啧啧,羡慕不来。 正吹着风感慨了一些,一抹带着热意的莲香从身旁飘来,风愁别扭头看见顶着那张熟悉面容的火红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侧,沉默不语的盯着远处风景,莫名有些尴尬:“呃……我只是来这里吹吹风的。” 怎么有种偷懒被抓到的心虚感。 业火红莲扭过头来看了风愁别一眼,没说什么,又转了回去。 真不爱说话,这点和素还真倒是不太像……风愁别默默评价,却听到身旁的人忽然出声:“你,要保护他。” “嗯?”这声音听着也有点嫩。风愁别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做出保证:“我肯定会保护一页书的。” “敌人,很狡猾。武功也不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业火红莲说起话来一顿一顿的,似乎刚刚才会说话的样子,让风愁别忍不住想起了宵,不过宵并不会这么遣词造句。 “你说的有道理。”风愁别露出严肃郑重的神色,业火红莲见此,表情也和缓了许多:“没事,就过来,练武。” 话音刚落,便一剑刺了过来,风愁别早有准备,催动龙气迎击,以掌气化消了炙热剑气。 切磋片刻,业火红莲将剑收回,打量了下风愁别,面露满意:“你,还不错。” 『业火红莲好感增加。』 看到提示的风愁别也不禁露出笑容,随后抽出白色骨笛,龙气低吼着缠绕而上,向着对方做了个起手势:“再来。” 业火红莲双眼一亮,刚刚收回去的剑再次出鞘,风愁别以骨笛为剑,同对方打得有来有往,一时间炙热剑气与金色龙气在山腰处徘徊不绝,不过都控制着不波及到身旁的树木,只在固定的范围内出招。 一直打到天色渐暗,双方才互相收手,风愁别也收到了一百二十的战力,同时被扣去了三十的血量,在这里忍不住吐槽一下这个机制,和紫宫太一对招一下就扣掉了二十,和业火红莲却是一次只扣去十点……算了算了,习惯就好。 风愁别散去周身龙气,将骨笛收回,同时活动了一下筋骨,原本战意盎然的业火红莲见此,知道是到此为止的意思,感觉有些可惜,不过却是再次夸赞道:“你,不错。” 又一次收到了好感提示音,不过对风愁别来说这好感不怎么有用,毕竟按照少白刷好感度的路线,肯定是没法刷出「白莲之友」的成就的,于是思考片刻,风愁别拿出了纸和笔,递了过去:“能给我签个名吗?” “……”业火红莲看着一脸期待的少年,有些茫然。 最后风愁别还是心满意足的拿着签有业火红莲的签名离开了,留下疑惑不解的剑客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将签名收好,心情非常不错的风愁别又按下了前去山门的选项,然后跟着指引往山下走去,在入口处看到了盘坐在石阶上的身影。 “道长。”察觉到微弱的龙气,悟僧猜到了来者的身份,起身施礼,风愁别含笑回礼,随后抬手示意,两人一同坐在了石阶上。 “大师在此,可有发现异样?”风愁别最先展开话题,悟僧微微摇头:“并无闲杂人等靠近。” “嗯,看来敌人这段时间并不打算发动进攻。”不过明天就会来了。风愁别暗自分析着,表情看上去有些轻松,悟僧见状正色提醒道:“圣者伤势颇重,不可大意。” 风愁别将轻松的神情收回,看了看四周,开始找话题:“大师,吾有一问,不知可否回答?” “道长请说。” “不知大师为何独独称呼一页书前辈为圣者呢?” “嗯……”悟僧沉吟不语。 “呃……大师有难言之隐?” 悟僧摇头:“非也,吾尊称梵天为圣者乃是因为一段往事。当年吾乃是万圣岩七重台中的一名罪人,受往来的僧者影响开始学佛,而七重台的山壁之上有四句话——有生有死,有枯有荣;死既必然,生何以为。道长认为,这四句话是在说什么呢?” 风愁别稍稍思索了下:“嗯……这四句话是在问,生死无常,既然有死,为何要生?” 悟僧轻轻颔首:“正是,吾问参破这四句话,面壁百年,无一人能点破吾心中的迷障。” “啊,大师真是好毅力。”百年啊,也就修行之人敢这么做了。 “谁解痴迷,谁能参机,一语不破,百年痴迷。直到圣者前来,对吾说‘缘起性空,自在枯荣’。” “……一切皆为自在万物,生死枯荣自有其本意,不必执着求解,随心而来,随心而去之意吗?”风愁别忍不住自行进行参悟,悟僧看了他一眼,豁然一笑:“哈哈,简单来说便是缘起性空,因缘和合自有;自在枯荣,不萦于心。放下,便是答案。” 风愁别点头:“这四句话本身就是答案,一味深究其中的含义,反倒是误入迷障了。” 悟僧:“正是,圣者一语道破吾心中疑惑,因此吾脱离七重台,追随圣者。” “原来如此。”不愧是被尊崇为武林第一人的存在,不仅武功高深,在智慧与悟性方面也是不可小觑啊。风愁别心下赞叹,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能够明白一页书前辈话中深意,大师在佛法上也是不差,吾想要与大师请教一番。” 悟僧谦虚道:“哪里,既然道长对佛经感兴趣,那悟僧也就献丑与道长讨论一二了。” 说是讨论一二,结果一说就说了一个时辰,风愁别对此最大的感受就是,他果然不适合去佛门,好几次差点在理念方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给暴露了,幸好他反应迅速,没让悟僧看出来。 “听得大师一席话,令愁别茅塞顿开,多谢大师了。” 悟僧笑了笑:“道长悟性不差,假以时日一定能有所成就。”只可惜对方是道门之人。 风愁别没看出对方想拐他进佛门的念头,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多谢大师夸奖了,时间不早,吾就先离开了,请。” “请。” 『智慧增加30,心性增加了。』 系统提示音及时出现,风愁别想了想,打算等半夜的时候再来一次,反正今晚也要通宵,同时防止剧情又坑他,导致袭击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出现,他要是被吵醒的话,情绪容易失控,万一没控制住力量…… 想到那个画面,风愁别顿时打消了补觉的念头,勤勤恳恳的在云渡山进行巡逻,等到半夜的时候,又跑了一次山门,再刷了次心性,后面倒是没出现什么突发状况,看来剧情终于不打算坑他了。 第二日,风愁别在察觉到山下有异变后,立刻来到一页书休养的洞穴外,发现一页书正盘坐在洞外,闭目养伤,同时不出意外的在对面看到了一抹火红身影,双方对视一眼,没有出声,悄然隐去自己的气息。 这时,一抹金色身影悍然来到此处,冷目紧盯,随后发出一掌,攻向一页书。 “何人擅闯云渡山?!”一声厉喝,悟僧口诵佛号,挡下了将近一页书周身杀招。 昭穆尊冷哼一声,取出云龙斩:“凭你,保得住一页书吗?” 随后不再保留,杀招尽出,悟僧威武挡关,云渡山上,霎时风走云急、气芒四射。 昭穆尊见到悟僧所用招式,心下有了猜测:“金刚顶?吾知道你的来历了。云龙斩,化!破天云龙——” 云气四涌,云龙飞驰,云龙斩爆出强悍威能,悟僧虽是根基高深,仍被震退负伤。 悟僧:“啊!” “不过尔尔,喝!”昭穆尊不屑冷笑,杀招再出。 危机之刻,一页书双眼一睁,一掌打退昭穆尊。 梵天绝艺,技压强敌,突然战局再变,白衣蒙面刀者闯入战局,与昭穆尊合攻一页书。 悟僧惊呼:“圣者!” 合功之势,伤体未愈的一页书无法抵挡,被打进破裂的地底,白衣刀者欲闪身进入其中,一绝其生路。 “想进入,先问过我吧!风影道霁!”风愁别见状,知道该自己出场,从一旁纵身跃出,浩然掌气击向白衣刀者,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挥动手中武器,击散掌气,凌厉刀气同时袭去。 “施主小心!”悟僧想要过来支援,却被云龙刀气拦下,昭穆尊冷冷看了眼风愁别,挡下悟僧的支援:“想走?留下来吧!” “可恶!”悟僧只能使出连番招式,挡下昭穆尊的攻击,却已经渐入劣势,身上多次添伤。 风愁别这边倒是不需要支援,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不过为了符合剧情,他还是做出了一副艰难抵挡的姿态,让对方以为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招式愈发狠厉。 就在此时,一道火红身影伴随着冷冽剑光快速闯入战局,先是看了看风愁别这边,然后就去支援悟僧了,悟僧不禁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 业火红莲高冷的点点头,随后出剑攻向昭穆尊。 风愁别见已经差不多后,故意漏了个破绽,白衣刀者乘胜追击,一刀击向其心口处,风愁别侧身避开致命处,任由残余气劲落于肩膀处,白衣瞬间染血,向后倒退数步,玄宗道法同时出手:“伏天王·降天一,风天法印!” 乍现玄宗道术,白衣刀者猝不及防,不敢出招应对,只能仓皇躲避,却也让风愁别看出了异样之处,凄然苦笑:“果然又是……玄宗叛徒……” 失神刹那,脚下地洞突然金光大炽,一分为二击向昭穆尊与白衣刀者,白衣刀者快速抽身而退,再化尹秋君加入战局,攻向昭穆尊:“化天凝掌!” 虚晃一招,昭穆尊趁隙而逃,业火红莲身形未动,冷眼观察。 悟僧心急一页书的状况,纵身跳入地洞中,风愁别失神站立在一旁,对此毫无反应,尹秋君在旁边看了几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地洞上。 过了一会儿,悟僧从地洞中跃出,尹秋君上前关心询问:“一页书情况如何?”“这……”悟僧面露难色。 尹秋君便提议道:“待吾下去,助梵天疗伤。” “不可,圣者不能再受任何打扰,尹秋君好意,悟僧代为心领。” “这……”尹秋君看了看地洞,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悟僧却是不愿再多言:“悟僧另有要事,告辞。”说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尹秋君眉头微皱,暗自思量:悟僧走得蹊跷,为何没留在云渡山保护一页书?观悟僧神色,一页书负伤非浅,但方才吾之化体却被一道金光逼退,不见一页书身影,这……难道云渡山还藏有什么秘密?先离开再说。 尹秋君随之离去,业火红莲站立在原地,默默看着尹秋君离开的方向,风愁别仿佛刚刚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下情绪,向业火红莲说道:“吾也应该离开了,这里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业火红莲扭过头看着风愁别,摇摇头,忽然问道:“你呢?” “吾?”风愁别不由一愣,明白是刚才自己演戏被当真了,脸上硬扯出一个笑容:“吾也没问题。那吾就先告辞了,你一个人小心。” 业火红莲点点头,目光注视着风愁别的背影,看他走了几步便吐了口血,然后步履匆匆的离开此处,沉默伫立片刻后,再次隐藏身形。 离开云渡山后,风愁别就没理会身上的伤势,将刚才的事情经过详细写了下来,没有进行多余的解释,他相信苍师兄能看得出来,随后将其化为灵鸽,送往天波浩渺的位置。 “接下来……”风愁别打开个人属性,发现还剩六十血量后,就一点也不慌了,传音让秋宇去别愁居等他,然后自己就先去一趟公开亭,从秦假仙那里得到紫宫世家的老太君正在为自己的孙儿紫宫太一招亲的消息后,才回到了别愁居。 来到别愁居时,秋宇已经在内等候了,看到风愁别肩膀处的刀痕,不禁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小伤,来来来,先进屋里,我跟你说个事……”风愁别不怀好意的笑着,将人拉入屋内。 紫宫世家门口。 秦假仙与业途灵站在门外,正在认真甄选着每个进行招亲报名的姑娘和少女,紫宫太一站在一旁,面露纠结忧色,不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款款而至。 走在前面的,身穿一袭浅蓝蝶纹长裙,一头乌发梳成流云髻,用几支蓝晶鹤纹发簪固定住,面容以深蓝色面纱遮挡,只露出一双灵动眼眸,腰间悬挂着一支雪色骨笛,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走在身后的,则穿着一件朴素罩纱白裙,湛蓝色长发仅用一根流苏银簪挽起,白纱掩面,手中撑着把素面纸伞,行走间不住咳嗽几声,看着分外娇弱。 两人无论是姿态还是气质,在一众普通人中都极为显眼,秦假仙更是眼前一亮,拿着记名册,来到了走在前方的那人身前,询问道:“这位姑娘,芳名为何啊?” 来人停下脚步,微微福身,嗓音清甜:“吾名,露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走剧情中(三) 作为一个资深任务者,风愁别其实对穿女装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任务者是没有固定性别的,有时候连物种都会改变,还会出现一堆奇葩的要求,跟那些相比,这点根本不够看。 既然要穿,那当然拉个人一起啦,反正秋宇也不会在乎这些,而且裙子和发饰还是他提供的,毕竟秋宇很少做任务,做的也都是正经任务,没机会准备这些道具。以防万一,两人都化了妆,顺便还想好了人设。 风愁别说出露珠这个名字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紫宫太一身上,试探询问:“太一公子,还记得吾吗?”原本头疼于祖母招亲决定的紫宫太一闻言回过神,不解看向唤他姓名的「女子」,面露疑惑:“姑娘你是……?” “天地玄妙无尽藏,星辰引渡一点光。”风愁别将当时对方练功时的诗号说出,同时素手轻转,做了个太极掌势,紫宫太一见此,立刻想起了那次突如其来的切磋,眼中露出惊喜神色:“!原来是……许久不见……”随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又歉然道:“太一冒昧,竟不知前辈你是个女子。” “是……”为啥又是前辈啊。现在风愁别已经对这个称呼麻木了,想着太一应该没有什么前辈咒属性,就不再理会了。 旁听的业途灵和秦假仙等人却十分兴奋。 “哇塞,大仔,这个劲爆,太一竟然和一个姑娘有约会!” “还是这么水的一个姑娘!” 两人瞬间露出了八卦的笑容,紫宫太一怕冒犯到了这位前辈,连忙开口想要澄清:“秦假仙,莫要误会……” 却不知他这一行为更加令人误解,闻讯赶来的老太君紫宫彤麟见状,以为是自己的孙儿害羞了,便笑着出声打断:“什么都不用说了。”接着望向姿态端正有礼的「女子」,目光和蔼可亲:“请问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可许了人家?” 风愁别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不禁有些心虚,微微偏头,看着似乎不好意思了:“我叫……露珠,尚未……咳咳,定亲……”见鬼,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尴尬啊。 紫宫彤麟则是越看越满意,立刻吩咐道:“如此甚好,难得太一有个心仪的女子。我保她让她免审入试。”秦假仙点头应下:“好的,太君,这件事就抱我身上~” “……”紫宫太一想要解释,却在自己祖母的注视下无法开口,只能任由误会蔓延开来。 风愁别就这么顺利的混入招亲的队伍中,至于另一人,秦假仙在进行询问的时候,对方抿唇咳嗽着,语气冷淡的说了姓名:“梓絮。” 随后就闭口不言,并不在乎能不能被选上,看着不像是来招亲的,身上所穿衣物又朴素得很,就不禁给人安了个家里贫困,被亲人逼迫来此的凄惨身世,于是在怜香惜玉的心态下,也给人通过了。 “多谢。”白衣女子声音清冷,却是知礼道谢,配着孱弱的身姿,加上脑补出来的身世,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紫宫彤麟也不禁分出了几分注意,却在发现对方的身体状况后,略带遗憾的收了回去。 这个也不错,只可惜身体不好……想要抱曾曾孙子的老太君如是想道。 招亲筛选一直到入夜了才结束,被选中的女子都被安排在了单独的客房里,毕竟是世家,不至于连个待客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晚饭。 风愁别在慢悠悠用饭的时候,那「白衣女子」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轻声开口:“吃完饭后,我帮你包扎下伤口。” “不用,只是一点小伤。”风愁别吃着饭,无所谓的摆了摆左手,提醒道:“倒是你,别总是过来找我,定好的人设里我们可是素不相识的,你别被人发现了。” 对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坚持道:“我不会被人发现,但你带着伤也不好行动,还是让我看看吧。” “……女子的衣服不好解开,容易浪费时间。”风愁别还是不愿意,他自己的身体如何他心里清楚,当然也是怕对方待久了会被人发现,于是换了个话题:“你留下来不会出问题吗?她那边……” “已经安顿好了,我来之前还留了套试卷,不会让她觉得无聊的。” “……你留的试卷,确实不会让人无聊。”只会让人头秃。风愁别没啥诚意的为少女点蜡,然后给旁边不愿离开的人夹了块肉,耳边顿时清静了。 两人很快用完了饭菜,不过毕竟是招待女子的,只能让腹中勉强有点填充,意识到这点的「白衣女子」有些内疚,留了份点心后,就又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风愁别戴上面纱,咬着块甜度适中的点心,在偌大的庭院里缓步前行,周围自然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不过都没发现有个人从身旁走过,他姿态闲适,比起探查更像是散步。 然后碰到了售卖初赛情报的业途灵,风愁别不敢赌剧情会不会因为缺少情报而暴露他男子的身份,于是花了四千两将其买下,再想到前前后后总共要花两万两,他的心就痛起来了。不买情报的话又得凭运气,要是运气不好……这条路线,真真是属于土豪路线,没钱就别想碰了。 不过转念一想,结束后会得到三万两,净赚一万两,也不算亏,就不心痛了,拿着情报回到了屋子里,刚想打开看看,情报就消失了。 风愁别:行吧,看个寂寞:( 系统倒是提示情报已经用出去了,让他不用担心,风愁别就不再折腾了,吹灯睡觉。 初赛当天,风愁别跟着另外两名招亲的姑娘一起来到大厅,当他看到那两名姑娘分别是玉秋风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灵自灵后,他就彻底放下心来,等着对方家属来领人了。 最先来到的是一袭蓝白道袍的任云踪,以灵自灵还没成年为由,将人给强硬地拎走了,后面是御不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玉秋风后,以玉秋风身染风寒,不宜参赛为由,也将其给带走了。 于是风愁别就这么顺利晋级了,而且被晋级的不止他一个……风愁别看向伫立在角落,偶尔咳嗽两声的「白衣女子」,明明对方就站在那里,甚至算不上安静,可众人都仿佛看不到一样,直接将其略过了。 风愁别:一个用钞能力,一个卡bug是吧…… 总之,两人都顺利混过初赛,可喜可贺。(敷衍鼓掌.jpg) 确定是游戏的剧情后,风愁别就不慌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反正后面他还有的赚,因此在晚上用完饭后,就轻车熟路的来到庭院,从业途灵手中花六千两买下了复赛的情报。 然而他正想要打开,刚到手的情报就消失了,一点都没让他看的打算。 风愁别:行叭:( 反正他还记得大致内容,记不得了也有系统提醒,不就是看不了花钱买来的情报嘛,不生气不生气(* ̄︶ ̄) 在不小心踩裂了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后,风愁别心平气和的回到了屋子里。 一夜过后,风愁别又跟着另外两名姑娘来到大厅,那「白衣女子」和之前一样,咳嗽着站在了角落里,也没人觉得不对,秦假仙也直接开始主持复赛的内容。 然而他话刚刚说完,风愁别就站了出来,看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多天涯,隔着面纱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声音轻柔:“稍等,吾有重要消息要传达,就在一个时辰前,神花郡的郡公在隔壁和太君喝茶,两人相谈甚欢并结为异姓姐弟……多天涯姑娘,你还要继续参赛吗?” 多天涯一脸震惊:“?!老爹你这也太狠了吧,硬生生把我的辈分抬升到了祖母一辈……我退出!”说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秦假仙觉得有些奇怪:“大跌眼镜,复赛竟然又有选手退出!话说这神花郡的郡公怎么会突然来的?” 深藏功与名的业途灵发出低声怪笑。 秦假仙摸不着头脑,但好歹还有人,正准备继续,欢如梦也开口要退赛,还带着几分嫌弃:“紫宫太一实在无趣,还是我的梦郎好~我要去找我的梦郎~什么紫宫世家,老娘才不稀罕!”说完扭头就走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秦假仙忍不住吐槽:“……不稀罕你还来报名?” 伫立在一旁的紫宫太一脸色不太好,隐隐带着点尴尬,风愁别不禁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没记错的话,欢如梦喜欢的是策梦侯那种调调的,会突然退赛,估计是昨晚去调戏了紫宫太一,结果发现这就是个纯情得不能再纯情的人,才……啧啧啧,可怜的娃。 紫宫太一接收到了这道目光,顿时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不好意思与其对视。坐在上方的紫宫彤麟正为自己一时兴起而失去了个孙媳妇人选而有些后悔,此时见到自己孙儿和那露珠姑娘眉目传情(?)的模样,顿时又放下心来,要不是不能让其他姑娘白来一趟,她都想直接让两人拜堂成亲了。 总而言之,风愁别如今成功晋级到了决赛……哦,还有个蹭了bug的。秦假仙虽然不解那自称为“梓絮”的白衣女子为什么也在决赛的人选里,但写都写了,肯定不会出错的,故心大的没有多想。 回到客房,「白衣女子」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风愁别看着眼前这个靠bug一路啥没干都能成功混到最后的人,感觉牙酸得很:“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和天道做了什么交易,怎么连蹭个剧情都要护着你。” 「白衣女子」水蓝的眼眸微动,神情自若道:“吾与天道的关系,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啥?我知道了?!”风愁别一脸诧异,然后凑了过去,小声猜测:“难不成……你真是天道遗落在人间的私生子?” “……天道不能动情。” “那我还是没猜出来啊。”风愁别又一脸嫌弃的退了回去,摆手赶人:“白高兴一场,出去出去,不许再蹭我的饭,吃你自己的去。” 「白衣女子」注视了一会儿风愁别,随后转身离开,掩下眼中的失落。 风愁别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情绪,觉得莫名其妙的:安怎,还真想蹭饭吃啊(¬_¬)过分了啊,他自己都吃不饱呢。 暗自谴责了下身为礼司还跟他一个普通人蹭饭的无良行为后,风愁别端着下人送过来的饭菜,悄悄溜去了对方的房间,表示心累。 既然要蹭饭,那就端着自己的一起过来啊,那么点怎么够两个人吃,就这样还想学感情,铁树开花都比你快。 两人一起用过饭后,风愁别端着自己的空碗重新回到了客房,一会儿下人肯定要来收拾,在这种小细节上露馅可不好。等人来收拾后,风愁别就又去到了庭院,毫不心疼的花一万两把情报买到手,之所以不心疼,是因为这是刚才吃饭时「白衣女子」给的。 不愧是儒门的,出手就是大方。风愁别现在心情十分美妙,瞬间就不酸对方能卡bug这事了,甚至还想多来几次,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风愁别见好就收,万一剧情看他过得太轻松,暗搓搓坑他怎么办,于是收敛思绪,顺着指引去往了紫宫世家的禁地。虽然心里清楚那个十分坑人的风水禁地和紫宫世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毕竟是以这种理由男扮女装进来的,起码也得做做样子,不然紫宫太一就要怀疑他心怀不轨了。 避开周围巡逻的守卫,风愁别顺利来到禁地附近,果然碰见了同样来探查的紫宫太一,同时听到他松了口气道:“今日的守卫总算松弛了些。” 风愁别笑了笑,声音轻柔的在后面附和道:“是啊,恐怕是托了太一公子大婚在即的缘故。” 紫宫太一警惕看来,发现是风愁别后,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原来是前辈……想来这便是前辈进入紫宫世家的目的吧?” 风愁别并未否认,反问道:“想必太一也是怀疑紫宫世家的禁地与传说中的风水禁地有关联,因此才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吧?” 紫宫太一点了点头,却是叹了口气:“只是没有丝毫收获。世家内的凤麟镜确实与泪阳有所关联,毁去镜子便能毁去泪阳,这点已经被求证。但禁地是否与风水禁地有所关联,只能等太君启动祭祖大典才能得知……”说到后面,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风愁别微微挑眉:“太一公子为何欲言又止?” 紫宫太一看着面前「女子」灵动的眼眸,面上微红:“祭祖大典,非大事不会启动……所以……” “嗯?” “所以,最快的话……应该是太一大婚那天……”说到后面,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了。 “哦?那太一公子,目前的候选人中,你可有心仪之人?” “太一……目前无心儿女私情……” “哦~”所以,你的脸为啥越来越红了?风愁别忽然生出些许玩心,面,勾唇一笑,语气却十分的严肃:“太一,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我通过最后决赛,你肯答应大婚吗?” “啊?终身大事,岂能……”紫宫太一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风愁别却是义正言辞的打断了他,目露坚决:“这是为了天下苍生,怎能因为自身原因就畏缩不前,而且我们只是演戏给太君看,至少要让太君完成祭祖大典才是。” “这……唉……前辈为了天下苍生,亦能如此牺牲,太一岂有不愿之理?”紫宫太一看着毫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女子」,不禁心生敬佩,自然不会再拒绝。 “咳……其实你不用唤我前辈,容易被太君看出不对。” “太一明白。”紫宫太一了然颔首,随后迟疑询问:“恕太一冒昧,‘露珠’二字,应是假名吧?” “是。”风愁别也没否认,想了想,眉眼弯弯:“其实我姓黎。” 紫宫太一顺势改口:“黎姑娘。” (正在奋笔疾书的少女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那就这么说定了,告辞。”走完流程的风愁别拱了拱手,快速离开了,紫宫太一担心会被守卫发现,也离开了此地。 很快就到了决赛的时候,秦假仙为了防止再有人退赛,直接省去之前的流程,开始了属于女子间的比武招亲。 虽然有所准备,但风愁别在看到对面的人就是穆仙凤后,一时间槽多无口,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目的,总不能是看上了紫宫世家的家产吧! 穆仙凤并未认出风愁别,与其行礼后,就抬手攻了上来,她跟在龙宿身边,肯定有点武功底子的,但对上风愁别的话,实在是不够看,一招就被制服了。 “小女子甘拜下风。”穆仙凤也没觉得不甘什么的,爽快的下去,正好和撑着油纸伞,伫立在角落里的「白衣女子」擦肩而过,同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墨香,脚步微顿,目光落了那头湛蓝的长发上,随即就和那双毫无情绪的水蓝眼眸对上,瞳孔颤动,接着就非常迅速的离开了。 这点异样,「白衣女子」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过并未在意,将视线收回后继续放在擂台上,抓着油纸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有点想上去,但又不想让殇生气,要不以后再说吧。 擂台上,第二位选手便是同样穿了女装的凤飘飘,风愁别见状,下意识看了看擂台下面的「白衣女子」,不禁更加同情紫宫太一,这都决赛了,结果就仙凤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其他全是女装大佬,真是…… 对付凤飘飘,风愁别甚至都没动手,只是喊了声“阿月仔喊你回家吃饭”,对方就直接不见人影了,他在加了二十点智力的同时,成功入选了紫宫太一成亲的人选。 虽然整个招亲过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但紫宫彤麟只高兴于终于有了个孙媳妇,招亲比试一结束,就立刻开始了成亲一事,看周围井然有序、张灯结彩的下人们就知道,这是早有准备啊。 获胜的风愁别很快就被带下去梳妆打扮了,当然,穿嫁衣之类的肯定是他自己来,因为是大喜之日,婢女们也没有在这种事情太过坚持,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悔婚了怎么办。 「白衣女子」并未急着离开,等已经梳妆打扮好,穿着鸳鸯绣花嫁衣,头顶大红盖头的风愁别被婢女搀扶着走出,送到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紫宫太一身旁后,才撑着油纸伞,转身离开了此时正热闹的大婚场景。 对身为礼司的他而言,这种没有多少真情实感的亲事,并不值得他送出祝福。 走出紫宫世家后,「白衣女子」撑着伞看了看周围,随意挑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去,走了没多久,便见到一抹珠光璀璨、华丽矜贵的身影摇扇走来,于是便停下脚步,撑伞等候。 “路途遥远,姑娘身体娇弱,怎能一人独行?”那人缓步走到「白衣女子」身前,紫晶团扇落于被白纱遮掩的下颌处,轻轻向上,金眸细细打量着那低垂的眉眼,忽而轻笑:“不如让吾当个护花使者,如何?” 「白衣女子」稍稍抬眼,将一只手伸出,声音依旧清冷,却是带上了点高高在上的意味:“那自然是,看汝的表现了。” “哈~”玩味一笑,将那只手轻轻握入掌心,稍稍施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不会让姑娘你,失望的。” 紫宫世家。 成亲仪式很快就结束了,风愁别却有点不适应,要知道他做感情任务的时候,每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会出现前来抢亲、或是另一人当面悔婚、甚至是直接私奔,有的还会骂他插足感情……这次的居然这么正常,让他紧张了好久。 果然还是不碰感情任务比较好,他都要被弄出心理阴影了。 仪式结束后,两人自然不会去入什么洞房,那边有紫宫太一的弟弟紫宫星罗和对他一见钟情的陶朱朱去代替,这是紫宫太一在发现两人有情况时就去游说好了的。 紫宫太一和风愁别则悄悄跑出紫宫世家,来到了一处无人郊外。 “看来紫宫世家中的禁地和风水禁地并无关系,多谢太一公子的帮忙了。”因为不方便脱去嫁衣,因此还是一身红妆的风愁别由衷感谢道。 紫宫太一摆摆手,敬重道:“应该是我感谢黎姑娘才是,毕竟黎姑娘才是做出了重大牺牲的人。” “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太一公子这么说就见外了,还是说……”风愁别微微扬眉,打趣道:“太一公子想要假戏真做了?” “不!太一没有这个意思,太一只是……”看着面妆容艳丽,明媚动人的「女子」,紫宫太一瞬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哈,开个玩笑。”将人逗弄了一番的风愁别也不好再继续下去,紫宫太一迟疑片刻,将一枚玉佩递出:“若黎姑娘需要帮助,可以持此玉佩前来寻太一。” 『获得紫宫玉佩,获得30000两金钱』 风愁别双眼微亮,笑着接过玉佩,抬手抱拳,飒然一笑:“那么,有缘再见咯~” “有缘再见……”紫宫太一抱拳回礼,看着那抹红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随后也离开了。 风愁别离开得潇洒,但没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头上的首饰也太重了,他感觉脖子都酸的要抬不起来了,缓了一会儿之后,风愁别继续低头赶路,思考着要不要回别愁居一趟。 身着玄紫道袍的道者与其擦肩而过,怔愣片刻,随后转身看向那抹穿着嫁衣的熟悉身影,迟疑开口:“愁别?” 风愁别并没有听到,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将自己可怜的脖子释放出来,正准备瞬移去别愁居,道者快步追了上来,换了个称呼:“少白?” 风愁别:?! 苍师兄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逛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双双失败 苍其实刚从别愁居出来,之前安排人去云渡山查探情况,结果来到他面前的只有一只传信灵鸽,信上详细的描述了一页书被袭击的过程,也特意点出了白衣刀者和尹秋君前后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和他所料的相差无几。 原本以为对方还心怀芥蒂,不愿来天波浩渺疗伤,于是挑了个时间前去,结果别愁居里空无一人,周围的村民也不知对方的下落,于是隔了些时日再去,依旧是不见踪影,只好先回转天波浩渺,却是恰好遇见了,只不过…… 苍看着面前一身大红嫁衣,满头金玉发钗,妆容迤逦,完全看不出先前模样的少年,表情稍显困惑:“汝这身打扮是……?” “啊,这个是……我听说紫宫世家有处禁地,因为之前泪阳与其有关联,于是就想查探那处禁地是不是也和风水禁地有什么关系,但紫宫世家不接待外客,恰好他们正为紫宫太一比武招亲,我就易容混进去了。”风愁别扶了下有些不稳的发钗,简单解释了下原因。 苍伸手帮忙将摇摇欲坠的发钗整理了下,顺势邀请:“先回天波浩渺再说吧。” “哦,也好。”随便哪里都行,他现在只想把这一堆东西都给拆下来,现在走路都没法抬头。风愁别无奈叹气,小心迈开步子,尽量保持平衡,苍见状,扶着对方手臂,搀扶着向前方走去。 “对了,弦首。”风愁别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声称呼,小心扭过头,悄声询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苍却是被问的一愣,看着少年稍显忐忑的眼眸,认真回想了下之前自己的态度,确信并未表现出那话中的情绪后,才语调平淡道:“吾未曾生气。” “……是、是吗?”那为什么苍师兄你下手比游戏里还重啊(╥﹏╥)难道是气过头了?风愁别忍不住猜测着,面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苍觉得对方可能对他有些误解,便解释道:“存活下来的玄宗弟子所剩无几,吾并不希望你以死谢罪。” ……可他真没寻死的想法,任务还没做完呢。风愁别很是无奈,随即意识到可能是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引起了一些误会,也有可能是自己演技有了进步,让师兄们信以为真了,可如果苍师兄真的没生气的话:“那为什么弦首你都是唤吾「愁别」,而非「少白」呢?” 苍很平静的给予答复:“愁别你不也唤吾为「弦首」吗?吾以为你是心怀芥蒂,不愿再回玄宗。” “……”那是因为游戏里就是这么称呼的啊\(`Δ’)/而且还是苍师兄你……呃,好像之前苍师兄没说过这句话。风愁别忍住了扶额的动作,他光顾着按游戏剧情来揣测苍的心理活动了,却忘了对方现在是活生生的人,而人的心思,是最多变不定的。 自我反省几秒后,风愁别又问道:“那弦首不怕吾心生怨恨,转而去帮助金师兄他们对付玄宗吗?” “若你会的话,吾那天回去见到的只有赤云染和白雪飘的尸身。” “……”确实。 风愁别想起原本的剧情,再想到苍甩起拂尘的凶残力道,身子不禁抖了抖,为某个还在执迷不悟的人点蜡。 苍察觉到那细微的颤动,想起对方低于常人的体温,轻声嘱咐:“抓稳了。” 正在走神的风愁别下意识照做,随后道者脚下一动,带着他化光而去,苍修为高深,哪怕此时还带着个人,也没有丝毫凝滞感,还保持着应当的平稳。 天波浩渺。 此时翠山行还未休息,感觉到外面的结界波动后,知道是弦首回来了,很贴心的泡了壶热茶,还点了熏香,以便弦首一会儿取用。 然后他就看到了跟在自家弦首身边,一身隆重嫁衣的风愁别。 翠山行:……弦首去抢亲了?(*??????)!!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紫宫世家唯一和异象有联系,恐怕就只有已经被打碎了的彤麟镜,和风水禁地并无关系。” 海边亭内,三人各自坐下,风愁一别边将头上的发饰取下来,一边简短讲述了下自己在紫宫世家所查探到的消息,顺便解释自己这一身装扮的由来,让翠山行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那张和少年没有半分相似的面容上:“你的脸……” “哦,差点忘了。”这几天一直沉迷走剧情,都快忘了自己还化着妆了,风愁别环顾了下四周,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有温水吗?”用海水卸妆可能不太合适。 翠山行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正在打那片海水的主意,闻言点点头,起身去帮人打了盆温水,过来时风愁别还在和头上的发钗作斗争,可有几根发钗勾住了发根,要是强硬扯下的话…… 风愁别看向正捧着杯热茶慢慢品茗的苍,求助道:“弦首,能帮我取一下吗?” 苍放下茶杯,来到他身后,抓住那几根被缠住了的发钗,轻轻将缠绕在上方的发丝拿开,就将那几根发钗给取了下来,最难弄的解决了,其他比较松的也就顺势掉了下来。 风愁别感觉头上一轻,忍不住呼了口气,向苍道了声谢后,将那些取下来的发饰都收好,打算找个机会还给紫宫太一,这发饰一看就是定做的,价值不菲,他拿着也没用。 恰好翠山行将温水端了过来,风愁别又道了声谢,取出一小瓶卸妆油倒入水中,然后捧起一把水扑在脸上,开始清洗脸上的妆容。 他所用的化妆品都是云霏给他的,防水效果一流,如果不用特制的卸妆油卸妆的话,能维持半个月左右,所幸里面没有什么有害物质,不用担心会伤到脸部,虽然感觉对方可能是别有用心,但比总是沉迷于研究能毒死那家伙的毒药要好得多。 随着脸上的妆容被洗去,那张熟悉的面容重新展露出来,翠山行对这种不用功法以及易容面具进行变幻的手段感到新奇,打量片刻后,忍不住打趣:“这种没有破绽的易容手法,若风少侠你有心的话,还真能成为紫宫世家的少夫人。” “恐怕不行。”风愁别擦了擦脸,脱下外面那层嫁衣收好,露出里面准备好的白衣长袍,再取出白玉发冠,将头发挽起来:“那位紫宫太君想要抱孙子,我要是真当上了少夫人,估计一年不到就要在大夫的诊断下暴露了。” 翠山行:“……”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小师弟,你该不会真做过吧? 风愁别说完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做过各种奇葩感情任务的,然而一抬头看到翠山行愈发诡异的眼神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误会了:“只是一个简单的推测……咳,总之紫宫世家的线索断了,要破风水禁地得重新想办法。” “嗯,风少侠你牺牲甚大。”翠山行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调侃道,若不是恰好被弦首碰上,恐怕他们都不知道对方为了查探消息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愁别对此可有眉目?”苍放下手中的茶杯,询问道。 “暂时没有。”风愁别将头发束好,拿过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面露思索:“和泪阳有联系的紫宫世家和万圣岩都已排除,那就只剩下不老城和诡龄长生殿了,不老城那边可以周旋,诡龄长生殿的话……”要不哪天拉上少女一起去炸了试试? 苍看了过来:“莫要单独行动。” “……好的。”苍师兄你真有读心术啊。风愁别捧着茶杯,乖巧点头,可惜他在这种事情上已经没有信誉了。 “你之前的伤好了吗?” 风愁别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已经没有大碍……呃!”苍忽然出手,点在他心脏下方的位置,一阵麻痛感传来,风愁别扭过头,不受控制的呕出一口污血。 苍对此没有丝毫意外:“气血凝滞,果然没有好好疗伤。” 捂着隐隐作痛之处的风愁别:血量还够疗什么伤啊,又不会凉凉(??-w??`)当然,出于一种莫名的预感,风愁别没有进行反驳,而是乖乖的认了错,表示下次会好好注意的。 印象中对方都是带着伤的翠山行:很没有说服力的承诺呢。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丹药,递到了风愁别面前,看着他毫不犹豫就服下的举动,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 风愁别显然是受大夫喜爱的那种病患,让他吃药就吃药,想把脉就把脉,没有一点讳疾忌医的抵触心理;但同样也是让大夫头疼的,因为对方根本不看重自己的身体,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啊,现在时候不早了,吾就不打扰了……”乖乖吃完药,风愁别还惦记着回血一事,顺便回去补个觉。 苍看着准备溜走的少年,心思微转,忽然开口:“汝的伤势,需要回到别愁居才能真正痊愈吗?还是需要那个‘它’帮忙?” 风愁别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平地摔,随后满眼震惊的看向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骇然之事,正神情平静等他回复的紫衣道者,开始怀疑人生:虽然是自己有意引导出来的结果,但苍师兄的联想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啊(??Д??*) “没、没这回事,若弦首不介意,我也可以暂住于此。”少白的马甲已经掉了,可别连任务者的马甲都守不住╥﹏╥风愁别默默擦泪。 苍见少年目光闪烁,不想承认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向翠山行微微点头,翠山行心下了然:这是把小师弟暂时给骗……哄下来了。于是站起身,神情温柔的将人带到暂住的客房内,当然,也有可能变为长住的。 风愁别向翠山行道了谢,等人走后,发现是他之前住过一次的房间,然后下意识往床头看去,几张灵气四溢的安神符映入眼帘,而且看样子,是刚贴上去不久。 风愁别:呃,应该、或许、可能,只是巧合……吧? 『苍好感增加、翠山行好感增加』系统的提示音及时来到。 ……行叭,看来是真的没有在生气。风愁别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然后将外袍解开挂在一旁,上床睡觉。 宫灯帏。 再次被放出来的系统心情很复杂,虽然它不一定有这种东西,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次秋宇将它放出来的理由和之前一样,需要它做感情指导,对象是攻略人物之一的疏楼龙宿。 按理说它应该很开心,毕竟这是秋宇第一次主动做攻略任务,但因为之前龙宿让人找到了委托者疗伤的地方,导致秋宇因此受罚的操作,使得系统已经打算换个攻略人物了。 它的执行规则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任务者一旦遭受到剧情人物造成的额外伤害,也就是不属于原本剧情需要的伤害,就要让任务者更换攻略对象,或者直接中止任务,带回总部疗伤。 龙宿这一行为显然触发到了这条规则,若不是秋宇身份特殊,换其他人已经因此身受重创,受到反噬了,所以就算攻略成功的奖励再怎么丰富,系统也要以任务者自身安全为主,毕竟前面还能是剧情人物的锅,后面就完全是系统的责任了。 看着一身女装,并在它指导下将伞撑往紫衣儒生头顶的秋宇,系统很是苦恼,小声叹了口气,开始寻找下一个攻略目标。 礼司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它不行,到时候再出事它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赔的……唔,要不等找到之后把这个攻略目标拉入黑名单吧。 正在享受秋宇难得开窍,不但为他打伞还主动抓手的龙宿背后微凉,随后警惕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之处,不过他并未就此松懈下来,哪怕这里是只有他信任之人知道的住所。 “冷了吗?”秋宇仿佛并未察觉到异样,撑伞将龙宿送到亭内后,拿出一件柔软的狐裘,贴心的为其披上:“你的体温较低,应该去儒门天下的。”说着还和系统兑换了个暖炉塞人怀里,由于积分较少,看着很是朴素。 当然龙宿现在并不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如今全在今晚格外主动的秋宇身上,暗自思索是在根据如今的装扮演戏,还是……有所图谋。 不过想到平日里秋宇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龙宿暂时把后面那个猜测给划掉了,秋宇取下面纱,露出一张没有丝毫相似的面容,然后当着龙宿的面,开始卸妆。 龙宿收回思绪,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发现他十分的熟练后,不禁挑了挑眉:“看来汝是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一个紫宫世家,有什么值得秋宇汝做出如此牺牲的东西。” “这话,也是我想问龙宿你的。”秋宇将脸上的妆容卸去大半,闻言看向龙宿,微微一笑:“你让仙凤去参加比武招亲,该不会是看上了紫宫世家的家产吧?” “哈,多日不见,秋宇汝居然变得幽默了。”龙宿自然不会说他只是突发奇想,想逗逗当女儿养的小侍女,于是将人派过去,结果却有了意外发现这事,不过他有着丰富的消息来源,找个恰当的理由并不难:“听闻紫宫世家与如今的异象有关,吾对此很有兴趣。” “嗯。”是龙宿会做的事情,秋宇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其中真假,不过对方显然对他很关心:“秋宇汝还未回答吾的问题,可别用异象做借口,吾知道汝不是会在乎此事的性格。” 系统瞄了眼捧着暖炉浅笑,金眸幽深的紫衣儒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对了,这煞神在乎的只有任务,任务以外的人和事,对这煞神来说和路边的花花草草没有区别……可为啥你会这么了解这位煞神啊!这样我都不好找下一个攻略目标了嘤(*??????????) “吾确实不在乎。”卸了妆容的秋宇又恢复成温文尔雅的模样,微微转头看来,嘴角微扬,笑带暖色:“但愁别在乎,做兄长的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果然……看着一说到那位风大夫就显得格外生动的秋宇,龙宿没有丝毫惊讶,能让对方做出如此牺牲的,确实只有那位风大夫可以做到,毕竟那位被称为“大姐”的少女已经离开,剩下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汝对那位风大夫,还真是格外的在乎。”龙宿有意拖长语调,听着话中别有深意,然而实际上对此并不关心,因为之前秋宇已经解释过,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才会如此,他如果真因此在意,秋宇肯定不介意多个亲人,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秋宇自然也听出来了,取下那根流苏发簪,握在手里把玩,将那个说了多次的解释说出:“吾不得不在乎。”如果他没答应,殇肯定会去找那个不知尊卑为何物的贴身系统,等事情结束后——那系统绝对会跑到他面前炫耀加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会表明自己才是最适合待在殇的,让他不必勉强。 一想到那个画面,秋宇周身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度,面上却不表露分毫,手腕一转,发簪自身上的衣裙划过,两件物品便被收回了空间里,身上又重新换上那套蓝衣云纹儒服,连头发也被蓝晶发冠整齐束起,整个人的气质随之一变。 “真可惜……”龙宿手里捧着暖炉,却还往身旁之人身上靠去,语调中带着几分遗憾:“汝那副模样吾只见了不到一个时辰。”秋宇任由他靠上来,毕竟这里的温度确实不高:“原来龙宿汝更喜欢女子。”对他果然只是兴趣使然。 听着那恍然大悟的语气,龙宿顿时一噎,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不过为了防止这错误的念头成真,他不介意再次表明态度:“吾关心的只有秋宇汝一人,难道汝忘了曾经答应之事?”说着,抬手抚上那双湖蓝眼眸,微凉指腹轻轻划过:“汝之前那副模样可让吾挂念许久,莫非又和你那位义弟有关?” 虽是问话,心中却是已有了答案,秋宇也如实回答:“确实有关,不过只是一件小事。”人还活着,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龙宿知道这是不会详细解释的意思,于是没再问下去,只是将手收回,拿出了那个小人偶,放在手中把玩:“幸好汝这次还送了个礼物,不然吾就要怀疑是不是又要有封绝交信被送过来了。” 秋宇看了眼那个人偶,是之前他根据对方的样貌所缝制的,原本是想转移注意力,抽时间将话本写出来的,不过现在可以有别的用处,于是勾唇笑问:“喜欢吗?”不等人回答,便转头注视着身旁之人,目光陡然柔和:“吾非常喜欢。” 秋宇本身的眼型轮廓本就偏向桃花眼,此时眸色温柔,眼中只映入了一人身影,更显得深情款款,情真意切,就连心思缜密的龙宿在被这样注视着的时候,都不禁恍惚了片刻,表情却随之冷了几分。 秋宇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在答应了别见狂华要求的时候。 『疏楼龙宿好感减一百,请玩家注意。』正在挑选攻略目标的系统下意识弹出提示,然后它忽然就明白这煞神想做什么了。 系统:果然不能指望这煞神开窍,原来是想另辟蹊径…… “原本是想在将此物交给龙宿你时表明心意的,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还让龙宿你为吾担心良久,吾这伴侣当的真是不合格。” 『疏楼龙宿好感减五十,请玩家注意。』 秋宇听着耳边的提示音,面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低首凑近:“不知龙宿你,想要吾怎么赔罪呢?” 一番话暗示十足,龙宿眼中却是寒意渐深,微微挺直腰身,不动声色地空出了些距离,这样的秋宇让他感到很违和,心里已经开始了阴谋论。 『疏楼龙宿好感减五十,请玩家注意。』 系统提示完后,不免有些心酸:虽然想换个人来着,但好歹也是当初累死累活刷出来的好感,居然一晚上就被扣了两百,而且也就三句话的功夫(╥﹏╥) 秋宇此举也是想证实下风愁别的提议好不好用,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甚至是好的有些让人惊喜了。 秋宇:不愧是殇(^▽^) 不过他也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是说多了就会显得刻意,于是就没有再继续,转而拿出已经重新写好的话本,放到龙宿面前:“吾来此除了让龙宿你放心外,还想将这个交给你,内容已经改好了,希望你能看得开心。” 已经想到对方是不是被夺舍的龙宿:……原来是这个目的。 龙宿忽然就不觉得违和了,能说出让桃色故事主角看得开心这种话的人,也只有秋宇了。 秋宇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导致了前功尽弃,他将话本还回去后,就告辞离开了,正好龙宿也想整理下思路,就没有进行挽留。 等那抹蓝影离开后,龙宿看了眼桌上的话本,然后就发现虽然封面名字没变,但还是能看出这是重新写了一遍的,对方显然是忘记做旧了。 莫不是秋宇不小心将之前带回去的话本弄丢了,花费时间将其重新写出来又怕他发现,所以才用那番完全不符合自身性子的话语转移注意力,等他陷入沉思后,便顺势将话本拿了出来,然后起身告辞? 原因有些离谱,但比起对方突然开窍,直接和他表明心意来看,还是以上的猜测比较符合对方的性子,正如他了解秋宇一样,秋宇也很了解他,知道该如何扰乱他的思路。 龙宿想着,顺手将话本翻开,简单扫了几眼,发现还是道士和儒生的爱恨情仇,心里那点残留的怀疑化为了无奈,摇头感叹:“宁可用似是而非的话语扰乱吾的思路,也不肯将故事里的主角换一换,还真是……一点没变。” 随后看向手中巴掌大小的玩偶,不禁勾唇一笑:秋宇汝还真是一点感情都不知啊,哪有将伴侣独自留在此处,一个人离开的道理呢? 荒野上。 『疏楼龙宿好感加十……』 『疏楼龙宿好感减五……』 『疏楼龙宿好感加二十……』 自从离开宫灯帏后,龙宿的好感增减就持续不断,跟恶意刷屏似的,系统干脆先把提示关了,打算一会儿再算算总和,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和秋宇商量换攻略目标一事。 秋宇对此一脸冷漠:“吾什么时候走过感情线?” 系统:……瞬间不敢说话.jpg 它要是敢承认偷偷开了情感任务,对方下一秒绝对会把它拆了,连点电子光粒都不剩的那种qaq 于是系统很怂的缩了回去,打算等减好感的结果出来后再悄悄提一下,也许对方心情一好,就放过它了呢。 结果认真一算,好感不但没减,反而还多了五十出来。 系统:…… 系统:&#%#&(#`n??)有病啊! 系统被气得往外蹦乱码。 第二百五十章 隔阂渐消 天波浩渺。 此时已是深夜,夜沉如水,周围只留下了海浪拍岸的声响,紫衣道者伫立在岸边,面向波涛起伏的海面,细眼微闭,气息平缓柔和,让人一时不知他是醒着,还是入定了。 如今虽然有了黑夜,却不见月亮,苍却莫名想起先前误入风愁别梦境时的场景,眼眸微睁,不自觉转身看去,白衣少年恰巧推开门,从屋内走出,与其对上视线,展开笑颜。 “苍师兄,睡不着吗?” “在观天机。”苍轻轻应了一声,见少年要往外走去,便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哪儿?” “啊,忽然想起有样东西没还回去,打算出去一下。”少年将垂落在耳边的碎发往耳后拨去,看了下道者情绪不明的眉眼,微微浅笑:“苍师兄要一起去吗?” “嗯。”苍点头答应,在离去前还给翠山行留了信,免得对方第二天担心,然而刚刚将信留下,再看过去时,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苍:…… 沉默片刻,觉得少年不是会故意抛下人的性格,很有可能是没听到他的应答,便趁着人还没走远,快步追了上去。 荒野上。 系统还是没瞒住,秋宇对那详细的好感数据起了疑,加上系统之前有过前科,他简单查探了下,就发现了系统背着他偷偷开了情感任务一事,不过他并未像系统想象中的那样直接拆了它,而是莫名问了句:“这任务进行到了哪个阶段?” 『大人我错了!我不敢了大人,你下手轻……啊?』原本正在哭唧唧求饶的系统瞬间愣住,被这问话弄得程序都卡了一下,呆愣愣回答:『攻略目标已经对大人生出执念,就差‘互诉衷情’和‘携手共进’两个就可以完成任务了。』然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不过现在攻略目标对大人造成了剧情之外的伤害,大人可以挑选另外的攻略目标。』 “不用另外挑选,吾不想做这方面的任务。”秋宇冷漠拒绝,简单看了眼那一连串的好感增减提示,虽然最后好感没变还加了五十,不过前面也连续减了许多,看来这种方法确实有用。 『……是。』系统不敢讨价还价,只能将原本的备份计划给划掉,又小心翼翼问了句:『那要把疏楼龙宿拉进黑名单吗?』 秋宇面无表情:“吾不会对朋友这么做。”拉黑名单,顾名思义就是抹除所有关于本身的联系,哪怕两人面对面,对方也会像看不见一样,无法再触碰到他。 系统:……可人家并不满足朋友这个身份,他对你心怀不轨啊大人(/‵口′)/~╧╧ 正在系统默默掀桌时,一抹白影慢悠悠走了过来,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十分显眼,秋宇停下脚步,在人接近时唤了一声:“愁别。” “嗯?”风愁别停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笑问:“怎么这时候还在外面,又迷路了?” …. “刚刚从宫灯帏回来……”秋宇将自己减好感的操作说了一下,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不但没有减少,还多了五十。” “简单,你跟着系统的提议来做就行,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保证到时候好感降到负数。” “好。”秋宇对风愁别很是信任,认真记下后,又叮嘱道:“你不能再通宵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情绪容易失控,会崩人设的。” 风愁别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那你也早点回去吧。”擦肩刹那,两个轻到听不见的称呼随风而来。 阿兄。 秋宇准备离开的动作一僵,随即蓦然回首,人却早已不见了,只剩下冷风拂过,凄然寒凉,仿佛刚才只是他的一场幻觉,虚幻得不真实。 “你刚才,听到了吗?” 『啊?』系统茫然了下,以为秋宇说的是风愁别提议之事,忙不迭应道:『听到了,我这就去给大人你制定计划。』 秋宇伫立片刻,淡漠的神情中掺杂了其他情绪,系统小心翼翼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秋宇就让它带路,回潇山筑了。 另一边,苍找到风愁别的时候,他正姿态随意的靠在一棵枯树上,手里捧着一株晶莹剔透,仿若水晶雕刻而成的花朵,装在一个盛满冰雪的花盆里,一见便知不是俗物。 苍之前虽然不入世,但玄宗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消息来源,因此在看到那盆花的时候,就猜出了风愁别此行是要去见谁,稍稍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苍师兄,你来了。”风愁别捧着花看了过来,仿佛是特意在此等候的,没有半点抛下人溜得没影的心虚,走过去很自然的将手牵起,心情不错的带人同行,苍低头看着少年笑盈盈的眉眼,眸底掠过一丝深意。 冰雪之涡。 身着毛绒绒紫裘,面容苍白木讷的黑发少年正坐在洞口处,静静的盯着眼前飞舞飘落的雪花,偶尔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石,见还在发光后,就将目光移开,夜枭站在他的肩膀上,低垂着脑袋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夜枭忽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低沉鸣叫,黑发少年的视线中也渐渐出现了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一者白衣长袍,玉冠束发,行走间轻快随意,显出几分活力;一者玄紫道袍,步履沉静凛然,行走间自带玄妙清气,不染风雪冷寒。 黑发少年的目光大部分都是落在那抹白影身上,站起身来,主动迎了上去,轻声唤道:“义父。”又看了看那道者,想起之前听过其他道者对其的称呼,也学着唤了一声“弦首”。 苍看着目光清透,恍若稚子般的黑发少年,神情柔和下来,点头应答,他还有之前风愁别带宵来天波浩渺的记忆,也听过赤云染对其不谙世事的评价,对宵的初始印象并不差,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意味在里面。 …. 风愁别将完好无损的凝晶花还给了宵,宵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对方说过会帮他将凝晶花恢复如初,而他也从未怀疑过其中的真实性。 “一个人待在此处,会无聊吗?” 简单寒暄后,风愁别就和宵坐在洞口的位置,当然还不忘拉着苍一起,三人并排坐在冰天雪地之中,氛围莫名有种家庭聚会的温馨场景。 当然,两个紫衣服都是寡言少语的性格,温馨是属于坐中间白衣服的那个。 宵捧着凝晶花,乖巧的摇了摇头:“不会,之前有一位叫作佛剑分说的人来到这里,旁边还跟着个断了一臂的小孩子,我帮他们疗了伤,他们也和相处了几天,教了我一些听不懂,但感觉会有用的道理。”说着,往风愁别身上靠了靠,听到那沉稳的心跳声后,不由露出些笑意:“他们昨天刚走,今天义父就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夜枭飞到风愁别怀里,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一声欢快鸣叫,似乎是在应和着宵的话语,风愁别不禁一笑,抬手摸了摸宵柔软的发顶:“吾也很想多陪陪你,只是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吾也有吾的事情要处理,等后面有时间了,吾再接你过去。” “我明白。”宵隐隐约约听懂了话外之意,眼中浮现出期待:“我会等义父来接我的。”风愁别微微勾起嘴角,与其对视片刻,双方顿时心照不宣,不再继续谈论。 于是风愁别将夜枭还回去,然后起身,拉着全程没说过话的苍走人了,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到,宵肩上站着夜枭,怀里抱着凝晶花,目送两人离开后,没有再看雪花,而是回到了洞内。 风愁别带着一身寒意和苍下了山,夜风从身上吹过,带来刺骨冰冷,他自己没什么感觉,离他近的苍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询问,风愁别就率先开了口:“苍师兄,你把那琴给我吧。”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自从将这琴还回去后,我就一直挂念着,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之前担心师兄你还在生气,我就没敢开口……如今见师兄没那么生气了,我就厚颜讨要一下。” “……吾并未生气。”在亲手为对方整理遗容的时候,他就没多少怒意了,更何况对方还主动认错受罚,甚至准备以死赎罪,比起另外两个……果然还是风愁别更顺眼些。 苍承认自己稍稍偏心了些,不过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玄宗如今存活的弟子并不多,若不是无可救药的情况下,他都不想对同门出手,而且真正能判罪的是道无余,不过想到自家宗主让他神情温和些不要把人吓跑的行为,想来也是不打算将此事做绝的。 “此琴是你修好的,也应该由你保管。”苍不想停顿太久让对方觉得他在迟疑,况且这琴放在他这里也无用,他并没有让道无余凝魂显形的方法,于是很直接的将琴拿出,还了回去。 …. 风愁别将琴抱在怀中,为此更加确信苍对他没有清理门户的打算,心情好得眉眼弯弯,露出笑容:“那我就先回下别愁居,一会儿再去天波浩渺,或者……直接搬过去怎么样?” 苍对此没有异议:“两个都是愁别你的家,随意就是,不过天波浩渺会更安全。”别愁居里不知名的存在虽对愁别没有恶意,但自己的师弟还是自己看着更安心。 风愁别脸上的笑意因此更灿烂了些,朝苍挥了挥手后,化光离去了,苍目送人离开后,也化光回转天波浩渺。 别愁居。 将近正午的时候,风愁别才从床上醒过来,却还是感觉没睡够,将眼睛掀开一条小缝,瞥见摆放在床头上的道琴,以及在旁边飘着,不知看了多久的道者残魂。 “唔……师父,早啊。” “……现在已经中午了。”看着一脸没睡醒,压根没睁开眼睛的小弟子,原本满心的复杂念头最终都化作无奈,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阳光,迟疑片刻,又道:“罢了,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嗯……”风愁别扯过被子,正要继续补眠,却猛然想起今天还有剧情要走,瞬间就没了睡意,立刻从床上下来:“啊,说好了要去天波浩渺呢,差点忘了,幸好师父你提醒了我。” 然后迅速跑去洗漱,留在屋内的道无余面露疑惑,回想了下:吾……提醒过吗? 不过难得风愁别愿意主动前去天波浩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道无余没有过多在意,目光落在挂在床头的那两幅画像上,先是看了看风愁别画的,只能说进步颇大,没有刚开始时那样不忍直视了,想好一会儿夸赞的词汇后,又看向另一幅……嗯?有着苍神态的松鼠?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大徒弟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明明和活泼跳跃的松鼠并无相似之处,但多看几眼后,却又觉得莫名契合,倒是挺有趣的。 洗漱完又换好衣服的风愁别进入屋内,见道无余正飘在少女画的那幅画前,目露趣色,便忽然灵光一闪,凑过去问道:“师父觉得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很有神韵。”这是实话,道无余说完,还不忘夸夸风愁别的:“当然,愁别画的也不错,进步很大。” 风愁别对这份夸奖坦然接受,毕竟他当时画得快崩溃了,当然教的人也是如此,随后将少女那幅画拿下,一本正经问道:“她这么喜欢苍师兄,这幅画肯定是打算送出去的,我就帮她这个忙吧,师父你说苍师兄会喜欢吗?” “自然。”按照苍的性子,应该很少有不喜欢的事物,更何况这幅画画得确实用心,只不过……道无余想起之前苍告诉他的信息,已知少女等同于风愁别,两人性情喜好基本一致,而少女对苍很是喜爱……看来不用他担心了。 …. 风愁别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然跑偏的想法,他正对要坑少女一把表示很开心,他自然知道这是少女无聊时随手画下的,被正主看到绝对会分分钟钟社死,根本不打算送人,甚至还想着毁尸灭迹。但他这么贴心的人,怎么会让这样的佳作白白浪费了呢? 于是风愁别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那幅画小心收进去,然后把琴带上,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别愁居,往天波浩渺的方向走去。 道无余见此,便觉得自己所猜的不错,同时忍不住问道:“吾以为你会很惧怕苍,毕竟你之前对进入天波浩渺一事很排斥。” “啊,可能是因为做了错事,所以潜意识里想要亲近玄宗的人,却又心生畏惧吧。”其实是怕身份被知道,然后被苍师兄揍一顿。风愁别心里吐槽,脸上却是露出怅然神色:“我其实猜到了自己会是玄宗的人,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身份,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我竟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随后自嘲一笑:“苍师兄说让我不要以死赎罪,可说实在的,自从恢复记忆后,我已经有点……害怕死亡了,害怕我死后,就没法让师父再次活过来,亲自审判我的过错了。” “苍如今才是玄宗的主事人,你已经在他手下受罚,没必要抓着自己的过错不放。”道无余这才明白对方压根没有放下此事,甚至误解了苍的意思,以为苍是因为宗主亲传弟子这一身份不愿僭越行事,所以才没有清理门户……道无余很无奈,又不能说出苍能看见他的事情,不然对方肯定会更加别扭。 “而且那时少白你是被控制了,所以才犯了错。” “可后面的所作所为,却是我亲手做下的,这个并不能成为我逃避的理由。” “所以少白你知道控制你的是何人?” “……”这他还真不知道,少白自己估计也不知道,毕竟记忆里只有清醒后奔溃的一幕,他也是根据这个推测出来的。 不过他的沉默在道无余看来便是默认了,刚要追问,身后传来悠然诗号:“天圆地方,勒令九章;元神出窍,万恶伏藏。” 风愁别扭头看去一位身披青蓝外罩,下穿白衣蓝纹绣边长袍,手持檀香折扇,风度翩翩,长相俊逸文雅的青年缓步走来,姿态有礼的向他询问道:“小兄弟,请问天波浩渺怎么走?” “这位……请问你去天波浩渺是有何事吗?”因为不知对方身份,风愁别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迟疑,带着点试探,青年对此并不介意,耐心解释道:“在下九章伏藏,受一步莲华大师之托前往天波浩渺与弦首报信,一时迷失了路径,还望小兄弟指路。” “原来是一步莲华大师所托。”听到熟悉的称呼,风愁别便放下了戒备,热心邀请道:“正好我也要去天波浩渺,前辈就跟我一起来吧。” …. “多谢。” 二人便一起同行,向着天波浩渺走去,道无余对一步莲华很放心,因此没有觉得风愁别如此不设防备的模样有何不对,加上此时太阳炙热,便回到了琴内。 天波浩渺内,苍正在亭中点香抚琴,翠山行手执翠色道扇,随侍在旁。 琴声变调刹那,苍微微睁眼,望向远处,淡淡道:“劫数临身。” 一点光华闪过,翠山行抬头看去,阴阳印记浮现在空中,稍稍讶异:“咦?是圣尊者的镜仪。” 苍将手放下,吩咐道:“贵客来到,速速迎入吧。” “是。” 翠山行抬手挥扇,将天波浩渺的结界打开,风愁别带着九章伏藏入内,向着苍稍稍行礼,介绍道:“弦首,这位是……” “眼前这位风姿俊逸、神采飞扬的高人,必是六弦之首,在下九章伏藏。”九章伏藏将折扇放置于身前,低首致意,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 苍的目光在恭敬侯在一旁的风愁别身上停顿片刻,然后看向九章伏藏,颔首回礼,谦然道:“高人不敢当,阁下是受一步莲华急事所托而来?” 九章伏藏略感好奇:“哦?弦首为何如此肯定呢?” “阴阳镜仪离身,必是他有紧急之事,无法脱身前来。” “果真神准。”九章伏藏又是一句夸赞,听得风愁别很是无语:你们苦境的人,都喜欢这么商业互吹的吗? “请将镜仪交于吾吧。” 九章伏藏依言交出镜仪,苍将其收下,接着询问了来意:“吾与好友已有一段时日不见,不知一步莲华所托何事?” 九章伏藏轻声叹道:“圣尊者目前身受重伤。” 苍闻言,不禁眉头微皱:“哦?何人能使他重创?” “以我亲眼所见,乃是在一闯风水禁地之时受伤,但他的伤势看来,不只是这个原因。他独自闯出阵地,其沉重的伤势,能看出是在进入风水禁地已受伤,只是在阵中加剧伤害。”一番解释下来,清楚明了,没有过多赘述。 苍心中已有大致猜测,眉眼间浮现出些许忧虑,微微点头:“嗯……吾略知其因了。” 九章伏藏见此,提议道:“你的神情甚为担忧,既然一步莲华欲商请你一同解破风水禁地,而吾也有不少问题想与弦首漫谈,如果弦首不弃,不如一同前往大日殿如何?” 苍:“承蒙不弃。翠山行,天波浩渺有劳你了。” 翠山行低首应是,随后苍便与九章伏藏离开了,风愁别见礼物送不出去,就只能先收在空间里了。 “弦首话中暗示不可独留,嗯……”翠山行若有所思,看向风愁别:“风少侠应该不介意吾去住处暂留几日吧?” “自然不会,只不过……” “嗯?” “翠师兄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叫我啊。”风愁别很是无奈,明明游戏里恢复记忆后几人就改口了,偏偏现在没一个好好叫他“少白”的。 “啊,一时习惯了。”翠山行见少年一脸委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他:“而且只是个称呼而已,我以为小师弟你不在乎这些,要知道我之前可是还唤你为「风兄」呢。” “那不是因为我失忆了嘛……”苍师兄还想收他为徒呢,差点就降辈分了。想起那段黑历史,风愁别故作生气道:“翠师兄你要是再这么生疏,我就要改称呼为「翠兄」了。” “平辈了也不错,起码不用这么毕恭毕敬了,对吧?”翠山行却是并不在意,故意拉长语调唤道:“风兄——” “……”他错了,他不该和翠师兄争辩这些的,压根就说不过啊(?′w`?)风愁别很是郁闷,直接转身走人,翠山行也不想逗过头了,跟上来便是一番安抚哄劝,让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子的风愁别更加郁闷。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破风水禁地(一) 静谧祥和的别愁居并没有因为多个人就热闹起来,和以往一样,大门虚掩着,方便前来看病的村民进入,不过可能是系统觉得风愁别不缺钱也不缺心性了,所以基本没什么人,显得格外的清闲。 翠山行来到别愁居除了依照弦首吩咐暂住几日外,还打算查探下别愁居中的异常,不过一连两日都没什么发现,也没感受到什么莫名排斥,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只有风愁别那低于常人,输入真气也不见好转的体温。 风愁别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毫无察觉,毕竟他都习惯了,见到翠山行输送真气的动作,还以为对方误会他身上有伤势未愈,便特地回了个血,然后解释自己的伤真的已经痊愈了,不过没什么用,翠山行还是会时不时的为他输送真气。 见劝说不了,风愁别就没有再解释,只是将大部分真气都还了回去,免得浪费了。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苍那边还没有消息,风愁别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像翠山行那样认为他有伤,然后就把破风水禁地一事交给了其他人,那样他就错过重要剧情了,他还想救人呢。 “小师弟,怎么了?”翠山行见到少年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院中,时不时朝外面观望的动作,心下了然,安慰道:“弦首只是去万圣岩商量事情了,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还是不见有传音来到的风愁别很是郁闷,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我还是很担心。”万一苍师兄真不打算叫上他的话,那他只能偷偷去了,可没有剧情力量保护,他怕自己可能一去不回。 翠山行并不知道对方心里担心的和自己想的完全没有关联,见他依旧开心不起来,见时间快到正午了便有了个主意:“小师弟饿了吗?我给你做只烤鸡好不好呀?” “……翠师兄,我年纪不小了。”所以不要用这种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啊! “再怎么样也是比师兄们小,别这么老气横生的。”摸摸头.jpg 乖乖让摸的风愁别很是无奈,觉得自从表达了自己想要回玄宗的意愿后,翠山行就完全变了个画风,不过他也能感觉得到,对方虽然是在亲近他,但藏了几分小心翼翼在里面,不知是何原因。 “那还是我来吧,哪有让客人操劳这些的。”风愁别晃了晃脑袋,起身出去,打算从村民家买只鸡过来,整齐束起的黑发垂落在雪白衣裳上,此时阳光正好,隐于发尾中的白玉流苏微微晃动着,映射出一片暖意。 翠山行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眼帘微垂,一丝犹疑自眸底划过,后又重归柔静翠色。 火堆在院中架起,风愁别将清洗干净,又涂抹好调料的鸡横穿在一根结实的树枝上,然后悬挂在火堆上,熟练的翻转着,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香味。 “小师弟的手艺果然不错,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吃烤鸡啊。”翠山行不放过任何夸夸的机会,都是出自真心,风愁别瞬间就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借宿在天波浩渺,结果在自家师父怂恿下偷吃了师兄们养的鸡,还被两位师兄撞见的社死事迹…… …. 见鬼,翠师兄不会还记得这事儿吧,好尴尬_(:3⌒?)_风愁别低着头,心虚得不敢接话:“啊,还、还好……已经烤好了,要进屋吃吗?” “不用,在这里就好,可以多晒晒太阳。”翠山行还记得对方之前是畏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受影响,但隐隐能猜出只是暂时的。 风愁别对此没有异议,他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不过他想象不出翠山行捧着只烤鸡啃的诡异画面,因此还去厨房里将烤鸡给切好装进盘子里,同时准备了两双筷子,两人就这么在太阳底下你一块我一块的吃了起来。 当吃到一半的时候,风愁别终于收到了苍的传音:“愁别,来天波浩渺。如果翠山行也在,让他也一起过来。” “是,弦首。”两人异口同声应道,翠山行闻言不禁看了风愁别一眼,却是没有立刻言说。 风愁别则看着还剩下一半未动的烤鸡,小声提议道:“弦首应该还没有用饭,可以将这剩下的带过去吧?” 翠山行打趣笑道:“哦?小师弟已经吃饱了吗?可不能光关心弦首,而饿着自己啊。” 风愁别一阵汗颜,连声保证道:“吃饱了吃饱了,我本来也吃得不多……好了翠师兄,我们走吧,不能让弦首久等。”说话间已经将剩下的烤鸡打包好了。 于是两人又再次同行,重新回到了天波浩渺。 “弦首。” 翠山行行礼致意后,便退到了一旁,毕竟传音中先询问的是风愁别,所吩咐的事情也多半和风愁别有关,风愁别也明白这个道理,上前询问道:“弦首,找我有什么事吗?” 苍简单明了的吩咐道:“明日你随吾前去破风水禁地。” “好的。”风愁别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下了,差点以为他要被排斥在主线外了,幸好没出问题。 翠山行却有些担忧:“小师弟身上还有伤,风水禁地如此凶险,会不会……”“翠师兄,我的伤真的已经好了,不会有问题的。”风愁别无奈打断,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觉得他伤势未愈,又安慰道:“而且有弦首在呢,翠师兄你要相信弦首的能为,定会保我平安无事的。” 翠山行也很无奈,他当然相信自家弦首,唯一不相信的是次次带伤还不知保护自己的小师弟啊! 苍知道翠山行不赞同的原因,进行了解释,亦是安抚:“破风水阵需要五个修炼五行功法之人,愁别五行兼修,功体应能勉强支撑。此乃关乎泪阳之劫之大事,身为玄宗之人,不可推脱。” ……哈?游戏里少白不应该是火系功法吗?怎么到他这里就是五行兼修了?风愁别有些疑惑,随即想到自己在玄宗之人所施展的手段……好像,说是五行兼修也确实没问题,而且也不算是崩人设,毕竟原本的道家功法都被秋宇转化干净了。 …. 翠山行闻言,也知道风愁别确实是适合的人选,只是那异于常人的体温,还是让他放心不下,不过也没有再继续阻拦,就算弦首能答应不让风愁别前去,对方也肯定会悄悄跟过去的,那样只会更危险。 对破阵计划皆没有异议后,苍向风愁别叮嘱道:“明日破阵的乃是万圣岩的善法天子、紫宫世家的紫宫远与车车老,这些人都能算是你的前辈,届时不可单独行动。” “是,弦首。”为啥到他这里就是不能单独行动了啊,他看着这么像喜欢单打独斗的人吗?风愁别觉得师兄们对他有误解,而且还是很大的误解。 苍看着乖巧应下的少年,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明日要小心。” “咳,是。”行吧,敢情苍师兄对他也不是很放心啊。风愁别对此有些郁闷,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烤鸡,转移话题:“对了,弦首在外忙碌许久,肯定没有用饭吧,这是我和翠师兄一起做的烤鸡,弦首来尝尝吧。” 翠山行在一旁调侃道:“吾只是负责烧火而已,这里面可都是小师弟的一片心意,弦首可不能拒绝哦~” “哪有这么夸张……”而且这还是他们没吃完剩下来的,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苍师兄是怎么回事_(:3⌒?)_ 苍看着低头将烤鸡摆放在石桌上,耳尖微红,一脸羞赧(其实是心虚)的风愁别,目光微暖,浅笑着点了点头:“自然。” ……见鬼,更心虚了啊。 然后风愁别站在一旁看着在认真享用那些烤鸡的紫衣道者,感觉自己的良心好像在隐隐作痛,看向一脸若无其事,去的一旁泡茶的翠山行,对这番定力表示十分的羡慕。 为了转移注意力,风愁别想起了那幅画,接着从空间中拿出那个精美的盒子,摆放在苍面前,一本正经道:“这是那少女为弦首精心所画的,她对弦首十分喜爱,却不好意思表达心意,我就代她将这画送了过来,还望弦首不要嫌弃。” 依旧觉得少女是风愁别化体,两人其实是同一人的翠山行表示:现在想要表达心意都要这么迂回曲折了吗?还拿化体当借口……这点倒是成长了。 把少女坑了一把的风愁别笑看着苍将盒子收下,心情不错的扭头看去,却接受到了翠山行莫名欣慰的目光,顿时:翠师兄你又脑补了啥啊(′`;)? 当然,一只烤鸡三个人吃肯定是不够的,时间还早,而且精神紧绷着对破阵无益,于是三人就来到竹林里,开始霍霍养在里面的山鸡。风愁别动手处理山鸡的内脏和羽毛,翠山行负责生火和涂抹调料,两人配合默契,将某个厨艺较差的排斥在外。 道无余飘在一旁,很不走心的安慰几句,然后飘过去围观两人的厨艺了。 苍:…… 默默泡茶.jpg 夜幕降临,竹林空地中生起一簇明火,驱散了夜晚携带来的黑暗和冷意,再加上几只香喷喷的烤鸡,可以说是格外的潇洒与恣意了。 …. 道无余飘在风愁别身旁,表示他也想尝尝自己弟子的手艺,灵魂是不能进食的,更何况还是一缕残魂,不过师父难得有想要的东西,风愁别自然有办法满足,悄悄扯下一个鸡腿,用死气覆盖在上面,再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就能食用了。 做完这一切后,风愁别抬头看了看,发现翠山行正低头将烤鸡切开,而苍正在为他们倒茶,并未注意到他这里的动作,便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加入了进去。 被死气缠绕的食物并没有任何温度,但是该有的味道都有,道无余自然不会介意,慢悠悠的吃着成为残魂后的第一份食物,目光落在围在火堆旁的三位弟子,橘黄色的火光蔓延开来,在他们身上覆上了一层暖意,温馨且和谐。 想着三位弟子中有两个能看到他,自己也算是参与进去了,不禁眉眼含笑,飘过去把玩自家大徒弟的头饰。 苍的视线漂移了一瞬,没有多说什么,将茶杯分了出去,然后默默吃着表情一言难尽的风愁别递来的烤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又将残留的东西清理干净后,三人就各自回屋,洗漱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风愁别刚要吹灯,却发现床头的安神符似乎又换成了新的,伸手摸了摸,果然是重新换上去的,不禁猜测苍迟了这么久才传音给他,不会是在弄这个吧?呃……应该不至于。 风愁别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丢掉,将烛灯吹灭,扯过被子入睡了。 虽然有安神符在旁,但风愁别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后眉心直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想到后面自己要救人,眉心便跳得发疼,风愁别抬手揉了揉,起身穿衣洗漱。 将自己收拾好后,风愁别坐在海边亭内,一边看海浪拍岸平复心情,一边等苍出来,结果都等到将近午时了,都迟迟不见人影,风愁别担心又出了什么变故,快步来到屋外,匆忙推门而入。 却见道者只穿了件浅紫单衣,端正坐在铜镜前,浅棕色长发大半披散在肩膀处,一手拿着檀木梳,一手拿起一缕长发,一副正在梳弄发型的模样,见风愁别突然闯入,神情怔愣了下,细眼微睁。 “……” “……”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咳,苍师兄,你这是?”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的风愁别很是尴尬,抬手抵在唇边,咳嗽着掩饰了下。 回过神来的苍一脸淡定,说出简单两字:“梳头。” “嗯咳咳——”风愁别又是咳嗽几声,觉得更尴尬了:“看来并不顺利。” “嗯。”苍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使得氛围更加怪异,风愁别觉得这么僵立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主动提议道:“那要不我帮师兄你弄一下吧,这样也快些。” …. 苍将手中长发递出:“过来帮我拿着这一缕头发。” “好。”风愁别走过去,伸手将那缕头发拿着,触感轻轻软软的,还带着点暖意,和对方的长相一样温润而无害。 但不得不说,苍的发型是真的不好弄啊,尤其是还要把那个发饰给弄上去,就算风愁别会弄发型,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平日里所见到的发型给梳出来,再次感叹幸好自己的发型不复杂,不然也太费时间了。 弄好发型后,苍将道袍穿好,背上琴袋,再将拂尘搭在肩膀上,这才说道:“好了,走吧。”见风愁别还欲言又止的盯着他的头发,轻咳一声,解释道:“……以前是翠山行帮我打理的。”顿了顿,又轻声道:“以后你来帮我打理吧。” 风愁别其实已经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拂尘上,惊讶的发现拂尘的颜色竟然是和苍的发色一样的,就忍不住发散了下思维,因此没听到后面那句话,有些茫然:“嗯……啊?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苍没有再答话,神情平静道:“我说走吧。” “哦……”风愁别收回逐渐跑偏的思绪,点点头,跟在了苍的身旁,系统同时弹出提示:『苍好感增加。』 风愁别见此,忍不住发出感叹:梳个头都能增加好感,不愧是最容易刷好感的苍师兄。 风水禁地外,善法天子偕同紫宫远与车车老,正在等待苍的到来。 车车老见天都黑了,便出声询问道:“子时将近了,现在人是到齐了没?” 善法天子答道:“尚欠两人,应该是六弦之首苍与他所找之人。” 话落,所谈到的两人便并肩而来,苍上前致歉道:“各位久等了。” 确实久等的车车老面露不悦,嘲讽道:“你姗姗来迟,是姑娘家要打扮吗?” 苍对此嘲讽平静应对,颔首答道:“是,苍为自己慢来致歉。” 风愁别:……不愧是苍师兄,这番定力让人羡慕不来啊(?w?) “子时将近,时间不多,依照圣尊者所言,此阵须由五人分入。愁别,你五行兼修,可使用火性功法,以火克金,负责西方白虎门。紫宫先生,你紫星六诀可破东方木局;善法天子……” 善法天子主动答道:“吾走北方玄武门,以土克水。” 苍点点头,继续做安排:“吾则负责南方朱雀位,以水克火;车车老中土之位,以木破之,只有你曾身兼佛门奈土诀以及枯木掌,此阵乃是居中策应之阵,可能是最困难,也可能是最简单的一阵,便交由你了。” 车车老一脸无所畏惧摇摇头:“不怕难,只怕太简单。” “时刻将至,众人各自行动,子时一到便入关,十二时辰之后,在阵眼相会。若是欠了一人未至,计画宣告失败,马上脱出,绝不等待。小心行事。”说完最后的吩咐,苍便率先进入阵法中。 …. 车车老忍不住哼了一声:“来就讲一大堆,讲完马上就走,架子还真大,哼!奈土诀,我遁——”随即钻入土中,由地下进入阵法。 剩下三人互相颔首示意,没有多言,各自进入自己负责的方位,五阵五人,各凭本事,前往最深之处。 风水禁地内,到处都有石墙进行阻隔,犹如迷宫,若是走错了位置,就容易触发机关,导致五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虽然知道这个破阵方法是错误的,但风愁别也不敢疏忽大意,小心谨慎的前往自己所负责的方位,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阵法拦路,不过对风愁别构不成威胁,都轻松解决了。 踏入西方白虎门刹那,地面突然窜出无数尖锐锥状物,风愁别踏步避开,同时取出道琴,指尖勾弦:“焰焚净垢!”琴音震荡,清正炎气化作利刃,击向地面锥状之物,金之局瞬间被破。 风愁别却是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才是最要命的时候,因此并未放下防备,抱紧怀中道琴,往阵眼的位置快步走去,毫不意外的在那里看到了苍率先到达的身影。 “愁别,你怎么样?”苍关心询问,风愁别摇了摇头,却不多言,神情有些凝重,苍以为他是在担心一会儿破阵之事,宽慰道:“有一步莲华的提点,不会有事的。” 风愁别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暗自做好救人的准备。 剩下三人也接连破局,来到了此处,车车老见人已经到齐了,迫不及待道:“到齐了,准备出掌。” 苍出声劝阻道:“且慢,子时未至。” 车车老:“实在很拖时间。” 善法天子:“圣尊者的传达,必有深意,再说破阵必然摧毁地脉,到时洞穴崩塌,我们要同时葬身于此吗?” 车车老:“好了,我知道了,听到耳朵长茧了。” 苍再次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真吵:“时辰到了。” 紫宫远:“紫宫六诀.天宣帷幕。” 车车老:“枯木掌。” 风愁别:“焚焰净垢。” 善法天子:“天之赦。” 苍:“双仪化大千。” 风水禁地最深处,五大高手各运元功,依照五行之变,以生克之理,准备摧毁风水禁地。 苍蓦然发现异常:“咦?不对!” 猛然一声巨爆,金球反射出五行气流,射向众人。 “小心!” . ... 第二百五十二章 破风水禁地(二) 风水禁地外,紫宫世家的太君与紫宫太一正在外面等候,与之一起的还有这次破阵的主导一步莲华、已经刷了些好感的九章伏藏,还有来凑热闹的秦假仙三人组,远处山巅上还伫立着身为一步莲华恶体的袭灭天来和没什么事干的绛殷,可以说是十分的热闹了。 袭灭天来和绛殷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只能说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过和敬职敬业帮魔界拉了数百年断层,又在脱困后专心搞事情的袭灭天来相比,绛殷纯粹是属于在上司眼皮底下光明正大摸鱼的,就连帮助吞佛童子重新恢复魔界战将这一身份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他都毫不客气地丢给了赦生童子和袭灭天来,摆明了不想重新培养所谓的战友情。 因此在袭灭天来准备过来看自己善体笑话,结果绛殷也跟过来的时候,他一度怀疑对方是嫌如今的魔界不好摸鱼而打算跑路了,以他对绛殷的了解,对方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哪怕魔界中还有他自己废掉大半条命救回来的赦生童子。 不过在看到破阵五人中有个年岁看着比其他人都要小的白衣少年时,袭灭天来就明白对方为何要跟来了,不禁冷言讽刺道:“汝还真会见缝插针的假公济私。” 绛殷显然心情不错,赤色的眸中盛满了真诚的笑意:“尊者与吾都是来看一看熟人的,目的一致,何来的假公济私呢?” “吾与那「熟人」可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汝是吗?” “吾可以是。”绛殷微笑回答,没有半点迟疑,袭灭天来知道这不是假话,从这主仆二人动手时从不放水,双双重伤的事迹来看,也确实能说得上是「不死不休」了,不过一个喜欢摸鱼偷懒的非人生物,哪来的脸说他们目的一致。 富有事业心的袭灭天来用一声冷笑表示了自己的嫌弃,随后不再与其搭话,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了风水禁地上。他身为魔佛,自然看得出这风水禁地的猫腻,因此极为期待自己那信心满满的善体,是如何愕然失措的。 而风水禁地内,突然出现的变故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唯有一直警惕着风愁别拨动琴弦,催动龙气挡下了大半的五行气流,让其他四人还有出手格挡的机会。 车车老险之又险地避开即将临身的气流,大声问道:“这下如何?” 苍当机立断做出决定:“由生门脱出。” 不料因破阵之法出错,生门已经被封得死死的,而位于阵眼处的金球再次运转,五行气流与地下焰火一起迸发,阻断了任何逃离的机会。 善法天子在躲避气流的同时,注意到阵眼处的金球是脱身的关键,心中已有了打算:“破阵之法有误,告知圣尊者另寻破阵之法。”话落,便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金球之内,运转全身元功,忍受紫电入身之苦。 …. “善法天子!” “走啊!” 就在善法天子苦苦支撑之时,一抹白影紧随其后,跃入金球之内,握住了他的手腕,抬头看到一张青涩俊秀的面容,不禁愣住:“你……” “牺牲这种事情,还是让有罪在身的人来吧。”风愁别轻声一叹,随后猛的施力,再用手掌托其背部,将人送出了金球之内,同时催动体内龙气,朝另外四人催促道:“走!” “愁别!”苍欲要上前救援,却被气流与焰火阻挡在外,风愁别承受着电击之痛,见生门已经打开,再次催促:“时间不多了,快走!” 眼见无法挽回,苍看了眼少年背后嗡鸣颤动的道琴,与其他三人脱出了阵局。 见四人乖乖走后,风愁别面上的镇定再也撑不住了,身上传来的灼痛之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眼前血色浮现,仿佛又再次回到了天雷剔骨之罚时的场景,回荡不绝的雷声步步逼近,血肉在雷击中被一点点削落,焦臭混合着铁锈腥味,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将他拉入死亡深渊。 “愁别!”运用道家功法,撑出薄弱屏障的道无余发现了少年的不对劲,看着那双空洞冰寒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诡异金光,心下一惊,连忙发出数声呼唤,想让对方清醒过来。 『没人希望你活着。』 充满恶意的蛊惑之音自识海深处飘出,将急切呼唤遮挡在外,如同一双无形大手,将他的意识推入无尽的黑暗。 『死亡,才是你该有的结局。』 丝丝缕缕的金线如同裂痕一般,快速朝着看似脆弱不堪的魂识蔓延而去,就在即将接触到魂识壁垒的那一刻,一声惊天龙吼乍然响起,雪白龙爪狠狠落下,切断了一部分金线,紧接着冷白轻烟缠绕,凝聚成巨大的骷髅头,毫不客气地将靠近的金线如数吞噬。 “给我——” 眼中神采再现,两道正邪不相容的力量此时沆瀣一气,一同朝着金线源头扑杀而去,风愁别同时引雷入体,不顾那入骨至深的疼痛,将其硬生生的逼出了体内。 “滚出这具身体!” 一声厉喝,在刺耳的“噼啪”声中,一抹金色虚影被震出体外,风愁脚下一点,趁着紫雷再次落下瞬间,借力从金球之内逃出,然后看了眼自己只剩下二十点的血量,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召唤下身为礼司的那家伙,毕竟以这点血量,实在不好对付眼前这个从外界偷渡进来的非人生物,哪怕这只是一道分身。 系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加上对这偷渡者的天然厌恶,它将阵法中的攻击对象都改成了那道金色虚影,接着给风愁别亮了对方的血条。 “……”看到了血条的风愁别立刻抛开叫人的打算,然后抡起手中的道琴,直接硬刚了上去。 有血条那还怕什么,别说只有二十点血量,就算只有十点……呃,这个还是别立fg了。总之他现在用着主角的身体,系统又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以说在面对想要抢夺身体的偷渡者面前,有着极大的优势,他就不信没法磨光那血条! …. 于是在道无余看来,就是自己小徒弟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般,不顾身上被雷电击打出来的伤势,拨动琴弦就朝那从识海处逼出来的金色虚影冲了上去,身为师父的他自然只能催动琴内道气打配合了,而且他隐隐有种猜测——那道金色虚影,很有可能是当年控制着少白背叛玄宗的幕后主使。 只能说巧了,风愁别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他毫无顾忌的催动着龙气和阴骨灵力,再搭配上琴波玄音,全都往那分身上招呼上去,风水禁地中一时间轰鸣声四溢,不过因为这里还要过下剧情的原因,系统用屏障遮掩起来了,没有对周围的机关造成破坏,只是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那金色虚影不知为何一声不吭的,只是沉默着挥出金色巨刃,抵挡着风愁别可以说的上是完全不要命的攻势,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很快便腐蚀掉了一大片的石地,风愁别不小心沾到了,就能感受到一阵锥心入骨的疼痛,疼得差点抓不住手中的道琴。 连少白这样皮糙肉厚的龙身都扛不住这种疼痛,对方是硫酸成精了吗?! 风愁别心里骂骂咧咧,手中招式愈发狠厉,几乎是贴脸开大了,哪怕因为沾到更多液体,疼得手都在抖,也执着于要把那血条给磨没,他就不信一个分身还能开锁血挂! 事实证明金色虚影确实开不了锁血挂,准确来说是什么挂都开不了,如果能在风愁别承受着紫雷攻击的时候抢到身体,那么无论是系统还是天道都只能算是剧情杀,没办法立刻做出针对,但没成功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被针对得死死的。 但就算这样,风愁别也还是差了一点,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手中的道琴也到了极限,道无余不得不回琴内休养,而血量也降到了五点,这还是在系统为他开了后门的情况,如今的他只能二选一,离开还是同归于尽。 不过他对同归于尽这个做法并不赞成,对方只是个分身,他没必要因此将自己给搭进去,那样太亏了,可明明就差一点了,这么离开又觉得不甘心。 偏偏是残血的时候。风愁别咬了咬牙,也知道不残血还不一定能逼出对方,可这种不上不下的…… “汝气空力竭了吗?”金色虚影冷冷开口,无悲无喜,周身金色巨刃浮现,姿态高高在上且随意,同已经成了个血人,发冠不知掉落在了何处,模样狼狈,要靠着道琴支撑才不会摔倒的风愁别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就将主角的身体给吾。”话落,巨刃便朝着风愁别破空挥去,顷刻间封锁了所有能逃离的位置,让风愁别只能在与身体一同消散和丢下身体逃跑中做出选择。 可惜这两个选择风愁别都不想要,眸中血色陡然浮现,眉间灵珠化为血色新月,脚下土地瞬间化为一片血海,惨白的手骨从中伸出,风水禁地中顿时变成了地狱景象。 …. “汝竟然……”金色虚影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诧异,以及一点被欺骗了的愤怒。 不过还不等风愁别出手,一点阴阳玄印自魂识中飞出,凝聚成熟悉的玄紫道影,抬手掐印,出手便是高深的玄宗术法:“伏天王·降天一,怒海苍流!” 周身灵力化为苍劲海流波动,将呈囚困姿态的金色巨刃冲散,剩余力量一往无前的朝金色虚影而去,在一声轰然巨响中,穿透了虚影心口的位置,金色液体洒落在地,血条同时到底,消散在一片血色之中。 舒服了。虽然最后一招和自己没关系,但风愁别在看到血条被磨没后,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在那道玄紫道影看过来时,踢了踢快要伸出来的骷髅手骨,让其赶紧收回去,眸中血色同时褪去,血海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玄紫道影来到身前,伸手轻轻扶住了他,风愁别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知道这是苍的灵识,但不是现在这个,而是天剑之争那个时候的,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苍师兄才能将一点灵识放在他的魂识深处,而不会被他察觉。 “看来,这就是那家伙所说的,苍师兄你们瞒着我所做之事了。”也怪不得那时候秋宇会表现出这么明显的不悦,如果不是看出没有恶意,估计那时候就直接动手毁去这点灵识了吧。 灵识沉默片刻,缓缓说了声:『抱歉。』 “啊,没事。”风愁别忍着疼痛,在对方的搀扶下朝出口走去,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毕竟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是进不去我的魂识的,而且苍师兄你也是帮了我,就是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不太好跟现在的苍师兄解释。” 『不必解释。』他了解自己。 “哦(*′i`*)”既然本尊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没必要担心了。 风水禁地外。 在看到只有四人从阵中脱身,却不见白衣少年的身影时,袭灭天来没有第一时间嘲笑失魂落魄的善体,而是看向了依旧一脸笑意,不见半分担忧的白发魔者:“汝的主人被他们抛弃在了阵内,汝不愤怒吗?” “尊者想看吾被怒意冲去理智,然后朝他们出手吗?”绛殷微笑反问,接着轻轻摇头,神情认真道:“这可不行,主人会生气的。” 袭灭天来闻言就知道那少年不会丧命在此,顿时失了几分兴趣,扭头继续欣赏自己善体大受打击的模样,因此没看到魔者陡然冰寒带杀的目光。 而此时的众人也确实觉得风愁别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秦假仙更是对着山洞哀嚎了起来:“影霁大大啊——” 就在这时,拎着个食盒,穿了身青色长裙的少女从远处路过,见这么多人都围在了一个山洞前,表情还一脸凝重的,想起好像还有个破阵的剧情,以为还没开始,又没看见风愁别的身影,便移步走了过去。 …. “弦首。”少女也只跟苍熟悉一点,其他人都不在谈话的范围内,疑惑问道:“大兄弟呢?” “黎姑娘。”苍看着与风愁别有着相似目光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却还强撑着解释道:“破阵之法有误,愁别他已经……身亡了。” 话落,秦假仙又朝着山洞哀嚎了声:“影霁大大啊——” “什么?!不可能!”剧情都还没重新开始,风愁别不会有事的,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比如…… “糟了,那个疯子!”少女想起那虎视眈眈的金色虚影,就顾不得其他了,当即拎着食盒就往山洞里冲:“大兄弟——” 谁都没料到少女会突然冲过去,还好秦假仙离洞口近,伸手将人给拦住了,还没来得及劝上几句,里面就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 话落,浑身染血的风愁别便在众人或惊或喜的注视下被搀扶着走出山洞,他的模样可以说是极其的凄惨,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式,头发披散着,气息奄奄,让人觉得随时能驾鹤西去,但他依旧活着走出了风水禁地。 至于能活着走出禁地的原因……众人将目光放在了那道灵识上,秦假仙看着那如出一辙的平淡眉眼,恍然大悟道:“原来黑道……咳,六弦的先生早有准备啊,怪不得刚才一脸淡定的样子,让老秦我担心了好一会儿,真以为影霁大大你已经上仙山了呢。” 风愁别对此但笑不语,也没解释的打算,只是感谢了这份担心的好意,随即看向身旁的那抹灵识,见其已经在慢慢消散了,知道这是此方天道在抹除bug了,轻声道:“谢谢。”虽然对方想保护的是未来的自己,但总的来说也没差。 灵识在消散前一直在看着风愁别,听到这声道谢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浮现,又如同烈阳下清萃的露珠一般,转瞬即逝。 突然看到这个笑容的风愁别不禁恍惚了下,回过神来后,忍不住感叹满了好感就是不一样,福利还挺多的。 人虽然平安无事,但对方舍身救人差点丧命一事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于是风愁别在送走那抹灵识后,收到了来自紫宫世家和万圣岩、以及想要在紫宫太君面前留个好印象的车车老等人的道谢,风愁别一一含笑应下,态度有礼的表示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少年笑容干净明朗,不带半点阴霾,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抛弃在阵中,差点丧命一事,远处的袭灭天来看着那张笑脸,再看了眼身旁同样笑意斐然的白发魔者,忽然明白这两人为何会是主仆了。 这种看似亲切有礼,实则淡漠冷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旁观性格,还真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 “尊者要下去打个招呼吗?”绛殷笑眯眯的问道,袭灭天来冷笑一声,化光离开,绛殷随后跟上。 …. 礼貌送走了紫宫世家等人的风愁别扭过头,轻轻打了个喷嚏,结果咳出了一大口血,把心神还在紧绷着的少女吓得够呛,连忙扑上来检查身体:“大兄弟你没事,你别吓我啊大兄弟,你可不能再死一遍了,再死就真的没了啊(*?????)” “别大晚上的咒我,就吐个血而已。”风愁别一脸嫌弃的把扒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少女给拉开,然后并指划过自己的袖子,把浸透了血液的布料塞进她手里:“跑个腿,拿这个去找大哥。” 少女接过湿漉漉的布料,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疯子真来找大兄弟你了?大兄弟你真的没事吗?” “你再废话我就真的有事了。”风愁别面露无语:“快去,大哥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这种抓偷渡者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来,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对方本体藏在何处。 “哦,好的。”少女也冷静了下来,见风愁别确实只是受了重伤,又断了几根骨头,掉了九十五的血量而已,还没到凉凉的地步,就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抓着布料快步跑远了。 一天没吃东西的风愁别也确实饿了,刚要打开看看有什么吃的,就发现苍与一步莲华他们正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贴心询问:“尊者饿了吗?要不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谈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一步莲华双目微闭,鼻尖是浓烈得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再听到这句话,心里也微妙的生出了些无奈:“风少侠还是先疗伤吧。” “我没事……” “一切先回天波浩渺再说。”苍打断了风愁别将要说出的推脱之语,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风愁别感受到了细微的颤动,不禁愣了一下:苍师兄是在……发抖吗? 善法天子伤势颇重,选择回转万圣岩,走之前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风愁别,却没有多说什么。 四人便一同往天波浩渺走去,留下一路的血色残痕。 .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破风水禁地(三) 天波浩渺。 波涛拍岸,清风拂面,空气中还隐约浮动着清浅好闻的淡雅香气,入夜后的天波浩渺静谧得只剩下海浪翻涌的水声,可以说是一处适合休养生息的好去处,如今也确实是养伤之地。 因为队伍中有个身受重伤的风愁别和伤势未愈又受了打击的一步莲华,苍并没有将人带去水汽颇重的海边亭内,而是带到了一处花丛前的石桌旁,谈论此次破风水禁地出错一事。 风愁别与一步莲华自然坐在了苍两侧的位置,九章伏藏则坐在了一步莲华身侧,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了一身血色的风愁别身上,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让收到了这分关心的风愁别稍稍抬头,露出了个没什么戒备的和善笑容,然后继续打开食盒。 一步莲华其实是愧疚的,因为他错误的破阵方法,差点让破阵的五人全军覆没,风愁别更是受了重伤,气息奄奄,但本人却是没有一点身为伤患的自觉,打开食盒后,还递了块点心过来,安慰一笑:“这是大哥做的糕点,圣尊者可要好好尝尝。” 点心似乎是刚做好不久,还带着点温热,再看少年毫无怪罪之意的清澈眼眸,心中不由更加自责:“此回是吾计料错误,让风少侠差点……” “诶~吾这不是还好好的嘛,若圣尊者因吾的缘故如此自责,吾可就心下难安了。”如果只是代替善法天子被雷劈的话,他也还有二十的血量,不至于这么狼狈,大半的伤势都是那偷渡者弄出来,和一步莲华还真没啥关系,况且对方也是被坑了,两个难兄难弟啊(bushi) 风愁别眼中闪过微妙的同情,不过没人发现。 “圣尊者,人无完美无缺,即使圣尊者已臻圣佛之境,但肉体依然是人。”九章伏藏也出声安慰道。 苍轻声劝慰:“愁别和九章伏藏所言甚是,你还是先以自己的伤体为重吧。” 一步莲华依旧心事重重:“不得原因,难放其心。” 苍只能无奈作罢,让一步莲华静心思考此次破阵失败的原因,不再打扰,视线转而落在了另一旁的少年身上,风愁别此时已经开始吃心,适中的甜度令他很满意,清冽柔和的灵气顺着喉咙流入肺腑,却是与残留的金色血气产生了排斥。 风愁别面色一白,疼得差点抓不住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接着稳住心神,将涌上候口的腥甜咽了回去,继续吃着点心,除了苍外,没人察觉到他方才一瞬间的失态。 苍见他又要不当一回事,正准备说些什么,九章伏藏却好奇问道:“咦?弦首,怎不见当时领吾一入天波浩渺的翠山行呢?” 客人询问,苍自然不好无视,对此解释道:“他受吾所托,有事离开。” 九章伏藏点点头,神情却有些迟疑:“原来如此。吾有一事想请教弦首,但是……有冒昧之意,弦首可答可不答。” …. 苍:“但说无妨。” 风愁别记得这是个名场面,便收了收心,竖起耳朵旁听,同时塞了块点心过去,他记得苍师兄好像也受了点伤。 九章伏藏便直言道:“如我当初一上天波浩渺之时所说,我自异度魔界再开之后,素闻玄宗六弦之首的声名,却从不知弦首真名,实为好奇。” 苍张开手接过,没有立刻入口,沉吟道:“嗯……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哎呀!如果冒犯了弦首,千万不可勉强,我只是好奇而已。” 苍轻轻摇头:“不会勉强,吾单名一字,苍。” 九章伏藏愈发好奇:“苍?” 脑子里自动化为“葱”的发音,差点憋不住的风愁别轻咳几声,若无其事的继续啃着点心。 苍看了他一眼,颔首答道:“然也。苍之一字,有无限的可能性与定义,所以吾道号正为一字,苍。” 九章伏藏若有所思,赞叹道:“苍天、苍云、苍海、苍风、苍音,弦首确实人如其名,有无限的可能性与定义。” “以后就称吾苍即可。” “这怎敢当?”九章伏藏连忙婉拒。 苍只是淡淡道:“你助吾挚友不少,自该以心相待。” “一切只是因缘际会。” “正因如此,不用再多客气了。” 话都说到这了,九章伏藏也不好再做推辞:“好吧。” 风愁别:……啧,牙疼。 一步莲华恰好在此时唤了一声:“苍。” “如何?想出端倪了?” 一步莲华点点头,问道:“沿路听你解说阵局,风水禁地遭逢失败之因,莫非是逆向之阵?” 九章伏藏提出疑问:“逆向之阵?” 一步莲华:“阵中设计乃以五行并生,金木水火土相生相行,运转十二周天,以十二时辰为基础,子时开启出口,所以吾以相克之法闯关。苍,你们在破阵之时,发生什么状况呢?” 苍认真回想:“如你指示,以相克之理,分别进入五个入口,再闯入最后一阵之时,吾等各别发掌击向阵眼,但是……结果是失败。好友所言逆向之阵,吾亦有同感。” 九章伏藏以折扇轻叩手心,面露思索:“嗯,听你们所言,此阵其实要破不难,但却彻底改变道法一贯的原理,应以相克之道,但真法却是相生之理吗?” 苍已经有了猜测:“以吾对阵法的研究,也许风水禁地根本就应以相同的五行进入入口。因为当时我们走到最后一关时,才发现我们所选择的入口自开始就错了,而错已无法挽回,这是设关者的心机。” 风愁别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设阵之人还真是心机深沉,知道如何把握人心,将我们一步步引入死局,这次如果不是弦首在我身上留下一道灵识,恐怕那里真的要成为我的葬身之地了。” 九章伏藏不疑有他,顺势夸赞道:“苍还真是未雨绸缪,不愧弦首之称。” …. internalservererror theserverencounteredaninternalerrorandwasunabletpleteyourrequest.eithertheserverisoverloadedorthereisanerrorintheapplication. 第二百五十四章 解释清楚 秋宇的话一出,庭院中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风愁别稍稍抬眼,对他用了隐秘传音:你和光……韶巯那家伙闹矛盾了?打算坑他? 秋宇垂下眼帘,答道:不是,但总该有个适当的理由,来解释少白为何会被盯上,总不能说是因为要通过抢夺主角的身体,来进一步吞噬规则之力吧? 也是哈,这个理由对任务者来说是足够了,但不可能用在剧情人物身上。风愁别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找不到奇怪之处,面上便故作惊讶神色:“大哥的父亲,为什么会需要我的……身体?” “你身上有父亲想要的东西,但需要你自己寻死后,才能得到。”虽然称呼为「父亲」,但秋宇的语气很是漠然,甚至是寒凉:“最好的一种办法,便是用着愁别你的血肉,创造出另一个愿意寻死的你出来,不过这种方法本来就有着很大弊端,唯一成功的,还是个半心缺失的失败品。” 莫名被cue的少女懵了片刻,知道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那就是个想当然的疯子,哪有一个劲逼着别人自我了结的……诶?这么说的话,我和大兄弟是……”左思右想,最后绞尽脑汁的来了句:“孪生爷孙?” “……你是怎么想出在孪生后面加个年龄差距这么大的辈分的?” “毕竟我确实才十六岁嘛,人家还没成年呢。” “闭嘴(¬_¬)” “好嘞(`?′)”少女立刻安静,低头继续写卷子,一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没心没肺模样,仿佛对自己是个失败品一事也没什么反应。 风愁别抬手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了句:“那大哥你对我这么关心,是因为这个吗?” “自然不是。”秋宇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心,神情柔和下来,温雅浅笑:“吾是在看到她的时候,才知道愁别你已经被盯上了,而吾对愁别你关心备至,是因为吾真的将愁别你当成亲弟弟来看,与其他无关。” 这家伙,还真是想方设法的占他便宜啊。风愁别心下腹诽,面上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担心:“那大哥你一个人,能对付……”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措辞方面有些不对,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 “有点困难,但可以一试。”秋宇倒不觉得对一个有着父亲身份的存在出手有什么不对,看向他的目光却是愈发柔和:“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风愁别见信息透露得差不多了,便迟疑的点了点头,自觉转移话题:“相信大哥你也知道了破风水禁地失败的事情。” “我会帮忙的,将出发的时间告诉我就行。”秋宇没有多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从来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 风愁别笑了笑,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着没有插话的道者,苍刚刚将方才接收到的信息整理清楚,见两人谈话结束,便开口说道:“吾有件事情想问问秋宇先生。” …. 秋宇笑意温和:“需要私下谈论吗?” 苍看了眼风愁别,轻轻颔首,秋宇便站起身来,抬手示意:“那便去书房吧。”随后向着龙宿笑问道:“龙宿,你要一起来吗?” 龙宿意识到两人谈话的话可能和他有关,准确来说,是和他原本就想要询问的事情有关,于是他便跟着两人去了书房。 庭院中就剩下两个不需要再演戏的人了,少女停下让她快要头秃的计算,面露疑惑:“什么事情,需要礼司避开大兄弟你的?” “要避开的不是我。”风愁别低下头,把憋在心口的污血吐出,感觉身体轻松些后,才看向少女:“来,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愿意让龙宿接近他,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少女愣住,神情恍惚:“我、我在害怕吗?” “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阻止他与龙宿接触,你看见了什么?”风愁别放缓语气,清朗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诱导的意味,少女看着他墨色的眼眸,喃喃自语:“我看见——” 雷雨交加,狂风大作,身着玄衣的青年倒在地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如同琉璃般清澈透亮的青蓝液体顺着空洞的心口流下,浸入污浊的泥土中,而在青年身前,则站着一位气质矜贵,一身华丽珠玉的紫衣儒生,他右手摇扇,左手却拿着一颗呈琉璃色泽的心脏,眼眸低垂,神情晦暗不明的注视着倒在脚边的青年。 “逃……快逃!”少女一把抓住风愁别的手腕,眼中带着急切与悲恸:“天则,不要相信他,不要对他付出真心,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话未说完,脚下影子凝聚成人形,按在她的眉心处,少女神情一松,昏倒在了影子怀中。 “你封印了她的记忆?”风愁别对此反应平平,就这么看着那影子动作,然后轻笑一声:“你不怕她记起来之后,把你给揍一顿吗?” “这是吾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现在的吾不能有软肋。”影子将少女轻轻搂住,语气冷冽:“吾不能让天道发现他们的行踪。” “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全扛下来了?”风愁别嗤笑一声,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你要怎么扛?靠你现在仅剩不多的力量,还是分给你的那半颗心脏?” 影子沉默了,片刻后,轻声开口:“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如果你再这么死气沉沉的,我不介意现在就揍你一顿。”作为一个曾经多次寻死的人,风愁别对影子这副模样再熟悉不过,自然知道对方心里在筹备什么,一想到哪天会看到这样的秋宇,他就感觉手痒了。 影子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风愁别扶住少女,给她喂了点水,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有些迷茫:“我怎么了?” …. “没什么。”风愁别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解释,少女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再问,只是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既然说的是私下谈论,外边的谈话里面的自然听不见,除了秋宇外,没人知道方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进入书房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极其耀眼的画像,娇艳欲滴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开着,不远处还有个凉亭,一只翠鸟恰好展翅飞过,勾勒出盛春般的美景,但最引人注目,还是随意侧坐在烂漫花丛中,一手执笔,一手按着画纸,眼含笑意望向此处,自带写意风流姿态的紫衣儒生。 画像就挂放在抬眼便能看到的位置,无论是景致还是人物,皆画得活灵活现,仿若随时都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不难看出所画之人的看重和心意。 龙宿看着画中那张熟悉的面容,眉头轻皱,不自觉握紧了手中折扇,金眸微凉,他并不觉得这幅画是秋宇靠想象画出来的,而且虽然是同一张面容,但却带着些许陌生,总之这画上的人绝不是他——不是现在的他。 而秋宇接下来的一番话,也证实了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先前异象频出之时,吾误入了一处荒芜之地,竟也因此触碰到了时空裂缝,去到了未来。” 苍从看到那幅画时就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不过他并不是八卦的性子,面上没有表现出异样,听到秋宇直接点明了心中所困惑之事,便接过话题问道:“愁别身上的那道灵识,莫非是未来的吾留下的?” “吾去到未来时曾与弦首见过,也许是被发现了过去之人的身份,因此将一点灵识放在吾身上,待吾回到此处时,便自动去到了愁别身上。”三言两语间,便将风愁别也去过未来的事情给抹消干净,一切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苍想到昨晚的惊险时刻,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能让吾跨越时空,也要将一点灵识送到愁别身上以防万一,看来是在破风水禁地之时,令愁别受到了致命的重创。” “也算是机缘巧合,令愁别逃过了一劫。”秋宇语气沉重的附和着,实则心里很清楚,苍其实防备的并不是风水禁地,而是他,至于原因…… 苍并不知道秋宇心下所想,问起另外一件事:“秋宇先生说,少白是身怀奇物,因此才遭此无妄之灾,不知是何物?”秋宇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弦首若是好奇的话,日后自会知晓。” 苍就没有再问,微微躬身致谢后,便主动转身离去了,然而刚推门出去,就对上了两双从门框边探出的眼睛,一时间都不由愣住了。 风愁别却是很自然的伸手将人拉到旁边,然后继续趴在门上,少女还对着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于是堂堂弦首就在太阳底下,和自己的小师弟听起了墙角。 龙宿自然不会想到有人竟会干偷听这种极其不雅之事,他现在看着那幅画,只觉得刺眼极了:“汝误入未来,应该不仅仅碰到了玄宗之人,还碰到了吾,对吗?” …. 见秋宇点头,却是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汝这几日的反常行为,估计和「吾」脱不了干系,莫非是「吾」做了什么,让汝因此动了心,以至于回馈到如今的吾身上了?” 秋宇顿时一脸怔然。 门外偷听的三人。 风愁别:6 少女:6 苍:…… 然后一手一个,将两个还想再听的给薅走了,风愁别估计着应该打不起来,就没有再坚持,乖乖跟自家师兄离开了。 “龙宿。”秋宇回过神来,没想到对方竟会误会成这样,语气无奈:“你应该了解吾的性子,吾不会将属于对方的情绪移送到龙宿你的身上,哪怕你们是同一个人。” 龙宿却是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为所动:“所以,汝这几日的异样,当真与未来的「吾」有关?”“……”秋宇沉默了下,才点了点头:“有,但只是一部分。” “哦?那这部分包含的内容是什么,让秋宇汝竟另辟蹊径,打算通过此举让吾放弃汝?”龙宿一针见血地点明了秋宇原先的打算,让旁听吃瓜的系统有瞬间代码错乱,差点死机。 秋宇忍不住叹息:“果然瞒不过你。”风愁别的方法其实很有用,但得用在对方刚刚对他生出兴趣的时候。 龙宿摇扇将画像取下,倒扣在檀木所做的案几上,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带着几分玩笑开了口:“怎么,难不成未来的吾对秋宇汝始乱终弃,然后像之前你所担忧的那样,紫金箫配白玉琴了?” “吾倒是希望能够如此。”秋宇又是无奈一叹,伸手要将那幅画像拿过来,被一只手避开伤口轻轻按住,温凉触感传来,竟缓解了些许疼痛。 “那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了。”龙宿将那只手轻轻翻过去,血是已经止住了,但原先造成的伤害还在,甚至能隐隐看到骨头,金色眼瞳微微泛冷,低下头,在唇边蹭了蹭:“未来的吾,失去了汝的踪迹,并且做出了想将汝强行留下的行为,而原因……怕是和汝的那位父亲有关,对吗?” 系统已经不想吃瓜了,直接被吓出了乱码,要不是对方身上并没有异常,它都要怀疑龙宿是不是跟着去过未来了。 系统:还是拉黑名单比较保险,但煞神不同意qaq “吾也不清楚,但吾现在明白了,用这种办法让龙宿你放弃,只会适得其反。”人类的感情,总是让他无可奈何,不得不做出退让。 龙宿顺势逼近,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秋宇,吾不是汝那能够对汝完全放心的义弟,也不会什么都不问就让汝只身涉险,关于汝的那位父亲……” 话没有说完,就见眼前之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倾身靠近,唇上微暖,清新淡雅的墨香萦绕而入,眼中望入一片柔和湖蓝之中,令他不自觉失神刹那。 …. “不问了,好吗?”秋宇微碰了下就退开了,却是没松手,湖蓝色瞳孔中映入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声音轻轻柔柔的,无端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让人轻易地就心软了。 系统……系统已经死机,自动回小黑屋去了。 龙宿却是很快回过神来,明白这是决定要自己处理的意思,忍不住皱眉:“看来汝心中并无把握……罢了,汝既然不愿吾插手,吾也不会上赶着惹汝厌烦。” 秋宇察觉到他情绪比先前好了一些,猜测没那么生气了,悄声道:“吾不会厌烦汝,但这真的是吾的私事,吾不想让任何人参与进来。”说着,伸手要去拿那幅画,指尖还没碰到,就又被抓入手中。 “吾难得想要帮忙,却被秋宇汝如此无情的拒绝了。”龙宿轻声叹气,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实则是将秋宇的注意力从那幅画上引开,金眸流转:“这几天还让吾担忧了许久,秋宇汝打算怎么补偿呢?” “难道龙宿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哈~谁让做下此事之人,是秋宇汝呢?” 龙宿微微勾唇,一对醉人酒窝浮现,却是没有动作,秋宇心下了然,不理会隐隐刺痛的心口,俯身向前,湛蓝与银紫两色相互缠绕交错,清冷的墨香染上浅淡的紫藤花香,渐渐的就分不清了。 系统就看着这几天被消减的好感又一路飞奔上去,严重怀疑这煞神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真正能让好感消失的方法,却不用,然后就麻木了,想着以对方的实力,多半不会再栽跟头,索性就放弃挣扎了。 此时的风愁别自然不知道走后发生的事情,被自家师兄一路拎出来后,就直接带着少女往别愁居跑了,还让对方专心破风水禁地一事,不用担心他。 苍看着似乎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小师弟,再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猜测对方应该是知道了那道灵识非他所为,不过看样子,竟是不怎么在意的,这才恍惚间明白,对方已经与在道境时完全不一样了。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苍不自觉想起自己误入那梦境时所看到的场景,随后稳下心神,不再分心到这些事情上,无论如何都是玄宗的弟子,有着这份心性也无妨,而且有师尊在一旁看着,总不会又长歪了。 别愁居。 一回到住处,风愁别就连忙将血量给回满,先前在外面的时候,他眼前已经闪过很多次红光了,要不是苍在一旁陪着他,他估计送个信过去就算了,五点血量还敢在苦境晃悠,除非他是真的不打算完成任务了。 “啊——”旁边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用力晃了晃:“大兄弟,我的那幅画呢?!你别告诉你已经送给苍、弦首了!” 风愁别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外挪了挪,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哎呀,你果然很了解我呀,我见那幅画你画得这么用心,就不忍心你的一片心意白白浪费掉,就帮你当成礼物送给苍师兄了。”笑了笑,又故意加了句:“以你的名义哟~” “啊——(╯‵□′)╯︵┻━┻大兄弟!!!” 少女气得用脚踹他,可惜个子上不允许,于是只能在半空中扑腾。 风愁别笑得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还故意把人往上拎了一下,脑海里却在想着方才的事情,暗自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 还真是成长了啊,都学会对他撒谎了,后面再找人好好算算账o(′`)o .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力量失控 最后在风愁别极其敷衍的安抚下,少女终于……成功踹了他一脚,然后气冲冲跑到厨房准备午饭去了,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 又逗了一次对方的风愁别毫无悔改之意,慢悠悠来到屋外,将已经晒干并且没有遭受的雨水侵袭的草药收起来,然后放在专门用的杵臼里,开始捣药,草药自带的清苦气息弥漫开来,配上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莫名的让人心神安定下来。 少女其实也没多生气,做个饭的功夫就把自己给哄好了,不就是自己心血来潮画了幅苍师兄的松鼠画像,还被当成礼物送出去了嘛,好歹苍师兄还夸过她的画功,这么一想……还是好气啊╯‵□′)╯︵┻━┻,迟早要找个机会坑回去! 可怜的少女还不知道,她被坑的不止这一件事。 从厨房出来的少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捣药的风愁别,表情不由得懵了一下,问道:“大兄弟,你手工搓药啊?”一般不是用内力催发药性,然后三两下就出成品了吗?为啥会用这么朴实无华又耗费时间的方法啊。 “解压用的。”风愁别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知之明,哪怕属性已经点得很高了,但和诸如慕少艾之类的神医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加上他自己都不怎么需要药物来疗伤,所以制药只不过是一种消遣罢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医者,哪有会害怕银针的大夫啊,也就慕少艾喜欢这么称呼他了。 “你的药吃完了?”风愁别将磨好的草药放进药罐里,随口问了句,少女摇摇头,那药对她来说可是续命用的,哪能这么浪费,接着一脸期待的看向那些草药:“大兄弟你要帮我炼药吗?” 风愁别表示她想多了:“想什么呢,你那药只有礼司能拿出来,我最多只能用力量帮你缓解一下。”其实如果能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话,连药都不用吃。 “哦……”少女也没有太失望,她刚出生心脏就有问题,医生都说她只能活五年,要不是后面有人送药过来,她估计已经重新投胎了,听风愁别直接说出那个称呼,就知道琴内的师父是听不到谈话的,便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大兄弟,你真的是魂司?” 风愁别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我知道我的实力和这个职位不怎么匹配。”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少女说着,拿出那个小本本,翻到其中一页,递了过去:“之前系统那个坑货帮我收集了一些信息,其中就有礼司和魂司的,我总感觉这个描述和大兄弟你不搭……” 风愁别其实知道别人对他是什么评价,无非就是说他德不配位之类的,结果一看那本子上的描述……他不禁沉默了。 少女在一旁自顾自说道:“这上面评价说大兄弟你擅长伪装,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一旦对谁示弱了,那么那个人就可以提前找个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说得挺像一回事的,但我和大兄弟你相处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对谁示弱过啊,这系统真是不靠谱。” …. “可能是一些不认识的任务者以讹传讹了,不用在意。”风愁别抿了抿唇,往前翻了一下,正好就是关于礼司的评价:“实力不明,身份不明,深得大人看重,表面不知感情,容易被钻空子,实则心思深沉,下手狠厉,曾坑杀过无数敢于破坏规则的任务者和系统,与魂司是……咦~” 风愁别将本子合上,一脸嫌弃的丢了回去,表示没眼看:“你那系统,还挺自恋的。” “啊?”少女又懵了一下,不过风愁别没有解释的打算,用吃午饭为话题揭过了这事,少女也没多想,毕竟她只是个刚做任务不久的小萌新,也接触不到这些,便专心干饭了。 吃完饭后,少女直接霸占了院内唯一的一张躺椅,拿出还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努力奋斗着,风愁别知道她是怕回去之后把先前所学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既是预习也是复习,便拿上药罐,边往厨房走边问了她一句:“你既然想回去,为什么当时不跟着茝兰一起?” 少女拿笔的手僵住,随后一脸哀怨:“如果大兄弟你没失忆的话,我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失什么忆?” “……唉,算了。”少女不想说话,换了个姿势,继续写题,风愁别也就没有再问,进厨房熬药去了。 不知不觉又两天过去了,少女仿佛忘记了先前对秋宇的担忧,一心扑在了写试卷上,风愁别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对方只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一旦察觉到秋宇并不是会轻易动情的性子后,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杞人忧,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当然,风愁别是觉得对方是不想留在那儿吃狗粮,就是不知道小菖蒲……默默同情三秒钟吧。 “两天过去了,苍师兄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见送信过来……我去天波浩渺看看情况,你老实待着。” “好哒,大兄弟你快去快回?(ゝw???)”少女捧着让她头秃的试卷,笑得一脸乖巧。 那试卷是秋宇给的,风愁别看一眼就觉得头疼,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过现代世界,对此爱莫能助,同情的目光在那不知是不是已经往后移的发际线转悠了下,然后就溜之大吉了。 来到天波浩渺的入口处,先是用传音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才用着玄宗破阵的手法,打开结界进入其中。 白天的天波浩渺也很安静,明显点的便是奔流不止的海浪声,剩下的便只有风声吹过竹林而引起的“沙沙”细响,还有山鸡从中穿行而过的声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里面没人的缘故。 迈步来到峭壁上的凉亭中,石桌上并没有之前经常看到的长琴,熏香用的香炉倒是还放着,虽然没有点香,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风愁别伫立在悬崖边上,吹着海风,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与天相接的海面,将思维放空,稍稍发了会儿呆,然后将道琴拿出,摆放在石桌上,输入一点阴骨灵力,帮助加快魂力的恢复。 …. 过了一会儿,还没见苍回来,风愁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阵法上,没发现太大的漏洞,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动手补充了几个上去,但就在阵法刚刚布置好的时候,风愁别敏锐的发现了不对,但此时阵法已经运转,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整个大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意识变得模糊。 该死!这破剧情又坑他! 随即便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灼烫之感,周身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连同血肉都在燃烧,体内两股力量受到影响,顿时又争斗起来。 此时,苍从外面回来,还未进入天波浩渺,便发现了异常:“嗯?这股气息……天波浩渺怎会多出幻阵?”随即催动道法,谨慎步入其中。 “吼——” 震天龙吼传入耳中,磅礴龙气扩散开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阴冷戾气,映入眼帘便是一条巨大的雪白龙影,正在半空盘旋嘶吼,冷白轻烟缠绕而上,惨白的骷髅头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双方显然不愿屈尊于对方之下,因此正在争夺着主权,而能控制他们的人,此时正痛苦的倚靠在亭柱上,强撑着没有昏倒过去,道琴发出微弱琴音,意在让他平静下来。 苍见此情形,便知道是风愁别体内的两股力量突然暴走失控了,若是不及时制止的话,恐怕会心神受损,以至于走火入魔,因此不再犹豫,抬手画印:伏天王·降天一,凝神破妄洞玄真。” 清圣道气凝聚于指尖,化为五道太极玄印,分为五个方位落于还在争斗中的两股力量周围,隐带压迫之势,在与琴音的默契配合之下,两股力量不得不强行平静下来,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风愁别身形一晃,呕出一大口鲜血。 “愁别!”苍随即收手,想要上前查看状况,龙气与阴骨灵力却一同触发护主的念头,将他阻挡在外,风愁别又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脸上传来灼痛之感,不禁嘶喊出声:“痛!啊啊啊——”磅礴龙气再次暴动,白皙的肌肤上渐渐浮现出一片片鳞状之物。 苍见状,不由得心下一惊:这纹路……是鳞片! “好痛……好痛啊!!!”疼痛渐渐加剧,风愁别几乎站立不稳,额头处甚至传来了些许痒痛。 苍靠近不得,听到少年的一声声哀痛嘶吼,平静的眉眼间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忧,风愁别此时的气息极其紊乱,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走火入魔的! 道琴也明白这个道理,琴音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急切,只是收效甚微,起不到多少作用。 就在双方都没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时,风愁别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漂浮到半空,将其笼罩在其中,带着柔和且温暖的安抚之意。 “嗯?这道光芒是……?”苍注意到了发光的龙形玉佩,发现玉佩散发出来的气息和风愁别身上的龙气一模一样,但力量却比风愁别身上的温和许多,两道相同的力量发生共鸣,疼痛瞬间减轻许多,风愁别也因此晕了过去。 …. 龙形玉佩随之掉落在地上,阴骨灵力跟着收了回去,苍上前扶住风愁别,然后将玉佩捡起检查了一番,发现上面有道术封印的痕迹,下意识看了眼摆放在石桌上的道琴,轻声询问:“师尊知道少白的身份,对吗?” 道琴发出两声铮鸣,当做回答。 苍又低头看向怀中双目紧闭的少年,见他脸上的鳞状物已经褪去,与常人无异,忍不住轻叹:“龙纹、龙气,看来这就是你遭受无妄之灾,被人觊觎之物……少白,你既然是一条真龙,为何会变为人身进入玄宗?”而对你关心备至,且频频散发出善意的秋宇,又知道多少?是否另有目的呢? 可惜这些问题的背后,是浓烈到挥散不去的迷雾,注定得不到答案,苍将玉佩重新放在风愁别腰间,把道琴拿上,将人带去自己的住处。 风愁别晕过去后,又做起了梦,只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噩梦,而是少白还没来到苦境前,身为天龙一族首领——晨曦白帝,与亢龙一族族长冥极圣隐,也就是如今的秋宇,进行合作交易时的场景。 大致内容就是晨曦白帝用冥极圣隐的亲眷做筹码,约其单独会面,商量着合作获取弥天神石一事,不过可能因为天龙一族明明可以压制自己同族相残的本性,却为了力量连亲人都能下手的恶劣行为,加上晨曦白帝自己之前坑了冥极圣隐多回,导致他在冥极圣隐这里的信誉分早就跌到了负数,而且谁商讨合作是拿别人亲眷做威胁的啊! 冥极圣隐觉得与其和这坑货合作,还不如将对方龙丹挖出来,取得与对方叔叔们交易的筹码,不过最后还是被晨曦白帝说动了,毕竟和能够保持理智的天龙一族不同,亢龙一族更容易失控,存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冥极圣隐也不愿放过。 大概就是交代了下背景原因,风愁别和过游戏剧情一样,看完之后就醒过来了。 力量暴动之后的后遗症就是头晕目眩,全身乏力,风愁别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下四周,看到了不远处摆放着他的道琴,只是一旁的白虹剑,以及鼻尖还环绕着淡淡的熏香,说明了此处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苍师兄的。 “唔……”风愁别下意识回想了下自己方才梦到的场景,却是一阵头痛欲裂,逼得他只能摇摇头放弃了。 “吱呀——” 开门声响起,紫衣道者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见他已经醒来,便关心询问道:“愁别,好些了吗?” 风愁别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感觉好多了。”然后揉了揉额角,带上疑惑的神色,明知故问道:“苍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苍来到床边坐下,见他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便没有如实告知:“应是天生异象引动了你体内蕴藏的力量,导致你那不相容的两道力量暴走,让你险些走火入魔。幸好你随身带着这枚玉佩,否则今日吾也救不了你。” …. “啊……”风愁别低下头,看向那枚静静挂放在腰间的龙形玉佩,伸手轻抚,眉眼柔和:也确实多亏了这枚玉佩,不然就真的要被剧情坑死了。 苍看着他的动作,随即问道:“愁别,这枚玉佩从何而来?” 风愁别稍稍回想了下,答道:“自我记事起便随身携带着了。” “嗯……” “苍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你将这枚玉佩收好,切不可让旁人知晓你有此物。”苍淡紫睫羽微垂,遮住眼底的深思,叮嘱了一句,其实他还想问秋宇知不知道这玉佩的存在,但想到风愁别对秋宇十分信任的模样,便觉得这问题已有了答案,就没有多言。 “我知道了师兄。”风愁别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玉佩往里面挪了挪,用衣服遮挡着,确保不会展露在他人面前。 苍看着风愁别乖巧听话的样子,心中稍感欣慰,然后把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这是安神的汤药,你先喝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风愁别有些心不在焉:“苍师兄,我不想喝……” “你有心事。”不是疑问,而是了然。 风愁别点点头,打算走下剧情:“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苍配合着做出倾听的姿态,风愁别见状心下稍安,将梦中发生的事情祥述了一遍,没有刻意隐瞒,因为梦中的人和事本就是模糊不清的。 苍听着风愁别说出的那两个名字,面露思索:“圣隐……晨曦白帝?”“对。”风愁别点头应是,然后一脸好奇问道:“师兄可曾听过这两个名字?” 苍只觉得这两个名字并不普通,但对此也没什么印象:“吾在道境未曾听闻,不知苦境是否有线索。”随后安抚道:“你且安心休养,吾托人打听,一旦有消息吾会告诉你。” “嗯,多谢师兄!” 风愁别闻言也不再坚持,力量暴动带来的疲倦感在这时涌了上来,于是将安神汤喝了之后,重新躺回床上,缩进了被子里。 苍等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拿起空碗,走出房间,回想着风愁别方才所说的内容,思绪万千。 圣隐……晨曦白帝……这两个名字,会和少白的身世有联系吗? 再想到方才看见的龙纹,以及风愁别因遭受觊觎,差点身陨风水禁地一事,苍下意识想要观天机、测吉凶,接着便想到对方连命星都已消失不见了,怔愣片刻,难得生出几分怅然感。 许是安神汤效果不错,也有可能是苍房间里的熏香也起了作用,总之风愁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便听见了轻灵悦耳的琴声,扭头一看,一身紫衣的道者正端坐于桌前,修长十指按在琴弦上,指尖拨弦,晨光从半掩的门外洒落而下,落在道者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暖意,淡紫睫羽垂下,自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因此柔和了许多。 …. 风愁别静静听了会琴音,接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苍师兄弹的那把琴,好像不是怒沧琴…… “吵到你休息了吗?” 一曲终了,苍停下抚琴的动作,抬眼看向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 “没有没有,我平常都是这个时候醒的,而且苍师兄的琴艺如此高超,听到就是赚到,怎么能说吵呢?”风愁别连连摆手,解释自己是自然醒的,和琴声无关,还顺便夸了夸自家师兄。 苍微微笑了笑,笑意很浅,不过也能看出来,随后起身让出位置:“愁别的琴艺也很好,要来上一曲试试吗?” 风愁别自无不可,不过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正经弹过琴了,上次拨弦还是在揍那偷渡者……咳。一走神就弹错音了,幸好琴声再差也难听不到哪里去,只是有点刺耳而已。 “呃,好久没认真弹琴了,有点手生了。”风愁别尴尬极了,连忙收回心神,将注意力都放在琴弦上,这次倒没再出错,琴音欢快流畅,如同泉水叮咚般,让人听着心情就很好。 苍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按住了风愁别的指尖,待琴音停下后,询问了句:“你的琴是同谁学的?” “最开始是在邵德村听大哥弹琴,边听边学,后面来到苦境的时候,我就去了笑蓬莱,一边赚钱一边学,算是一种谋生的手段。”风愁别解释着,心里有些奇怪,他也不弹什么靡靡之音,都是正常的曲子,为什么苍师兄看着挺在意的样子:“呃,是我的琴声太难听了吗?” “并不是。”苍这才想起风愁别还曾是笑蓬莱琴师的身份,也明白为何他弹奏的琴音与本身的情绪无关,为了让客人满意,自然得弹奏欢快些的曲子,同时也要将自己的情绪从曲调中剥出。 想到自家小师弟一个人待在苦境,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能像在道境的时候情绪外露,还要在笑蓬莱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应对自如……苍想起风愁别唯一赚钱的途径已经没了,之前还赔了他一套同等价位的茶壶,便问道:“你如今需要钱财吗?” 说话间,已经从袖中拿出了个钱袋。 “啊?”话题跳跃得有些快,风愁别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苍的动作,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不缺这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之前大哥已经给过我了,还剩好多呢。” 他如今真不缺钱,也算是有着十万巨款的,而且他记得玄宗好像不怎么富裕,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师兄给钱。 “秋宇先生确实很关心愁别你。”苍也没有多说什么,眼帘微微低垂,将钱袋收了回去。 “师兄也很关心我啊。”夸人这种事情风愁别从不会厚此薄彼,抓住对方垂放在身侧的手,笑容真诚:“最近我受伤的时候,都是师兄在照顾我呢。” “看来愁别也知道自己受伤的次数多了些。” “呃……也还好吧。”在苦境这个地方不受点伤都说不过去,而且苍师兄你后面也经常受伤啊。当然,风愁别想归想,说完后就转移了话题:“现在我的伤势已经无碍了,也该离开了。” 苍微微皱眉,显然不怎么放心:“你伤势刚好,不用如此着急。” “这可不行,风水禁地我是帮不上忙了,但现在泪阳异象未消失,昨天还给师兄造成了困扰,不做点事情实在过意不去。”风愁别站起身,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将道琴拿起,放在背上:“而且她还在别愁居独自待着呢,想必苍师兄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吧?” 苍闻言,也不好再劝说,耐心叮嘱道:“那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苍师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风愁别摆摆手,随后从天波浩渺离开。 .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四奇缺一 『玩家不喜欢苍?』许久没吱过声的系统忽然弹出字幕,问的问题却让风愁别看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离开天波浩渺的路上。 “你瞎问什么呢?”以防万一,风愁别还是先将道琴与外界的联系断开,然后才一脸无语的开了口:“你见我有特别讨厌过哪位玄宗的人吗?” 『没有。』哪怕是背叛玄宗的金鎏影,风愁别也只是出于对叛徒这一身份的排斥,讨不讨厌说不上,毕竟他完全没经历过道境的生活,更多的是……一位玩家对游戏剧情该有的反应。 系统不知道这种态度对不对,便没有提起,只是就着自己之前的问题继续说道:『可玩家你拒绝了他给予钱财的行为。』 “我现在很穷?” 『玩家的金钱已经突破了十万。』 “那这是什么必要的剧情?” 『不是。』 “那玄宗很富裕吗?” 『苍身上装饰用的玉石超过了玩家所拥有的金钱数目。』 “……艹。”懂了,他就算有了超过十万的金钱,也依旧是最穷的那个,苍师兄那一套衣服都比他要贵,身为一个主角,没有诗号就算了,居然还没有钱,过分了啊(?′w`?) 『请玩家不要说脏话。』系统一本正经的提醒了下,然后继续问道:『所以玩家为什么拒绝苍?』“……钱够,而且没必要,懂?”风愁别摸了摸被扎了几下的小心脏,不想再搭理它:“身为一个系统,你是不是太八卦了?” 『这是好奇,不是八卦。』 “你有啥可好奇的,这和任务又没关系。” 『和玩家的身心健康有关系。』 “你说我心理不健康?” 『玩家有心理疾病。』 “你能治?” 『……』系统用沉默表示了否认。 风愁别一脸嫌弃:“那你说个锤子(?_?)” 于是刚刚上线的系统受到打击,又默默下线,学习相关知识去了。 再次清净下来的风愁别摇摇头,知道系统是因为难得有个任务者可以带带,所以有些过分关心了,但完全没必要:“当任务者的,哪个还没点病呢?”连身为礼司的那家伙都有点小问题。 闲聊中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野外,风愁别想到系统刚才扎心的话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算特别富裕,干脆去打个野算了,既能掉钱还能提升一下战力,大不了后面再回回血。 打定主意后,风愁别就在野外溜达起来,看看能不能把剧情人物给刷出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轻灵剑气,隐隐覆盖着浅淡的云气,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股气息……是云天剑法?”风愁别从记忆中找到了答案,眉头一皱,立刻往剑气所在的位置赶去:“看来已经到了金鎏影与紫荆衣彻底决裂的剧情了,前往一观情况。” 悬桥之下,尹秋君、问天敌冷冷对峙,风劲如松针刺骨,眼神却冷甚针松,双方对招已到白热化,动手之时已不再保留。 …. 尹秋君:“操天道、化两仪,云天极刃双化现。” 操动双化之招,尹秋君化出分身,一同使出云天剑法,如叱风飙雷,双刃默契搭配,六字诀配合无间,尽封问天敌左右生路。 剑阵之内,问天敌冷眼应战,时见沉稳、时又狂热,觅寻剑法破绽。 尹秋君不留余地,欺身上前,问天敌出掌打退尹秋君同时,在分身身上找到剑眼,掌中立刻蓄力。 尹秋君锁定生机,云天剑法彻底催动:“云天极刃扫天阙。” 问天敌沉着应战,挥出掌气:“杀生灭道。” 一番对战、一瞬搏命,云天极刃受冻气影响,竟然应声脆断。 尹秋君受到冲击,唇边顿时染血,手持剑刃倒退数步,心中泛起寒意:“知晓云天剑法最脆弱之点,看来你背后之人,对我已不再留情了。” 问天敌却是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金鎏影与紫荆衣的友情,今天之后将成过往云烟。” 尹秋君握紧手中断剑,不言不语,问天敌掌下再次蓄力,冷冷开口:“紫荆衣,再出招吧!” “哼!” 极刃断、云功被锁,尹秋君见情况颓微,顺势转换攻略,招起招落,尽是玄宗密法。 问天敌见时机成熟,以夜武之招,欲逼出尹秋君元身太极印。 “夜武天火。” “紫印灭元。” 双招相撞,全被轻易化解,尹秋君再次呕红,渐现颓势,问天敌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收敛元功,似真似假叹了句:“可惜,今日你的对手不是吾。” 就在尹秋君诧异之际,暗处突来数道凶猛刀气,化体闪之不及,当下裂身消失。 化体被毁,尹秋君再次遭到重创,头上发冠碎裂,靛蓝长发散落,同时被残余刀气打退数步,口吐鲜血:“啊!” 昭穆尊手持云龙斩,从暗处走出:“尹秋君,你相信天命吗?天命如斯说,你终亡于吾之手。” “呸!”猜测成真,尹秋君只觉心寒无比。 昭穆尊不受其影响,刀刃指向曾经的挚友:“天降使者也救不了你。问天敌,剩下的交吾即可。” 问天敌自无不可,让出位置退到一旁,视线却是在远处停留了一瞬,随后收了回去。 哪怕已至死路,尹秋君依然有着自己的傲骨,没有放下手中断剑:“天命不足信,一招,如何?” 昭穆尊没有应答,出手毫不犹豫:“金鎏太极影。” 尹秋君散去头上紫晶,射向昭穆尊:“紫晶东逝。”随后却被云龙斩贯穿身体。 尹秋君看着贯穿自己心肺的刀刃,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天道归一,断极悬桥!” 诗号止,龙刃扫,一道猛然刀气破旋而出,直击化外悬桥,只闻数声闷爆,天际刹时宛若镜破碎裂,整个断极悬桥崩溃散落。 …. 鲜血洒落,尹秋君再也支撑不住:“好友……你果真……未尝了解我……”话落,整个人向后倒去,摔落于尘埃之中,失去了所有生息。 昭穆尊看着曾经挚友的尸身,神情怅然:“紫荆衣,你又何曾了解过吾?我所能为你做的,也唯有如此……” 说完,昭穆尊以云气包围住尹秋君,丢下悬崖,在云雾的遮掩下,没有看到一丝冷白轻烟从尸身飘出,裹挟着一点蓝光向远去飞去。 “嗯?”问天敌隐隐察觉到了细微的气流波动,昭穆尊看了过来,询问道:“问天敌,怎么了?” “无事。”问天敌收回思绪,神情冷淡:“我们离开吧。” 昭穆尊没有异议,离开前又看了眼崖底,然后和问天敌一起离开了此地。 确定人都离开后,风愁别才从藏身的巨石后走出,手中拿着个淡绿色的平安扣,冷白轻烟飘到他身前,先是围着他转了个圈,得到想要的夸赞后,才带着那点蓝光进入到平安扣中,原本只是普通材质的平安扣顿时泛起莹莹玉光,手感也润滑了许多。 “都说玉养人,现在却是人养玉。”风愁别稍稍收手,摩挲了下触感微凉的平安扣,感受到里面缓缓流转的魂力,没有去看崖下,而是向着别愁居走去:“既然已经触发剧情,那就打不了野了,回去再说吧。” 别愁居。 风愁别回来的时候,少女正在跟几个村民唠嗑,手里拿的并不是试卷,而是满满当当的小零嘴,看那混得风生水也没有不适应的模样,风愁别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哎呀,风大夫回来了。” “风大夫看着很憔悴啊,是不是又受伤了?” “风大夫最近受伤的次数有点多啊,江湖果然很危险。” …… 风愁别听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连npc都要提他多次受伤的事情,系统你还说你不是八卦(?_?) 系统:认真学习中.jpg 当然这也算一番好意,风愁别都笑着应下了,随后送走了依依不舍,想要和少女继续唠唠嗑的村民们,少女笑眯眯的看着,分了一把零嘴给他。 “你管这叫社恐?”风愁别接过零嘴,很是无语,少女则理直气壮道:“他们又不是真人,有啥好社恐的。”“……行吧,你高兴就好。” 风愁别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和她争辩,径直走进屋内,少女顺手把门关上,捧着零嘴跟在身后,见他在桌前坐下,从袖中拿出了个平安扣,顿时反应了过来,然后乖乖坐到一旁,吃着零嘴不说话了。 风愁别看着手中的平安扣发了会儿呆,简单把玩了几下,然后取下道琴,轻声唤道:“师父。” 琴音铮鸣,道无余凝魂出现在道琴上方,刚想询问,目光便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枚平安扣上,稍稍有些讶异:“这是……紫荆衣?” …. 风愁别点点头,看着手中的平安扣欲言又止片刻,才神情沉痛道:“动手的是……金师兄。” “……”道无余听到这话时,没有马上说话,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了眼被存放在平安扣中的魂魄,垂下眼眸,轻叹一声:“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想将紫师兄的魂魄先好好养着,等一切都变好之后,再送回他的身体,可……”风愁别抬头对上道者不知是何情绪的眼眸,又立刻低下头,睫羽低垂着,看着有些忐忑不安:“我更想知道师父的打算。” 道无余看着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生怕惹他生气的小徒弟,近乎叹息般开了口:“愁别,你在怕什么?难道为师如此面容可怖,以至于让你畏惧成这般模样吗?” “当然不是!”风愁别被这话惊得直接从桌前站了起来,差点抓不稳手中的平安扣,连连摇头:“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青涩的眉眼间又添了几分抑郁神色。 “无论做过什么,都曾是玄宗的弟子,既然愁别你有了打算,便按着你的想法去做吧。” 道无余知道对方在顾忌什么,又在担心什么,不过他本就不是会对门下弟子动怒的性格,当初被背叛时,第一个反应也是进行反省,思考自己是不是没做好一位长辈该尽的责任,以至于三位弟子都误入歧途,犯下了大错。 “可、可是……”风愁别又是一脸的犹豫,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自己迟疑的原因:“万一紫师兄恢复意识后,不愿让我帮他怎么办?毕竟紫师兄,是自愿死在金师兄手中的。” 道无余闻言,这才明白风愁别在顾虑什么,同时也能对此表示理解,然后隔空摸了摸他的发顶,柔声安抚道:“没关系,到时候师父会帮忙劝说的,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语后,风愁别微微勾了勾唇,又立刻遮掩过去,将头抬起,开心的蹭了蹭那无法触碰到的手掌:“谢谢师父(* ̄︶ ̄)” 在一旁看到那细微变化的少女:……忽然觉得,系统帮忙找来的评价说得也挺对的。 “那要去和苍师兄说一说吗?”蹭了几下后,风愁别又问了一句,道无余看着他过于苍白的面容,想到他昨天力量暴动时的痛苦模样,有些心疼,提议道:“愁别你自己做打算就好,不过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去,你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呢。” “哦……”风愁别看了眼自己满当当的血量,很想说自己没问题,但万一道无余听后要帮亲自帮他疗伤……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处,乖乖点头:“好的。” 见谈话结束,少女也刚好吃完手中的零嘴,见正好到中午了,便主动往厨房走去:“大兄弟,我去做饭了啊,你要顺便补补身体吗?” …. 风愁别表示拒绝:“不用,我身体好的很。” 少女便不再多问,快步离开了。 道无余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想起方才风愁别与他不做任何的遮掩的谈话,意识到少女其实是能看到他的,想想也是,少女虽然表面与常人无异,实际上也是魂体,而且还是用风愁别的血肉……想到这里,便不由叹了口气。 能看到他,却从未对他表现出任何的亲昵,如同划清界限一般,不愿沾染任何属于风愁别的人际关系,仿佛一个旁观者,无悲无喜的看着风愁别与他人交谈来往,沉默得像个影子,只在风愁别面前展现出几分活力。 如果系统知道道无余的想法,便会解释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就像结束了上个周目的人看着这个周目的玩家玩游戏一样,本来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风愁别将平安扣收好,便听到一声叹息传来,抬头见道无余正望着少女的身影,有些疑惑:“师父,有何不对吗?”道无余应该听到秋宇的解释了,不会再怀疑少女才是。 “并无,只是……她既然知晓了自己的真实来历,为何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无余觉得,有疑问还是直接问本尊比较好。 “因为她与弟子一样,都将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啊,哪怕有着相同的血肉,也代表不了什么,没必要为此改变什么。”风愁别面不改色的给出解释,一点都没有心虚的表现,见道无余若有所思,开玩笑道:“师父这般关心,倒让我有点吃醋呢。” 「师父这般担心,倒是让吾有些吃醋呢。」 相似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回响,又像是浮现于水面的气泡一般,不等他反应,顷刻间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不留下任何可循的痕迹。 道无余心神微微怔愣,面上却是不显,同样开玩笑道:“若愁别觉得为师厚此薄彼的话,不如多抄些道经,好好感受一下吾的关心?” “……我错了,师父_(:3⌒?)_”风愁别瞬间认怂,然后开溜:“我去厨房帮忙。” 道无余看着那如出一辙的逃开姿态,想起方才风愁别的解释,眼前浮现出另一张带笑的少年面容,眸色一暗,喃喃自语:“独立的个体……吗?” 用了午饭后,风愁别就坐在院中的大树下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少女靠在他身旁,拿出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奋笔疾书,她得在回去之前把知识都恶补回来,免得被老师发现异常,然后叫家长过来。 休息一会儿后,风愁别就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天波浩渺,少女眼巴巴的看着他,眼中都是期待神色:“大兄弟~” 风愁别知道她是想去看苍了,于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那幅画还在苍师兄那里呢。”少女果然脸黑了下,然后又一脸不在意道:“没关系,反正苍、弦首不讨厌我的画,我不心虚。”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错过和苍师兄相处的机会,嘿嘿嘿(?ˉ?~ˉ??) …. 风愁别自然能猜出她的想法,顿时无语极了,不过也没有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拎着自觉把脖领凑过来的少女,化光往天波浩渺的方向赶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剧情需要,到天波浩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愁别见结界有打开的痕迹,便知道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来到天波浩渺,告知尹秋君身亡一事。 两人停在入口处,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要进去的意思,便没有多做停留,顺着阵法走了进去。 此时苍已发现了属于紫荆衣的命星自天际滑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翠山行便将莎罗曼引到了他面前,而莎罗曼则直接开门见山道:“弦首一向先知先觉,必能知道莎罗曼为何而来。” 苍想起方才所观的天象,隐有猜测:“尹秋君天星陨落,他遭遇不测了?” “是。”莎罗曼被遮掩在面纱下的丽容浮现出哀伤。 “杀人者呢?” “乃是昭穆尊,弦首可有想法?” “嗯……”苍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并没有太意外,却也稍感一丝怅惘,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金鎏影和紫荆衣两人素来交好,两人之间的情谊深厚到可以一起背叛玄宗,没想到竟然也会这么轻易的自相内斗、反目成仇吗? 曾经的六弦四奇十道子,如今却是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还真是有些……凄凉。 思绪万千,苍神情上依旧平静如水:“坦白说,你为何会来找我?” “尹秋君乃是吾之……好友。”莎罗曼说到此处,不自觉停顿了下,随后继续说道:“我测知了昭穆尊的未来行动,若是弦首有心一听,就请吾一盏好茶当做代价吧!” 苍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请坐吧。” 一盏茶后,两人谈话结束,莎罗曼告辞离开,风愁别和少女也恰好来到,双方相视一眼,互相行礼致意后,风愁别和少女就继续往里面走去,莎罗曼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觉的拿出水晶球,接着就被所测知的结果给惊到了:两个没有未来之人……是变数吗? 风愁别带着少女来到天波浩渺内部,便听到一阵沉重低迷的琴声从海边亭内传来,听着分外的伤感,于是端正好态度,走进亭中,先是向翠山行打招呼:“翠师兄,你回来了。” 少女则板板正正的行了礼:“见过两位道长。” 翠山行点头回礼,温柔笑道:“吾准备了些茶点,黎姑娘要尝尝吗?”少女知道这是让风愁别和苍单独交谈的意思,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礼貌笑着应下了,然后跟着翠山行离开了亭内。 等亭中只剩下自己和苍后,风愁别调整了下情绪,刚要开口,就听到苍率先说道:“紫荆衣,也就是尹秋君,他身陨了。” 风愁别不禁一愣:“啊?!师兄,你已经知道了?” …. 苍听到风愁别的语气,不由也愣了一下:“愁别,你见到了?” “嗯……”风愁别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在清冷月色下拍打着岸边的海浪,眉眼渐渐染上一层郁色:“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是金师兄,他与紫师兄在道境时便是相互信任的好友,这份信任甚至将其他人都排除在外,这其中……也包括我。其实我一直都明白,金师兄对我并没有多少信任。” 能真心信任少白的时候,估计就只有喝醉之后了吧。 看着不自觉面露失落的少年,苍沉默片刻,将一杯热茶拿起,起身来到他身旁坐下,递了过来,轻声道:“人都是会变的。”不知是在安慰,还是讲与自己听。 “可是师兄,这变化太大了,大到让我觉得陌生。”风愁别捧着热茶,闻着清苦的茶香,连笑容都苦涩了几分:“紫师兄其实可以活下来的,他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但在金师兄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想必金师兄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愁别……” “苍师兄。”风愁别抬起头,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却满是心酸与无奈:“我是真心……”话刚出口,便已哽咽得没法再说下去,抹了把脸,干脆也就不说:“其实苍师兄心里也不好受吧,我也不能光向苍师兄倾诉,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意在缓和下气氛。 “无妨。”苍垂下眼眸,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拿着茶杯的指尖悄然收紧,轻声问了句:“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好些了,毕竟……”风愁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情却有些黯然:“心里真正不好受的,应该是紫师兄……嗯?” 发顶微沉,苍抬手轻抚,感受到少年下意识的轻蹭,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在这里陪吾看看海吧。” “……好。”风愁别对此没有异议,放下茶杯,将目光再次放在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碧波浩渺,是处不可多得的美景,心中的沉闷感因此散去了些许,神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苍静坐在风愁别身侧,听着吹拂而过的风声混杂着波涛拍岸的声响,微微抬眼,看向少年平和安谧的眉眼,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在另一边吃着点心的少女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是错觉吗?为什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准备破阵 吹了一会儿海风,风愁别也好似调整好了心情,眉间重回少年人该有的活力,不见方才浓厚郁色,开始向苍转述自己所见到的尹秋君身陨场景,重点提了跟在昭穆尊身旁的问天敌:“那人内力深厚,所用的招式也非正道,我听见金师兄唤他为‘问天敌’,能有这样名号的,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虽然人早已被一页书送往仙山去了。 苍摩挲着杯身,若有所思:“问天敌,嗯……明日吾要去一趟云渡山,愁别你在天波浩渺好好养伤,在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不许离开。”说到后面,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些。 “可是……”他的伤已经痊愈了啊?风愁别很想这么解释,但在自家师兄看不出是何情绪的注视下,他还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他这么听话,苍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想到方才那话里话外都掩饰不住的不安感,猜测是紫荆衣的死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加上他如今的身份本就有些尴尬,肯定是担心自己也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苍师兄,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屋了。”风愁别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为了符合人设而说出的话引起了误会,当然知道了也没什么,如果是少白的话,也确实会有那样的想法。 “苍师兄你也要早点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在离开前,风愁别回头叮嘱了一句,见紫衣道者点头应下后,才迈步走出亭中。 少女见他谈完了,和翠山行打了声招呼后,拿着块点心小跑过来,风愁别接过点心,又顺手把她拎起来,然后向着翠山行笑了笑,带着少女一起去客房了。 整个过程熟练得不带一丝停顿,等翠山行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进入屋内,并将门给关上了,不禁面露纠结:要不要告诉小师弟男女授受不亲,不宜这样亲昵,可黎姑娘就是小师弟自己…… 随后看向亭中,见自家弦首正不慌不忙的低头品茗,对此并无太大反应后,便将此事暂放一边,等日后有机会再说。 风愁别是不知道翠山行在纠结什么,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是真的有点累了,见道无余凝魂飘出去也没多问什么,估计又是去看看苍师兄他们了,熄灯后,就躺床上休息,少女自觉来到里面的位置,贴着他入睡。 难得一夜无梦,风愁别可算是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少女也刚好睁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他穿衣洗漱,然后披散着头发凑过来,要他帮忙弄个好看的发型,至于发饰,当然也是他负责提供。 风愁别对此很是嫌弃,但也没拒绝,打理好自己后,就随手帮她梳了个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垂挂髻,再用几个玉质发饰点缀,少女就十分满意的找个镜子欣赏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风愁别不带情绪的感叹了下,然后走到屋外,翠山行比他们起得更早,还准备好了早餐,却是不见另一抹紫色道影。 …. “弦首已经前去云渡山了。”翠山行的目光忍不住在少女新换的发型上停留了下,随后收了回去,回答了风愁别的疑问。 “这么早啊……”风愁别忍不住咂舌,想到那得花费半个时辰才能弄好的发型,猜测苍师兄该不会一夜没睡,时间一到就直接出发了吧? “毕竟事关重大。” 翠山行并未进行解释,风愁别亦没有再问,赞同的点点头后,感觉有人在扯他袖子,扭头看去,少女便将目光放在另一边的一盘糕点上,暗示十足。 风愁别:(¬_¬) 面露嫌弃,但还是伸手帮她拿了一个,少女冲他笑了笑,然后专心致志的啃了起来,风愁别看她这样也有了食欲,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皮薄馅大,汁水充足,忍不住便夸赞了几句,少女见状也不甘示弱,跟着一起夸。 然后两人就像是较上劲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出了各种夸赞的词汇,充分展示了自己那丰富的词汇量。 其实只是做了顿普通早餐,还没被这么卖力夸赞过的翠山行:……真、真有这么好吃吗? 倒也不是没被夸过,以前赤云染他们还年幼时是翠山行带着的,给他们做吃食时也会得到几声稚嫩的道谢和赞扬,但也没这么……听着一声声此起彼伏又不重复的夸赞,性格温和的翠山行也不禁脸上微烫。 也幸好两人知道分寸,没蹦出什么发疯文学,不然翠山行就要怀疑自家小师弟是不是昨天悲伤过度,导致今天精神上出现问题了。 吃完早餐后,风愁别刚想着要不要去屋里练习术法,翠山行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放在他面前,同时叮嘱道:“你的伤势还没好,得按时喝药才行。” 风愁别很确信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没问题了,但他没有多少多说什么,乖乖把药给喝了,等翠山行一脸欣慰的将药碗端走后,才对少女提出了疑问:“好奇怪啊,为什么苍师兄和翠师兄都觉得我伤势未愈呢?我明明已经好了啊。” 少女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掏出了个小镜子递给他,风愁别不解其意的接过,放在面前一照,一张面如金纸,看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出现在镜中,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这是身体健康的表现。 风愁别:…… 接着少女又抓起他的手,随意握了握,然后发出灵魂拷问:“大兄弟,你没发现吗,你现在的体温,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区别了。” 风愁别:……还真没发现(*′i`*) 少女作为魂体,体温比平常人要低是很正常的,但他是肉身,而且还是偏向火系的龙族(原本),体温和少女一样就有大大的问题了,也怪不得之前苍多次和他牵手,为他输送温和些的道气,还一直坚持他身上伤势未愈的想法。 “疏忽了啊……”风愁别自然知道这是阴骨灵力过于活跃导致的后遗症,之前因为不能和龙气和平相处,以至于被他压在丹田深处,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加上他用自己身体时已经习惯了这些不适,所以才没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变化。 …. 抬手点在腹部的位置,运气将阴骨灵力糅合成小小的一团,把它往龙气后面赶去,让龙气漂浮着覆盖在上方的位置,阴骨灵力很是不情愿,不过也没抗拒,委委屈屈的蜷缩在小角落里。 做完这些后,风愁别原本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体温也回归到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少女“哇哦”一声,略感新奇的把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然后搓了搓。 风愁别任由她像搓面团一样折腾自己的手,反正皮糙肉厚的,又不会疼。 于是等翠山行再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面色红润,神色如常的小师弟,便走过去把了个脉,手下触感温热,之前的异样仿佛只是个错觉,亦或是药起了作用,可他确信自己所熬制的只是普通养身体的药,接着不禁想起先前对方伤势痊愈过快一事,柔和的眉眼稍稍皱起。 “翠师兄,我先回房练习术法了。”风愁别不知对方所想,见已经把好脉,将自己没受伤的信息传输过去后,便打算先回房了,游戏应该将此地判定为了他的住处,左右也没剧情要走,可不能浪费了一天一次提升战力的机会。 翠山行看着少年完全不在意的神色,想要出口的询问就这么收了回去,最后只是柔声道:“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吾。” 风愁别点点头,又行了礼后,就往客房的位置走去,少女也跟着行了个礼,趋步跟在风愁别身后,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望着两人的身影,翠山行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叹口气:小师弟太过听话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回到屋内后,风愁别一边练习术法,一边将平安扣放在桌上,指尖轻叩,浅薄灵力注入其中,催动着那缕阴骨灵力运转起来,使脆弱的魂识一点点凝实,手边放置的道琴微微颤动,悦耳琴声传出,似是在配合。 少女静坐在一旁,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平安扣上,阴冷又自带生机的气息令她心神恍惚,脑海里浮现出极其模糊的场景,下意识想要回忆,却又什么都没有。 琴声停下,风愁别拿起桌上的平安扣,摩挲着圆润的玉身,神情满意:“每天来上一次,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意识了。”随即连同道琴一起收回空间内,见少女双眼呆滞,将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啊?哦……”少女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疑惑……”以眼神提出询问,见风愁别轻轻颔首表示不会被师父听到后,才继续开口:“明明大兄弟你可以救下紫荆衣的,却选择袖手旁观,现在又弄得这么复杂,还要帮人养魂。” 风愁别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觉得我要是将人救下,他可以忍着不去搞事情吗?” “……不能。” “那我能为了防止他搞事情,直接打断他的腿吗?” …. “……也不能。”而且没必要这么残暴吧,崩人设了喂。 “那你是觉得我能感化他?” “……”少女用沉默作为了回答,虽然紫荆衣不像金鎏影那样偏执多疑、还喜欢钻牛角尖,但要是说他比金鎏影好对付……那纯属异想天开。 “所以我这么做有问题吗?反正最后能打出大团圆的结局。”风愁别对此有信心,而且系统也没判定他任务失败,就说明这个方法并没有问题。 少女一想也是,对方做的可不是什么攻略任务,要操心的也不止一个人,后面还要对上弃天帝,自然要把爱搞事情的先控制好了,万一到时候作死……想想就头疼。 于是少女就不再发话了,见风愁别又继续练习术法后,便抽出那看似不多实则永远都做不完的试卷,勤勤恳恳的开始刷题。 专注做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外面不知何时黑了下去,风愁别估摸着苍应该回来了,就停下术法的练习,推门走了出去,少女将卷子收好,跟在后面。 出去时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玄紫道影,此刻正在与翠山行交谈,风愁别与少女走上前去,默契行礼:“弦首。” 苍点头做回应,视线在少年红润健康的脸颊上停留片刻,随后继续先前的话题:“破风水禁地余下的人选已经齐全,分别是吾、九章伏藏、羽人非獍以及紫宫太一,明日进行第二次破阵,秋宇先生那边就麻烦愁别你帮忙告知一下。” “一会儿让她去一趟潇山筑就行了。”风愁别看向少女,得到一个笑嘻嘻的回应后就收回目光,接着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弦首去紫宫世家的时候,没有受到刁难吗?” 苍一愣,稍稍抬眼看来:“你知道了紫宫远三人丧命于袭灭天来一事?” “……不知。”果然剧情杀这种东西,终究是逃不过的。风愁别摇摇头,轻轻叹道:“我只是看出了那位紫宫世家的前辈死劫临身,原以为避开风水禁地便无事了……对了,袭灭天来是?” 苍迟疑了下,随后还是回答了:“是一步莲华的……恶体。” “哦。”风愁别面无异色,恍然道:“那看来圣尊者还是被迁怒了,连带着弦首也是如此,紫宫太一此次来破风水禁地,看来是瞒着紫宫太君的。” “这锅丢得又准又狠,圣尊者百口莫辩啊。”少女说出了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然后想到自己的人设,顺势做出保证:“不过大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用着你的身份坑你的。” “啊哈哈……”风愁别干笑两声,扭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少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立刻凑过去质问:“大兄弟你在心虚什么?!你是不是又坑我了!” 风愁别避而不答,将快要跳脚的少女按下去,迅速将话题给掰了回来:“这次准备周全,定能将风水禁地一举击破,弦首与圣尊者也能够轻松些了。” …. 苍瞥了眼欲要踹上一脚的少女,眸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神色也如同话中那样轻松了些:“那便借愁别你的吉言了。”接着便说起了自己去云渡山的经过,方才他与翠山行说的就是这个,再复述一遍也无妨。 当听到金鎏影带着问天敌出现在云渡山袭击一页书时,风愁别和少女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古怪,不过两人很快遮掩了过去,没有被两位师兄发现。随后就是苍挡下袭击后,离开云渡山碰到与一步莲华同行的九章伏藏,与他们讨论破风水禁地人选一事。 风愁别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将整个过程都告知于他,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偶尔发表下自己的看法,确定并无疏漏之处后,谈话便到此终了,风愁别因为有事情要交代,说了一声后,就带着少女又回屋去了。 回到屋内,风愁别将叠放整齐的嫁衣和发饰都拿了出来,金光闪闪的,晃了少女一眼,忍不住吐槽道:“虽然知道任务者是没有固定性别的,但大兄弟你这……” “想什么呢。”风愁别对她的脑洞表示嫌弃:“这是我上次去紫宫世家做任务时带回来的,那时不好还回去,这次你去找个机会把这些还给紫宫太一,不用多说什么,他会明白的。” “哦,女装剧情啊。”少女恍然,然后忍不住遗憾道:“这么有趣的剧情,我居然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大兄弟你也不叫我一声。” 风愁别微微勾起嘴角,很想知道如果对方知道不止他一个人女装的话,会是什么表情,不过也只是想想,随即看了看少女的脸,有了另一种想法:“你觉得可惜?” “啊,有点。” “想看我女装?”风愁别又问。 “呃,是的。”少女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犹豫。 风愁别唇边笑意加深,意味深长道:“这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少女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穿个女装还要看她愿不愿意。 半个时辰后,少女来到亭中向苍行礼告辞,随即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头上的流苏发饰随着轻晃,看着便是心情不错的模样。 风愁别选择了目送,微微笑看着那道身影离开,眼中隐有无语神色,随后听到旁边的苍问了句:“你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弦首的关心。”风愁别收回目光,稍稍低首致谢,笑意真挚:“倒是弦首今天刚刚动过真气,明日又要操劳破阵一事,应该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才是,不宜熬夜。” 苍却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淡淡道:“无妨,静坐观海同样也是一种休养生息,不必特意回屋补眠。” 风愁别就不再多言,浅笑询问:“那弦首介意我在一旁陪同观海吗?” 苍微微睁眼看了下他,见其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带笑,不像有暗伤未愈的模样,便点点头,没有拒绝,风愁别扬眉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望向远方。 …. 翠山行见状,便贴心的去准备茶点,以免太过枯燥。 潇山筑。 少女一路步行来到门外时,就听到一阵清脆笛声从里面飘出,霁月清风,宛转悠扬,带有万物不萦于心,凡事皆不在意的淡漠疏离,却又莫名笛声沉郁,隐含悲悯。 正犹豫要不要等会儿再进去,笛声便戛然而止,随后紧闭的大门在眼前打开,一抹湖蓝水色出现在门后,冷声道:“进来吧。” “打扰了……” 少女快步走了进去,又轻轻将门关上,这才看向伫立在不远处的秋宇,可能是这几天都没出去的缘故,身上穿了件简单的浅蓝便服,腰间垂挂着一枚看不出材质的玉佩,长发半束在脑后,仅用一根蓝晶发簪固定住,其他多余的长发整齐垂放在肩上,长睫低垂,整个人看着素净又不失温雅,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 “是为了风水禁地一事?”然而一开口,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凝肃,与外表没有半分联系。 少女连连点头,将时间地点简单讲述了下,然后悄悄瞄了眼那几间客房,没看到有亮灯的情况出现,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来。 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秋宇,心下了然,主动进行解释:“儒门天下那边还有事务要处理,龙宿在此待了三日便离开了,走前还带走了那幅画。” 小心思被看穿的少女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和对方也不算很熟,这种行为已经算是触及到隐私了,可见到秋宇微微皱眉,明显有些困惑的模样,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礼司大人,很想留下那幅画吗?” 秋宇稍稍抬眼看了下少女清秀的面容,神情隐有不悦,却不是因为话中的探究之意,冷冷纠正:“你应该叫我「大哥」。”然后才进行回答:“与留不留没关系,那幅画的主角毕竟是龙宿,他拿走也无妨,只是让我疑惑的是,他分明是不喜欢那幅画的,可当我要拿回来的时候,又百般推辞,不愿还给我。” “那是因为画像上的人不是现在的他,所以不想留下让礼司大人你睹物思人的机会吧。”少女自动无视了第一句话,认真分析着,忍不住有些无语:“简单来说就是,他连自己的醋都吃。” “原来是这样。”秋宇恍然点头,目光依旧放在少女身上,未曾移开过:“我可以理解这种感受。” “……礼司大人,真是与众不同。”少女艰难的从口中挤出这声夸赞,干笑两声,表示无法理解这种连自己醋都吃的行为,毕竟母胎单身多年,没有这种感受……等等,礼司好像比自己单身更久吧,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啊(′`;)? “这种行为是错的吗?”秋宇能理解,但无法判断其中的对错,见少女一言难尽又欲言又止的,就直接问了出来。 “……也不是,只能说是……正常反应,毕竟礼司大人本就没有感情,要想从朋友转变为伴侣更是难上加难,而龙宿则是以其中的乐趣为主,自然不喜欢这份乐趣被人拿走,丧失大半的趣味。”少女尽量分析到位,客观用词。 “人类的情绪真是复杂。” 秋宇轻声感叹,觉得自己离学会人类的感情又远了一步,然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询问了句:“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你要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吗?” 少女摇摇头,拒绝了,接着看了看秋宇手中的短笛,鼓起勇气道:“刚才那首曲子被我打断了,礼司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吹奏。” 秋宇没有再多言,将短笛凑到唇边,缓缓吹奏,将未完的曲子续上,依旧悦耳动听,却没有了那隐隐的悲悯之意。 . ... 第二百五十八章 疑问重重 第二日,天刚亮,秋宇去后院泡温泉去了,顺便换身衣服,少女则坐在悬挂在树上的秋千上,随意的荡悠着,这秋千是秋宇昨夜顺手弄出来的,整体由藤蔓组成的,还开着一两朵雪白的小花,清新怡人,是小女孩会喜欢的配色。 少女慢悠悠的荡着秋千,抬头望向天空中有些刺眼的泪阳,微微眯眼,神色莫名。 又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的秋宇走了过来,身上隐有水汽,化作雾气缓缓消散在空中,眸色粹然淡漠,仿若神祇,修长白净的手中则托着一盆翠绿的菖蒲,在微暖的晨风中轻轻晃动着叶片。 看着气质已然与人类分割开来的蓝衣儒生,少女心下轻叹,表面上依旧小声提醒了句:“一会儿还要和弦首他们汇合。”所以这副模样还是先收敛起来吧。 秋宇轻应了声,微微阖眸,再睁开眼睛时,又是一派温文尔雅,令人感到放松的亲切姿态了,随即将手中的菖蒲递过去:“好友就先交给你保管了。” 少女从秋千上跳下来,伸手接过,抱在怀里,神情郑重道:“礼司大人你放心,我会完好无损的送到大兄弟手里的。” 又一次听到那个敬称的秋宇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可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又收了回去,转而询问道:“你要吃些早餐吗?” “不用,正事要紧。”少女微笑着婉拒,秋宇就没有再问,只是垂眸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少女疑惑片刻,才想起对方的路痴属性,感到好笑,不过迅速憋住了:“我为礼司大人你带路吧。” “嗯。” 秋宇没有半点窘迫的感觉,迈步跟在少女身后,在走出门后,偌大的潇山筑便消失在了阳光下,只剩下了异常茂密的树林,在风中摇摆着生机勃勃的枝叶,似是在送别。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有开口交谈的打算。 秋宇手中拿着那把水蓝折扇,抵在掌心处轻叩,偶尔展开扇面,放在身前摇晃几下,视线一直停留在带路的少女身上,透着几分莫名的苦恼,少女则捧着菖蒲,专心往正确的方向走去,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之人欲言又止的目光。 一路无言,顺利来到了风水禁地外,此时已经有人提前来到,抬眼看去,皆是些熟悉的面孔,除了身为破阵主力的六弦之首·苍和圣尊者一步莲华外,还有前来帮忙破阵的九章伏藏和羽人非獍,以及…… “哎呀呀~没想到秋宇你真的来了,刚开始老人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果然还是风大夫的话好使。”一抹带着淡淡药香的杏色伫立在羽人非獍身侧,手中拿着一个黄竹烟管,轻烟缭绕,笑意悠然。 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少女暗自嘀咕。 “这话说得好像吾何时拒绝过好友你的请求一样,而且若吾记得没错的话,你此时应该待在谷内吧,慕少艾?”嘴角微扬带笑,声音也是轻柔温和得让人心生好感,但慕少艾听着那略带疑惑意味的全名称呼,不自觉便有些心虚。 …. “咳咳,老人家我这不是坐久了想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嘛,而且羽仔将愁落暗尘带来时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身为一个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慕少艾知道秋宇的性子,就没有左顾而言他,主动解释了自己出谷的原因。 秋宇也确实没有追究的打算,慕少艾虽然有些跳脱,但不是不知轻重,知道其中的分寸,于是轻轻摇扇,没有再说什么:“少艾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吾是不怎么在意,就怕愁别知道后会生气。”说着,看了眼依旧面带微笑的少女。 “没事没事,风大夫很好哄的,到时候老人家我服个软就行了。”慕少艾顺着秋宇目光看去,见到此刻神态与风愁别莫名相似的少女,便弯下腰,笑眯眯的逗她:“你说是吧,黎姑娘?” 少女摸了摸怀里的菖蒲,看着医者笑带戏谑的眼睛,唇边缓缓扬起一丝浅淡笑意:“药师说得是。” “……”这种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慕少艾直起身子,抿了口水烟冷静了下,最后将其归结于两人太过相似,以至于产生了当着正主面说坏话被抓的错觉,随后止住话题,让秋宇过去与六弦之首进行交谈,毕竟正事要紧,他还是别喧宾夺主了。 “见过弦首、圣尊者。” 蓝衣儒生手持折扇,躬身行礼,嗓音清冽,接着又朝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九章伏藏点头示意,姿态端正有礼,没有半分的轻慢,却也不会太过刻意。 “秋宇先生。” 苍与一步莲华皆颔首回礼,随后由苍来讲述破阵的方法,以及五个人负责的方位布局:“此次破阵,是取以生害生,物极必反之道,羽人非獍的寂灭刀属火性,因此负责火之局,相生相害;吾负责金之局,以土生金;九章伏藏负责水之局,以金生水;紫宫太一的紫星六诀,半数属木半数属金,可负责木之局;而剩下的土之局,阵局深在地中,非善于遁土术者不可进入。” 秋宇听出了话中的未尽之意,轻轻摇扇,自信笑答:“遁土术对吾来说并不是问题,弦首放心便是,不会出现差错的。” 剧情里没有出现变故,那就不会有什么意外,要是有的话……暴力破阵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反正此地后面也没用了,毁了天道也不会怪罪于他。 别人自然不知其心中所想,但秋宇在说这番话时,毫无勉强之意,唇边笑意依旧,莫名让人心生信服,苍于是就没有再多言,只是说了紫宫太一可能要再迟些才到一事,秋宇贴心的没有多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两人简单谈话间,少女抱着菖蒲,悄然来到洞口处,感受着飘荡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得让人轻易忽略过去的魔气,蹲下身将菖蒲放在入口处,刚刚摸了几下,手臂处微紧,就被人拉走了。 “饿了吗?” …. 秋宇神态自若的把人从洞口的位置薅过去,看了眼那盆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菖蒲,没有过多理会,问话间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个包子,还是热乎的,少女原本否认的回答到嘴边了也只能换成道谢,接过包子慢慢啃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慕少艾默默感叹自家好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对年岁小的施加善意,接着又想起对方不知何时学会了遁土术一事,带着些许玩笑意味问道:“莫非秋宇你还会引雷术?如果会的话,愁落暗尘可就得救了,羽仔也不用和别人做交易了,呼呼~” 羽人非獍一听到那令他嫌弃的称呼,便准备开口反驳,随即就听到了蓝衣儒生清润温雅的嗓音:“可以,但少艾你得准备一个盒子。”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慕少艾:……还真的会啊。 又抿了口水烟冷静了下,同时疑惑问道:“准备盒子是为了?” 秋宇一本正经的说出两字:“装灰。”他引来的雷,人类肯定承受不住。 “咳——” 两声咳嗽同时响起,一声来自被水烟呛到的慕少艾,另一声则来自被包子噎到的少女,而且还是差点就被噎死的那种。 同样被惊了一下,但反应并不算强烈的羽人非獍无言片刻,随后伸出手,帮被呛到的慕少艾顺气,同时低声责备:“都让你少抽点了。”身为个大夫,对自己身体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缓过气来的慕少艾表示自己很无辜,并且没有丝毫悔改的迹象,甚至还准备向罪魁祸首调侃几句,却看到秋宇正帮着被噎到的少女拍背,然后又拿出一些水,亲自喂人喝下,目露歉然,柔声关切着少女的情况,让慕少艾不禁眉心一跳。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接着就看到秋宇又拿出了个点心递给少女,轻轻摸了摸发顶,眸色和煦的看着对方吃下,唇边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样的一幕,任谁看了都觉得两人关系很好。 于是九章伏藏见此,不禁感慨道:“秋宇先生对自己的妹妹还真是关心,感情一定很好。”顺势刷个好感,稳固下人设。 蓝衣儒生闻言果然看了过来,也没否认,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似是对此评价感到欣喜,眼底却是冰冷一片,随后将视线又放在专心吃着点心的少女身上,冰冷渐消。 一个早就在殇记仇小本本上的角色,不在他的交友范围之内。 慕少艾在听到九章伏藏话中所说的内容后,顿时就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接着就看向了少女那张清秀中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容,若有所思地抿了口水烟,微微眯眼。 少女自然注意到了慕少艾渐起怀疑的目光,看了眼又拿出个点心递过来的秋宇,心下无奈一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泪阳的光芒愈发刺眼,紫宫太一和秦假仙他们从远处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因为一会儿还要留着气力破阵,所以紫宫太一并未选择化光,气息微喘着向众人致歉:“太一来迟,令诸位久等了。” …. “无碍,破阵时机未至,不算来迟。”苍的语调依旧平淡清冷,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紫宫太一随即平静下来,略一行礼后,来到一旁稍作休整。 少女趁着这个间隙,迈着小碎步来到紫宫太一身旁,压低嗓音:“太一公子。” 紫宫太一闻声看来,先是一愣,接着想起上次在风水禁地外听到的那声称呼,很快反应了过来:“黎姑娘。”接着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知黎姑娘来找太一何事?是和破风水禁地有关吗?” 少女摇摇头,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拿出,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是一些私事……这里面是之前落下的嫁衣和首饰,上面的纹路和绣印都是特制的,想必肯定很贵重,故借此机会将这些还给太一公子。” 嫁、嫁衣?紫宫太一一愣,不由得想起了在紫宫世家禁地前的那次谈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女见他没有伸手接过,稍作思索了下,笑着打趣道:“那次只是演戏而已,太一公子如此犹豫,该不会是……当真了?” “没、没有!” 回过神来的紫宫太一连忙将包袱接过,看见少女脸上洋溢着的笑意,知道只是一句笑言,仍认真解释道:“太一只是没想到黎姑娘还记得这事,稍感讶异罢了,心中并无他想。” “如此贵重之物,吾自然要时刻记着。”所以少年你在害羞什么?少女瞥见耳尖处的那点薄红,下意识吐槽了下,然后朝他眨了眨眼:“那么,物归原主咯。” 紫宫太一会心一笑,道了声谢。 这边的谈话虽然不能被听到,但能够被看到,因此少女回来的时候,分别收到了来自秦假仙三人的八卦目光以及……某个老人家仿佛见鬼一般的注视。 少女只当没看到,待在秋宇身旁,依旧寡言少语。 就在众人暗自休整以及某些人的走神发呆中,不知不觉便到了破阵的时间,天空中依旧泪阳高悬,亮如白昼,秦假仙见此忍不住抱怨:“唉,明明是子时,太阳还是这么大,整个时辰都乱去了,这种异象,不知要拖到何时。” 虽然在紫宫世家打碎彤麟镜,泪阳下的惑星因此少了一颗后有了黑夜,但外界的时间依旧混乱不明,唯有处于结界之内的日夜才算是正常的。 少女听到这声抱怨,在心里默默回复:可能还要再拖个十几集的内容,慢慢等吧。 “风水禁地内中机关分布,吾已向诸位解释清楚,除了吾之外,各位皆是第一次入阵,务需小心在意。”见破阵时机已至,苍神情中多了几分凝肃,向着另外四人叮嘱道:“记住,若误了时辰,立即脱出,众人各自行动。” 秋宇轻摇水蓝折扇,笑意清浅:“那么,吾就率先出发了。”话落,手中折扇灵活翻转,一道灵印便在顷刻间浮现在身前,脚步轻移间,人已消失在了入口处,整个过程利落又不失风雅,极具儒门风姿。 …. “不愧是出身儒门的,用个遁土术都用得这么水。”秦假仙半是夸赞半是吐槽的说道,原本遁土术用得再好都得有个钻地的动作的,结果秋宇直接用空间术抹去了那个一点都不水的动作,但也能从中看出对方修为高深,以及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这一手确实令其他人稍稍诧异了下,不过苦境本就是个能人隐士居多的地方,因此很快回过神来,各自往自己所负责的阵局而去,羽人非獍在某个老人家一声声抑扬顿挫的“羽仔”称呼中快速离去,清苦的背影隐隐透着几分嫌弃。 破阵的人都进入风水禁地中了,留在外面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担忧之色,一步莲华倒是依旧沉稳平静,只是手中拨弄佛珠的动作稍稍快了些:“但愿此次,能顺利破解风水禁地,消灭泪阳异象。” 慕少艾停下了抿水烟的动作,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黄竹烟管,有些神思不属,余光中却瞥到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慢悠悠晃荡着脚尖的少女,那张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神色,反倒是在走神发呆,看着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 见到这副姿态的少女,慕少艾也不禁放松了下来,确信这次的破阵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就去找秦假仙问了问素还真和谈无欲两人的情况,当得知不老城中有个神似素还真的靛羽风莲,并成为了不老城城主的女婿后…… 慕少艾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好歹还记得现在正处于紧张的破阵现场,抿着水烟,艰难的憋了回去,视线却是若有若无的放在少女身上,见还是那副魂游天外的神态,心里好奇得很,却只能先按捺住,等找到机会再说。 此时的风水禁地内,率先出发的秋宇已先来到所负责的土之局处,最先看到的便是石壁上自有规律韵味的掌印,猜测是上一个破阵之人留下的,不过…… “风水五行,取自天地——” 水蓝折扇摇晃,口中轻声自语,步履灵巧行走间,如同踩踏于水面之上,阵阵波纹自行过之蔓延开来,微弱得无法轻易察觉,却将刚触发而起的八卦金锁阵封困在原地,折扇再次轻摇,阵局顷刻间消散于无形之中。 水蓝身影闲庭信步般走出被毁得一干二净的阵局,未尽之语随着对方的离去,悠然回响。 “亦可湮灭于天地。” 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秋宇便已经来到了身为阵眼的金球前,低头看向被不知名液体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土地,神情清冷,眼中却浮起一丝悲悯之意:“落魄到只能寄宿于此,看来大人的漠视使您受到重创了啊,父亲。” 随后抬起折扇,水蓝光波浮现,一道道晦涩难懂,寻常人看上一眼便觉头晕目眩的符印出现在周围的石壁上,随后悄然隐匿于其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布置好一切后,便伫立在金球前,静静等候着其他人的到来。 …. 数个时辰后,两个方位的出口处有了动静,却是六弦之首与九章伏藏同时到达,望着那先他们一步来此的蓝衣儒生,九章伏藏下意识看向对方所负责的方位,却惊奇发现自己竟感受不到阵法的波动。 “这是……土之阵局已消失。” 苍一眼便看出了原因所在,能破阵,自然就能遵循着阵法原理将其毁去,但五行相生相克,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确信不会因此触发其他阵法才会这么做,可见秋宇不仅有这个信心,还有着这个实力。 而毁去一个阵局,代表着就算最后破阵又失败,所受到的反噬也会大大减少,可以说是硬生生的又弄了个生门出来。 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后,苍也不禁在心里生出了些许感激,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此举对他们而言都是有益的,于是便准备上前道谢。 秋宇有所察觉,转过身来,勾唇轻笑:“两位破阵的时间并不长,看来这次能够顺利结束了。” “有秋宇先生特意开辟的生门,此次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九章伏藏语调风趣的笑道,却是抬扇掩面,掩下眼底的隐隐浮现的忌惮。 如此能人,为何在武林中从未听说过? 秋宇笑意清浅,不愿多谈:“阁下谬赞了……想必弦首应该有所发现了。” “嗯,此处的终点与先前有所不同。”有了抹去阵法的手段在前,苍并不意外秋宇能够有所察觉,见九章伏藏面露疑惑,详细解答道:“先前闯阵,善法天子同样是走玄武门入口,抵达此处之时,却与你现在的位置不同,而吾,先闯朱雀,再闯白虎,却是相同的出口。” 九章伏藏恍然,得出结论:“看来破阵之法不同,确实会影响出口的路线,以生害生之理,再度验证。” 见紫衣道者已忘记道谢一事后,秋宇就不再谈话,将视线放在了阵眼处。 又过片刻,紫宫太一同羽人非獍也是一起出阵,来到了此处。 “时间到了。”苍抬手掐印,周身道气浮动:“出招。” 其余四人默契运转内力,共同出手,化纳五行之气,暗合天数循环,金球在五道力量的冲击下,轰然碎裂,风水禁地,破。 阵眼被破,周围开始摇摇欲坠,苍当机立断:“离开。” 众人迅速转身,朝着洞外而去。 在外守候的秦假仙见到五人平安出来,欢喜得手舞足蹈:“破了破了,风水禁地破了!” 业途灵和荫屍人也高兴的附和道:“太好了,真正太好了!” 一步莲华的面上也不禁流露出些许笑意。 秦假仙摇头晃脑道:“赞、真是赞,风水禁地被你们破了,你们都是苦境的大功臣。” 荫屍人捧哏问道:“那大仔,你有什么奖励吗?” “鼓掌三下。” “咦~寒酸、太寒酸了。” …. 慕少艾在确定羽人非獍和秋宇都没有受伤后,在这样的氛围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却看到少女面上并无笑意,笑容顿时淡了下去:“黎姑娘,有何不对么?” 少女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天空:“看上面。” 慕少艾抬头看去,泪阳下的两颗惑星依旧那么刺眼,一步莲华见此面色一僵,脸上再无笑意:“为何风水禁地已破,泪阳异象却不见好转。” 秦假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 一步莲华面色凝重:“我们中计了!” 空欢喜的感觉并不好受,秦假仙气得大叫道:“什么啊!难道我们这么辛苦,是白忙一场!” 苍沉声安抚:“秦假仙冷静。” 秦假仙一想到为了破这风水禁地所耗费的人力与精力,就更愤怒了:“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我……我……” “风水禁地是由莎罗曼与血断机推测,这两人就算不是此事的关键,也有相关之处。”哪怕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苍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立刻思考起这其中的疑点。 “一步仔,你!”秦假仙则是越想越气,下意识要向一步莲华讨个说法,可见到他愧疚低首,并不打算争辩的姿态后,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放弃了:“算了,没事。” 少女从石头上跳下,来到洞口处,拿起那盆菖蒲,将一缕气息剥离了出来:“逸散的力量中有魔气残留,想必是有人趁魔界断层接合导致天地之气失衡时,利用了此处乱窜的地气,伪造出了所谓的风水禁地,加上那些推测,就让圣尊者误以为此地与惑星有关联。” “这一招,还真是阴险狠毒啊。”慕少艾抿了口水烟,想到一连串因此受了重伤的人,忍不住发出感叹。 “谁这么吃饱了撑的,最好别让老秦我知道!” “现在要找的是真正能破除泪阳异象的地点,风水禁地一事已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秦先生不应再为此事烦心。”少女轻声宽慰道。 秦假仙一想也是,顿时就消了些气:“影霁大……哦,不是,是黎姑娘你说的是。”然后看着少女没有一丝相似的容貌,嘀咕了句:“奇怪了,怎么感觉刚才是在听影霁大大说话,语气也太像了。” 慕少艾忍不住试探道:“那不知,黎姑娘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少女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有啊。” “哦?” “从给出误导性推测那两人入手不就行了吗?无缘无故的,为何会故意隐瞒呢?”少女给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苍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然后向一步莲华说道:“好友,吾随后前往找寻莎罗曼与血断机,你先回万圣岩休养吧。” 一步莲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轻叹一声:“有劳了。” 九章伏藏随即跟上:“让我陪他一程吧。” …. 两人离开后,苍又向紫宫太一他们道了谢,羽人非獍挂心愁落暗尘一事,在慕少艾表示一会儿再过去后,就追上去与紫宫太一谈话,秦假仙三人凑了过去,打算听听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风水禁地外就只剩下苍、秋宇、慕少艾和少女四人,苍原本是要离开的,但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就暂时留了下来。 秋宇执扇伫立,沉默望着风水禁地,少女抱着菖蒲,也看着风水禁地不说话,慕少艾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开口打破沉默:“你们要做什么?” “等。”两人默契回复。 等?等什么? 慕少艾心中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便见风水禁地上空陡然浮现出刺眼的蓝色光芒,下意识闭眼刹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风水禁地轰然坍塌,耳边同时传来一声气愤怒吼——“孽障!” 随即一把巨大金色光刃便朝此处劈来,风水禁地的残骸四处飞溅,尘土弥漫在空中,掩盖了整个场景的视线,连同面上都传来隐隐的刺痛感,秋宇凝聚体内真气,挥开手中折扇,凌厉冰刃迸射而出,穿过金色光刃的薄弱之处,与其一同碎裂开来。 四人受到余波冲击,皆后退了一步,烟尘散去,视野恢复后,便看到一道金色虚影出现在废墟之上,周身气流在其光芒的压迫下扭曲变形,可见其力量的恐怖,而此时这样恐怖的身影,却被一道道如同锁链般的水蓝色符印所束缚,无法挣脱。 “您还是忍不住出来了呢。”直面其攻击的秋宇轻咳一声,抿唇咽下喉口的腥甜,说了一个让慕少艾震惊的称呼:“父亲。” “一个本不该诞生的污点,没资格那样唤吾!”金色虚影冷声呵斥,话中的厌恶几乎化作实质,秋宇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神情淡漠:“吾不会再让您伤害愁别了,就此做个了断吧。” “呵,先把你身边的叛徒处理了吧。”金色虚影一声冷笑,丢来一颗金色光球,趁光球炸裂开来的机会,撕开空间,跳入其中。 光球碎开后,一幅画面出现在四人眼前: 一片树林之中,有着熟悉面容的白衣少年正站在法无吾等人的身前,似乎是在与其对峙,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失神望向法无吾身后,接着鲜血飞溅,一只柔弱小手自身后穿透他的心口,将心脏狠狠攥出,一把血刃紧随其后,刺入他的肩膀处。 白衣少年踉跄了下,身后露出的,竟是少女清秀稚嫩,此刻冰冷如霜的面容。白衣少年见此,脸上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而是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无尽的苦涩。 「……若你能杀了吾,该有多好啊……」 画面到此消失,秋宇看向少女,淡漠的面容露出些许慌乱,小心翼翼说了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少女无奈一叹,提醒道:“再不追就跑远了。” 秋宇神情微松,轻轻摸了摸少女发顶,用着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就和你解释。”然后化光而去,落入了那细小的空间裂缝中。 少女见状就不再久留,抱着菖蒲就要离开,却被慕少艾给拦了下来,看着他神情复杂的开口问道:“风大夫,你能给老人家我解释解释吗?” . ...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试探,书信 风大夫?风愁别? 可愁别不是在天波浩渺吗? 苍想起早晨离开时一脸乖巧送他到入口处,挥手向他告别的白衣少年,再看着无奈轻笑的少女,默然不语。 “药师是如何发现的?”少女再次开口,出声却是清朗少年音,可见是承认了慕少艾话中的身份。 “在秋宇对「黎姑娘」表现得格外关心的时候吧。”慕少艾凑到黄竹烟管前,轻轻吸了口,又慢慢呼出,看着竟有些沧桑:“而这份关心老人家我只在风大夫你身上看到过,虽然老人家我不能说对秋宇了解得知根知底,但我知道他极其护短,并且将每份情谊分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出现因为黎姑娘和风大夫你有关系的缘故,就将这份关心全数转移到黎姑娘身上。” “大哥啊……”风愁别很是无可奈何,秋宇可以说是他昨晚一出现就发现了他的身份,毕竟他什么方面都能伪装,但就是无法伪装影子,而秋宇那性子……导致慕少艾很快就察觉到了破绽。 “所以方才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慕少艾的问话一顿,不知该用什么词汇,那金色虚影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显然不属于人类范畴,可他又是亲耳听到秋宇唤那金色虚影为……「父亲」。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大哥还有个父亲,就是之前破风水禁地失败,我留下断后的时候遇到了那东西,差点没能逃出来。”风愁别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配上现在的面容,看着分外可怜:“而且我遇到的,只是对方的一道分身。” 慕少艾手中的黄竹烟管抖动了下,随后扭头看向那片废墟,一道细小的裂痕漂浮在空中,不细看还会忽略过去,可此时在他眼中,便是能将蓝衣儒生吞吃入腹的深渊。 “空间裂缝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其中,药师要是想帮忙的话,最好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慕少艾闻言看过来,望着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眸,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遍。 风愁别点点头,答道:“这是大哥的私事,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插手的理由,而且……我们也无法以肉身进入裂缝当中,除了等,没有任何办法。” 慕少艾沉默片刻,又问了句:“风大夫就不担心吗?” “怎么会呢……”要知道他能忍着不把那家伙揍一顿就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最后那句……风愁别轻轻呼出憋在心口的气,低声呢喃:“可我得相信大哥,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他。”要揍也得等人回来了再揍。 慕少艾不知对方心里所想,但想起两人关系比他所预料的要更加亲密,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卸去心里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烦闷,语气柔和下来:“那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老人家我说一下吧。” …. 风愁别抬眼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紫衣道者,苍从中看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知道对方是在担心什么,便主动开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知道当初少白背叛玄宗是受其控制,就为了让少白寻死以便拿到某个东西的慕少艾:“……还真是,多灾多难。”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 随后想起那次与茝兰的谈话,看着风愁别的眼中都多了几分同情,于是又换了个问题:“那个画面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黎姑娘要对风大夫你下如此狠手,而风大夫你为什么要……求死?” “这是个好问题。”风愁别摊开双手,一脸茫然:“因为我也不知道,准确来说,我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件事情发生过。”然后摸向心口,感受着手下沉稳的跳动:“而且我身体里的心脏还在。” 所以唯一知情的,就只有黎姑娘了? 意识到这点的慕少艾感到心累,他其实也能根据之前茝兰所说的话猜出原因来,但想到秋宇隐瞒的态度,他还是像风愁别所说的那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并不知道又被自己坑了的风愁别见医者眉头紧锁,语调轻松的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也许只是一次诱敌之策,演戏罢了,药师不必如此忧心。” “哎呀呀~那风大夫还真是舍得牺牲自己啊。”慕少艾抿了口水烟,语气幽幽叹道。 “呃……”风愁别顿时心虚低头,抱着菖蒲先往前面去了,同时避开道者投来的视线。 “唉,真是……”慕少艾无奈摇头,等人走到远处后,便压低声音向身旁的紫衣道者询问道:“风大夫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苍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错,风愁别在慕少艾面前要更轻松自在一些,可见也是互相信任的,就没有做无谓的隐瞒,将风愁别受伤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何,以及自从恢复玄宗弟子的记忆后,态度看似亲近,实则带着几分疏离的事讲述了一遍。 慕少艾微微皱眉,低声呢喃:“难道是意识到了什么?这可不妙。” “药师何意?” “这……实在有些不好说。”因为事情真相实在是有些复杂,慕少艾心有顾虑,不好开口明说,于是问道:“蔺无双道长退隐时,可曾留下什么吗?” “好友离开时曾留下佩剑明玥。”苍答完后,心中便有了猜测,慕少艾见状就不再多言,只是叹道:“风大夫有什么心事只会自己收着,在关心他的人面前一点都不展露出来,希望道长能好好开导下他,待他如初就好。”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深藏暗示,苍神色自若,语调平静无波:“吾会的,有劳药师费心。” 慕少艾于是就放下心来,向紫衣道者告辞,去找羽人非獍了。 苍在原地伫立片刻,随后迈步朝着风愁别离开的方向走去,此时风愁别依旧是少女的样貌和打扮,抱着菖蒲坐在一块石头上,微微扭头看向风水禁地的废墟处,循着视线看去,正是那道不怎么明显的空间裂缝。 …. 见道者身旁没有那道杏衣身影,风愁别顺势问道:“药师离开了?” “药师前去处理愁落暗尘一事,故先离开了。” 得到这个回答后,风愁别眉头微皱,轻声嘟囔道:“没一个肯安分点的。” 随后便是诡异的沉默,风愁别低头看着怀里的菖蒲,指尖在那翠绿的叶脉上划过,微微抿唇,苍则垂眸看着其发上微微闪光的流苏发饰,面容淡然沉静,思绪稍稍跑偏到小师弟从哪来的这么多女子首饰上。 最后还是苍开口打破沉默:“走吧。” 风愁别立刻从石头上跳下,来到道者身侧,目光平视前方,一脸乖巧的跟着。 永乐村。 莎罗曼在得知风水禁地已被破后,便匆忙赶回华幔,却听到一阵清越琴音自华幔中传来,淡雅熏香浮动,配着清新怡人的茶香,本该令人心神宁静,莎罗曼却是不禁心下一沉。 “吾不请自来,久候主人不至,便登堂入室,焚香操琴以自娱,请主人见谅。” 微风拂过,淡然歉语和着琴音传出,华幔中的轻纱随之飘动,一抹素雅道影端坐在铺着雪白绒毡的案几后,怒沧琴摆放在上方,右手处放着香炉,左手旁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稚嫩,身着青色长裙,此时正在低首倒茶的少女,水汽与袅袅轻烟混杂间,模糊了道者如今的神情。 “让贵客候久,也是吾招呼怠慢了,不知弦首今日有何事,需要莎罗曼测算。”莎罗曼看不透道者情绪,心思百转间,已移步进入华幔中,率先提起了测算一事。 苍拨弦动作停下,琴音消散,平静开口:“此地的灵气浑然天成,使人观想过去未来如有神助。” 莎罗曼伫立在右侧,听此称赞,随之附和:“天时地利人和,测算的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地利自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那么不知是天时有误,或是人和不睦了。” “弦首何意?”莎罗曼听出话中深意,语气中带上不解。 少女递来泡好的茶水,苍伸手接过,微抿浅尝后,放置身前:“吾有一个疑问,风水禁地破除,却未见泪阳之象化解。” 莎罗曼身体一颤,不自觉上前一步,似是十分诧异:“怎会如此?!” 苍看着她的动作,神情平静:“观想未来非吾之擅长,就该问占星师你了。” “莫非,这件事的错算,难道是血断机暗中误导?”莎罗曼稍加思索后,迟疑开口。 “血断机误导吗?”苍微微阖眸,似是沉思。 莎罗曼为撇清嫌疑,将自己的猜想如实告知:“当初在云渡山之上,我与血断机同时测算,这弦首你也亲眼所见,测算之余,吾所见到三个惑星关联三个要地,而算出地点的却是血断机,他必是有意要陷害众人。” 见苍阖眸不语,又问了句:“你相信我吗?” …. 苍眼眸微睁,看了眼在身旁乖乖喝茶的少女,轻声答道:“吾相信,吾一向相信和你一般能明白天意的人。”最后一句却是别有深意。 “这进事请弦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莎罗曼一示真心,再次测算,以证明吾之清白。”莎罗曼知晓自己的嫌疑非是三言两语就能洗清的,便主动提出要再次测算。 苍面色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想:“吾不会冤枉清白之人,但为示公平,第二次测算,就约在万圣岩如何?” 莎罗曼自然不会拒绝:“一定赴约。” “告辞了。”苍随即起身,将琴放置身后,同时将香炉收好,少女也跟着起身,把茶具收好,端在手中。 “奉送。” “不用。”苍转身拒绝,走到华幔出口处,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啊。” 莎罗曼疑惑询问:“弦首尚有何事?” “方才所言,观想未来非吾之擅长,不过,观测天机却是吾之专长。” 语调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却是听得莎罗曼心下一跳,惊疑不定。 “请了。”苍轻轻拉住少女的手腕,微微颔首,带着她一起离开。 离开华幔,两人步入一处树林中。 “看来利用泪阳异变测出三个方位的计划,是莎罗曼的布局,其几率有七成确定,三个惑星三个异地,探查者有二,要在测天机时下手,能改变的天象不大,正确性也是七成,扣除风水禁地之外,紫宫世家确实正确,唯剩下一地不老城,毁掉神泉是否真能解开,或是又如风水禁地一般的阴谋,似真似假,令人难以行动,嗯……” 苍垂眸自语,进行分析的同时,也是在说给风愁别听,正将没喝几口的茶水倒掉的风愁别闻言,斟酌了下词汇,提醒道:“师兄放心,不老城那边并无算计,神泉确实对应着其中的一颗惑星,而第三颗惑星所对应之地,亦是早就出现过了。” 随后在苍看过来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并不能得到第三颗惑星所对应的准确地点,可能需要触发的契机,要不让我……” “不必,你的提醒已经足够。”知道不老城那边没有问题,苍心神稍松,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想要单独行动的提议,他实在不想对方又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遇害身陨。 “那好吧。”风愁别深觉可惜,他还想找个顺理成章的机会把长生殿给暴露出来呢,毕竟天道不允许他将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但如果是他「调查」出来的,受到的惩罚就要弱一些。 “走吧,去找血断机。”在风愁别将茶具收好后,苍将手伸出,做出下一步计划。 风愁别看着身前的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师兄,我只是伪装成她的样子,功体也只是做了掩饰,并未封起来。”所以就不用牵手了吧。 …. “吾知道。”苍并未将手收回,神情平静道:“所以吾这是在配合愁别你。” “呃,好吧~_~”因为理亏,风愁别只好将手搭上去,不过改成牵着道者的手,这样就没那么别扭了。 集市。 不知道是不是去掉一颗惑星改变了些许状况,这里渐渐热闹了起来,风愁别远远就看到几个百姓围在血断机的测算桌前,让他帮忙测字。 百姓:“果真是神算,厉害,真的厉害。” 血断机:“我收测过去的前金,断未来的后金,就等你证实血断机所言无误,再来付我后金吧。” 百姓:“没问题,我一定会再来,大家回去挖咱们的财宝。” 周围的人应和着,簇拥着那位百姓离开了。 “还看相吗?”一声淡然询问在众人离开后传来。 血断机抬起头,借着镶嵌在眼镜上的眼珠看到了一身仙风道骨的紫衣道者,以及跟在其身侧,并无特殊之处的少女,自嘲一笑:“弦首来找我看相,岂不是折煞我了。” 苍自谦称赞道:“好说,各人专长不同,我擅长的非是观想未来,血断机在这方面是远胜于苍。” “不敢当不敢当,你太客气了,弦首今天要测什么呢?” “我要测因果。” 血断机从旁边拿出纸笔,放在苍身前:“请提字吧。” 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风水禁地”四字。 血断机摇摇头,测算结果顺口而出:“失败。” 苍放下毛笔,将写好的纸推到血断机面前:“然也,真的失败了。” 血断机在说完后迅速反应过来,否认道:“不可能。” “怎说不可能?” 血断机自信道:“我的测算绝对无误。” 苍淡然辩驳:“测命算命排命,几率最高是九成九,或许这回是意外中的变数。” 血断机意识到话中深意,知道自己受到了怀疑,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测算结果受人质疑,于是自我辩解道:“弦首,非是血断机大言不惭,当时在云渡山与莎罗曼一同测算,她所算三个惑星三个异地,而我所算出的是风水禁地,紫宫世家,天荒不老城,就是依她的占卜所算出的风水禁地,若是有错,必是引导者有误。” 苍不动声色问道:“你认为她有问题?” 血断机语气坚决,大有一副可以怀疑他这个人,但绝对不能怀疑他测算能力的样子:“正是,血断机从不拿自己的修行开玩笑。” “如果再测一次你同意吗?” “绝对同意。” “照你的规矩,测字的后金,就到万圣岩作第二次的测算之后,吾就会将后金奉送给错误的人。”苍平淡的语气中暗藏警告。 血断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这是应该。” “能帮我测下字吗?”见谈话结束,少女才出声询问。 “自然。”血断机拿出新纸,递了过去:“姑娘请。” …. “谢谢。”少女拿起苍面前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则”字。 “不知姑娘要测什么?” “吉凶。” “嗯……” 血断机拿起那张纸,刚刚看上一眼,胸口处便突然血气上涌,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少女吓了一跳,连忙将那张纸拿过来,撕了个干净,然后重新拿笔,写下“秋宇”二字,又递了过去:“这样可以吗?” 这下确实可以了,起码血断机多看了两眼,才又吐了口血,整个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连忙将那张纸还了回去:“抱歉姑娘,我可能帮不了你了。”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究竟是什么人的命格,竟然恐怖到让他看上一眼就有种差点被碾碎的窒息感,宁可承认自己修为不精都不想继续测下去了。 “麻烦先生了。” 少女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这种结果还是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为靠着秋宇的名字能够钻下漏洞,为那家伙加层buff,没想到……不愧是天道都护着的对象,真是一点便宜都占不了。 以前还能拿这个调侃对方,现在只能暗自磨牙,怄气得很。 “秋宇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离开集市后,苍见风愁别还拿着那张纸,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便出声安慰。 “我知道,只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风愁别还真不担心秋宇,作为总部的武力值巅峰,不至于在这里领便当,而且那家伙从来不会食言,说回来给他解释就肯定能回来。 虽然感觉像立了fg一样。 “接下来去哪儿?”调整好心态后,风愁别就不再纠结这事了,将那张纸烧得干干净净后,又回到正题上。 “先去万圣岩,然后回天波浩渺。”苍心中已有了规划,风愁别点点头,自觉牵住对方的手,一起前往万圣岩。 万圣岩。 佛光萦绕,静谧平和,行走在其中只觉情绪不自觉渐渐平静了下来,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如果不被佛音缠绕的话。 想到某个被逼到变成出厂设置的魔者,在心里毫不客气地进行着嘲笑,接着感觉到空间内的菖蒲正摇晃着叶片,很是雀跃的样子,又有些无奈。 清醒一点啊!你再怎么高兴,我也不能放你出来和那些佛门前辈探讨佛理的! 心里再怎么起伏不定,面上还是保持少女那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情,不过因为年纪小,引他们进来的佛者也只以为这是个沉默寡言,性格有些腼腆的小姑娘而已,并未多想。 佛者将两人引到殿内,恰好听到了九章伏藏的安慰话语:“圣尊者你尚有恶体要处理,现今两头忙碌,不如就让朋友为你分忧吧。” “他的朋友不负情义回来了。”苍进入殿内,难得语调风趣的接过了话题,随后向着一步莲华微微颔首致意:“圣尊者。” …. “弦首有言不负情义,是否探出血断机与莎罗曼何人是阴谋者?”九章伏藏看了眼沉默跟在其身后,微微行礼后便不再有所表示的少女,摇扇问道。 “五分五分。” 苍并未给出明确答复,九章伏藏顺势再问:“无法判断?” “虽然吾心中已有定论,不过双方皆认定是对方刻意误导,那么秉持公平公正,就让他们明日亲自到万圣岩,当着众人面前再测算一回。” 九章伏藏:“相同的方式,能判断的出吗?” 苍:“除非两人皆有问题,否则必定能判断出来。” 一步莲华见好友已有了计策,稍稍放下心来:“下一步就等待不老城的最后决定。” 苍微微垂眸,淡然的眉眼浮现出一丝忧虑:“长生殿又会做何决策呢,真令人费解。” 九章伏藏见此安慰道:“说不定有好的结果。” 苍神色淡淡:“但愿了。”随后向一步莲华告辞:“时间既定,吾就先回天波浩渺,明日再来一观。” “嗯。”一步莲华轻轻颔首,没有多问,目送两人离开,望着少女轻快却不失礼的步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位风少侠。 看苍隐含担忧的神色,想必伤势还未好转吧。 天波浩渺。 感受到弦首归来的波动时,翠山行正在与白衣少年闲聊,刚要起身迎接,便看到方才与他相谈甚欢的小师弟站了起来,朝着进来的少女轻快唤道:“大兄弟!” 翠山行:? 接着他就看着两人一起卸下易容,互换发饰与衣着,很快就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哦,他们好像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翠山行心中毫无波动的想着,下意识看向和对方一起回来的紫衣道者,得到一个情绪平淡的回视后,便知道是提前知晓了的,就将目光又收了回来。 风愁别此时已用白玉发冠将头发束起,朝着少女又伸出了手,少女从腰间拿出龙形玉佩递过去,颇有几分抱怨道:“大兄弟,说好的让我看女装,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模样?” “这不是女装吗?” “但我想看的不是这个啊,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找个镜子照照?” “对啊,你为什么不找个镜子照照,还要让我费心费力呢?” “……”你他丫的明明是乐在其中! 少女被气得准备踹上一脚,风愁别将玉佩重新藏于腰间,带着几分笑意开了口:“对了,这次出去倒是有了个不错的收获,看到了关于你的黑历史。” “……”少女动作一顿,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什么黑历史?” 见到风愁别笑吟吟地抬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后,少女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接着浮现出几分怒意,咬牙切齿的骂了句:“那东西有病吧!” “所以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那东西在离开前,还说你是叛徒?”风愁别心里对此很好奇,同时打算让苍他们也知道。 …. 少女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来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兄弟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说不会有事,我才不会那样做,害得我自己提心吊胆了那么久!” “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他丫的说没事?!”少女终究还是把那一脚给踹出去了,风愁别灵活躲过,轻声细语哄道:“所以才需要你的解释嘛,我现在不记得,但万一你说了之后我就记起来了呢?” 少女气得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苍出声提议道:“坐下慢慢谈吧。” “好的(*′︶`*)”少女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风愁别:(?_?)重色轻己的家伙。 喝了一杯翠山行亲手泡的热茶后,少女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将当时的经过删删减减的讲述了出来:“原本是那东西先找过来的,以送我回家为条件,让我从大兄弟身上取得他的心脏,然后拿给负责接取的人。我原本是想拒绝的,毕竟被那东西折磨了这么久,那所谓的承诺连个标点符号都假得要死,但是大兄弟知道后……” 说到这,少女看向旁边正在慢悠悠品茗的风愁别,得到一个无辜的回视,忍不住磨了磨牙:“就让我将计就计,把那东西引出来或是狠狠地坑上一把,还向我保证只是演戏,他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就按那东西说的做了,谁知道——” 少女气得把手中的茶水一口干了。 翠山行听得有些头疼,无奈看了眼表情依旧茫然的白衣少年,又看向少女:“如果你拿到的不是小师弟的心脏,那是如何骗过你所说的那人的?” “我也不清楚。”少女摇摇头,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我可以确定,那确实是个心脏,而且上面也确实有大兄弟的气息,不然也骗不了那东西,也不知道大兄弟从哪弄出来的。” 于是视线就落在了风愁别身上,少女见他喝着茶水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想起来,一头砸在石桌上,很是心累:“我只是想回个家而已啊,为什么这么困难,提心吊胆就算了,连这破黑历史都被人知道了……” 风愁别拍了拍她的肩膀,很不走心的安慰道:“没事,就我们五个人知道,而且解释清楚了就行,没人会揍你的。” 少女:…… 然后咬牙切齿:“大兄弟,不会安慰就别安慰啊!”她在意的是这个吗?她在意的是在苍师兄面前社死了啊! “哦,那我回去补觉了,昨晚一夜没睡呢。”风愁别毫不在意的放下茶杯,打了个哈欠后,起身走人。 少女对此一脸不敢置信:“大兄弟,你的良心呢?不会痛吗?!” “哦。”风愁别抬手摸了摸心口,笑得十分欠揍:“没有这东西呢(* ̄︶ ̄)” “……大兄弟!!!” 少女气得直接炸毛,冲过去想要锤他,两人就这么打闹着回了屋里。 …. 等两人走后,翠山行才一脸复杂的开了口:“黎姑娘说的回家……”说到后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为魂体,能回到哪里呢? 苍微微垂眸,轻抿茶水:“所以愁别才会表现得毫不在意,既不想让黎姑娘愧疚,也不想让她失望,做出一切努力结果发现只是场骗局的感觉,并不好受。” “也许还有希望我们忽视掉他曾以身为饵,差点身陨一事。”翠山行已经能猜出自家小师弟的心思了。 苍神情微怔,默然了。 “罢了,还是说说破风水禁地一事吧,不知情况如何?” “风水禁地是有心人抛出的迷雾,我们中计了,详情如此……” 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后,翠山行不禁微微皱眉,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吾去煮些安神汤吧。” “有劳。” “弦首客气了。” 翠山行起身,往厨房走去。 亭中只剩下了苍一人,不过若是准确来说,应该还有道无余的残魂。 其实昨晚风愁别与少女互换身份的过程他是知道的,不过既然自家徒弟没有隐瞒的打算,他就没有将此事说出去,同时也想看看苍能否察觉出来。 但不得不说风愁别和少女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他不知情的话,还真不知道两人互换了身份,加上风愁别将道琴和玉佩都留给了少女,也不怪苍看不出来,毕竟和少女相处快一天的翠山行都没察觉到不对。 『汝在做什么?』消化完方才信息的道无余回过神来,就看到苍拿出明玥,神情认真的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药师询问过愁别如今的异常,不过似是有何难言之隐,只问起蔺无双好友走时可曾留下什么。” 苍一边解释,一边将明玥拿在手里,细致入微的检查下,果然在剑柄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道印,结构并不复杂,仿佛猜到了他会在剑上进行寻找。 轻松解开道印后,一封书信掉落在手中,还携带着一张字条,上面是自家好友熟悉的字迹:若是好友已经有所猜测,并有了准备,便将信拆开看看吧,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叫……有了准备?』道无余觉得这句话很奇怪。 苍亦是感到疑惑,不自觉想起慕少艾同样有些奇怪的话语,拿起那封信,指腹在封口处轻轻摩挲片刻,随后将信拆开,拿出写满整整一张的信纸。 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气氛顿时凝滞,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缓缓响起,被风吹散。 . ... 第二百六十章 豁然开朗 翠山行端着熬好的安神汤过来时,紫衣道者正负手伫立在亭中,遥望着与天相接的海面,石桌上的香炉轻烟缭绕,双眸似睁似阖,神情淡然,不知是在观海还是沉思。 待走近后,才看到那放在身后的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翠山行便垂下眼帘,收回视线,轻唤道:“弦首。” 淡紫睫羽轻颤,苍微微睁眼,指尖不自觉收紧,手垂放在身侧,袖上的紫色飘带滑落,遮住了信纸上的字迹,随后转过身,看着翠山行将安神汤放在桌上的动作,开口询问道:“愁别呢?” “听黎姑娘说,小师弟已经睡下了,安神汤便由黎姑娘端进去,等人醒后再喝。”翠山行答话间,不由想起少女一副气呼呼,却还是将安神汤稳稳端进屋内的模样,眼中带上了笑意。 苍闻言便不再问,将手中的信对折好放入怀中,随即拿起石桌上的安神汤喝了起来,因为是特意放凉后才端过来的,所以刚好能入口,汤药温热,还带着些许药材特有的苦香,恰好能驱散奔波劳碌带来的疲惫。 “吾先回房了。” 苍说着,自行将空碗拿去厨房,翠山行知晓这是不需要他在旁的意思,轻声应是后,便去往自己平日里清修的地方,研习道法了。 屋内,天色渐暗,一盏小小的烛灯被放置在桌上,暖色的光亮晕染开来,落在正在慢吞吞喝着安神汤的少女身上,而原本已经睡下的风愁别,此时正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枚莹白色的晶石,冷白轻烟顺着指尖注入其中,一道骷髅印记转瞬即逝,周身气流产生扭曲,形成天然屏障。 “殇,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光球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晶石上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看着很憔悴,还带着点委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被云霏给揍了?”总部里除了云霏,也没人会对光球出手了。 “一点点小误会……还是说说殇你为什么联系我吧?是那边的天道找你麻烦了?”光球的语气听着很严肃,但那幸灾乐祸的恶趣味还是掩藏不住。 风愁别对此一脸嫌弃:“活该你被云霏收拾,还真是欠揍。和这边的天道没关系,和你有关系。” “啊?我咋了?” “有个被那……礼司称为「父亲」的东西出现了,还盯上了主角的身体,我来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叛变了。” 光球一听到这个,顿时就蔫了:“那你确定的结果是……?” 风愁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礼司应该……不是你亲生的吧?” “……qaq”光球沉默片刻,扭到角落里嘤嘤哭了起来。 风愁别听得嘴角一阵抽搐,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啥不得了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咳嗽了几声,唤回对方的注意力:“现在礼司和那东西对上了,还为此跑到了空间裂缝里,会有危险吗?” …. “死不了,但靠他自己想除掉那东西还是很困难的,一切都看小阿则能不能解开心结,从中走出来。” “心结?”风愁别喃喃自语,想不通那连人类感情都学不会的家伙能有什么心结,而且听着似乎还和那东西有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家伙,真不是你亲生的?” “……嘤嘤嘤。”光球又扭到角落里哭了起来。 “行吧,我不问这个了。”虽然好奇,但风愁别没有戳人伤疤的爱好,转移了话题:“「大清洗」准备得怎么样了?” “随时可以开始。”光球立刻停止嘤嘤,绕着晶石飘了两圈,用着雀跃的语气说道:“云霏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兰最近带回来的那三个新人都勾不起她的兴致,全都丢给莞欢去处理了。” 风愁别按了按开始刺痛的眉心,嘱咐道:“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不过不要太激进,一点点的来,要逼得长老那边只能使用那颗心脏为止,那时候就能彻底收网了。” “哦……啊?!殇你还记得……” 光球听出了不对,刚想追问,风愁别就率先收回力量,断掉了联系,手中晶石颤动了下,化为齑粉,洒落在床头上。 风愁别捂住胀痛的额头,从喉间发出压抑的轻咳声,屏障随即散去,少女听到动静看了过来,然后端着还剩下半碗的安神汤走了过来:“大兄弟你醒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做噩梦了?这有翠师兄煮的安神汤,我留了一半给你,快喝吧。” 懒得吐槽对方一个魂体为什么要喝安神汤,风愁别忍着一阵阵的刺痛,伸手接了过来,将剩下的喝完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确实减轻了些。 “我出去走走。”睡是肯定睡不着了,现在头疼得跟被锤子狠狠砸了好几下一样,还不如去外面吹吹风,等疼痛过去了再说。 少女看着那额头上的冷汗,面露疑惑:“大兄弟,你这是做啥噩梦了,居然还需要一个人静静?” “哦。”风愁别端着碗从床上下来,面无表情的胡说八道:“我梦到礼司成为天道的私生子了。” “……?”当我蹦出问号时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啊! “哇喔,这个噩梦真的好可怕呢~”少女毫无感情的捧读着,然后扑过去霸占了那张床,背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 虽然很想看少女炸毛,但风愁别知道有些事情得适可而止,万一真逗过头了,打定主意要揍他的话,也会有些招架不住啊。于是风愁别略感可惜的摇摇头,端着空碗出去了。 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少女不自觉打了个喷嚏,扯过被子盖过头,靠着布料上残留的体温睡了过去。 不睡觉的不止风愁别一个,两位师兄的住处同样灯火通明,不过一个是专心清修,另一个则是在看信。 …. 信的内容其实不多,只是一页纸的字数,苍却很认真地看了许多遍,偶尔也会和飘在一旁的道无余交谈,只是每一次交谈,都是以叹息声为句号。 『顺其自然吧,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看着那上面的信息,道无余虽有些惊讶,但对此却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是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封信只不过是将猜测成真罢了。 “吾明白的,师尊。” 苍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诧异了下,后面多看几遍是为了将里面提到内容逐句进行分析,蔺无双留下的信很符合本身风格,里面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是开门见山般直接明了,正因如此,才更令他在意。 道无余知道自己的大徒弟心思通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看着他将信折好放入一本道经中,便知他心中已有了打算,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将道经放回原本的位置,苍并未就此休息,而是走到屋外,打算如往常一样到亭中抚琴观海,却先有一阵悠扬乐声自竹林处飘然而来,听得不太真切。 『是愁别在弹琴。』道无余说着,心里稍稍有些讶异,待在这位小徒弟身边这么久,倒是很少见过对方静坐抚琴,唯一一次还是之前与苍他们合奏,其余时刻要么是在笑蓬莱,要么是在打斗,总之和闲情雅致这四个字没有关联。 苍闻言,便调转步伐,循着琴音踏入竹林内,夜风拂过,竹枝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偶尔能看见养在里面的山鸡穿行在其中,还有一两声鸣叫声传来,却不显得聒噪,似是在应和。 待离得近些,琴音便清晰了许多,随即便听到了清朗明润的歌声,一同回荡在静谧的竹林中:“……是鼻息化万古煦风吹来,是心跳付鸟鸣泉潺,是朝云初升于冻红颊腮,生死又何哉;若非此身正如寒叶凋败,怎会撞入最暖的怀,若非此生也曾被孤独薄待,怎施梦慷慨……” 琴音清越,歌声释然隐带沉重,却又带着先前的轻快之意,仿佛在讲述一段久远往事,亦或是心声,令听到的人下意识停下步伐,静心倾听,不愿打扰。 “一梦有乌云倒回砚台,二梦萍水将枯枝灌溉,三梦这满身霜雪终披为铠,再不惧醒来;原来至寻常是风月作筷,遍尝过冷暖才算痛快,若你来时无意将簌叶轻踩,我听成万籁——”(子弥《灼雪》) 最后一字落下,琴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缭绕,莫名悲凉。 少年一身雪白长袍,玉冠乌发,很是随意的坐在竹林下的枯叶上,道琴横放在双膝上,指尖轻扣鲛人筋所制成的琴弦,面容大半隐于阴影之中,令人无法知道他此时的情绪,让道者一时间竟莫名踌躇,没有立刻现身。 沉寂片刻,搭在琴弦上的指尖忽然微微颤抖,随后攥紧成拳,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指缝间渗出一抹红意,有浅淡的铁锈气味飘散在空中。 …. “愁别。”意识到不对劲,苍从竹林后走出,快步来到风愁别身旁,看到一张毫无血色,额头布满冷汗的苍白面容,不禁眉头一皱,抓过他的手将其掰开,掌心已经被指尖按出几道血印,可见是疼得受不了了,只能以此来忍耐。 “苍师兄……”从又一阵头疼中缓过来的风愁别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大晚上弹琴可能是扰民了:“吵到你清修了吗?”说着还悄悄把手往回缩。 “……”这位小师弟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重点? 苍看着一脸心虚却心虚错方向的白衣少年,难得生出了一丝无力感,然后扣住其手腕,一边上药一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啊,没什么。”风愁别看着紫衣道者的动作,很想说这种小伤很快就能好,不用浪费药的,但药都敷上去了,就没有多此一举,而是答道:“只是受到了一点反噬。”同时去掉了一半的血量而已。 “反噬?”苍直觉不是什么小事,道无余则想起之前风愁别喝醉后遇到昭穆尊一事,用道法传音解释了下,于是那平时淡然自若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观测天机与观想未来这两个说实话,其实差距不是很大,前者可以说是一种预感,预示着某些人或者事情的到来,后者则是预测人或者事情的结果,以及与之有关的准确地点,都能与吉凶祸福挂钩。而风愁别的「观想未来之能」,显然是将这两者给糅合在一起,甚至是更加的详细明确,也更容易进行改变,遭受到的反噬也会更加严重,若是强行动用此能力…… 想到仅仅是看到名字就被反噬得接连吐血,心神受损的血断机,再看看只是脸色苍白,有些头疼症状的风愁别,忽然觉得他话中说的「一点」还挺准确的,但不能因此就轻轻揭过,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是独自闯入空间裂缝中冒险。 “若是真放心不下秋宇先生,等异象之事成功解决后,吾和愁别你一起进入空间裂缝中支援。”苍倒是没说什么责怪的话语,秋宇是风愁别失忆后的依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存在,不可能真的不在意任人前去涉险,做出这一行为倒是在意料之中。 “……我没有放心不下。” 在与光球通话后,风愁别就不怎么担心了,毕竟兰曾经说过,唯一能让那家伙消失的便只有身为其父亲的光球,既然光球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总部,又有云霏盯着,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不过苍居然会提出要和他一起去救人……风愁别眨了眨眼,看着将他的手包扎起来的紫衣道者,说实话,他有些意外,毕竟以苍的性子,不太会参与到这种语焉不详的事件里面,因为变故太多,隐瞒的内容也很多,不过心中还是泛起了暖意。 “方才你弹奏的曲子,可有名字?”苍没有理会话中的口是心非(风愁别:?),若真放心下来的话,就不会独自来到竹林中抚琴,还唱着那样的词调,不过他也没有拆穿,而是贴心转移了话题。 …. “是我偶然听来的,名为《灼雪》。”再加上现代世界四个字。 “雪本是凄然寒冷之物,加上一个‘灼’字,相克相生,蕴含着勃勃生机,倒是有几分道法意蕴。” “呃……”其实和佛门的涅槃重生更符合吧? 风愁别差点没忍住就要进行纠正了,但想到自己现在是个道士,而且没必要在这上面斤斤计较,于是改成了点头附和,却听到苍接着说道:“倒是比洒脱自在的《云中鹤影》更符合愁别你的心境。” ……我怀疑苍师兄你在内涵我,但没有证据。 于是风愁别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关心询问:“苍师兄怎么还没休息?” 苍看着眼前苍白俊秀的面容,以及那双没有丝毫阴霾的眼眸,垂下眼帘,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在思考一些事情。” “苍师兄也会有心事吗?” “怎么这么问?”苍听出了话中的惊讶,眼中泛起浅淡笑意:“吾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也会有心事。” 快要修成仙的普通人吗?风愁别表示在霹雳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三个字,但他没有拆台,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苍却主动开了口:“其实你都知道,对吗?” 风愁别愣了下,一时间没理解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看向道者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让人无法探出其中情绪,心中随即有了猜测:“苍师兄说的,是紫师兄的事情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说出这话后,不等回复,风愁别便扬起嘴角,笑带苦意:“有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迟钝一些,不那么敏锐就好了。” 苍收回手,垂眸看向少年低垂的眉眼,轻声问道:“你在担心吗?”风愁别微微摇头,如实答道:“应得的惩罚,自然是坦然接受,也没资格担心。” “但你的心中,并不信任我。”苍缓缓开口,语调还是不起丝毫波澜,却是让风愁别惊了一下,连忙否认:“我没有不信任苍师兄!”除了关于任务者的事情不能说,以及不能剧透外,他差不多是问什么就答什么,没表现出哪里不信任啊。 “那为何愁别还要多次提起惩罚一事呢?”苍轻声一叹,带着些许无奈:“吾在愁别你受罚那天便已说过,你已经受过惩罚了,不用寻死自戕,可还记得你的答复?” “……记得。” “那你这样,算得上是信任吾吗?” “不算,但是……” 游戏剧情里没那么快就原谅少白的啊,甚至还让少白只能唤「弦首」,最后还得死在苍师兄的手中,他肯定是不能走这个结局的,又是开挂又是钻好感漏洞,才勉勉强强走了复活师父的路线,但前面肯定有坑在等着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以上就是风愁别原本的想法,接连提起惩罚一事也是为了到时候苍师兄能够下手轻点,但是看样子……苍师兄竟真的既往不咎,选择原谅他(少白)了?虽然当初少白是真的被控制才走的背叛路线,他还借此卖了惨,但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 “是紫荆衣的死,让你对吾产生了惧怕吗?”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一副万分纠结,神情复杂的模样,苍却不打算让这心结变成死结,于是直接询问道。 “何来惧怕一说?”风愁别摇摇头,自嘲一笑:“真要算起来的话,我也能被称为‘帮凶’了,有何可惧怕的呢?而且我知道苍师兄你的本意是想让两位师兄互相猜忌,再逐个击破,并没有将他们置之死地的念头,可惜……” “吾没有料到最先下死手的,会是与紫荆衣交情甚好的金鎏影。”苍知道话中未尽之意为何,语调难得有些沉重。 “是啊,谁都没有预料到。” 但也不是突如其来,而是早有预兆,在两人都不约而同选择在一些事情上隐瞒对方的时候,裂痕就已经出现了,苍的布局,也只不过是加快了裂痕扩散的速度。 想到这里,风愁别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缓解了下隐隐将起的疼痛,叹了口气:“人性啊,最脆弱,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但总会不自禁怀揣着些许期望,哪怕已经猜到了结果。” 如此感触颇深的话语,令苍眸色微暗,在语气上却是不显露分毫:“看来在独自生活的这五百年里,你见识到了许多的人或事,也因此成长了很多。” “……已经有五百年了吗?”话说除开遇到小茶的那几年外,少白竟然花了四百多年才从道境降落到苦境,估计也是在靠玉佩疗伤吧,毕竟练峨眉那一掌可是不含任何水分的。 “能与吾说说你这些年在苦境的经历吗?” 道者嗓音轻缓,淡然的眉眼也因此柔和下来,少了些平日里身为六弦之首不苟言笑的严肃感,如同一个关心着自家师弟的长辈一般,让人颇有亲近感。 风愁别没有多想,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事情,就将自己在苦境遇到过的人和事都说了出来,顺便还解释了下自己名字的由来,当然不该说的还是没说,当说到自己是如何和慕少艾以及谈无欲他们交好,又是怎么被试探的时候,脸上满是无奈,嘴角却是上扬的。 少年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真切笑意,令看到的人如同沐浴在暖阳下一般,忍不住和他一起露出笑容,感受着这份美好。 “你话中提到过曾被误会为魔界细作一事,可为什么语气中并无怨怼,而是满不在意呢?”苍问道。 风愁别不假思索答道:“因为我知道那只是在演戏啊,要是真的怀疑我的话,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出手将我拿下了,不可能给我愤而离去的机会。就算是真的误会也正常,我本来就满身疑点,还不会被魔气影响,那时魔界又在虎视眈眈,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能在遭受误解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理智的顾全大局,这份心性,倒是难得可贵。苍心中既满意又欣慰,随即又问道:“你话中的经历只有几年的时间,其他的时间呢?” …. “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醒来后就被小茶给救了回去,可能是不小心掉落到了异空间内,一直在昏迷着吧。”因为游戏里也没交代为什么少白掉了四百多年才来到苦境,风愁别只能进行合理猜测,毕竟苦境这个地方算得上是无奇不有了。 “异空间……”苍看得出风愁别并未说谎,想起那封信中的内容,低声呢喃:“原来如此。”身魂相容不是件易事,若是因此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倒也正常。 最后一句太轻了,风愁别没听清楚,见到对方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好打扰,干脆抬手拨弦,随便又弹奏了首曲子,曲调散漫,轻快灵动。 听着颇为漫不经心的琴音,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接着突然出手,指尖轻点在其眉心处的灵珠上,清圣道气注入其中,向着魂识的位置而去。 风愁别的身体下意识僵住,龙气与阴骨灵力本能护主,将那缕道气顷刻间绞杀干净,随后便要冲出体外,欲要给冒犯之人一个教训,所幸风愁别及时回神,拨动琴弦将其按了回去,而苍也反应迅速的把手给收了回去,不然就得出现同门误伤的乌龙了。 不过苍还是受到了些反噬,气血翻涌,唇边浮现一丝浅红。 “苍师兄你要是想查探就和我说一声嘛,差点就伤到你了。”风愁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到了,连忙将琴放在一旁,起身扶住他的手臂,认真检查了下,确定没有死气残留后,才彻底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抱怨了句:“师兄还说我不信任你,我看分明是师兄不信任我。” 龙气还好,毕竟不是什么阴邪之物,到时候用玉佩引出来就行了,但阴骨灵力可不管是正还是邪,来了都是食物,吞吃起力量可一点都不含糊。 苍听出话中的担心,承认了错误:“是吾莽撞了,抱歉。”龙气如此袒护,看来并非逼迫,而是自愿的。 风愁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师兄你没关系。”然后立刻转过身去,把琴拿起来,思考着要怎么趁机走人时,道者平淡的话语传来。 “无论是失忆,还是恢复了记忆,愁别你对吾的态度都算不上亲近,这是为何?”苍注视着少年手忙脚乱,欲要逃离的身影,沉声询问道:“莫非愁别又看到了什么未来,比如……身死吾手的未来?” ……苍师兄你偷看剧本了?! 风愁别差点没忍住吐槽出声,随后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就是苍今晚真正要和他谈的事情,可他的态度居然这么明显吗?明明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就差自我催眠了,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师兄误会了,我只是、只是……”只是单纯不想走背叛线的结局,所以下意识的保持距离而已!风愁别很想这么回答,但是只能想想,于是面露苦涩,无奈叹道:“只是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敢奢望太多。” …. 苍对这个回答没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淡淡道:“看来你确实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 “所以你才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吗?”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为什么合在一起就那么懵呢?谁轻贱性命?他都这么苟了,怎么还能被说成轻贱性命?师兄你到底脑补了啥啊(?′w`?) “将手伸出。”苍忽然命令道,风愁别此刻脑海里一片混乱,闻言就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去,然后就看到苍解开包扎好的手掌,按了按他的手心,血珠渗出,轻微刺痛传来,接着苍便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混着他的血,在他手中画下一个奇异道印。 风愁别只觉得似乎被烫了一下,不自觉瑟缩了下,然后道印就消失不见了,连同他手心处的划伤也消失了,但隐隐感觉心口莫名跳动了,好像多了些什么。 “苍师兄,这是?”风愁别看着恢复如初的手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命术。”苍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晚月色不错一样:“若你再遇到危险,吾就可以及时察觉,然后赶到你身边相助。” “……”风愁别弱弱地发出疑问:“可这个不是只能用在师徒身上的吗?” “师兄弟之间也可以,只不过效果会大打折扣,无法为你分担伤害,最多只能起到预警的作用。” ……感谢师父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的风愁别抱紧了怀里的道琴,刚想松口气,就被下一句给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而如果拥有连命术的人想要伤害另一个人的话,便会遭受双倍的反噬,所以你不用再担心吾会借着清理门户,对你出手了。”苍感觉到手下的颤抖,抬眼看了下少年愈发僵硬的神色,又补充了句:“这样,你就不用再惧怕吾了。” “我没有惧怕……”风愁别再次重复了一遍解释,可在这样的情景下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干脆就放弃了,试探着商量道:“师兄你要忙着处理异象之事,为天下苍生而奔波劳碌,不宜分心到我的身上,还是把这个给去了吧?” 看着少年可怜巴巴的哀求模样,苍勾唇微微一笑,配着眉间朱痕,如月华浮光般,令风愁别也不禁感到了一丝惊艳,失神刹那,就听到了无情的拒绝:“不能。” “……”苍师兄你变了! 风愁别眼中满是控诉,严重怀疑这个腹黑的苍师兄是别人假冒的,明明游戏里……游戏? 神情一怔,脑海里极快的闪过了什么,手心忽然覆上一层温热,道者清冷却不失温和的安抚声传来:“愁别,吾并不是为了束缚你,而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位玄宗道子身消道陨,你既然入了玄宗,自然也是玄宗的一员,不必担心会受到排斥。” 嗯?风愁别感觉话中有哪里不对,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苍的一声叹息便分走了他的注意力:“吾说过,吾也是个普通人,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吾也会有私心,会为了保全玄宗残存下来的道子们而做出让步,甚至……”望入少年因诧异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道:“还会算计他人。” 风愁别微微张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竟有些瑟缩,苍未看出他的异样,只当他是在低头沉思,然后继续开解:“所以不必将吾放得太高,吾和你,其实是一样的。” 是啊。风愁别在心里轻轻回复,似有迷雾在眼前散去,令他看得更加真切。 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冰冷的数据。 .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各自筹备 总部。 云霏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因为她终于能对那几个没啥自知之明,还总想着占取总部所有资源的长老们下手了,要知道如果不是扑克脸说那些人对殇有用的话,她早就动手处理了。 “你能不能矜持点,要是让新来的同事看到了,你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紫纱覆面,眸色冰冷的北冥莞欢一来便看到桌子上摆满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武器,个个都是折磨人用的,再抬眼便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 “矜持是啥,能吃吗?”虽是这么说,但云霏还是收敛了下脸上的恶意,白了她一眼:“你明明比我更兴奋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把匕首都磨好了,就等着去收拾那些长老们。” 被拆穿的北冥莞欢也不恼,只是语气冰冷道:“哦,那你可能和我一样要失望了,殇传来消息,让我们慢慢对付那些长老,直到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动用那颗从殇那里拿走的心脏为止。” “心脏?”云霏歪歪头,眼中露出疑惑:“殇的心脏不是早就……哦,懂了。”随后了然点头,把那些武器全都收了起来:“不愧是殇啊,还是他懂该怎么折磨人,我得多学习才是。” “那你要学的可太多了。”毕竟殇擅长的是从精神层面上摧垮一个人,而她们更擅长在肉体上施加折磨,这也是殇比他们更能忍耐的原因,而云霏最缺的,就是耐心。 云霏也明白这一点,不满嘟囔道:“我现在也很有耐心好吗,不然早就冲到那边收拾他们了。” “那是因为这个吩咐是殇说的。” 北冥莞欢早就看穿了她的本质,整个总部没几个能让她老实听话的,兰不怎么管事,更喜欢放养,兄长恪尽职守,却唯独拿云霏没办法,因为她是最会钻规则漏洞的,让人抓不到错处,也就殇能让她维持乖巧矜持的假象。 “把「门」打开,我有事要和兰说。” “咋了,那扑克脸做任务翻车了?”云霏下意识嘴欠了下,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唤出雪白羽鸟,一声清脆啼鸣响起,晦涩符印浮现在半空,羽鸟扑扇着翅膀,用短喙轻啄符印,一扇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自从那些长老们将总部的另一部分给污染后,兰就不怎么以本体出现了,最多只会将意识放在造出来的身体里,出面处理一些礼司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但礼司的能力毋庸置疑,还有北冥莞欢在旁协助,所以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了不让长老们找机会扰人清净,兰便弄了扇「门」出来,顺便将需要安置的本体都放在里面,而钥匙,就是云霏。 以轻薄粉纱遮掩的身影依旧伫立在那棵仿若玉质的花树下,不同的是身旁还多了道黑发棕衣的身影,在看到两人时,微微低首行礼,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浅笑。 …. 云霏不怎么注重这些,敷衍回了个礼后,就跑到兰身旁撒娇去了,北冥莞欢倒是礼数周全,深紫色的眸子依旧冰冷,不动声色看了眼并不介意,笑容不改的男子,倒是明白了兰为何会亲自将人带回来。 如此干净的灵魂,确实难得。 此时云霏已经将殇所说的事全部告知了,兰对此并无异议,顺势将原先的计划改了改,北冥莞欢便将另一件事也给说了:“兄长去处理那个背叛者了。” 话落,兰周身的气息便冷了下去,随后轻轻摇头,重回亲切暖意:“也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只希望小阿则能够解开心结。” “那扑克脸比欢还冷,能有什么心结?”北冥莞欢还没来得及开口,云霏就接过话茬,还是那令人手痒的语气。 兰微微抬眼,望着上方绚丽绽放的花瓣,声音几不可闻:“终究是小阿则曾经的父亲……”云霏便安静了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北冥莞欢知道这是不用插手的意思,便顺势告退:“那我们就去对付那些长老们了。” “可以问问没做任务的那些孩子们,毕竟如今的总部有点太清净了,热闹起来才好。”兰收敛思绪,微微笑着提出建议,声音依旧轻轻柔柔,仿佛只是说了件稀松平常的事。 云霏有些不开心,这代表着她得把乐趣分出去一半,但她向来不会拒绝兰的要求,只能先答应下来,后面再想办法让悠闲的同事们都忙起来。 兰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轻笑出声:“别胡闹,殇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云霏顿时泄了气,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和北冥莞欢离开了,走之前两人默契看了眼可以继续留在此处的男子,知道兰很看重对方,心里却是反应平平。 嫉妒这个情绪,从不会出现在她们身上。北冥莞欢前身作为刺客,被兰带回总部的时候才十四岁,双手便已沾染了血腥,从小受到的训练让她的情绪被消磨殆尽,不会产生多余的想法,而云霏就更简单了,她只在乎殇,其他人不在她的范围。 目送两人离去,兰便将目光放在一直未插话,贴心当个听众的男子身上,对方察觉到视线,抬头看来,露出从未变化过的和煦笑容,令她也下意识的勾起嘴角:“我们继续吧,笑禅。” 苦境,天波浩渺内。 少女从噩梦中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风愁别抱着道琴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些冷意,似乎一夜未睡,吹了一晚上的风,不过眉眼间倒没什么倦意,只有无奈和困扰。 “大兄弟,你这是通宵了?”少女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也不管已经凉透了,直接喝了下去,接着就听到风愁别若无其事答道:“啊,和苍师兄在竹林里聊了几句,然后弹了一晚上的琴。” “……”炫耀!这是在炫耀(???皿??)??3?? …. 少女瞥了眼道琴,酸溜溜开口道:“那大兄弟你和苍师兄聊得很开心吧?”说完还以为对方会跟之前一样那这件事故意气她,结果却看见风愁别的面皮抽搐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大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嫌弃苍师兄吗?”少女的目光立刻移到了那张脸上,微微眯了眯眼。 风愁别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瞎说什么,我只是猜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而已。”话落,便顺手将道琴收回背包内,同时把血量给回满。 少女被勾起了好奇心,拿着杯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情啊?” “苍师兄他似乎……”风愁别抬手摸了摸下巴,目露深思:“在试探我。” “啊?”少女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神情呆愣了下,然后觉得不太可能:“无缘无故的,苍师兄为什么要试探大兄弟你,总不会是担心大兄弟你和金鎏影有所勾结吧?”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 风愁别也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困惑:“我也不知道苍师兄为什么要试探我,按理来说苍师兄把连命术都用上了,肯定不会担心我背叛玄宗,但我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苍师兄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少女一时沉默,点却在其他地方:“大兄弟,你是把苍师兄的好感刷满了吗?为什么苍师兄会给你用上连命术了啊!”这三个字听着就让人心动,那个破系统,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攻略苍师兄! “……我看看。”风愁别闻言下意识拉出好感页面,看到还有一小半才满的进度条还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好感没满,但这里终究不是拿数据说话的游戏程序,苍师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个最多只能当做参考,不能完全依赖。” 说完却看到少女面露不解,理所当然道:“这里都成独立的世界了,里面的人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啊,为什么大兄弟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现在才知道的一样。” “……咳,我是见你一直执着于靠近苍师兄,怕你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怎么可能,我来的时候我的朋友可都在旁边守着我呢,这里再怎么吸引人也不是我的世界,我的朋友也不在这里,我肯定要回去的。”少女说得一脸认真,带着几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严肃。 风愁别见话题被蒙混过去,敷衍的嗯嗯啊啊几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心,继续头疼该怎么让苍师兄去掉这个连命术,他若是想要弄掉倒是不难,让阴骨灵力吃掉其中的道气就行了,但偏偏这是出于一番好意,只能等哪天苍师兄想开了再亲自帮他弄掉。 想到这里,风愁别就决定没走剧情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待在天波浩渺,哪都不去,解清苍师兄对他的误会,这样苍师兄就会把这个连命术给去掉了。 …. 于是在苍前往万圣岩,通过第二次测算推断出血断机和莎罗曼到底是谁故意给出错误地点,导致正道差点损失惨重的时候,风愁别跟翠山行说了一声,就带着少女离开了天波浩渺。 “所以说好的老老实实待着哪都不去的呢?”少女一边啃着翠山行友情提供的点心,一边觑了眼缓步前行的身影,小声吐槽了句,然后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万圣岩看戏吗?” “都知道剧情了,还去看什么,而且你忘了我的人设了?” 莎罗曼他们可是知道他有「观想未来之能」的,万一把他拉下水的话,他是剧透呢,还是剧透呢。 少女也是才想起来这个容易把自己坑了的设定,给了个同情的眼神后,继续问道:“所以我们这是……?” “去乱葬岗。”血是回满了,但魂识的损伤并未消失,不然昨晚苍突然出手的时候,龙气和阴骨灵力也不会这么敏锐。 “……哦。”少女觉得自己应该震惊一下,但不知为何,她却有种本应如此的感觉,所以只是应了一声,就继续吃着点心不说话了。 在苦境要找一个乱葬岗并不困难,找一个满是怨念死气的更不难,毕竟有时候只是单纯路过,走着走着都能被两个正在对轰的大佬送便当,啥都不知道的就噶了,那怨气肯定不会少。 风愁别挑中的就是一个位置偏僻,怨气沉重,寻常人远远望上一眼便觉不适,会下意识远离的地方,有些修行的多半也不愿在此久留,因为会对自身功体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还不容易彻底祛除。 不过对两人来说,这些怨念死气并不会带来什么不适,很快就能适应过来,甚至还感觉到几分舒适,就像是…… “回家了一样。”少女突然冒出这么个满是槽点的评价,风愁别瞥了眼她渐渐浮现出血色的面容,眸色微动,打趣笑道:“怎么,开始怀念被关起来的生活了?” 身为一个普通高中生,平日里肯定接触不到这么深厚的怨念,唯一亲身经历过的,也只有被囚禁的那段日子。当然,前提是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才没有呢!谁会怀念被个神经病关着的时候啊!”少女自然知道风愁别指的是什么时候,下意识就进行了反驳,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就像是当初在……在……”在哪里呢? 明明有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少女就是无法说出来,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抬手敲了敲额头:“奇怪了,怎么感觉记性越来越差了,这个后遗症现在都没好吗?可千万别等我回去的时候还在啊,我可不想被老师叫家长……” 见少女嘟囔着自己转移了注意力,没再纠结上一个话题后,风愁别也不再多说,抬头看向悬挂在空中的泪阳,一阵奇异波动自远处传来,随后便是一条水龙疾飞升空,冲入云霄,没入泪阳下的一颗惑星之内。 …. 刹那间,天穹再现夜幕,惑星急坠而下,向着某个地方划空而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是异度魔界吧。”少女望着惑星坠落的位置,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一颗落万圣岩,一颗落魔界,既然一步莲华都受了伤,身为恶体的袭灭天来怎么能置身事外呢?十分公平合理,不错不错。”风愁别坏笑着给出评价,同时感到有些可惜,如果魂识没受损的话,他倒是想去魔界看看戏,这么久都没出现,想必魔界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吧?(九祸:滚!) 接着不再,随便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阴骨灵力察觉到外界流动的丰富怨念死气,凝聚成一个巨大骷髅,欢呼雀跃的开始进行吞噬,风愁别微微仰起头,眼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幕,配上身上的雪白道袍,像极了正在干坏事的邪门歪道。 本该在这时候出言吐槽的少女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望向漂浮在空中的骷髅,不自觉将手伸出,似乎要触碰什么,眼中隐有血色翻涌,眉心处极快的闪过一抹新月印记。 “熟悉吗?”带着笑意的询问从身旁传来,少女扭头看去,脸上的青涩与天真已经完全消失,只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平静与漫不经心,黝黑瞳孔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冰冷腥红。 风愁别见到这副模样的少女,很是满意的弯了弯眉眼,随后取出那根白色骨笛,自指间灵活翻转着,眉尾轻挑:“来吗?”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根骨笛上,瞳孔微颤了下,然后轻轻点头,不知从何处取出了根一模一样的白色骨笛,抬头与其对视片刻,两人从对方眼中望见了相似的血色波动,接着将骨笛放在唇边,默契吹奏着同一首,安魂曲。 雪白骷髅飘荡吞噬,枉死的游魂发出一阵阵凄凉哀嚎,在平和婉转的笛声中不甘挣扎逃蹿,最后都只能消散在空中,如雪花般扑簌落下,莫名带着几分圣洁。 数个时辰后,天波浩渺。 依旧处于盛开状态的花朵摇曳着如云染霞光,似有残缺的花瓣,旁边不知何时种了株矮小的栀子花,一朵小小的花瓣在翠绿中悄然绽放,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不过因为只开了一朵,所以很容易就被忽视过去。 不过忽略的人并不包括翠山行,如今天波浩渺又只剩下他一人,干脆就帮忙浇浇水,顺便修剪下花枝,注意到那朵雪白小花时,不禁伸出指尖轻碰了下。 之前其实结出过一次花苞,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迎来了白衣少年的死讯,以及他的真实身份,那花苞同时也被弦首摘下,放入少年手中,没想到竟然又结出了花苞,还绽放得如此恣意,莫不是感受到喜爱之人还好好活着,因此才…… 指尖微颤,翠山行想起自己隐隐察觉到的事情,垂下眼帘,无声叹息:少白师弟…… …. “翠师兄。” 少年的呼唤从身后轻飘飘传来,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开朗明媚,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令人感受到后不自觉会心一笑,却唯独少了熟悉的孺慕与依赖。 “回来了。”翠山行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走神,很快调整好思绪,转过身去时脸上已经是温柔体贴的笑意,刚想问问对方出去做了什么,便看到出去时兴高采烈的少女正靠在风愁别身上,神情恹恹欲睡,似乎不怎么舒服,于是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风愁别将少女放在石桌的凳子上,看着她慢吞吞的坐在上面,趴到桌子上后,不怎么在意的给出答复:“哦,出去玩的时候太开心了,不小心吃撑了。” “吃撑了?”翠山行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得一愣,接着便看到风愁别拿出了一大堆吃食点心,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其中甚至还有卤肉之类的,随后将视线移到少女身上,见她果然皱起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那些吃的,便没有怀疑:“我去帮泡杯助消化的茶水过来。” 少女颤巍巍抬起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令翠山行有些忍俊不禁,便去厨房忙活了。 风愁别随意的坐在少女对面,拿心咬了一口,发现甜度尚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就慢悠悠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少女投来的哀怨目光。 其实少女自己都是懵的,她只记得自己和风愁别找了个乱葬岗,又目睹了惑星坠落向异度魔界的场景,剩下的就和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又看不真切,等她能看清楚后,位置却变成了一处小镇,风愁别正大肆采购吃食,塞进背包里,而她则感觉到了很明显的饱腹感,甚至要靠别人搀扶,才能保持平衡。 可她根本不会吃撑啊,进食只是她为了提醒自己还活着,不会受魂体状态影响的手段罢了,最多只是尝尝味道,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这个牛肉卤得不错,你确定不尝尝吗?”风愁别拿起一份自己买的卤肉,故意放在鼻尖处晃了晃逗她,少女果然生气的抬起头,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嗝。 少女:“……”好气! 风愁别见状就收回那份卤肉,自己吃了起来:“看来你确实撑得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真稀奇,没想到这样的体质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剩下的话都消失在了吃东西上,少女听得一头雾水,然后意识到对方肯定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懒得解释。 少女:“……”更气了(乂`д′) 过了一会儿,翠山行从厨房端了壶茶水过来,给趴着不好动弹的少女倒了一杯,放在她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少女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谢谢”二字,然后拿过茶杯,一点点的喝了起来,味道偏酸,估计是放了山楂,确实是助消化的好东西,但对她没用。 …. 过了一会儿,天波浩渺外的结界传来波动,苍缓步走了进来,便看到满满一桌的吃食和一脸难受的少女,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在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吃撑了。”风愁别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解释,然后转移了话题:“弦首似乎动过真气,是测算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吗?” “测算确实出了变故。”苍于是没有再追问,顺势接过话题:“莎罗曼与血断机的测算结果一致,都未能算出第三颗惑星所对应的地点,不过吾观血断机脸色有异,想必他是心有疑虑,刻意隐瞒了。” 风愁别擦去手中的点心碎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血断机对自己的测算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能让他做出这样自砸招牌的行为,多半是那个位置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威胁,或者说是死劫。”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特意避开只会让这个过程加快,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谋取一线生机,何必遮掩呢?” 此话引来了两位道者的注视,不过风愁别说完后就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于是苍移开视线,认同了他刚才的猜测:“若是与自身性命相关的话,血断机的异样就能说得通了,那么坦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第三个地点的莎罗曼……” “可能是真不知道,天机本就是玄之又玄之物,而且她测算的时候都要耗费大量体力,也许是力有未逮了。”酸酸的茶水很合胃口,风愁别忍不住喝了一大口,又补充了句:“当然,要是所测之事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话,也是不容易测出来的,就像我当初并不知道会被幕后黑手灭口一样。” 少女微微偏头看来,瞥见那眸底的隐晦笑意,暗自嘀咕:那就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嗯……”苍垂眸沉吟,稍稍思索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道:“吾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金鎏影。” 风愁别的手很配合的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杯子,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被他很勉强的遮掩了过去,故作镇定道:“看来弦首你的真气,是因此而动了。” “金鎏影现已加入长生殿,而吾决定帮助不老城对抗长生殿。”苍贴心的当做没看到少年的异常,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翠山行:“翠山行,你照这封信中所写前去不老城布阵。” 翠山行亦没有多问,接过信后低首应是,快步离开了天波浩渺。 气氛一时间便沉寂了下去,少女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打算,就捧着压根没消下去的茶杯,继续低头喝了起来,反正也不是她走剧情,看戏就行了。 就在此时,一封飞信突然来到,苍伸手接住,将其打开查看,接着看向风愁别,说道:“问天敌与昭穆尊以谈无欲躯体要吾单身赴战,就在今夜子时,亭山壁。” 风愁别听到熟悉的名字,猛的抬起头,目露担忧:“他们要苍师兄你一人前往,肯定是布置了什么陷阱,要不要我陪着苍师兄你一起去,隐匿在旁,及时支援?” “不必,吾一人即可,天波浩渺就交给你们看顾了。” “可是……” “放宽心吧。” “……好。” 风愁别回忆了下剧情,记起苍这次并无什么危险后,就迟疑着答应下来,和少女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看来要到去不老城支援的剧情了啊。 .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进入不老城 未到子时,道者便背上琴袋和剑袋,缓步走出了天波浩渺,哪怕是单身赴会,步履依旧平稳灵巧,不带一丝犹豫与急躁。 风愁别目送着人离开后,就抬手敲了敲还舍不得收回视线的少女额头,提醒道:“先回神了,赶紧把你身体里的东西消化干净,你难道想一直这么难受着吗?” 少女捂着额头看过来,眼中都是控诉的神色,随后变成了询问,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风愁别对此却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很是冷酷无情:“你自己找感觉,靠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少女只能垂下脑袋,闭上眼睛,试图在被封闭的魂识中寻找自己需要的记忆,周身开始渐渐弥漫起淡薄如纱的冷白轻烟,却在即将凝聚成形的那一刻,被突然出现的漆黑煞气给打断了,随后在少女隐有察觉,准备睁开眼睛时,在她身上快速绕了一圈,然后重新隐匿在脚下的影子内。 “诶?没有那种撑得慌的感觉了。”睁开眼睛的少女刚想查探方才感知到的异样,就先被自身传来的轻松感给转移了注意,还以为是风愁别出的手,刚想夸夸,就看见了对方失望加嫌弃的目光。 “……虽然我确实是个菜鸡,但大兄弟你也不要表现出来嘛。”少女表示很受伤。 “不是针对你的。”风愁别随手摸了摸少女的头,朝着她脚下看了一眼,扭头轻哼:“胆小鬼。” 循着视线看到自己身下的影子,不知为何,少女竟从中看到了些许心虚,接着便想到影子带她找到风愁别时那熟稔的语气,越发确定他们关系匪浅,于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收回了视线,毕竟她只是一个才做了两次任务,还差点在第二次任务彻底凉凉的新人,就不掺和两个大佬之间的恩怨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却是轻轻应和着那句评价的:一个只会隐瞒,不敢让我恢复记忆的胆小鬼,等我想起来……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随后又松开,眼中浮现出茫然,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刚要细思,风愁别懒洋洋的询问声传了过来:“要吃宵夜吗?” “吃!” 少女瞬间就将刚才莫名其妙的念头丢到一旁,反正既然失忆了,迟早也能想起来,现在纠结这些也只会头疼罢了。 两人慢悠悠吃着宵夜,听着风中传来的海浪声,等着道者回来,眉眼间没有半分担忧。 也确实不用担忧,苍按照时间,在将近子时的时候化光来到亭山壁,最先感受到的便是空中紊乱的波动和打斗声,于是隐去气息,靠近些许,便看到戤戮狂狶和昭穆尊等人不知为何打了起来,看双方真气尽催的模样,多半不是演戏。 苍趁没人注意安放着谈无欲尸身的紫云晶棺之际,化光来到紫晶云棺前,迅速将其带上,离开了此地。 …. 正在对战的昭穆尊看到这一幕,心下一惊:不妙,紫晶云棺被夺! 欲要抽身去追,戤戮狂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又一道裹挟着紫雷的闪电袭来,逼得他不得不收敛心神,专注应战。 不停歇的战斗,持续至玉兔西坠,昭穆尊心越慌,破绽处处显露。 戤戮狂狶催动全身气劲,紫雷狂闪:“十诛戤戮!” 就在两劲即将交接的刹间,一条蓝色人影跃入,旋化之掌,顺错气劲。 “请停止战斗。” 天波浩渺。 苍未动一丝真气,带着云棺顺利回归,正在喝茶消食的风愁别立刻放下茶杯,快步迎了上来,看着云棺内已经失去生息,身上血迹已干涸的玄衣道者,眸色微动,闪过纠结神色。 “果然是紫荆衣所下的封印之术,难怪谈无欲的气息无迹可寻,伏天王,降天一,日天成就·苍云破封。”苍指尖轻点云棺,紫晶所制的棺面浮现出祥云符印,看了眼风愁别瞬间沉郁下来的神色,随即动手将符印抹除,打开棺盖:“意识已经散离,但肉身并未腐坏,也许将有一线生机。” 风愁别自然听得出话中的宽慰,心中微暖,缓和了下神情:“谈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抓住这一线生机对他而言,并不难。”随即伸出手,为棺中之人抚平衣袍上的褶皱,一丝灵力顺着指尖悄然潜入,藏在心口的位置。 做完这些后,风愁别神色如常的将手收回,看着道者重新将云棺合上,覆上又一个封印:“伏天王,降天一,日天成就·风火金雷·敕令神封,嗯……这样就无后顾之忧。” “苍师兄有心了。”风愁别微微笑了笑,带着真切的谢意,神色也轻松了些许:“真气未动,看来苍师兄此去还挺顺利的。” 苍轻轻点头,解释道:“吾去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内斗,因此才能如此顺利将谈无欲尸身取回。”“内斗?”风愁别回想起这段剧情,意味不明道:“看来靠利益维系起来的合作,并不是那么牢固呢。” “哦?愁别知道是何利益?” “诡龄长生殿,所求之物,自然就只有‘长生’二字了。”为了表现得不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风愁别扬起眉尾,理所当然道:“不过‘长生’不代表‘不老’,想要减缓衰老,要么努力修炼,将自身修为提上去,要么就靠不老城中的不老泉,这也是双方起争斗的原因。” “愁别不心动吗?” “……这有什么好心动的。”风愁别觉得苍师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修道之人的寿命本就比普通人长,已经算得上是长生了,要是觉得不够的话,那就努力修炼,争取得道成仙,还不用担心衰老的问题,不比加入长生殿好吗?” 而且长生殿所谓的长生手段其实是将原本的内脏换成新的,放到现代世界估计能为医学做出巨大贡献,不过对任务者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有的狠人甚至还能自己动手,不打麻药的那种。 …. 苍并不知道风愁别内心所想,却能听得出这是真心实意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你的心性,确实很适合修道。” “啊……”想到自己之前但凡和道门有关的任务都惨遭失败,风愁别听得有些微妙,不过转念想到那些道门之人的态度,就明白自己为何失败了,于是坦然接受:“谢谢师兄夸奖。” 对方可是六弦之首,说他适合修道就肯定适合,而且听着也不像是说出来哄他的。 听到道者的评价,少女从风愁别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那我呢?” 看着那目光透露出的期待,苍不禁笑了笑,刚想开口,便察觉到了结界波动,抬眸看去:“有客来到。” 风愁别心领神会,把一脸不高兴的少女给按回去,自觉走到结界处,将其打开,朝着来人礼貌微笑:“九章先生。” “风少侠。”九章伏藏执扇颔首,问道:“弦首可在?” “弦首已在内等候了,请。”风愁别面上表现得平和淡定,对他的到来好似没有半分意外,见对方果然目露思索后,抬手示意。 九章伏藏压下思绪,神情自若的跟在风愁别身后,进入天波浩渺内。 “弦首。”九章伏藏摇扇行礼,余光觑见那座紫晶云棺,将视线自然转移过去,面露疑惑:“嗯?这是?” “谈无欲的躯体。”苍将昭穆尊以此飞信邀战一事简单描述了下,最后总结道:“虽有意外,但取回谈无欲的躯体,也是出师有利。”九章伏藏闻言称赞道:“事情尽在弦首掌握之中,那就放心了。” “确实,毕竟按照那几人的性子,内斗是迟早的事,也不知道长生殿殿主是怎么想的。”没能收到苍师兄评价的少女很是不悦,阴阳怪气的吐槽出声。 九章伏藏不明所以,好奇询问:“哦?姑娘何出此言呢?” 少女先瞥了眼风愁别,发现他神色不变后,才进行解答:“那几人中,并无特别擅长谋略的,性子又是一个比一个高傲,可以为了利益暂时合作,但绝不会为了利益屈居人下,除非有个武力智力都在他们之上领导者能镇住他们,不然凑在一起就是天天打架的。” “听姑娘的意思,是觉得长生殿殿主并不是能镇住他们的人?” “我又没见过长生殿殿主,我哪知道他武力智力如何。”少女一脸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长生殿是不是太缺人了,找了那么几个不受控制的手下,光是天天解除矛盾都能烦死了,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处理其他的。” 九章伏藏:……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风愁别瞄到那转瞬即逝的僵硬,悄无声息的勾了勾唇角,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表示赞赏,嘴上却责怪道:“瞎说什么呢?身为一殿之主怎么可能没人可用,而且如果不是他们性子不合发生内斗的话,弦首也不能这么轻松就就谈先生的躯体带回来了。” …. 少女默契附和,面露恍然:“对哦,那那位长生殿殿主还是没法控制他们比较好,这样才好对付。” 九章伏藏:…… 抓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收紧。 “此次顺利只是侥幸,不可疏忽大意。”苍看得出两人是在一唱一和,也听出了话中的轻视,出声提醒了句,语气隐带严厉。 “是,弦首。” 风愁别和少女立刻端正神色,乖巧应声。 苍随即向九章伏藏问道:“吾现在要前往不老城,你呢?” 九章伏藏答道:“我就继续注意长生殿的动向吧。” “好,分头行事。” “没问题,请。” 九章伏藏转身离去。 少女对此一脸疑惑:“所以他是来干嘛的啊,这么来去匆匆的。” “与吾商量接下来的去向。”苍淡淡答道,随后抬眸望向少女,问道:“黎姑娘似乎对他有几分不喜?” “啊?”少女愣了一下,有些不安:“很明显吗?”她的演技果然不行qaq “并无,只是与对吾与翠山行的态度相比,要更冷淡一些。”原本以为性格如此,现在看来,玄宗对少女而言应该是特殊的,是受愁别的影响吗? “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吧。”少女摸了摸脸,小声嘀咕。 苍闻言就看向了伫立在她身旁的风愁别,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容上维持着有礼微笑,看不出其中喜恶,和少女不自觉泄露情绪相比,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风愁别注意到道者的视线,有些疑惑,下意识收敛了笑容:“苍师兄,不是还要去不老城的吗?”快去走剧情吧,还要拿复活师父的道具呢。 “那就有劳愁别你带上谈无欲的紫晶云棺,与吾速速赶往不老城吧。”苍于是收回目光,开口吩咐道。 “是。” 风愁别对此没有异议,少女也挽起袖子,凑过去帮忙一起抬,看了下两人的站位,冷不丁来了句:“我忽然有个冒犯的想法……” “住脑(?_?)” “好嘞。” 夜沉如水,苍走在前方,风愁别和少女抬着云棺,步履轻快的跟在身后,三人都没有谈话的打算,因此远远看着,气氛颇为微妙。 通过巨大石桥来到不老城内,三人一起走进灯火通明的会客厅,风愁别和少女将云棺放在屏风前,刚刚放下,一抹天蓝身影就摇着毛绒绒的团扇走到云棺旁,漩涡眉下的眼眸望着棺中之人,显露出几分好奇:“咦,这位是……好面熟啊。” 苍贴心为其解惑:“脱俗仙子谈无欲。” “喔,近来与素还真同时消失武林的月才子,他们这对师兄弟,还真有默契,先后来到不老城。”靛羽风莲面露恍然,语调揶揄,话中却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些信息。 苍也就顺势问了出来:“嗯?这么说,素还真的尸体也在不老城咯?” …. 靛羽风莲摇了摇手中绣有粉莲的团扇,似是要回答,屏风后却先传出了不老城城主·识能龙的答话:“然也,素还真之躯体乃是吾要昭穆尊送入,用以交换不老神泉。” 位于云棺旁的风愁别闻言面色微变,眸色瞬间黯然,低声呢喃:“不老神泉……长生……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歪了啊。”由于声音太小,能听到的也就跟前之人,少女倚在他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给予安慰。 “昭穆尊也已喝下不老神泉,嗯……原来如此。”苍余光掠过少年黯淡下去的神色,见有少女在旁安抚,便继续不动声色地说明自己的来意:“今日吾将谈无欲送至不老城,也是相信城主必有安置之方。” “嗯,不老城有一处隐秘之地,吾会将之妥善安置。”屏风后的识能龙应下了安置谈无欲尸身一事。 靛羽风莲便问起另外的事情:“云棺上的咒术,不知弦首可有法破之?” “此乃玄宗秘术,为吾宗叛逆紫荆衣所施,而吾猜测其身份应是尹秋君,谈无欲棺木上的咒印,吾也由封印之咒,转成护棺之术,而昭穆尊本名金鎏影,应该也有在素还真棺上施咒才是。”苍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隐瞒,淡然平缓的语气也让人无从诟病。 “然也,素还真棺木,确实也被咒术所封,但已被吾所解,虽非玄宗之术,但亦有同效。”识能龙亦没有将重点放在那些私事上,只说明了自己已解咒一事。 苍颔首称赞:“城主思虑周密,如此一来,云棺正可保两人躯体,不受外力所伤。” 靛羽风莲随即出声轻笑:“城主与弦首皆是有心人,日月才子该含笑了,不过昭穆尊与尹秋君竟同为玄宗叛徒,令人意外,也难怪两人的默契之佳,更胜日月才子。” 本是打趣之言,气氛却莫名凝滞刹那,不过还未等人有所察觉,紫衣道者便语气淡然应下了靛羽风莲的话语:“正是。” “……”靛羽风莲这才想起之前曾有过风愁别乃是玄宗叛徒的传言,虽然后面这位六弦之首亲自出声澄清了,但看这微妙的态度……靛羽风莲就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谈起了正事:“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但不老城却出现另一个大问题。” “嗯?发生何事?” 靛羽风莲解释道:“莎罗曼与不老城内的军将刀影不留踪同时身亡。” 苍意识到其中的蹊跷,微微皱眉:“竟有此事,能让吾一观尸身吗?” 识能龙自无不可:“当然,说起来翠山行道长与药师也正在查探尸身,弦首愿意前去再好不过了。金错刀荒。” 守在外面的护卫走进来,恭敬低首:“城主。” 识能龙吩咐道:“带弦首前往一观刀影不留踪与莎罗曼的尸体。” 护卫:“是,弦首请随我来。” …. 苍看向自从听到“药师”二字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甚至开始暗自磨牙的风愁别,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愁别,你们也来。” “是,弦首。” 话中既然说的是“你们”,那自然也包括少女在内,于是三人就跟在那名护卫身后,一起去查看情况了。 放置尸身的地方倒不是什么阴暗湿冷的牢房,而是环境不错的客房,先前见过的莎罗曼此时却是一副白发苍苍面容衰老的模样,而身旁躺着的那位造型与乱世狂刀类似,脸上还戴着诡异木质面具的武将,估计就是城主所说的刀影不留踪。 “哎呀呀~老人家我的运气不错,风大夫果然会出现在此处。”和翠山行站在两具尸身查看的杏衣医者听到脚步声,转身看了过来,在风愁别欲要开口之前,就率先出声说明自己出现在此的原因,随后向紫衣道者颔首示意。 风愁别挑了挑眉,收下之前自己已想好的话语,询问道:“药师找吾有事?”“一会儿再谈,风大夫先过来看看。”慕少艾说着,上前揽过风愁别的肩膀,将他带到了那两具尸身前,面上兴致勃勃:“方才老人家我已经检查过了,发现他们身亡的时间竟是十分相近,死因也很相似,五脏六腑与体外皆无受损的痕迹,不像受到了外力与毒物所害,会不会是蛊虫之类的?” 风愁别自然知道死因,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难说,毕竟有些蛊虫会在宿主身亡后便会离开体内,或是直接消融于寄生的部位,不过会在进入的地方留下痕迹,可药师既然说体外没有受损的痕迹,那就不是蛊虫所导致的死因了。” “哦?那风大夫觉得是什么原因呢?”猜测被否认也不懊恼,脸上的兴致反而愈发盎然了。 “……”风愁别看了看翠山行,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苍师兄,最后看向某个笑眯眯的老人家,一时无言:“药师为何觉得吾会知道?”而且这里明明有两个货真价实的先天道士,为啥偏偏要问他这个半桶水的假道士?! “因为这位弦首把风大夫你带过来了啊。”慕少艾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朝着紫衣道者眨了眨眼:“老人家我猜的没错吧。”若只是简单的查探,这位弦首一人前来就好了,会带风愁别过来,肯定是存了锻炼一下的念头。 紫衣道者亦未否认:“愁别,你来试试。” “啊?可我……” 风愁别下意识想要拒绝,被两位师兄用鼓励目光都注视着的场景,让他莫名想起了在现代世界里过年时要给亲戚们表演的小孩子,不禁有些无所适从,少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得十分幸灾乐祸。 “搁那儿笑啥呢,还不快过来。”风愁别自然不会放过拉人下水的机会。 少女:笑容瞬间消失.jpg 虽然满脸都写着不开心,但少女还是挪着小碎步走到了风愁别身旁,与他相视一眼后,蹲下身,将手放在尸身早已冰凉的脖颈上,默契念动法诀:“天地自然,秽邪尽散;心神丹元,令我通真,现——” 最后一字落下,原本失去了生息的尸身忽然颤动起来,苍白的肌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最后凝聚于脖颈处,一丝黑气渗出,风愁别与少女将手移开,便看见尸身脖颈处出现一道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印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确定苍他们都已经看到印记后,风愁别和少女换了个位置,再次将手放上去,把印记给抹消干净了,只可惜这两个印记都被触发过,不然还能反噬下设下印记的人。 “嗯?他们身上的印记就是导致一起身亡的原因吗?” 慕少艾对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十分有兴趣,完全将风愁别当百科全书来用了,风愁别很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答道:“没错,这是一种很阴险的咒术,若是要比喻的话,就和母蛊、子蛊差不多,母蛊亡,子蛊也会瞬间暴毙。” “那是怎么将这[子蛊],转移到刀影不留踪身上的呢?” “……我们先去和城主说一下探查结果吧。”负责解说的是苍师兄不是他啊,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玄宗道子,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再说下去就是抢戏份了,他来这里只不过是想拿道具而已,况且…… “药师不是有事要找吾吗?”这么关心和自己无关的剧情做什么。 “哎呀呀~差点忘了呢。” “……” 懂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绝不是某个老人家好奇心作祟了(*′i`*) 39314464.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计划,赌注 “莎罗曼之死,与刀影不留踪的身亡,确实如城主所言,是一种束命同命之术,更或者称之连命术。”独属于苍的淡然语调在会客厅响起。 靛羽风莲摇了摇毛绒绒的团扇,对着“连命”二字说出自己的看法:“嗯……将人与人之性命相连,只要亡其一者,另一人就会同命而亡。” 苍微微点头:“没错,吾也是首次见得此种手法。”虽然玄宗也有同名的术法,但效果和用途是完全相反的。 “虽能推得此法杀人之原理,但却不知实际施行的方法,以及对方如何施为,究竟刀影响不留踪,在何时被下此术,何种情况之下,其性命与莎罗曼相连。”cos了四无君的不老城太辅在很认真的维持人设。 这几个都是很关键的问题,苍微露思索,淡然答道:“人之主命所系者,不外乎先天生辰八字,后天躯体气血、经脉,要施上此术至少要取得其中一物。” 靛羽风莲问:“依弦首所言,在对立当中,只要被对方取得精血一类之物,就容易被下此术咯?” 苍没有妄下定论:“理论上确实如此。” 太辅眉头微皱:“但实际上仍无蛛丝马迹可寻。” “没错,术、道变化本是玄妙,要详解其中原由通常唯有施用者最能明白。” 听到这句话,靛羽风莲不动声色扫了眼不老城城主的方向,心下一动,说出自己的猜测:“吾尚有一个疑问,因何莎罗曼亡,死者为刀影不留踪,是否存在着功体或者属性的问题?” 苍回想了下莎罗曼与刀影不留踪的实力,赞同了其中一个猜测:“吾以为功体之说,可能性较大。” 太辅也觉得功体方面的可能性最大:“说得没错,否则吾与太师应是他们更欲铲除的对象,甚至是城主。” “嗯,长生殿尚未完全掌握不老城的人马,所以刀影不龙踪之亡,不过是长生殿对吾毁去神泉的警告。”屏风后的识能龙开口总结,通过此举看出了长生殿真正的打算。 靛羽风莲不禁感叹:“一命全一命的手法,长生殿确实够狠。” “……准确来说是一箭双雕,毕竟在莎罗曼有接受不老神泉的打算时,她在长生殿眼中就是一个可以抛弃的叛徒了,顺便还可以借此除掉不老城里的一个战力。”少年特有的嗓音从会客厅外的庭院传来。 风愁别已经打算不抢戏份了,因此解说这一段还是由苍来,而翠山行另有要事,在从客房出来后就匆匆离去了。风愁别则和慕少艾待在外面的庭院,既能聊正事,也能顺便满足下某个老人家突然旺盛起来的好奇心,同时解答一下他对此提出的疑问。 至于少女,此时正被识玲珑拉在一旁聊天。起先是识玲珑养的一只小雀鸟想要飞到风愁别身上,被他悄悄赶走后,转而落到了少女身上,颇为人性化的蹭脸撒娇,引起了识玲珑的注意,加上少女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同龄人(表面上),又同是女孩子,自然而然就聊到了一起。 …. “你怎么知道她有接受不老神泉的打算呢?不能是她不想当阶下囚,从而选择了自尽吗?”识玲珑好奇问道。 “因为莎罗曼的能力,她虽然在武功方面并不出彩,但拥有着测算未来的手段,长生殿只要不是神智不清,无论怎样都不会将其抹杀的,除非她有了背叛之意,比如同意了不老城提出的条件。”风愁别给出解释:“至于为什么有接受不老泉的打算……” 少女接过话茬,说道:“一是容貌,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接受那样衰老的自己,这二嘛……想必你们都知道尹秋君身亡一事,她对尹秋君有情,估计有着将人复活的打算,心有挂碍的人是不会轻易自尽的,而衰老会导致功体也跟着下降,会因此动摇也不奇怪。” “这样啊,那长生殿隔得这么远,又是怎么知道莎罗曼动摇了呢?”识玲珑继续问道。 少女挠挠脸颊,自从出来后她记性一直不太好,最多只记得一些大概剧情,更详细的就没印象了,于是看向风愁别,等他解释。 原本以为又会收到嫌弃的目光,不过风愁别这次却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接过了话题:“吾曾见过一种阴毒的术法,会用到被下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和身体发肤,被施咒后,会逼得被下咒之人只会忠于一处,一旦心生动摇……”顿了顿,语气陡然一冷:“真是,令人作呕。” 他确实不喜背叛,但更厌恶被逼迫出来的效忠,这会让他想起曾经因为暴露了自身的能力,而被信任之人用术法强行留下,被控制着要完完全全忠于门派,充当着所谓的除魔利器,最后还要靠自毁的方式才能摆脱的糟心经历……啧,他和道门果然八字不合。 “此法确实阴毒。”慕少艾见过被蛊虫控制而身不由己的人,因此对这个评价很赞同,随后又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风大夫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术法?”其实看风愁别难得如此厌恶的反应,他更想问对方是不是曾经遭受过此法的迫害。 “偶然碰见的……”风愁别给了个十分含糊的回答,收敛好情绪,继续之前的话题:“药师你再想想,愁落暗尘总不会什么都没给你吧。” 慕少艾想找他,是因为愁落暗尘如今已摆脱幽燕征夫的控制,伤势又有了好转,便担心起了自己孩子的安危,秦假仙那边线索已经断了,于是想请风愁别帮忙找寻自己孩子的下落,风愁别想起剧情中这个孩子没啥存在感,找回去了也不会影响剧情发展,就爽快答应了。 结果一问生辰八字,不知道。 贴身物品,没有。 至于头发那些,就更别想了。 风愁别:……虽然他接受了神棍的设定,但不代表他能凭空瞎算吧! 原本想要刨根究底的慕少艾对上少年略带控诉的眼神,稍稍移开目光,自知理亏的他就当做没看出对方转移话题的打算,而且也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于是提议道:“要不,风大夫你和我去问问愁落暗尘?他身上应该有那些东西。” …. “如果是单纯要找人的话,倒不用这么麻烦,问这些也是想确定下吉凶。”最快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直接问系统,对于这种和剧情没多大关系的角色,系统不会有太多顾虑,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不过风愁别并没有选择向系统询问,而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于是说道:“既然没有贴身之物,那就直接跳过这一步骤,直接调查那孩子下落,一个孩子流落在外面这么久也不好。” “那需要……” 慕少艾下意识想问问要不要他帮忙,就收到了对方写满不赞同的眼神,以及称不上客气,带着几分冷硬的话语:“药师,这些事吾来处理就好,大哥现在,不能分心。” 医者闻言怔愣片刻,倒没觉得生气什么的,因为他察觉到了这番冷言后暗藏的焦躁不安,可见少年并不像所表现的那样冷静,看来他得把退隐的时间再稍微延长一下,总有种对方会偷偷做些危险事情的预感呢。 只是单纯想让某个老人家早点回去待着,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对的风愁别抬手揉了揉额头,刚要顺势开口让人远离剧情,一道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打断了已经到嘴边的话语—— “众人皆在,太好了。” 九章伏藏步履匆匆的出现在此处,向着风愁别等人颔首致意后,又快步走入会客厅,衣袍因此微微上翻,可见对方心中的急切:“我查出一件消息,有无数高手频频进出长生殿,除了前次围杀我与弦首的昭穆尊、贾子方以及问天敌之外,又多了戤戮狂狶与悟僧……” 风愁别将目光从其衣角褶皱处收回,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还挺敬业的,刚刚镇压完不服管教的手下,估计气都还没喘匀呢,就立刻过来走剧情了,这番兢兢业业的模样,想必肯定不喜欢太过悠闲,那就……给人找点事做吧。 “药师,玲珑姑娘。” 开口轻唤,被叫到的两人下意识抬眼看去,此时天色欲明,少年勾唇浅笑,黑眸映衬着天边橙色微光,恍若朝阳:“想玩个游戏吗?” 会客厅中。 “悟僧?”乍然听见熟悉的人名,苍微微愣神,稍稍睁开的眼中带着些许惊讶。 靛羽风莲摇了摇手中团扇,向不知情的不老城之人解释,同时也有些不解:“据说悟僧原名十诛·戮神狩,与戤戮狂狶本为生死莫逆的挚友,但之后悟僧一度被一页书渡化,如今又再行回头路了吗?” 苍微睁的眼眸再次阖起,神情平静,语调却是带上了几分冷冽:“悟僧此举,将引起梵天之注目啊。” “该担心的应是戤戮狂狶的加入,其联合力量更上一层,一旦统合完毕,长生殿必定会有所动作,我们必须把握更为有力的外援加入。”靛羽风莲微微皱眉,叹道。 “一步莲华已为处理袭灭天来之事离开万圣岩,依万圣岩执法之作风,难寻其助。”这话听着有些不留情面,但因为道者过于平淡的语气,倒让人不觉得有何不当之处。 …. 闻弦歌知雅意,九章伏藏顺势提议道:“众人杂务多,我比较闲,就由我去找寻其他助力吧。” “那就有劳九章兄了。”靛羽风莲也没客气,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找外援确实不太方便,虽然他隐隐感觉外面庭院的少年可能就是个非常有用的“外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下意识忽略了这点。 “能者多劳咯~” 自我调侃了下,九章伏藏便摇晃着折扇向众人告辞,走出会客厅,便看到白衣少年此时正站在庭院左侧的花坛前,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树枝,在松散的泥土上画着什么,其他三人则围成一个小圈,看着他的动作,识玲珑脸上还出现了惊叹的神色,如同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东西。 和会客厅里有些紧绷严肃的气氛相比,风愁别这边可以称得上是轻松闲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儿戏,配着他尚在青涩的面容,就像是在玩乐一般,一点都没有危机感。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白衣少年微微抬眼,向他友好的笑了笑:“九章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们在谈论一些有趣的事情,要过来一起看看吗?”说着,用树枝点了点泥土。 “要事为先,就不打扰风少侠了。”九章伏藏微微点头回礼,余光瞥到泥土上被画出来的凌乱线条,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轻视,随后快步离开了庭院,在心里重新评估对方的实力。 看来,唯一值得说道的[观想未来之能]可能有些名不副实了,如此懒散懈怠,还不如那位药师更有威胁力,江湖传闻,果然不可轻信。 而步履匆匆的九章伏藏因此没有注意到,少女那满含同情的目光,尤其是在发现他那丝轻视后,更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可怜的孩子……”不过也怪不得他,大兄弟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压根看不出正憋着坏水。 “黎姑娘在说谁?”慕少艾还沉浸在风愁别方才所说之事带来的惊讶中,并未太在意九章伏藏,只听到了少女那声呢喃。 “在说我自己啊。”少女说着便掏出了一面镜子,一边照一边长吁短叹:“通宵达旦容易秃头,我现在都有黑眼圈了,真是太可怜了,唉……” “啊,真的吗?”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因此识玲珑对少女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凑了过去。 慕少艾:…… 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行了,里面的谈话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先进去吧。”风愁别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出声拉回了这愈发跑偏的画风,少女应了一声,迅速将镜子收起来,表情一本正经的,好像刚刚那个担心自己有黑眼圈的人不是她。 明明之前相处时挺沉稳冷静的一个人,为什么在风大夫面前表现得这么……跳脱呢?慕少艾想着,忍不住看了风愁别一眼,猜测道:莫非,这才是风大夫真正的性格? …. “药师还有哪里需要吾补充的地方吗?”察觉到医者莫名视线的风愁别轻声询问道。 “并没有。”慕少艾不自觉将目光移到那几道凌乱的线条上,流露出些许复杂神色:“风大夫说的很详细。”详细到让人庆幸,对方并非敌人。 识玲珑认真点了点头:“大部分我都记住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方才简短的交谈中,几人的氛围已经变得很融洽了,毕竟风愁别本身没什么高人架子,慕少艾又是个谈吐风趣的,加上还有个少女在旁,只要性格不是个一言难尽的,都不会把关系弄僵。 风愁别微微一笑,神情柔和:“若是玲珑姑娘担心自己会错漏信息的话,吾后面可以画个路线图,可以随身携带着。”接着就得到了小姑娘脆生生的一句道谢,眼中的慈爱愈发浓烈。 对嘛,这样乖巧懂事的模样才是小姑娘应该有的,但凡云霏能学到对方的百分之一,他都不会为此天天头疼,以至于留下了偏头痛的毛病。 果然还是得在回去之后把人结结实实的揍上一顿才行。保持着微笑的白衣少年摩挲了下指尖,如是想道。 会客厅内。 风愁别他们进来的时候,谈话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太辅正在汇报接收到的情报:“城主,方才得到长生殿传来消息,其主彝灿天,欲约城主于[不分界],再次谈判。” 软塌上,识能龙先是看了眼识玲珑的方向,见她神色轻快,明显心情不错的模样后就收回了视线,闻言笑道:“哦?此回彝灿天亲自上阵嘛,倒是引起吾之兴趣了。” 太辅对此分析道:“长生殿开出这个条件,谈判的目的正是泪阳惑星第三地,并以吾城神泉为交易条件。” 识能龙倒显得不怎么担心,还有心情进行打趣:“原来他们并不相信神泉已毁,还懂得利用手上有利之物,引出真正的不老神泉所在之处。” 苍微垂眼眸,若有所思道:“看来长生殿果真掌握第三地。” 靛羽风莲结合先前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猜测:“风水禁地设下阵局,除了希望损伤中原的力量之外,应该也是为了隐藏第三地。” “没错,所以在风水禁地被破,莎罗曼、血断机皆不敢说出真正的地点,这第三地,应是关切着长生殿秘密之所。” 靛羽风莲风莲听出话外之意:“弦首以为血断机已知情?” 苍轻轻颔首:“为保自身之命,吾能谅解。” 太辅并不打算牵扯其中,毕竟不老城已经为此毁过一次神泉:“泪阳奇象既是中原事务,是否由中原人自行解决,神泉已毁一次,难保第二次能护其周全。” “这嘛……” 靛羽风莲摇了摇毛绒绒的莲花团扇,垂下眼帘,眼眸轻动,熟悉他的慕少艾一见到这副神情,就知道某个黑心莲花又在想着怎么拉人下水了,接着就听到对方以极其无奈的语气叹道:“非是中原人不愿自行解决,而是长生殿条件如此呀~再说,长生殿约谈者仍是不老城。” …. 可惜人家太辅并不吃这套:“虽是如此,不老城应可置身事外才是。” 识能龙却是有着另外的看法:“太辅言重了,谈判非是决策,神泉交不交出,非是长生殿能掌握,即是吾也十分兴趣于长生殿尚有何种重大之秘。” “城主。”太辅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赞成,不过也没有再一味的否决下去:“万一此乃长生殿之局,意在与城主连命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有刀影不留踪的身亡在前,谁也不能保证长生殿是不是打着悄然下咒,让不老城城主与殿主连命,令他们投鼠忌器的主意。 识能龙轻松的神色微敛,带着几分凝重:“此点确实不得不防。” 苍顺势提议道:“不分界之行就由吾与风莲陪同如何?” 有擅长术法的六弦之首陪同,就算长生殿真打算下[连命咒],也做不到无声无息,更不会有那个机会。 识能龙自无不可:“也好。” 太辅有些不放心自家城主身边都是外人,毕竟如今才刚刚合作不久,还没建立起稳固的信任:“城主,让太师也随行吧。” 对于自家太辅所顾虑之事,识能龙心知肚明,因此没有拒绝:“自是可以,就请太辅守城,至于药师和风少侠……” “吾对术法略知一二,若城主不弃,吾可以留下来帮忙稳固阵法结界。”风愁别微微低首,语气谦然,一副让他干些杂活都没问题的温和态度。 慕少艾耸了耸肩,语调轻快道:“哎呀呀~老人家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把脉疗伤,有风大夫在,老人家我也只能打打下手了。” 此话一出,成功让风愁别和少女的嘴角默契抽动了下,眼中掠过一丝无语。 两人说得一个比一个谦虚,识能龙却不能真的因此轻视了他们,有些话听听就行了,方才庭院里的交谈他听到了一部分,心里自有成算。 “那就有劳两位与太辅一起守城了。”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城主客气了。”风愁别忍不住看了那圆滚滚的身体一眼,虽说是个化体,但却是真心在乎武林上的事情,对维护着和平的江湖人也是有礼相待,不然也不会让慕少艾进入城中了。 赴约一事,晚到的一方会不自觉弱了气势,因此定下人选后识能龙就带着人离开了,在离开之前,苍下意识望了眼会客厅的位置,只见风愁别和慕少艾来到太辅面前,询问接下来要做的事,没事干的少女则和识玲珑去了后花园,说是要教她怎么养宠物。 看着一切再正常不过,而且风愁别身边还有慕少艾一起,想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苍便收回视线,不再。 火焰魔城外。 遍布烈焰的荒芜之地上,身着雪白僧衣的佛者与一袭黑色恶氅法袍的魔者遥望对立,一者神态悲悯慈和,双目微阖,一缕雪发自兜帽中垂落,眉间一点朱砂梵印,如同盛开在污浊中的佛莲,散发着莹莹圣光,佛气萦绕;一者邪魅冷煞,相似的面容遍布黥落异纹,隐含讥讽,眉间是如同镜射般的逆反梵印,灰黑色的发丝随意散落,如同被污迹玷染的苍茫白雪,配上截然不同的阴沉魔气,处处都透露着亵渎之意。 …. 两个相似却又截然相反的存在对立而站,视线却放在了不远处的黑衣刀者身上,黑衣刀者背对着他们,沉静冷然的眼眸注视着身前杂乱无章的焰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并不常见的漩涡眉微微皱起,神情专注。 忽然,火舌吐焰,红色的火道之中,浮现一道新的异度之门,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周身却是魔气萦绕,不见往日正气姿态。 佛者神情微动:“他是……?” 魔者暗讽解惑:“朋友,多么光辉灿烂的形容词,为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这位刀者敢单身进入这道异度之门救人,那么,吾袭灭天来就任你处置,如果他放弃救人……”魔者转移视线,望向佛者那慈悲的面容,微微勾唇:“那么一步莲华,你的生命就是我的,如何?敢赌吗?” 一步莲华不见任何动摇:“我信任以命相交的朋友,但赌命,就赌上自己,吾愿亲身进入魔界。” “这样就失去赌的乐趣了,一步莲华,今日你会明白有情也会变质。”魔者又是一笑,尽是对人性的轻蔑:“这注友情之局,我袭灭天来赌上刀者会回头离去,放弃他的朋友。” 一步莲华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拯救重要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回头的意念。” 袭灭天来又看向黑衣刀者,别有深意道:“刀者,我与一步莲华的性命,以及能否拉回你的朋友,就在你的决定了,好好的观察,也是好好的考虑自己该不该冒这个险,或许连你也会万劫不复……怎么了?” 却是一步莲华轻笑了声:“言词灿灿的袭灭天来,让我感到一丝魔的紧张。” “哈哈哈,彼此彼此吧,记得你时常说的一句话,佛魔就在一线之间,说不定,刀者也会一步成魔。” 一步莲华拨动手中佛珠,语调和缓:“或遇魔障生,或逢鬼路难,念彼观音力,时悉不敢害。” 魔之障,佛之心,黑衣刀者踏出稳然之步,立足异空间之前,准备进入异度魔界,却在一步踏出后,莫名踌躇不前。 袭灭天来见此,唇边讽刺更甚:“踌躇不前,踌躇不前,你们口中所谓的朋友情,也做不到义无反顾的决心嘛。” 一步莲华平静应答:“身入魔界,无法知己知彼,就该步步为营,这不是做不到义无反顾,而是为挚友谨慎而行。” “呵,口口声声的朋友情,但是我等不耐烦了。” “你想怎样呢?” 袭灭天来道:“你总是认为自己的信念永远都是对的,我听得很厌很烦。这样吧,不如这次,你就自己试试你的信念。” 一步莲华:“加上的赌注,就是你要我一同进入异度魔界吗?” “然也,我们就来试验,圣尊者一步莲华,脱离我这恶体之后,是不是真的超凡入圣,完全不受天魔所惑。”说到后面,已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一步莲华对此并无异议:“只要这场结果分晓,你获胜了,想怎么做我不会有第二句话。” “你也是有所顾忌吧?” “我只是不想混为一谈。” 佛魔心理争锋,忽尔,黑衣刀者再度有了动作。 袭灭天来看向快要接近入口的黑衣刀者,意味不明道:“你我的性命,只差一步了。” 一步莲华:“嗯……” 黑衣刀者注视着门后的身影,沉息纳气,低声唤出那声称呼:“叶小钗。” 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39314722.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攻入,失败 不老城。 风愁别跟在那位太辅身旁,按照他的指示对周围的阵法做了个加固,虽然这点加固在剧情的力量下根本没啥作用,但聊胜于无,起码不会被人觉得他是在摸鱼。而慕少艾则去看着谈无欲和素还真的尸身了,因为这两位都是他的好友,太辅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就没有多加阻拦。 就是在离开前,慕少艾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奇怪。风愁别收回施加了一个防御术法的手,转而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是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吗?那就让人去陪他说说话吧,正好那些人也快到了。 心念一动,正在后花园和识玲珑逗鸟玩乐的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和识玲珑说了一声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她肩上正亲昵蹭着脸颊的小鸟,然后迈着小碎步去往慕少艾所在的位置了。 流水阵前,慕少艾手持黄竹烟管,慢条斯理的打量着放置阵中的两副紫晶云棺,略带调侃自语道:“哎呀呀~不愧是关系最要好的师兄弟,连躺,都要躺在同一个棺材里啊。”听到身后脚步声,扭头看来,视线在那清秀眉眼处停留片刻,微微一笑:“黎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少女微微垂首,福身行礼,随后仰头答道:“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应该会无聊,所以我就过来陪药师你说说话。” “是风大夫说的吧。”慕少艾不禁失笑,估计是他临走前的那一眼让风愁别误会了,实际上是在听到风愁别说他与素还真和谈无欲是至交好友时,忽然察觉到一件事情:风大夫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以及与周边人的联系。 不过想到之前的谈话,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种打算,而且看那位弦首的态度应该更偏向接纳,风愁别不会看不出来,更没有远离的必要。 思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慕少艾回过神来时,见少女还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眼眸灵动的眨了眨,似乎在思考以什么话题作为聊天的开始,便转了转手中的黄竹烟管,主动展开话题。 现在时间还早,慕少艾并不介意应下这份好意,他在怎么哄小孩子这事上很有经验,虽然经常被阿九控诉虐待童工什么的……咳。总之和他待在一起,多半是不会出现冷场这种情况的。 风愁别这边在察觉到少女已经过去后,就继续跟在太辅身后,对一些阵法进行加固,不过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阵法,看得出有些敷衍,但也无伤大雅,他本来就没有引人注目的打算。 又将一个阵法加固好,风愁别微微抬眼,看向城外石桥的位置,又瞄了眼身旁太辅的神色,太辅并未注意到少年隐晦的目光,不过也算是敏锐的,随后便察觉到了城外异常的波动。 “有敌袭!梁堂百回枪、金错刀荒,随吾出城迎敌。”太辅当机立断,做下决策,同时不忘向风愁别做出邀请:“劳烦风少侠同吾等一起前往城外。” …. 模仿燕归人,同样用枪的梁堂百回抢抱拳应是。风愁别收回视线,闻言朗声一笑,抬手回礼:“应为之事,太辅客气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太辅便没有过多客套,吩咐守卫立刻前往识玲珑的位置后,临时组建起来的四人队伍就这样匆忙赶往城外,挡下那明显来者不善的入城脚步。 厚重的城门之外,四道不善身影迈步走来,虎视眈眈。 昭穆尊:“城内迂回岖路,贾子方,告知你的爱犬,要跟紧点。” 一身黑色劲装,原名贾命公且曾为恨不逢养父,而今靠着不老神泉重回青年模样的贾子方闻言笑道:“昭穆尊,假若你不幸迷路,告知我的爱犬一声,八方横野会为你开出生路。”说着,抬手抚摸了下虽是人类,却是四肢着地,状若斗犬的下属。 昭穆尊:“哈哈,你的口才并没因为年少而失去。” 戤戮狂狶却是不耐烦听这些废言:“你们两个是说完了没,留一些精神面对内中机关吧。”话落,气氛陡然一变:“哟,开始有杀人的气氛咯。” “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城门大开,狂傲诗号传出,青羽飞扬,手执青色羽扇的不老城太辅出现城门处。 位于其身后的风愁别听着这明显搬运过来的诗号,忍不住嘴角一抽,随后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想个诗号什么的,不然每次出场人家都念诗号,就他干站着等别人念完,弱了几分气势。 感应到他想法的系统表示了解,然后将搜到的《唐诗宋词三百首》用光屏展示在他眼前,供他参考。 风愁别:……大可不必。 被系统这番操作弄得不自觉泄露了些情绪,风愁别迅速收敛心神,专注于眼前的情况,在注意着他的人眼中,便是忽然失神刹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恢复了镇定。 昭穆尊收回余光,向着不老城太辅微微行礼:“久见了,太辅。” 太辅执扇回礼:“桥主,好久不见。” 虽双方气氛凝肃,但该有的礼节却是没有落下。 还未开战,昭穆尊不介意保留几分客气:“两军场上谈判,留太辅在不老城镇守,可见太辅深得城主器重。” 太辅意有所指:“非也,吾所等待者,乃如桥主这般的不速之客也。” 昭穆尊抬手起势,隐含试探:“喔,那吾倒该回太辅此份尊礼。” 太辅却是神色自若,不见慌乱:“哈哈哈,吾拭目以待。” 贾子方看了眼城口,并未见到守卫的身影,嗤笑一声:“故作镇静,谈笑风生,必是空城之计。” 戤戮狂狶已是不耐烦这些口舌之争:“管他有人没人,杀入便是,喝——”猛一挥拳,携带着紫电的拳劲朝着太辅直袭而去。 伫立于太辅身旁的梁堂百回枪立刻挥动长枪,太辅神情一肃,手腕翻转,真气自羽扇间迸射而出,与紫电在半空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烟尘飞散间,是太辅略带怒意的质问:“这便是桥主的回礼?!” …. 在谈话时突如其来又毫不留情的一击,是对天荒不老城威严的折辱! 同伴既已率先出手,昭穆尊自然不会再多废口舌,周身气劲迸发:“你说是便是,喝!” 戤戮狂狶抽出身后造型独特的长刀,迫不及待的劈砍过来:“只有四个人,活动筋骨也不差,呀——”梁堂百回枪的枪尖一挑,欲要上前迎战,一道雪白身影却先他一步冲了过去,抬手挡下劈砍而来的刀刃,手掌向上施力,将其暂时拍离身前,面上并无勉强之意。 见此,便转换目标,手中长枪刺向一旁的贾子方,金错刀荒紧随其后,向八方横野攻了过去。 两造的对恃,各怀的异思,一声喝杀,战端瞬间爆发。 太辅:“青羽飘逸!” 昭穆尊:“云天掌!” 青羽飘窜势伶俐,云掌流错束寒意。心知彼此实力,双方起招落式隐隐如山鸣钟,等待致命瞬刻。 若说太辅与昭穆尊这边是互相试探,静待对方露出破绽的凝肃,那风愁别和戤戮狂狶的对战场景,就显得有那么几分……儿戏。 戤戮狂狶:“雷驰荡元!” 风愁别:“风影道霁!” 紫电散发影,白衣不留痕。 戤戮狂狶一招一式都带着横冲直撞的破坏性,刀刃携带着紫电劈砍向风愁别所在的位置,却连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而风愁别并无趁手的武器,亦没有硬碰硬的想法,身形腾挪间如疾风掠过,避开袭击的瞬间,抬手挥掌,朝对方腰侧及肩膀的位置拍去。 “喝!” 招式又一次落空,还差点被掌气击中的戤戮狂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周身紫雷大放,配合着刀气,将那道恼人的白影给硬生生逼停下来,目光落在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上,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为何不用武器,你是在小瞧我吗?!” “阁下误会了,吾不是不用武器,而是没有武器。”风愁别很好脾气的解释道:“况且比起外物,吾更信任自己的手脚。” “说得好!”戤戮狂狶也是痛快,直接将刀丢回身后,握紧双拳,紫雷迸射:“来!” 风愁别见状便改变了原先的迂回战术,脚下一动,挥掌迎了上去。其实按照他本身学会的那些功法,更适合当个远程法师,不过可能是自幼根基受损的缘故,导致他更喜欢近战,尤其是这种拳拳到肉的,能让他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拥有着健康的身体。 于是画风就变成了你来我往的拳脚攻击,双方下手都没有留情的意思,很快就挂了彩,引得不远处的太辅和昭穆尊都不自觉分了几分注意力过来,心思各异。 至于梁堂百回枪和金错刀荒这边,就没有这么旗鼓相当了,如果在此的是真正的燕归人和狂刀的话,那么胜负是毫无悬念的,但可惜两人并不是。而贾子方之前靠着利用恨不逢获得了患剑和刀瘟的招式,加上如今又靠着不老神泉使身体重回青年状态,刀剑齐出下,哪怕燕翼枪法再怎么伶俐巧变,也渐渐露出了败象。 …. “金错流影!” 金错刀荒力斗八方横野,狂傲的刀法,却难抵凶爪纵横,一时败相频频,执刀的手腕被利爪划过,吃痛退后刹那,利爪乘胜追击,毫不留情的贯穿心口,鲜血溅落,生机被夺。 梁堂百回枪眼见同伴命丧当场,心神不自觉受到影响,被贾子方抓住破绽,一剑向咽喉处刺来,梁堂百回枪挥枪抵挡,堪堪避开了致命一击,却仍旧被刺中肩胛骨内,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所幸贾子方并不打算赶尽杀绝,见这处防御被破,向着八方横野,亦或是另外的人说道:“随我入城。” 话音刚落,藏在不远处树丛里,穿着粗布麻衣身影立刻闪身进入城内,风愁别匆匆瞥了一眼,回忆起这应该就是长生殿那位有着药人身份的最强杀手——天残·哭麻衣,不过他只记得对方的bgm十分带感,关于实力方面就有点模糊了。 希望药师那边不会出岔子。风愁别由衷希望道。 太辅见不老城被人入侵,下意识便要前去阻拦,却被昭穆尊给挡了下来。 “战场上分心,是对武者最大的羞辱。” “哼!青羽天翼!” 不老城内。 敌人的强势入侵,令并没有留下多少的守卫瞬间乱作一团,但还是强自镇定的拿起武器,拼死护在了识玲珑身前。 “啊——” 刀气与剑气所到之处,瞬间将守卫脆弱的身躯绞碎成一滩血泥,八方横野尽展兽性,将胆敢阻拦他们脚步的守卫全部撕碎。 “哪里来的野狗!”一直生活在不老城,很少接触武林之事的识玲珑被眼前这番血腥场景吓得脸色苍白,不自觉往后退去,见八方横野已逼至身前,心里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稳住颤抖的右手,向悬挂在左腰上的袖珍匕首摸去,还没碰到,肩膀的几处大穴便被人点上,失去了行动力。 识玲珑看不到人,不禁有些心慌:“你、你想怎么样?” “先留你在此,免得妨碍我们的行动。”贾子方无意与她多言,点住穴位后便离开了。 “啾啾啾——”待人离开后,藏在披肩内的小鸟露出脑袋,发出急促的鸣叫。 “嘘——”识玲珑敛去脸上慌色,冷静开口:“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快飞去找他们。”“啾、啾。”小鸟不舍的蹭了蹭她有些冰凉的脸颊,挥动翅膀离开。 流水阵前。 慕少艾嗅到了空中飘来的血腥味,立刻让少女藏到石壁后,接着慢悠悠的抿了口水烟,姿态悠然的等着入侵者的到来。 贾子方带着八方横野与天残·哭麻衣进入其中,一眼便看到了抽着水烟,似是早已等候多时的医者,脸色一变:“慕少艾?!” 哭麻衣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棘手的敌人,当即抽出身后似半木半铁,布满诡异扭曲鳞纹的佩刀,鞋尖一动,身姿迅捷鬼魅的朝医者袭去。 …. “哎呀呀~还真是来者不善呐。” 刀风冷冽,刮得面上生疼,慕少艾依旧态度随意,轻轻吐出一口烟气后,轻轻抬手,掌势瞬发而出:“平川定海!” 哭麻衣刀势快速敏捷,配上如鬼魅般的灵动脚步,无形中让被袭击者心生压力,不过对慕少艾来说,不过是看到了一个与羽人非獍速度相似的刀者罢了,应战起来不紧不慢,贴着刀锋避开每一次袭击,却也因此被缠住,无暇顾及其他。 贾子方趁机来到紫晶云棺被放置的地方,看到了棺中模糊却不陌生的面容:“是素还真与谈无欲,看来问天敌推测不差,苍果然将谈无欲的尸体交予不老城。小小流水阵,喝!”身后刀剑气劲并出,落在紫晶云棺周围的水流屏障上,只闻一声脆响,水流阵瞬间被毁。 “趁机摧毁紫晶云棺和尸身。” 贾子方抬手催动元功,欲要一举毁掉素还真与谈无欲的尸身,空间却突然产生异动,周身气流传来扭曲异感。 察觉到异样的慕少艾与哭麻衣瞬间收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连同那两具云棺,一起被传送到了异地。 短暂晕眩过后,慕少艾抬头看去,一座巨大的、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大门落入眼帘,大门呈灰黑色,门上刻有银色的七星与血色的弯状四月,透着几分神秘与不易察觉的危险。 慕少艾在看到玄机门的一刹那,便想起了风愁别之前的叮嘱,立刻找到一处掩体躲藏起来,刚刚藏好,玄机门便乍放出异流与强悍吸力,贾子方连忙运转全身元功,抓住身旁的石柱,力抗那股源源不绝的吸力。 哭麻衣反应迅速,在吸力产生的瞬间便立刻化光逃离,八方横野反应不及,勉强抓住了一处石壁,却抵挡不住诡异吸力的侵袭,双手抓得鲜血淋漓,还是和两具云棺一起被吸到了玄机门上,被硬生生吸尽体内生机,惨死门上。 贾子方心中惊骇,连忙催动身后刀剑发出气劲,被玄机门如数吸入,心知再留下只能得到八方横野的下场,不敢再停留,快速离开。 慕少艾从掩体后探头看去,目光在两具云棺上停留片刻,估算了下失败的概率,无奈一叹,也选择了离开。 城门处。 贾子方带着被点穴的识玲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风愁别见状,立刻收起拳脚,不顾落在肩膀处的紫雷,忍着疼痛取出道琴,指尖拨弦瞬间,戤戮狂狶脚下白光一闪,阵印浮现而出,竟是打算将其留在此处。 戤戮狂狶也快速抽出身后长刀,劈向脚下阵印,风愁别拨弦动作不停,硬生生的受下这携带着紫雷的一击,加速阵印的形成,不料昭穆尊突然抽身赶来,挥掌打断了他的动作。 阵印破,风愁别受到反噬,抱着道琴退后几步,唇边染上朱红,指尖颤动着想要再搭上琴弦,却在对上昭穆尊视线的那一刻停下,偏头避开,没有再动作。 …. “下手够果断。”戤戮狂狶察觉到了对方拼着重伤也要将他困住的狠劲,对此很是欣赏:“你可以成为我的对手,留下你的名号。” “败者,没资格知道吾的名号。”风愁别将道琴收起,语气冷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朝太辅走了过去。 “很好!”戤戮狂狶却也不恼,狂笑出声:“我期待你被打倒在地,亲口将名号告知的那刻!” 风愁别似乎心情不佳,没有再理他,顺手扶起重伤倒地的梁堂百回枪,径直来到太辅面前,淡淡询问:“要救人吗?” 太辅看了看金错刀荒的尸身,又看了看都受了伤的两人,稍加思索:“小姐被擒,为免再多损伤,不如……退。” 风愁别没有异议,与太辅退回城内,在进入的一刻,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后背,城门随后紧闭。 欲要退离的昭穆尊见到少年最后的动作,心神恍惚一瞬,背上隐有痛意传来,少年仿若泣血般的悲音自耳边响起:少白……知罪…… 随即迅速压下那莫名的思绪,神色如常的向贾子方询问起了八方横野的下落。 火焰魔城外。 当素还真尸身被玄机门吸入的时候,远在他处的风莲、火莲以及水莲同时感应,元神受到影响。 原本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异度之门,救走门后身影的墨渊水莲身形剧烈晃动,竟隐有溃散之态,最后不得不收回踏出的那一步,化光离开了此处。 一步之差,胜利的天平顷刻间倒向了魔佛,一时间不知该说造化弄人,还是感叹意外总是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 不过哪怕是败局已定,一步莲华脸上依旧保持着平和悲悯的神态,并提出了一个要求:“曾听吞佛童子说在火焰之城的城外,一处隐秘的高峰之上,有一座天魔之池,其中有天魔之像。” 袭灭天来:“然也。” 一步莲华继续说道:“天魔像未曾开眼,吾希望留下我的双眼,置上天魔之像,让我亲眼见到当你面对天意难违的苦果。” “哈哈哈,一步莲华,我成全你。” 袭灭天来并不介意满足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临终遗言,在一步莲华睁开眼睛时,抬手取出了他的双眼:“你的遗愿在你坠落地狱之前实现。” 一步莲华眼下渗出血色,面容沉静:“往生之前能一窥魔界之秘,也不枉矣。” 袭灭天来冷冷一哂:“走吧。” 进入魔城,一步莲华承受着魔气吞袭佛身之痛,与如今的魔城之主——女后九祸会面交谈。 九祸看着眼前的佛者,视线停留在那渗血的眼下:“失了双眼,又进入魔界,其心依然无波无絮,果真是禅心入定的佛者。” 一步莲华合手行礼:“幸会了。” 九祸叹道:“一招七佛灭罪梵海神袭,吾至今记忆犹新,而伤体更花上十数个日夜,才得以平息佛气焚体,万圣岩的圣尊者,果真不同凡响,可堪是不可多得的绝代高人,可惜……” …. 一步莲华:“可惜吾不可能成为第二个袭灭天来吗?” 九祸:“然也,不过,你也将成为他的一部分,这就不成遗憾。” 一步莲华神情平静:“我明白他等这天,等了太久太久。”袭灭天来道:“一步莲华,双心分离,但依旧是半身之躯,注定你我只能留下一个元灵。” 一步莲华自然明白这一点,对自己失败一事也不恼:“吾败之不悔,但元灵消失前,我想再见两个人。” 九祸了然:“吞佛童子与叶小钗吗?” 一步莲华:“愿女后成全。” 九祸不答,看向一旁魔佛:“魔之尊者,你认为呢?” 袭灭天来不以为然:“已成魔之使者的双魔,无法挽救,见之又有何用?” 一步莲华淡淡答道:“前者,吾只想明白失败之因,后者吾想一观他的意识。” 九祸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万圣岩的圣尊者,他可不是魔界改造呐。” 一步莲华愣了一下,随后猜到了什么,平和的语调中竟生出几分怒气:“恶体擅长攻心,敲击人心的弱点,消压善性的良知,留存爱恨之恶,这样的方式比改造更加恶毒、卑劣!” 袭灭天来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动怒的佛者:“你发怒了,圣尊者。”一步莲华冷声开口:“这等恶质行径,如何不令佛者发怒更发愁呢?” 九祸:“佛者的愁为何?” 一步莲华:“魔,能懂人心——苦苦坚持的道德与善性。” 九祸神情不屑:“那不过是刻意伪善的做作。” 一步莲华微微摇头:“非也,那是为了不再憎恨,与孤独的坚强,抛弃仇的枷锁,卸下恨的盔甲,爱恨嗔痴皆是痛苦的执着,成也忧,不成也悲,放下,才能得到解脱的喜乐。” “好一篇论调,我听都听到厌了。”袭灭天来对此番言论最是不耐,望向闻声走来的赤发魔者:“你说如何呢,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悠悠答道:“魔,不需要明白佛家生命的真谛。”随后向一步莲华微一颔首:“咱们又再会了,圣尊者,因何无言呢?” 一步莲华:“佛与魔只在一线之间,真理就在眼前。” 吞佛童子微微摇头,轻笑出声:“佛有佛的真理,魔有魔的意义不同境界,不同存在,成就佛魔互相抗衡的局面。圣尊者,不要再劝导了,无用。” 一步莲华便不再继续,转而问道:“叶小钗呢?” 吞佛童子:“汝见到他,也是与见到吾相同,劝说无用。” “污垢清静观,慧日破诸暗,念彼菩萨心,普明照世间。”一步莲华念了句诵语,以此作为结语:“袭灭天来,带吾前往完成最后的遗愿吧。” 袭灭天来:“随我来吧。” “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华。” 佛者洁白的身影消失在血色的魔气之中。 …. 待两道身影离去,九祸突然开口询问:“你有什么心情呢?” 吞佛童子不答反问:“女后认为吾有什么心情?” “原本想见你是否有丝微的动摇,但你果然是魔界最忠诚的战将,冷酷无情的面容,从不曾崩溃,有点失望了。” “哈,原来女后想见吾动摇啊。” “这也是一种乐趣。” 吞佛童子微微摇头,讽刺笑答:“可惜了,吾说过,一剑封禅——第一次,他是将错就错的骗局;第二次,他是将计就计的骗局,但游戏只能玩两次,第三次就骗不了人了。” 九祸意有所指:“由今可见,心机深沉的你,连女后都快无法看穿了。” 吞佛童子恍然“哦”了一声:“女后想要看穿属下?” “吾想明白这颗钢铁之心,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 “嗯,吾也很希望有这样的东西。”语调中依旧藏着戏谑之意。 九祸不禁笑了笑:“哈,口是心非。不过连一步莲华的佛力,也洗不去魔的忠诚,确实可以证明没有任何东西撼动得了你了,吞佛童子,女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吞佛童子:“吾会真心回答。” 九祸问:“一步莲华给你的感想,为何?” “坚信佛理的傻佛者,第二个一莲托生。” 毫不客气的评价,令九祸更为开怀:“哈,袭灭天来对教出这样的心战弟子,一定很自豪吧。”吞佛童子矜傲一笑:“青出于蓝,乃是魔界的信条。” “说得好!”九祸对此答复十分满意。 吞佛童子稍露思索,提议道:“女后,为防万一,吾想前往一观佛魔合体,为袭灭天来护航。” “圣尊者消灭的奇象,必定令魔沸腾,去吧。” 吞佛童子又一颔首:“告退。” 邪气四溢的天魔池前,已有一道雪白魔影伫立在此,听到身后声响,转身看来,赤色的眼眸先是落在佛者身上片刻,随后看向魔佛:“看来,尊者要得偿所愿了呐。” 魔佛听出话中的打趣之意,冷笑开口:“他的失败,足以证明人性的脆弱以及可笑,不是吗?” “也许吧。”绛殷对此倒是兴致缺缺,作势准备离开:“既然尊者要用天魔池,吾就不多加打扰了。”“汝不打算留下来看看吗?”袭灭天来望入那双不见丝毫波动的赤色眼眸,意有所指道:“也许在未来,汝与汝的那位主人也会面临此举,吾倒是不介意给汝一些参考。” “多谢尊者的好意,只不过无论怎样,吾都不会同主人落入这番境地的,就算有……”绛殷微微一笑,语调轻柔得不像话:“要参考的也是主人,而吾,只需听话等候便是。” “哼,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看着魔者哪怕是说到自身死亡都不见半分变化的笑容,袭灭天来也失了兴致,冷冷道:“汝在一旁算不上打扰,不必离开。” …. 绛殷闻言笑了笑,没有再动作。 一步莲华静静听着两位魔者的交谈,倒是第一次听到袭灭天来用这种语气发言,轻声一笑:“万物不萦心,生死无何惧。想必阁下的主人,定然也是如此心性通透之人吧。” 绛殷礼貌道谢:“多谢夸奖。” 袭灭天来心下一动,带着几分恶意开了口:“他的主人心性如何,想必你已经有过评价了,毕竟他的那位主人,可是差点就丧命在你的错误决策下了啊。” 一步莲华神情一愣,平和面容上现出几分诧异和疑惑:“袭灭天来,你所说之人……是谁?” “汝知道了又如何呢?吾可不打算让魔界失去这把好用的刀刃。”袭灭天来点到为止,他只想在那张宛如面具一般的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而不是同对方为敌:“等你被吾纳入己身后,自然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接着又看向白发魔者:“汝当真甘心被吞噬,彻底消亡?” 绛殷疑惑回望向魔佛,似乎十分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话语中是不可置否的坚定:“当然。” 他是主人以心脏创造出来的产物,是属于主人的一部分,生死都以主人的想法为主,就算是被吞噬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因此他不理解袭灭天来所说的“甘心”是何意,更不明白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注定只能不死不休的理念,可能是主人对他太过纵容,让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吧。 绛殷没有再理会袭灭天来投来的目光,思维渐渐发散。 其实刚诞生的时候,他也曾担心自己会被主人丢弃,除了主人一开始若有若无的排斥念头外,还因为他的长相。要知道北冥莞欢和云霏的贴身系统在被创造时是没有用到她们的血肉的,但在相貌上会有四五分的相似,唯独他,无论是眉眼还是发色,与主人都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而且瞳色还是主人最不喜的赤色。 这份担心维持了许久,以至于他做出了暂离总部,去到其他世界的渎职行为。那他又是何时放下这份担心的呢? 绛殷动了动眼眸,身为系统的他记性很好,清楚的记得那是自己再次回到总部,迫不及待赶到主人身边,却撞见主人将背叛他那人处理了的时候。那时主人身受雷罚的伤势未愈,身上的血肉并未恢复,那些白骨看得人心悸目眩,主人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你求我救你?可我凭什么要救你呢?凭你以任务者的身份骗取我的信任,然后同那些长老害死了寺里的五十六条人命吗?」他听到主人用着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对飘在身前,魂体状态的人开口说道:「还是凭曾经你将我从阿兄身边拐走,虚与委蛇的要让我成为阵法祭品,帮助你来到总部呢?师傅。」 「什……?!」那人语气骇然,似乎没想到已经被发现了真实身份,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见其身下涌现出死寂血海,被一只苍白骨爪拖拽入内,彻底消失不见。 「嗯?」主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侧身看来,已经复原的眼眸却不是先前见到的墨色,而是与他如出一辙的赤色:「你看到了?」 他轻轻点头,身体已自觉上前将那具骇人躯体扶住,输送体内的力量过去,缓解雷罚后残留的疼痛。 「那么,保密吧。」主人轻笑着,将指骨按在他的心口处:「不要让那家伙知道。」 他注视着那双赤色眼眸,再次点了点头,俯首轻碰那根指骨,恭敬答道:「是,主人。」 不老城内。 风愁别站在会客厅里,鼻尖忽然传来痒意,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喷嚏,然后看向正在和匆忙赶回来的识能龙汇报方才情况的太辅,在心里疯狂挠墙。 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啊?!我现在走的是少白人设,不是高冷先天的路线啊!为什么忽然脑抽说出那样的话啊,苍师兄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啊_(:3」∠)39314835.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意外状况 会客厅内,太辅轻缓清晰的汇报声还未结束,对打架上头,一时忘了如今人设的风愁别而言,无异于是公开处刑了,慕少艾听着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和风愁别认识的时候,对方走的就是高冷先天路线,只会认为是心态调整过来了。 于是在不老城太辅汇报结束后,便也说起了自己所见的情况,除开风愁别提醒这一茬,其他的都没怎么隐瞒,说完后,顺势提问道:“那扇门是何物?竟连刀剑之气都能吸收。” 识能龙在听到八方横野惨死于门上时神情流露出几分凝重,闻言解释道:“此门名为玄机门。玄机门乃在建城之初,就已经存在,吾并不知门内有何事物,只知欲打开玄机门的关键就在龙气。” “龙气?”慕少艾面上疑惑呢喃,实则悄悄看了眼风愁别,见他对此并无反应,便有了另外的猜测。 靛羽风莲与他倒是默契了一回:“城主之所以取素还真之尸身,用意可是在此?” 识能龙摇了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乃是吾一向十分欣赏素还真之为人与行事作风。”话中竟是透着几分保护之意。 “此门甚是古怪,城主不曾于门旁,派驻守之人吗?”再次被白衣少年避开视线的苍收回目光,出声询问道。 “早期曾有派人驻守,但……”识能龙顿了顿,继续说道:“守卫总是离奇死亡,所以吾便不再派人守卫。” 靛羽风莲摇了摇手中毛绒绒的莲花团扇,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此门我也曾一度探查过,虽有异样的逼迫力,但并无危及性命之感。” “玄机门之事暂且按下,眼前还是以长生殿为要吧。”太辅觉得如今的重点不该放在一扇不知来历,又暂时无法打开的门上,风莲敛去眼中深色,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没错。” 话题转到长生殿上,氛围就陡然变得凝肃起来,这次不老城算是吃了个大亏,不慎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城中伤亡惨重,被识能龙视为掌上明珠的识玲珑还被抓去做了人质,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今还只能稍安勿躁,等对方过来谈条件,极其的被动。 在这样氛围的感染下,原本只是静静待在风愁别与慕少艾中间,时不时摸摸肩上小鸟的少女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抬手轻轻扯了扯风愁别垂在身旁的袖子,低声问道:“她……会有危险吗?” 风愁别低头看向少女,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灵动眼眸中的担心与内疚,神情柔和,轻声宽慰道:“不老城城主义女这个身份对长生殿来说代表着有利可图,只要他们还想得到不老神泉,便不会在进行交易前伤害她,毕竟来自不老城的报复怒火对长生殿而言,也是个大麻烦。” 只要不是脑子进水,都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人质给弄没了。 …. 这话说的有理,但不知为何,话中的提醒之意过于明显,甚至是有些刻意了,是有什么玄机吗?众人看向神色平平的风愁别,心中略微疑惑。 “风大夫所言甚是,有利可图代表着此事尚有转圜之地,在未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玲珑小姐便是安全的。”慕少艾点点头,出声打断了那些带着探究的打量,顺带安抚下少女。 “如今便等着长生殿的人上门谈判吧。太辅,你们先下去安坐调息片刻,顺便……”识玲珑被抓,最着急担心的自然是识能龙,可他作为一城之主,也只能先冷静下来,做好被长生殿刁难的准备,保持沉稳的姿态,说话间还往风愁别脸上看了一眼:“治疗一下伤势。” 太辅与梁堂百回枪低首应是,随即退了下去。 察觉到视线的风愁别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果然碰到了几处隐隐作痛的地方,应该是之前打斗留下的淤青,按照主角那皮糙肉厚的抗揍能力,过一会儿估计就能消了,多半不会破相的。 “以丹药配合,会好得快些。”淡然的嗓音自身旁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玉质的小药瓶。 风愁别一时没察觉到苍的靠近,听到声音差点被吓了一跳,控制着表情不要崩,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弦首,这点小伤揉揉就好了,用不着丹药。”话说苍师兄你走路没声音的吗?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顺便在心里吐槽了下,就听到苍答话似的来了一句:“是你方才走神了。” 风愁别:(′`;)? 然后:∑(??д??)难道苍师兄你真有读心术?! “并非读心,而是愁别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苍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又解释一句后,将药瓶放入他手中:“这是疗愈内伤的,翠山行手中并无修复面貌的伤药,若你需要的话,吾可以帮你问问赤云染,她那里也许……” “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弦首你的好意!”风愁别还在思考自己的表情管理是不是退步,就被苍师兄后面的话吓得连忙摆手拒绝,生怕对方给他来个说到做到:“我这只是点皮肉伤,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真的!”要是真去要了,简直分分钟钟社死好嘛!!! 接着将药瓶里呈褐色的丹药倒出来,快速吃了下去,一边运功催收药效,一边加快揉脸的速度,证明自己脸上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无需浪费药物。 “确实不用大张旗鼓。”慕少艾凑了过来,将手张开,手中放着个瓷瓶:“老人家我这里就有药膏,风大夫要用吗?”说话间眼中满是笑意,显然是在打趣。 “多谢药师的一番好意,不过药师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风愁别自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没好气的看了那瓷瓶一眼,继续揉脸:“毕竟是大哥送的,可别浪费了。” “咦?风大夫怎么知道这药是秋宇给的?”慕少艾有些好奇,这药是之前秋宇醉时给他的,说是能快速祛印,不过也只用过那一次,平时也没拿出来过,秋宇就更不会和别人说这点小事。 …. “很明显啊,这里有个印记。”风愁别感觉差不多了,就放下手,点了点瓷瓶的底部,那里有个细小的椭圆云纹,轮廓看着像个眼睛。 慕少艾低头看向那比芝麻粒都小的印记,不禁沉默片刻,随后目光复杂的感慨道:“风大夫……还真是了解秋宇啊。” “还好吧……”只是那家伙的一点小习惯而已,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说不上是了解吧。所以药师你就别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了,那家伙的绯闻对象不是他啊! 风愁别内心无语,但这种私事又不好解释,干脆当做没看到,将手中药瓶重新塞好,想要还回去,被苍师兄一句“留到下次继续用”给拒绝了,于是就自己留着了。 接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前苍师兄一直在看他好像并不是因为他人设崩了,而是在看他脸上的伤……所以他是白担心了(ˉ―ˉ?) 无声的尴尬中,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并未见到有长生殿的人来到,先出现的反而是九章伏藏风尘仆仆的身影。 九章伏藏向在场众人执扇行礼:“久见了,诸位。” 靛羽风莲看了眼他的神色,摇扇笑道:“见九章兄眉色难解,想必找寻协力的过程不是很理想。” 九章伏藏微微点头,笑得无奈:“哈,是啊,我本欲一探紫宫世家,却正逢紫宫世家盛办喜事,所以未及提说。” “喜事?”风愁别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之前不是办过一次吗?”难道紫宫太君又为太一举办相亲宴了? “之前是紫宫太君为其孙儿紫宫太一所办,这次则是为紫宫太一表弟紫宫星罗所办的。”九章伏藏解释道,风愁别“哦”了一声,想到剧里紫宫星罗是与陶朱朱拜过堂的,而游戏里却没有,自然要补办一下,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九章伏藏察觉到氛围有些沉重,疑惑问道:“你们也是眼露忧色,不老城发生何事吗?” 苍沉声答道:“长生殿以约谈行调虎离山,城主义女识铃珑,被他们所擒,众人正在忧心。” 位于屏风后的识能龙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担忧叹息:“唉,吾之铃珑啊。” 靛羽风莲顺势表态:“城主不用忧心,等长生殿一有通知,我就亲上长生殿救回铃珑。”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就进来禀报道:“禀城主,长生殿已来通知,要吾城派人前往长生殿一谈。” 九章伏藏不由得笑了笑,看向靛羽风莲道:“终于来了,只是要我们亲入虎穴,会不会太过危险?” “咿呀~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靛羽风莲摇扇调笑,随即神情一肃,正色道:“铃珑安危为先,即使龙潭虎穴也要前往。” 此言一出,位于风愁别身旁的少女将头抬起,望向靛羽风莲的眼中有波光闪过,欲要说些什么,肩上小鸟的细声鸣叫提醒了她,便又低下头,唇角微微上扬。 …. 有风愁别挡着,众人并未发现少女的异样目光,九章伏藏接话道:“好,那我陪你去壮壮胆吧。”苍也出声道:“吾也同行。” 靛羽风莲见此,笑容满面的打趣道:“咿呀呀~有两位不世高手同行,我相信此行必能平安救回铃珑。” 慕少艾与风愁别对视了一眼,慢悠悠抿了口水烟,提议道:“为了万无一失,防止长生殿有请君入瓮的打算,不如让老人家我和风大夫他们在外等候,三位进殿交谈。这样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支援。” 三人对此并无异议,苍倒是问了句:“黎姑娘也要一同前去吗?” “哎呀呀~要是我们去了不带黎姑娘的话,她肯定会偷偷跟过去的。”慕少艾说着,朝风愁别眨了眨眼,笑问:“你说是吧?风大夫。” 风愁别:“……药师这是,话里有话啊。”这分明是在内涵他吧! 苍却是看了他一下,微微笑答:“药师所言极是。” 风愁别:……?(*???)!!苍师兄你人设崩了啊! 见众人已做好安排,识能龙便向靛羽嘱咐道:“风莲,若是他们要不老神泉的真正地点,就告知他们吧,吾只要铃珑平安无事。” 靛羽风莲认真应答:“城主,我明白。” 识能龙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示意靛羽风莲上前,待靛羽风莲绕过屏风来到身前时,才低声说道:“此图乃是你所需要的路观图,以及天荒城周遭的山势、地形、通道等。”说着,将手中卷轴递出:“你先观看,吾相信你会知晓如何应对。” 靛羽风莲伸手接过,将其展开,认真记下图中地形。 待靛羽风莲看完将其还回后,识能龙神情真挚的拜托道:“一切就委托你们了。” “请城主放心。”一直不怎么插话的风愁别出声应下,语气充满笃定:“玲珑小姐定能平安归来的。” 干涸的血海遗迹前。 风愁别他们藏身于一处树丛后,目送三人进入其中后,一人扶着少女的一只手臂,紧随其后的化光朝另一处赶去。 “那么……”稳稳落地后,风愁别将手收回,看了眼远处的守卫,微微一笑:“按照计划行事吧。” “嗯!”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拿出图纸,眼中是藏不住的雀跃:“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的,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哦。” 慕少艾转了转手中的黄竹烟管,语调悠然:“放心吧,老人家我最擅长的就是跑路啦,保证让那些守卫连片衣角都碰不到。” “你的速度会比我和药师慢一些,布置好后就尽量在原地等候,吾弄完就接应你。”风愁别又叮嘱道,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走。” 一声令下,风愁别与慕少艾默契转身,化光进入两边的入口,少女看了看中间的入口,先摸摸肩上的小鸟,握拳为自己打打气,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朝入口走去。 …. 长生殿内,气氛阴沉压抑,靛羽风莲三人由其手下——冷海东朗带入其中,向手持鬼颅权杖如老妪的祖祭司躬身致意:“禀祖祭司,人已带到。” 祖祭司稍稍抬眼看来,颔首回应:“嗯。” 冷海东朗向三人说道:“你们在此等候。”随即退到一旁。 祖祭司转过身,朝着血色帷帐的位置恭敬行礼:“有请匃皇。” 一道精光闪过,彝灿天的身影出现在帷帐后,发出一声不屑冷哼:“三人前来,是向吾示威吗?” 靛羽风莲摇摇手中团扇,神色自若的给出回答:“非也,长生殿之威,早令不老城不敢轻率以对。”“哈哈哈,吾就再让你们见识长生殿之威。”数声冷笑下,尽显狂傲轻蔑:“来人,押上来。” 话音落下,识玲珑便被长生殿守卫带了上来,推到祖祭司身旁,被其用鬼颅权杖拦下欲要逃离的步伐,紧随其后的,却是问天敌、昭穆尊与贾子方三人的身影,呈围困式伫立在入口的位置。 “哎呀,还真被药师说对了,真是请君入瓮呐。”靛羽风莲轻松玩笑,手却悄然握紧手中团扇,开始了正式的谈判:“不知匃皇意欲何为呢?” “吾之条件,识能龙比吾更清楚不是吗?” “匃皇真是英明,城主确实已将决定权交予我,但是无论我或者对城主而言,只要伤及铃珑,我们皆可用性命相搏,即使死,也决不会将不老神泉献出。”说到后面神情一肃,周身气劲已然凝聚。 彝灿天:“哦?如此坚决赴死吗?” 靛羽风莲坚定颔首,不露丝毫惧色:“没错,来此之前,我也已有了死的认知。” 彝灿天对此却是不屑:“你们性命对吾不过如蝼蚁一般,但要让你们吐实,又岂只死一途,更多者,比死还痛苦的煎熬,就不知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能承受多少了?” 祖祭司听出话中暗示,举起手中的鬼颅权杖,欲要对识玲珑动手,识玲珑受到惊吓,害怕得抬袖遮挡,脚下却是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动,朝祖祭司靠近了一些。 “请住手!”靛羽风莲连忙出声制止,随后向彝灿天劝解道:“匃皇之意在不老神泉,又何必以铃珑之命要挟。况且你们有诸多高手在旁,就算我们想逃也逃不了,不是吗?” 九章伏藏也出声劝道:“匃皇,区区一名小女子,何必这样为难她呢?” 彝灿天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在你们眼中,她仅是一名小女子吗?” 九章伏藏巧妙答道:“在匃皇眼中自是不值多少,但识铃珑于不老城而言,取是千金之躯。” 彝灿天这才开始了正题:“哦,既值千金,吾要见识、见识,铃珑千金之命,究竟能换得你们多少的诚意。” 靛羽风莲:“匃皇有何要求尽说吧。” “好气魄,首先,不老神泉的位置。” …. 靛羽风莲淡淡答道:“天荒山荒林道尽头一处密洞,你们自己去找吧。” “很好,接下来,吾要你受吾一掌。” 靛羽风莲毫不犹豫应下:“可以。” 识铃珑急忙出声反对:“风莲,不可!”可惜无人理会一个人质的想法。 苍微微垂眸,说道:“吾愿代替风莲受此一掌。”九章伏藏积极附和道:“换我来也可以。” 靛羽风莲谢过两人好意,委婉拒绝了:“弦首、九章兄,救出铃珑是我的职责。” 彝灿天一一拒绝了两人想要代替的想法:“玄宗之首,你的能耐有多少,吾已了然,所以,你接一掌对吾无意义,而九章伏藏,我们将有更多机会较量。吾真正好奇者,乃是靛羽风莲。” 靛羽风莲抬起团扇拂过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就因为我这酷似素还真的外貌吗?”随即无奈叹气:“这脸真是太过招摇了。” 彝灿天并未否认这一说法,意有所指道:“吾正要印证靛羽风莲是否为清香白莲呢。” “若是一掌就能除去匃皇疑惑,就请匃皇施掌吧。但在施掌过后,希望匃皇说话算话,放了玲珑。” “哈,好。” 彝灿天爽快应下,抬掌起势,欲要朝着靛羽风莲打出,问天敌在这时开了口:“盟首,此人貌似素还真,而素还真与梵天有密切关联,不如由吾来下掌,施以灭境失传已久的尸血掌,吾也可一探梵天反应如何。” “嗯……”彝灿天思索片刻,觉得问天敌此话说得在理,便颔首同意了:“好。” 九章伏藏见状,不禁面露担忧:“风莲兄,请小心,此人掌力非凡。” 靛羽风莲郑重颔首:“我明白。” 问天敌上前几步,活动手腕:“记住,条件是不可还手。” 靛羽风莲面上依旧不见畏惧之色:“请动手吧。” “哼,不知轻重的小子,喝——” “轰、轰、轰——” 欲要出掌,殿外突然传来三声巨响,脚下同时微颤不已。 “怎么回事?!”彝灿天厉声喝问,质疑的目光看向靛羽风莲三人,却见他们脸上同是茫然神色。 惊疑不定间,突见一道寒光闪过,竟是识玲珑抽出腰间匕首,朝着身前祖祭司的后心迅疾果断的刺了过去,祖祭司听到身后风声异变,心下一惊,手中鬼颅权杖迅速催动,挡下突至的袭击,随即低声念咒,瞬杀咒术顷刻间发动。 一击未中,识玲珑当机立断撤回攻势,脚尖一点,迅速朝一旁退去,瞬杀咒术如影随形,面上却是不见丝毫惊色,毫不犹豫倾身逼近,即将触碰瞬间,寒芒携带着风雪剑意出现在她身前,绿衣剑客挥动手中长剑,击散逼命咒术,随即手腕一转,凛然剑气朝着祖祭司袭去。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待祖祭司化解剑气,问天敌他们反应过来时,绿衣剑客已带着识玲珑来到了靛羽风莲他们身边,识玲珑抓着匕首,笑容讥讽:“礼尚往来啊,匃皇。喜欢这份惊喜吗?” …. “放肆!”彝灿天一声怒喝,问天敌他们立刻攻了上来。 识玲珑不慌不忙,将匕首划过掌心,过分赤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露嗤笑:“莫非匃皇以为,我敢被抓来做人质,是等着人来相救的吗?” 话落,地上的鲜血便像有意识一般蠕动着形成一道阵印,散发着微弱光芒。 “铮——” 清灵琴音悠悠回响,似是从遥远之地传来,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脚下阵印顿时光芒大作。 “留下!喝——” 祖祭司与帷帐后彝灿天同时出招,刺眼光芒闪过,原地已经不见了几人的身影,只有攻势落空后留下的巨坑。 一处小树林里,几道人影凭空出现,正是靛羽风莲他们,绿衣剑客在落地时便化光离去了,并不想与人过多交谈。 短暂的失重感后,视野恢复正常,靛羽风莲下意识想要询问「识玲珑」,却见她将手往脸上一抹,再次出现的却是少女的面容,不禁微微愣住:“黎姑娘,怎么是你?” 少女将手掌张开,用指尖在上面蹭了蹭,发现没法止血便作罢了,闻言淡淡解释道:“因为我是唯一不会武功的,自然是由我来假扮,要是大兄弟来的话容易露馅。”说着将匕首往上抛了抛,叹了口气:“可惜了,离得远了些,不然还是能重创那位祖祭司的。” “你……”九章伏藏似是没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恍惚:“你们早已知道玲珑会被抓走?” “不知道啊,只是简单的猜测。”少女一脸淡漠,几乎没什么情绪:“以防万一,总不会有错的。”她并不打算让人联想到风愁别身上。 苍听后倒是没问什么,只是看着少女依旧在流血的手掌,提醒道:“你的伤口需要先处理一下吗?” “啊,不用。”面对苍的时候少女倒是活泼了许多,晃了晃手,毫不在意的笑道:“这个得找大兄弟帮忙才行,所以我们现在回去吧,也不知道大兄弟把我们送到哪里了。” “不用去找药师他们吗?”靛羽风莲问道,少女摇摇头,说道:“他们估计在炸完长生殿外围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现在应该到不老城了,我们直接回去就行。”接着看了眼手中的匕首,问道:“对了,你们身上有手帕吗?借我用用呗,我会洗干净的。” 靛羽风莲往身上摸了摸,正要说没有,就见到堂堂六弦之首从袖子里掏出了张手帕,边递边说“不用还了”,少女也有些诧异,表情恍惚的接了过来,仿佛受到了刺激。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自然没必要再刨根究底的问下去,而且少女看着就不像是打算来个详细解释的样子,于是几人确定了如今的位置,然后向着不老城所在的位置而去,为了照顾少女的速度,三人并未化光。 “弦首。” 行至中途,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苍抬眼看去,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是诡卦。” 血断机从暗处走到几人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我有一事想告知弦首。” 苍客气道:“先生请说。” “事关第三颗惑星要地。”血断机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万圣岩一行,我已测出第三个要地,当时不说,实有苦衷。” 苍表示理解:“苍明白先生有隐情,绝不勉强。” 血断机又说:“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九章伏藏确认似的问道:“先生此意是说,愿将第三处要地告知咯?”血断机点头:“嗯。” 靛羽风莲看了眼捂着手不说话的少女,贴心提议道:“咿呀,我看此地非是适当之处,不日请先生,一同前往不老城一谈。” 血断机从善如流应道:“我也正欲见不老城主。” 苍抬手做邀请状:“先生请。” 于是队伍中又多了一人同行,少女不经意抬头,见血断机对上了她的视线,刚想点头打下招呼,却见对方唯恐避之不及一样收回了视线,一路下来竟没再看过来。 少女: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i`*)39314191.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未雨绸缪 天荒·不老城。 会客厅内,识玲珑已卸下先前伪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随风愁别他们回来,向担心她的识能龙撒娇报平安,风愁别对此的解释是他们先带人回来,靛羽风莲他们负责殿后,因此会比他们要慢上一些。 慕少艾与识玲珑不理解为什么不将事实说出来,不过两人经此一事都认为风愁别心里自有成算,于是也没多此一举进行纠正,等人回来再说。 不过可能是少女的存在感过低,没人对她的下落提出询问,倒省去了风愁别另找理由遮掩。 半柱香过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名守卫进入禀报:“城主,风莲等人已到城外。”太师望了眼他身后,确实不见几人身影,疑惑问道:“为何不直接来见城主,要你来通报?”守卫连忙低头解释:“因为另有一名诡卦血断机欲求见城主,未经通报不敢放行。” 识能龙沉吟片刻,稍稍颔首道:“让他进入吧。” 守卫应了一声,迅速离去照做。 很快,靛羽风莲几人便来到了会客厅,先是看了眼伫立在识能龙身旁的识玲珑,接着就要开口说些什么,一路上寡言少语,却顺便换了身衣服的少女率先捂着手走了过去,手里不知何时拿了封信:“大兄弟,你之前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风愁别伸手接过直接拆开,快速扫了眼后,对着慕少艾说道:“药师,已经找到愁落暗尘之子的下落了。”随后向识能龙请示道:“吾等需要暂时离开片刻,去处理一下此事。” 一旁的识玲珑闻言,立刻抓着自家义父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义父,我想出城看看,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吗?”识能龙微微皱眉,不太想同意:“你刚刚脱困,又受了些惊吓,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压根没吃苦的识玲珑莫名心虚,先看了眼少女的表情,见她并不在意后,才继续撒娇道:“我现在不想休息,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义父你就答应我吧。” 识能龙的视线停留在识玲珑眉眼处,发现她精神状态没问题,不见有何憔悴神色,再想到有风愁别和慕少艾陪同,两人实力并不差后,便松了口:“那就劳烦药师与风少侠分心照顾下吾的小美龙了。” 风愁别迟疑了下,问道:“城主不打算派守卫跟随着吗?” “吾相信两位的能为。”识能龙如是说道。 行吧。风愁别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的信任,也就不再多言,稍稍抱拳后便与慕少艾他们一起离开了。 话说正道的人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后好像都会对他莫名产生好感,没几个会怀疑他居心叵测的,是这张脸长得太嫩了,不像当反派的吗?还是少白身上自带的主角光环呢?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风愁别能清楚的听到心底传来一个空灵冰冷的声音,否认了他所有的猜测。 稍稍失神,脚下动作却不慢,很快就与慕少艾离开了会客厅。 靛羽风莲看着四人默契加快的步伐,笑着调侃道:“咿呀,走得真快,是怕会被我们几个追问吗?” “也许。”苍收回视线,方才他在风愁别身上察觉到了一丝玄妙变化,不过转瞬即逝,人也离开了,便暂且记下,向识能龙介绍道:“城主,这位便是诡卦·血断机,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第三惑星要地之事。” “哦?我们怎能确定这并非是长生殿的又一次阴谋?”太辅言辞不善,他可是知道一处风水禁地让正道之人损失惨重的事,可不能让不老城也步了后尘。 靛羽风莲眼眸一转,听出了话外之意:“此意莫非……要再以圆灵水镜试验?” 圆灵水镜乃是不老城太师所运用的咒术之一,能够用来验视样貌上是否做了伪装,以查探是否为长生殿之人,毕竟长生殿的长生之法是更换器官,同时服下[不死渊源],身体上的衰老却无法遏制,这也是长生殿想要谋取不老泉的原因。 谁不想拥有永生不老的身体呢? 太辅神情冷淡,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此等时刻,不得不防。” “不用试了,我确实是来自长生殿。”血断机却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靛羽风莲将羽扇搭在胸口处,微露讶异神情:“咿呀,真是让人好意外的回答。” 血断机接着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当初我因为无法忍受长生殿为求不死,利用药人的残酷行为,所以才会逃离长生殿,更坦白来说,我就是药人。” 识能龙轻抚身下软垫,目露思索:“你之所言,与当日背九命相去不远,你是药人,他又如何?” “背九命确实是从长生殿逃出,是否为药人我不清楚,反正人已经被长生殿灭口,无从得知了。”血断机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万圣岩测算,我非但测出第三处要地,更测出此地关系到我之死数,为保命周全,我故称不知。可在得知背九命之死讯后,让我有所觉悟,长生殿是不会放弃对背叛者的逼杀,与其背着必死之命,不如放手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此番理由说得万分沉重,不难看出是真心之言,而且他表现出来的厌恶并不刻意,可见是真的对长生殿深恶痛绝。 苍心中依旧记挂着要事,等他发表完内心想法后,问道:“第三要地究竟何处?” “血蛛毒林。” “血蛛毒林?”是个未曾听说过的地点,看来需要深入长生殿查探才知真假。 “嗯,血蛛毒林深处,有一临近虺虫坑的洞穴,内中有一巨大虺虫,要杀之,便可解决第三惑星异象。”血断机看出了众人的谨慎,便将此地的特点说了出来,以表示自己并非胡编乱造。 “为何找上不老城?”识能龙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毕竟更关注第三惑星之地一事的是六弦之首苍,他若只是为了此事而来,只需要告诉苍便是,没必要来一趟不老城。 血断机明白不老城城主怀疑何事,对此给出了合理解释:“对付长生殿,是咱们共同目标,再者这血蛛毒林是长生殿用来培养不死渊源的重要材料,血蜘蛛之要地,相信城主必定极欲毁之。” 识能龙眸色微动,脸上多了几分认真:“你果真了解不少。” “若非如此,长生殿也不用费心追杀我了。”血断机带着几分自嘲。 苍确实更关心惑星一事,神情凝肃道:“为解惑星之灾,此地必毁不可。” 血断机犹豫片刻,还是为自己隐瞒的行为道了歉:“弦首,实不相瞒,万分抱歉。” “求自保乃人之常情,但愿此后,能再得先生鼎立相助。”趋吉避凶是每个观天命之人的本能,自然不会说什么贪生怕死的指责话语。 血断机郑重点头:“该然。” 靛羽风莲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既是长生殿培养血蜘蛛之要地,要毁之恐怕不易。” 太师对此并不担心:“长生殿觊觎不老神泉,必会设法再来。” 苍提醒道:“只怕日后是一番长期苦战,需详细计议。” 靛羽风莲点了点头,又提出了先去探路的建议:“既是要地,必不容易取之,倒不如我先前往一探虚实,若长生殿真有防备,咱们也可以拟计破之。” 识能龙却是摇头拒绝了:“三位为了给吾之义女玲珑争取离开的时间留下殿后,想必已流失了不少真气,不如先养精蓄锐一番,此事就交给太辅与太师去做吧。” “殿后?”靛羽风莲与九章伏藏面露古怪神色,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之事,随后靛羽风莲便有所猜测,了然问道:“是风少侠说的吧?” 识能龙点点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此事,另有隐情?” “被长生殿抓为人质的玲珑小姐,是黎姑娘所假扮的,详情如此……” 苍将在长生殿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当说到少女抽出匕首刺向祖祭司时,不老城等人的表情很是微妙,而血断机则直接发表了看法:“难道刺杀祖祭司,便是那小姑娘伪装的目的?还真不知道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自寻死路了。” 祖祭司可以说是长生殿二把手的存在,地位仅在彝灿天之下,更是善用各种咒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想要近身杀她,难度与其危险程度呈正比,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咒术给放倒了。 靛羽风莲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如此的话,风少侠不可能将计划制定得这么粗糙,而且当时外面还传来了爆炸声,加上黎姑娘的态度……倒更像是泄愤。” “哦?”九章伏藏抓着折扇的手悄然握紧,面上则带着几分玩笑道:“那不知道长生殿是怎么得罪的风少侠,才让他有这么大的火气了。” “这得问问本人才知道了,可惜啊,人跑得太快了。” 两人言语风趣的进行着猜测,不过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毕竟讨论的主角并不在场,很快又拐回到正题上,因为靛羽风莲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因此不老城城主便让太辅太师陪同,三人一起去长生殿一探究竟。 苍出声叮嘱道:“此去小心。” 靛羽风莲摇扇应下,与太辅、太师离开不老城。 苍微微垂眸,回想着方才靛羽风莲的猜测,心神恍惚了一瞬:泄愤?莫非是……讨取解药那次吗? 小道上,风愁别并不知晓走后的事情,如今的他正倚靠在一棵树下,低头呕出一口朱红,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慕少艾见状,立刻扣住他的手腕,输送真气。 “你、你怎么了?”识玲珑见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停下,然后就吐起血来,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询问道。 “无事,只不过第一次进行这么多人的传送,身体有些吃不消罢了。”风愁别淡定解释道,这传送肯定不是游戏自带的,那个只能自己用,或是紧急情况下给任务对象用,他这个是在少女配合下弄出来的,相当于让少女当阵眼,确保成功率。 少女将一张沾着些许血迹的帕子递了过来,说道:“苍师兄给的,还不算脏,一起用吧。”风愁别也不介意,接过后擦去嘴边的血迹,接着拿起少女的手,将血迹按在那一直未愈合的伤口上。 “嘶!”剧烈的灼烫感传来,少女差点没忍住想把手抽出来,被风愁别用眼神给压住了:“怕疼还划这么深的口子,我不是说只要一点血就行了吗?” 少女一脸不好意思:“第一次搞刺杀,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道嘛。” “你成功了?” “失败了_(:3」∠)” “那你激动个锤子。” “(╥﹏╥)” 识玲珑见少女哭唧唧的样子,就以为她是真的伤心了,贴心安慰:“我听义父说过,祖祭司的能力很强,是个让太师他们都头疼的人物,小黎你能够全身而退就很厉害了,不用太勉强自己。” “小黎?” 少女和风愁别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十分默契的转过头来,脸上是出奇一致的愕然。 “啊,因、因为我只知道你的姓氏,而且你看起来比我年幼,所以就这么称呼了……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换成其他的。”识玲珑被两人的表情弄得有些拘谨,表示自己可以改成对方喜欢的。 “也还好,我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有些不习惯而已。”少女回过神来,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然后转移了话题:“这次失败了,大兄弟打算进行第二次吗?实在不行我可以来个自爆,总能成功的。” “咳咳咳……”这是某个刚刚拿出水烟,就被惊得呛到的老人家,风愁别有些无语,拒绝了她想搞事情的打算:“这次过后只怕长生殿会加强戒备,不会给你轻易近身的机会。”而且也怕在剧情力量的影响下,来个有烟无伤,那就亏大了。 识玲珑则被少女同归于尽的说法给震惊到了,她自幼在不老城生活,被当成掌上明珠保护着,唯一出格的就是跟着风愁别他们去炸了长生殿,哪里见过有人把自绝说得跟喝水一样轻松。 “好吧。”少女一脸失望,她还想着早点回去,顺便拉个剧情人物去仙山呢,不过她也知道以自己菜鸡的实力不太可能,就不再提了:“那我们现在是要跟着药师去找愁落暗尘,把他儿子给接回来吗?” “这种事让愁落暗尘自己去就行了,我已经让人直接把消息带给他,估计现在已经在前去的路上了。”紫宫世家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人家父亲上门来要孩子,总不可能压着不给吧,就是不知道愁落暗尘能不能接受自己孩子从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下子长大到两三岁……话说霹雳里的小孩子都很难自然生长的,相信他已经习惯了? 思绪飘忽,慕少艾弹了弹黄竹烟管上的烟灰,出声拉回了他愈发跑偏的脑回路:“哎呀呀,还是风大夫想得周到,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再潜入一次长生殿吗?”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比他这个做任务的还要积极,好好摸鱼不行吗?拒绝内卷啊! “昨晚忙碌了一夜,她还伤到了手,自然该好好放松放松。”风愁别委婉拒绝了加班提议,拿出挺久不用的帷帽戴上,然后取出道琴:“走吧,吾请诸位去个地方。”说着,白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喝花酒。” …… 宽敞的大堂中央,身着轻纱薄裙的舞女们站在上方,挥动水袖,和着靡靡乐声灵动起舞,勾勒出窈窕身姿。周围坐着形形色色的看客,觥筹交错间,让气氛越发的热闹起来,看到精彩之处,还会拍手叫好。 因为队伍中有两个女孩子,慕少艾原本想挑个靠角落的位置,谁知少女似乎格外兴奋,拉着好奇张望的识玲珑坐在了台下,便只好跟着坐了下去,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人仿佛没看到这边有两位女子一般,都自顾自喝酒交谈着,没人看过来。 慕少艾右眉轻佻,拿了个送上来的小梨,轻轻咬了口,汁水充足,入口甘甜,并非想象中的幻觉,那么……这笑蓬莱是怎么回事,若是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被改造成魔界入口的笑蓬莱应该被毁了才是,不但完好无损的出现了,里面的魔气也消失了,就像是一座普通的花楼一样。 将小梨两三口吃完后,慕少艾扭过头,原本想问问少女风愁别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结果就看到她不知何时叫来了两个相貌秀丽的侍女,一口一个小姐姐的叫着,让侍女笑着将剥好的葡萄喂给她,颇感新奇的识玲珑有样学样,连带着肩上的小鸟都得到了投喂,看着很会享受。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吗? 慕少艾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唤了位伶俐可人的侍女过来倒酒,边喝边欣赏着台上的舞蹈,反正风大夫总不会害了他,就当是来消遣放松的吧。 一舞终了,舞女们迈着灵巧的碎步退下,接着熟悉的白衣身影抱琴走到台上,已有机灵的小二将琴桌抬上来,摆放在正中央,台上很干净,所以将琴放在桌上后,便直接盘腿坐下,帷帽上过长的白纱将面容遮挡得很严实,但从端坐的身姿依旧能看出几分恣意从容。 周围不认识的看客和认识的看客窃窃私语,一时间显得有些嘈杂。 “铮——” 清越空灵的琴音自指尖拨动中倾泻而出,如泉水般缓缓流淌,令原本嘈杂的大堂顷刻间便安静下来,曲调清澈而纯净,并无太多情绪包含在其中,却使人不自觉沉浸在其中,仿若置身于溪水潺潺的岸边,随意坐下观景,松缓紧绷的心神,渐渐忘却尘世的喧嚣。 似乎是美美的睡了一觉,没有人知道琴声是何时停止的,待再睁开眼睛时,台上的白衣身影已抱琴离开了,只余下琴音袅袅回响,绕梁不绝。 一片寂静过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大致内容都是在说这位琴师的琴艺又精进了不少,然后就是十分大方的打赏,来这里喝酒取乐的大多都是富豪,身上并不缺钱,只要能够释放下异象带来的压力,他们也不会吝啬。 慕少艾见状也丢了块金子过去,伸了伸懒腰,轻轻呼出口浊气,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想必这就是风愁别带他们来此的目的了。不过为何一定是这样一个本该消失却又突然出现,处处都透露出古怪的地方呢? 拿起一杯酒晃了晃,目光隐晦地从周围人的神情上掠过,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慕少艾轻轻抿了口杯子里的酒,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张面容,让他立刻有了答案。 是在别愁居附近的村民脸上! “药师,我们该去找大兄弟了。”少女的声音唤回了慕少艾的思绪,慕少艾起身时看了眼台上,一位体态轻盈的女子正在献舞,周围的乐师尽职尽责的拨动着手中的乐器,欢快乐器响起,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那个……它,要的应该是风大夫的正面情绪吧?” 来到一处拐角,慕少艾含糊不清的提出了询问,然而心里已有了猜测,无论是别愁居附近村民的拥护,还是近乎无偿的庇佑,以及这突然又出现的笑蓬莱,能让人感受到的只有善意,加上秋宇对此的态度偏向温和,那想要得到的就不会是什么负面情绪了。 而且风大夫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什么都压在心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负面情绪,若是做交易,那要的肯定不是容易得到的,也有可能像弦首说的那样,是在养宠物,自然要保证宠物身心健康。 少女并不知道慕少艾的猜测,实际上她都忘了之前信口胡诌的内容了,怔愣片刻后敷衍的点了点头,其实也大差不差,正规的系统可是很在意宿主的心理状况的,在被囚禁的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系统陪着,悄悄输送力量让她保持理智,现在怕是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心理疏导了。 识玲珑听不懂两个谜语人的交谈,不过她贴心的没有插话,只是打量着周围的装潢,这里和不老城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来。 少女带着两人来到没什么人的角落,风愁别此刻抱着琴,和身前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袍,容貌俊美且带着几分轻浮的男子交谈着,然后就看到那位男子从袖中拿出了一本话本,隐隐约约能听到风愁别提到了“大哥”二字。 那男子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哈,想来令兄定是对你疼爱有加了。来,我这便写上。”说着翻开话本,提笔在扉页上写了什么,然后接过风愁别递来的银两,将话本放在他手中,走之前还说了句“祝你们挣脱世俗禁锢,早日修成正果”,听着让人浮想联翩。 慕少艾:……谁和谁修成正果?总不可能是风大夫和…… 顿了顿,不自觉拿出黄竹烟管,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让有些混乱的思绪了冷静冷静,目光往走过来的风愁别手上看去,不过风愁别早就将话本收起来了,所以他什么都没看到有些不放心的询问道:“风大夫,你方才买的话本是……?” “哦,我方才听人说那位先生的话本在这里很出名,而且还是亲笔签名的,就想着买一份送给大哥,相信大哥会喜欢的。”风愁别说着,看了眼面前显示好感增加心性减少的面板,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能分神增加好感就说明不算太糟糕,等他把不老城这边的进度加快后,就让人去看看情况。 笑蓬莱里卖的话本……呃。慕少艾想了下秋宇的性格,发现他可能真不在意话本是否正经,可风大夫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吗?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药师你们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走吧。”风愁别看了眼新到账的银两,心情颇为愉快,再次感慨正规的系统就是比三无的靠谱,可惜一天只能赚一次,要是能卡bug就好了。 这话主要问的是慕少艾和识玲珑,两人都没意见,便一起离开了,在走出十丈之外的距离时,慕少艾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发现屹立着的笑蓬莱并未如预想中那样消失,欢声笑语不断传出,不禁又看向风愁别。 “药师若是舍不得,可以下次再来。”风愁别表现得仿佛不知道笑蓬莱的真实情况一般,一边取下帷帽一边笑着打趣:“不过还是收收心比较好,药师也不想让伴侣生气吧。” 正在抿着水烟的慕少艾顿时被呛到。 “原来药师有伴侣了啊,完全看不出来呢。”识玲珑顿时生出了兴趣,少女在旁边解释:“因为伴侣不在身边啊,如果在身边的话,只需要看眼神就知道了。” “要怎么看啊?” “很简单的,真心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 话题一瞬间就歪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慕少艾看着少年脸上明媚的笑意,很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公开亭。 风愁别说想看看最近有没有特别的消息,正好慕少艾也打算了解下苦境的状况,对此没什么异议,四人就到公开亭前看了起来,周围同样是来看消息的苦境居民,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只有少女隐晦的看了眼风愁别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收回视线。 此时的风愁别正在和一身绿的草君子交谈,有些npc是只有玩家和主角才能看到的,草君子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才会在看到系统提示时那么淡定的和慕少艾他们走过来。 草君子手里拿着不知名的青草,脸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与他的神情截然相反:“有几个病毒进入了本世界,需要你们去处理一下。” “哦。”风愁别点点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疑惑问道:“所以奖励是什么?” 草君子瞥了他一眼,无情的表示:“那些病毒是你们引来的,本就是你们负责解决,哪来的奖励。” 风愁别微微皱眉,略带嫌弃的看着他:“所以,你想白嫖?” 草君子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似乎想再说什么,却忽然改了口:“汝想要什么奖励?” “很简单。”风愁别松开眉宇,脸上露出灿烂无害的笑容:“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帮助罢了。只需要稍稍出手压制一下,不需要做太多,甚至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如何?” 草君子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意味不明道:“那是父子间的矛盾,生死由命,若是插手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如今这个世界尚在修复中,一个疯子临死前的报复,只怕无法承受。” 风愁别抬手理了理垂落在脸上的碎发,轻轻笑了笑,语调轻快:“垂死挣扎的反咬再狠,也只是一口的痛楚,但若是生者崩溃下的迁怒,就不只是皮肉之痛,而是敲骨吸髓了。况且……” 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一个其他世界的天道规则在自己的地盘上陨落消散,不但说出去不好听,更是说明了此地秩序存在巨大漏洞,怕是会因此引来不好的窥视啊。您觉得呢?” 微微抬眸,眼中映入对方的面容,暗沉红光一闪而过:“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