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薄荷城》 西湖醋鱼 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确实是奇幻的一天。 开学还没和老师混熟,倒是先被扣了个大班长的帽子。 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她那个万恶表哥的杰作。 用她表哥的话来说,她从幼儿园就开始一直做班长,做到初中毕业。 还不偏不倚,次次都混了个优秀班干部的荣誉证书…… 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岂不是教育的失职、国家的损失? 况且,做了这么多年的班长,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也不差这三年了吧? ok,嗯……习惯你妹! 只是和自家表哥从小到大打了这么多年的革命游击战,她深知只能智取。 毕竟爸妈那么相信他,甚至把自己都在国内暂且托付给了他。万一硬来,牺牲的只是自己被克扣的零花钱了。 可她失策就失策在,她表哥是什么人? 江市重点高中,语风的金牌理科教师,智商堪比三个爱因斯坦加一个麦哲伦,还能绕地球的三分之二,再沿着赤道航行一圈。 ……而且不仅具有超高的神智商,还具有强大的探索能力和冒险精神。 陶桃简直怀疑他真的是迄今为止所有科学成果研发的,最完美的人类结晶。 于是抗争不过,只好认命,做就做吧,差不多习惯了,确实也没什么…… 忙忙碌碌,团团转一天下来,又是组织发书,又是统计报道,仿佛拆了重组又散了一遍架一般。 况且,学校里还发生了一件那样奇幻的事,她表哥现在可没空管她,大概还在和某个学生家长的周旋调解间,忙得焦头烂额呢…… 擦干衣领下湿淋淋的长发,陶桃一手蹂躏这那条蓝色的史迪仔浴巾,长睫毛下的大眼睛有些呆呆地,还是没回过神来。 整个身子半倚进沙发,电台里又午夜循环着记不住名字的粤语情歌。 陶桃昏昏欲睡,勉强打起精神保持原则,支撑着做完了功课的预习,脑子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怪念想在打架…… 喝空了杯子里的牛奶,她舔了舔嘴角,关掉收音机。 眯着眼看看钟,果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表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忙到快飞升…… 一点多了,陶桃迷迷糊糊地想,难怪连声音甜美的女主播都下了班,难怪收音机里要开始播风云书场了…… 鸭血粉丝 身旁的男孩儿声色沉沉的,怎样也看不出情绪来。 好一会儿,他才说:“……喂,不好喝吗? “既然不爱喝,那你昨天为什么买这个?” 陶桃回过神,晃了晃手中接过来的奶茶,看着那个土土的保温杯,不免有些惊奇茫然。 怎么,这人是有什么强迫症,或是洁癖吗? ……买奶茶自带杯子,还自带保温杯,这到底是什么神操作? 陶桃总觉得是什么整人的暗黑料理,毕竟她早就遭了自家表哥的不少“毒手”了。 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她发现似乎真的是出自那家奶茶铺的,这才松了口气。 对美食、尤其是甜食向来着不拒的她,再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喝了起来。 奶茶下去大半,陶桃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本是阴差阳错,一杯奶茶的交情,现在想着,两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想到这儿,陶桃大概没话找话,却也忍不住问他:“喂…… “你手里的那个杯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也是奶茶吗?” 苏清和说:“不是。 “这是红枣姜茶,活血化瘀的。” ……果然是职业的养生啊。 陶桃一面赞叹,一面好奇地说:“不过,奶茶铺子还有卖这种东西吗?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 苏清和似乎被噎了一阵子,好一会才回答说:“没有。我自己做的。” 陶桃笑容一凝,后知后觉地说:“那……这奶茶?” 苏清和点头承认说:“嗯,也是我自己做的。 “上次的事误伤了你,这次的奶茶算我赔给你。” 陶桃摆了摆手,她虽然还有印象,却早已不记挂着那一点小事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话说……这奶茶,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苏清和道:“嗯,这个是最简单的原味奶茶而已。 “肯学几个小时也就会了,没什么难的。” 这算是陶桃平淡无奇的人生中,所见证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奇迹。 那家奶茶铺子,她从小学时就经常光顾。但他如果不说,她真的不会分辨出那味道有什么差别来…… 奶茶入口温润,陶桃心里一暖,也觉得这男孩儿很有意思。 撞翻了一杯奶茶而已,还记着要还。 不光还了,还自己亲自动手、亲自做了一杯。 最逆天的是……味道居然还特别纯正、特别好喝! 柠檬微酸 奶茶全部喝光,陶桃把保温杯还给了人家,这才慢悠悠地问道:“所以昨天,你……到底为什么在开学典礼上动手打架啊?” ……打架就算了,偏偏人挑的也是十分让人无语。 苏清和打了她们b班那个最最倒霉狗腿的、成绩却是最好的体育生。 不过人家陈晓杉到底再怎么样,也是个校队的体育生。 他一个文科生,跟人家交手,这一仗打下来,啧啧,这可真是赤裸裸地挑衅…… 况且,还是……打的人家毫无还手之力那一种、挑衅。 苏清和扯了扯嘴角,语气骤冷:“你很关心学校会怎么处理这事?还是很关心那小子?” 陶桃随口说出,多年来做班长磨练出来的威严语气,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坚定:“同学,麻烦搞清楚。 “你打的是我们高一b班的人,很不巧,而我是b班的班长。” 原本还有些的拘束紧张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苏清和收了保温杯,盖好盖子,于是痞里痞气地说:“哦……是班长大人啊。 “不过,既然是b班的班长大人,刚刚喝光了我的奶茶。 “所以班长大人会不会看在这一杯奶茶的份上,饶我一命呢?” 陶桃听着他的揶揄,被他那副哄小孩子的语气莫名逗的直笑。 不过,本来她也不是什么热爱苍生的人。 旁人的事,没有牵扯的向来不去多管。掌握分寸,向来是她认为做班长最重要的原则。 陶桃轻快地说:“喂…… “所以,快点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打架呢?” 苏清和点点头,无辜地说:“因为那个叫什么的来着……嗯,他惹我。” 陶桃想了想,若有所思:“照这样说……是私人恩怨咯?” 苏清和摆摆手,和气地说:“没多大的事情,算不上恩怨的。” 陶桃说:“没多大的事,你弄断了人家左腿腿骨、三根肋骨?” 况且…… 打架的时候分明处在监控死角,谁按理说,先动的手、先挑起争端的是谁都不得而知。 退一万步讲,陈晓杉倒下的时候,以他的身手,分明可以脱身。 可这人,偏偏最后教导处的处罚令还没下来,就主动去领了罚。 简直就是红色精神、革命传奇的延续。 ……堪比拼死撞枪口,堪比安详的英勇烈士。 此间年少 苏清和语气随和,仿佛在谈论天气:“嗯……毕竟他真的很烦,该打。” 陶桃郁闷地说:“可你这样一动手,他这样……至少还要再躺三个多月呢。 “过几天就要摸底考试了,b班历年来可都是理科的榜首。 “平均分这次要是拉下来,刚刚开学就出师不利,那b班到时候肯定要完…… “就秋菊那嗓门和脾气,你是没听见,那是绝对绝对能吼得连整个语风中学,都要地动山摇抖三抖的架势……” 但最最可怜、最最凄惨、最最无助的,不还是她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仙女班长吗? 也只有她,会承受着被秋菊姐姐抓狂暴怒、压迫扫荡、轮番轰炸……然后,和自家表哥打她小报告的终极下场。 再然后,她完美的人生里,就仍然持续着继续被她家的奴隶主表哥克扣、克扣、克扣…… 克扣吃饭时候的鸡腿,克扣休息日和假期、克扣零花钱。 靠…… 陶桃悲催地想:这些都到底还人该承受的事吗? 苏清十分敷衍地点点头,显然没有什么诚意地说:“嗯……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理。 “不过,身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身为的祖国稚嫩的花朵…… “……这样评价你最最敬爱的老师,不好吧?” 陶桃说:“怕什么,反正也是发几句牢骚。我这么机智,还能叫她听见? “嗯……谁让她总是连同我表哥一起压榨我!” ……刚刚那句“我是b班的班长”喊的好一个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的宏伟气势,如今还要信你个鬼! 苏清和回过神来,想了想,说:“……你表哥? “你说的,是陶棋老师吗?” ……自家那个人模狗样的奴隶主表哥,虽然年年都是语风高中的模范先进,但也不至于到这么家喻户晓的地步吧? 于是陶桃惊奇地说:“是……怎么,你们认识吗?” 苏清和倒是没怎么在意,只说:“嗯……认识。 “是a班的理化老师吧? “课讲的怎么样没兴趣听,倒是听说长的不赖,班里的小女生成日里都红着脸围着他的讲台转。 “啧……明明是一群恨不得穿汉服来上学报道、成绩单上,体育基本不及格的柔弱文科生。帮忙拿实验器材的时候,力气比你们班的体育生还大。” 年少有为 陶桃还真不知道他表哥这样受女孩子们的喜爱。 其实,明明就是个高冷禁欲、又藏不住尾巴的假面狐狸嘛…… 陶桃见他半晌也没动静,不免催他说:“唉,你怎么不说了?” 苏清和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她:“b班的班长大人是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是真的想上个厕所。” “……” 尽管如此,陶桃还是带着这个刚刚结识、甚至才刚知道名字的男孩子回了家。 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陶桃本着来者是客的人道主义理念,虽然她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向没什么招待朋友的经验。 但等着苏清和开了门,她也还是笑着说:“家中简陋,你……你随便坐坐。” 苏清和点点头,状似随意地一扫。出乎意料他的意料,这是一个极其温馨的地方。 淡蓝色的窗棂叫风吹得姿态婀娜慵懒、身影婆娑,阳光泼洒进来,照在一屋子的习题解析和模拟试卷上。 床头的柜子边,端放着一个纯白色的耳机,耳机下面还垫着外语教材和一摞磁带。 ……这是一个除了学习,几乎是没有什么业余爱好的人。 墙板上的钟表一下一下地响着,滴滴答答、也漫无目的,却敲打在人的心上,泛起淡然安好又毛茸茸的诗意…… 窗子旁边种着几盆绿植,全部都是小小的多肉和君子兰。 陶桃替他倒了杯冰可乐,眼下手里正考虑着,剩下的那小半瓶,到底是要给表哥做自己最拿手的鸡翅,还是偷偷喝掉…… 苏清和冷不丁地开口说:“还在担心他的成绩?” 陶桃回过神来,虽然一脸莫名其妙,但也还是问道:“我…… “我该担心谁的成绩?” 苏清和目光径直越过那杯冰块横行的可乐。勉勉强强挑了只苹果放在手心里,提醒她说:“你不是担心陈…… “陈什么来着…… “算了。你不是担心那个体育生的成绩,会拖你们b班的后腿吗? “没事,等他出院的时候,我再替他补回来好了。” 陶桃听了这句,转过身来看他,不免表情微妙。 绷不住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极不真诚的笑意。 陶桃心想,要是陈晓杉出了院就去见你,那他非要被气得放弃治疗,甚至再回去躺个十年八年了…… 浅浅心悸 陶桃想了想,还是说:“咳,那个……你一会儿能留下来吃顿饭吗? “嗯,今天是周末,不过就在一分钟前,我接到通知…… “你们眼里敬业乐业、爱生如子的陶老师,说他不回来吃饭,又要无常奉献、为人民服务去了。 “正好到了中午,我记得我大概看过一次,我们这一届师生的住宅情况。 “你家……离这里很远是不是? “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下这么多菜。留下来一起吃吧,就当是帮我个忙,不收费的。” ……虽然刚刚认识,就和人家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轻率、有些不合适的。 但有时候陶桃也说不清楚,苏清和给她的那种感觉。 仿佛一见如故,却明明是交集不多。 闲谈上几句话,就可以信赖彼此。 那种气氛,好像冬日艳阳下躺在玻璃杯里,正鲜活冒着气泡的苏打水。 夹杂着天空下,阳光和初雪最最纯粹干净的香气。味道甘甜、清清凉凉,恰到好处得实在叫人舒服惬意…… 哪怕是停下话语时、沉默着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无端叫人尴尬慌张、或是感到窒息茫然…… 似乎在他身上,那些个让人觉得无措的情绪,从来都是找不到踪迹、无处可寻的。 ……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如果没有切身经历过,就谁也不会知道。 茫茫人海中,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肌肤之亲的两个人,就好似两条没有端点的平行线。 可是一但相交,莫名就可以十分亲近。 苏清和犹豫了几秒,随即也不扭捏地答应下来。 陶桃看看那杯冰块化的快差不多了,却是一口没动的冷饮,小心翼翼地问他:“我没做过什么喝的,这个也是临时凑到的。 “那个,是可乐过期了还是不好喝呢?” ……可是,她早就看过保质期了的。 而且,她记得班里的那群男孩子,从篮球场上打完球回来,都爱喝这一类的东西啊。 苏清和的嘴角轻轻翘起,似乎是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说:“不是。可乐很好,是我不喜欢饮料。” 陶桃点点头,于是又追问他说:“……那,你喜欢喝什么呢?” 苏清和想了想,说:“姜茶。” 陶桃说:“姜、姜茶? “嗯……是那种加了姜片、煮沸的白水吗?” 莹莹月光 苏清河忍了忍,到底还是纠正说:“嗯,不过红枣滋补、枸杞安神。 “除此之外,还应该再加上些补血气的红糖。嗯,这样才算是最好的了吧……” 陶桃心想:靠,这和女生热烈欢迎、自己好朋友到来时的矫情举动,还有什么区别吗? omg!况且,这听起来更像是在交流经验、耐心指导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从来是爷们性格,身边的异性存在的概率永远高于同性。 哪怕是有时,不得不去面临关乎女生的生理问题,也常常都是抿一口凉白开,镇定自若。 然后就诸事顺利、万事大吉啊之类的,从没找过她的麻烦。 再想想,他这货应该是天天喝吧? 啧……不得不说,现在的男孩子,活的可真是精致。 停顿了一阵子,苏清和还是问了一句:“平日里,你的家人……都不在家里吗?” 陶桃说:“我跟我表哥一起住,不过我们也都有自己的房间。 “我平时呢,真的很无聊,就是写写作业、做做习题。 “他呢,也总是窝在屋子里不出来。批改卷纸、写实验报告、教案总结……简直要忙到要怀疑人生了吧?” 苏清和扒了口饭,又慢吞吞地她:“那……你父母呢?” 陶桃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笑着说:“哈哈…… “嗯,家里除我以外,就只有我表哥一个人住啊。 “真的是很孤独,所以才要留你下来陪我吃饭嘛。 “我爸妈…… “我爸妈都在国外生活呢,我早就习惯了。 “因为我爷爷和奶奶都是温哥华人,所以他们在我很早的时候,就搬去国外移居了。 “不过他们工作都是很忙,大概偶尔几年才有他们的消息、他们也才会回来看看我的吧? “不过,跟着我表哥这个万年的老光棍,倒也还算是挺不错的。 “毕竟我从小就是他带大的嘛,真的也早习惯了。 “嘿……说起来,我是不是还有四分之一温哥华的血脉呢? “哈哈,我是不是要成名了? “因为在国内,混血儿真的是很值钱的吧?” 苏清和轻咳一声,动了动嘴角,由于被女孩儿的那些话深深震撼,却也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这一刻,他感到有些无力。 因为他知道,任何的安慰,她都不需要。 挺拔白杨 她说的那样随意从容,真的好像早已习惯,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吧。 无奈自己那样的倔强,也那样的张扬。 一顿饭匆匆忙忙、也快快乐乐地吃完…… 陶桃起身去刷碗,看着十分内心正挣扎纠结,恨不得直接操刀解剖了、看看那杯冰可乐结构的苏清和。 心里好像真的装了一杯红糖姜茶,味道和温度都暖乎乎地蔓延开来,竟叫她生出了点不舍来…… 苏清和喉结滚了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个,能替我打包一点带回去吗? “我……” 陶桃抬起头,蹭了蹭脸上凉凉的泡沫水渍,抬起头听到他的话,就笑着说:“……当然可以了。 “你知道吗,我表哥每次总是嫌弃我,其实明明很好吃的对吧?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既然你这么赏识,那就多谢啦。 “你肯多捧场,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一激动,语速就是挡不住的极速运转。 苏清和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勉强回过神,道了声谢,想了想,又提醒她说:“嗯…… “不过,看起来,你很喜欢吃苹果是吗?” 陶桃就着海绵碗刷和洗洁精,继续捡起水池里的盘子快乐地搓了搓。 ……实在是想不通这家伙和苹果又有什么愁怨梁子。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说:“是啊,苹果酸酸甜甜的,那么可爱,当然很好吃啊。” 苏清和笑了笑,真诚地露出两只白白尖尖的虎牙,耐心地说:“但是,其实饭后的半小时内…… “最好不要吃水果,不要不信。 “百度百科上有科学依据的,你可以试着体会一下。 “你们b班不都讲究,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吗?” 碗筷刷干净之后,被放回原处。陶桃看着他的背影,好笑着摆摆手,说了句“学校回见”。 心想,其实b班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死板固执、那么不近人情吧…… 苏清和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闲来无事仰望天空,满大街梧桐树的叶子郁郁青青。 叫人有的时候,想开心地蹦起和它分享心情,有时候烦恼地想要拿它发泄倾诉…… 不同的时候,是不同的心情。 但无论是哪种情绪,这片干净的街道上,它活的十分神气。 如果不搭一条梯子上去的话,你也许永远也抓不到它的。 长青松柏 没什么原因,它就是可以无端长的高大。 纯白色的树干整齐到千篇一律,几只麻雀懒散地坐在树枝头上侃侃而谈。 它们叽叽喳喳的,听得出语气很吵、但也很轻快…… 它们打量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也并不期望谁会注意到它们。 苏清河同样打量着它们,看着看着,莫名就觉得十分亲切。 二十七路公交车行驶过站,苏清和跟着人群缓缓流动上了车。 前排的小孩子说:“妈妈,快看,这有一只瓢虫。” 那女人回过头来,看清楚后顿时浮夸着惊叫出声说:“啊呀……你这孩子,快扔掉、扔掉呀。 “要是弄脏了衣服怎么办啊,真是的……一只虫子,拍死了就好啊,有什么可看的。” 而后,那只可怜的卡其色瓢虫就这样结束了生命,被那女人又准又狠地拍死了。 ……苏清和揉揉眉心,不想再听下去了。 蓝牙耳机连接到手机上,音量调开到最大,车厢里吵吵闹闹的一切,仿佛就都与他毫无关联。 窗外下起了大雨,头抵着玻璃窗后面,苏清和仍然是没有什么情绪的,他既不担心、也不抱怨。 想着,反正他是要坐到终点站的,不必与司机有什么交谈。 索性也就在最角落的位置里静静地坐着、静静地不知在听些什么…… 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带着和这个城市一样的漠然。 雨势愈演愈烈,脆生生地打在雨刷器上。 眼前最前端的玻璃,起了一层霜雾。司机靠着道路右侧,停下车来,早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一片银杏叶被扫落下来,贴在公交车外层的车窗玻璃上…… 他下意识地要伸手想去摘,刚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雨水夹杂着扑面而来。 那边又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咒骂说:“哪个的不知死活的……开什么窗户! “冻死了啊呦……吃什么长大的都?社会公德啊,不知道吗?” ……被这样劈头盖脸、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吼得一愣。 苏清和仔细想了想,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说上些什么,到底还是关上了那扇窗户。 等他整理好情绪,回过神来再去看时,那片凄凄惨惨、四处飘零的叶子,早已经决绝地不在停留、被风吹的不知是流浪到哪里去了…… 奇异薄荷 嗯,没错…… 乾隆的爸爸是雍正,雍正的爸爸是康熙。 嗯,话说…… 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圆心到圆上任意一点的距离,处处相等。 手中的课本被换成了语文和数学,学科本是讲究文理。 她却也不管,究竟两者是不是毫无关系。 ……就像萝卜和荔枝扔一个盆里,扒拉扒拉蘸点水,切都不切,就放在一起爆炒,简直是生捏乱造。 要问怎么了,那还是个一言难尽的开端。 陶桃小考的时候,阅读和写作加起来没及格,又秋菊姐姐劈头盖脸地告起了状。 正巧,陶棋刚刚抽空,批完了那张她自知发挥失常的,几何小考模拟试卷。接到电话的同时,两张卷子朝她递了过去。 确实是递了过去的,而不是砸了过去。 一向让家长们颇觉得欣慰的,就是语风高中老师的良好的教学心态和强大的师资力量。 这年头,脾气好又有本事的人本来就不好找。 更何况,还是能顶住压力、不被学生气死,还能在振作起来,黑板上指点江山、活蹦乱跳来给你讲题的老师了…… 也许是学校多次提出规定,教师要多多关爱学生。 既然为人师表,更要如沐春风…… 可是,关爱这群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怪物们,实在不易。 不过悲惨的是,放在陶桃和这个霸王奴隶主身上,仿佛就容易解决,并且好解释多了。 因为两个人,真的不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果然,奴隶主没那么容易放过可怜的无产阶级。陶棋敲敲卷纸分数的边缘,一脸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来,说说吧。” 这是他作为老师,一贯教育学生的方式。 对……沉默。 沉默,亦是等待着学生开口,打心理战,无疑是致命的折磨。 她看了看卷纸,绝望地怀疑有时候自己是不是真的记性不好,或是没那个天赋。 那些个不是“之乎者也”、就是谁是谁爹的玩意儿,根本完全就近不了她的身嘛。 靠…… 说句实话,康熙的爸爸到底是谁,那还要问他的妈妈好了。 如果连她妈妈不知道的话,那会不会是抱错了? 所以,建议她索性再接生一个吧…… 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就好解释多了。比如,康熙的妈妈都不知道的问题,我们又哪里知道? 晨风轻扬 再比如,那个语文书中说谁是他爸爸,谁就是谁啊? 不服不服,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嘛? 语文书又不是康熙妈妈编写出来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里痛快了之后,陶桃还是认命地说:“那个,咱们商量一下,能别扣零花钱了吗? “亲哥,我真的只剩下两块钱了坐公交车了,下个月不能再惨下去了……” “我背,背背背,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面面俱到、倒背如流…… “月考肯定及格,大考小考、逢考必过,背背背,背背背……” 陶棋却丝毫没有动摇,推了推镜框继续说:“怎样学不重要,提高成绩才重要。 “高一而已,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必须达到全榜前十。” 陶桃听了颇有些乏味,年年都定目标,烦不烦啊…… 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说:“亲哥,那个……你高一的时候, “嗯……我想想啊,你那个时候的理科班,满打满算下来的话,怎么样也要有两千多人吧? “话说,你成绩考了多少啊?” 陶棋似是陷入了回忆,想了好久才确定地说:“第一次月考,一千七百三。” 陶桃惊讶地不行,她记得小时候明明是个学霸的表哥,竟也经历过这样平庸无奇的阶段…… 说:“那后来呢?” 陶棋依然平静地说:“第二次月考,五百七十三。” 语风成立以来,就一直被尊封为重点高中,成绩从来不容置疑。 可想而知该是何等的努力,短短一个月内就追的上,这几乎不可思议的飞快进步,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才还是刻苦了。 鬼使神差,陶桃又问:“……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月考,你考了多少?” 陶棋继续平淡地说:“第三次是期末考,第一。” 陶桃惊奇地说:“全班第一?” 陶棋说:“……全榜第一。” 陶桃听得愣住了,不由得有些五体投地的心服口服。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爸妈放心把自己,托付给这样一个大她九岁、除了长的好看、脑子灵光了点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的亲戚了…… 陶棋说:“所以,高中的功课没有考研那么难。 “每一科的成绩很好提,我虽然没教过语文,但也当过学生,学过语文…… “没什么难不难的,足够努力的话,你也可以。” 都市雾雨 陶桃又拿了一堆新卷纸,随口问他说:“那个…… “亲哥啊…… “据说,你高考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个成绩考出去的? “那……为什么最后考的师大,做了老师呢?” ……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明明,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啊。 陶棋一脸认真地说:“嗯……这个大概可以解释为,或许我真的热爱教育事业、真的想造福人类吧。” 屁嘞…… 陶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行了吧,我信你才真是有鬼。真当自己是女娲娘娘? “我的天……还造福人类? “亲哥啊,你怎么就不知道造福造福我呢?” 陶棋干笑了几声,才说:“哪里哪里…… “我教过那么多的学生,但真的是最偏爱你了。 “怎么了……祖国亲爱的花朵,是卷纸还不够做吗? “我明天再去找二十套历年的高考模拟,来给你试试?” 陶桃,当机立断地塞了好几块苹果,堵住他的嘴。 忙不迭地关上房门,美其名曰闭关修行。 毕竟她表哥的那张嘴啊,真的一贯是万分灵验、说到做到的。 陶桃刚带上耳机准备学习听力,门外又听她表哥训她说:“丫头啊…… “你太懒了,语文和历史都学的不够好。 “语文要带着参加高考的,不如我找几个你们班的老师,然后自习的时候给你补一下知识点?” ……耳机里,一男一女谈论天气的单元对话,根本没听进去几段。 陶桃满脑子都是前几日保温杯里,那杯味道神还原的奶茶,想着想着,就咬着笔杆发起呆。 门外没了声音,她才想起来回答说:“啊,不要了,不要补了…… “亲哥啊,你们手下教的a班,是不是有个叫苏清和的男孩儿啊?” 陶棋想了想,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但应该还是想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回答她说:“嗯……有的吧。 “长得……据说还挺耐看的。” 陶桃也仔细回忆了一下,总而言之,苏清和的那张脸,耐看确实是百分之一百五十的耐看,真心没得挑。 ……只是,为什么又是据说啊? 陶棋倒是没给他解释,陶桃早就习惯了自家表哥,从来只知道量筒烧杯,对馒头花卷六亲不认、除了方程式和实验结论之外,其他概不关心的模样了。 易冷烟花 陶棋反应过来,才说:“咳……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你们学生有一句话好像非常流行,叫什么来着…… “我想想,叫‘颜狗’……对吧? “所以,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要我帮你追他吗?” 房门“咔嚓”一声,忽然被打开,隔空一个抱枕砸过来。 陶棋摸摸鼻尖,有惊无险地躲过,推了推镜框又讪讪地说:“那,好吧…… “不过,如果你想要找他补语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记得听牧老师说过,他的文科成绩,在全榜上确实是很好。” 陶桃鄙夷又绝望地叫了一声,哼哼唧唧地掀掀嘴角。 ……果然,她就知道。 她表哥这个人啊,天生就是一张禁欲脸。 要说是谁还能叫他稍微上点心的,也就只有这位仙气飘飘的牧姐姐了。 唉……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她这么美,怎么不算是个美人吗?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惜她就是个胖乎乎、傻兮兮的杨玉环。 ……你妹的,敢情不是一个朝代的,压根不带她玩儿是吧? 不光不在一个朝代,陶桃发觉,有时候自己,连脑子也不怎么灵光…… 尤其是做阅读时,总结的理论知识,背什么都是背一瓢、忘一箩筐。 卸下的耳机,挂在瓷白的脖颈间。好像个难得乖巧了一回、却没得到夸奖的熊孩子。 微微有些颓废地泄了气一般,此刻,正随着她看书的动作撒着娇,一摇一晃、一摇一晃的…… 别开眼,陶桃狠下心来不去看它,视线又艰难地,移到那本论文阅读材料的考题卷纸上去了。 夜深的小巷子里,总是很安静。 难得知了歇了,出乎意料,照在人心上的,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 窗外望去,街道旁梧桐树的叶子,也很快就要落得枯黄了。 它们终将会消落殆尽,它们终将被环卫工人们辛勤地清扫堆放成一座座丰收金黄的小山。 它们会成为这座城市未来新一年的养料,为这个城市更加注入蓬勃的生机和新鲜的血液…… 寂寂的落叶声,倒听得人无端惆怅…… 陶桃把便签贴在密密麻麻的,那面张贴这学习计划的墙壁上。 那枚粉红色的便签,在学习计划和试卷分析中,迅速占领了一席之地,显得格外注目。 西风归雁 陶桃喊住他,说:“喂,你……不上晚自习吗?” 苏清和回过头,摔了摔身后全黑色书包,看起来好像十分不想理会的样子。 但认出是她后,似乎是出于礼貌,才终于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嗯,不上。” 陶桃,担忧说:“不上晚自习的话……作业写的完吗? “不会的题,没有老师帮你解决该怎么办呢? “拿的出时间复习吗? “况且,文科那么难,功课跟得上么?” 苏清和说:“哦……我成绩还好,功课不听也跟得上。” 语气里平易随和,却满是少年人的顽劣轻狂。 和他之前认识的苏清和,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陶桃不放心地想了想,还是问他说:“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或者说…… “你一定要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吗?” 苏清和平静地看着她,说:“是啊……其实,我觉得就挺重要的。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成绩和排名的。 “比如,我也有我的选择。 “我真的赶时间,现在要去工作。抱歉,借过了……” 陶桃下意识傻兮兮地让开路,她想起牧老师的那个档案。档 案里面写着,初中老师对苏清和的评价:内向的、寡言的、沉默的、毫无存在感的…… 甚至……是执拗的。 以至于考得上高中,不论是哪所,都完完全全是叫人意外的。 而他的初中老师也说过,他的家长会是从来没人参加的。 可她表哥又说过,小牧老师说他的成绩真的很好…… 这和她心里所认识的,那个温润的、会把奶茶做得十分好喝的、肯默默吃掉她一整桌子暗黑料理的男孩儿…… 其实他们截然不同,却又不可遏制地泛起微妙的相似。 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哪一个都不是,亦或者,哪一个都是? 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陶桃猜测着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她才犹犹豫豫开口说:“那个,你……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其实你可以……” 苏清和摆了摆手,仿佛耐心耗尽,不愿再多说一般:“没有…… “你想多了。 “嗯……我真的很好。 “好了,就这样。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上自习课而已。” 无端迷惘 隔着一面校墙,苏清和不见了人。 陶桃不肯死心,出于对朋友的关怀担忧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个清楚明白。 于是,陶桃干了这辈子自认为最有勇气、也最大胆的一件事:翻墙逃课。 两人半高的校围墙,男孩子跳出去都并不是什么易事,更何况是从小养在深闺里、极其恐高的陶桃大班长…… 果然,等到陶桃颤颤巍巍、十分艰难地爬到墙顶。勉强稳住自己,看到脚下悬空的处境,瞬间就懵得不行。 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浑浑噩噩、茫然地好像一只找不到家、快要被人贩子拐走的……唐老鸭。 傻了好一会儿,苏清和似是也早就料到她不敢翻下来。 淡蓝色的干净球鞋下面,脚步声放肆响亮,仿佛挑衅一般,却仍旧是越走越远…… 陶桃对着那不紧不慢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手边还抓着苏清和落在学校的书包,他似乎嫌弃麻烦,根本就没想着要背出去……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各班负责的老师们马上就会清点人数,几个主任打完了值班卡,也都会在外巡查。 仿佛是最后的机会,所以,再不走的话……就是真的再没办法能跟上了。 想到这儿,陶桃深吸了一口氧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 就这样,冒着赴死且必死的心态,苏清和的书包被甩了下去,陶桃默念了几百遍“佛祖保佑”、“功德无量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阿弥陀佛齐天大圣八戒救救我”之类…… 心里冒出无数个念头来,诸如什么“唉,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是这回真摔下去,缺胳膊断腿成烈士了,自己一辈子也没考个全榜第一啥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还没人领情没人埋,多遗憾啊……” 在陶桃以为自己为无产阶级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并且即将香消玉殒了的时候…… 忽然感觉到她身体“扑通”一声落了地,随即,心也就跟着落了地。 趴跪在那书包上,陶桃挪了挪膝盖,发觉除了膝盖红红的、有些肿痛之外,还是能动的。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废话,这说明她还活着呗。 陶桃擦干了眼泪,劫后余生的快感蔓延而上,仿佛空气都是格外清新澄澈的。 时光天堂 翻出了校墙,就犹如跳出井底的乖乖青蛙。 这墙外的世界,此时看起来,又是另一番别样的景色了。 ……诶? 陶桃眼前一亮,原来这边居然还挨着海州街嘞。 难怪平日里晨读的时候,总是隐约听到这边传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嘈杂声。 这声音里,有唱曲儿逗鸟遛狗的贵妇人、有卖白菜一角钱也分毫不让的街边小贩、有拼了命地吆喝,甩货甩出跳楼价的服装商家、有因为的涨价了几角钱,用老家方言疯狂骂街,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叫人一看起来,就知道他是十分愤怒的老大爷、也有二话不说,开锅就是杀猪炖菜来卖的寡言屠夫…… 它们准时地出现在每一个的清晨、出现在每一个散发着阳光的日子里,发出一长串平淡的、并不复杂的、甚至是单一的音调,来叫醒这座贪睡得像个孩子、总是迷迷糊糊到会叫人忘记了时辰的南方城市。 不过大多数时候,所有单一的声音汇聚到一起,就真的显得十分惹人讨厌、并且真的很嘈杂。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它们的喜爱。 以至于,一向所谓“上了岁数真的心脏不好,受不了吵闹”的大爷大妈们,似乎也从来没有人去投诉过这件事。 相反,他们神气地怀揣着退休金,认真又警惕地和摊主正讨价还价、推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各式各样时髦的购物车里,瓜果梨桃、鱼肉蔬蛋,应有尽有地叫人咋舌…… 可以想象得到,每当听到这个声音,他们诈尸一般、欣喜地从床上爬起来。 睁开一双老眼,却仿佛被点燃了熊熊斗志。奔赴砍价战场的路上,脑子里一刻不停思考着“今天是猪肉涨价还是白菜掉价”之类的问题。 ……大多数时候,民以食为天,这都是无可厚非的。 但看得出来,显然,它们比年轻人更加热衷于,加入疯狂地消费行列当中…… 那声音很大、而且传播范围极远。以至于甚至有的时候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习以为常的、甜甜腻腻的幸福感…… 不过,陶桃至始至终,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幸福可言。 她的英语听力,会在更早的时间段叫醒她。 没办法,这是他那表哥,早就定下的规矩。 卡布奇诺 哦……头疼,这该死又万恶的高中生活。 不过,海州街嘛,整个市区里最闹的街道。 不管白日黑夜里,算不上十分繁华,却总是吵吵嚷嚷、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拿这样的一条街道作比,它在这座城市里,顽强又欣喜地存在着…… 它像是一个班级里明明不被重视的小孩子,却依旧很兴奋地、几乎是每时每刻地、都想要向老师展示和表现着自己,以求得到赞赏和表扬。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欣喜而不知疲惫。 这样一想,好像也真的,就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天边连夕阳就快要落山了,月牙儿刚刚飘起来,那飘渺的、淡淡的光晕,给这层湿漉漉的、微凉的海面上,渡起了一轮金黄的丝线…… 这话其实可以说,是叙述的十分文艺高雅。 高雅到说不定可以去参加,文艺汇演上的诗朗诵、甚至运气好的话,赶上作文讲评课,吝啬的秋菊姐姐还能给一个a+的超高评分。 但很多的时候,不管你想象力有多丰富,现实总会笑着招呼你,然后在你扑过去的瞬间,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正等着你…… 看起来,太阳斜落山、余晖映沧海,表述起来真的简单,也真的让流淌的笔尖快活极了。 ……仿佛身临其境。 但这块四四方方的土地上,真的没有什么山啊海啊,那些所谓的、可以供酸腐文人发牢骚、谈理想的东西。 说什么寄情于景、志在四方,有时候在某些场合、某些人面前,真的是很可笑的。 ……人们认为没必要懂。 对大多数人而言,毕竟还是萝卜白菜的现价是多少,更来的经营实惠些。 好像只有“全球猪肉价格疯狂上涨,至今已经涨到了几块几毛、几分几角”这样与时俱进的话题,才会普遍引发全社会的广泛关注。 人们理所当然地以为,文人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睛那几条腿嘛…… 有什么好稀奇的? ……确实,文人也是要吃饭的啊,又不会长生不老、又不会招财进宝,真的没什么好稀奇的。 脚下还有早晨赶集时留下的,菜叶和咸鱼没人清理。 陶桃仰视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就快要二十年的城市。心里却第一次挤出几丝缕好奇、陌生和迷茫的情绪。 半糖咖啡 奇怪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怀揣着份好奇。好奇之余,又带着无端的陌生和迷茫…… 情绪的变化,找不到源头,这样的认知,多少叫陶桃有些不知所措。 拍拍膝盖沾上的尘土,愣了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疑似,摔出了精神错乱后遗症的缘故。 脑袋里一片浑浑噩噩,还总是有些神精兮兮的…… 陶桃勉强扶住墙角,竟然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 歪歪扭扭、颤颤巍巍绕了三条街道,一直拐到光明街角,也没有看见苏清和那厮的影子…… 追来追去,躲猫猫一样。 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况且,她这人天生,就有超级强大的毅力和行动力。如果一定要做什么事的话,没有结果之前,从来不会轻易回头。 但其实这条路上,总共也就这么几条街道嘛。 所以她笃定,只要一直走下去,总是能够找得到他。 果然,在围着海州街和光明街之间,来回绕到第七圈的时候,某个声音慵懒又猝不及防地响起,吓了陶桃一跳:“喂,那个。 “嗯……我说,你这人…… “刚刚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怎么还跟着我啊?不上晚自习了啊? “可是,就算是b班的班长大人权势滔天、神通广大,管天管地、日理万机。 “但也不至于……就管到我头上来了吧?” 陶桃刚刚喘匀了气,听到这儿,早就顾不上形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拔高了声音说:“苏清和,明明是文科榜上的学霸,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语风的ab班,向来是历届中考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地方。 实力对抗,全市的精英,几乎都集结在此。 不仅是拥有最强大的文科师资,作为ab两班的学生,很多时候,更是一种无法被企及的荣耀。 如果不具备十分耀眼的成绩、和强大过人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应对能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此时,这个a班难得的人才,居然逃课,居然浪费资源,简直不可原谅! 不过,苏清河听了她的话,却有些哭笑不得:“所以……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这么不要命地跟着我? “那个……白天上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晚上上班,养家糊口。 怎么就……自甘堕落了呢?” 加冰奶茶 陶桃没好气地问他:“……你很缺钱吗? 苏清和说:“不然? “不然在你眼里,我的人设难道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或者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吗? “还是说……我在你眼里,从来都是招摇过市、从来也都是一副很有钱好骗的样子吗?” 第一次教训人,虽然对方要比她盛气凌人、理直气壮得多。 但她知道不能退缩,闭了闭眼,也只好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说:“苏清和,你、你别不知好歹。” 苏清和依旧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但是语调被莫名拉的很长:“啧啧…… “看来算我倒霉,班长大人今儿个心情不好,难怪用词这么犀利。 “但说真的啊,我就旷了个课而已,到底是哪儿招你惹你了? “又哪儿让b班的班长大人觉得,不知好歹了?” 他似乎特意将“b班”两个字,咬的很重。陶桃懒得和他争,哼哼唧唧没好气地说:“喂…… “你不是说自己缺钱吗? ”我这儿呢……也不多,一共还有十三块五,可以暂时先借给你。 “嗯……放心,不要利息的。 “那个,以后别再偷偷出来找工作兼职了。 “你一个高中生,还要高考,会很耽误学业的。” 苏清河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又不是高三,着什么急复习呢?成绩好就行了呗…… “再说,语风的晚自习不分哪个班,理科课占主导从来是惯例。 “你们b班,倒还没什么影响,都是那一个样。 “但a班,真没有几个人肯看那些个无聊透顶的抛物线、坐标轴、电路实验和气体反应…… “所以,也真是的没有几个人愿意听。” “……哦。”一路上安安静静,陶桃走在前面,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苏清和走到半路,也不跟着了,过了一会才停住叫她:“喂…… “你到底认识路吗? “我上不上那种东西,倒真的是无所谓。 “但你不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吗? “和我一起旷课的话……合适吗?” 陶桃闷闷地问他:“怎么?怕我出事,牵连你吗?” 苏清和愣了愣,转眼又像是学了川剧一样,变脸奇快。陶桃没有回头,只听他好脾气地笑着说:“嗯…… “怎么会,是怕我牵连了你而已啊。” 指尖糖果 陶桃又不说话了。 不放心她不知道,认不认得路的情况下,还自己一个人不肯放弃地、满大街地走来走去。 苏清和没办法,只得推了今日份的工作。 就这样陪着她,索性没话找话:“喂,b班的乖孩子…… “第一次旷课吧? “咳……我倒是没有带坏你的意思。 “不过,怎么说呢,你这人其实挺倔的…… “那个,过了这么久都不回去,不怕陶老师私下里教育你啊?” 陶桃转过身,沮丧地说:“我表哥吗?担心什么,他早就不管我了吧……” “额……”苏清和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失控,想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语气里甚至还带了丁点儿的哭腔。 陶桃尽量看起来,十分平静地叙述说:“苏清和,你知道吗…… “表哥说,昨天我妈咪她们,在国外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苏清河也跟着她一起蹲下来,笑眯眯地说:“那很好啊,是你的……亲弟弟,对吗?” 陶桃点点头,却是一下子抱住他,不肯撒手。 埋在胸口的声音,小声呜咽着,十分委屈地说:“可是…… “可是,我跟他们已经快要三年没见了,我好想他们啊。” 苏清和叹了口气,随即就回应她说:“嗯……我知道的。” 有人愿意,听她絮絮叨叨的倾诉,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陶桃继续说:“其实……国外对生育计划的规定,向来是很严格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生一个外籍的baby呢? “家里没有性别歧视。所以同父同母的孩子,又究竟哪里会有什么不同呢?” 苏清和想了想,点点头也说:“嗯…… “我想你说得对,真的没有什么不同。” 陶桃说:“是啊,却是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也只不过是一个在身边,一个就快要,三年没见了而已。”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叹息声打在胸膛,苏清和平复了呼吸,才对她说:“陶桃,听我说,你是个很坚强的人,别这样想……” 陶桃说:“不……你没有立场这样命令我。 “别再这样说。 “我不想坚强,真的……做个孩子多好。 “喂……苏清和,我怎么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居然在羡慕那个人刚刚出生的孩子,我真是没救了,我……” 特浓伴侣 她实在没办法再开口说下去,对她而言…… 大概承认这件事情,似乎真的,有些难以启齿、或是不知所措吧。 可是,如果可以足够任性的话,谁不想去羡慕一个小孩子呢? 胸口闷疼得简直快要窒息,膝盖也酸得走不动路,她猜想自己现在肯定头发乱糟糟、校服乱糟糟……全身上下,都是乱糟糟的。 并且,就在此时此刻,还无理取闹地,像个情绪已经失控掉的疯子…… 唉……这副样子被人撞见了,才真的是丢脸。 她确实没有迷路,可心里却十分庆幸,这个a班的男孩子没有离开。 他甚至,还愿意听她这些个破碎的、扭扭捏捏、又一言难尽的唠叨…… 苏清河的肩膀上湿了大片,他没赶她,她也不想起来,索性就这样赖在了上面。 偶尔有几滴眼泪,呛着掉进鼻子里,咸涩难安得叫人猝不及防。 她猛咳嗽几声,最是受不了这种味道,泪水却越掉越急,到后来,也只能徒劳又疲惫地调节着,二氧化碳和氧气变换交替的节奏,一点点深呼吸起来。 ……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氧气,灌进身体里,陶桃把脑袋往里面又钻了钻,仿佛将苏清和当做,是个临时搭建的小窝棚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阳气重,他明明穿的很少很单薄,身上却到处都还是热乎乎的,像个超大版的暖宝宝一样,叫陶桃一点也不觉得冷。 眼睛红红的,陶桃还是固执的不肯起来。说真的……现在的她,太害怕面对这个世界。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才是最好。 满腹的酸涩和难过,说出来却显得既恶毒,又矫情得不可饶恕。于是她只是哭,自顾自地哭着、不停地哭…… 大半个肩膀上的校服,几乎全部湿透。眼泪爬进来打湿肌肤,挂在身上粘粘腻腻,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不说话,苏清和似乎是怕打扰了她,跟着没动、也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陪她。 不是为了告诉她,“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之类。 只希望在她难过的时候,回过神来就知道……他在。 这个注定不眠的夜晚,天空闪着几颗星星,又好像有些阴霾。 冷风肆虐扫荡,一方狭小的天地间,两个少年,彼此相拥,悲伤而美好。 花开微凉 见她稍稍平复了下来,苏清和想了想,对她说:“喂,班长大人…… “反正你现在,也不想回学校里去了,对不对? “嗯,那个……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吧。” 陶桃懵了几秒,颇有点后知后觉。直到反应过来,才迷迷糊糊又疑惑不解地问:“啊?你说……什么?” “唔……”没得到回答,她有些不满,却还是委委屈屈地,期待着他开口。 那语气里,带着点儿浓浓的鼻音,鼻涕也跟着,在苏清河身上蹭啊蹭的。 看苏清和一丁点儿也没嫌弃她,索性彻底打消了顾虑,又安心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乖乖趴下了。 苏清和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糯糯软软的触觉,从手掌心里传来,像甜甜的奶油芝士蛋糕,化开在心间,让人不免会有些心神荡漾。 苏清和玩心大起,他的手指很凉,又瘦又长的、几节完美的指骨,把她圆乎乎、沾着点泪痕和鼻涕的小脸,蹂躏到变形……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一样了,有种微妙的变化,在心底作祟。陶桃实在被捏得不太舒服了,才别别扭扭地偏头甩开,报复性地在他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 苏清和缩了缩手,倒也没同这个原本就闹脾气的小朋友,一般见识。 反而是腾出另一只手,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才继续说:“好啦好啦……快松开吧,属狗的么你? “不闹了,我要开始讲咯。” “哦……”陶桃瞬间变乖。 苏清和没给人讲过故事,她这样安静,他倒显得拘谨,缓缓地开口说:“咳…… “故事的女主角嘛……是我的奶奶。” 陶桃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他:“唉,为什么是奶奶,而不是妈妈啊?” 苏清和不满地停下来,也孩子气地哼了一声:“啧…… “听我讲完嘛。 “不要打断我,搞的多尴尬,你这人好讨厌啊。” 陶桃立即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小声说:“哦,好,那你讲吧……” 苏清和神情认真,说:“我奶奶当年,据说是省城部队里来的志愿兵。 “那年我们这边的镇子,发了洪水。奶奶帮着村子里的百姓,在坡度高、受损相对不是很严重的地方,重新搭了几个临时的窝棚。 叶落梧桐 “但那之后,洪水还是没退下来,她也就跟着部队,在村子里驻扎了下来。 “他们的部队在那里,待了很久,甚至很多人,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 “之后经人介绍,她认识了爷爷,怎么说呢…… “那个年代的思想,嗯……可能就觉得,挺合适的吧。 “后来,他们彼此同意,商量着就结了婚。” 陶桃点点头,因为还想再听下去,于是又继续追问说:“那……再后来呢?” 苏清和想了想,情绪忽而就低沉了下去:“……再后来吗? “嗯,再后来……奶奶就成了烈士。 “那时候的她,才二十岁。 “刚生下我父亲,她就又跟着自己的部队,去别的地方抗洪。 “有一次,志愿兵部队,在我们临省救援的时候,她是队里的领导,为了救一个刚满月的男婴,被埋在了水里忽然倒塌的房屋下面。 “于是,她真的就……再也没能回来了。” 故事有了一个,这样猝不及防的结尾,陶桃的心情也并不轻松,甚至是有些复杂。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纠结了好久,最后也只能是,轻描淡写地调侃他一句:“喂…… “没想到你这人不学无术,但老一辈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不愧是a班出身的精英人才。 “就连讲个故事,都仿佛真的像,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苏清和却是谦虚地推辞说:“哪里哪里……班长大人过奖了。 “熟能生巧、真的是,熟能生巧而已啦…… “其实,如果你爷爷要是,也天天这样朝你嘟囔个百八十遍,你也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懒得理会他的揶揄和不正经,陶桃难得忍不住感慨说:“……那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而且你爷爷,一定是一个,很深情的人吧?” 苏清和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回答说:“嗯…… “是啊,活着的人,用了一生苦等死去的爱情嘛。 “这样看来,怎么说呢……的确是挺深情,但也蛮苦情的。 “不过,班长大人你瞧……嗯,其实真的,我也可以很深情的。” 陶桃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苏清和继续说:“啧,班长大人啊…… “如果不是小的迁就着你,指不定你现在,还在哪个骨科医院里挂门诊号、吊着盐水袋呢。 风归有声 “嗯……是我故事讲的太好了,你被感动了吗? “就算是这样,但是善良完美、一身正气的班长大人,不是来劝我从良的吗? “喂……怎么还没把我,拉回人间正道,反倒是自己先哭起来了?” 陶桃胡乱擦了擦脸,快走几步,把他甩在后面,才故作十分嫌弃地说:“……唉,你怎么这么吵啊,闭嘴。” 苏清和听到后,就哭丧着脸跟在后面,甩甩被她弄湿的肩膀和袖子,闷闷地说:“啧……冤枉。 “班长大人这真是……过河拆桥,拆的毫不犹豫啊。” 陶桃捡起地上的书包丢过去,这才打断他说:“喂…… “别一口一个班长,少来啊。 “我这家里小门小户的,跟你可不熟。 “还好你是a班的,要是在b班,我真是非要疯了不可……” 按说,学文的、尤其是男孩儿,应该是很矜持、很傲气、很不好追的吧…… 可是,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样,百年不遇的机缘巧合,才会促成他这样,看似不讲理,实则又丝毫都叫人,挑不出错来的……极品文科生啊? 这样鬼马古怪、思路清奇、又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在班级里,真的待得下去吗? ……可是据说,他人缘真的很好,可怕的那种好。 只能解释为,是……天纵奇才?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嗯……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我……我其实,还是很受欢迎的。班长大人,不要总打击我这种,平民百姓的自信心啊。 “不过,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五好青年。 “但其实……如果说女孩子的情绪,在这个时期很容易受到影响的话…… “嗯……那我,还是挺阳光向上的吧?” 陶桃转过身来,苏清和歪着头,慢慢地打开书包拉链。指了指里面那好几层,厚厚的海绵垫子。 垫子原本是叫书包的黑色,完全盖住的。如今全部被拉开,随着他灵活的指尖,一点点暴露在的空气中…… 米白色的椅子垫上,缀着那一点淡淡的红色,在小巷子里的路灯下,有些分外惹眼…… 陶桃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就尴尬地忍不住,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对他说:“那个……抱歉了。 “给我吧,等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好了……” 沙滩脚印 苏清和也没勉强,索性递给她说:“行吧行吧…… “不过,那个,你以前真的以为……我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吗?” 陶桃点点头,说:“是啊,那个,我说过,我看过你的资料……” 苏清和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嘴角才说:“我的资料?哦哦,你说升学那个啊…… “所以,就因为我是个转学生。 “你就脑补出了一部,八十多集的连续剧。 “猜测我家世显赫、所向披靡? “披靡、显赫到……还是那种动一动,就能把整个江市,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或许,我一个不开心,就能把所以人扔进海里,喂倒霉乌龟和乖乖鲨鱼?” 虽然他说的有点夸张,但陶桃想了想,还是补充说:“而且,开学典礼的那天,你还……” ……还那么明目张胆地,单挑打架。 苏清和说:“那件事嘛……早说了是他活该。 “喂喂喂,班长大人,不要岔开话题啊…… “啧……你们这样的姑娘,是真的很好骗。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啊?” 陶桃想要辩解说:“那个,其实我……” 苏清和打断她,忽然说:“喂,告诉你个秘密。 “我真的是自己考上来,只不过发挥不太好,当时是踩着录取线过的。 “啧……怎么说呢,这都能过,命挺硬的吧。 “我自己都不可思议,反正……也随便你信不信了。” 陶桃立即配合地点点头,颇有些崇拜地说:“嗯嗯,当然信啊…… “牧老师给我的试卷里,我看了你这几天的小考成绩,做了图表分析档案。 “我虽然看不懂,你的答题方法。但按照数据来看,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 “分数……是真的很高,起码比往年入学的状元,还要高得多呢。” ……高到可以,引领整个,强悍的精英a班了。 苏清和回过神来,才愣愣地说:“啊……谢谢了。 “不过,你的数据,也真的很厉害呢。” 无法可想,哦……这果然,是个可怕的女人。 陶桃停下脚步,心底有些奇怪,于是问他说:“你……还不走吗?” 苏清和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回答说:“哦,我还好,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先送你回家吧,海州街上,这个时段很乱、不太安全的。” 玉米甜汤 “你……不回家吗?” 苏清和慢悠悠地,跟着她走在后面。 走近了才停下脚步,回答她说:“嗯,先送你回家吧。 “这个时间段上,海州街有点乱、不怎么安全的。” 车不多,但天气还不错。 暖黄色的层层光晕,算不得刺眼,与月光相比,却又显得分外明亮。 ……街灯把路上的人影车影,都拉得长长的,地上的落叶,连脉络也都被看得清楚。 宽阔的街角旁,陶桃与苏清和,也都先后开始启程。 的两人,在铺满落叶的人行路上,并肩走着。 路边一排的小摊上,花花绿绿的牌匾下,其实是有些吵闹。 但好在黑夜里的本质,实则是无声寂静的。 没过多久,烧烤和麻辣烫,那味道飘过来,摊主正用地方话,吆喝着其他那几种,不知名的小吃…… 两人地走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苏清和就被呛得,有些难受。好一会,缓过来才对她说:“喂……那个,班长大人啊。 “考试的事,其实我自己会解决。 “钢笔,还是还给你吧。 “啧……德国的钢笔,看起来挺贵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嗯……毕竟,中国有句古话,无功不受禄嘛。” 陶桃说:“有功的,有功的……那个,今天谢谢你陪我,耽误你不少事情了吧?” 苏清和回过头来,十分狐疑地说:“啧…… “唉,这个词,是像你这么用的吗?” 苏清和说:“喂……我要是不送你,你会不会很害怕?” 陶桃想了想,才犹犹豫豫地小声说:“……嗯,一半一半吧,其实还好。” 苏清和问她:“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回家的?” 陶桃回答说:“……哦,有公交车。” 苏清和“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嗯……那也是很远的吧? “公交车停在街角,巷子里那条小路,晚上走的时候,还是挺黑的吧…… “嗯……下次,要我送你吗?” 陶桃想起他刚才的话,摆摆手,急中生智地运用起来:“不用了、不用了…… “……那个,无功不受禄的嘛。” 苏清和也学着她的语调,笑嘻嘻地说:“啧……有功的、有功的,谢谢班长大人抬爱,还这么关心我的成绩啦…… “嗯,对了……还要谢谢你的钢笔。” 可爱太阳 “嗯,那个……” 苏清和回头看她,故作揶揄地说:“……嗯?怎么了吗? “我这么乖巧可爱,难道在班长大人眼里,又犯事儿了吗?” 陶桃简直要被他气死,苏清和闷闷地地抿着嘴角,不一会儿,又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清清朗朗,好听到……叫她一下子想起,在他的温柔之下,似乎一向是这么霸道嚣张的。 看着陶桃那副简直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这才收了玩笑。正色起来,语气却哄孩子一般地说:“好啦好啦,嗯……知道了,我不闹了好不好? “你说吧……啧,耳朵好使,我听着呢。” 陶桃小声说:“那个,我……我听说你文科很好。” 苏清河闲不住,没一会儿就打断她说:“啧……我的成绩,当然是很好。 “不过,班长大人啊,你想说什么,何必卖关子呢…… “你连我的摸底考成绩,都做了档案和分析数据。 “咳……那个,我还能说点什么呢? “小到我连哪里丢分,是什么原因;大到我家住那里,人员构成,你都查的这么细致入微…… “甚至有些事,记的比我还准、知道的比我还清楚,佩服佩服…… “说真的,我要是明星的话,狗仔和特工,都没你这么敬业的。 “所以,真的是谦虚了…… “又怎么只会,只是‘听说’而已呢?” 陶桃压了压冲天的火气,难得没有和他吵,只是言归正传地和他说:“那个,麻烦一下……我想找你帮我补补语文课,可以吗? “只在周末的时候,就可以了……” 苏清和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连连笑着说:“好啊好啊,你还有蛮有眼光的嘛…… “我讲的吧,应该比起那些校外的、什么金牌名师之类的。 “啧……怎么说呢,的确是实用多了。 “不过,那个……我收费也是很贵的哦。 “唉……你确定吗?找我一个天天旷课的教你,陶老师放心吗? “不怕被我带坏了思想吗? “啧……语风不是历届历年来,都提倡‘思想教育发展为核心’的吗?” 陶桃有些心虚地说:“嗯,其实,我表哥……很喜欢你的。” 苏清和说:“唉…… “管他呢,那就先教你,一个学时的课程好了……” 水果沙拉 陶桃点点头,想起来才说:“嗯,学费的事……” 苏清河见她当了真,有些好笑地解释给她说:“哦……那个啊,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然,像班长大人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我怎么好意思,私下里黑你的学费呢? “啧……不过,倒也不能算是无偿的。 “嗯……那就拿这个,来抵学费好了。” 苏清和抬起头,喉结上下滚了滚,正在朝着她笑。 那只钢笔,在他的拇指和中指间悠哉悠哉地,转啊转。 在每次,快要摇摇欲坠的时候,却又很是从容、淡定地回归正轨…… 陶桃别过眼,故意避开不再去看,不然,就总觉得十分头疼、又有些担惊受怕。 苏清和收了手,终于不打算,再折磨她和她的那只笔了。看向她时,温温和和地说:“喂……放心吧,我收下的东西,平时都是经常能用得到的。 “所以,不要再是那副痛惜的表情了,好不好…… “反正我又不会,还给你了。还有,你可以监督看看,那个……我真的会善待它的唉。 “啧……不过真没想到,这外国来的洋玩意儿小家伙,跟我在一起,还挺合拍的嘛……” 陶桃想着也好,至少这样,他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报酬收得稍稍,名正言顺一些。 而她也可以,没什么后顾之忧,不必再觉得亏欠他,终于能安心学习请教了…… 嗯……这男孩子善解人意,做事,也是让人,想不到的细心周全。 ……可以说,真的蛮两全其美的。 陶桃问他:“你回家吗?家里还有人等着你照顾吧?” 苏清和甩了甩袖子,就笑着回答她说:“嗯,是啊。 “不过也还好,我留了饭和饼干在家里。 “对了,那个……上次的事儿,是你过后,去找了老沈吧? “算是帮了我,谢了。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家长该找楼下的哪个邻居,来顶替呢…… “啧……高中的老师啊,怎么一个个都精的,跟爱因斯坦家里养的海豚一样。 “唉,简直麻烦透顶。 “而且,明显没有以前那群,傻不拉几的狍子,好糊弄了。” 陶桃想了想,还是说:“其实,老师也是……” 苏清和说:“啧……少来,别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我好着呢。 “喂,说点正经的…… 浩渺星空 “那个,下次见面时,还要不要我给你带一杯,少爷亲手做的奶茶啊?” 陶桃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苏清和说:“好啦,知道了。 “早点休息吧,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带的。 “只是,下次不要再,把我认成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真正的少爷啊,是不会连一杯奶茶都嫌贵,还要亲手做给你的。” “啧……不过,做就做吧,反正就也还好。 “爱喝就做给你好了啊,感觉有点奇怪,但好像也没什么的。 “唉,想我追女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做过,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吧……” “喂……舍得回来了?” 陶桃有些别扭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陶棋没回答她,淡淡抿了一口桌角的咖啡,语气随和地,仿佛在谈论萝卜和白菜,哪个煲汤更有营养…… 他说:“嘿,你知道吗……你回来的时间这么早。无法可想,这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你清楚家里的门禁时间,向来是雷打不动的,不过就是在赌。的确,再过半小时,我就要落锁了。 “我只能说,真的很遗憾,没有把你关在外面……” 所以,她日理万机的表哥重出江湖,难得在家里见上他一面。结果,他的目的居然就只是,想把她锁在外面,然后晾上一宿? 嗯,丧心病狂、这可真是丧心病狂…… 陶桃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吹了吹,等到不烫了才说:“今天不是有a班的自习的吗? “你回来的也很早啊…… “所以,爱岗敬业的陶老师,是就这样抛下你的学生们、然后翘班了?” 昏黄的读书灯下,陶棋看起来气色差极了。 天知道他这一周,到底才睡了多少个小时。 但令人佩服,哪怕日日里吊着苦咖啡,他的体力和行动力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此刻,他依旧能冷静地发问说:“喂……说说看吧,你和那个男孩儿之间,是怎么回事? “陶桃,抱歉,我和你的父母、还有你,我们都冷静一下。 “坦白来讲,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john的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确是让你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 “但你要明白,无论如何,这都丝毫不能成为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谁都不会因为一个小孩,而改变对你的态度。” 鸡蛋卤面 陶桃随手拣了个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啃、一边静静地看他表演。 被迫听了,二十多分钟的训斥和唠叨。 ……明明是在教育她、或者是埋汰她。却愣是被自家表哥,搞的像在给领导作报告一样。 那场面堪称气势恢宏、长短句结合、逻辑条理清晰严明、丰富多彩引人深思、修辞手法说用的铺天盖地,也不为过…… 晚上就这么跑了出去,害的自己饭都没得吃。 陶桃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但身体,终归是革命的本钱。而且,她的这场“革命”啊,还真不知道,要打上多久呢? 搞不好一把火上来半桶油,指不定,也是红色传奇的持久性、八年抗战呢。 啧……说八年都少了点。 很多时候,陶桃清楚自己,不想做逃兵,但同样的,她也不想做烈士…… 拿起第二个苹果,准备张嘴开咬时,她难得扯着耳朵听了听,他说的那几句,人模狗样的官腔话。 以前,需要陶桃表态的时候,他都会悄悄踹她一脚。 反正,他也从没指望过,她能认真听。她呢……也常常都是事不关己,就是来走个过场,“嗯”一声,也就完事了。 但现在听着听着,却又觉得,真的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于义正言辞,被他训斥,陶桃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惊讶于他强大的感染力,陶桃一面还没回过神来,一面又赞叹,自家表哥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数理化全才不说,原来连口才和语文,都修炼地这么霸道…… 难怪校庆活动的时候,校长总要他上台讲话了…… 不过再精彩好听,内容也终归是没意思的。更深露重,陶桃难免听着听着就呵欠连天、脚下踩空一般地虚软,坐着都有点坐不住了…… 就好像是午夜剧场里,播的热播剧一样,太晚了,瞌睡虫爬上来,明天还有各种的工作。 疲惫,早就磨光了人们的兴致,因此,收视率是从来不高的。 昏昏欲睡的时候,陶桃神奇地一个挺尸,顿时从沙发上爬起来。 头发刚刚被滚得乱散散的,好像从哪个拍恐怖片的剧组,刚刚客串回来一样…… 陶棋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说实话,真的有点被吓到。 北京春卷 陶桃却自认为,早已给足了这群大人的面子。怎么说呢……陪他们玩,真的是很无聊。 无聊到,还不如叫她,带最讨厌的小孩子呢…… 于是,在那边陶棋准备要结束收尾、而那边终于要来上几句,总结的时候,陶桃毫不留情,关掉他手机里,漂洋过海而来、大洋彼岸的视频电话聊天。 翻了翻白眼,陶桃离开沙发,裹进被子里,头也不抬、却是闷闷地感慨说:“啧……这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妈啊。 “每次都监视我,行为举止真是幼稚得可以。 “靠……真是祖宗啊,连训我,都要从头听到尾。 “连我们班秋菊姐姐,都不用这一套了好吗?” 陶棋十分头疼地问她:“……到底谁是祖宗?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她是你亲妈。 “你从小就倔,她还不是怕你脾气大、又想不开,到最后还是自己折腾自己吗? “还有,其实,john挺可爱的,也没有错啊……” 陶桃不耐烦,索性一声也不吭。陶棋靠在她床边,还是接着说:“喂,你以前总怪她抛下你。 “现在都知道她是在关心你了,还往外推她干嘛? “说说,你们都多久没联系了? “她心里也不好受,你服个软会怎么样?” 转过头来,陶桃不耐烦地回答说:“她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出于愧疚。 “我搭理她? “开什么玩笑,搭理她之后,你还问我……能怎么样? “当然是会死的啊,哦,我的亲哥……” 陶棋被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到不知该说什么好。勉强打起精神,却头一次毫不退步:“……真是能耐,倔驴一样,那你倒是死给我看啊。” 陶桃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他:“亲哥,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喂,来真的啊?” 陶棋十分为难地叹息:“算了…… “不过,你什么时候……对待感情,能像对待计算几何面积一样,理智一点、认真一点啊……” 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小,就独立习惯了的缘故。 对待感情,尤其是亲情,人都说血浓于水。 可她除了觉得陌生之外,好像面对父母的关怀,还真的……确实挺冷淡的。 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是的天生,但她太清楚那种感觉了…… 火腿汉堡 她暗暗的那种痛苦、那种挣扎,和那种无望…… 一身孤勇、却也一脸无畏。 像是张开双臂、去拥抱刺猬的人,他们都是囚徒,迷迷茫茫找不到方向,于是,都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因为不敢靠近,所以就显得格外冷淡,但越冷淡,有时候,就越是渴望。 因为不能靠近,所以就越觉得十分渴望,但越渴望,有时候,就越是冷淡…… 回过神来,拽着他躺在床上,陶桃坐起来,有些迷糊地对自家表哥说:“啧,行了啊你。 “……我爸妈又不在这儿,你差不多也得了。 “那么损我干什么,我都快成年了,不要面子啊。” 替她盖好被子,陶棋这次是真的,被气得欲哭无泪:“喂……你还知道,自己没成年啊? “那你说说,今晚和那个a班的学生翻墙出去,到底干了什么、是怎么回事? “陈主任找不到你们,今天差一点报警,你知道吗?” 陶桃翻过身去,钻进被子里,哼哼唧唧地说:“亲哥啊,功课上,你随便指导,再不顺心,给我几脚都行。 “可是感情上的事,你明明自己,都搞得一塌糊涂,少来教训我……” 陶棋说:“没大没小的……” 陶桃点点头,却仍然小声地说:“哦……是吗?那你追到小牧老师了吗?” “喂……我好歹是你哥,在这世界上,比你还早生了九年呢。 “你能不能也给我,留点面子啊?” 陶桃不以为意地说:“是啊,才大我九岁而已。 “你就算大我九十岁,按老祖宗的辈份论,不也还是我哥吗? “不然,还能是我太爷爷啊? “再说了,你这a班的老师,其实,当的还挺称职的嘛…… “喂……苏清和的事,本来是要动校令处理的吧? “但到了最后,还是你,去找老陈说了情的吧?” 陶棋没抬眼,却是有些好奇地求证:“……所以,他知道了?” 陶桃解释说:“没有没有…… “你不想让他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嗯……他以为是我啊。 “不过我知道,老陈这人嘛,面子比命都贵,下了处决说一不二。 “况且这次,可是在开学典礼上捅娄子……一般人铁定是说不动他的。 “我呢,就是一学生。哪有你陶老师……这么神通广大啊。” 香草味道 陶棋淡淡地说:“嗯…… “我跟他又不熟,本来也不是要他感激我、报答我的。 “再者,就算是我要他报答…… “那才真的是为难他。因为我的要求……丝毫不夸张地来说,他根本就做不到。” 陶桃不死心地问他:“……说说看,什么要求?” 陶棋看了看她,轻松地说:“放心……我一个老师,成天给人讲课的,能有什么过分地要求? “数学的函数和分解因式,我都不强求。只要他学好理化,他做的到?” 陶桃说:“要不……我替他考?” 陶棋说:“半年的饭费减半。 “……想瘦的话,其实你完全可以试试。” 陶棋一脸“我就知道”的鄙夷表情,继续说:“所以……对我来讲,除却彼此的身份限制,我承认,他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但在语风,作为一个老师的立场上,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生…… “所以,于我而言,谈不上喜欢、也不能说讨厌,只是觉得……嗯,很遗憾,我帮不了他。 “我们的人生,是根本没有必要,产生任何交集的。” 陶桃表示理解:“别说的那么绝情嘛。君子之交,一开始,都是淡如水的…… “更何况,你还帮过他,他还是你的学生呢。 “我们的陶老师,不是一向把学生,都当做自己亲儿子的吗?” 陶桃说的声情并茂、苦口婆心,陶棋漫不经心地听着,却是明显不买她的账:“……亲儿子? “所以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多么天才,生的出他这样一个……只比我小了九岁的儿子?” 陶桃心想,我的亲哥……这真的就是个比喻…… 况且,你要人家给你做儿子,人家那么优秀,也未必愿意的吧? 不满的、委屈的,又哪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陶棋才没理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摇摇头接着说:“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从没认真听过,我的一堂课。 “对a班的学生来讲,他们文科出身。的确……这些不会成为主业,可以理解。 “虽然,我们语风的教育理念,一向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有希望、有潜力的孩子。 “但是,我可以十分肯定、没有意外、和特殊情况地说,他真的对任何理科,都完全不感兴趣……” 试卷纷飞 “哦……”这一次,陶桃真的无从辩解。 陶棋想了想,到底还是说:“陈主任的事,我也不是为了他。 “如果……你跟他关系还不赖的话,记得告诉他,保证总榜的成绩就好。 “嗯……牧老师最近为了他的事,几天几宿都睡不好觉,担心他的总榜成绩,会掉下来。 “你看过吗?今年c班的成绩格外地好,直逼ab两个班,文科榜的第二……居然是c2的。 “而且,就文科组研讨分析的结果是……c2的那个,虽然被他甩出很远,但是错的都是,卷面上的基础知识,进步空间很大。 “所以很棘手,因为那小子的丢分点,都在致命项上……” c班中等资源,仅次于ab两班。总共分为c1班、和c2班。c1主理科、c2主文科。 其中倒是不乏有,当年压分数线的时候,遗漏过几个,发挥失常的高手存在。 但论实力和气势,怎么说也应该……是比不过ab班的。 毕竟在两个班里,哪一个不都都是真刀实枪、视高分如性命、誓与排名共存亡的疯子吗…… 听到c班连续上榜的消息,陶桃也略微有些惊讶。 按照前几年的数据来观察,原本的c班连抢占前二十,都只有被两个班踩在脚下、团灭的份儿。 今年的文理榜,都各是二十进十三,战绩居然比ab两班,加起来还有好。 虽说名次高的不多,但也真可谓是气势正盛、风头正紧,简直嚣张的霸道…… 陶桃小声说:“或许小考而已,真刀真枪的月考赛场还没来,你该放松一点,别那么神经兮兮的……” 陶棋卸了眼镜,他一向不是什么乐天派,疲惫地摇摇头:“小考确实是,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一连几次的小考,都是这个成绩排名的话,那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甚至,惊动了文科组,不得不召开研讨会。 怕影响到她,陶棋只能宽慰她说:“嗯……b班现在,情况倒是还好。 “至少……有你,和那几个前排的男生撑着。 “但那小子现在,身上寄托在整个a班……” 他的成绩很好,因为翻出最近一次的小考成绩来看,他是第一。 陶棋说:“他以前升上来的中学,不是语风的子校。所以底子怎么样……也完全是不好说。 泡泡糖机 “况且…… “他还不接受,学校除课程意外的任何培训和活动……包括自习。” ……准确的来说,除了要备战高考的高三党,只关注成绩以外。 要知道,高一高二的掉总榜,尤其是,站着金字塔顶尖的ab班。 那就是全班拖后腿的千古罪人、十恶不赦,要被定在十字架上,批斗和杀头的…… 不管文科还是理科,除却主项外,数语英全都要带上排名。 ……月考总榜,向来是所以高中生的人间炼狱。 嗯……毕竟金无足赤,意思是说全才真的很少。 不可否认的是,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弱项。无论功课上、学术上,亦或者说……乃至生活也不为过。 它们隐没在,那些个几乎快要被所有人,遗忘的旧时光里。 偶然被不经意地翻出来,它们总是在一瞬间,就极速地满血复活。 然后又开始故意折腾或是叫嚣着,让你头痛心烦,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而如今,压抑了好久的那种感觉,又开始潜滋暗长了…… 背上弱项,就好像带着拖油瓶负重前行,每个人都清楚,拼的就是意志力。 ……没有捷径,只能逼迫大家增强自己的弱项。 现阶段的雪中送炭,显然要比锦上添花,要有进步空间、也有效的多…… 可是,让一个文科生用元素周期表,推导方程式吗? 啧……果然,光是想想,都觉得凉薄惨淡、人生无望。 她原本以为,苏清和是谦虚。 可是,回家翻了升学的成绩资料,才知道,他的理科,根本都是接近个位数的…… 难怪她要说,自己是踩着录取线,进语风来的。 江市语风,啧,省里人才辈出的名校嘛。 ……不过,说起那种自成一派、独特清奇的排名方式,也真算是挺奇葩的。 无奈,家长、和社会各界的反响,却是意外地好。 陶桃想了想,叹息说:“那他的总榜,岂不是真的很吃亏?” 替她掖了掖被角,陶棋起身说:“c班的前十,虽然只占一个。但是,前二十占九个,确实强悍。” “而且,文科榜的第二……” ……一个十分可怕的排名。 陶桃问:“既然……他不上自习,学校都知道了。 “……那理由呢?” “我记得,咱们学校会有一个申请表、填原因的吧?” 提拉米苏 陶棋想起来,就回答她说:“那个申请表,他没填。 “但是牧老师,曾经在他第一次旷自习的时候,就问过他。 “我记得,那时候他说…… “耽误他时间,嗯还有……耽误他工作。” 啧……这语气,简直比校队的体育生,还要嚣张。 ……哦,这无处安放的猖狂啊。 陶桃叫住他,小声说:“喂……算了。 “帮我把这个给牧老师,就当替她,给苏清和赔罪的好了。” 陶棋回身,看着她手里,那团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十分不放心地说:“……你拿的,这是什么东西?” 陶桃说:“燕麦片呗。 “我的亲哥……不然,还能是砒霜啊?” 陶棋斟酌了一下,还是对她说:“……不用了。” 陶桃直接撇给他,说:“嗯……牧老师那么累,确实是叫人怪心疼的。 “你收着吧,我又喝不惯这个。 “那个……那个谁说,可以的抗疲劳、调节免疫力的。” 陶棋狐疑地说:“他送的吗? “我看算了,不会真的是砒霜吧……” 她解释说:“……没有没有,怎么说呢……也算是我要送的吧。” 陶桃刚刚说完,就听自家表哥十分嫌弃说:“喂…… “你这种,平时枸杞和百合都分不清、连水都不愿意多喝一口的人,还能记住这些功效?” 陶桃笑嘻嘻地回答说:“嘿嘿,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他教我的呗……” “哦”了一声,但自家表哥的脸上,却显然是写满了不信。 陶桃说:“啧……对啊。 “给我资料、还有那么多卷纸分析……人家帮了我那么多。 “我良心发现,想要报答她一下……怎么这么困难。” 陶棋依旧无动于衷,淡淡地评价她说:“……你什么时候,有良心过了?无事献殷勤。” 陶桃摊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滚了一圈,难得正经,厚着脸皮地感慨说:“唉……我的亲哥,不要那么打击我。 “有时候呢……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性的本真、和善良的……” 陶棋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嗯…… “我从来都是相信这个世界的,只是单纯的,不相信你而已。” 一个灰太狼的抱枕,朝她表哥甩过去,陶桃当即怒了:“……有完没完,别废话,你到底收不收啊!” 苹果酸奶 “喂,陶桃…… “人民的好班长,不要命啦…… “”我秋菊姐的课,还敢走神?勇气可嘉。” 熬了一夜没睡,陶桃困的不行。但看到是自己死党同桌,也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应付说:“哪里哪里,在皇军面前,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尤毅明显不信:“……快死开吧,每次睡觉和旷课,都抓不着你。你个披着羊皮的狐狸。” 陶桃趴下继续睡,过一会儿,才闷闷地问上一句:“唉?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话说,你语文也没比我高几分啊…… “那为什么你的版本……披着羊皮的,是狐狸。 “狼的戏份杀青之后,被它妈妈叫去、回家吃饭了吗?” 尤毅说:“不是的。 “……因为狼,已经丝毫不能,用来形容你的狡猾了。” 陶桃不以为意:“……是吗? “哦,那很不幸……那作为一个演员来讲,它可真是太不敬业了。” 尤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吧行吧……瞧你这一脸憔悴的怨妇模样,劝你还是继续睡会儿吧。 “那个,一会儿秋菊姐姐回来,我再叫醒你好了……” 陶桃迷糊地点点头,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对了,今天谁监自习?” 尤毅想了想,指着她斜对面的那个方向,说:“自习啊……还好,今天管的不严,老陈请假了。 “咱班嘛……我看看啊,应该是轮到陈辰了吧。” 陶桃抻了抻胳膊腿儿,抬起头说:“行了,那差不多了。 “陈辰的话……就起来吧,那不能再睡了。 “铁定的一百遍《出师表》,加检讨……罚抄,还要写标准楷书。 “我又不是梁静茹,哪来的勇气……” 避开陈辰的目光,尤毅小声说:“睡吧,没啥……我替你看着呢。” 陶桃轻轻扫了一眼,立即十分鄙夷地说:“喂……就你那七百多度的眼神,分的清白天黑夜吗? “你连自保都困难,我要是信你,那才不仅准被你坑惨、还会被你秋菊姐姐怀疑智商……” 尤毅不但没理会她的嫌弃,反而兴奋地拍着她说:“……喂,不和你闹了,快看快看! “喂,那个是不是a班的……在上体育课啊?” 陶桃随手翻了翻,说:“嗯,我看看啊…… “……对,应该是吧,怎么了?” 红枣姜心 尤毅扫了眼她手里,顿时发出土鼠般的尖叫:“我去,不会吧…… “……陶万能,全年组的课表,你都搞的到?” 陶桃随手撇在一边,慢吞吞地回答说:“嗯……是啊。 “这个东西……还算有点用处吧。不然怎么能搞清楚,秋菊姐姐的动向呢?” 尤毅免不了感慨说:“陶万能,你这一辈子,将来要是,像我们这群键盘侠一样,写写代码什么的混日子,真的是可惜了……” 陶桃看他一眼:“不做代码,还能做什么? “学物理,又不是为了修汽车、或者是盖楼、学化学,又不是为了炸学校…… “其实理化这些东西,平时是真的不太常用,也挺骨感的。 “而且我们就业的范围,好像确实也是挺小的。” 就像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爱因斯坦在拒绝,出任以色列总统时,说的那句:对我而言,其实方程更重要。 人的追求,很多时候,都是一条广阔的海,深沉的、波涛汹涌的、望不到边际的…… 每个人海里的颜色,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是冰川时代前,湛蓝色的冰河、有的人则是岁月静好时,翠绿色的湖泊…… 也许在一瞬间融化、成就千古的美名,也许会因为一日之寒、而无奈结冰…… 生活的魅力,太多时候在于,它的奇幻和多彩。 其实造化,也真的弄人。我们越是渴望被理解,越是渴望被尊重…… 有的时候,付出与结果在不经意间背道而驰,我们反而就越会觉得,失望、和一种拉也拉不回来的,无限悲伤。 生活是个骗子,大骗子,全国作案、全国逃窜、还不会受警察叔叔的追捕、和通缉的那种…… 但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记得,我们永远不能尝试着,去做那种从不流动的、漫无目的的、甚至是有一天,平凡到让自己,都为之厌恶的……一条死海。 这是她那人模狗样的表哥,教师职业生涯开始的第一天,在教参书上留下的一行小字。 中学时候看到,觉得果然是书读多了没好处,写起字来到处都是文邹邹、人模狗样的。 现在她仍然在想,比别人多会画了几条线,就真的能靠这个混饭吃了? ……你问未来到底会怎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怀揣着迷惘的。 棉花被褥 尤毅大大咧咧地感叹说:“唉……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理科女生,中考之后能挺进b班的,还真是不多。 “要不……你去当个特工算了。” 陶桃光是想了想,就立即否定他说:“啧…… “怎么说呢,我其实还是挺柔弱的……个人认为觉得职业黑客,还是能接受的,特工就算了。” 尤毅说:“黑客妹妹都是很温柔善良的,哪有像你这么……” 她想了想,连自家表哥都表示,受不了她总是抱大腿的举动。 陶桃摸了摸鼻尖,十分自信地问他:“喂,除了不穿裙子之外。啧……话说,我哪一点不温柔?” 尤毅晃了晃眼镜,一脸笃定地说:“不……相信我,你只是不善良而已。” 原处的有道人影跑来,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搭在肩上因为松松垮垮地甩动着。这一瞬间,不禁叫人看得格外心动。 尤毅被吓得“乒乒乓乓”、心里简直是小鹿乱撞、而反应在表情上,难免就有些傻傻的呆愣。 陶桃被尤毅晃的晕头转向,还没看仔细人脸,那边就听苏清和擦了擦汗,有些关切地说:“喂……你没事吧?” 奈何苏清和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陶桃身上,尤毅弱弱的有心、却是根本插不上话,于是也只能酸酸地蹲在一旁,难过地画圈圈。 陶桃笑的有些不解:“那个……你说我吗?” “……我怎么会有事啊。” 苏清和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圈,发现她真的完好无损之后,表情变得复杂,而又有些意外。 陶桃回过神来,才小声对他说:“喂……我表哥,人真的很好的。 “放心啦,真的没有欺负,未成年儿童……” 苏清和也压低了身体,趴在她耳边说:“好,那不拖延了,我说正事。喏……我的练习册。 “随便看看,不会的来问我。 “理论命题性的问题,好心建议你……不要自己研究,也不要去找咱学校的那帮老师。 “啧……怎么说呢,我的东西,别人一般都看不懂,尤其是笔记。 “还有,再提一点规矩。我的书,不管是什么书…… “任何时候借给你,都不可以勾画。做得到吗?” 陶桃点点头,没想到他的效率这么高,昨天答应要收她为徒,今天就布置好了要预习的课业。 曲奇饼干 接过那本厚厚的五三,看见尤毅还在对着窗子发呆,陶桃好奇地问他:”喂……人家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尤毅收回目光,继续淡淡地评价说:“啧……刚刚那个,绝对会入选语风的新校草排行榜。” 陶桃有些惊奇地说:“……你认识他?” 尤毅暼她一眼,怜悯得一副在关爱弱势群体的模样:“喂,苏清和嘛…… “最新一期变态小考,文科榜的第一嘛,人气很火的……谁不认识他啊。 “嗯……不过怎么讲呢,他好像体力不太好吧? “你看看,也就才跑了几个体测那么远的距离嘛,就喘成这样…… “那么瘦、还那么冷漠……所以,显然就不是我的菜嘛。” 尤毅慢悠悠地解下一道代数的计算题,而后那十分经典的夺命兰花指,又被再度翘起。 陶桃一时间嫌恶得不行,忍不住埋汰他说:“啧…… “你好歹堂堂正正的、是咱们b班的学委。 “明明一大好青年,你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儿吗?” 尤毅十分奇怪地问她:“喂,哪里不正常了吗? “……这个世界上,你们能多一点宽容吗? “京剧社团的老师,都夸我兰花指翘的最好呢…… “唉,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谁还没有点兴趣爱好啊。 “像班长你这么,优秀又有品的人…… “作为每次上战场,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不支持就算了,至少理解我一下嘛……” 的确,从初一开始,两人就次次考试,都是同一个考场了。 扫了眼苏清和画的错题解析、和出题重点。 那隽永的字迹,甚至叫陶桃越看、越觉得有些女气。 苏清和的字迹,确实是清秀玲珑、无可挑剔的。 如果不是陶桃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字如其人,这么一回事啊。 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陶桃不咸不淡地评论说:“嗯……唱京剧就算了,还选最俏的花旦。 “你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既有灵魂又清奇啊。” 尤毅快要被打击哭了,看看成绩单,才终于挺直了腰杆,继续朝她叫嚣说:“那个,清奇怎么了…… “本学委我……我可是理科榜的第一! “第一懂吗?第一! “渣渣……本学委是你们,永远无法触及的白月光。” 芒果布丁 陶桃十分憋屈地说:“一道选择题失误而已,我就比你低了三分。” 尤毅说:“低我三分……理科榜第七,b班第四。 “你个渣渣! ”所以,你难道不应该,理所应当地、稍稍佩服我一下吗……嗷! “白雪公主她恶毒的后妈,说不过就说不过……你居然踩我!” 被戳到痛处,手里的东西转了个圈,陶桃十分无辜地眨眨眼,笑嘻嘻地对他说:“喂,那个谁,再敢跟我提成绩…… “小心我真的,拿你骨灰面朝大海、然后毫不留情地、去喂乌龟啊。” 尤毅继续不知死活地、开始他的长篇大论:“可是……说真的。我觉得,榜七挺好的啊。 “啧,上上次的小测,你不是才排二十一吗? “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平衡多了呢……嗷!你别过来!” 陶桃,漫不经心地说:“啧…… “那个谁……你个榜一。 “对我说这话,无论如何……都真的好假。” 可气的是,这厮居然……每次都是理科榜一! 尤毅又夸张地翘起兰花指、捧住心口,一脸惊恐地说:“喂喂……你手里的那个凶器,是什么东西啊? “我要是在这儿英勇就义了,算不算工伤? “嗯,给报销吗? “话说,你这是……刀?” 陶桃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是啊…… “不过很不巧,还是瑞士的。 “我平常都用它来切苹果的。 “现在用它来防身,也挺好。 “啧,它还没伤过人呢……所以,你想身先士卒、先试试吗?” 被忽悠的神乎其神,但陶桃知道他肯定会信,因为就连校门口小卖铺里、五角钱一柄的玩具刀,都能吓得他怂成乖乖狗。 ……他从来都是,很怕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尖锐物品的。 果然,没过多久,那边就一副“你是大佬”的表情,乖乖地趴下来、蔫在一旁了…… 陶桃正被五三里那一群、天书一样的文字叙述和符号替代,搞的晕头转向、简直快要癫狂到、精神错乱。 桌子的另一旁,正热火朝天地进行演算、推论、并顺利流畅地,慢慢得出结果……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又游刃有余。 草纸上公式翻飞,那声音叫陶桃心里觉得痒痒的。 恨不得立刻也跟着抄起笔、加入那片、真正属于她的战场…… 桔子果冻 百忙之中,尤毅抽出空闲来,问她说:“喂……到底行不行啊,喝口水吧你。 “老实交代……是不是真的快休克了?” 差不多是、真的被逼疯了的缘故。陶桃红着眼,不断咬牙切齿地碎碎念:“闭嘴,别说话……我爱学语文、学习使我快乐。” ……是吗?呵呵呵。 可他还是觉得、看着自己的代数式和几何图、倍感亲切。 而且,是越看越亲切的那种…… 尤毅摇摇头,应付她说:“那个什么,呵呵呵……那你自己快乐吧,不用分享了。 “唉……真是有点儿活见鬼,难得见你这么认真嘛。 “要知道你这副模样是在看刘备和诸葛亮,怕是连秋菊姐姐、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都要被吓掉了吧……” 陶桃没怎么抬眼,只是淡淡地评价说:“……啧,讲的怎么跟评书似的,内容跟情节、哪儿有你比喻得那么夸张的、和波澜起伏啊? “再说了……闭嘴。 “你个榜一,万恶的榜一、不可饶恕的榜一,没资格讽刺我。” 尤毅翻了翻白眼,哀怨地对她说:“……喂,哪有你这样的,苏清和不也是榜一吗? “为什么他就可以,随便给你甩作业? “嗯……还是想甩多少、就甩多少、头也不用回一下的那种。 “开什么玩笑,就算相信日月倒转、海水回流、世界末日、或者是彗星撞地球,这类很扯、很离谱、很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都不会相信、b班的大班长,是真的想学语文。” ……啧,没办法,难道都怪她平日里,太鄙夷a班了? 思想斗争了一番,陶桃终于抬起头,问他说:“……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真诚吗?” 紧张之下,兰花指又不自觉地翘起来,尤毅尝试着表情管理,试着换一张、看上去更加真诚的表情。笑嘻嘻地安抚她说:“嗯,其实也就……还好还好吧。 “挺好的…… “不过,本来是要跟你共患难的,但是这个,就还是……算了吧。 “怎么说呢……兄弟还是精神上支持你好了……” 陶桃表示理解,但也十分好奇地问他说:“喂……话说,你初中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没有被逼着学文的经历吗?” 况且,那时候不分文理,三年炼狱,简直是所有人的修罗场。 山楂雪糕 尤毅地说:“当然啊,你看看……就咱们,现在理科榜上、天天挂着的那些。 “哪个没因为不知道、康熙他爸爸是谁,被家长骂过啊…… “只不过、也就是我比较惨一点,差点被打断了腿呗。” “唉……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爸一数学老师,居然跟我说,学数学没前途、还费脑子。 “不如做个办公室文员,谢谢稿子什么的赚钱。 “然后,就非得要我报个文科班,家里天天整的鸡飞狗跳的。 “啧,我滴个莎士比亚,那真是…… “我的亲爹,就算是望子成龙,你也该看看,你儿子是不是那块料啊! “还写稿子呢,简直了都…… “跟你讲,我上了小学以后,作文就没及格过。 “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收作文,我一般就都在厕所……” 他的八十几连续苦情剧、还没演完,前桌的陈浩楠忽然插上来,鼻涕一把泪一把、配合着他激动万分地说:“唉,英雄所见略同,咱们还真是同感同感。 “我报文理科的时候,还被我妈锁在楼道里,冻了一个晚上呢……” 结果整栋楼的人,都在听了一晚上、他的鬼吼鬼叫之后……成功地把他、举报到了小区物业。 陶桃注意着她的淑女形象,只是抿了抿嘴角。 尤毅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他在班里、一向是没什么形象可言的。 索性干脆就贴在地面上,笑得一副、就快要失心疯的模样。 搞得全体b班成员,从茫茫题海里、抬起万那颗分金贵的头来,对他开始了一个、长达二十分钟的注目礼。 尤毅从座位上滚到讲台前,陈辰脸上也以秒计算的速度、开始变换着五颜六色、十分精彩……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也没有多好笑的事情嘛。尤毅就早就是为了,故意搞事情、来气他的…… 总所周知,尤毅看陈辰不太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毕竟,他是陈晓彬的表弟嘛…… 陈晓彬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分轻重就招摇过市。 不过,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怎么样,得罪的人,大部分都是他把命搭上、也惹不起的。 尤毅以前,没少被陈晓彬、明里暗里地戳短处,连小学、甚至是幼儿园时期的各种黑历史,都能被这群渣渣挖出来。 泡沫苏打 况且,陈辰本来就长了一张、让人看了就觉得无比义正言辞、毫无幽默感的脸。 却偏偏每次,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经过尤毅的时候,总是跟在陈晓彬发表过言论之后,“万分珍重”地、对他补上一句“嗯,没毛病……老铁,认了吧。确实是这样的。” 太多时候,这句其实挺玩笑的话,都成了压垮骆驼的……啧,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说呢……在她一出门不是瓢泼、就是不断被雷劈的,悲惨人生历程中,敢欺负到她头上的,也不能说是没有。 毕竟这种,老虎屁股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的事情吧……说多不多、但说少的话,其实也不少。 这种举动在她看来,除了寻求刺激意外,从来没有更好的解释。 又或者,有时候,它被人们亲切而又热情洋溢地俗称为……作死。 所以,陶桃很多时候,并不能理解、他这种以退为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战术。 但陶桃也还是在、看不下去地情况下,象征性地敲敲桌面。 ……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非要把政教处、那帮群魔乱舞的妖魔鬼怪招回来,下周的流动小红旗,就又要掉水里泡汤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陈辰生无可恋地、几乎是杀出教室、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尤毅收放自如地起身,仿佛借尸还魂了一般,悠哉悠哉地喝了口水,笑得仍旧是十分魔性…… 尤毅理了理刘海,拍拍陈浩楠的肩膀,这个时候,还不忘发表感慨:“唉,跟你说……这可真是、比算题和啃笔记,还要趣多了呢。 “啧……怎么办,我就要失去、那一片对学习的热爱了,人民的好班长,还不快救救你的人民。” 陶桃离了座位,依旧目不斜视地奔走。 尤毅正一蹭一蹭地、准备过来搭讪,便被这横空出世的一脚、踹得是又准又狠…… 陶桃收回小腿,径直一路跑,到隔壁班的窗前,这才堪堪停下。 陈浩楠闷闷地咬着笔,继续同他小声说:“喂,尤毅。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班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尤毅捂住胸口,眨眨眼有些娇弱地开口:“啧,这谁知道呢…… “不过,你啊……还是少管人家的闲事,皇上不急太监急呗。” 冰糖葫芦 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陶桃像一只挺拔的小白杨。看样子在的a班门口,已经等上好一阵子了……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苏清和快步走上来,看起来也是心情不错、笑嘻嘻地对她说:“喂……怎么跑的这样急啊? “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补水和保养的吗? “啧……挺傻的。流那么多汗,也不看看值不值得。” 停电了,老陈今天、又难得地没在,学生们掐准了时机,都开始完全放飞自我…… 平日里高挂的“肃静”两个大字、早已被狂欢的人群、挤的不知去向了……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又或者换个表达方式,就叫做牛鬼蛇神、群魔乱舞。 教导处的人、还是一个都不知道下落,却仿佛商量好、集体罢工了一般,这导致学校各个部门、和正常系统、全面崩溃瘫痪。 班主任没办法,只好拼死地冲在前线,挺身而出、实力补位。 可是显然,仍然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倒是扫地的校工,显得一派悠闲。多了人、对她而言反而热闹。 就这样,大妈偶尔清清嗓子,借着声如洪钟地、吼上一句“来啦……老师学生们啊,都给老娘让一让啊,清扫楼梯死角、班级过道了啊。” 在她的吆喝下,走廊里、居然难得地、换来了一瞬间的清净? 校长要几乎喜极而泣,决定今年一定要给大妈、加年终奖金!! 于是,诸位老师纷纷效仿,带起了一波、十分诡异的节奏…… “来啊,都给老娘让一让啊,清扫楼梯死角、班级过道了啊……” 以往,这声音听来实在亲切,如今,这群正规的铁血娘子军、跟在大妈后边一齐出马,却让人感觉、十分地毛骨悚然…… 没多久,学生们也开始跟着喊起来,场面从毛骨悚然,变成了鸡飞狗跳…… 甚至,一度比那天、两人在街上遇到的路边摊,还要吵闹和拥挤。 到最后,还是收发室的老大爷、抱着手摇铃前来救场…… 浩劫结束后,苏清和反应奇快地拉着她,从后门率先冲进教室。 见她后颈上的薄汗、还没褪下去,苏清和卸了耳机,理了理笔记,才轻声地对她说:“喂,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这个给你好了。” 茯苓糕饼 看到对面、苏清和递来的白毛巾,陶桃有些别扭地说:“……啊,我就不要这个了。” 苏清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毛巾,有些无辜又惊讶,还难得的、有了点儿小结巴:“……啧,你、你以为是什么啊? “哪有那么恶趣味……喂,那个,我洗过的。” “真的是……不用了。”陶桃抬起头,这才敢正视那条湿答答的、因为被拒绝了,甚至还显得有些可怜的白毛巾。 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很爱干净的缘故,那条毛巾被他在握手里、因为半干半湿,于是就这样、留下了一串串、分外剔透的水珠。 地上的水珠还在滚动,而那条棉布质感的毛巾,正被窗子外斑驳的阳光、和明艳的光线下,映衬地、是真的、格外的……白。 苏清和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塞在她手里,轻轻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会额外收你费用的。 “擦擦吧,真的没毒的。 “啧……不然明天,你的气色一定会、差到被鄙夷的。” 陶桃甩甩头,有些为难地解释说:“你什么时候、看我在意那些东西了? “再说……b班才没有、那么多规矩和讲究的。”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默默地坚持说:“喂……一会儿,还要给你讲课呢,汗滴到资料上就不好收拾了。” 陶桃连连摆手:“……那个,不用了。不是说好了周末的吗?我就是……来还你练习册的。” 苏清和挑了挑眉,问她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己看懂了?” 陶桃心里斗争了一顿,最后还是说:“我……现在在学校,你方便吗? “而且,还有你的同桌,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没问题吗? “那个,你们进度会不会很快?我挺笨的……不会耽误你上课吧?” 递过去一杯原味奶茶,依然是保温杯装着的,苏清和打断她的长篇大论,颇有些戏谑地说:“班长大人,知道吗…… “你的发言,全程只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怎么样,喂,想知道是哪句吗?”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同时,陶桃又好奇地凑过去,很是虚心地请教他说:“唉……是哪一句啊?” 苏清和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又再度对着她总结说:“……啧,有时候,你真的挺笨的。” 旺旺仙贝 转眼间,苏清和收敛了玩笑,但还是笑嘻嘻地、出声问她说:“用b班的进度给你讲,跟得上吗?” 陶桃被他那道善意的、甚至是称得上关切的目光、看的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但思考起他说的话,嘴上还是不服气地说:“……跟得上的。 “但是,我想要跟a班的进度,要你的进度。” 苏清和笑意更深了:“江湖传言……b班的班长啊,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奇才。 “巾帼不让须眉嘛,任何时候……都倔得要命,还从来不服输。” 陶桃倒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偶尔跟同伴们争论、几道题的辅助线画法,有时候的情绪、是急躁了一点儿,但怎么就这么……远近闻名了呢? 她惊讶之余,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说话来。 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回话,苏清和有点失望:“……没话说吗? “好了,没话说……那跟着来圈重点吧,我要开始讲了啊。 “好了,人类最开始、进入刀耕火种的石器时代,是在……” 陶桃抱着本厚厚的笔记,一会儿抬头,紧跟着习题册上、不断辗转的食指,仔细地听着…… 一会儿又埋过头在纸上、下意识地咬咬笔杆,随即又开始、认真地记着什么…… 字词、语法、凝炼的答题点……甚至是每位名人、所处不同的时代背景。 有时候,他比老师还要熟捻专业、精准的真是让人没话说。 以至于到后来,整个a班的学霸、都放下笔,自动退出自习模式,纷纷决定聆听、来自这尊大神的谆谆教诲…… 众人听着听着,面上仍是那副“都是学文的,就这点儿基础的东西,谁没学过、谁不会啊”之类的表情,心里却免不了是暗暗地叹服。 班里前几次、也有几个小考时,考了榜一的。 但得到的关注度,远没有一个、像他备受关注,几乎可以说是一夜火遍整个年级、甚至是火遍了整个语风的…… 其实,他的成绩、明明是被榜二追的最紧的。 但是在讲题中,他在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对题目的剖析和理解能力、对答题技巧的掌握和运用,至今,早已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强悍。 那种气场全开的感觉,她懂。 所以除了强悍、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 南京板鸭 这让大家觉得,上次的小考、那张成绩单上的分数,甚至都是他心情不好、发挥失常的产物。 而他,下一次的成绩……绝对仍是那个、光辉灿烂的榜一,理所当然,也觉得实至名归。 可以说,a班的学生,无一例外、也没有一个侥幸。 全部都是摸爬滚打、千锤百炼上来的。 所以,对他们而言,挖掘文章中心思想的直觉和天赋,与日日夜夜、刻苦练习的勤奋功底,可以说是四六开。 ……但任何时候,也向来都是缺一不可的。 都是学文的,修的几乎是同一课程。 因此,小学像个矮冬瓜一样的时候,谁没听过这些、基础里面包含的概念课啊…… 概念课枯燥、又无聊得一塌糊涂,讲的像苏清和这样认真仔细、不懈怠,又肯不厌其烦地、来引用事例典例……这样形象传神的,算起来,好像还真的没有几个。 整个a班里鸦雀无声,本班的、甚至还有其他几个班的,一众学霸、此刻正屁颠儿屁颠儿……听得入神。 陶桃笔记跟的手忙脚乱,本想着让他放慢点速度。 但又觉得是自己要求,要按照他复习的进度、跟着走的。 再看看周围的人、居然都跟得上、并且听的十分精彩。 但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她不合时宜出声打断他,弱弱地问上一句:“那个,等会…… “你刚刚的上一句,格式是什么来着,我、我没记住……”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总来蹭他课的都知道,苏清和心情好的时候、会难得不定期地讲题。 但是讲题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打断…… 哪怕是课下,所有各色各样的问题,也都会被驳回、并且一概不做解答。 就在学霸们都觉得、这小丫头实在胆大包天,并是肯定且要完的节奏。 于是都集体准备、悄咪咪地撤凳子,并且准备逃离、即将爆炸的火灾现场。 ……啧,开玩笑! 他们这一群祖国的花朵、又不是铁人。惹恼苏清和,可不是好闹着玩的…… 瞧瞧,那个自以为、要开辟新大陆的哥们儿,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不还在医院窝着呢么…… 陶桃带着歉意地咳嗽几声,那个……要完的, 居然是精英b班……叱咤风云的女班长?! 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珍珠奶茶 有人则是担心,不知道会不会引发、ab两个班混乱群战。 毕竟,听说她可是b班的国宝级团宠。 别看她英姿飒爽的行事风格,在作风任何时候、都能够替班级出去独当一面。 但怎么说,也还是个女孩儿、打起架来,还是吃亏的。 况且,这样的姑娘、先下看来还真的不多了。 所以,以至于那帮直男体育生们、还都是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的…… 毕竟班里、有条不成文的班规:啧……敢惹怒他们班长,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周遭一阵静默,所有的旁听生都停下来、留在a班看戏,原本该跑的、也不跟着跑了……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里,大家都默默地期待着、这b班的传奇女班长,能够被他们班疯狂泛滥、几乎占了年级篮球校队、百分之八十的体育生们,传染一下,此时此刻,能拿个长短跑冠军啥的、逃离现场,还能活条命。 要不然,她也只能跟病床上那位,演上一段、悲催可怜的被殴同学情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回来,但他们这一届的a班、怎么就总是跟b班过不去了? 况且……a班向来不应该、是温温柔柔、善良可爱的代名词吗? 这一波强悍的、来自a班的战斗力,到底是什么崩盘操作?! 陶桃被诸位学神学霸、看的有些懵,不是愤恨的、哀怨的,居然是怜悯的、宽容的、甚至还有是些……慈悲的,吗? 陶桃没理,但还是执着地等他,只是等,却并没有催。 苏清和想了好久,最终还是略带疲惫地说:“抱歉,讲的太多。 “其实说起来还好,但实则真的是……有点不称职啊。 “我……我自己也都记不得了。” 听他这么说,陶桃也跟着笑了起来:“嗯。那个……今天真是谢谢了,我听的够多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终于下课了。喂……要一起去食堂吗?” 苏清和也揉揉脸,笑嘻嘻地应答说:“好,那走吧。” 世界大战……没有转化为世界末日,居然……结束了吗? 就、这样……化解了? 有人失望,但更多的人、则是惊奇。 去他的剽悍、去他的凶险,这是个神啊!!! 面对着她的背影,众人都开始双手合十、无声地拜了拜…… 手撕卷饼 陶桃戳了戳对面的餐盘,小声感慨说:“唉,小苏…… “嗯……说实话,我虽然听不懂讲的是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你真的挺厉害的。” 苏清和筷子一停顿、挑了挑眉又重复了一遍:“……小苏?” 陶桃短路的脑壳、再次神经粗线条,十分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虽然我们同岁,但是我记得、档案上你的生日、是那年的除夕吧?” 苏清和抿起嘴角,有些赌气。然后,用一副真的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说:“啧,班长大人,你不能这样……” 陶桃笑嘻嘻地说:“喂,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 “再说,别不服气嘛。 “乐观点想想,明明再晚生一天,你就真的小我一岁了。” 苏清和懒得和她吵,扫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低下头、闷闷地吃起菜来。 陶桃也跟着看过去,有些目瞪口呆地问他:“你、你这人…… “来食堂吃饭、怎么还自备方便筷子?!” 靠……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才? ……为什么在他身上,总能发现这种既清新脱俗、看起来又十分接地气的鬼马操作? 苏清和抿干净嘴角边的饭粒,反而十分无辜地眨眨眼。 看了看她,还是默默地收回手,筷子被丢弃在桌角…… 陶桃实在看不下去了,捡起那双、可怜兮兮的筷子来递给他。 苏清和接过来,拿着它小心地戳了戳、那块软乎乎的豆腐,好一会儿,才对她解释说:“……其实,这个也不能怪我,是吧? “那个……你有没有发现,食堂的筷子不能用。” 他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以为是他的临时性洁癖症、又发作了,陶桃小声劝解说:“学校的筷子……也有天天高温消毒。 “你可以想想,其实大家都在吃,也还好吧……不脏的。” 苏清和咬了块青椒,慢慢地吃下去了,才想起慢慢地、回答她说:“啧……班长大人啊,我不是因为这个。 “学校的不锈钢筷子、夹东西,会很滑的。” ……说着,还到取餐的地方、找了食堂的筷子,亲自手把手、示范给她看。 陶桃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继续解释说:“唉,还有…… “我这个、真的不是方便筷子,是家用的木筷子。” 蓝莓果酱 苏清和调侃说:“嘿,那个…… “班长大人以前、都是在教职员工的食堂吃饭吧? “……开学挺久了,还没来过这里?” 陶桃讷讷地点头,苏清和刨了刨食盒里的饭,抬起头来、又坏心眼地揶揄她说:“啧……那倒也难怪、是不知道的了。 “人都讲:不知者不罪嘛…… “说起来,班长大人也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 陶桃有些委屈,他还以为教师的食堂有很多好吃吗?! 唔……确实有,不仅有,高三的老师甚至还不用自费。 但也要分、是跟着那个大佬了混吧? 嗯……跟着她家表哥这样的,每天也就只有、跟着啃白菜、吃萝卜皮的份儿了。 本来也就是阴差阳错、好不容易逃出来。难得偷偷给自己加餐、准备犒劳犒劳自己的…… 苏清和叹气一声,又还是十分伤心地说:“不过…… “原来我在班长大人眼里,竟然是一个、那么……矫情的人吗?” ……不不不,相信我! 真的……实际上,你比我预想的、还要矫情多了。 按住自己疯狂飙升的血糖,刚刚那些话也被压在嘴边儿上。 很快镇定下来,陶桃敲了敲食盒,看他一眼,又十状似分随意说:“怎么讲呢…… “其实很多时候啊,你说的还是挺对的。 “算不上矫情的……吧? “不过,比起、你说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筷子,我从来都、还是更喜欢用勺子的。” 说着,还十分大度地、夹了一块、卖相极好的红烧肉给她。 苏清和草草地扫上一眼、就立即躲得老远、特别特别嫌弃地对她说:“……唉,要不你拿回去吧。 “这东西……吃多了会引起高血压、高血脂、甚至是,心脑血管疾病的多发症状。 陶桃脑子里、是一片北风七到八级刮过的凌乱。她十分茫然地看着他:“那个,没搞错的话,我……我刚刚就、才只给了你一块吧?” 苏清和拨了拨那块、油腻归油腻、但看起来,却是十分诱人的红烧肉,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嗯,是啊。你确实只给了我一块…… “不过,你知道吗? “就在刚刚,它还被你的勺子、沾了口水。 “这样一看,根本就是…… “不卫生、不合格,连生产日期都不知道、的三无产品了……” 甜橙冰棒 菜都都熟了、上桌了。他娘的,还到哪里去、给你找生产日期啊? 生米都变成熟饭了,生产日期不就是今天吗?! 陶桃简直是、要叫他给气死。还好苏清和没有再提,只是十分淡定地、重新夹了回去…… 陶桃没怎么理他,苏清和吃的差不多了。 放下食盒,他一边坐在椅子上乖乖等她,一边和她商量着:“喂,今天还是一下午的自习。 “要是还想听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陶桃终于抬起脸,十分奇怪地问他:“快月考了,不会耽误你复习吗?” 苏清和说:“其实还好…… “不过,复习多没意思。再说了,复习嘛……多半是因为学的不扎实、重拾知识点而已。 “所以……一般也只有弱智、才会复习的吧? “啧……那个,该会的东西都会了,也就都是、从来不用怕的。” 陶桃欲言又止:“可是……” 苏清和打断她说:“当然没有可是。我问你啊,你们所谓的复习,是为了什么?” 陶桃想了想,回答说:“嗯,是为了……考出好成绩。” 苏清和笑了笑,对她说:“那我直接考好、皆大欢喜,不就行了? “所以……到底要‘复习’干嘛? “复习……啧,其实是很扯的。 “怎么说呢……不完全否认,有用还是有用。 “但学好基本功,远比那些个、临时抱否脚的花拳绣腿,要强得多……” 陶桃点点头,莫名对他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儿、小小的敬佩。 苏清和倒是没在意那个,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看以后的这个时间、其实就很不错,何必再推到别的时间去呢…… “啧,还挺麻烦的。” 陶桃没异议,点点头说:“哦,时间安排都可以。 “嗯……只要不耽误到你,我都没问题的。” 苏清和知道,之所以能被她这么信任,靠的不光是他的成绩,更是因为他的能力。 ……并不是因为那些、什么稀奇古怪、又乱七八糟的理由和东西。 足够有才华的人,无意间地碰撞或是拼凑到一起,欣赏会在彼此间、慢慢地蔓延和发酵的…… 陶桃这人啊……这一点、倒还算是和他十分相像的。 走之前想了想,苏清和还是问她:“……那个,周末如果我去采风,要一起吗?” 鸡丝汤面 陶桃十分好奇,自然也笑着答应下来。 两人约定好时间,陶桃闲不住、又同他说了些别的琐事。 终于磨蹭到一顿饭吃完、预备铃响起,竟然已经快要上课。 窗外的世界、早已经纷纷扬扬,陶桃有些怀疑、是不是有压力太大的高三学哥学姐,从楼上高空抛物了、撕碎的试卷之类的什么不明物体…… 那是初冬的雪,有些懵懂,又有些朦胧。像是刚刚睡醒的害羞婴儿、初次降临凡尘、来到人间。 初次,啧……一个很唯美、又有点儿夸张的词汇。 但其实是没说错的。无可否认,这将是今年江市的第一场雪。 陶桃长舒一口气,咯咯地笑了,似也是看着十分稀奇:“唉,什么情况啊? “才这个时候唉,江市怎么就下雪了……” 他笑着回答说:“哦,是吗? “……不过还好,十一月了,倒也不算是很早了吧。” 心情畅快了不少,仿佛一瞬间哪里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凝望着雪花,它们太薄、太脆弱,像是大城市里、人们小心翼翼珍藏着、安放着的彩虹梦。 但苏清和却是头一次、在这座陌生又繁华城市里、感觉到……真正的亲切和温暖。 陶桃也跟着停下来,有些担忧地说:“……可是,今年的江市,看起来真的会好冷啊。” 想起江市的冬天没有暖气,苏清和也有些头疼。但还是笑着赞同她说:“是啊……嗯,感觉确实会挺冷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身体好了、你才有机会冲刺榜一的。 “不然要是你感冒了,唉……就真的惨了。” 陶桃低着脑袋,俨然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没过多久,又惊奇地问他说:“你,你知道我的名次?” ……那种被关注的样子,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 苏清和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继续说:“理科榜第四嘛,真的很厉害,我记得的呢……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有的时候吧…… “怎么说呢,成绩也不是很重要。反而,是照顾好自己最重要吧…… “就比如,班长大人啊…… “今天立冬了嘛,记得要添几件厚衣服啊。 “啧,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你衣柜里的衣服、还都是早秋时候、很单薄的那种呢……” 清炒虾仁 知道他向来细心、但陶桃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细心…… 还没缓过神来,陶桃又听他说:“还有……班长大人啊。 “千万千万不许忘记、一定一定要记得吃窝瓜哦。” 以往他觉得,江南水乡有什么好,哪里有语文书上、说的那么神乎其神,说的那么多情又温柔…… 果然,令人向往的东西、往往都是骗人的。 啧……冬天暖气都没有,夏天又潮湿闷热,还不如家乡的火炉暖和自在。 不过,这是第一次,他开始重新认知、这座城市,它的轮廓、它的温度、总之,刷新它从前一切的一切…… 而正在改变他认知的源头,是因为这场干净纯粹、仿佛能净化人心灵的小雪。 他终于有勇气,去撕破这座城市的表面的漠然、孤独、和冷酷,看着那些、曾经困扰过他无数次的难过和悲伤,一点点褪去、直到它们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学会拥抱生活真正的开始,就在于、尝试着去迎接它最真实的色彩:它的鲜活、以及它的快乐。 或许只是因为这样,你才能无论在哪里过活、或是身处任何、疲惫难堪的境地…… 当一个人、心中有桃源的时候,并且足够坚定…… 应该体会生活的乐趣、给自己找乐子,你都会活的舒适又安然。 如今,更多的,却是因为……那个温柔安静的、默不作声的、陪他看雪谈天的小姑娘。 她看似凌厉张扬,在别人眼中,也从来都是、快意江湖的侠客作风。 但他清楚地知道,实则、她也有自己的乖巧善良,却带着种、安抚人心的柔软。 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勇气,亦珍惜着、如这座城市一样、鲜活又生动的小姑娘。 哦,那亲爱的小姑娘…… 陶桃有些不能理解,因此十分好奇地问他:“那个……请问,为什么立冬,还要吃窝瓜啊?” 以为是她挑食,苏清和不以为意,很是随和地解释说:“啧,还能有什么原因啊……当然是习俗呗。 “嗯,据说……吃过了之后,一整个冬天啊,都会很暖和的。” 陶桃听了、免不了十分嫌弃地、怼他说:“唉,好迷信啊。吃了窝瓜,真的……会暖和吗? “到底有多暖和呢?嗯……会比羽绒服还要暖和吗?” 羊肉泡馍 苏清和那她没办法,只好小声地朝她抱怨说:“唉,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就像过年要吃饺子,五月初五、要吃粽子一样的咯…… “图个好寓意呗。嘿,那么认真干嘛……” 她依稀记得、苏清和的家乡是在北方。 陶桃从没去过那里,对北方唯一的印象,也就是、那里树叶总是落得很早、冬天会下很多很多厚厚的雪,沉甸甸的积雪、足够把他们这边的屋顶、都压塌下来…… 好像印象里,老师说过、北方的孩子从小喝生水长大,长的魁梧高大、很凶、只讲情不讲理。说话也都全部都是,新华字典里的、降调仄声字…… ……生硬的、蛮横的、甚至是难以相处的。 可是,苏清和这厮,不仅会写诗、会作词,只要是和“文科生”这三个字、但凡要沾上一点边儿的,随便扔出来,他都是熟练精通到、令人发指。 哦,这可怕的文科榜第一啊…… 他简直比她更像是个、江南水土养出来的南方人。 嗯……明明就不一样嘛,哪里都不一样。 他从来都是柔和的、温暖的、有棱角但却很少伤人的。 甚至、在被气到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发火。还会包容她、甚至是关心她的…… 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是危险的,因为你好像,永远、也摸不清楚他的底线。 但有时候,又真的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实。 甚至是怀疑,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会、一辈子都没有脾气啊…… 雪还没停,等到走出食堂,苏清和十分绅士又自然地、借了外套给她。 然后见证了陶桃、在十秒钟之内离开了他的视线、消失得毫无踪影,只留下那一句“那个……忘了点东西,等我一会儿”,声音扩散在纷飞的雪景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苏清和心里觉得好笑,主动顺着雪地里、她留下的脚印,慢慢跟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的缘故,她的脚印,特别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很像是小孩子、被老师驳回去重新返工的、绘画或者是涂鸦…… 走到一半,苏清和发现、这原来是通往、校内小卖部的那条小路。 苏清和那件深灰色的长风衣、穿在她身上,随着她的节奏、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简直要拖到了膝盖…… 酱油炒饭 他听她说:“喏,给你……” 苏清和迟疑了一秒,第六感告诉他、那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于是问她:“嗯,这是……什么?” 陶桃有些没好气地怼他说:“话梅糖呗。 “你看看,包装多可爱啊。干嘛那么嫌弃、那么意外……你没吃过?” 没想到苏清和十分认真地、点点头,陶桃惊讶又无语:“……你这孩子,究竟有没有童年啊?” 撕开那层灰色的、可爱龙猫的包装纸,那枚深褐色的怪味糖球,被陶桃直接塞进他嘴里。 苏清和呼吸骤停,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挥之不去,竟然黏糊糊地、开始在口中肆意横行。 他的表情、在一时间变得极其难以言喻…… 操场被这几栋教学楼、包围环绕,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间、竟然一个人影没有。 陶桃觉得有些奇怪、小声问他说:“那个……现在、上课了吗?” 苏清和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很显然,那颗和砒霜威力、差不多糖球、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扶住了墙角、才勉强回答她说:“唔……确实,上课了。” 陶桃慌了一批,有些焦急地说:“糟了……真的要食言了。 “啊,我答应过尤毅,要跟他一起复习、数学竞赛试题的。” 那个、一直疯狂折磨着、他味蕾的小东西,被偷偷吐掉之后,苏清和顿时觉得、眩晕感缓解了不少…… 索性又重复了一遍、她说的那个名字:“……尤毅?” 陶桃抬头看他,雪晶晶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沾了雪,嘻嘻地笑着说:“是啊,你们认识?” 苏清和点点头说:“嗯,也算是认识吧。” 也对,她一个理科榜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能被他知道。 更何况,尤毅还是个、成天被各科老师、捧在手心里,风光无限的榜一了。 不过…… 陶桃想了想,还是问他说:“什么叫,也算是认识?” 苏清和十分平和解释说:“嗯,我想想啊,怎么说呢…… “打过几次交道,只是知道、你们b班有这个人而已。 “但是、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就说……不是很熟吧。” 别人见了尤毅,哪个不是凭直觉,第一眼就说他、倾国又倾城…… 雪依旧没有停,苏清和给出的答案,却是官方又中肯…… 水煮肉片 抬起头,看看表,嗯……没错。还有三分钟! 陶桃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吼了一嗓子:“……抱歉,江湖救急、改日再见。 “那个,我先走了啊……” 然后屈膝、抬腿、起跑……动作果然一气呵成。 没多久、就只留下,苏清和一个人风中凌乱,在漫天小雪里、冷的跳脚,又窝火地要骂街。 苏清和咬牙切齿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骂她:“死丫头,你回了班级,倒是把外套还给我啊。” 陶桃火速杀进教室,刚进门,就看见尤毅正趴在桌子上、老神在在地、抻着长调子一脸哀怨:“号外号外,特大新闻、特大新闻。 “世风日下、人心凉薄。人民的好班长、祖国的优质花朵,居心叵测、居心叵测。” 打击别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陶桃无疑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那一种。 毫不留情,直接戳着痛处、回怼回去:“唉……妖里妖气、唱花旦的那个,你说够了没有?” 在憋笑,几个粗线条的体育生、直接喷了出来。 不出所料,那张写满了“戏精本精”的脸上,立马就变成了、“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的黄金八点档、狗血剧戏码。 陶桃累的不行,实在没心情再跟他闹,猛灌了几口矿泉水,奄奄一息地感慨说:“狗子学委,你怎么、会是唱京剧的?唉,唱川剧的吧你。” ……这可真是、说变脸就变脸。 文科渣尤毅表示,自己真的只听懂了、一声亲切的“狗子”。 一阵莫名其妙过后,尤毅撇撇嘴、仍是活力满满,继续打趣她说:“嗯……虽然我知道你在损我,但还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我虚心求教一下。那个川剧、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陶桃翻了翻白眼,咆哮着说:“就是你特别好、你很可爱的意思。” 怕她真的被惹炸了,尤毅勉强敷衍地、转换话题说:“行吧行吧,你最大……服了你了,班长大人。 “不过,那个……你真的叛变到a班去了? “嗯,我就说嘛,正常来讲,你出去、又怎么会不带上我。 “怎么样……旷课去a班、跟学霸在一起,上课都不用准点儿回来、玩儿的开心吗?” 陶桃抬头,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滚。” 韩式泡菜 尤毅笑嘻嘻地、调侃她说:“喂,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用你的智商仔细算算,衍生的毒素,能够杀死多少只、活蹦乱跳的小耗子了…… “女孩子注意点,会不漂亮的。 “再说了……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啧,刚刚课上、老师讲了一箩筐,我就只记了这么一句。 “那个……我没用错地方吧?” 陶桃打断他毫无意义的演讲,抬起头、慢慢地问他:“少废话,帝都竞赛的试题呢?” 尤毅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地说:“所以……你这么早回来、就为了和我商量这个?” 陶桃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儿,才反问他说:“……不然?” 心底有些失落被压下来,尤毅漫不经心地说:“唉……其实,也还好吧。 “按我们这种、语风前十的排名和水平,再按照语风、在全国的教学水准…… “啧,换句话来说。担心什么,虽然不在江市,但整个……也还都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主场吧? “所以,还复习什么嘛。到哪里都只有领奖、领到手软的份儿咯。 “与其说是、去帝都比赛……唉,还不如说是、直接去领奖呢。 “帝都的人真奇怪、每年都举办这样没难度又无意义的比赛,烦……” 认识他的人却都知道,他的话总是毫不夸张。霸道嚣张、却也同样有足够的资本。 嗯……对他来讲,也确实如此。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毕竟他们平日里的积累和努力,足够支撑他们以平稳地心态、顺利地完成每一次比赛。 但陶桃还是哀嚎一声,紧接着叹息说:“你这种连奥林匹克竞赛、都去露过脸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国内的小比赛了…… “但是像我这种、籍籍无名的菜鸟,要是不替语风拿到成绩,说出去很不好听……” 很多人都以为,她的成绩也许不够顶尖、甚至是不够出去比赛。 其实……每个人都不傻,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地交付给你、自己的信任。 况且,整个年级的老师、几乎都费过几百张草纸、严谨地估算过。 得出的结论,是她数次小考成绩之后、汇总的综合实力。 ……不难看出,她的综合实力,发挥很稳。 简单来说,没有一次退后的时候,可以说、永远是在稳步提升。 牛奶木瓜 下过雪之后,江市的风景、真的很漂亮。 湖面并没有、像北方那样结上一层厚厚的坚冰,反而是在微凉的水面上、稍微干净一点儿的地方,还看得到、几尾纯正的野生鲫鱼。 红红的冲锋衣,加上鲜艳的背包,苏清和笑着调侃她说:“唉,你这身儿打扮,啧……好奇怪啊。” 陶桃有点儿后知后觉:“啊……那个,有吗?” 苏清和笑着打量她,还一会儿才说:“唉,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我自认为、还是挺了解你的吧。 “和我说说看,打扮的这么喜庆,怎么……心情不好吗?” 陶桃也有些无奈地、对他说:“……是啊,没有因为什么事,就算是单纯地、出来散心吧。” 苏清和笑出声来、竟然是有些意外地说:“啊……那还真是、挺荣幸的。” “……额?”陶桃一懵。 苏清和继续说:“心理学上有讲,你对一个人足够信任,才有可能将烦恼告诉别人、或是对他人吐露心声。 “所以如果你愿意、把这次采风当作是一种散心的话,证明这是一件并不会、让你觉得拘谨。甚至,反而会感到、轻松愉悦的事儿。 “当你愿意对我说出、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 “……说实话,能得到这样的信任,我真的很开心。” 陶桃有些惊讶:“你……还学过心理学?看起来很专业。” ……可是那种犀利的东西,看起来真的不适合他。 苏清和解释说:“没有。 “考题需要,所以我在上个星期、就有查过。” 陶桃点点头,表示了解。 的确,涉及到考题,这也就好说多了。 如果你哪天告诉她,苏清和为了求证、哪道考题的真实性,而填平了印度洋、移走了马六甲海峡,甚至是、徒手拆了整个中东…… 她都不会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奇怪和惊讶。 因为,她曾经亲眼有幸见证过、那次苏清和为了一道文科中,稍微带了点儿生物学的变态考题。 于是,他一鼓作气、看了三十多遍《动物世界》,并且还特别一本正经地、解剖了八十二只倒霉又无辜的甲壳虫…… 哦……这八十二名、悲催惨死的虫族英魂啊。 可亲可敬的烈士啊,组织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党和国家、更不会忘记你们。 云吞抄手 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苏清和干笑着说:“别多想,其实没那么夸张的、哈哈哈哈……” 陶桃挑了一颗话梅糖,扔进嘴里。不一会儿,整个空气里、都是酸酸甜甜的熟悉味道。 本来想着说点什么、制止一下。但看她吃的那么开心,苏清和还是岔开了话题,问她说:“唉……我那天路过b班的时候,去找过你呢。 “……可惜没有看到。那个,你什么时候串座了? “啧,不靠着门边儿上了?” 陶桃停下脚步,摘下口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说:“江市体育馆举办的篮球赛、要开始了。 “咱们班的的男生,抛出专业的体育生、但多半都是校队的。 “所以,最近班级里、一直还是比较躁动。 “秋菊姐姐调整了所有人座位、我那个位置,是专门去维持治安。” 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漂亮。苏清和被她看的、稍微有些愣神,但还是笑嘻嘻地说:“那个……也挺好的。 “至少门边儿上、比靠着窗户,要暖和一点儿。” 陶桃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着。 说着说着,陶桃突然想起来、竞赛试题的事儿,于是问他说:“对了,我记得那个帝都的竞赛,网上有文科的试题。所以,你也会去的吧?” 不用猜,苏清和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嗯,是啊…… “代表学校的赛事嘛,所以会去的。” 陶桃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没听说其他人备考? “这么说,文科……只有你一个人去?” 苏清和解释说:“嗯,我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也难怪,小考的榜二是c班的。两人不是一个班的,本来没什么同荣辱、共存亡的观念支撑,自然、也就没什么默契可言了。 ……保温杯里,依旧是、百年不动摇的老姜茶。 抿了口姜茶、苏清和突然问她:“害怕吗?” 风有些烈、陶桃走在前面、没听清楚,有些疑惑地问他:“……什么?” 苏清和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我是说……竞赛的事儿,害怕吗?” 陶桃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谁倾诉,她说:“……有一点儿。 “代数还好,但几何图形的证明步骤、我根本就不熟练、拿不到成绩,真的会被鄙视的。” 鱼香肉丝 苏清和说:“好啦,别胡思乱想了。 “走吧……我们出发。去成志街。” 陶桃“唔”了一声,反应过来才好奇地问他:“成志街……商业地带啊,到哪里干嘛去?” 苏清和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然后慢悠悠地说:“……体验生活。” 苏清和盖紧了杯盖,十分自然地、把水杯放回去,这让他看起来乖极了。 陶桃顺着那白皙的食、指继续往下看,不出意外,看到他的斜斜的书包。 她记得这种斜挎的背包姿势,懵懂犯傻的初中时代,也曾经好像被不少、青春逆反期的少男少女,当做是帅气和成熟的标志…… 苏清和稳稳当当地、放好水杯,不紧不慢地越过她、走在前面。 但当他回过头来、那一副“我不是为了耍帅,刚刚什么都没干,并且我真的很正经”的表情,还是让陶桃十分无语…… 沿途路过松木街,见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陶桃有些震惊地、问他说:“我们就这么……要徒步走到、成志街那里去吗?” 苏清和点点头,特别一本正经地说:“是啊,中国有句古话……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陶桃哀嚎一声:“嗯……死于足下吗? “唉,要是你拖着我走到那里。只怕是真的、要‘死于足下’了。” 无聊地踢了踢,半路上的空玻璃酒瓶、竟然“咣当咣当”地奔跑起来。苏清和安慰她说:“嗯……其实,慢慢走,走习惯也就好了。” 陶桃倒是全然没怎么在意,没有多久、又热情地招呼他说:“唉,快过来看看……我带了好多糖,你要吃哪一个?” 苏清和心里建设了很久,才试探着小声问她说:“我觉得……那个青绿色的,看起来还不错?” 陶桃挑出来给他,递过去之后、看了一眼就随口说:“哦……还好,苹果味儿的。” 苏清和试探性地尝了尝,舌尖儿上甜甜腻腻的味道,准确无死角地缠上来,简直差一点点、就要让他当场休克。 陶桃抿了抿嘴角,十分懊丧地嘟囔说:“啊,连这个、也不能吃啊?那还真的是……好脆弱。 “下次,我想……你还是试试、薄荷味儿的那个吧。” 苏清和开始猛灌姜汤,眼前的意识开始模糊,不免让他十分难受。 糖醋里脊 陶桃十分好奇地问他说:“很甜吗?挺好吃的啊,不过这样的话…… “嗯,话说……你中秋节和元宵节、都是怎么过的啊?” 苏清和笑了笑,也跟着十分玩笑地回答说:“因为,其实……月饼和汤圆嘛,很简单啊。 “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种东西、叫做无糖食品啦……” 光是连想一想、都完全不能被接受。因此,作为一个无甜不欢的活泼美少女,陶桃十分同情、又十分郁闷地说:“啊?怎么能这样……过节不吃糖,那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吗? “是遗传吗?总之,你真的好可怜哦……” 正巧街边有小吃铺子、提前开张营业,素馅包子和小米粥的香味儿、飘散过来,苏清和问她说:“早上吃饭了吗?嗯……你饿不饿?” 陶桃饿得快不行了、索性十分老实、又一本正经地,开始装可怜说:“早上没吃饭,当然饿啊…… “跟你讲……我表哥啊,一大清早就出去、给人家无偿讲课去了。 “怎么说呢……满打满算、可以说真的是无偿。嗯,说什么给那几个幼儿园大班的、做学前启蒙教育。就是给身为上班族的大人们、帮忙带小孩子呗…… “而且小孩子都好笨啊。一加一等于多少……连我都被教会了好吗? “他还要被拖的、磨蹭上好几天。所以说,真的是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 “唉……每个周末,都去的比他的学生还早,害的我完全没饭吃。 “唉,对了,那个……你吃饭了吗?” 苏清和十分耐心地全部听完,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翻翻找找,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白胖白胖的花生,粗略估计、卖相应该还是不错。 他笑着把那几十颗、可怜兮兮的花生递过去,然后慢慢地回答她说:“嗯,好吧…… “那个,好像真的是有点儿、太匆忙了,我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不过,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我好像、只有这个了。” 陶桃没接,反而从背包的外层里、摸出一个还没怎么凉透的鸡蛋,也跟着笑起来、递给他说:“好吧……我还有这个。你吃吗?” 苏清和收回那一把小花生、十分认真地反问她说:“嗯……那个鸡蛋,你有酱油吗?” 炸鸡啤酒 ……尽管他的要求、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要命地苛刻和狗血。 但陶桃还是慢吞吞地接了下去:“……嗯,酱油没有,但是我有这个。 “是我表哥昨儿晚上带回来的,你或许可以将就着、蘸上一下下。” 苏清河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个东西。 嗯,好吧……芥、芥末?! 苏清和十分抗拒地、摇了摇头。连带着,把手里接过来的鸡蛋、也哆哆嗦嗦地一并还给了她。 所以……就像是苏清和、受不了吃鸡蛋没有酱油一样;同样的,陶桃也受不了这让人抓狂、又难以忍耐的饥饿。 ……两个人当机立断、一拍即合、英雄所见略同。于是,他们十分火速、找了家老式的面馆。 新招的店员小姑娘、年纪很轻的样子,看起来没年长他们几岁。 一进门,挑了最里边的座位,刚刚坐下来,陶桃还没反应过来,苏清和已经和店员商量着、开始点单了…… 陶桃看着他,那一举一动间,油腻腻的菜单、开始在他手里飞转,店员应上一声,也红着脸、开始准备传菜了。 不得不说,苏清和的眼光很准。小店里的生意火爆、人满为患,但他们的面和菜、也依旧上的很快。 三块钱一碗的牛肉面,两人吃的如狼似虎,满头大汗、十分引人注目。 顺着眼前汤面氤氲的热气、眯眼看去,层层袅袅的烟火气息,沾染、渗透进了生活里,无处可躲的每一个、深沉寂静的角落。 汤面上隐约漂浮着、几叶嫩绿乖巧的香菜,他那碗里的味道、仍旧是轻轻淡淡的…… 辣椒油有些、辣得实在是不像话,特别有些欺负人的味道。 陶桃一边吃、看着他嘴角扬起的微笑,一边默默地想着。 其实…… 没有那么冷淡,也没有那么漠然,或许才是人群中、满怀着善意的、又最最真实的他吧。 毕竟,在学校、他在真的是一副“生人勿近”、没什么朋友的样子。 怎么去定义、或者是解释呢?说不合群的话、其实太过牵强,明明大家都很喜欢他啊。 嗯,也许那种感觉……叫孤独症吧? 就好像早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她真的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信任。跟着他一起,亲眼见证到、他的真实。 红烧排骨 忽然心中一软,陶鬼使神差地、小声问他说:“喂,你……刚刚为什么、把牛肉都加给我?” ……她又不傻,显然应该是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交代过了嘛。 苏清和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嗯……这家店的牛肉和面条、价钱有的时候是另算的。 “具体来说呢……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牛肉一块钱,面条要占两块钱。 “我加给你……当然是要你帮我付钱咯,我很穷的。” ……陶桃猝不及防、一时间被他噎的十分无语。 尴尬的当儿口上,老板就在这个时候插进来,一边结账、一边询问说:“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 “姑娘你放心,要是这小子啊、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告诉大叔……大叔提你做主,肯定毫不留情地、帮你收拾他。” 陶桃有些窘迫地摇摇头,身边的苏清和、开始用她刚刚吃完的糖纸、折起了千纸鹤。 听到这里,他也显得有些委屈,难得撇撇嘴、申诉说:“陈伯……我真的没有。” 店员姑娘送走了、前面几桌最外面的客人,拖把上洒了点儿水,也跟着笑嘻嘻地呛他:“……小鬼,我们才不信你呢。 “你小的时候,就最爱欺负、漂亮的小姑娘。” 老板给邻桌的、端上来一碗面,回过头、也开始帮腔说:“就是,我看着这姑娘多好啊,又没有城里人的架子。 “……好姑娘难找,你少欺负人家,别不晓得珍惜。” 店主和店员姑娘、都打开了话匣子,仿佛真的要在陶桃面前、存心要摸黑他一样。 ……这一下子,说了好多、他小时候的糗事。 有他下河摸鱼的时候,被野鸭子咬伤;有他割麦子的时候,不知道被狼狗追了好几条街;还有他打雪仗的时候,没瞄准、结果打到了人家的玻璃上…… 陶桃支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实在有意思的地方,还会十分开心地、咯咯地笑起来…… 大抵是面对世上的善意,亦或者是、跟温柔的人不期而遇,内心都会都会变得柔软,甚至也都会想要温柔地、对待他人吧。 那种感觉像是热水澡,刚刚出来的时候,呼呼地冒着热气。 但是有时候,自身的暖意,比沐浴露的香气,更加沁人心脾。 粉丝酸菜 走出小店,这座近几年来、飞速发展的城市,仿佛才刚刚苏醒。 而在整个江市、这条最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非工作日内、仍旧没有停止它的奔跑。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知道自己迟到了的小伙子,仍然还在执着地、跟摊煎饼果子的老大爷提议,他的那份儿里边,能不能多加一片火腿、这样的小事…… 这是成天困在成绩、考试和书本里、在家与学校之间,来回辗转的他们…… 真的难以想象,这些个在休息日里,还不眠不休、拼命工作的成年人们的生活。 那个小伙子、乍看起来,可以说是个愣头青。 ……高大宽敞的写字楼里,多少人因为害怕迟到、被克扣工资,而默默选择、饥肠辘辘地挨到中午。 就像是那些,每个月要挣扎在孩子奶粉钱、水电取暖费,甚至不舍得坐地铁,晚上徒步回家、需要养家糊口的人们一样。 ……他们不得不为了、每个休息日里双倍的工资,而奔波在大大小小的文件堆中,一刻不停。 如果说,他们的日子、是卷面上的一道命题作文。 磨磨蹭蹭抓起笔,你可以拼尽全力地,去表达情绪、渲染气氛…… 但无论你怎样去说,人们都会觉得自己太平凡了,真的没什么好写的。 而你的描述,贴切地来讲、用一个词来说,叫做“言过其实”。 毕竟对人们而言,习惯了,或许也就真的没有什么了。 习惯……啧,一个神奇、也同样挺模棱两可的词汇。 ……就像是没有人知道,猫吃老鼠,到底是天性使然,还是习惯。 我猜想,如果猫会说话,它或许会说:“嘿,你这人真奇怪…… “老鼠有什么好吃的,只是我们习惯了吃老鼠。 “如果不会捉老鼠、那人类还养着我们、是要干什么呢? “……嗯,等着哪一天、我们土猫能够被万人追捧,一夜爆红、再然后跻身世界名流、身价上亿吗?” 如果我们能听懂它的语言,我想它同样也会、用另一种不同的语调说着:“嘿,想什么呢……蠢货! “我呢……就是瞧它们不顺眼而已。 “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死耗子和瞎猫自古不共戴天嘛。” 不过……那到底哪个版本、才是对的呢? ……嘿,蠢货们,谁知道呢。 拔丝地瓜 ……中国有句古话,年轻就是挥霍的资本。 写字楼前、甚至是研发部里的人们,他们的平均年龄、每年否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的确……年轻,这个美好、而又何其令人向往词汇,几乎是成为了商场里、爆发持久战时,最最有利、战胜他人的资本和关键。 他们以成功被公司聘用、并且拿到更多工资,为终极目标。 因此,除了工资和业绩,其他的也可以、丝毫不需要去做任何的关心。 因此,每个人脸上、都是相似到可怕的冷漠神情——包括那个,正从老大爷手中、接过煎饼果子,然后冒着有可能被挤死的风险、冲进电梯里的小伙子。 整个世界在喧嚣之后,又火速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归于平静,陶桃却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她很小声地地问他说:“嗯,我们……是要来这里、体验生活吗?” 显而易见,她并不喜欢这里。 站在那里,他静静地看着写字楼门口,门口的保安、也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其实真的更像是,在看一个随时要病发的神经病人。 苏清和倒是毫不在乎,笑嘻嘻地回答她说:“啊,没有,我只是在想…… “什么时候,我自己也有一天,能成为这栋楼里面的、某个富豪。 “到那时候、我也会威风凛凛地站在里边儿,看着那几个保安在门口、瞪着两个进不去门的傻子,然后就开始僵持着、最后跟乌龟蛋似的、都一动不动了……” 陶桃:“……” 苏清和过了一会儿,还是十分兴奋地、问她说:“怎么样……我现阶段的理想,是不是很伟大?” 陶桃也忍不住问他:“唉,至于吗? “不为五斗米折腰啊……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苏清和十分顽劣地顶嘴说:“那不是我,那是圣人。” 陶桃追问:“……那你呢? “唉,你们这种读过了圣贤书的,不也是圣人吗?” 苏清和点点头,随口应付说:“……嗯,其实也算是。 “不过,比起做圣人,我还是更想吃饭。 “你可以勉强理解为,我是位想吃饭、但是还没吃饱的圣人。” 陶桃好气又好笑:“……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苏清和也跟着笑起来:“早说过了,精准扶贫都没帮到我,我是真的很穷的。” 葡萄蛋挞 陶桃争论说:“唉,不是都说‘人穷志不穷’嘛……” 苏清和眨眨眼,似乎十分乐于逗弄她:“对啊,所以我说…… “要成为富商啊,就是那种、要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人。” 陶桃认真的想了一下,回答他说:“或许,你将来……可以比他们更加伟大。” 苏清和翻了个白眼,慢慢打断她:“喂……少提未来,好不切实际啊。 “况且……我讨厌预言家。” 陶桃不依不饶:“那就不做预言家,你可以勉勉强强、就当我是个算命的。” 苏清和有些无奈地笑了:“那种东西……简直比西方的预言家、还要封建迷信。” 陶桃讪讪地解释说:“不会啊,其实很准的。 “嗯……其实我小时候、就遇到个算命的。表哥说,我出生那天,他问了生辰八字,给我算过…… “她说过,我这一辈子啊……都会平平安安、然后长命百岁的。” 陶桃叹了口气,自知没有说服他。有些没底气地说:“好吧…… “至少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不是很好吗? “我也没什么志向,但是那个……只要没砸了他的招牌,还活着就挺好了呗。”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陶桃只能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也觉得,还是挺迷信的是吧? “小时候、大小病也都得过几场。小到肺炎、支原体感染什么的…… “还有次在学校的时候、急性阑尾炎呢……不过,一点儿、一点儿也都挺过来了。 “……小半辈子吧,过的磕磕绊绊,但也挺多灾多难的。 “网上是不是有条段子挺火的,叫……‘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说的在理。” 苏清和一边听着,一边不自觉地开始笑起来。直到陶桃催他,他才没头没脑地、说上一句:“嗯,怎么说呢…… “好吧,我忽然发现……算命的、目前保守地估计来看,还确实是挺准的吧。” 陶桃点点头,觉得自己有些傻、而且脑袋里还有些懵…… 走进了,苏清和才笑着说:“走吧,时候不早了…… “我们再不过去的话,他们等不到的话、也该着急了。” 陶桃有些惊喜又好奇地、问他说:“……我们、还要去哪儿?” 苏清和回答说:“嗯……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 巧克力棒 ……相比之下,这里并没有成志街那么繁华。 墙角的废报纸堆里、早就被猫儿安了家。 直到苏清和、一点点地停住了脚步,陶桃才抬起头来看路…… 春明街上、几乎能引领整个江市的潮流和时尚。 原本简单干净、毫不花哨的小店铺,放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古老、又有些破旧。 在这条街上,它更像是一间、传唱着神秘色彩的咖啡厅。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才发现,那是一家酒吧。 陶桃十分狐疑地问他说:“你在这儿工作? “……嗯,是驻唱的吗?” 苏清和难得神幻莫测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也是工作、不过,算是帮忙吧。” 老板举着杯伏特加,十分热情地招呼他:“hey,joker……” 苏清和点点头回礼,交代过老板照顾陶桃,自己也在同伴的欢呼声中,蹿出人山人海、然后跳上了舞台。 舞台上下,每个人、也都在冲着他微笑。 陶桃听一旁、隔着一桌的客人兴奋到尖叫:“运气超级好唉…… “joker来啦,今天酒吧里、真的是要热闹了。” 酒吧的老板、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肤色很白,卷卷的栗棕色头发、湖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看起来,是位欧洲的外国人。 欧洲人的名字很长,人群嘈杂、以至于陶桃真的没有记住。 他不会说中文,但听着、那美式口语化的发音,让陶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称呼他:里克。 哈哈,这让他听起来、真像是个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小伙子。 他走过来、主动跟陶桃碰了碰杯,笑着说:“哦,你好啊……漂亮的中国姑娘。” 每个学年度、拿着全a+的英语成绩,这让陶桃能够十分从容流利地、回答他说:“……你好啊,英俊的先生。” 陶桃回话、却没有没有接过杯子。 里克觉得有些奇怪,想起来什么之后、又暗自、有些懊恼地笑了笑:“啊……真是伤脑筋。 “我忘了joker说过,你不喝酒的。” 再然后,里克十分绅士地点、了一杯柠檬汁递给她。 陶桃摇了摇头,一面想着能不能退回去、一面开始寻找着柜台上的标价…… 她倒是、还没穷到苏清和的那个份儿上,只是这种地方从没来过,所有东西,仿佛都是天价。 什锦罐头 里克笑着朝她解释说:“放心吧,亲爱的姑娘…… “joker带来的客人,我是不会收费的。” 陶桃说:“他经常带朋友来?” 里克他们之间的关系,谨慎地说:“……没有。 “你应该了解joker这个人吧,他呢…… “总之,你还是,我看见他在那所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呢。” 陶桃点点头,带着些固执、又十分担忧地说:“啊,先生……那我还是不喝了。 “他那么穷、要是记到他账上,他会被你们抓去、做一辈子的苦力吗?” 里克被她逗笑了:“嘿……姑娘,放松点儿、我们又不是土匪。” 陶桃:“……” 里克似乎对和她聊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嘿,亲爱的姑娘,让我听听……你还想问些什么呢?” 陶桃,闷闷地声音传出来:“嗯,先生……那为什么、大家都叫他joker?” 里克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仍旧十分温和地、笑着说:“那个啊……其实,就算是一种代号呗。 “就像美国的那支篮球队,被叫nba;就像以前,我和他们一样年轻的时候,人家还叫我塞纳河畔花园里、的芳草明珠呢。 “亲爱的姑娘,这并不反常。” 可是…… 陶桃小心翼翼地问他:“他……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里克指了指人群正中央的、那个圆圆的舞台。又仿佛,是故意吊人胃口,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我亲爱的姑娘,告诉我……你觉得呢?” 陶桃被他看的有些慌乱,不切实际的猜想、此刻却全部都奔涌上来,脑袋里噼里啪啦地闪烁着:格斗教练、打手、特工……甚至,他是什么秘密组织的成员? 最终,她谨慎斟酌地选择了一个词:“……黑道,是吗?” 里克拍着桌子,笑得一副、快要撒手人寰的样子:“……哈哈哈,好可爱啊。 “用你们的话来讲……现在国产的本地姑娘、都这么幽默了吗? “我也想娶一个了唉…… “不过……那个,在中国人眼里、到底什么是黑道啊?” 陶桃继续偏离轨道:“黑道……就是雇佣兵集团?” 里克强忍着笑意,继续考问她说:“亲爱的姑娘,那……什么是雇佣兵呢?” 陶桃回答说:“电影里边儿演的、就是打怪兽和僵尸的英雄啊。” 抹茶拿铁 里克十分惊奇地说:“嘿,雇佣兵唉…… “……战场上要钱不要命,很恐怖的。 “哪里是你讲的那种、豌豆射手和奥特曼的故事…… “哦……我亲爱的中国姑娘,你真的应该、去好好恶补一下科幻电影了。” 陶桃正要说些什么,那边舞台上已经翻滚着、完全沸腾起来了。 一瞬间地面开始有些晃动,四面八方的音箱里、放着重金属的摇滚音乐。 她也终于知道,他在这里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了。 不过,相比起那些疯癫狂热的观众区,他们这边……倒还真的算是安静的。 陶桃捂住耳朵,凑到他身边,有些好奇地大声问他说:“唉,他的鼓……打的很好吗?” 里克向那边望了望,也同样在她耳边、大声地回答她说:“啊……你说架子鼓? “没有。他啊……一般般,也就算是业余的吧,不过配合久了、也跟得上乐团的节奏。 “其实……亲爱的姑娘,你的直觉非常对。他太秀气了,确实不是很适合打那个鼓。 “但你知道的,他需要一份工作。而这个工作,无疑是最适合他的。 “就比如现下的这些人里,我敢说……一半以上、都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 虽然里克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让陶桃觉得十分惊讶。 毕竟,她真的难以想象、苏清和那种……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不熟、全世界都跟他有仇的人,有一天,也会这样像个可爱的瓷娃娃一样,毫不吝啬地、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 头顶那盏惨白的镁光灯下、他抿起嘴角、尽力配合同伴们的表演,却始终一声不吭、甚至没有一个表情。 难怪这里的人们都说,joker很帅、但总是太过于冷情…… 陶桃知道,那不是冷情,他最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种感觉真的很少有人懂,但是无声却也快乐。 最经典的副歌部分、被循环演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曲终了,乐队里的众人、开始起身道谢…… 他仿佛是刚刚睡醒、赖床被发现了的小孩子,打量起台下的人们时……甚至仍然是、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 起身、道谢、鞠躬、下场……一气呵成、动作很自然。 但却显得、一切又都是有些麻木的,像是什么悲伤的东西要翻涌出来…… 清蒸鲈鱼 终于等到下了舞台,一帮大男孩、互相嬉闹着冲到饭桌前。 一只坐下来感慨说:“嘿……好久都没吃到、陈伯家做的面了。” 另一只也开始跟着说:“是啊是啊,上次还是老板请的呢…… “唉……看来这次、咱们是要aa了。” 其中还有一只、显得有些拘谨地说:“虽然我没吃过……不过这个东西,比泡面要好吃多了。” 椅子上的另一只立即爽快地、接了一句:“那是当然,陈伯的手艺是真的超级赞……” 苏清和转身前去洗了把脸,趁机销毁掉了、几个小妹妹递来的表白信件。 等他缓过神、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旁边的好几只、招呼他说:“清和,你傻站着干嘛,过来一起吃面啊。” 陶桃听到他回答说:“不了,我刚刚吃过了。” 众人秒懂,不过随后引来众只的愤怒、调侃他说:“哦,怪不得。原来是和姑娘一起吃过了啊。” 苏清和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拉着陶桃、一起加入战局:“唉,各位……今天可不是我的主场吧? “……来吧,让我们一起欢迎新朋友。” 众人也纷纷抢着怪叫:“嗷哈哈哈……家人们,迎新了啦。” 面前的小男孩子、看上去青涩稚气,被点到名字、也跟着十分腼腆地笑了笑:“嗯……大家好。 “我叫余茫,现在仍在语风附中的初二级就读,目前在队里的职位、是一名业余的吉他手。” 舞台上下、永远是最活跃的那只吹着哨子,此刻发挥了他的优势,正笑嘻嘻开始他的浮夸表演:“好的,现场的各位、你们好吗……” 众只都跟着十分配合,欢呼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 袜子与拖鞋齐飞,面条共鼻涕一色。原本在台上、时刻保持着高冷人设的众只,此刻都没了形象地疯着闹着。 气氛被一度、推拉至最高点……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哪只喊了一嗓子:“唉,等一下……快来,你们看! “……余茫这里、居然有双份的牛肉!” 人群中全部安静下来,彼此对视一眼,男孩子们都纷纷兴奋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刚刚还是“一定要照顾新人”状态的大哥哥们,此刻,都开始摩拳擦掌、十分不怀好意地朝他扑去…… 四喜丸子 陶桃抱着酒吧外面捡来的、那只流浪猫。 此刻,她正在水池里、一边给它搓毛洗澡,一边默默地看着他们打闹。 苏清和凑过去,替她开了瓶可乐。他以前从来不会觉得,城市里生活着的姑娘,也会喜欢这种傻乎乎、脏兮兮、非家养的小东西…… 不过还好,早在前几天、去她家“做客”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切地领略到了。 ……啧,以至于现在、他并不是十分意外。 不过,这种路边随便的一团儿、跟她不熟的,也能被带回来……也可以说是、挺惊奇的了。 陶桃爱猫的程度,简直超乎苏清和的想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陶桃应该是很爱喝奶茶的。 但是存款不多的零用钱里,她还是会、分割出一半以上,招待那些无人问津的猫主子们…… 甚至,偶尔还会有几只、同样流浪的傻吧土旺财光顾,惹得猫主子们、都开始有些,带着小情绪地不开心。陶桃也同样摸摸它们的头,一贯来者不拒。 他曾经很傻地问过她、为什么这样做。 那时候…… 他记得她冥思苦想,到最后仍然是、理所应当地说:你看……它们在朝着我笑啊,多可爱。 你知道吗……如果尝试着喂养过它们一次、你就会知道,让它们饿肚子,是多么罪过的一件事儿。 因为,它们真的会很难过。看着他们难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也会跟着很难过的。 她自己很多时候,穷到没有咖啡提神,可以在家里就地取材——狂吃山楂。 没错,夜里提神抗疲劳,就选纯正野生的可爱山楂。 穷困潦倒到、甚至喝不起速溶奶茶的时候,她依然可以顽强地、就地取材——没错,选择家里、无敌快乐的肥宅红糖水啊。 啧……是的。亲爱的,面对世界请善良。 不要怀疑,永远要相信、世上的奇才,真的无处不在。 切,谁说的肥宅,就一定要可乐气泡水? 她在特别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哼歌给他们听。 歌声里没有悲伤的调子,她靠在她和它们、彼此间约定好的那棵树下。 ……树荫下浓密的叶子里,洋溢着幸福、恬淡、闲适和安然。 他看到她的嘴角、在不经意间翘起,唇齿间缓缓流转而出的、都是和谐欢快的外国童谣…… 剁椒鱼头 她住的地方,下午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吵闹。 所以在大多数时间里,陶桃都在一本正经地教育它们,不要去随便翻、街道上的垃圾桶。不然,真的会吃坏肚子……… 而它们总是一副憨憨又赖皮的样子,叫人愈发无奈。 看着那群小家伙,吃饱了也赖在她身边不肯离开,半灰半白的肚皮,露出来排成一列、看起来像极了海上航行的小小帆布船。 树下的它们滚来滚去,开始撒娇亲亲求抱抱。在得到满足之后,还会开心、并且十分亲昵地舔舔她的胖指头…… 这也许是人类与自然界,最最相亲相爱、但并不常见,却十分和谐的一幕。 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某个位置,开始一点点被占据和填满。甚至是忽然之间、就柔软下来…… 也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那种能被善待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就像是它们同样很爱她,而她,也从来都不会、委屈和亏待了它们一样…… 满身都是香香的沐浴露泡泡,渴的不行、陶桃就着他的手,仰起头喝了一口。 芬达欢快的气泡蔓延进喉咙,弄得舌尖都跟着痒痒的。 她舒爽地浑身打了个哆嗦,笑嘻嘻地转过来,有些贪心地感慨说:“唉,橙汁嘛…… “还是那个味道。不过有点儿可惜了……居然不是冰的。 “还有,汽水的味道有点软,应该再晃一晃啊……” 苏清和无意间碰了碰她的脸,陶桃缩了缩,嗯……他的指尖有些发凉。 怀里的小家伙轻喃了一声,她听到他叹息着说:“看到没,这样都好凉了啊。 “居然还要冷藏加冰,你自己说,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刚刚下过雪,我掐指一算啊。啧,从来不开暖气的江市、今年冬天,真的是要冷到骨头里了。” 陶桃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手里的动作、忽然问他说:“那个叫余茫的吉他手,是咱们语风附中的?” 苏清和笑着替她掖了掖、两边跑出来毛茸茸的鬓角。才想着回答她说:“嗯…… “才十五岁,据说是初中部的,算是小学弟呗。” 陶桃问他说:“那你平时、也在这里工作?” 苏清和给了肯定的答复:“是啊,你喜欢这里吗?” 陶桃点点头小声说:“挺好的,我喜欢这里的热闹。” 鸡蛋灌饼 冲洗干净了手上的泡沫,苏清和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和他一样的瘦瘦高高的人影,介绍给她说:“陶桃,那是我们队里的主唱…… “我们学校管的严,很多时候走不开。都是她请假回来表演。 “唉……敲架子鼓、弹吉他贝斯,有时候连编曲和声都可以客串。所有的职位、都能被很好地被她替补…… “而且,多才多艺,平时也总是很照顾我们。” 陶桃认得,是刚刚在舞台上、站在最中央的那一位。 此刻,她正笑眯眯地伸出手,对陶桃礼貌地示意:“……你好。翔龙高三部,何远宁。” 不做赘述、简洁明了,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脑海里的几个词、不由分说蹦蹿出来,形成了陶桃对她的第一印象。 一身银灰色的套装,看起来洗的比苏清和的那件、还要有些发白。短发被染成雾霾灰、十字架样式的小巧耳钉,在白皙的耳廓内侧一字排开,脖颈间坠着只小小的骷髅锁链,握着她的手背上、虎口处,还有一个纹身。 纹身上边儿……刻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纹身不是开头的首字母、也没有省略。清清楚楚、一笔一划刻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那身非主流、从来不被理解的打扮,看起来有些霸道野蛮的硬朗。 但陶桃看得出来,她对灰色的钟爱,那种真正的、毫不掩饰的、肆意张扬的喜欢。 令陶桃意外的是,虽然她是穿着灰色这种、极其偏暗色调,但所有的地方、仍然很是干净简洁…… 以至于让人觉得,精巧的东西,配上灰色,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台上的她,不管驾驭爵士还是外国的机械舞,都显得收放自如、爽快利落,几乎从来没一个多余的动作。 就像随意交往中,她的话一样。其实不多,但每次……却都可以称得上是刚刚好。 ……那样的感觉,她从来不会、给台下的那群人指责她冷漠生疏、不近人情的机会;但任何时候,也不会给他们关怀和亲近她的立场。 模棱两可的性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的她会怎么样对你。 当你想要碰碰运气、去尝试的时候,她的强悍,会让你瞬间望而却步…… 所谓的望而却步,是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去觊觎…… 韭菜虾仁 陶桃甚至能想象得到,她一身防弹衣、拿着最最帅气的突击步枪,战场上行事果断。 兵种嘛,当然是最最boss范儿、最最厉害的雇佣兵啦。 哦……好吧。 不过里克好像告诉过她,雇佣兵不是打僵尸怪兽之类、那群坏蛋的,所以是不能这么用的。 苏清和那货,简直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提出要去买苹果。 留他们两个几乎是毫不相熟、并且同样不擅交际的人,在这里互相折磨。 ……可是,就连这么万恶的理由,她居然都开始无法反驳。 被留下的两个人出奇一致地,都决定继续等待、并没有加入到已经玩疯到脱了型的人群中。 各自的一旁沉默着,消磨着被拉的长长的时间线。 陶桃此刻正在神游,心早就不知道飘到那里了、所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倒是何远宁,本着“尽地主之谊、队里队员的朋友、是我朋友的朋友”的理念、思想斗争了一番。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选择、逼着自己主动搭话:“嗯,那天我听清和说,你是语风b班的?” 小家伙蹭着她的球鞋、就这样窝在下边睡着了,陶桃放低声音回答她说:“……嗯,是啊。” 等了好久没有都回应,就连陶桃都要跟着、快要睡着了的时候。 迷迷糊糊间,才听到她没头没脑地感慨上一句:“嗯,语风养出来的天才,果真不一样啊。” 虽然不知道她的腔调、为什么有些不一样的奇怪。 但她想了想,毕竟是苏清和的朋友,所以她还是、十分诚恳地说:“嗯……我觉得,翔龙院校的高中部,也很好的。” 何远宁似是觉得吵,于是不耐烦地打断:“……喂,不用安慰我。而且你真的也不会安慰到我。 “……其实,你都不知道翔龙这种东西在哪里的,对吧?” 被拆穿之后,陶桃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无法反驳。 的确,她作为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江市人,竟然是真的不知道那种地方。 就算别人现在告诉她,翔龙是一家城南边儿菜市场。 她不但不会怀疑,甚至还会问一句:菜市场啊,白菜多少钱一斤?哦……论棵称重啊。 土豆成袋卖吗?不会吧,那很便宜吗? 嗯,再给我来颗白萝卜,清肺止咳的那种。 地瓜薯条 何远宁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说:“唉……天才,被我吓到了? “喂……不然怎么不说话?” 陶桃讪讪地评价她说:“没有,你说话……其实挺直白的。” 何远宁笑了笑,指尖敲打在桌角,轻轻地应声说:“哦……” 陶桃耐心地等待着,可惜那边儿、又是没了后话。 直到苏清和回来,两人才如释重负。 ……陶桃终于在尴尬中,得以被解救。 浑身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快感和喜悦,陶桃逃也似的、拽着苏清和离开了。 出了酒吧,陶桃问他说:“你们队里的主唱,是艺校生?” 苏清和,然后解释说:“嗯……翔龙确实是艺体学校。 “文化课,偶尔也会跟着科普一点儿,不过也还是有高考的机会。 “她成绩很好,和现在c班的学生要差不多。 “所以……考大学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陶桃点点头,苏清和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定定地说看着她,轻声说:“陶桃…… “如果哪一天你长大了,想好了要去做什么吗?” 陶桃说:“不知道,也许什么都好。但一定……是要很喜欢吧。” 毕竟,那是要坚持、并为之努力一辈子的事儿。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执着炽热,陶桃也开始抬起头来、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停下来看着他。 许久之后,风声带走了、人原本焦躁的思绪。她听到他唤她的名字,之后用很小声音说:“陶桃,你知道吗…… “我很羡慕他们。 “今天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让我真的很羡慕他们。 “包括何远宁……任何时候,哪怕他们惨烈、煎熬、日日夜夜忍承受着孤独与嘲笑。 “哪怕不被认可,我也都只想做、他们那样的人啊。” 不被认可吗……她突然开始有些懂、他在怕什么,是那种那蔓延进心肺里、时刻撕扯着呼吸的痛吗? 那种感觉……有点像一面,时而柔软、又时而坚硬,但无论如何、也都难以翻越的南墙。 陶桃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此时的街上有些阴天。看那架势…… 一时间竟也叫人看不出来,到底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陶桃也跟着有些难过,走着走着,到了家门口,才小声地问他说:“每个人都要自己的南墙。那你的南墙,又是什么呢?” 陕西凉皮 陶桃抱着一大堆、苏清和当下的理化试卷和教科书。 悄咪咪地回了家,开门看见陶棋正坐在沙发上,家里都是正襟危坐、啧……果然人模狗样。 陶桃哀嚎一声,甚至怀疑现在是凌晨三点、后半夜闹鬼一样。 直到陶棋慢悠悠地说:“可以的话,下次让他去办公室讲课。” ……我踩着门禁的时间了?又要被打成右派、然后紧接着,就要被好几个越洋电话轮番批斗了? 靠……不过我说,但这次,好像没啥毛病、没踩雷吧? 我的亲哥!如果没有时差的话,你好好看看……现在才刚刚下午一点吧。 那为什么你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活着出现在这里? 并且……还有闲心,在这里悠闲地喝下午茶? 哦……好吧。我的上帝,请宽恕我的愚蠢和智障——我的脑子告诉我,那真的不是下午茶。 那谁能来告诉她一下下,乌云密布大下午的,不喝柠檬汁提神、不喝咖啡怡情就算了…… 居然是……鸡汤?! 我嘞个去……这到底是一波什么鬼操作? omg!这……剧本怎么会是这样演的,你最最亲爱的学生们呢?你最最喜爱的教育事业呢?你丧心病狂的敬业品质与乐业精神呢? 所以…… 到底是我算数学题的时候、被牛顿家非转基因的、有机小苹果砸傻了…… 还是你一到天雷劈下来、渡劫飞升之后,觉得自己惊为天人、然后被忽悠到精神失常了? ……我想显然是后者吧? 昨天的体检报告刚刚出来,我最最可爱的亲哥! 我是谁啊,我是最最可爱的灯泡小神明、led二极管啊。 就算是智商还算低调、还没有开始吊打爱因斯坦,但脑子也真的是的自家wifi的神奇网速,完全没问题的吧…… 直到被人怼了怼胳臂,陶桃才回过神来,看向他特别懵、特别茫然地问他说:“……唉,亲哥。你刚刚说、叫谁去哪里讲题?” 陶棋白了她一眼,难得又重复了一遍说:“……少装糊涂啊。那小子讲的不错吧? “我坐在办公室里,都听说了。起码吸引了语风、一半以上的学生围观旁听。 “而且……听讲的人居然是理科班的男生居多,连b班都有不少。 “甚至是、楼下高二高三的那些、也都上来跟着听课。” 兰州拉面 陶桃想了想,还是弱弱地准备开始胡扯:“嗯……其实那天、主要是教导处集体休假去了,才导致我们这一层的场面很混乱。 “……他讲得其实挺一般般的。我当时也在听,也没觉得、有大家反馈的那么夸张吧。”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的事儿似乎还没完。 以至于陶桃有一种预感,说是讲题嘛……其实也是瞎猫和死耗子的、斗智斗勇,和战略布局了呗。 总之,就是没那么简单。 陶棋也早就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淡淡地解释说:“老陈的事儿早过去了,要真是想追究他的话,他还能跑到现在? “况且,这小子自己跑去自首的时候,把老陈都气乐了…… “这年头,做了事还主动撞枪口挑战权威、等着挨处分的奇才……可确实是不多了。” 陶桃翻了个白眼,赤裸裸是满脸嫌弃、大写加粗的不信。 陶棋被她那眼神看的,一时间十分无语:“别多想了,也不用有所顾虑。多大点事儿啊…… “瞧你那副贼兮兮的表情,我又没说没收你的情报。 “唉……怎么还跟谍战片里的地下党似的。” 陶桃有些别扭地说:“……这事儿吧,您老人家的算盘打错了。 “嗯……跟我说呢,还真没什么大用。 “……再说了,我跟人家又真的算不上是很熟。 “那个,你知道吧……其实你表妹我、真的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啦。” 陶棋挑了挑眉,想了想就开始、顺着她的思路接下去:“……你觉得,你们不熟吗?” 陶桃眼睛一亮,随后像个智障儿童一样,欢乐并且疯狂地、点了点头…… 陶棋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继续推理说:“嘿……不是说不熟吗? “不熟你还到a班里去,听人家给你讲题?” “……”果然,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陶棋穷追猛打地质问说:“不熟还随叫随到、十分积极地跟着人家到处出去采风? “你是个缺灵感的时候,会想到要去体验生活的人?” 陶桃急急忙忙地说:“我、那个。额,我当然……” 随后,她听到自家表哥残忍的声音,在头顶悠然响起:“哦……我知道你不是自来熟的人啊。 “但我也知道……你从来不会主动靠近,陌生环境和陌生的人啦……” 三鲜伊面 好不容易熬得下了课,陶桃不胜其烦:“喂,你……立刻给我出去!” 被拖去外边儿的那个、还在不死心地叫唤:“都说咱们的班长大人慈悲心肠。唉,我说,要不要这么冷酷无情啊……” 尤毅哆哆嗦嗦地插话说:“陶桃啊,那个,这种小事儿啊……” 只是还没说完,就立即被她瞪了回去:“闭嘴!低下头,解你的方程、学你的习,不该管的别去管! “……你是学习委员,除了学习好之外,到底能不能有点儿威严!” 全班上下都开始一片、凄凄惨惨的挽留:“班长大人啊……” 陶桃一个回头杀进来,声色俱厉、气势如虹:“我看今天谁敢……给我听着,没用!不许替他说情! “还有你们,要是再敢像刚刚的某人一样、无组织无纪律性…… “我会按照a班的学习进度,持续跟进文科作业、并且申请一周的晚自习延长! “这几天语文组的老师,都去帝都出差了。 “秋菊姐姐不在,咱们b班的、就都给我老实点儿。 “别被政教处的那帮、早该搬去养老院的大爷们看不起。谁都不能丢b班的脸,也尽量少给我添乱。 “更不要集体犯案,记住……因为在我这里,从来没有法不责众!” ……看来陶桃大班长、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啊,头一次这样严肃、而且还说了这样重的话。 温源这次、也只是枪打出头鸟,倒霉地赶上、就跑不掉了。 众人权衡着得失利弊,想着还是保命要紧,望向走廊外边儿,内心则是一片哀嚎:拜拜了,体委大人您呐…… 我们无能为力了,您自求多福吧。班长大人之强悍,我等真的是望尘莫及、怕了怕了…… 见班级里安静了不少,陶桃颇为满意。 唉……总算是自己、多年一点点总结和沉淀而来,在每个做班长时期、所带来的经验和威严还在。 啧……果然,这些还是能镇住他们的。 绕道走廊里,本来想着好好地审讯一番,结果正值下课时段,过道里十分拥挤、过于嘈杂。 人群中推搡得厉害,陶桃还没等到站稳,便一个趔趄、开始调转重心,跟着向后仰去…… 紧接着还没等她回过神,就撞到了一个瘦瘦高高、软软的,但是还算结实的胸膛。 辣炒豇豆 看到身后的那张脸,陶桃脑袋里短接一般、一片茫然。 于是,天生属傻狍子的她,杵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要该说些什么。 ……啧,原本还一直想着、要不要去找他,然后顺便说说自家表哥的那事儿。 现在见到了,还处在这样十分尴尬的境地,居然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他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清和已经将她稳稳扶住,然后曲起的长腿一迈,迅速地将她带出了人群。 尽管浓重的黑眼圈、显得似乎有些疲倦,但他还是关切地问上一句:“那个……你、你没受伤吧?” 陶桃摇摇头,倒是温源认为时机到了、并且自己有戏,于是仍旧是笑嘻嘻地打着商量:“唉,班长大人啊…… “既然你都遇见熟人了,心情这么好,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呗?” 陶桃立即以一百五十分贝吼过去:“……闭嘴,你给我站好了!” 吼完才发觉:这可是在a班的学神面前啊,吓到人家了? 唉……怎么能这样?! 啧,果然……在她的字典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淑女”二字。 但是……哦,我的上帝!形象啊形象,完了啊完了。 就在陶桃忏悔地准备原地打滚、然后以死谢罪的时候,苏清和只是以为,她是真的被气到了、所以才不说话。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回以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然后开始对温源轻声说:“嘿,那个谁……想打球的可以。 “体育课,今天给你们校队的额外加两节。 “就这样吧……今日既往不咎、明日下不为例。 “还有……好好练习。 “市里的篮球联赛,也就这么几天儿了对吧? “……虽然我不懂这些,但还是希望比赛的时候、大家记得加油。” 听着苏清和背答题技巧一样、一看就是云端信息技术里,随意复制黏贴的,算不得十分真诚的祝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温源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虽然他是个文科渣渣,但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他打包卷铺盖要去a班! ……啊啊啊,老夫打了一辈子的篮球,哦!这无处安放的少女情怀啊。 毕竟……a班的班长真的是太帅、太温柔了! 胡椒牛排 窝在墙和他的胸膛之间,十分地暖和安心,陶桃惬意地眯了眯眼。 只是听到一半、她忍不住气呼呼地,小声埋怨他说:“唉……在b班,我才是班长好吧? “他犯了错,不罚他的话、我还怎么杀一儆百?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一个不治、剩下那一百个跑出去怎么办! “怎么想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放那样一群体育生出去撒野? “秋菊姐又没在班里、也不在学校。咱们班现在的状况,我还要在班里守自习啊…… “那外边儿不用想都知道,简直可以乱成狗的!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老陈手里的量化表,什么时候对咱们手下留情过…… “你放了他?唉……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不跟他讲理啊…… “还有,你、你放了他,我怎么办啊,大少爷!我又要被层层批斗啦、我又要被炒鱿鱼啦……” 人潮人海中,苏清和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一面百分百用心地听完,一面又开始笑嘻嘻地、对她嘀咕:“唉,别说。 “你发牢骚的时候吧,唉,怎么说呢…… “虽然长篇大论太多、语言逻辑太乱,毫无顺序感……但其实、还真是挺可爱的啊。” ……啧,还是让人想要永远圈养的、那种可爱。 陶桃十分欲哭无泪:“……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倒是正经点儿啊!说正事儿呢!” 苏清和,笑着安慰她说:“好啦好啦,那说正事儿。 “啧……有的时候啊,讲理会很费时间、也很累的。 “……所以,干嘛要那么麻烦?你看……就像现在这样,讲情就好了啊。” 陶桃闷闷地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瞪他、眼睛一眨不眨。 苏清和被她看的有些呆滞,最后还是怂得败下阵来。 于是委委屈屈、只得好声好气地讨饶说:“……唉,刚刚看你的模样挺生气的,而且感觉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怕他再惹到你,所以……就叫他快点儿走啦。 “嗯,那现在……算是我弄巧成拙了吗?” 陶桃默默从他,一点点儿、慢慢收紧的怀里钻出来,暗自撇撇嘴。然后没头没脑地、感慨上一句说:“唉,你知道吗…… “其实,有时候我突然觉得……你真的、比我更适合做班长。” 红烧茄子 苏清和笑着揶揄说:“……不敢不敢啊。没您那气魄,我是真的管不了的。” 陶桃狐疑地问他说:“……我?我哪儿有什么气魄?” 苏清和说:“怎么说呢……那种天生、就是挑大梁的领头羊气魄呗。” 他的评价、陶桃也不推拒、照单全部收下。随后也跟着笑了笑,礼尚往来地开始评价他说:“……不过真是谦虚了,a班的那摊子,你是因为不想管吧?” 苏清和随口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啧……也许吧,谁知道呢?” ……答案给的模棱两可,倒是也没人在意。 走着走着,陶桃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难得神采奕奕地、转过身来问他说:“唉,对了…… “那个……明天的比赛,是在市中心里的体育馆。你、你会去吗?” 苏清和也跟着他、确认了一遍说:“你说的是市里的篮球联赛……在明天?” 陶桃点点头回答说:“……嗯。” 苏清和有些无语地、替他们辩解说:“过分了啊,我的大班长…… “明天就开始比赛了,你今天还这么吝啬,不肯多让出一节课、给人家多练习练习啊…… “其实,就算是临阵磨枪的、感觉也应该不错啊。” “哦……”陶桃点点头,按照他的思路、一点点儿顺接着下来想想,又觉得颇有道理。 ……只是自己刚才实在气愤,于是现在才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苏清和继续说:“啧……大班长不能只是抓成绩的嘛。 “……反正不管别人,我是最最讨厌只谈成绩的人啦。 “发动机就能走吗?挺可笑的。 “再说,从传统意义上来讲,不都是学委抓成绩,班长抓生活的嘛…… “……啧,所以我现在都觉得、开始有些理解他们了。” 暴怒的情绪一直持续在积压,像汽油和食用油一样,毫无征兆地袒露在空气中助燃。 仿佛被点着了火一般,陶桃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对他咆哮起来:“停止你的长篇大论,你也立刻给我闭嘴!” 苏清和看看炸毛起来,正开始磨牙霍霍的某人,十分赖皮地说:“我不。唉,还真是我可爱又绝情的、班长大人啊…… “啧啧啧、这要是我…… “肯定早在提前一个礼拜的时候、就放下所有的书本,开始准备了。” 芹菜猪肉 陶桃有些好奇地问他说:“为什么啊……题目很难是吗?” 苏清和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她说:“当然是因为,那很重要啊…… “如果你特别地、想得到什么东西……不会是因为它很难得到,一定是因为它对你很重要啊。” “嗯……就比如说,解数学题,不是为了得奖,而是为了成就感和快乐啊。对吧?” 陶桃显然不买账,十分无情地怼他说:“……那个,其实它们之间倒也真的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吧? “而且,解数学题啊,只有赢了比赛、得了奖,或者是霸占总榜这一类非必然、纯偶然的事件…… “才能使我快乐很久,并且成就感终身。 “否则吧,怎么说呢……我没你那么好的心态。” “……” 陶桃不理会他狂翻的白眼,继续说:“啧……别想赖账啊,我都给你数着呢…… “考个试、条形码和准考证都扔丢了,跟玩儿似的…… “天天翻墙、连晚自习都旷,出了榜看都不用看一眼,小考就是榜一……” 苏清和打住她,地说:“唉……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有多祸国殃民啊?要不要这么怨声载道啊? “啧……不过,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 “嗯,我好像,还真是挺万恶的哈……” 陶桃兴致勃勃地接话说:“这就叫做……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万恶、那谁万恶? 接着苏清和猛叹一声,然后夸张地感慨说:“哇哦……你瞧瞧、你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啧啧啧……简直是带坏我乐观坚强、纯洁向上的三观。” 陶桃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假笑着对他说:“唉……说真的,你的话还真是多。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像是个清末时代、民国初期的老学究啊?” 苏清和跟着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啧,那让我听听…… “在b班的顶级精英眼里,清末时代、民国初期的老学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陶桃接着对他描绘说:“嗯……那种像老坛酸菜和水塔陈醋一样,又酸又腐朽的东西,简直……” 苏清和立即接话,笑嘻嘻地怼回去:“……唉,简直什么?” 两个人盯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却都互不相让。 冬瓜排骨 最后又是苏清和叹了口气,特别认怂地说:“……好啦好啦,把话题都聊跑了。 “祖宗啊……您、您先吃个橘子消消火儿,成吗?” 陶桃十分怀疑地说:“你这儿怎么会有橘子……” 苏清和剥开吃了一口、慢悠悠地跟她解释说:“……橘子怎么了?橘子性温味甘、开胃理气、止渴润肺……经济又实惠,实乃旅行居家必备良品。” 满脸大写加粗的质疑,陶桃仍然不放心地问他说:“唉……说的那么好听,不会真的是三无产品吧?投毒了吗? “唉……你不会看我天生丽质,想要加害、或者是拐卖我吧?” 问题糖葫芦似的噼里啪啦,还没找到竹签子的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苏清和十分无语,最后只是闷闷地说:“……算了,你不吃的话、就还给我好了!” 眼看着到嘴的吃的要被没收,时间紧任务重,于是乎……小公举选择了一口吞的战略战术。 以至于是……橘子这么文雅可爱的东西,都能被她吃得毫无形象,但是满足感十足。 就这样,吃货陶桃吞了人家一裤兜的可爱沙糖桔,然后仍旧不死心,继续穷追猛打地问他说:“快说快说,你那里怎么会有橘子?” 毕竟这里是学校、不是果蔬大卖场,也没有家里热炕头上、刚刚洗好的什锦果盘。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好甜啊,好想吃! ……呜呜呜,你还有吗? 啊呸! 不不不,我还是十分严肃正直、并且从来不为美食所诱惑的乖乖小可爱……哦,才怪! 所以说,有东西不坑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地吃到嘴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傻纸吧? ……怎么来的?嗯,苏清和还在思考这个复杂、而又哲学的问题。 不过左思右想,他最后也还是慢条斯理地,却只说了两个、蛮好理解的字:“……人缘。” 没过一分钟,陶桃就已经根据送橘子的小姑娘、与苏清和之间的相爱相杀、乃至爱恨情仇,导演出了一系列国产的高流量剧本。 诸如“霸道总裁之因为橘子爱上我”、“几颗橘子引发的传奇宫斗史”、“橘子之我们的爱情是一朵悲伤的云”、“师兄爱我更爱吃橘子”等各路奇葩狗血的苦情戏码…… 清炒笋丝 陶桃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莫名其妙地误食了几颗橘子,会不会毁了人家一段、或者是好几段的锦绣姻缘…… 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不知道是吃饱了会犯困发傻,还是会怎么样,总之陶桃的榆木脑袋强势回归、并且开始实力上线。 以至于她十分智障地又催了一句:“能……再描述得具体点儿吗?” 啧……隐约觉得、自己怎么忽然有种自虐的感觉? 苏清和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还是斟酌了一下下,并且十分配合、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她说:“我想,如果要具体来说,那是……我抢的?” 空气中神奇地静默了几秒,等到他回过神来,脸上已经被陶桃的降龙十八掌捶到变形。 等到反应过来、刚刚是什么之后,苏清和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一脸好奇地问她说:“唉,你刚刚……是吃醋了吗? “喂,不是吧……我唉,妥妥的单身主义者唉。 “你居然……哦,我的上帝! “哇哦……你好无聊唉、完全没必要啊。” 陶桃十分别扭地说:“……你都知道很无聊,怎么还不说清楚?” ……苏清和勾了勾嘴角、气氛顿时间特别诡异。 等到陶桃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之后,立刻显得、有些像更年期女人一样的抓狂烦躁:“……啊喂。说清楚啊,谁吃醋了? “我记得……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怎么能这样…… “唉……你个a班的文科学神,不是要应用与生活、实践于生活吗?你这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好啦……管他是谁呢。跟你非亲非故的,总之不会是我。” 苏清和,却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笑意:“嘿,小声点儿。走廊里的人、可都听着呢……” ……四周的人、的确都小范围地安静了下来,纷纷注视着他们。 再看看苏清和,虽然不太喜欢,状态但也可以说是还好。陶桃,却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只是没等她回过神来,苏清和厚着脸皮接了下去、不知死活地地继续说:“唉,再说了……怎么能非亲非故了呢? “嘿,我亲爱的姑娘……你不可爱了唉,怎么能这样呢? “毕竟,咱们就事论事啊……啧,你不是还喝了、我这个陌生人做的,手冲奶茶吗?” 酸辣米粉 一瞬间,陶桃道出了世上万千正常人、狂喊的心声:“……唉,你好做作哦。” 苏清和的眼神,一下子灯泡一样、“嗖嗖”亮了好几瓦。 甚至还超级兴奋地说:“啊……有吗有吗? “真的啊?那快夸我!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唉。” 陶桃甩了甩校服的长袖子、然后一脸嫌弃地怼他说:“唉……那个谁。才两三天不见吧,你话里的感叹词、怎么忽然增加了这么多?真的比外国人还要夸张……” “连语调都这么跑偏,我甚至怀疑……是你带跑了里克。 “来来来,让我开心开心……快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苏清和苦着脸,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决定坦白从宽。没过多久,陶桃果然听到他、颇为哀怨地说:“其实没怎么嘛,就是…… “这几天,主唱在学校新接触了、嘻哈风格的说唱音乐……嗯。” 陶桃说:“哦……你们主唱,是挺优秀的。” 苏清和丝毫不吝赞赏地、评价说:“是吧……我也觉得。其实乐队能走到今天,啧……她付出真的是、很多很多。” 陶桃点了点头,随后把手中的装着奶茶保温杯、递给他说:“……喏,还给你吧,我不喝了。” 苏清和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难过地、来了一句:“啧……” 见他没接,陶桃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说:“我是怕你、再讹我呗。 “唉,大少爷啊…… “你家大业大的,我就喝你了几口奶茶。至于这么穷追猛打,跟个***似的、不依不饶吗?” “哪次有人跟你说过……或者你到底哪里觉得,我像是个少爷?” 啧……况且,有他这么勤劳节俭、又帅气持家的少爷吗? 两人并肩走着,一直走到五楼走廊、最拐角的窗户边。 抬眼眺望的时候,天色可以用湛蓝来形容,毕竟……是真的湛蓝,蓝的很干净、丝毫没有一朵云前去打扰;蓝的很平和,平和得甚至、可以成为生活里、最最中心的……那一部分。 阳光好像也有了味道,糖果一样、甜甜地铺洒进来,有些刺眼、更些撒娇地腻人…… ……苏清河抿了抿嘴角,几乎是全程都在笑。不知怎么,就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麻辣香锅 陶桃转过身来,眼睛里像是住了月亮和星星,弯了弯嘴角,正闪闪发亮地望着他。 苏清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眉头堆促起来,起身有些奇怪地、问她说:“唉……怎么弄的?” 他忽然的发问,陶桃被弄得、一个“懵”字,正大写加粗地、摆在脸上。于是又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说:“……啊?怎么了? “那个,你指的……是什么啊?” 苏清和向她脑袋后边儿指了指,然后看起来十分善意地、提醒她说:“你好像是、那里受伤了……” 他的语调凝重沉痛,陶桃呆滞片刻、顿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急急忙忙地问他说:“……啊呀,那骨折了吗?流血了吗? “到底严重不严重啊……需要拨打急救电话120吗? “嗯……不是、嗯?你、你怎么不动啊?唉……你也别摇头啊?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操作!还是说已经来不及了……你即将见证一个生命在你面前,开始变得的流逝消亡? “呃,可是……为什么不疼啊?还有,伤处和创口在……在哪里? “啊啊啊啊……那算是非正常死亡吗?我就知道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那也完了完了。我记得,电视上的道德法制频道有讲过……那是不是还要被解剖? “哦……那我不会是,真的要结束、这光辉灿烂的一生了吧? “革命需要奋斗和牺牲,当然可以理解。可是革命的种子刚刚出生、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陶桃快要被自己吓死了的时候,苏清和忽然轻飘飘、慢悠悠地哼唧了一句:“没那么严重。好吧,其实也不算特别是严重…… “就是你的头发、被什么东西燎秃了一点点儿。” “……” 摸了摸有一点麻麻赖赖、并不是十分圆润的后脑勺,听到“秃”这个字,陶桃停下动作、一脸姨母笑地缓缓靠近…… 以至于,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砰砰乱窜、噼里啪啦的小火苗,于是忍不住又开始特想锤他。 陶桃的一颗心,简直被折腾地不行。好不容易突然落回胸腔,此刻正生猛鲜活地、疯狂蹦哒着…… 苏清和则仍旧是、一脸凝重地望着她说:“……这是怎么搞的?” 川菜鲈鱼 陶桃本想着敷衍一下了事,但他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凝重,以至于陶桃怀疑…… 自己如果不坦白从宽,他会后半夜绝对绝对、会顺着她家窗户爬上来……嗯,或者开着挖掘机、去几百里外的山上,挖她家祖坟。 左右权宜了一下下,陶桃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粉红色的打火机,哆哆嗦嗦地小声说:“就这样啊……” 苏清和有些迟疑地说:“你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 陶桃把打火机回来,然后笑嘻嘻地解释说:“没,不是我的。 “是我没收的……不过,看着还是挺好玩儿的,对吧?” 苏清和挑了挑眉,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说:“所以……你是准备私自留下,然后就不上交给国家了?” 陶桃想了想,然后十分诚实地、回答他说:“嗯……对的。 “送你好啦……那个,你平时用得到吗?” 苏清和低下头,牵起嘴角笑着说:“……实在抱歉,我也不抽烟。 “你这东西建议交给老师,毕竟看起来怪危险的。” 陶桃回过头来,神经兮兮地反问他说:“……很、危险吗?” 苏清和看了看她、依旧是特别真诚地说:“嗯,我想想啊、怎么说呢…… “很常用的东西啊、其实也不算危险,只是你拿着吧……啧,怪危险的而已。” “……” 陶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这么腹黑了。 ……哦,好吧。 腹黑……啧,超级超级文艺的一个词儿嘛。 不过,说出来玩笑、到底是归玩笑的。正色之后,苏清和还是问她说:“所以……是刚刚那个男生?” 陶桃闷闷地说:“嗯,是啊。 “不过,那群篮球队的体育生、应该或多或少的都有参与,毕竟看得出来、是团伙作案嘛…… “不过,数他拿打火机燎的最凶、最猖狂、最肆无忌惮。 “而且还跑得最慢,啧……不知道是做贼心虚、吓怕了,还是怎么样,居然连我都跑不过。 “所以,也就只有他、被我亲手逮到了。 “头疼……算了,也懒得说了。 “你根本都不知道他们风风火火、一个个跟只沙雕一样。 “这个时候放他们出去,简直就是到处惹乱子、得罪人! “他们有他们的原因,我有我的难处。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发火?” 辣椒炒肉 苏清和在心底、默默推算了一下时间,然后问她说:“我记得,我放了他们体育课在下节是吗?” 陶桃扫了眼随身携带的课表,回复他说:“没错,是啊……” 苏清和想了想,神秘兮兮地交代她说:“喂,记得帮我看着点儿老陈啊,他那边、你说的上话吧? “对了,还有你的校服、要借给我一节课。” 陶桃不明所以,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校服就不知去向了。 而苏清和的校服作为交换,早已经,被十分嫌弃地、倒挂在了陶桃的身上。 陶桃个子本来就不算太高,加上他扣篮一样的动作,她这回更是被直接盖住脸、被迫成了他的衣服架子。 以至于她眨眨眼,却是一动也不敢动。扑面而来,满满都是他身上又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那套校服,被他像丢弃废品一样地丢过来,但在那上面挨着胸口的地方、仍旧十分耀眼,并且神奇地书写着:高一部a班、苏清和。 很多时候,每当隔壁家的同龄孩子、两眼放光地盯着放学回来的自己,或者更确切一点儿地说……是盯着自己的校服和校牌。 陶桃都会暗暗地想,啧……就这样一身人模狗样的行头,到底有什么好稀奇古怪的?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在万恶奴隶主的层层压迫下,陶桃弄清楚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这个东西很值钱就对了。 因为不少考生家长的迷信思想,以至于它从开始的值钱、十分值钱、特别特别值钱,变成了现在的……不是一般地值钱。 就这样不小的一笔费用、看起来也不是一般地客观。 甚至是,可以成为高中毕业的他们,走向成熟和完美人生的第一桶金。 校牌照片里的苏清和,看起来年纪很小、很青涩。 大概粗略地估计一下,也就只有初一初二时候那么大吧。 ……但为什么可以说是很青涩的呢?因为至少,他绝对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毒舌腹黑、这么狡猾油条。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的苏清和,好像笑得特别违心和敷衍。 人都是一样的,发自内心的情绪,往往看的很真、很纯粹。 尤其是像他这种人,如果反之,就显得很傻、很贬义的那种傻。 啧……怎么说呢,不好说,就是特别傻的。 脆骨盖饭 原本讲话一向简明扼要的化学老师,恨不得一张卷子磨叽到天黑。于是一堂昏天暗地的化学课,陶桃被带起了十二分的煎熬…… 分子式也仿佛开始、在一点点变得无聊乏味,反倒是字典里、那些个偏旁部首的生僻字结构,都商量好了似的、于是在她脑袋里欢快地乱蹦哒…… 一路上、紧赶慢赶,甚至多灾多难、还摔了一跤。 陶桃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知所措,其实还好……原本不长不短的几步路,叫她走起来,跟革命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 ……看她那提心吊胆的神情,料想必然是前路多磨、阿弥陀佛。 说九九八十一难、啧……好像也不为过嘛。 哆哆嗦嗦地赶到篮球场地时,陶桃好不容易把火警、匪警、急救电话……统统都重温了一遍。 甚至怕里面发生爆炸,她已经做好了冒着生命危险、徒手拆弹的准备了。 不过其实转念一想……啧,这帮幼稚的小鬼,应该、还掀不起那么大的血雨腥风来……吧? “哐当——”,场地的天花板上方、拍出一声巨响。 陶桃脸色一白,一道炸雷直冲天灵盖…… 这形容……怕是没毛病吧? 啧,不管不管啦,谁知道呢?几乎电影里的、大型武侠场面,都是这样写的……吧? ……不过现在倒是没心思去想,此时的陶桃正灰头土脸地、从一堆健身器材中钻出来,还差一点倒霉地被砸到了脚。 ……至少,胸腔里的那个红彤彤的东东、到底是还老实安分地、肯砰砰跳动。 陶桃的心情却是跟、琼瑶剧里的苦情女主一样,凄凄惨惨戚戚——啧,是的……活着就挺好,其实她还没活够呢……是吧?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直觉告诉她,苏清和一定在这里。 ……于是左思右想,正要解救苏清和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龟缩在一旁怂成狗的陶桃,遇见了整个高一部的永远噩梦、所以班级的万年克星:万恶政教处的帅帅老男人……老陈。 老陈嘛,老陈是谁啊?语风政教里、响当当的一枝花。 如果说他们这群ab班的,一向被认为是佼佼者的奇才们、是人人羡慕的充钱rmb玩家;那老陈嘛……就绝对是权威的npc玩家。正所谓……金手指满天飞、开场靠外挂。 锅烙饺子 啧……永远别问为什么。因为没毛病、人家是官方呗。 官方是什么?官方就是、不接受质疑……不服出门左转,然后把门带上,谢谢! 碰上这种铁面无私的狠角色,陶桃向来是能躲则躲、能跑最好的,能悄无声息地躲开、并且成功跑掉,那就是妥妥的天纵奇才! 于是,这次依旧是老样子……陶桃还是选择溜之大吉。 前爪才刚刚着地,没想到陈主任、忽然叫住她说:“那个班长,跟我来吧……找自己班的学生吗?” 陶桃点点头,转念又想了想:不过,自己都换了衣服。 ……怎么、还有哪里和普通学生不一样吗? 仔细一看,陶桃才发现,就好像是小学的大队长一样,嘿……肩上是多了一道杠嘛。 这么说来,苏清和也算是个学校级别的班干部咯? 毕竟,这个校服……不是本班的学委,就是班长了嘛。 不过更他是个学委。 不过抓学习? ……哈哈,有点儿无法可想。 啧……以前还以为、那厮是个不慕名利的主儿呢。 哦……不过此时此刻,这该死的一道杠啊,莫名有点害惨了她。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有些激动:唉……老陈唉!npc的老玩家唉!中华瑰宝、大熊猫级别的唉! 这还是头一次,陶桃和政教人员、相处的还能这么和谐融洽。 啧……以前的时候吧,都是要么班级掐架、要么班级扣分。 ……而她悲催地作为一个、十分命苦班长,一进政教、就开始一直持续着“都不是被骂、就是被骂”的魔性循环理念。 然后就是,偶尔被问几句、简单地了解下情况,接着继续被骂。 陶桃最最佩服的,就是政教人员们损人时候、永远层出不穷的方言和腔调。 譬如刚刚开始被骂的时候吧,听着像是山东话。 一点点儿接着,啧,怎么就变成香港话了? 后来,还直接变成了台湾腔,这可真是尴了个尬、并且过分了。 可是到最后,这自成一派的跨省东北话,又是什么神操作? ……阿弥陀佛,此大佬、真是学识渊博。 而此刻,陶桃开始默默地、在心里一边狂叫、一边膜拜:啊啊啊啊!看到没……我绝世大佬唉!大佬头一次没骂我唉! 而且大佬不仅没骂我,居然还要带我一路开挂! 辣炒年糕 此刻的陶桃,正循环模式地开始迷信膜拜大佬、啊啦啊啦,无敌外挂金手指啦…… ……啧,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最最年轻帅气的体育老师、从万人迷的帅帅陈政教身后,探出头来、对着她眨眨眼。 ……陶桃左思右想、绞尽脑汁,自认为、和他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自从记住了苏清和、言传身教的那句“无功不受禄”之后。以至于到现在,没搞清楚情况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依然懵懵地跟在后边儿茫然无助。 于是,就在最最可爱、最最优秀的学霸尤毅同学,越过他们可亲可敬b班的、体育老师身后探出头来,朝她眨了眨眼的时候…… 陶桃顿时了然,暗戳戳他,牵了牵嘴角、却用唇语问他:靠……你丫的这到底什么情况?! ……街坊邻居都说,尤毅这小子本来啊、从小就没个小子样儿。 怎么说呢…… 也是,那种怂怂的清奇性格……摔一跤,或者是被别人抢了雪糕冰棍儿之类的蠢事,啧……总之,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 ……夏天哪个地方要是破了皮儿,他娇气的很,大多数时候、都是既怕碰水、又怕留疤。 要说到陶桃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每逢过年,他那身专门用于拜年的粉红色、喜庆大花袄子,走街串巷,然后循规蹈矩地、开始挨家挨户问好…… 以陶桃对那件衣裳的厌恶程度,每年等到尤毅小学霸来拜年的时候,她都会、强制命令必须他脱下来,才肯特别勉为其难地、收留他一小阵子。 ……又或者大多时候,陶桃都是慌慌张张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然后没命地撒几块花生酥糖。 再然后,就开始立刻打发他和他的那件,惨绝人寰又花花绿绿、鸡飞蛋打的衣裳……一起滚蛋。 ……当然,都说往事不堪回首。不过,那真的已经、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尽管这小子的穿衣风格、一向是多样化,陶桃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可是等到眼前、这惊天地泣鬼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一幕真的出现时…… 她还是忍不住猛掐人中:到底哪个人好心人、能站出来告诉她一下。这莫名似曾相识的鬼畜感觉,如果没毛病的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鸡蘑菇 啧……尤其是穿了这一身、堪称妖艳的牡丹戏服之后! 怎么说呢……简直就是千古奇才、一枝独秀、秀外慧中、钟灵毓秀…… 尤毅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自在,继续好不低调地、开始扇呼扇呼着,那宛如夏天市政府门口、门帘一样的大水袖子,招摇过市…… 那只屁股后边儿的狐狸尾巴,简直要翘上天、啧,总之就是得意的不行…… 过了很久,他才笑嘻嘻、心情很好地用手语对她说:……万能陶,嘿嘿,我就知道、没有我的配合……你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独权专制果然是不行的吧? 怎么样、怎么样?唉……这个时候有没有觉得,b班的学委大人,救二货废柴班长、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故事,特别地感人至深! 机智勇敢、善良无畏的学委大人,是不是……真的超级无敌、全宇宙第一份帅,有没有觉得、我这个狗头军师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啊? 陶桃几乎就要给他一个暴栗,然后继续仰天长啸:你还知道是个狗头军师啊……啊啊啊啊啊。 卑鄙啊卑鄙,现在连好学生、啧啧啧,都会收买老师了…… 某人正一脸淡定地回复:唉,怎么又是一脸鄙夷的样子……“狗头军师”难道不是这么用的吗? 我又用错了?不会吧。算了算了……反正、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 再说了,收买老师是什么鬼?好心当成狗的肺…… 最后一句话好死不死、居然被他念叨了出来…… 此话一出,陶桃的脸立刻、成了十分健康的猪肝色。 ……走在最前边儿的陈政教、回过头来正盯着b班、最最伟大的学习委员小哥哥。 于是,老帅哥常年带着冻土层、时不时还要来一场“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间一片苍老”的冰山俊脸上,就难得有了一丝丝表情。 而且……那居然是一副“我刚刚真的见了鬼”的表情、堪称表情界的奇迹。 一旁的体育老师,更是一脸诧异、又求证似的重复了一遍,默默地问他:“……谁的肺?” ……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尤毅仍旧不知死活地作妖。 并且他依旧十分欢快、谜之自信地接了一句:“老师啊……我刚刚说的没错。 “就是狗啊,那个谁家、傻狗的肺……对吧? 手工云吞 “具体一点儿的话,就应该是隔壁胡同里那家的傻狗了……吧?” ……结束时候的疑问句式,又开始让人十分无语。 偏他一向没什么偶像包袱,就那么傻怔怔地看看陶桃,仿佛在求证一样…… 陶桃鸵鸟一样地捂住脸,如今仍旧十分庆幸、自己还穿着a班那件稍有改动的校服。命大的情况下,应该……暂时可以默默地躲过一劫了。 ……学校的体育馆此刻几乎是清空的状态,于是那一点点声响就显得格外突兀。越是往前走去,越是缓缓靠近目的地、陶桃的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 她怕b班那帮怼天怼地的混小子,真的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二傻子事儿来。 那样不仅是要叫人笑话了去,还会弄得、叫ab两班向来不和的预言诅咒,在这一届又要应验了。 啧……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的关系啊,语风的历年历届的ab两班、向来不是很和谐。 理由其实很智障,真的……丝毫没有竞争关系,单纯地、就是看对方不顺眼而已。 ……学神打架嘛,老师宠着、学校爱着,不舍得叫他们背处分。 学生们嘛,大多都是扶风弱柳的、平常怂的不行。 啧……不过要是遇上打架,而且尤其还是这种、事不关己,不要钱免费看热闹的架,自然更是津津乐道,一窝蜂似的、抓把瓜子时刻预备奔赴前线……呵呵。 然后就是继续没脑子地、冲到现场,准备来个直播、或者是回去整个晚间重播。 而错过了第一案发现场的、另一波白痴们,总会十分关注事情的动态动向。 于是,他们几近狂热地逢人就问:唉……快说说,怎么样怎么样? 这次打架的、有那个超级超级霸道总裁的校草小哥哥吗,对对对,就是神奇b班的。 好吧……他那个时候,在分班区帮生活委员浇花还有打扫卫生啊。 那这次,打的有什么新花样儿吗……医务室总共去了几个? 唉,文科的没有弃笔从戎?没有啊……说好的、传承革命精神精神呢? 嗯,理科的没有泼硫酸吗?也没有啊……说好的应用于实际呢?无聊,化学白学了都。 怎么能这样呢,一点儿不好玩啊。散了散了,本来还想着买票去看呢,还是算了吧。 啧…… 生煎豆腐 ……这两个公认的神仙班级,大的架势,实在没精力去惹、于是都很少涉及。 啧……但小打小闹、却从来是不断的。 所以,这千载难逢、神仙班级的学神打架,任何时候可都是“蹭蹭”几秒钟,就能刷爆校园论坛、随时上热搜的大事儿…… 正所谓是……春风吹、战鼓擂,a班b班怕过谁?! 但保守估计、并且按照今年的数据估算……还是b班的优势大。 ……因为什么吗? 当然,成绩是一方面,毕竟a班只有苏清和一个人、独挑大梁,啧,确实够惨的…… 没毛病,不过最最重要的另一方面……就是这届b班的体育生、真的真的实在奇多。 ……过分的是,偏偏他们这帮混小子,居然还一个个的、都能校外比赛和成绩两不误。 于是乎放眼两班、两个扛大旗的外交部部长,陶桃和苏清和小哥哥,相处的似乎、看着还……不错,挺……和谐的? 嗯……没错,貌似还真的、就是这样。 于是乎,开学将近一个月一来的风平浪静,几乎令全校领导轰炸式的震惊:啧……这俩小龟孙,可真是天纵奇才! 唉,所以……居然是真的、给校长成日里秃秃的头顶,省了不少头发。 ……陶桃料想,也许它们此时,正神采奕奕、不屈不挠地盘旋飞舞。 啧,所以……她真的很好奇。 他们语风,被称作是向来是“雷厉风行、毫不留情”的校长大大,究竟是有多么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强大到不怕死、而且居然不怕打脸的意志力…… 以至于,在经历了、那么多这两个神仙班级之间…… 好像永远都是播放在、黄金娱乐八点档的、精彩晚间电视剧一样:疯狂地诈尸并且作死的神龟操作,花式狗血、撒醋撒盐撒辣椒面儿,孜然羊肉味儿、爱恨情仇都当炮灰的故事……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的版本,持续飘飘洒洒、在满天飞了近好几届之后,神奇地回归正常局面,并且风平浪静。 而伟大的神之光、无敌可爱的校长小哥哥…… 居然还真的能把、他们两个天敌一样的班级,安排到了一起…… 然后拉拉小手是朋友,最后的最后、特别快乐地一起做邻居。 啧,还是亲密无间的、隔壁型协同战友邻居。 松鼠桂鱼 穿过两侧的排球训练场地,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 尽管再三咨询过体育老师,确认了篮球场地、除了篮球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危险器材。 陶桃的玻璃心啊……却还是没着落地,有些放不下,于是一路上,仍旧是哆哆嗦嗦地向前走去。 案发现场……一众大佬们,脸上挂了伤,但是一脸淡定,确实没错;好像是、打起来了……也没错。 不过,这怎么……跟想象的,还是不太一样啊?! 一群大男孩儿、在篮球架子的下面,正笑嘻嘻、十分欢乐地摔在一起,疯闹的完全没边没际。 叠罗汉似的幼稚玩法、实在没什么可玩儿的新意,却叫他们撒了欢儿、快活得不行。 忽然有个b班的后卫、停下来率先发现这群“不速之客”。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藏不住事儿,立即朝着他们这边儿、惊奇地叫了一声。 ……但却不知道、是因为近视眼的缘故,还是因为陶桃现在的这身校服,导致他没敢认出她来。 所以,他只是十万火急地、招呼着队友,“啊啊——”地对他们叫着。 苏清和先反应过来,回过头拍拍身上的灰,然后笑着站起身来。 逆着窗外的光……正朝着她招手,嘴角的笑容、却一点点逐渐地放大。 陶桃倒是不甚在意,慢悠悠地走过去,揶揄他说:“恭喜你咯。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庆幸啊,啧……你居然还活着。” 苏清和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刘海儿,然后可怜兮兮、故作特别委屈地抱怨说:“唉,果然是……好心当成狗的肺啊。 “啧……好说好说,还是隔壁胡同里那家傻狗的肺,是吧?” “……” 陶桃莫名地有些窘迫:“那个,你刚刚都听到了啊……” 苏清和挑了挑眉,接着万分嫌弃地说埋汰她说:“是啊,体育馆本来地方也不大,又没多少人。 “刚刚你们真的超级无敌吵,啧……怎么说呢,比校长办公室的、那个省电的老式小风扇还要吵。 “不过,你们弄出这么个奇葩的阵容…… “……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啊?” 陶桃挑了挑眉,这次却是学着他的语调、选择了直接怼回去:“那不如先说说,你们这边儿是什么情况啊?” 蜜汁肉卷 苏清和却是神秘地一笑:“嗯,我们嘛,我当然是教他们做人咯……” 哦……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总是说来就来?啧……甚至让他霸道得、丝毫不加掩饰。 陶桃惊奇地倒吸一口凉气,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说:“你、你的意思是说……你赢了他们?” 苏清和牵起嘴角,然后严肃又十分无辜地点了点头:“是啊…… “啧……别说,我之前看过他们的团战,战术和高二高三部的那群菜鸡比、确实还算是挺厉害的了。 “不过……我这边没有队友,所以只能单人作战。后来……嗯,单挑我赢了他们。” 陶桃依旧有些不死心地、问他说:“……赢了、每一个人吗?” 苏清和温和的笑着、然后继续十分耐心地回答她说:“……是啊,单人作战,不论是技术、还是说体能……我赢了他们每一个人。” 他特别骄傲地、只对她笑嘻嘻地一个人宣告和炫耀着,像是个、在乖乖求表扬的小孩子。 陶桃十分无奈,但没办法……为了满足他,还是假装敷衍性地、揉了揉他汗湿了潮乎乎的头发。 热乎乎的手感不错,甚至比他刚刚洗完时候的蓬松感、还要柔软。以至于,一下子陶桃玩心大起,于是她兴奋地跳了跳、之后就是改揉为搓,并且越搓起劲儿…… 最后想到了什么似的、报复他一样,像是在揉一只大傻狗。 苏清和转过身来,顶着一头姿势清奇的乱毛,十分不满她的恩将仇报,哀怨地“啧”了一声。 宋伊笑嘻嘻地蹿过来,爪子搭在苏清和的肩上,十分亲昵地称呼他:“……大哥好!” ……宋伊嘛,理所当然,是这帮小子里成绩最好、智商最高的核心军师。 啧……也许是出于对叛逆期、想要搞出一番惊天动地事业的、爆炸性毁灭论观点,他们竟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俩人相见恨晚、最终相视一笑、并且一拍即合。 ……所以,宋伊就这样终于成了、尤毅的闺中密友、兼终极诈尸型死党。 ……以前在附中的时候,他们俩就经常约定、从此一起上房揭瓦。 班里出了两个响当当的混世魔王,那时候命苦到、依旧是班长的陶桃、看见他们就觉得头疼,简直烦的要命…… 酱熏鸡架 尤毅曾经不止一次,笑嘻嘻地调侃他说:唉,小伊伊,你这名字……真的是好有韵味啊。 不过,俗话说……这世界上的人啊,本便都是没有仇的,得罪的人多了,啧……也便有了仇。 ……想要再多得罪点儿嘛?小赤佬儿,大爷的、灭你九族! 譬如不作不怕死的尤毅,啧……真的就是个无敌鲜明、活蹦乱跳的妥妥例子。 怎么说呢……东北有个很应景的词儿,啧……叫做:撩闲。 ……一群青春期、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男孩儿,要是不打到对方脑震荡、就决计谁也不让着谁。 宋伊“嘭”的一声合上书,霎时间干脆利落地、摔到前排桌子上。那双冷淡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战火杀了过来…… 有时候不得不说,大实话……宋伊是真的漂亮、平时没什么表情,那张脸太像国民偶像。 生气的时候吧……啧,反而更漂亮。那种被烟火气、熏染过之后的漂亮,反而更显得有人情味儿。 总之,跟苏清和给她的那种温柔、很不一样。 啧……虽然陶桃不知道、这样的评价,会不会被他爆锤、或者是…… 以前或是苦苦表白追求、或是恶意纠缠的女生,都没什么缘故地、就转学或者是消失了。 读附中的时候,年幼的陶桃第一次知道,啧……长的好看、原来也是种罪过啊,人怕出名猪怕壮呗。 啧,不过,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总之学校里传的神乎其神,以至于大家都不太敢惹他。 不过这人吧……确实还是挺神的,从来不会忘记交作业、功课也从来没有偏科、而且成绩又好。优秀得让陶桃,都哆哆嗦嗦、暗自佩服了好一阵子。 不过,这人的性格也有些怪,就是跟老师们的关系嘛……都不是怎么太好的样子。 ……那双眼中所呈现的东西,永远总是如缤纷的琉璃。 但更多的……却是恨不得将尤毅那小子、生吞活剥了的愤慨。 解题又思路断了,前排的桌子被他们弄得摇摇晃晃。 陶桃咬咬笔杆,只好惋惜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继续看着他们掐架。 第一排的纪律委员、架不住这样的大场面。 每每想要出面制止一下的时候、却都他们两个鸡飞狗跳的行事作风,吓得快要心脏病猝死。 红豆薏米 ……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懒得抬眼、现在都知道该闹成什么样了,啧……陶桃安慰自己,反正都早已见怪不怪了嘛。 只不过现在让她头疼的是、一会儿啊……居然还要替这两个天杀的小祖宗、收拾烂摊子。 唉……这宋伊啊,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果然就是嚣张。 陶桃想起来,当初自己以为苏清和也是富家少爷,啧……也还是因为他和宋伊,那其实原本看起来、有一点像的性格呢。 不过现在看来,倒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一样呢。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管他呢……啧,至少她会这么觉得。 至少……与她而言,他的温柔、他的喜怒那样真实。于是,似乎也真的是很不一样。 不过,她知道……宋伊是真的真的、特别讨厌别人提及他的名字。 ……近乎完美的人啊、总是想苛刻地要求自己达到完美。以至于这过分女气的名字,仿佛就成了他唯一的逆鳞。 ……或者说,是成了相比之下、他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渣渣。 啧,不过要是这样讲,那宋伊确实还真是挺惨的……据说,这名字嘛,可是什么什么寺里的大师,特地开过光加过印、保平安用的。 放到现在,也许口口声声说起来迷信,可其实老一辈人、还都是很信这个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啊,果然金贵矫情。 ……瞧瞧、连取个名字、都是要开过光的,啧……究竟怕遭雷劈啊,还是怎么的?嘿,谁知道呢。 切……所以千万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的真么多。贫穷已经丝毫不能限制想象,毕竟有句俗话……叫做:八卦之魂所向披靡。 但是有时候,陶桃脑子不太灵光地换位思考、啧……她要是宋伊的话,早就一手苍蝇拍、一手tnt了,嗯……因为那样的话,就算不拍死他、也足够夷平他们家祖坟了。 这么算来的话,难怪尤毅每次、都要说她是恶毒妖婆了。果然,宋伊……还真是够仁慈的了。 只可惜、一直各种得寸进尺的某人,此时此刻正充分体现了、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文化,创造出来的一句至理名言。 啧……摆明了说,就是在作死地告诉众人,并且在宋伊面前、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出儿、什么叫做真正的“蹬鼻子上脸”。 吮指鸡块 也许是……因为能得到、他一张冰山脸之下,难得的关注,所以他才格外地庆幸窃喜吧。 啧,否则……除此之外,陶桃真的找不到,比这更好、或者说是更扯的理由了。 ……不过等到后来、次数居然还越来越多的时候,甚至开始让陶桃怀疑,尤毅这条二呵呵的傻狗,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受虐倾向吧? 不过,要真是的话……一定绝对绝对那种,不停求关注、黏着要求举高高的那种! ……哦,这无端脑补出的智障画面啊,看起来还真有点儿萌、是怎么回事?! 啧……果然光是想想、都有一种能萌出一脸血的错觉。 ……甩甩脑袋、意识到这一点,陶桃顿时瞬间、被雷到外焦里嫩。 回过神来,有认识他的人、隔着老远开始喊他:“唉……学委大人来啦,篮球一起来打一场啊。”,尤毅头一次、居然难得地没有搭茬。 ……啧,以至于熟悉他的人、都不免有些意外。 ……不过,陶桃反应奇快,率先捂住苏清和耳朵。 在她以为、尤毅这厮搞什么幺蛾子,真的炸学校的时候,意料之中的爆炸感和疼痛感,居然并没有、如期袭来…… ……结束了?啧,暴风雨没来、甚至是雷都没打响吗? ……不过,怎么可能?! 嘿……开玩笑,他尤毅是谁?不作死的时候、亲妈都认不出他。 呵呵……简直就是西方的莎士比亚转世,啧……怎么说呢,活的真是叫一个戏剧。 不出所料,尤毅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于是直接抒情、对他感慨了一句:“呀……宋宋,我可真是爱死你的名字了。” ……啧,语气却显得特别平常,家常便饭一样。 众人捂住胸口,做心脏病突发状,纷纷表示被吓到了,但是看向两位当事人时的表情、不禁又带着探究和好奇。 果然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放松警惕、简直就是不要命地在作死。 这时候、有挑起革命的尤大爷扛旗,大多数人都是准备来看热闹的。 而陶桃似乎、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于是难过地叹了口气,窝在距离苏清和不远处的地方,默默地开始选择继续观战。 啧,不过就在刚刚……也不知道是不是陶桃的错觉,宋伊的胳膊……似乎在有些发抖。 铁板鱿鱼 宋伊的脾气,似乎真的是收敛了不少、改了不少。 以至于忘了——年少时的宋伊,好像一直都是很嚣张的,啧……一副拽拽的样子、总是臭着脾气。 也许是、怕她忍不住掺和进混战里去,苏清和于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拉着她一路小跑着溜了出去。 体育馆前面、空旷的场地外,陶桃做贼似的、轻轻剥开一颗圆润的话梅糖,在苏清和还没转过身来的时候,早就悄咪咪含进嘴里。 冬天学校的小摊里、话梅糖这种蛮热门的廉价小零嘴,一般都被摆在摊子的最外面。 啧,总之就是那种、平常一眼就能看到的,熟悉地方。 以至于舌尖上的触感、形容起来……是格外地硬脆。陶桃试了一下、居然没咬动,动了动嘴角,不免要有些不服气。 看苏清和没怎么在意,当他默许,陶桃于是、开始完全放飞自我、之后又开始“嘎嘣嘎嘣”、形象全无地吃起来了。 只是……可能是因为、冻久了的缘故,糖果的味道、却不怎么好,没有夏天的时候、那样齁甜齁甜的诱人香气了。 陶桃磨叽了一会儿,伸出小胖手、试探着抓抓他的羽绒服。看他没反应、继续不老实地暗暗戳戳他,然后开始神神秘秘地、趴着他耳边嘟囔说:“唉……那个,今天真的是要谢谢你咯。” 苏清和挑了挑眉、慢悠悠学着的语调,故意迷迷糊糊地、带着些哀怨看着她说:“唉,哪里哪里呀,啧……都是无功不受禄呗。 “再说了……吃橘子的时候,这非亲非故的,班长大人、要谢我什么啊?” 陶桃轻轻扫了一眼,啧,体育馆里面的那群疯子、似乎还没结束战斗。等回过神来,她才开始小声地抱怨他说:“……唉,怎么能这样呢,我随便说说而已的啊。 “喂,多大的人了啊……怎么还记仇,真的是好小气哦。” 苏清和烦躁地拍了拍衣服、居然难得有些、炸毛抓狂地对她咆哮说:“……喂! “小丫头,你再这样说,我真的、一定一定会,丢掉你的所有的话梅糖的! “啧,还有……到底要不要,善良的我原谅你了?!” 陶桃赖巴巴地伸出爪子、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发角,然后笑嘻嘻地轻声说:“唉,好啦好啦…… 西瓜皮汁 “好啦……那个,不闹你了。 “还有……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啊。谢谢你帮我收拾、这群不靠谱的毛头小子啦……” 苏清和眯了眯眼,一副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半真半假地问她说:“……唉,那班长大人、准备怎么谢我啊?” 陶桃想了想、然后也跟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然……我请你喝橙汁、上次带气儿的那种行吗?” 苏清和顿了顿,等到想起来、她说的是那瓶、常温没加冰的芬达之后,才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捧场、而且超级嫌弃地说:“哦……那个啊,有点儿冷……那个就不要喝。 “有空的话去我家吧,替你沏杯姜茶调养调养。” 苏清继续解释说:“……你手指很凉,偶尔会肚子疼、对吧?” 陶桃反驳说:“……没有啊,你的手指也是这样的吧。” 苏清和犹豫了一下、难得稍带迟疑地说:“……我吗? “唉,别说……女孩儿的第六感还真是挺准的。 “但好歹、嗯……是这么多年的姜茶喝下来,啧……我倒也算是、还好的吧? “不过、你是女孩儿嘛……总是这样的话、还是这样不行的。” 一看就是不在线、没有认真听,此刻肆无忌惮、开小差的陶小主、看起来居然有些失落,咂咂嘴小声嘀咕说:“……哦,那算了吧。原本是说好了、我请你的…… “不过……要是牛肉面的话,真的要下个月、才能吃得起啊。” ……唉? 啧,他什么时候说要…… 这小姑娘吧……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苏清和好奇的同时、又有些纳闷地问她说:“啧……为什么啊?” 陶桃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气呼呼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漫长的吐槽:“……唉,我目测了一下、你太能吃了!你的食量、还吃的那么快,猪都能吃饱了。 “……没猜错的话、肯定是要宰我一顿的,对吧?!” 陶桃有些地问他说:“唉……怎么样、心虚了吗? “哈哈,我就知道……你刚才明明就是那么想的吧?唉,怎么不说话了?” 苏清和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十分哀怨伤心地说:“唉,没有。因为我在考虑…… “……啧。 “唉,你说……刚刚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帮你?” “……” 圣代蓝莓 陶桃悄咪咪地笑着一下,苏清和舔了舔嘴角、稍微有些蹩脚地提议说:“唉……那个校服,换回来吧。” 啧,不然……等听到语风校门口、天天看门儿吃花生的老大爷说“喂,b班那个。” 嘿……苏清和还没等到说些什么呢,陶桃倒是跟做了贼一样、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陶桃跟着他一起、脱下来彼此的校服,准备进行交换。 里边儿一嗓子,陶桃忽然间、觉得有些失神……那阵淡淡的熟悉味道、滑到软软的掌心,最后默默地、从鼻尖儿上飘散了。 ……她仔细地想啊想,却始终是叫不上来、它的名字。 然后她听到,苏清和开始慢悠悠地、总结感慨说:“唉,平时看不出来啊、关键时刻……啧,你还是挺机灵的嘛。” 默默地审视着、他的“无事献殷勤”,陶桃十分狐疑地问他说:“什么情况啊你……嗯、干嘛突然给我发好人卡。” 苏清和似乎从出来时候开始、就心情不错、啧……一直乐呵呵的。 等了一小会儿、才听到他轻轻地咬着手指,然后笑着补充说:“头一次真心地夸你、啧……收下吧。 “……也难得我心情好嘛。这好人卡嘛,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也不是我随时随地、都想发的。” 陶桃显然是有些懵,苏清和想了想,然后没忍住地、开始继续补充说:“不过……下次记得、别把老陈找来,就更好啦。” 陶桃想了想、难得迟疑地小声申辩说:“唉,其实……这次、也是尤毅找来他的。” ……也许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发问,陶桃爆炸紧张。啧……还总是有一种、想要疯狂甩锅的冲动。 苏清和以为吓到了她、于是放慢了语调解释说:“……我知道,尤毅嘛……就是那个穿戏服的呗?” 陶桃点点头说:“嗯……是啊。他请了假,下午他们那一片儿、社区组织的戏团,有排练。” 苏清和感慨:“唉,你们b班的活动……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啧……简直了、比我们班的那群汉服姐姐还能疯。 “想想那架势……以前比这个还剽悍呢。 “怎么说来着……兴趣面前没人讲理,直接上脚了都是。 “啧,班干部弄得工伤一大堆,但还是拦都拦不住。” 香蕉奶昔 ……迎上陶桃、愤怒挥舞的小胖拳头,苏清和连忙求生欲极强地、温和一笑,紧接着跑到嘴边儿上的话题、被硬生生地扭转过来。 他继续傻兮兮地陪笑着、然后开始对她扯些别的:“啧……我跟你讲、老陈那张脸,不愧是政教人员,当年校长就是看脸、找的咱们现在这批政教人员吧? “以老陈为首、啧……怎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弄得学校跟炼狱似的。好吧……虽然本来也差不多。 “……嗯、让我想想啊,其实除了那次之外,倒也真的、没犯过什么事儿。 “现在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心里反应吧……不好说、反正我一看见他,就跟看鬼片儿似的。 “啧……有时候比看鬼片儿还刺激。因为鬼都是死的,他天天下课的时候、没事儿就在走廊里瞎飘,居然还是活的! “你知道吧,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你半夜起来上厕所,周围没灯,眼前身前、都是乌漆麻黑的一片、并且好死不死的……你家窗户居然也没关。 “然后就嗖嗖地、往你身上灌冷风、你憋的不行、偏偏还冻的要命,惊悚的是、还没找到那个万恶的厕所门…… “啧啧啧,所以有时候光是想想……都觉得、真的特别瘆得慌。” 他描绘地太过形象,陶桃听了也忍不住、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调侃他说:“打架都不怕事儿大、傻到自己去领罚。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没怕过谁呢,果然、啧……一戳就漏风的纸老虎嘛。” 苏清和犹豫了一下下、也许为了自己高大的形象和面子,他凑近她故作轻松地说:“……其实还好,算起来的话、其实也不是怕。 陶桃十分敷衍地点点头、一副“你继续装、装不下去了就下来,等着给你收尸呢”的样子,然后背过手去,十分神气地、第一次居然、只回复了一个字:“哦。” 苏清和愣了好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自己加上一句:“……啧,不是怕,其实是怂。 “……啧,怕早就怕过劲儿了,所以已经丝毫不能、拿过来,形容老陈的这种、宗师级别的段位了。” “……” 果然,能把、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在她面前、他苏清和也绝对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婴儿奶粉 磨叽了一阵子,陶桃还是忍不住问他说:“所以,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赢吗?” 苏清和倒是没抬眼、搓搓手,然后慢悠悠地怼她说:“啧……你啊你,果然是老妈子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呗。 “怎么样……把人撵跑了之后,结果还是很关心的吧?” 室外的天气、刚刚下完雪,于是显得冷。陶桃小脸儿通红、特别硬气地接回去,说:“是啊是啊……每次就都是我最凶、然后我最蠢、总行了吧。” 陶桃说话的节奏一顿,啧……苏清和看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儿好笑。怎么说呢…… 那种感觉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儿、活像俩熊孩子在拌嘴?! 苏清和也许是、比他更早,就察觉到了。于是微妙地咳了几声,之后还狗模狗样、一本正经地,安慰她说:“其实体育类的东西,因为没接触过。嗯……所以我也不懂。 “但是放心吧,毕竟人家好歹有一个团队呢。平心而论……还算是挺专业的。” 果断地摇摇头,陶桃却明显是不买账:“……他们挺专业的?唉,挺专业的……怎么还打不过、你这个半吊子业余的。” 苏清和撇撇嘴,立刻开始、有些夸张地惊呼:“……靠,班长大人啊,你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过河拆桥嘛,这次拆的太快……啧,弄得陶桃也有点儿心虚。 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弱弱地辩解说:“唉,可是……明天就比赛了,你这么打击他们、不会影响发挥的吗?” 苏清和挑了挑眉,看起来像是、并不着急寻求答案。倒是有些玩味地、问她说:“呦……我倒是没想到、班长大人这么忧国忧民啊…… “所以,您老人家刚刚跟着我出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陶桃哭丧着脸,膝盖差点儿就是一软:“我、我真不是……” 苏清和“哼”了一声之后,倒是没在说什么,只是随意地点点头,接着开始、继续发话说:“哦……行,那咱们走吧。” 陶桃满脸惊奇:“去……哪儿?” 苏清和看她那一副“我真的见了鬼”的表情,无奈地解释说:“去……当然是我家啊。 “不然你以为怎么? “哦……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真的不是拉你抛尸。” 酸奶炒冰 苏清和的家、离市中心很远。迷迷糊糊间,让陶桃觉得,遥远地好似要抵达天边…… 道路两旁、有成排陌生高大的树木,她叫不出来名字。 ……那是一个、已经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的古老社区,前方的好几条路段、都开始一点点地、在准备着维修。 苏清和回过头来,似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她说:“唉……小尾巴,我家旁边的这段路不好走。记得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啊。” 陶桃好奇宝宝一样,听到他的话,立刻就兴奋又好奇地、反问过来说:“嗯……你是说这里吗? “……那走丢了,会怎么样啊?” 不知道是不是苏清和的错觉,陶桃特别乖,逗弄说:“嗯……反正我想,至少会很丢脸。” ……陶桃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默默地忍住了、直接想要给他一个爆锤的冲动。 毕竟,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串门溜达,万一人家的家长在家、还是要留个好印象的。 啧……怎么说、这也是她枯燥无味的单调人生里,难得的一次、去外边儿做客的机会啊。 嗷嗷嗷……现在真的是、想想都要好激动啊! ……不过那情形,多多少少有点儿别扭。搞的啊、跟丑媳妇要见难搞的公婆一样。 陶桃一路紧张兮兮地跟着、然后一路上看着他左拐右拐,最终拐进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巴掌大小的地方,不久前下过的那场雪、却早已经被清扫的几乎看不出痕迹了。 苏清和顺手捞了进来、几件没来得及的衣服。 陶桃探寻的目光、这才从他身上移开,慢慢开始打量起这里来。 ……中间的水泥小道、倒还不算是年久失修,两边看起来、是小片儿的农田。 靠着墙边儿的位置上,摆放了些、仍旧是整齐笔挺着的竹竿。猜想着……大概是经历了最后的、收获季节之后,就被捆扎成一捆儿一捆儿的了。 啧……所以她敢肯定,要是夏天来的话,这里看起来、绝对是一个小小的菜园子。 而且,应该还是那种不打药、无公害、纯有机的! 哦……果然是最最符合苏清和、这种就差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入寺庙里清修、的苦行僧生活了。 嗯,好吧……其实,是果园子也不一定呢。 不过……这、是他家?! 牛肉烧饼 脑袋里、总是有无数个稀奇古怪的思想,陶桃笑了笑,然后还是忍不住、傻兮兮地问他说:“嗯……你家是在一楼的话,那平时的屋顶、会长出蘑菇吗?” 苏清和是真的、被她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笑着揶揄她说:“唉……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说出的这话,听起来、确实像个在咬指头的小孩子。陶桃也有点儿被自己窘到,但她决定不理会苏清和,自己站在一旁默默地傻笑。 ……听说这片儿、原本都是老语风的家属楼宿舍,因为匆匆忙忙地设计建设,所以住房面积也算不上是很大。 苏清和的家里也并不例外,四十多平方米的样子。冰箱和其他家电,看起来、仿佛早就该到了退休的年级,但地板和墙壁的涂料、都有被翻新过的痕迹。 ……勉勉强强吧,因为在主人十分爱干净的趋势下,才能使它们看起来,有些费劲儿、但是奇迹般地、年轻上了几岁。 家中的东西很少,简单是简单了些,不过还算是有个家的样子。至少胜在温暖、嗯,说不上来,就是那种无忧无虑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和回过头来、忽然神秘兮兮地问她说:“唉,那个,你……现在想上厕所吗?” 陶桃脑袋一歪,短路了几秒,等到思路被接上了之后,才回复他说:“……不、不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清和竟然松了口气,然后开始交代她说:“哦,好……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隔着关得严实的防盗门,看不见苏清和的人影,自然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此刻嘛,迷糊的陶桃才不会去关心那些。 像个贪玩儿的小孩子一样,她正和院子里堆的那个,萝卜鼻子、水桶帽子的小雪人,合影留念。 笑脸、相机、剪刀手。在雪人旁边,形成了一个,特别特别完美的三点一线。 于是、在陶桃完全毫不费力地、完成了,死亡十连拍之后。 在屋内一直会怕她无聊,偶然间探出头、准备出来打酱油的苏清和、看了都不得不惊呼一声:靠……纵世奇才啊! ……果然,女孩子都是可怕的生物。这技术、这动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葱油炸饼 总之,怎么说呢……陶桃就是玩儿得、十分不亦乐乎。 ……以至于,丝毫没有去管那隔一会儿、就要一阵一阵的“乒乒乓乓”的怪响。 等到苏清和出来接她的时候,看到自家外墙上一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涂鸦,万分沉痛而肉疼地、念起来:“陶……万能,到此……一游!?” 此时,那罪魁祸首、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说:“唉,怎么样……这字迹漂亮吧? “啧……我就知道,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苏清和扶住墙根才站稳、最后还是有些艰难地问她说:“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啧……他怎么从自己的小破屋里头……看出了那么点儿、名胜古迹的潜质来? 不过……照她那狗爬字、刻一处就算了,虽然一样不能容忍,但好歹还能罪不至死。 所以……这一刻、还刻了好几处搞得跟壁画儿似的,啧……究竟是怎么个神奇的操作?! 顶着这么个、恨不得弄死她眼神,陶桃居然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继续嘚瑟:“是啊是啊…… “……哎?!那个……不是、等会儿……你别过来!” ……一场恶战过后,陶桃别扭地揉揉胳臂,十分哀怨地杵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的明星选秀、无聊到让人不会理会。 于是,她只顾瞪着厨房里、慢悠悠切菜,看起来仍旧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某人。 一面叹了口气、感慨,一面暗暗惊叹……啧,这怼天怼地的小赤佬啊、胆子可真大,居然真的敢对她下手。 苏清和回过头,手里提着的、仍旧是那把菜刀,随着他眯眼的动作更加凶狠:“唉,怎么了……万能的陶大爷、还是不服气?” 陶桃抖了抖、立马哭唧唧地秒怂:“……别别别。您是皇上,小的服了服了。” 等到端出了第一盘菜、苏清和笑着对她说:“别别别……当不起。 “……来,麻烦您老人家、也让个座儿。 “看到没?他啊……才是这儿的皇上。我呢……啧,顶多也就是个、隔辈儿的太子吧。” 苏清和说完、这才满意地转过身,指了指她身后。 ……陶桃听了他的话,慢悠悠地转过身,脑袋就忍不住向后一倒,差点儿没被吓得、要昏死过去。 番茄牛腩 苏清和手快地、扶住她的脖颈,倒是一脸淡定:“……介绍一下,这我爷爷。” 苏清和放缓了声音:“唉,老苏……来来来,给点儿面子、家里有客人了,随便什么、说两句话。” 原本,应该是隐藏在沙发后边儿、或者是窗帘后边儿的老人家,此刻闷闷不乐地坐下来,一开口就是:“……我要话梅。” 见他情绪没什么不对,苏清和明显松了口气,准备转移阵地、慢悠悠转身去了厨房。 于是,他开始一面在碗边儿上磕鸡蛋、加葱姜蒜,一面抽出空闲来、安慰他说:“那个什么,嗯……话梅去扔垃圾了。还要好久才能回来,让这小姑娘陪你一会儿,也是一样的。” 老爷爷动了动两边儿、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别别扭扭地、搅弄着手里兔子玩偶的衣角,看起来却明显不买他的账:“……我不! “我不和她玩儿……她坏!坐在我的位置上,还不给我让座。 “……我要和话梅玩儿,话梅就从来都、不和我抢座位!” 苏清和被他弄得手一抖,还好碗里的鸡蛋没有洒,毕竟……他们这边儿的物价、还是很贵的。 ……听着身旁老爷爷凄凄惨惨的控诉,陶桃头疼的同时、居然也跟着有些动容。 番茄鸡蛋出锅的味道、慢悠悠地飘出来,苏清和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唉,那个谁……帮我给孩子洗下手、然后再领到桌子上吃饭啊。” ……孩、孩子?! 哦……那可怕的生物吗?不对,还有啊……谁家的孩子?! 见目瞪口呆的两人、都还傻坐着没动,苏清和不耐烦地、继续催了催。 不过,这次却不是在催陶桃,她听到他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催他说:“唉,老苏,别闹脾气…… “怎么说呢,喂……到底还想不想吃饭了…… “啧,想吃的话、就多多少少配合一下。 “……你以为人家都是我啊,无偿为你奉献啊…… “唉……我说,人家小姑娘、照顾你一回,也不容易,稍微也给点面子嘛……” 嗯,怎么说呢…… 这奇葩地和长辈聊天的方式,听着居然还、挺……和谐亲切的? 唉……不过谁能告诉她,这种酷似宫斗剧里,恶毒反派、不给主角儿吃饭的台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盐水蒸虾 “哄、咚咚——”,那声音一直没有间断、只不过中途心情不好、气愤不平的时候,被陶桃压着火气、强行屏蔽了几回而已…… ……不过,此刻正是晚饭的点儿,外边儿的天也早就黑了。除了厨房做菜的时候、那一点儿小小亮光,其余的地方、周围却都是没有开灯的。 ……于是,准备洗手的俩人、就这样傻兮兮地、站在厕所门口。 不过俩人这一点倒是心不照宣,因为他们都没有去敲门的意思。相比于、身旁被称为“亲爱小朋友”的年轻老爷爷、陶桃的手,甚至是还有些抖的…… 啧……所以,此刻的气氛,却已经显得、不是有些诡异,而是十二分的诡异。 陶桃动了动嘴角、于是有些奇怪地问他说:“唉,那个谁……你说、你们家的卫生间,不会是进了老鼠吧?” ……她的声音很小,厨房里正在煎鱼的苏清和、不得不开了吸油烟机,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倒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谱的老爷爷,默默地回答她说:“……吃的很多、但我们家没耗子。” ……啧,也是。 要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呵呵,那得是多少的老鼠啊? 但陶桃摸了摸笔尖儿、还是忍不住去想:嗯,不过……那要是真有老鼠的话,一定还是那种、鼻子很灵光的聪明老鼠嘛…… 别以为她没听见,苏清和预算的四菜一汤、才上桌了一半的时候,卫生间里的那位的挠门声、居然……啧,更洪亮了。 卫生间里的门……被拍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居然……还没坏掉? 于是,俩人依旧像是、两具刚刚被挖出来的木乃伊干尸一样,一动不动地杵着。 ……直到里面、没了熟悉的挠门声,传来一声伤心难过的呜咽。 身旁的小朋友……哦不,老爷爷几乎喜极而泣、涕泪横流:“话梅!呜呜呜……我的话梅!” ……陶桃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莫名地感动。 然而只有苏清和,举着刚炒完的那盘芹菜腰果,忍不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吐槽说:“唉……得得得、差不多行了。 “唉,有意思吗……一老头领一傻狗,搭戏台子啊? “啧……天天走到哪儿、演到哪儿。” 清蒸鲍鱼 还真别说……啧,如果认识以来,抛开那些个江湖传闻中……无数个万分逗比、加了双份醋的、酸辣狗血过往…… 好吧……虽然学校里的人、都说他不好惹。 啧……但这的确、还是陶桃、第一次见到苏清和、这么霸气侧漏的一面。 那团儿被她误认成“老鼠”、然后开始,被那位神奇的老爷爷、跟着翻译成“耗子”的东西…… 啧……露出脑袋之后、居然还长的挺好看的?! 呃,反正吧、怎么说呢……以陶桃这颗进化了十六年、并且一直在磕磕绊绊不间断、并且持续充电、持续更新的大脑来判断……好吧,它可能是一只极其纯正的、西伯利亚雪橇傻犬。 不不不……不是西伯利亚寒流,不过要轮拆家的本事,倒也差不多。没错、就是雪橇傻犬。 嗯……可爱?! 不不不……您还真是又想多了,这就只是只智障、又沙雕的短毛二哈而已。 ……只不过是,小家伙的名字、叫话梅?! ……您老人家、都愣是混成文科一根葱了,起个名字、到底还要不要、这么少女心、要不要爆炸甜腻可爱啊?! 啧,行吧……话梅。 呵呵…… ……此时此刻,陶桃用自己、依旧是有些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想,于是,还是决定默默地、将手心里,本要递给老爷爷吃的话梅糖,收了回去。 啧,原本、她以为……这老爷爷爱吃糖呢。 这误会整的……啧,多尴尬啊。 ……磨磨蹭蹭、磕磕绊绊了十几分钟,等到菜都要蔫凉了的时候,三人一狗这才、终于上了桌。 唉,没错……就是上了桌。 ……话梅趴在饭桌儿前的小板凳上、被关了这么久、神色不免有些怏怏,如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戏精模样。 ……等到那一道白菜丸子汤、上桌之后,这小家伙鼻子动了动、居然一个鲤鱼打挺,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利落的起身,掌心爪间稳稳落地、直奔饭桌…… 行吧,插个题外话、准确地来讲……没有鱼,或者说……鱼已经熟透了,正搁菜盘子的中间、慈祥安然地躺着呢。 “……” ……嗯,没错、就是这样,千万不要质疑。 所以……哈哈哈,可以说、话梅的那个……是妥妥的、杂牌军野狗打挺吧?! 三鲜伊面 不过……话梅的小脑袋、正傻兮兮地一歪。啧……果然,人类的世界啊、还真是复杂。 ……总之,它才不管、什么是杂牌军呢。嗯……反正,能够吃到饭饭和肉肉、才是完美狗生里、唯一的诈尸式终极梦想。 ……小家伙此时此刻、脑袋里想着的,都是它美味的亲亲小丸子,至于什么其他的…… ……嗯,能吃吗?好吃吗? 行啦……不能吃是吧?不能吃的、那就都是浮云,随身上蹦哒正欢快的跳蚤们一起、都一起……滚蛋去吧。 ……旁边儿的老爷爷,此刻也一声不吭、慢悠悠地夹着菜。 随后,除了那偶尔地……打量了她几下之外,倒还是真还没什么、别的话题可以聊了。 等到陶桃再次抓住机会、终于决定,要小心翼翼地、准备回望过来的时候…… 那边儿转眼间、扫过去,神奇的老爷爷,仿佛是戏精附体。 霎时间、陶桃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转换的情绪,啧……此刻居然,真的还能表现得、一脸凝重。 老爷爷一边儿嚼着、夹进碗里来白菜叶儿,嘴里来回吧嗒吧嗒,啧……还是没什么味道,索性再加点儿黄豆酱…… 一边儿又开始气呼呼地、抖动起那堆白花花的胡子,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时不时、会附带着些几声不满地“哼哼”…… ……不远处的厨房里,苏清和还在忙着、和他的最后一道压轴菜努力作斗争。 反观饭桌上,气氛一度吃着吃着……啧,居然尴尬到、越来越凝重的地步。 ……陶桃思想斗争了一下下,尽管她一度不想、让那条盘子里,走的十分安详的鱼表面、被他们这里的气氛,感染到零下一度、惨兮兮地开始结冰。 但看了看,周围这俩、跟两座天然冰箱一样的一人一狗,陶桃果断决定、默默暗示自己放弃解救…… ……没过多久,这一人一狗、难得从那个叫他们、咬牙切齿了半个世纪的、菜盘子和菜上,移开了万分金贵的视线。 然后,这俩……居然都齐齐地、幽幽地朝她扫过来。 ……啧,也不知道、这苏晴和什么毛病,餐厅居然能不开灯! 刚刚想东西的时候、她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异样。 ……如今再看,啧,却真的跟拍鬼片儿一样。 秦氏鸡柳 陶桃忍不住、浑身打起了冷战。 合着……这俩奇才、不光是俩冰箱,嗯……把人冻的要命的同时、居然还是个双开门的哈?! ……不过,直到苏清和孙猴子一样、从厨房里蹿出来、一路过关斩地将杀到餐厅。老爷爷这才极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话梅眨了眨眼、一秒学乖,立即收回视线、继续眼馋着它的肉丸子。 ……陶桃以为那咳嗽声、真的是什么暗号,也没去管。 不是不够细心、也不是她不想管。啧……只不过、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嘛,就是找着这小子家里、那个十分万恶,几乎是让她找了一个下午、的餐厅灯开关儿。 最后一盘儿蒜蓉秋葵、端上来之后,苏清和擦擦手,到也没打算再说些什么。于是三人一狗、就都开始各吃着各的。 气氛居然难得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啧……连话梅好像、都没有那么活跃搞怪了。 ……陶桃想要询问的话、没说出口,还愣是硬生生地、压回了嘴边儿上。 至于话梅嘛,眨眨眼、又还是继续眼馋它的小丸子里了。 嗯、至于为什么说是眼馋嘛……啧,此时看看苏清和的表情、就知道了嘛。 ……没错,此时的他,正一脸严肃地、时不时瞄过来,并且用眼神十分“有爱”教训它。 ……伴随一声哀嚎,遭遇到、饭桌彼岸的大长腿袭击,话梅还没等到回过神,就被苏清和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话梅快点儿吃、不要胡闹。” ……果然,小家伙摸摸被踢中的后爪,仍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但在仔细瞅了瞅,在自己碗里,确认了,啧……真的全是芹菜和秋葵之类的、素菜之后,又开始有些发蔫儿了。 但它还是立刻委屈地、缩回小爪子,一副“你看错了,我刚刚真的不是想吃丸子并且我超乖”的样子。 陶桃实力吐槽:怎么刚刚看起来、还有些凌乱的雪橇傻狗,现在居然这么听话、这么乖?! 行吧,看样子、人家这……果然不是土狗的待遇啊。 ……啧,真是小可怜,瞧瞧这狗生悲催惨淡地、家教居然还挺严。 晚饭吃到一半儿、苏清和起身取勺子,回来时、才后知后觉地问上一句:“唉……不觉得黑吗、你们怎么不开灯?” 果珍奶茶 简简单单凉飕飕的一句,啧……居然就说出了陶桃千呼万唤的心声,她差点儿没感动地、喜极而泣。 ……旁边儿的老爷爷、倒是没什么反应、没怎么意外,啧……嗯,也没抬眼。 因为……他依然在、黄豆酱和白菜的咸与淡之间,拼命斗争。 其实,真的、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淡是淡了点儿。不过至少,陶桃倒是觉得、还挺好吃的。 就在苏清和、全国各地、翻箱倒柜找开关儿的时候…… 直到……老爷爷终于蘸光了、他最爱的黄豆酱,啃完了他最后的一片儿小白菜。那双灵活的手、这才懒懒地动了动…… “叮——” “嘿嘿……”伴随着老人家、唐老鸭一般的欢乐尖叫,然后、呃……灯,嗯……灯、亮了?! “……” “……” 老爷爷笑得一脸是褶子、满脸都是慈祥:“唉,行啦,一个个都看着我干什么啊…… “都快点儿、坐下来吃饭啊。跟你们讲、一会儿哆啦a梦,要开始演了哦……” 苏清和说:“……,一直在你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陶桃的错觉、老爷爷整张脸上、简直都是……啧,大写加粗的得意:“……嗯嗯、是啊是啊。” ……嗯、嗯?! 什么神操作……这一脸的求赞求夸求表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没人迁怒于她,陶桃回到桌前、开始一边儿默默地扒饭,一边儿无死角、默默地围观。 指尖敲敲桌面,苏清和倒是没被、这老人家忽悠过去,继续朝着他咬牙切齿:“合着您刚刚,从我做饭到开饭,过了这么久、这遥控开关,一直搁手里头攥着?!” 老人家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十分尴尬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是、没错,是啊。” ……筷子掉到了地上,陶桃连去捡的动作、都被迫着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啦,美食对她的诱惑嘛……真的是、远没有看戏大了。 苏清和郁闷地想了想、最后还是顺口问了一句:“老苏……说真的,你不怕黑?! “学坏了啊,藏开关儿、到现在灯都不开了?” 老人家理直气壮:“我家的灯、为什么要开?” 苏清和撇撇嘴、立即毫不犹豫地接了回去:“啧,我爷爷家的灯、不用白不用……为什么不开?” 番石榴酒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容易。随便聊聊了几句、都要喘上几喘,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骂道:“因为……因为你爷爷我懂得节省资源、懂得省电!” 苏清和万分头疼地感慨:“一老一小的、就别老想着省电了,啧……一个两个的啊,平时能让我、省点心就不错了。 “下次不许再闹……就算你不怕黑、也该照顾照顾人家小姑娘,说了多少遍……啧,人家是客人、第一次来咱家的客人啊…… “唉、老苏,你再不听话……我就把话梅、扔出去替你罚站。 “还有,既然要省电的话……那电视就不要看了嘛。以后多带着话梅、出去跑跑,锻炼锻炼身体、是不是也挺好?” “啪!”老人家筷子一撂、满腔的怨气儿,让他十分不满地、扫视了一圈儿周围。 有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苏清和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从来用都用不完,仅仅反应了一秒、他便立即回瞪了过去…… 啧……不过,陶桃却是,莫名倒地、无故地躺枪。 正所谓……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于是,等到第一枪、打响的时候,第二枪……也就跟着紧随而上。话梅的脑袋、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用,但思考了一下下,它还是十分不怕死地决定、要为了自己的正义、为了自由而战。 呵呵……尽管它拍爪子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怂,特别像是再给自己壮胆儿。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下、啧……居然还往后缩了缩,显得有点儿特没底气了。 ……看大家、都没有继续吃的意思了,此时此刻的陶桃、果断决定要做一次、可爱乖巧的小透明。 ……于是,默默地伸手、她开始风卷残云般、迅速地收拾碗筷。 ……不过,等到对上话梅那副、真的一脸认真严肃的小表情,陶桃回过头来、脑袋里顿时就开始噼里啪啦。 跟大年三十、那晚上的炮仗似的、瞬间就被炸了好几个来回,盘子都差点儿掉地上。 嗯……然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啧,这小家伙啊,别说……虽然没有那群猫主子可爱,但还是、蛮有灵性嘛。 苏清和牵了牵嘴角,此情此景里、想的却是:呵呵……哪里是有灵性。这崽子、简直都是要成精了! 石锅拌饭 好的,现在开始、本台将实时为您转播战况……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此时此刻的战局,啧……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只见,敌我双方、正一人一狗地保持持续对视,简直可以、妥妥地当得起一句旗鼓相当、毫不相让、丧心病狂。 所以、究竟会是谁输谁赢呢,啧,押大押小、买断离手啊…… 啊呸……哈哈哈、尴尬,台词怎么、好像还穿帮了? 嗯、那个……言归正传、嘿嘿,让我们拭目以待。 不过……这颇为喜感的画面,边框两边儿、还有不断冒出的粉红色泡泡,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加上、陶桃忍不住自然脑补出来的鬼畜配乐,哈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哈。 ……啧,简直纵世奇才。画面一度不要太和谐,唉、一见钟情的感觉啊……有木有?! ……用冷水拍拍脸、好不容易冷静下来,陶桃忍住笑意、果断地戳破那些泡泡。 ……空掉的盘子和碗筷、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于是,她依旧缩在厨房里,继续观战。 此时的战况嘛……彻底从对视、变成了互瞪。 嗯……那感觉,真就像是、两个傻……哦、智障,隔着一道海峡、正遥遥相望。 虽然她还没搞懂、呃……像话梅这种、牛哄哄的尊贵狗种,到底是不是北方的特产。 ……啧,但眼看着这种、典型的南方人掐架模式,吵架不伸手嘛,让陶桃这种自带八卦体质、看热闹实在是、不嫌事儿大的渣渣、嗯……都开始想要,直呼不过瘾。 沙发上老人家、在丢下他的革命战友、果断转移阵地之后,开始默默地打开电视,然后一脸淡定地、看他心心念念的哆啦a梦。 ……留下鬼哭狼嚎的二货话梅,被苏清和的魔爪无情摧残。 陶桃叹了口气,最后思想斗争了一下下、还是快步走过去,摸摸那一大一小、一人一狗两个幼稚鬼的脑袋,然后软软地说:“喂……好啦,多大点儿事啊…… “你们坐到桌子边、快点儿把饭吃完。都乖……都听话。” 耳边才刚刚觉得、有些痒的时候,苏清和一个转身,就被几秒钟之前还停留在、他脑袋顶上,啧……不过现在、正在蹂躏他脸的那只胖手爪,吓了一大跳。 鸡刨豆腐 倒也不算是,真的被她的、忽然出现吓到,只是……别看话梅那怂货、平时特别野特别能闹腾,其实对不熟的人、还是肯定会有些抵触的。啧……总之就是、特别地认生。 邻居的张大爷、都打了好几针狂犬疫苗了,啧……这小家伙一天天实在没轻没重,又疯疯颠颠、喜怒无常的,苏清和是真怕她被咬到。 话梅要是哪天想不开,这要是这一嘴下去……啧,就不仅是要拉着人家小姑娘、去医院打狂犬疫苗的事儿了。 嗯……是的,估计他们友谊的小船、还没等着升华成巨轮呢,也基本就是,一场海啸、扎进深海里,然后渐渐等待着……泡汤的命运了。 ……不过没想到,场面居然出奇地安静。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更没有流血和流泪。怎么讲呢,啧……居然十分地……和平? 苏清和傻兮兮地睁开眼,爷爷面前的电视里、仍然在放着让人快乐的哆啦a梦。 应该是声音调的太高、电视里总是“嘟嘟嘟嘟——”地响个不停,不知道的、啧……也许真的还会以为,播的是、奥特曼打怪兽,或者坦克大战外星人之类、幼稚又老套的剧情呢。 ……没听到意料之中,陶桃断了爪子、然后诈尸般的尖叫声。等到苏清和、眯着眼看过去的时候,这小怂货……啧啧,这小怂货居然、还是一副眼巴巴摇头摆尾、恨不得时刻唯命是从的狗腿模样。 ……什么情况,这哥们儿、是重新认主、抛弃他了?! 嗯,没关系,狗缘儿好……也是种本事,而且……毕竟人家还饲养过、那么多的猫主子呢。 ……正常正常、相当正常。 十分尴了个尬,这已经不是狂犬疫苗、现在涨到了几百的事儿,苏清和还是转了转、他那个现在还不太灵光的脑袋、默默用力地考虑了一下下,啧……他家的这个小怂货、是不是真的病了? 苏清和告诉自己、稳住,能赢,一定要淡定。 最起码,至少现在自己带回来做客的小姑娘没受伤,早就是是不幸中、祖坟已经炸青烟式的……极度万幸了。 不过再往下、朝它的嘴边儿看去,靠……碗里的,那不就是他做的、白菜小丸子吗?! 啧……好家伙,小怂货果然是被人收买了。 炝拌甘蓝 啧……只不过—— 苏清和一脸好奇:“你刚刚、手里拿的那是……” 陶桃吐吐舌头、可怜兮兮地对他说:“啊……这个啊。嗯……我在你家,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我熟悉的东西。” 光是扫上一眼、苏清和就一脸无语:“耗油……味极鲜!?” 陶桃转了转手中的玻璃瓶子,笑嘻嘻地说:“……是啊,这个牌子很有名的。做菜的时候放进去、确实很好吃。” 苏清和想了想、但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后只好歪了歪脑袋问她:“呃……耗油、是要……拿给它吃的吗?” 陶桃摇摇头,但还是好脾气地解释说:“没有……我刚刚着急、就顺手拿来的。 “嗯、还有……其实我查过、网上有说,狗狗是不能吃耗油的。” 苏清和撇撇嘴,有些含糊地回答:“哦……” “嗯……”陶桃没话说,只好也尴尬地、跟着应声。 等了好一会、苏清和也没等到她的下文,于是就催了催:“啧……唉,所以呢?” 陶桃回过神,傻乎乎地就开始接话说:“啊……所以、所以还是建议你……还是应该投喂、正规一点儿的狗粮。” 苏清和狡黠一笑、找准了机会,就悄咪咪地、小声揶揄她说:“啧……唉,我怎么感觉、你的这句‘所以’,真的真的很像是……现编的啊?” ……话梅继续吞了吞口水,肉乎乎的小爪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扒拉扒拉它、心心念念的小丸子。啧……老话儿说得好、这技多不压身嘛。果然,不会用筷子对它来说……就真的是硬伤。 扫了眼,话梅不老实的爪子,苏清和抄起小筷子、点了下它胖乎乎的脑袋,然后立刻教训说:“唉、你……就你,听到没?看什么看,老规矩……面壁思过去。” 目送着它一扭一扭的背影,陶桃倒是显然有些震惊:“它这是……要去罚站吗?” “嗯哼……”苏清和咬了一口、话梅小怂货、觊觎了已久的小丸子,牛肉做的……软乎乎的、超级好吃,真的幸福感爆棚。 陶桃继续问他说:“那……要怎么罚?” 苏清和回答说:“简单……前爪直立、面壁思过呗。” 陶桃忍不住提醒他:“嗯,你吃的那个……其实它刚刚吃过了。” 蒜苔鱿鱼 苏清和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懵了一会儿,又是一阵的莫名其妙。过了好久才辩解说:“……话梅的碗向来都是专用的。我刚刚、没吃它碗里的那个。” 陶桃一脸凝重,甚至比他还要正经:“……我知道啊。” 苏清和脸上、难得被她的表情唬得、出现了一丝惊恐:“……它真的是、吃过了吗? “啧,可是……没道理啊,连牙印儿都没有。” 陶桃想了想、还是决定有些残忍地、对他说:“嗯,它……刚刚其实、只是舔过了。” ……然后,苏清和的表情,就真的从惊恐、瞬间变成了惊悚。 空气一度静止了几秒,苏清和擦了擦鼻涕、带着些咬牙切齿地、问她说:“啧……刀呢?” 陶桃搓了搓指甲,然后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 苏清和瞄了瞄、幽幽地叹了口气:“啧……我要把它熏酱熟了、然后买到,楼下的狗肉馆子里去。” 学着他的语气、陶桃开始老神在在地、批判他说:“啧,好歹你也是个读书的、放在古代……那叫秀才好吗?秀才啊。秀才……总之,秀才是不杀生的。” 苏清和一边儿挨着骂、一边儿忍不住还嘴说:“……错啦!我不是秀才,是状元。 “还有,啧……秀才为什么不能杀生?秀才虽然不是屠户、但又不是和尚。” 陶桃捏捏手指头,却多少有点儿没底气:“……啧,你闭嘴。” 苏清和接过、她手里的那半瓶耗油,点点头应允她说:“哦……好吧,那我闭嘴。” “……” 陶桃说:“唉,算了……咱们来换个话题吧。那个……篮球赛、明天我不去了。” 苏清和点点头,转过身来又开始、有些疑惑地问她:“……哦。有急事儿?怎么、忽然不去了呢?” 陶桃顿了顿、然后慢吞吞地开始低语说:“篮球赛啊……又不是数学竞赛,我看不懂、所以真的也没什么兴趣。 “而且……嗯,我是在想今天白天的事儿……” 烧了壶开水,苏清和轻轻盖上壶盖,笑了笑:“……放心,其实不会算在你头上的。” 陶桃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知道啊…… “可是,我只是怕学校里有人,说我……嗯,说我是……买断行凶。” 豆角焖面 苏清和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煞有介事地回复她说:“嗯……没错啊,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撇了眼仍然默默顿在墙角的、话梅小可爱……不,现在是该叫、小可怜了。 陶桃还是特别头疼地说:“小苏啊……你知道,一个班级里、做一位合格的班长……如何才能使,大多数甚至是、全部人都信服?” 苏清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她嘴里……怎么又变回那个“小苏”了。不过他还是挑了挑眉,然后配合着、小声试探说:“这是……大学里面的、管理学吗?” 陶桃没怎么想明白,但还是如实回答他说:“嗯……我不知道。” ……啧,既然没学过专业的功课、那就是好说好说了。所以看上去、还挺好忽悠的吧? 苏清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调侃说:“啧……我想想啊,是因为会打架、或者是砸场子厉害吗?” 陶桃哭丧着张脸:“……唉,怎么能这样啊?” “……嗯,那是什么?”苏清和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尽管a班……只是他所在的生物圈儿,里边儿的各种关系,他不听、不看、你观察,也不过问。 而且……他从来没什么兴趣、管理他人、甚至是做班长。 班长……啧,呵呵呵……说的还挺好听,实际上就是个、管天管地的老妈子呗。 果然,就见陶桃真的是、一副操心老妈子的表情,苦哈哈地对他解释说:“小苏,啧……人家凭什么要信服你、是要你以身作则。” 陶桃拿胳臂戳戳他,然后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追问他说:“……唉,你怎么不说话啦?” 苏清和马上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再然后、故作感慨地回复说:“啧啧啧……班长大人教导的是,哈哈……而且说的是、真的好。 “因为你刚刚说的话……啧,我觉得,你真的是超级高尚哦。” 陶桃翻了个白眼,立即怼回去说:“……唉,不好吃!还有……听到没有,没事儿多做数学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少明里暗里地讽刺我。”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果断地答应,然后继续开始、闷闷不乐地、催促她说:“那行吧……那你把橙子还给我吧,不要吃的那么开心了。” 菠萝面包 陶桃立即秒怂:“唉……别别别、啧……金主爸爸求放过啊。” “嗯……嗯?”苏清和抿了口、清奇的姜片儿水,看那那副、和吃了苦瓜一样的表情,本来刚想问她要不要加点儿糖……啧,然后就被她的那一句“金主爸爸”,嗯……弄得一阵发懵。 所以……excuseme?!这哥们儿不会现在还以为、他真的……很有钱吧?! 陶桃见他不回话,又自顾自地开始絮絮叨叨地、控诉自家表哥起来:“唉,小苏,我跟你讲啊…… “……我亲哥从来都是、每次考试前丢一大堆、题纲和卷子给我。啧……天天压迫我、摧残我幼小的心灵,一次也不给我买水果吃!” ……放下家里那只、土土的小杯子,但脑袋里、还是控制不住,不断地……浮现出什么“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我滴妈,真是我们村儿里、好惨的一姑娘”、“小时候就吃不到水果,这么瘦……那会不会是缺维生素c啊”、“我天,那这骨质……啧,可真不是一般的疏松了啊。”之类等等的词汇,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再看看陶桃啃完橙子、惦记着皮的小表情、啧啧啧……哎呀,简直是我见犹怜! 鬼使神差度地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橙子来,看着陶桃瞬间、那副变得晶晶亮的眼睛,苏清和也跟着开始有些傻眼,然后忍不住感慨说:“啧,吃吧吃吧,你简直比话梅都能吃。不过,这……长这么大、你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和虐待啊?! “而且怎么说呢,《西游记》你记得不? “啧……没看过原著的小说,也好歹是看过少儿频道的动画版吧?” 陶桃有些茫然,总觉得是有点儿印象,于是就点点头:“嗯,我好像听说过。” 苏清和:“跟你讲啊,有时候我觉着吧,就连那里边儿、最大的倒霉催,嗯……就是唐三藏、他一和尚,过了九九八十一难,都活得比你自在幸福。” “倒霉……催?”陶桃有些傻眼,但还是弱弱地辩解说:“……那个不是倒霉。 “我记得有人说过、因为苦难中才能造就人才,就像是勾股定理、和二力平衡定律存在的意义一样啊,他们是定律、同样的好像也是死律…… 加州牛肉 “……所以,那也是佛祖、对他诚心的考验啊。” 苏清和无声地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说、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咯?!” 陶桃想了想,茫然地脸上还带着、不少的崇拜:“……唉,好厉害的样子。不过、嗯……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 空气里仿佛静止了一秒,苏清和习以为常,很快扭转了局面,继续总结说:“啧……总之不管是怎么说,人家师徒四个饿了,别看是吃斋念佛的,但好歹也是……还能化个缘的,哈哈…… “……啧,而且,你想想啊,人家怎么着、也是跟个猴儿……成天活蹦乱跳地搁一块儿,吃个桃子什么的……家常便饭吧。 “……好啦小可怜,现在……开始反观一下你自己啦。” 陶桃也忙跟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边吃边哭诉着说:“是啊,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好惨啊。”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苏清和还是说:“那个,橙子……就真的不要吃了吧。” ……陶桃紧盯着、一点儿不让他,和她的亲亲小橙子靠近。 等到又朝这边儿,悄咪咪地、挪动了几步,陶桃抓抓有些乱的脑袋,简直是都快要炸起来了:“唉,说好了给我的,你怎么又要抢啊……” 苏清和顿了顿,还是有些好笑地、解释说:“不是……我记得、我以前是不是说过,啧……饭后吃水果,对胃是不好的。” 陶桃点点头,颇为赞同地附和说:“是啊是啊,不过嘛……现在距离晚饭、早就过了半个点儿了啊。”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很好……夜半三更的、居然八点半了。 苏清和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啧,你掐算得……倒还真是挺准的。” 举高了手中、啧……还没吃到嘴的第二个橙子,陶桃也跟着颇为神气嘚瑟地说:“那是啊。再说了,也不看看……啧,姐姐我是、出自哪个班的?!” 奈何苏清和眯了眯眼,却是显然是、不打算买她的帐:“啧……唉,我怎么不知道,您是哪个神仙班级里、土生土长的啊?” 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噎,陶桃居然、嗯……冷不防、顿时有点儿心虚地语塞:“我嘛——唉,那个我想想啊……我当然是——” 红油豆腐 苏清和撇撇嘴,一脸“我是真的很无知”的表情,然后特讨人嫌地、暗戳戳她说:“你就是个会算数的,所以,嗯……也就是,在我这个会编瞎话的渣渣……的隔壁呗。” 陶桃有些不服,但还是十分中肯地评价他说:“嗯……你说的、还真的好低调啊。 “不过……隔壁怎么了?! “我就一直觉得……做隔壁也挺好的啊。虽然没什么竞争……但是论成绩和升学率上,b班还是从来不会输给你们的……” 苏清和一脸的风轻云淡、小声地陈述说:“嗯……不过a班的空气,还是比隔壁、要清新上许多的。” “……” 靠……! 陶桃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暗骂苏清和这个万恶的小崽子,居然又拿上周的量化评比、说事儿…… 啧……毕竟,a班的纪律卫生、在上个星期的各个年级各个班级……都放在一起评比的时候,那可是全校领了奖状的第一名啊。 周一的学校总结会上,苏清和上台领奖,帅哥配奖状……啧啧啧,光是仰望,简直都是、羡煞一众学哥学姐啊。 啧,不过……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等到颁奖典礼……哦不,是周总结会结束之后,高一a班的名号就此打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论坛里的帖子四处满天飞,但负面儿的很少。 毕竟,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啧,真的是完美强悍到无可挑剔。 因为……他们受之无愧,而且绝对绝对、也都是妥妥的实至名归。 ……以至于他们的a班,被堪称为,嗯……简直全班都是纪律委员。 所以每次,b班的大伙儿作为量化考核,勉勉强强及格、不算垫底儿的时候…… 众人都十分愤慨地、聚在一起吐槽的时候,啧……第一个喷的就是隔壁那群渣渣! 于是大伙儿都神秘兮兮地、十分怀疑,隔壁那种鬼地方……到底没有人待啊? a班……呵呵呵呵,平时上自习的时候,啧……捡笔声没有,没有呼噜,窃窃私语的……那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连一个无意中、打喷嚏的都没有?! ……以至于讲课的时候,他们班发出回答问题的声响时……时常在别人眼里,不是像在招魂儿、就像是在闹鬼。 酸奶薄荷 陶桃撇撇嘴,头一次顺着他接了下去:“你别说,唉……好像还真的差不多、是那么个回事儿。” 居然……学乖了?! 啧啧啧啧啧……… 苏清和不解地看她,陶桃继续开始她的循循善诱:“不过,既然你们a班优秀……嗯,也不是谁都能、搁学校做你隔壁的,对不对?” 苏清和笑得停不下来,擦了擦眼角、才调侃他说:“嗯……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夸我,啧……还是夸你自己?” ……说出的话刚刚落地,有赖于苏清和过分地张扬,嘴角的弧度还没有褪去,就被陶桃连追带吼、妥妥地给了一个爆锤。 苏清和倒显得、有些委屈,陶桃想了想,又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好像一直、都对养生挺有研究的。” 苏清和笑起来,十分嘚瑟地摇摇尾巴,然后还故作谦虚地说:“过奖过奖,啧……只是习惯了。” 心里总觉着莫名其妙,陶桃想了想,还是感慨上一句:“呃……你还真是……什么都会习惯。” 苏清和满不在乎地说:“是啊,习惯了就好。 “而且,如果你的家人也常年患病,啧……你也会慢慢习惯的。” 脑袋里有些乱,但陶桃左思右想,到底还是问出声来:“你爷爷、他……” 苏清和指了指,两人看着、沙发上傻兮兮等待播放哆啦a梦、乐的一派开心的老人家,笑容里有些苦涩:“ad。” ……或许是、基因和所处环境影响,从小到大……都咬牙坚持下来的英语、都让她骄傲不已。 以至于那个缩写的词汇……几乎让她没怎么犹豫,但陶桃还是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他说:“是……阿兹海默?” 点点头、苏清和还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对,嗯……没想到、你的口语翻译还挺准的。 “不过……我还是喜欢?比较口语化的说法,嗯……叫失智症。” ……陶桃吞了吞口水,脱口而出的话、仿佛都变得有些艰难。 恍恍惚惚间,身体里所有的难过、都叫嚣着、肆无忌惮地跑了出来,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小声问他:“……爷爷的病,有……多久了?” 苏清和想了想,随意地吱了一声:“嗯,大概……是一年前了吧。” 冰糖柠檬 楼道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尘埃都被看的清楚真切,时间也仿佛是……过了好久好久。 看看他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那只易拉罐,上面龙飞凤舞、一排夸张的大字、写着“勇闯天涯”。陶桃顿时满脸鄙夷:“啧啧啧……唉,好学生还酗酒啊。” 苏清和想了想,最后还是解释说:“……嗯,我这么养生的人吧……其实、也没有经常喝,没有经常喝的话、也就算不上是酗酒了。” 陶桃翻了个白眼,开始头头是道地批评他说:“切……这种事啊,用我表哥的一句、平常经常用来教训我的、至理名言来讲,那就是——狡猾狡辩、歪理邪说。 “而且……说不定你以后、就真的会成为、那种的货真价实地油腻中年大叔、或是……是成为实实在在的老男人。” 苏清和说:“……那倒不会,放心,啧……我这种人,任何时候想发福、都胖不起来啊。” 想了想,陶桃还是一脸担忧地说:“……研究表明,酒精会损伤小脑,能戒的……尽量就戒了吧。” 捏空了手里的易拉罐、苏清和满不在意地笑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怼了回去:“……我知道。没关系,怕什么……啧,我智商这么高啊。” 苏清和最烦啰嗦,此时他好气又好笑地、感慨说:“好了好了、班长姐姐饶命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太难了、啧……放我一马吧。 “唉……搞的跟我吸了毒、你要劝我去自首一样。 “我没猜错的话……唉,这是合法的、对吧? “很正常的啊、啧……那个,你敢说陶棋老师不喝酒吗?” ……楼道里的感应灯、有些不太好使。扑棱扑棱地闪了几下、然后就又灭了。 漆黑的楼道里、家家户户的防盗门都禁闭着,此刻早已没有了、一星半点儿的灯光…… 一再地、尝试着跺跺脚……啧,不过他们这一层的感应灯,似乎已经彻底地、英勇就义了。 于是映衬的、那双球鞋底下发出的碾压声,就格外地刺耳响亮。 陶桃哆哆嗦嗦、慢慢地挪动到墙角,然后在心中默念了几百遍“妖魔鬼怪快离开”。 再之后嘛……她脑袋里就疯狂地、开始计划着一切可行可利用、遇到危险时候的逃生路线。 蜂蜜柚子 ……也就还有她的眼睛,忠心护主,没有临阵脱逃,还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 等到苏清和,终于玩够了、那个万恶的易拉罐酒瓶儿,这才郁闷地、叹了口气:“靠…… “啧,好吧……看来陶老师、是真不喝啊。” 拍掉这厮忽然靠近的爪子,陶桃端起那副初见时、正气凛然的架势,嘿……整个儿一白化了的包青天:“啧,少来……谁给你的胆子、跟这儿作妖呢?!” “成年了吗……一小屁孩儿,还知道喝酒。啧……喝什么酒?” ……陶桃非是管理能力不俗,教训人的手段也同样了得。 啧……就是这话、向来是说的直白了点儿,而且,怼人还绝对是黑带……嗯,宗师段位的那种。 不过……论这个,苏清和、自然是要信的。 他也知道。不然,就凭她一己之力……啧,光是那一帮篮球场里的、叛逆野小子、又是如何……能驾驭得住的?! 可是了,因为据说……她不仅驾驭的不错,而且……还成了b班的吉祥物和团宠。 ……啧,别看那个职务是篮球队长、名字叫温源的小子,平时对待别人的感觉、看起来都不是怎么、太友善的样子。 但那次为了掩护其他兄弟、而躺枪,然后就被陶桃骂到、快要狗血喷头的时候,啧……居然没还嘴,还一脸欣慰、和听惯了唠叨的笑意。 事后,倒也还是挺敬重她的。 赔个不是呢…… ……不过,都是题外话了。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苏清和偏偏言不及义、莫名笑嘻嘻地回答她说:“青岛啤酒啊……” ……陶桃看看自己、丢了一地的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齿地说:“闭嘴,那是雪花纯生!” 苏清和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大坑,然后自己钻了进去、一巴掌拍死了自己,还立了块叫“此处施工、请绕行”的碑。 啧啧啧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苏清和本人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我靠! “不是……那个、班长大人啊,主要是、咱们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在这里的吧。” 苏清和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笑了笑,然后戳戳她,贼兮兮又幸灾乐祸地说:“唉,怎么样…… “b班一枝花……啧,不要告诉我,你也喝酒哦。” 辣椒鱼酱 不知怎么,这样黑漆漆的尴尬气氛……居然叫陶桃、莫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满桌子亲戚、小口小口灌白酒的凄惨场景…… 不过甩了甩脑袋,她还是别别扭扭地、解释说:“喂……我才不喜欢喝。但是我又不傻……啧,你看,上面有字……嗯,我识字的。 “还有啊……血口喷人……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苏清和点点头:“哦……” ……看他这么一副乖巧配合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啧,怎么看、就是怎么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完美既视感,然后扫一眼就知道,啧……那是妥妥地、没安好心啊。 ……陶桃的预感、从来都是很灵验的,她觉得自己……啧,一定会有些心绞痛。 啧……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他的声音戏谑传来,颇有那么些、恍然大悟的味道:“哦……是班长大人啊。唉,我居然不知道,啧……抱歉抱歉、原来你识字啊。” 然后……苏清和笑嘻嘻地凑过来,随意地拨了拨、白日里,她鬓角旁、被燎剩下的几缕乱发,低沉着声音:“唉……嗯,难道我的话、不是很好理解的吗? “行吧……那我换个方式、来说啊。啧……班长大人,真是可喜可贺……哦,原来你不傻啊。” “你、你这人啊……”第一时间,陶桃琢磨了一下,眼疾手快地、在心里狂掐自己人中,好险好险……才没被这厮、给气晕了过去。 等到苏清和、终于打算放过他手底下、那狠狠蹂躏的柔软长发的时候,哦不……现在可以说是、碎长的头发了…… ……于是,他搞的跟跳大神儿一样,呱唧呱唧、十分捧场地拍了拍手掌。然后,还是兴致勃勃、一脸欢乐地问她:“唉,我到底怎么啦? “啧啧啧……好吧,我就知道、我就是这么聪明、这么帅气的,你肯定是要夸我的对吧? “唉,没错吧、是吧是吧……你干嘛啊,唉……嗷嗷!” 陶桃不禁感慨:啧,这人……可真是、天生就是块戏精的料啊。 呵呵呵呵,果然天纵奇才、不出所料……陶桃的爪子、又如何能阻拦他想要继续搭台的戏精情怀?! 这哥们儿啊,从来都是个、满嘴连火车都不跑、直接跨国跑飞机高铁的奇才了! 普洱红茶 怎么说呢……啧,拆了这边儿、梨园的老戏台子,那边儿临时搭建的台子、也许在刚刚新搭上,结果立马就成了……唉,这苦情女主薄情郎的戏码了。 ……啧,瞧瞧,连这台词都喊的气势如虹、动情嘹亮:“朕待你一向不薄、啧……你、你居然要杀本座。 “啊啊啊,不、我不!大胆刁民、快放开本宫…… “你这个鸟民……哦不对,是刁民。嗯……对、刁民。你这个刁民,信不信朕诛你的九族!” 一时间,陶桃被他话里、精神错乱一样的好几重身份,弄得一阵发懵,于是……缓了半天,她也还没缓过神来。 啧,不过……那边儿不老实的、居然还在喊:“啊啊啊……那来吧,茉莉……你来摧残我吧、哼……来狠狠地、摧残我吧。” 抓着他的手抖了抖,陶桃是真没想到、苏清和这货啊……不知道是实在无聊、还是耍酒疯呢,呵呵……居然还精神错乱一样,自己跟自己搭戏玩呢…… 啧……不过,虽说看起来、倒还挺专业,但要是说……他这跨戏的程度嘛,还真是赶上国内、九级时候的台风和强降雨了。 而且……还有,就刚刚的那句、啧……冲着陶桃、信誓旦旦的来一句“刁民”,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啧……不过,爆炸震惊之余,也只能立即安慰自己:啧……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哈哈哈…… 直到苏清和、又开始唱起来了什么“盼着郎君儿、郎君儿何时归”之类的煽情戏了…… 啧……连那只叫话梅二哈傻狗,隔着防盗门、都打起滚儿来,陶桃实在忍无可忍了。 索性一把捂住他的嘴,她在耳边小声地警告他说:“喂……你闭嘴,大半夜……不要总是鬼哭狼嚎、还祸国殃民的。” ……苏清和若有所思、居然轻轻地点点头,总之格外地乖巧。 他随意地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收起来一直、欢快摇摆的大尾巴,顿时委屈兮兮地说:“唉,大侠饶命啊……” 拍掉他的爪子,陶桃端起那架势、整一个白面包公:“唉……你给我老实点儿。 “……还有,告诉我……成年了么你,一个小孩儿、为什么要喝酒?” 蜜桃乌龙 哦……头疼,这半学校、半家长式的询问啊,呵呵……可真的、实在是惟妙惟肖。 苏清和掏出手机,然后左戳一下、再右戳一下地、点开里面手电筒的灯光。借着比感应灯、要刺眼上许多的光亮、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十分无辜,又一脸认真地、对她解释说:“……嘿嘿嘿,小酌怡情、小酌怡情嘛。 “嗯,还有啊……跟你讲,而且我觉得吧、班长大人……你其实是不是对酒的认知、啧……有些误解啊,哈哈哈…… “嗯……可以说太多的时候啊,人都不算是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特别离不开的东西。 “但有时候吧,还是要承认、这酒呢……还真的算是个好东西。 “嗯,古来就有……杜康一醉解千愁的美誉嘛。” 抹了把冷汗,陶桃十分哀怨地心道:啧……这厮还真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掰理的时候引典据经,各种论证,毫不相让……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啧……腿到用时方恨短啊。 陶桃说不过他、只能在一旁气呼呼地磨牙:“……真的很期待你、慢慢一点点,然后变成一副、资深老酒鬼的模样。 “啧,还有……记住了,我讨厌你们a班的人!怎么能每次都说的那么、头头是道…… “算了,小朋友……给你科普一个名词、叫做酒精中毒!” 苏清和还是那副样子、然后十分随意地、朝她摆摆手,笑嘻嘻超级乐观地说:“放心放心啦……借班长大人吉言,要是我真的中毒了、呵呵,反而不用操心、还睡得着了呢。” “你……”,大脑当机、一度是傻了两秒。陶桃抬起头、逆着光,此时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然而却仍是心有余悸,啧……也是怕他真的、再捅出什么,自己身患绝症、散尽千金,无药可治的狗血剧情来。 不过……好在苏清和这货、此刻没什么心思没再捉弄她,反而是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傻兮兮地解释同她说:“我啊、我嘛……我我我、没错,嗯……我间接性失眠啊。” 陶桃随口问他说:“……行吧,有意思,您老人家、啧……间接性失眠、是吧?! 然后,她听到苏清和,继续乖巧地点点头,附和说:“嗯嗯嗯,是啊是啊……” 凉拌木耳 看着他那副“我太难了、我可惨了……真的,世界第一我最惨,没有之一,不接受质疑”的小表情啊……嗯,让陶桃都恨不得掐死他:“呵呵呵,我信你个鬼啊……间接性失眠、俗称闲的蛋疼,是吧?!” ……苏清和撇撇嘴,显然不服,但也还是实在懒得和她吵。 于是乎,苏大佬、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慢悠悠地、小声提醒她说:“唉,好啦……既然咱们都破案了,那就走吧。” “……去、去哪儿?”,陶桃回过神来,想起来要回他的话,一时间不小心,啧……居然还紧张到、小小地磕巴了一下。 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虽然说刚刚认识的时候嘛……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苏清和笑着揶揄她说:“……当然是送你回家了。 “啧……不然、你是要住我们这儿?唉……周一再见好了啊、要不要这么迷恋我、舍不得我啊?”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居然说的理直气壮,啧……让陶桃竟然生出来、那么一丝丝尴尬的罪恶感。 就在陶桃第一次沉浸在、“怎么能这样、我刚刚为什么要问他,啊啊啊……我怎么能这样”的极度自责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突然听见苏清和那货、继续凑过来,十分惋惜地说:“唉……说真的啊班长大人…… “那个,明天的比赛……他们应该还挺期待的、话说……你还真的不去了啊?” 陶桃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说:“……是啊,我不想去、就不去了。 “反正也不感兴趣,明天我表哥说不定在家、还不一定能脱得了身呢。唉,所以啊……我还是乖乖回去做题吧。啧……对了,那你去吗?” 苏清和翘起了、对着她嘴角笑了几声,然后十分随和地说:“嗯,我啊……那个、我会去啊。 “虽然说……我其实呢、也不是很懂这一行的,哈哈哈…… “但还挺巧,不是说、咱们下周就要去帝都比赛了吗…… “嗯……有时候吧,我觉得……真要困在家里,就实在是、无聊地闷的慌了。 “……反正我其实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的,但要是我们、一定要出去走走的……不然没素材、或者是素材不够的话,那就真的会很尴尬了。” 白萝卜汤 “所以嘛……我也就当是、溜达溜达呗,反正也是无聊……” 陶桃点点头、还是带着少许迟疑:“出去的话、那你爷爷呢……” ……低下头笑了笑、待抬起头来,苏清和继续回答她说:“啧,你说他啊……他白天的时候、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情绪嘛……嗯,不会失控、所以也还算是很好的啦。 “他嘛……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经常和我们楼下的、那个老郑头下下棋什么的。 “我要是没事的时候、成天跟着他啊……啧,他反而还要嫌我吵、嫌我闹腾呢。 “而且下棋的时候、他反而还要面子、有包袱……不自在了呢。我想着……索性啊,就让他们这些个老伙伴儿们、自己玩儿自己的吧。” 陶桃翻了个白眼,心中开始暗暗腹诽:啧……其实吧,你还真的是挺闹腾的。 两人不知道不觉间,走到最外边小区楼口的时候,苏清和暗自感慨:没想到速度还挺快的嘛…… ……总而言之吧,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而且,对苏清和来说,她身上……至少是没有那份、闭着眼睛用脚后跟闻,都要入木三分、戏精本精的造作与矫情。 嗯,所以……至少她一字一句间,让人舒服的同时、还算是蛮喜欢叫人亲近的,这也许……就是他人缘好的原因了吧。 ……但是此刻的陶桃,却是在勉勉强强组织语言的同时、居然还有些进退两难的神色。 ……本想着,要叫苏清和、真的不用送了。但她还实在是,还没琢磨明白、也不知道……要跟这人道别的时候、应该是先说晚安、还是先说再见。 苏清和歪了歪脑袋,大概是、差不多理解了她的意思,最后还是咆哮着、催促她说:“喂……走吧走吧,别推辞了,唉……行了我不要面子啊…… “既然都带你回来了,自然也要送你到家门口啊……不用谢,走吧。 “啧,还有……多大点儿是啊,别老记着、我可不指望你记一辈子啊,赏我杯水喝就行了。” 啧……因为苏清和知道,陶桃这丫头……骨子里头、其实倔得很。 ……很多时候嘛,看着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如果他不说的话、没准儿啊……这人可能、真的会、执拗地记一辈子。 干炸肉丸 “……大恩不言谢。”,陶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但还是绕过他、走在最前面。 苏清和盯着她的背影、心情很好地笑了笑,然后就开始了长篇大论,接着一本正经地感慨说:“啧,让我瞧瞧啊……咱们班长大人,什么时候、跟我讲话,也……嗯,这么有风度了?” 正巧陶桃回过头来、停下脚步站在岔路口,抬起头问他说:“……喂,咱们走哪条路?” ……苏清和翘起脚、踩在身后木头花坛边缘,等到这位祖宗系好了鞋带、才回复她说:“嗯,咱们……走大路!” ……虽然,那冷不丁蹦出来的几个字,听着倒还算得上、是正常。 不过……喊话的那架势,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要出去砸场子呢。 啧……仿佛,跟背后坐拥了万马千军,活像是平日里、磨磨唧唧的狗皇帝,要御驾亲征似的……呵呵。 陶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小声说:“那个……其实大路要绕远,很费时间的。” 毕竟……这人或许、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踮了踮、留在地上那个右脚的脚尖,感觉到花坛的周身、貌似十分结实、起码不会塌、也不会载不动他的样子…… 于是,苏清和撸起袖子,少年心性、玩儿心大起,索性右脚也晃悠到、花坛上边儿去,整个人……都傻兮兮地,蹲在花坛上了。 等到以清奇的姿势、蹲花坛、蹲稳当了之后。苏清和似乎是想起了、她刚才问他的话,这才、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陶桃听到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慢悠悠地回答自己说:“唉,说真的……很远是多远啊? “嗯……好吧好吧,其实我这人呢、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的。 “嗯……不过,你说……就算是要绕远的话,一辈子的时间、也足够了吧?” 小巷子里路窄,也许是因为、没法儿安置路灯的缘故,于是的映衬下、就显得格外地黑。 巷子里那一点不明物体、在忽明忽灭,她还是有些好奇、但此刻却是别开眼,静静地看他。 不知道马路对面、小摊上的商贩,是不是改卖了棉花糖,街边空气里,夹杂着她手指头间的、橙子味儿,在那一瞬间,居然似乎都变得、开始甜腻起来…… 照烧鸡排 倒是陶桃最先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心道:啧……这人、到底都什么酒品啊?! 靠……易拉罐装的啤酒、一瓶儿就能喝成这样,这人确定他自己以前喝过酒吗?! 呵呵……如果陶桃、要是信了他的鬼话,那她还一定是、该去治脑子,啧……或者是真的疯了。 江市刚刚飘过雪、此时夜里的天儿啊……感觉还是有些冷的。 ……前边的女孩儿、发梢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嗯……是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苏清和笑了笑,却还是老样子,特欠儿地上手揉了揉。啧,怎么说呢、简单地形容一下,嗯……手感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凭着苏清和以往的经验,于是手心儿里、那团儿小小的脑袋瓜儿,也越揉越发觉是一团乱。 ……本来还想着、好歹也要仔细地补救一下,结果随便捋了捋,却也实在没什么效果。 到最后,苏清和才想起来取下来、套在自己手上的那根皮筋儿。他和老苏平时都用不到、这些个过分的女性化东西。 于是,就这个、看着还听不起眼儿的小东西…… 还是他在陶桃、正一脸欢快地啃橙子的时候,抽空在家里翻翻找找、找了好久才勉强找到。 不过……这东西的本体嘛,还要追溯到相当历史悠久的年代,简单来讲,也绝对堪称、远古传说。 他记得……那是初中的时候,和一个后排的女生手里借来、大概是用着捆扎美术作业之类的呢。 不过后来吧,后来、嗯……怎么样了呢? 好像也不知道、是自己忘了去还,还是那位女生,看到这清奇的颜色、嫌弃地没愿意再回收…… 如今嘛……呵呵,可能也算是、循环利用了吧。 ……随意地折了几折、然后再绕上几圈儿,苏清和睁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勉勉强强地、开始替她扎起来。 细细的土黄色、是极其普通的样式,陶桃却是觉得特别稀奇,小声念叨、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说:“……你还会这个?!” ……苏清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尴尬了几秒、就也跟着笑了笑:“……没错、是啊,那当然。” “哈哈,你……嗯,你隔壁班的同学、我啊,的确是文曲星转世,相当地纵世奇才啊。 鲅鱼土豆 看着陶桃一脸“你说的都对、你开心就好”的神奇表情,苏清和哭笑不得:“喂,还有……我真的没醉。” 陶桃想了想,出于礼貌、还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哦……” 苏清和叹了口气,对视几眼、最后也还是不得不,还是败下阵来,:“不过……刚刚啊、就当是在开玩笑吧。” “那个、嗯……那个什么,一晚上陪你走、走不足得到啊? “呃,不用谢我……看出来了,我知道你怕黑、走吧。” 呵呵,不过、说起怕黑嘛……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的恶趣味、还有……那个楼道里、万恶到不能够、再万恶,本应该躺在养老院里、的退休感应灯。 啧,可是果然……脸比天厚的苏某人、真的还是、一点儿的自觉,从来都没有啊。 ……穿梭到白日里、扫一眼就知道地理方位的熟悉街角,气氛一路变得有些尴尬。 苏清和想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紧声问她说:“唉,不好意思、那个……老苏刚刚、有为难你吗?” “啊、啊……啊?”,陶桃茫然地动了动嘴角、然后继续神经大条地瞪着他,最后只是蹦出了三个、单一的、简单的、平常的音节,可是直到最后的最后……她也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陶桃最后认真地想了想、居然还笑得挺开心:“没有……感觉老爷爷,他确实是很可爱啊。” 苏清和傻兮兮地搓搓脸,然后缓解了一下、自己刚刚十分懵懂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小声地感慨说:“唉,少来……他犯二的时候吧,连我都经常嫌弃他。 “唉,跟你讲……记得不要告诉他啊、嗯……我就是吐槽一下。 “老苏真的是神折腾,上次我不在家、回来的时候,他差点儿拆了防盗门……” 在漫长的十分钟、长篇大论之后,苏清和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对她说:“咳咳、问你个严肃的问题啊……” 陶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然后苏清和就有点儿欠扁地凑过去、一脸笑嘻嘻地对她说:“唉……快过来,偷偷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是真的缺爱啊?” 街边的汽笛声、慢慢地渐鸣渐远,卖火锅的铺子、刚刚地拉上了卷帘门。 啧,但是二话不说、这两人又是开掐。 五香瓜子 街边的音像店里、还放着俗气低沉的伤心情歌,大致内容嘛……不过都是什么,我爱你、你却爱她,她不爱你、可是你爱她,所以你不爱我,所以你依然爱她。 呵呵……听起来,三岁小孩子过家家时候、嘴里边念叨的绕口令,似乎永远都是、围绕着“我你她”的无节操、三角狗血剧爱情故事。 ……以至于,让人没什么心思去听,大概越听、越是觉得烦躁。 陶桃叹了口气、最后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甚至都忘了去看、那地方到底还干不干净。 ……苏清和也微微跟着、轻喘了口气,小腿跟着晃晃悠悠、搭在一楼那不知道是谁家、圈出来的外围栏杆上,看起来嘛……倒是神色自然、甚至还有些懒散,欢快地、蹦哒了一小下。 ……然后十分没形象地跳下来,最后呈大字型、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地上。陶桃,又默默地、对她小声说:“唉……你又在想什么呢?” 想了想、陶桃还是闷闷地出声回答:“嗯,我是在想……知道了、好好学生酗酒的鬼事儿、会不会真的被灭口啊?” 苏清和,然后十分认真地回答她说:“……也是哦。 “啧,不过我想……嗯,你这么蠢,而且还不是一般地蠢。 “所以……灭口这事儿吧,以后再说、也还是来得及的。” 嗯,不过……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奈何这老狐狸实在套路深,陶桃还是没怎么想明白、最后只能开口提醒他说:“嗯,那个……前面再拐一条街、我就要到家了。” 或许是此时此刻的脑袋、不太灵光,苏清和翻身从栏杆上边儿下来、依然有些不明所以:“……哦,那所以呢?” 陶桃斟酌了一小阵子、然后继续小声地说:“所以…… “所以、今天谢谢你了,没看出来……你做的饭、还真的很好吃。 “嗯、那个……大恩不言谢,改日再聚,拜拜咯……” 说完……她居然撒腿就跑了,苏清和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副好像有狼追的表情,虽然搞的他也是一脸心酸、外加莫名其妙,但只好、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磨叽叽地感慨说:“这可还真是,啧……六亲不认啊六亲不认、过河拆桥啊过河拆桥。” 香辣肉丝 不得不说……今天苏清和心情、真的一级棒,一路上那蹦蹦跳跳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个、阳光率真的五好青年。 沿路踢了一道的小石子,直到看不见了前边的人影儿、这才刚刚起身、准备要追上去。 苏清和一抬头就看到、一样隐隐发光的不明物体、以彗星撞地球的速度,飞奔而来…… “快让开——” 不远处,前边的那人喊了一声、声音让人有些熟悉。于是,他一时间忘了闪躲、竟然就傻傻地杵在那儿…… 等到这两股力量迎面相撞,陶桃一脸惊奇、苏清和则是比她更加惊奇:“唉,您老人家、这又是怎么了?走错路了是吗?” 他还真是……服了这种、连自己家在市里绕了三四圈儿、都愣是可以找不到的人啊…… ……脑袋里,有成千上百个想问的、但到最后,陶桃也还是呆呆愣愣地回答说:“我没……我没迷路。” 苏清和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追问说:“嗯,那个……既然方向是对的,那怎么、折回来了?!” 啊啊啊啊…… 不过,现在他只是关心……今天晚上,他到底还能不能、回家睡个好觉了! “啊……那个,因为、因为……前边儿有、有……”,关键时刻、陶桃居然有点儿词穷。 苏清和说:“嗯……有什么啊?” ……纠结了半天,陶桃抬起头,越是信誓旦旦、越让人觉得神经兮兮,她动了动嘴角、慢慢小声地说:“……有刺客啊!!” 呵呵、果然是……有才有才啊。 还有,那种好似刚刚、穿越了一秒的感觉、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这用词……还真是别出心裁、别具一格,独到得……让人扎心啊。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立即吃了口空气压压惊,到最后……实在是惊叹于、她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儿的表达能力。 陶桃有些泄气地说:“真的不信的话……那你问她啊。” ……苏清和一侧身、向她指的那边看去,原来陶桃身后、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狭小的巷子里、因为第三个人的介入,此时的气氛、就变得异常不可言说的诡异。 ……那人一身白衣,仿佛友情出演灵异事件一样、居然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来了这么久,不打招呼、不笑、也不说话。 酱香火腿 等到白衣小姑娘走后,陶桃这才扯扯他的校服裤子、默默地小声询问说:“唉……你、你认识她吗?” ……苏清和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好笑,但想起来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解释说:“嗯……上次学校安排小考的时候、考场上见过。 “或许看样子……差不多、大概是c班的吧。” 陶桃说:“我刚刚扫过她的的校牌……好像也是的、叫楚菲。” 惊叹于陶桃,女特务一样、疏而不漏的情报网,苏清和点点头、恍然大悟地感慨说:“哦……原来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榜二啊。” 陶桃微微震惊:“……啧,哪个榜二、我们理科的榜二?” 转过身,苏清和闻言默默地看过去,然后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提示她说:“……唉,没猜错的话,理科榜的榜二、是宋伊吧。 “她啊……是小考c班杀出来的,那个赫赫有名、众所周知,被c班的各学科组老师视为神话、各文科同胞闻风丧胆…… “上个学而已,搞得跟周幽王、不是闲的蛋疼来微服私访,就是为了博他们家又是娘娘、又是爱妃开心的程度差不多…… “那不就是传闻中、号称……晚自习出去上个厕所,就能让整个语风、都会交通瘫痪,所有的人……管他是男女老少的、一锅端咯。见了这活阎王,不都是要癫痫似的、抖三抖吗…… “嘿……让所有人众星捧月的、算起来,那也就是、她这个文科榜里,威震八方的榜二了呗。” ……看着他噼里啪啦、一股脑甩了一地的形容词、实在是过于夸张,于是、陶桃想了想、还是弱弱地辩解说:“……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苏清和挑了挑眉,然后故作好奇地、继续问她说:“哦……抱歉,刚刚才知道,原来闻风丧胆、不是这么用的啊?” ……陶桃撇撇嘴,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苏清和简直、就差快要把“不爽”这两个大字,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写好了之后,直接裱起来、然后挂在脸上了…… 不过此时此刻、智商一度跌落无下限的、陶桃大班长正对着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很多时候我觉得吧,啧……羡慕,她还真的是、挺厉害的。 麻辣鸭脖 “而且在学校、倒也不光是厉害,你想想,她还很励志啊…… “唉……c班的贫苦孤女,与a班的榜一天子、仅仅一步之遥,啧……听着多神话色彩、多励志啊。 “……不光励志、还很美好,典型的韩剧套路……而且,不走煽情路线不做作、果然年度大戏、不追不睡的那种啊。” 苏清和略有迟疑、头疼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说:“……唉,等会儿、韩剧里的女主,不都是大白菜都吃不起、然后,最后死于绝症的那种、对吗? “嗯……行行行,别总用那种万恶的眼神、妄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我也不是君子…… “喂……那个,告诉你好了……以前的时候、老苏喜欢看那个! “毕竟……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皇上、我一个隔辈儿的太子,能怎么办……啧,陪着呗。 “……唉,不过我每次都怀疑、那些个做作的圣母型女主、真的都是死于绝症? “我怎么觉得……都是常年不吃饭,想靠光合作用生长、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然后嫌弃大白菜不好吃了、最后的最后……也就只能是、被饿死了?” 陶桃傻笑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才转过头对他说:“嗯,你这样说呢……其实倒也对。 “好吧,不过……那跟刚才路过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啊?” 苏清和撇撇嘴,似乎是决定了要把“不爽”的情绪、发挥到极致,严肃地教训她说:“喂……少来、真以为自己七老八十了?管谁都叫小姑娘呢……” ……尽管见识了这么多次,但陶桃也不得不感叹,他还真总能、每次都把话题转移得如此神奇,也如此恰到好处。陶桃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是接了下去:“是啊,按照档案室的出生年月日……人家的确还是比我、大了三个月呢。 “不过,你个打酱油的,在一边儿幸灾乐祸什么啊…… “人家也比你大啊、啧……我算算啊、可能,还不只三个月呢吧?” 苏清和极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这才慢悠悠地批判说:“那又怎么样……你看她那一副、眼里容不下人的样子。 “就算没脑子,你也别告诉我、你还觉得……她这样的人、平日里会吃不起大白菜?!” 腐卤咸菜 听着听着,陶桃就忍不住、小声地对他说:“停停停……唉,小苏学霸、我怎么觉着……啧,此时的你,很是焦灼啊?!” 苏清和不知道是不是气懵了、不过这气生的、其实莫名其妙,此刻,他居然还傻兮兮地反问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着了?” ……巷子夜里冷清,冻的人直打哆嗦。陶桃继续、故作威严地咳了咳、然后一脸凝重地对他说:“这中华文化、自古就是博大精深啊博大精深,光是多音的字、就要有成千上万那么多个…… “嗯……只是不知,小苏学霸说的、是哪个……着?” ……听着这语气、他只觉得十分地耳熟,但这些话,却是从没有人对他说过的。 想也想不懂、猜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但苏清和还是照旧、慢悠悠地想着要回答她说:“……啧,这也自然是……你家屋顶上着了火,而你还蹲在地里、默默吃瓜看天气的那个……着啊。” 原本刚刚蹲下避风的陶桃,此时跟个窜天猴似的、“腾”的一声就杀起来,指着他、来了个口水大酬宾:“……苏清和! “过分了啊,你才默默吃瓜、你才蹲在地里看天气,我去……你真闲的蛋疼是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靠,重点是、你家屋顶上才着了火呢!” ……随后,他就被陶桃自上而下,条理清晰、逻辑严明,多重角度、正侧面夹击地问候了自己的十八代祖宗。 呵呵呵呵……也许大概是被人用机智、冷静、自持、有分寸、果断、狠绝之类的……几个、自带神秘光环、和传奇色彩的几个词汇,时常加在一起、形容习惯了,使苏清和逐渐形成了、如今这种“我简直天纵奇才、我绝对神仙下凡、我就是天下第一根葱”的奇妙思想。 ……而且此刻、这货居然还能一脸笑呵呵地、回复说:“唉……没道理、也这可能啊,你看……我们家在住一楼,要是屋顶着火、啧啧啧……顶多是二楼直接没了。” 陶桃说:“那倒是没有没有啊,我是说……你看起来很不服气。” 苏清和一脸的不可思议:“唉、喂、嘿……你看清楚,我还活着、我是榜一啊。所以……为什么、你觉得我要服气她?” 竹笋炒肉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陶正桃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角、开始嘲笑他说:“唉……你知道、你刚刚的那个样子……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他眯了眯眼,那些个明明听起来、是有些会让人觉得、不爽的话,此刻从她的嘴里说出、却仿佛是都拥有了一样。 ……苏清和听着听着,居然也开始跟着一点点,开始不自觉地、收敛了脾气。 于是,就又是那副懒散二货的模样,却也依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嗯?” 陶桃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下,最后,倒也真是实在想不到、比那原句中更好的词汇了,所以也还是照搬了出来:“嗯,让我想想啊…… “像是步步为营、老谋深算的宫中太监。嗯,或者是……养在深闺、心计和手段都不差、但别说无论是怎样、就是留不住如意郎君的……怨毒妇。” 此刻饶是再傻、苏清和也听出了不对劲,于是,某位……自己不承认??真傻子、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问说:“你最近学的这些词儿……怕都是我书里的吧?!” 陶桃笑了笑、然后立即爽快地点点头说:“是啊是啊……就是你那本、嗯……《霸道王爷悍匪妻》。” ……靠! 苏清和顿觉大风过境、心中一阵凌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 苏清和想了想、仍是一脸不可置信:“嗯,还有那个……我什么时候写过、名字这么奇才……乃至于奇迹、甚至于奇葩的书了?!” 陶桃轻拍拍他的头、然后一脸认真地、对他解释说:“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说的吧……只是类似于、那样剧情的东西啦。 “……而且,它被写在咱们高二下册的物理书上。你别说……虽然咱们还没学下册的东西呢,但是冷不丁地看着它、再扫一眼旁边儿的公式,哈哈……还真觉得挺亲切的。 “嗯……没错,不要慌、也不要怀疑……就是你那天、出来的时候,带给我的那本咯。 “昨天我刚刚看完、你写在物理书上的那本,其他的嘛、倒是都还没来得及看过。唉,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不过我看了看、它好像……没有名字?!” 皮蛋瘦肉 苏清和淡淡地说:“对……嗯,没有名字、我没打算给它起名字。” 陶桃想了想、最后,还是蛮别扭地解释说:“哦……怎么说呢,没有名字……其实也挺好啊。” 苏清和回答的、却多少有些含糊:“嗯……还不错,外界的评价、一直是有褒有贬,所以……也就算是那样吧。” ……陶桃背不住、偷偷笑了笑,然后依旧继续小心翼翼、又傻傻地、问他说:“哦……那你的书、我还没看完呢,你会急着……叫我还回去吗?” 苏清和也继续地、翻到栏杆上去了,俩人被刚刚走掉的“不速之客”打乱了步伐。 ……以至于直到现在、也都还是在这个“老地方”、一动没动。 不过,他倒还依旧是、温温柔柔地回答她说:“哦……那个不急。” 他的不计较、让陶桃不禁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儿、得寸进尺:“嗯……那我可能、要等到暑假以后,再还给你了。 “嗯……我看书的速度,其实和大多数人相比、是有点儿慢。” 十一月的微风拂面,冻的苏清和、迎面就是一个哆嗦,不过他还是照样儿、悠哉悠哉地说:“……不着急、那些东西啊……都是我四五年前写的了,现在想想……也许说不定看起来、好像还真有点儿幼稚呢。” 想起那些个、随便隔上几章几节、便要添加上一些的插画,还有每本书的每页里、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陶桃眼前一愣、然后居然有些傻兮兮地、问他说:“那些书上的字……全部都是你写的吗?” 苏清和一边点点头,一边默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对的。” 陶桃没管别的、倒是继续追问说:“那些……写的、都是些什么题材啊?” 苏清和索性闭上眼睛,一边儿想、一边儿又慢悠悠地说:“嗯,让我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啊。确实是好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呵……总之吧、真的还挺像是、木乃伊、恐龙化石和火山灰……那个级别的远古传说了。 “虽然这么说起来、是有点儿夸张了些……但放心吧、也绝对不是,过期酸奶、和变质水果的,那种鲜嫩可爱的级别啦……” 陶桃小声接了下来:“所以、都是……小说题材的吗?” 玫瑰肉丝 苏清和拍拍手上的灰尘,直到干净了、这才回答她说:“没有…… “其实那里边儿吧……有的呢,是很短很短篇的杂文,就是不管写到哪儿、平时一贯看心情的那种。 “有的呢……是读书笔记和读后感、啧啧……你有时间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找、也许还会有心得体会。 “啧,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挺惨的……以前吧,就经常被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各种威胁,然后被逼着花时间、来写这些东西。 “唉……现在想想这么幼稚的读书方式啊,我居然也改不掉、甚至是,都写出习惯来了。” 实在是很少听他、提起自己以前的事,陶桃没忍住好奇、于是小声问他说:“那、你的语文老师……是你初中时期的、班主任吗?” 也不知怎么的,但至少在她看来苏清和的记性、可能是真的不太好,所以从他嘴里、能够被提起的人、似乎还真的是不多。 这一刻,也不知道是什么潜滋暗长,在一点点儿、开始拉扯着她的好奇心。 苏清和愣了愣神、似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不是。 “不过,我们初三时候的、那个语文老师啊……跟老妈子一样,简直比带了咱们三年的班主任、都要操心、还要负责。 “我说的、不光是关心成绩。他一个比中年大叔、还要中年大叔的中年大叔……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东跑西颠儿地、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到他家里、去体验生活。” 城里的孩子们,除了冬令营、和夏令营之类的、团体活动之外,似乎还从来没有、亲身感受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哪怕是随便地听一听、都会让他们觉得特别兴奋。于是,陶桃变得更加好奇、不停地追问他说:“那个……我想知道、什么是体验生活啊?” 苏清和撇撇嘴、似乎到现在、仍旧是不能释怀,索性颇为赌气地解释说:“去山上砍柴禾、去河边挑水、然后再烧水烧饭…… “天气好的时候、要出去喂牛和放羊,偶尔嘛……秋天里农忙的时候还要帮着,给果园子里的果树、还有麦田子里的庄稼们‘卸衣服’啊。” “呵呵呵呵,每次体验生活,都累的要好几天、才缓的过来神…… 蒜蒸猪蹄 “所以才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所谓的体验生活,就是劳动改造、俗称帮忙干活咯。 “而且,你知道吧……那种对我来讲最最要命的,其实还不是语文老师、没事就像要抽风一样的性格脾气,和那种、没事就像要抽风一样的地体验生活。 “啧,而是我们啊……动不动就要体验上、一整个村庄男女老少、的所有的生活…… “有的时候啊……还得是要跟着各家的、姐姐和婶子学缝衣服呢。这不……我慢慢、也一点点儿,开始就变得贤惠了。” 虽然忍了又忍,但陶桃此时却还是有些想笑,最后突发奇想、神经兮兮地问他说:“唉……那、既然是帮忙干活的话,你这么穷……人家会有报酬给你的吗?” 苏清和慢慢回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她说:“嗯、那个……如果萝卜白菜随便吃的话、这算是报酬吗?” “……” 苏清和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唉……好啦好啦、那我不逗你了。放心、体验生活啦……嗯,真的是无偿的。 “啧……其实吧,实不相瞒就以前、我住的那个小村里的啊。现在都可以说……嗯,我都算得上、是村子里的首富了。” “……”,陶桃翻了个白眼、只得再度无语。 也许是怕陶桃炸了毛、难哄,于是,苏清和很是微妙神奇地、默默转移了话题:“唉……要说那个、学生形容他的话里边儿,挑出十箩筐来看看、啧……九箩筐全是闪闪发亮的、传奇色彩的语文老师啊。 “还真不知道、被我们这些拖交作业,坑蒙拐骗了多少次、找家长也从来找不来……啧啧、才能练就出这样的、一颗钢铁侠之心。 “于是表现不好、周末就集体去体验生活……嗯,早就成了咱们的老规矩,却反而也成了、那老头儿最拿手的强项。” 想了想、又沉默了一阵子,陶桃还是十分肯定地、出声提醒他说:“唉……你想他了吧?” 苏清和点点头、索性也不坐在栏杆上了,最后席地而坐,然后小声地感慨说:“是啊……我临走前还答应过、考了大学之后,还一定要回去……接他的班呢。” 叹了口气、陶桃还是喃喃问他说:“你们、还有联系吗?” 蔓越莓茶 苏清和回应似的笑了一下,然后嘴角开始不自觉地、翘起丝丝温柔的弧度:“嗯……是有联系过的。 “上学期放暑假的时候,我跟着老苏一起回村里。 “……学校里边儿啊、王叔和几个村委会的领导、向县里反应了情况,后来筹钱、给孩子们盖了新的操场。 “和我们现在的差不多,室外的操场啊、都橡胶跑道了呢……哈哈,我还记得以前啊、和人在的上边儿打架,摔得皮青脸肿、惨不忍睹、全是血,啧啧啧啧……惨呐、惨咯。 “唉,不过暑假的时候、我回去啊……还是常常喜欢、跑到我们年初中时候,以前旧操场的院子里、回去看看他呢。 “……那边儿的旧操场啊、占初中学校的那块地方、校长说已经不能用了。 “所以,那块操场和教学楼……现在是咱们村上的小学了。村里小学的老师嘛……都是咱们初中的老师挤出时间,寒暑假来给他们临时带班、然后才能上课的。 “怎么样……是不是惊呆了、是不是也觉得……嗯、挺不可思议的? “……啧,你们这边儿的九年义务教育、大概是没这么艰难的吧?是啊、其实那个村子里的、教育水平啊……还真搞的跟解放前似的。” 陶桃大概是懵懵地、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挑了一个说了这么多、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他说:“嗯,那个、我其实是想知道……你们的操场、是怎么了吗? “……如果是坏了的话,为什么不是重新修缮、而是搬迁了?” 苏清和悠悠应答了意思,满不在意地回答她说:“……哦、你说那个操场啊,挺正常的啊……操场就是塌了呗。” 陶桃没想出该说些什么、却直接傻了眼:“……塌、塌了?!” 靠……这到底是个、多么智障又奇葩学校,建个操场、都能给建塌咯?! ……陶桃愣愣地反问他说:“那个,你们那操场、就没人投诉过?” 苏清和的语气一派自然,不过与其说是自然、不如说是……十分地笃定:“是啊,有什么不对的……操场都塌三回了啊。 “还有……塌了就塌了、人之常情嘛。其实跟打雷下雨啊、倒也是真没什么区别。啧……水泥地砖塌习惯了、为什么要投诉啊?” 芒果肉干 ……想了半天,陶桃最后只好傻傻地、问了一句:“唉……小可怜,你就是这样长大的?” 没怎么犹豫、苏清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 “嗯,不过啊……跟你讲、上次我回去的时候。 “啧,他下了课、就抱着一堆教参似的玩意儿,然后在一边儿跟着一群小孩子们、玩儿捉迷藏。 “幼稚吧……我也想说他幼稚来着、他还非要一起拉上我躲着。 “那时候、我们跟打游击战一样,啧……一边东躲西藏,他还要拉着我、跟我一起畅谈未来……” 陶桃没办法,只好掩饰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讪讪地评价说:“还真是……好热情。” 苏清和缓了口气、就继续讲给她说:“哦……是啊,不过那群小孩子、还是很快就找到我们了。 “然后他就开始嫌弃我,啧……嫌弃我初三的时候啊、笨得要命。哼……怎么可能、我才不笨吧!” 他说着那些个、分外孩子气的话,话语轻轻柔柔地、钻进了人耳朵,悄悄地住进了她的心窝…… ……白天或是夜晚、都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和色彩,周围的时间、好似都变得空旷漫长。小小的少年人,他们连彼此呼吸都听得见、但心不照宣地,也都忍不住、开始小心翼翼地安静下来。 鼻腔里灌的、满是冬日的风,可陶桃的心里啊、却是挤满了一堆毛茸茸、懒洋洋的细小东西。它们的动作时常整齐划一,居然出奇地一致、啧……商量好的一样、不肯安定,一直在黑夜里、静悄悄、傻兮兮、默默地流淌…… ……感情上的事儿吧、其实向来迟钝如她。 此刻的她,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儿、慢慢地开始明白,那种东西……也许真的不仅仅是、满怀善意的温柔。 温度表里,那一副更深层的温度、似乎被叫做…… 嗯……怎么样、被叫做什么呢? ……连陶桃自己的心里、应该是也没有答案的。 整个的天幕、像是打翻了一盒子、黑蓝色、鸵鸟牌的老钢笔水…… 啧……为什么是鸵鸟牌的?! 嗯、大概是因为,以前他们的语文老师、在某次考试过后,实在嫌弃他们班、批作业要看得清的字迹,居然还要自备、近视镜和老花镜、搞的跟考古一样…… 小柿子饼 ……于是初二时期、这位传说中卖家秀里边儿,貌不惊人、身材矮小……买家秀里边儿,就跟梅超风差不多的一老可爱。 于是,某次考试结束过后,“梅超风”老可爱,看着讲台前数鸭子似的,一排排惨不忍睹的卷面分数、终于彻底地……炸锅了! “梅超风”真的抽风了、之后的结果就是:全班统一、没收一切签字笔,一律改用、经典款黑蓝色墨水钢笔,自掏腰包、特发了一人一盒,鸵鸟牌墨水…… 啧,或许日日写作业、抄作业、记作业……只要是拿起笔的时候,就要饱受受折磨,所以、苏清河对这东西的印象、才显得这么……格外深刻。 ……因为是多次强调过在夜里,于是天空的格调,就显得无形中带着几丝、忧郁的低沉,只不过、要是不去细瞧的话,却又会觉得它过分地低调。 身边眼前的大男孩儿、静静地张开双臂,好像一只飞翔在空中、无忧无虑的蜂鸟…… 天幕里看不到云,星子温婉明亮、月光细腻多情……两个少年人齐齐望向夜色,却不知道、也都难以预料,那无边无际的、光与黑的交织里、是否会有遥远的天国…… ……隐约里,少年难得地放松心情、难得放下所有防备,和身旁的小姑娘、开始慢悠悠谈论起、故乡的人文、故乡的山水,总之……就是那里一切的一切。 那些舒服的感受、几经发酵过后,都一点点地溢出……经过沉淀,慢慢地、留存在了他的心底。 而能够展现给陶桃的……大约也只剩下了、那份天真纯粹的温柔和孩子气。 实话说、其实,苏清和的那种孩子气……总是会给她一种、久违的错觉。那种错觉……就好像是重逢了、多年未见亲人,或者是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 苏清和是个怎样的人呢? 亲切、温暖、纯粹……一切美好的词汇,似乎都可以、慢慢地将他封锁包围。 因为除此之外,或许你早就无法、再浓墨重彩地去怎样形容他。 哪怕是在对他的描写里、多加了一个标点符号,都觉得让人觉得、那将会是赘述、是浮夸。 而他对她几乎是从不隐瞒、在她眼里,从他出现到现在……她一直觉得、他就像是……神明一样。 麻辣龙虾 没错…… ……那种感觉、比光的温度还要强烈,就是像神明一样。 ……在同龄人里,他的才华、他的成绩,早早地开始让他展露头角、也同样……叫他最先地被大家注视到。 ……可是在某些方面、苏清和很幼稚,甚至是还保留着、少年血气方刚、不服输不听劝、钟爱南墙、偏要硬闯的心高气傲。 看得出、他偶尔会喜欢冒险、和迎接挑战,但做事的时候、却都还是一板一眼,也十拿九稳…… 他的头上、总是无时无刻不闪耀着一切,能够属于他、并且足够吸引他人的光环,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家轻易忽视。尽管和陌生人的谈话间、他的回答绝对是算不上风趣的,他总是不冷漠不火热、内敛又低调的…… 但是大多数时间里、陶桃都觉得……他并非江湖传闻中的、那么不近人情,某种角度是来讲……也并不算是很高冷。 至少,他会笑……甚至在她的面前、居然还挺喜欢笑。嗯……虽然他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有点儿傻,看着的感觉、就好像……那种傻白甜、而且特别好欺负的小学弟。啧,让人觉得……总有那么点儿、软萌?! 嗯……差不多、就是有些软萌的那个味道。 一想到、大佬居然还要用保温杯带水……不过、等到真正地脑补起来,却是那样的真实。 所谓真实……该怎样去表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懂。 ……就好像坐在里面、看着车子一点一点缓缓行驶的人,大概要一辈子、他们可能都体会不到,茫茫原野里、收割耕种的人……那一份朴实无华的辛苦和默默付出。 他也是那样的美好,有时候、我们都知道……也许一瞬间的美好,就能够让人很幸福很幸福,就好像是……被整个世界善待一样。 而遇见他之后……她开始愿意热爱、并且去善待整个世界。 可是,莫名其妙地、人们到底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世界观、甚至是去改变自己呢? 嘘…… 嘿,我想、这大概是他们的秘密、谁也破译不了的吧? 那……匹诺曹、和爱哭鼻子的小狐狸知道吗? 好吧,那也许是、只有一起看过星星、或者是月亮的少年人,才会知道的吧…… 枸杞桂圆 ……苏清和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开眼才继续说:“我其实……我的智商、其实倒也还好吧?! “我虽然不能开天辟地、一目十行……但是,我塞周瑜气诸葛、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连陶桃琢磨着、都忍不住揶揄他说:“你聪明、猴精猴精说的就是你,啧……意思就是说你啊、比那公园儿的猴子,都还要聪明呢。” 苏清和撇撇嘴、实在是懒得相信她的真诚,于是又抗议说:“……唉,你犯规……刚刚说的那个、是方言吧?” 陶桃立即凶狠地瞪他:“冤枉好人、啧……哪里说方言了?! “……小朋友,少要明里暗里、暗戳戳啊……总要说我仗着方言、说我欺负你咯。” 被点了名叫“小朋友”,苏清和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钻研他的智力研究大业:“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道是水的质量好了,然后真的、也把村民的智商发展,慢慢提上日程了吗? “啧,谁知道呢……说不定、也许是这几年,村长跟“梅超风”联合、开始坚持不懈地,带领大家脱贫致富、简称:一起种山核桃。 “所以……吃了山上自己种自家产的核桃、村子里的村民们,智商都回光返照地、高了那么一丢丢? “唉……那群才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啊、真的超级神奇。十以内加减法、都能算得一个不差,默写和背东西的时候、看得出来……记忆力真的是特别好。” 勉强能跟上他的思路,陶桃也开始跟着好奇:“唉……你们的初中老师、假期的时候给小学生上课,也是无偿的?” 苏清和静静地想了一会、然后也试着、开始回答她说:“嗯……我想想啊,我上次回去、是暑假的时候吧…… “那个季节的时候啊……庄稼地里种萝卜的呢、实在是不太好找;果树上的果子、有梨子有苹果,当然……苹果梨的话、也不是没有。 “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准还能摸到、谁家透了丁点儿红的、樱桃树,或是葡萄架上呢。 “不过差不多也就那样了、没什么好稀奇的,那些个桃子啊、枣子啊,倒也爱凑热闹。啧,都跟着半生不熟地、在枝头上挂着呢…… 火锅底料 “挂着枝头上啊、都是忽悠着过路人呢……不信的一口咬下去啊,肯定是要吃了酸的。 “啧……有时候、别要看它卖相还不错,没到那个时节……就是刁的很、不让吃,也吃不得的。 “不过……番茄上边儿、加一点白砂糖,如果白砂糖自备的话……倒还是可以随便吃点。 “快要夏末的时候嘛,玉米有可以直接煮着吃的那种、但要是做粥的话,可能也就还要等到……上秋儿的时候才行了。” 听着他,一点点的冷静地、给自己分析,偶尔还带了点儿、不经意间的调笑,和家乡那份、种在骨子里味道和牵挂中、不自觉跑出来的语调……都会让陶桃、觉得无比亲切。 ……想起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才发觉苏清和、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陶桃不自在地揉了揉脑袋、低声地问他说:“嗯、那个,看得出来……你和你老师、你们的关系,一定是很好的吧?” 难得正经起来、苏清和十分认真地回答她说:“是啊……虽然吧、有的时候、他真是挺不靠谱的,没错考试前、押题押的偏难怪不说,上课前、还要照理喝二两压压惊。 “啧,总之大事儿没有、就是小毛病一大堆,也就脾气好了点儿、但也只是比‘梅超风’她们、好了那么一丁点儿,真的就一丁点儿…… “虽然呢、他只教了我一年,好吧……但是我承认、我们的关系还不错,而且、我其实很想他。” ……听到他的那句“我其实很想他”,陶桃愣了愣,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才有机会调侃他说:“等我捋捋啊、没猜错的话,你刚刚那段的表现手法、应该叫欲扬先抑,是吧?” 苏清和笑了笑、不过大概是为了、能不误人子弟,他还是有模有样地点评她说:“也对,嗯、你说的对。还真没想到,你能现学现卖、而且吧、学的居然还挺快。” 随便跟着傻笑了一通,陶桃有些飘飘然地说:“那是,我初中打下来的底子、那么那么厚呢……” 苏清和笑了笑、顺理成章地就接了下来:“那么那么厚……怎么平时考试的时候、还会不及格啊?” 面不改色心不跳,陶桃一本正经地、给他洗脑说:“不……那是个意外。” 绝味鸭舌 ……苏清和想了想,还是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哦……原来是意外啊。 “可是真奇怪啊……你这意外,啧……居然意外了这么多年?” 陶桃忍了忍,差点儿没被他、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炸咯,此时要是来一阵妖风,她怕自己真的是、一口气收不住,就会直冲云霄了:“……到底会不会聊天啊你!” ……苏清和撇撇嘴,然后一脸无辜、满脸无奈地应答说:“唉,行、那就再聊会儿。 “你先和我说说,你和刚刚飘过来的那团儿东西、过来的时候,一边儿飘、还一边儿喊刺客,那都是什么鬼?! “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啧,居然还能出现刺客。搞得我跟莫名穿越了一样…… “还有……你喊的一点儿都不专业,跟个尿急的老太监一样。人家随便暼一眼、有时候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你是做贼心虚了。” “……”,或许是、实在折服震撼于,面前这小子、形容自己的奇葩方式,陶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气到了、还是被怼到了、居然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这次苏清和倒也不理她,开始碎碎念、自顾自地呢喃说:“唉,我倒还是真没听说过、你和c班的那个,不过是考了一次榜二、平时都拽到,走路看天、非要撞墙地步的女生……到底会有什么关系。 “嗯,我想想啊……你仇家?不会吧,要是仇家、她跟着你跑什么啊?!追杀你啊? “如果是追杀、那她最后……啧,为什么停下来呢? “而且,你说……如果是追杀情杀、仇杀还是凶杀?至少,应该是可以排除财杀了吧? “还是说……原本是、不相识的两个人。她报复社会、你呢……就是个倒霉催,所以……这么说、是飞来横祸咯?!” ……实在惊叹于苏清和这货、女娲都补不了的脑洞,短短的不到一分钟之内,居然还神奇地导演了、一部惊天大戏。 简直搞的、跟名场面还原差不多。呵呵……还别说、差的确实不多,啧……就差借陶桃这个活人道具、演一下躺尸了。 靠,谁能告诉她、这到底都是什么神奇操作?! 这是……半夜三更在厕所里、探案的小说故事集、看多了吧?! 酱香猪脚 ……陶桃笑着忍了忍,差点儿没忍住、冲起来扯住他的衣服领子,站起来咆哮一句“没死没死我没死、勇敢勇敢我的朋友!”,只不过惨兮兮的是,这货的叙述方式、实在是太过于严密,她一直没来得及插嘴…… 于是……就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就在这个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夜晚,在那些个、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的鬼故事里,两个幼稚的小朋友、一个讲的津津有味,嗯……一个听的瑟瑟发抖。 ……陶桃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和洗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清和的脸慢慢凑近、直到近在眼前。看的陶桃一懵、不过她还是没过多久、就反应过来:“啊……你说的那个c班女生,是叫楚菲的……对吧?” 苏清和点点头,轻轻一哼、便算作是应答:“……嗯。” 嘿、明明是小事儿一桩嘛…… 陶桃松了口气、开始一点点儿解释给他说:“她啊,她是拜托我、叫我帮忙……给我们班上的同学、带东西的。” 看着被她慢吞吞翻出来,那个居然还……打了只粉红色、娘炮蝴蝶结的青芒果,苏清和顿时也跟着、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们说的刺客、是谁? “喂……总之,不要告诉我,你们在玩儿cosy哦。” ……陶桃眨眨眼,继续软嘟嘟、一脸无辜地说:“那个……其实是她跟我说,说那后边儿有个大叔、都跟了她好几条小巷子了、现在还一直跟着她…… “那个、我知道你在后面,所以……嗯、所以我才喊你的。” 苏清和撇撇嘴、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始呛她:“……啧,你喊的是‘刺客’,可不是我。” 陶桃说:“我知道了知道了,后来……后来我们跑到你身边的时候,身后的大叔、就不见了嘛。” 苏清和摇摇头、不一会儿又笑着感慨说:“你啊……倒是、还挺会耍小聪明的。 “那……就不怕我不参战、反而袖手旁观吗?” ……抓抓自己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随便想了想,陶桃还依旧是、笑嘻嘻地回答他说:“嗯、我想……你这么可爱,你不会的……” 啧,明明是挺幼稚的一句话、苏清和却很是受用。 清蒸多宝 ……不过想了想、苏清和还是提醒她说:“那个、其实楚菲的事情……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呢?见了你,还非要用、这么奇怪的理由吗…… “总是,其实她的观点……是说服不了我的。 “还有,补充一点:她的家……并不在这条街上,可以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她是齐天大圣心情郁闷、出来散步,都不会散到这里来……” 一堆话听的稀里糊涂、倒是陶桃反问说:“你怎么知道楚菲的家在哪儿……啧,别告诉我你去过?!” 目光呆滞了一秒、然后苏清和一脸看智障的表情,鄙夷说:“唉,想什么呢……档案室里、有每个学生的个人档案。” 陶桃依旧是一脸惊悚:“档案室唉,守卫程度跟大内皇宫、紫禁城不相上下,教导主任办公室就在隔壁…… “小牧老师平时都进不去,你怎么进去的?而且居然还调的到、人家c班档案?!” 倒是苏清和继续漫不经心地、解释说:“我这个人呢…… “平时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百度上查查地图、然后先熟悉一下那边的地形和环境。” ……不是吧,神经兮兮、神神叨叨,搞的跟江市里头、真的安了炸弹一样。 所以说、每天来上学,这货都跟来演谍战差不多了?! ……啧,不愧是戏精本精。 啧,不过为什么……陶桃居然真的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老谋深算的味道。 快速翻了个白眼、陶桃傻兮兮地追问说:“……所以呢?” 苏清和一脸傲娇:“所以啊……这几年江市所有的城镇胡同、变化结构。包括近期的哪块儿地、要进行开发建设,哪块儿准备拆迁、哪块儿准备建造商场……嗯,都背在我脑子里了。” 空气中的气氛、无端静默了几秒,最后陶桃依旧是、一脸好奇地问他说:“嗯,所以……档案室看的那么保密、学生连钥匙都没有。 “……你到底是怎么翻进去,没被发现、还能活着出来的?” 要不是实在太熟不好意思,陶桃此时此刻、都想瞻仰一下这位光荣的传奇英雄…… ……此时的苏清和、却是摆摆手,然后十分欠揍地、朝她解释说:“那个,肯定是开玩笑啊…… 冬瓜坛肉 “好吧……其实他家、在酒吧的那条街前边儿,她周末的时候、特别喜欢光顾,我们酒吧对面的那个西餐厅。 “在酒吧里边儿,偶尔写完了作业、白天实在闲着没事……所以我无聊的时候、扫了一眼,就知道她家在哪个位置咯。” 陶桃也开始接话说:“是啊……看你最近挺清闲的,啧……都不去酒吧营业了、有点儿不习惯。” 苏清和慢慢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开始调侃她说:“唉,你这人还真是……怎么跟我有关系的什么事情、你都能聊的起来啊?” 陶桃倒是没觉得怎么、继续一脸乐呵呵地傻笑:“嗯……是啊,我就是……关心关心嘛。” 苏清和叹了口气,低声安慰她说:“没事的、放心吧……之前在休息的时候、已经和他们说过……要去比赛的事儿,所以也早就、提前请过假了。” “你们队长……居然给了你,这么久的假期吗?”,陶桃还是多少有点儿惊讶,毕竟看起来……在她认识的人里面,何宁远似乎真的不算是、很好说话的人了。 ……苏清和点点头,继续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是啊,怎么样……羡慕吧?” 陶桃还没缓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嗯,那他们上场、或是练习的时候……会不适应吗?” 苏清和随意地扯了扯裤脚、回答她说:“不会啊。 “虽然说、乐队可能一时间、找不到很合适的替补,但只要是挑那种、听起来温暖治愈风格、一点儿的曲子就好了嘛…… “偶尔几首摇滚的曲风、队长也是可以驾驭的,只不过一边要控制架子鼓上的节拍、一边还要架麦克演唱,就会比较麻烦了…… “反正他们都说我像失踪人口,我不在的时候啊、他们一般,经常都是走那种、十分小清新的路线。 “像那种曲子呢,平时也几乎根本、是用不到架子鼓的,容易给人吓到…… “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不请假我也会被抛弃,然后赋闲在一边。 “嗯……所以现在、还真是有点儿后悔,当初要是学吉他多好啊,风格百搭。 “而且吧,吉他有时候、还能骗骗小姑娘。 “啧,我要是追人家、也就只能敲架子鼓咯……” 腰果虾仁 夜色里看向身边的男孩儿、陶桃盯着他说:“可是我觉得……其实也不错啊、挺酷的。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而且很好的人啊。” 苏清和笑了笑,头枕在手上、一点点地才开口说:“唉、你知道吗……这世界那么大,你看、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呢…… “所以啊……别把我想的那么重要。我的生活其实超级无聊、超级糟糕……哪怕连我自己,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一大堆的事儿,不知道该怎样去弄明白呢…… “反正我不属于这里,这里……好像也是一副、不是太愿意收留我的样子。所以啊、早晚……也都还是要走的。” 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身边的陶桃…… 最后一句话,他嘴角牵出来的那些声音、却好像显得特别低沉。 无论如何、但陶桃还是听的真切。她叹了口气、暗暗地想:他好像一位辩论家,永远的言辞精密、永远的逻辑严明…… 头痛感袭来、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驳回他了,所以只好小声地问他说:“那……当初、你为什么学架子鼓呢?” ……苏清和大概,也是实在编不出、什么“因为梦想、因为热爱”之类,高尚又浮夸的说辞来搪塞,于是只好慢悠悠地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她说:“大概、可能是因为……我母亲特别喜欢吧。” 陶桃沉默着点了点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苏清和、先一步开口说:“……别夸我孝顺啊,啧、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没见着过。” 陶桃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慢悠悠开口回了一句:“哦……” 他也回头、慢慢跟着看过去,那段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过往里啊……被她发出的、这单个字的音节噎了噎,此时反应过来之后,却不知不觉中、被压了下去。 ……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清和有点儿感激、她的不过问。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最怕冷场的,于是他随便地寻了个话题,慢悠悠地说:“嗯,你知道吗…… “啧……那帮小孩子,真好啊、是真的很好,我小的时候……哦、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啊,真的还没有什么梦想呢。 煎葱油饼 ……陶桃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别扭扭到也跟着、接了下来:“是吗……我小的时候,还想着过……要开着坦克、去炸学校呢。” 苏清和则是一脸震惊:“……夸张了、不会吧…… “那个、好像不太符合……你团宠女神的气质啊。” 陶桃顿时一脸郁闷、现在提起来,还跟着吃了苦瓜一样:“唉……也不能全怪我吧、谁让以前附中的老师……那么丧心病狂。 “你说……其实好好的一个国庆长假、作业居然能留出、平时期末考复试时候,一个月的量。 “偏偏各科老师、总喜欢拿我的卷子做参考。惨啊……真是难得熬出头、啧,不容易…… “哪像你那么自在啊……来去如风的,有时间去乡村小道上、体验生活就算了,居然还有时间、闲着没事在教科书上……写小说。” 苏清和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时间啊、就像海绵里的水……” 陶桃哭丧着脸、幽怨地叹息一声:“唉,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我的海绵里,全是灰啊。” 苏清和咬了咬手指、差点儿笑成狗:“哈哈,什么灰……是骨灰、还是粉笔灰? “嗯……那人东西啊、我都说了不要当真了。 “……我记得那里边儿、好像还有日记什么的呢。 “哈哈……那时候、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大了。总之,确实还是挺幼稚的,什么事儿……都爱往上写。 “啧……一篇儿里头啊、可能都要有好几个错别字,还没什么逻辑性、前言不搭后语的。有的还是我小学时候、用铅笔胡乱画的,感觉光是想想……都真是特别傻。 “唉……告诉你个技巧啊,其实我记得、我写的东西,真正写完之后、上边儿都会标有完稿日期的。 “你可以……嗯,你可以按照上边儿标注的日期查找,看……越后边儿的、大概越能看得懂吧。 “不然……小时候的东西,现在我自己看起来、说不定……也都会是一种折磨。” 陶桃掐指算了算、然后一脸不可思议:“我看的……是你最早的那本,所以那个时候、你……你十三岁?!” 苏清和摸了摸鼻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吧,但你说的也对……那些里边儿的大多数,也还都是小说的。” 紫菜蛋汤 “不过、你看的那个吧……啧,我还是有点儿印象的。 “说不出来,其实按题材算……还真有点儿、四不像的感觉了。” ……陶桃分外狐疑地、看了他一样,还是小心翼翼问他说:“你说的是那本……写和小土狗爱丽丝、和它朋友们,在山间探险的故事吧?” 苏清和大概是有点儿、十分佩服,陶桃神奇、甚至堪称传奇的概括能力,导致他现在、实在是非常不想……在进行这个话题了。 但是缓了缓、这位十分……十分善良可爱、坚强乐观的小少年还是点点头说:“是啊……嗯,也、也差不多就那样吧。” 陶桃实在没忍住、在心底放肆笑了几秒,然后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常、并且十分中肯地评价说:“嗯……怎么说呢,扑面而来的,满满都是……特别可爱的、快乐乡村气息。” 苏清和挑了挑眉,此时不动声色、正默默地、进行了一场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要为自己……儿时笔下的主角儿,喊一次冤、然后傻兮兮地、辩解一下:“啧……哪里乡村了、人家都叫爱丽丝了呢。 “嘿嘿……还真是佩服我小时候的、取名能力了,不愧是天纵奇才啊。没准儿、我还真是什么文曲星下凡,说不定还转世的呢。” 陶桃抬手按住,那蹦哒正欢的左眼皮、一脸鄙夷:“快闭嘴……您老人家、猪精转世还差不多。你怎么也不看看,你给它全名叫什么。” 苏清和笑得十分温良无辜:“毕竟年代太久远,我不记得了……” 陶桃撇开眼,还是毫不留情地补充说:“放心吧学霸,历史呢、咱们还是需要铭记的…… “是不是啊……爱丽丝??大壮?” “……” 呵呵……简直霸气侧漏、当然,这句话里的重点、我想大概是“侧漏”吧。 哦,这刚柔兼济的名字啊……怎么居然叫他生出一种、人格四分五裂、摔了八瓣儿的错觉…… 啧……毫好不容易、能讨伐学霸一回,让陶桃觉得十分过瘾,陶桃一边儿得意洋洋、一边儿又是,继续意犹未尽地控诉说:“还有,你知道……日期旁边,你署名写的是什么吗?” 苏清和一脸惊恐:“不,别说了、呜呜呜……我不想知道。” 蒜蓉秋葵 ……眯着眼搓了搓手、陶桃笑得一脸慈祥:“啧、名字还挺长的,是吧……尼古拉斯丁没毛病??苏某苏快乐?!” “……”,配上一首凄凉的二胡音乐,此时此刻的苏清和、差不多就要狂奔十八条街街、然后在找一条面条材质的白绫……开始严肃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不过,好在陶桃没有在继续下去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也只是茫然地请教他说:“唉,不过我怎么感觉、那条土狗的故事,你好像……没有写完啊?” 呵呵、行吧……土狗就土狗吧。 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但仔细想了想,苏清和还是对她说:“……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过,如果我署了名字和日期的话、那就应该是写完了的。” 陶桃一脸不解疑惑地说:“可是为什么……到最后、那个爱丽丝??大壮,它失踪了?” 啧,到底啊什么神奇的操作,哦,这辣眼睛、又刺耳朵的名字啊…… 苏清和仍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啧……不失踪的话,那我岂不是、还要再写下去?!” ……陶桃从上到下,似乎是浑身都写着震惊,懵懵地问他说:“所以……这就是你荼毒生物书、和地理书的理由吗?” 苏清和没想到、她的脑回路这么快这么清奇,也跟着傻了好一阵儿、才叹了口气说:“……啊? “啊、怎么说呢,我以前……刚摸到课本儿、准备要学的时候,还是不喜欢的。 “不过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偶然间换了地生的老师。而且那时候、学校也催得紧……毕竟还有一个月、就快要考了嘛。 “后来……因为模拟考之后、出成绩的那天,我大清儿早上、第一个被老师请去办公室里喝茶。 “那时候吧、其实没多想,就觉得这老师说话有意思,倒是没训我、也没端什么架子、人不错的。 “之后,平时……上课老师讲课的声音太大太吵,我睡不着觉,或者是失眠的时候…… “就随手翻了翻、桌子底下的那些书啦,看完之后、我还是比较喜欢地理的。 “生物呢、大概也就是那样,半死不活、勉勉强强的,吊着口气儿啊……及格还是能及格的,偶尔运气好、或者是题不难的时候,还能过几回优秀率呢。 锡纸海鲜 “我觉得我初三……好像过的挺迷茫的、不过这么想想,啧、其实是还不错吧?” 陶桃愣了一会儿,不过冷不丁提起成绩、脑袋里边儿……跟个小计算机似的、“咔嚓咔嚓”运转起来。于是,她十分敏捷地接了下来:“可是按照……你各次模拟考和大考、总结而来的数据看,其实是、你……生物的成绩略高。” 苏清和点点头,回答的也是一脸随意:“是啊是啊……上回暑假、我回去的时候的时候,我们那边儿的老师、也是这么建议我的。 “我这人啊……一向没怎么听过别人的话、当然……不太喜欢乖、自然也不太喜欢听话。 “而且我觉得吧、学地理挺好的啊。你看……万一哪一天、我要是和人家吵起来了。 “……放句狠话的时候呢、我可以说,‘喂,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太平洋里去活埋咯’,你看……这听起来是不是、还挺的有震慑力的?” “……” 苏清和继续,自以为头头是道地、拉着她分析说:“要是学生物的么……也还行,虽然也能解接受、但多少、也还是有点儿无聊。 “那样的话、我大概只能说‘喂,信不信、哪一天你家成了案发现场,我提着个取证箱、然后解剖了你’。哈哈…… “而且……以前、还有前几天,带着手套解剖小虫子,倒是没觉得会怎么样。 “不过洗手的时候,仔细回味了一下、解剖的手法和过程。啧,觉得、还是挺摧残、挺对不起它的……” 他说的实在情真意切,仿佛好似、好似仿佛下一秒……就真的会快要哭出来一样。 ……陶桃想了想,还是十分认真地、加上一句提醒他说:“唉……错了、不是它。” 这边儿的影帝级演员苏、才刚刚出戏,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所以、这次倒是换了苏清和、一脸迷茫:“……嗯?” 陶桃神秘兮兮凑过来、然后一脸凝重地补充说:“提醒一句、你每次解剖的、其实不止一只。 “所以……所以您老人家、不是对不起它,是对不起它们咯?” 啧……他怎么不知道、这可爱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 苏清和摆摆手、莫名宽容地说:“哦,那还是小事情……习惯就好啊、正常正常。 梅菜扣肉 “我记得,那次差不多、我们就快要考地生了的时候…… “……你知道吗,我们初一时候那个、以前荼毒了我们一年半,就超级特别不靠谱的生物老师…… “我去……他居然兴冲冲地跑过来、然后给我们押题! “我那时候,有点儿不怎么……乖。所以,就被我们班主任、强行安排坐在第一排,紧贴着讲台的那种……差不多都不用吃饭,天天吃老师的粉笔灰、就能吃饱;偶尔的时候,一学期下来、遇上个几次什么期中期末考之类的,啧……说不定、还能吃撑着了呢。 “然后……班里头那位,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活蹦乱跳窜出来的生物老师,向来是诈尸一样的出场方式。 “一杀进教室、就直接招呼了我一脸的口水不说…… “而且那生物老师、指名过来给我们押题,你知道吗、压的居然是一道,咱们生物书上、唯一的一节活动课上的,那道业余的活动题。” 陶桃一面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但一面也只好憋着笑,继续催他说:“……那然后呢?” 苏清和哀怨叹了口气,可那张俊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放松下来,最后甚至还有点儿、咬牙切齿地哼哼说:“然后啊…… “哼,然后他说的信誓旦旦,一顿坑蒙拐骗、神神叨叨地到处瞎忽悠…… “偏偏那堂活动课、被咱们班主任硬是压下来讲数学了。初二生物老师接手的时候,因为复习的时间不够,所以给我们突击的,也就只有最重点的、初二下册教材。 “所以那道题吧、瞎猫装上死耗子,啧……倒也就从来再没有人、给咱们重新补回来讲过了…… “那题问法、真的超级无敌奇葩了。啧……不仅是实验的每一步、都要求有详细说明;而且实验过程中,生物的变化反应,都要有注明、推导、甚至是解释原因,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而且,我就随便地、往上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那里边儿要问的,那么个多问题。除了这些以为……居然还有好几个潜在的,你跟我说说,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神奇的操作,还有没有了道德底线了、还有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了、还有没有人性的本真和善良了?! 蒜蓉扇贝 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陶桃、此时傻兮兮地询问说:“啧……剧情的发展、怎么可以做得到这么狗血?呃……不过、你们会耽误考试吗…… “啧……来赌一把瓜子,买定离手啊,我赌你们、没听那奇葩老师的鬼神忽悠。 “喂、好吧,不要用那副眼神看着我……我继续听故事好了,唉……那后来呢?” 苏清和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配合地回到状态:“后来嘛…… “后来还能怎么办啊……我们不是听他的、我们听分数的…… “啧、你知道的……那么长一大段儿的活动实验,也不能说完全没涵盖知识点…… “万一要是真考的话、那就必须是一道压轴大题了,初中和高中不一样、差别很大,而且初三和高一更是比不了…… “那时候,我们班里经常地流传着、一句至理名言,啧……叫‘考前不复习,考场上、猪饲料救不了你’。 “唉,别说……那时候吧、要么是天真烂漫、要么是傻过头了,至少我还是觉得、嗯……说的挺准。” 撇撇嘴、陶桃一脸嫌弃:“……要是我,我就丝毫都不会信。 “啧……附中的考试原则、向来都是坦坦荡荡、堂堂正正。 “这种敢在考前透题的,都不用警察叔叔出手、败坏校风校纪,就是砸附中的招牌…… “啧……所以别说校长了、就是附中门口的那保安大爷、都能上前飙一口流利的、山东大葱卷饼味儿的方言,然后一巴掌直接呼死他。” “……” 一通话拦都拦不住、劈头盖脸地就是往下砸,砸完之后、陶桃顿时一身舒爽地安慰他说:“唉……好啦好啦,我肯定不笑、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苏清和再次、鬼使神差地开口,回忆了一下下、继续慢悠悠地说:“我…… “那大概是快要考试的、前一个月吧,地理老师本来也想着要动员我一下、然后就又找了我、继续去他的办公室喝茶。 “他问我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或者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我跟他说了、我高中要报考的院校志向…… “嗯,那时候随便想一想,都会觉得有点儿、甚至是十分地遥远,不过挺神奇的……现在的语风,也已经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腌酸木瓜 “后来,我闲着没事儿,就顺便问了他一些、关于跨省考试的注意细节、分数线和,外省招生的录取率情况…… “嗯……老师那次、倒是没带着我去体验生活。 “不过我想……可能是他太兴奋了吧,毕竟、差不多都教了半辈子的书、我们那一片儿的、小村子里啊……一个年级的一批学生里啊、如果是能走十来个高中的苗子,那就是学校操场炸青烟、很不错的了,而且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大概我是他职业生涯、漫漫长路里,第一个……想要考到外边儿学校、去念书的学生。所以……也吓到他了吧。” 陶桃想了想、哪怕是问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很久就想问了:“江市里、其实还有那么多的重点学校,那为什么、你觉得……非得是我们学校呢?” 苏清和自己、似乎是也跟着有些茫然,但想了一会儿,最后也还是找了个合适的答案、然后回答她说:“因为爷爷……其实、他想要我来这里。我很小的时候啊,有多小呢…… “嗯,大概是我光着屁股、一步一步走着、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只喜欢看动画片儿里、小人儿迅速变身的时候……甚至是、我还根本不识字、但是还愿意相信,这世界仍上有童话的时候…… “他便一直开始跟我念叨着、这这所学校的名字,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感觉。我从来不知道、他对这座甚至还没有他、这般大年龄的高中学校,会有着什么样的心结…… “我没有问过,因为他从来都不肯、主动地对我说。但我能知道、有东西埋在他心底、很久了,有点儿潮乎乎、湿漉漉的,可这……几乎却也成了他的执念。 “所谓的执念……是那种只要不能释怀,那就要终身永远、以至于记一辈子的事儿,记……一辈子的执念啊。 “陶桃、你有没有计算过,人的一辈子的时间……究竟会有多长? “你知道吗……老苏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热心随和,记性还特别差、也很少会去计较什么。连小店儿里、那家刁钻的老板娘做生意,酒水缺斤少两了,他都不会十分在意。 “……我记得奶奶好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甚至都从来没见过她。 萝卜鸭汤 “不过,老苏差不多每个礼拜、都会不定时地对我提起她。提起我奶奶的时候,嘿,我是看得出的……他总是在笑。 “笑嘛,也永远是、很幸福的那种笑。傻笑、痴笑……然后就是一边儿开始有情调的怀旧、一边儿继续跟我嘟囔着,那些琐琐碎碎、看起来很小的事儿……” 陶桃眯着眼,于是很舒服、很开心笑起来,然后也跟着说:“是啊,怀旧……我爷爷以前也这样,老人好像总是挺爱怀旧的。” 苏清和点点头、神色淡淡地叹了口气说:“嗯、其实这些年、关于别人的和传闻,确实是听他提起过很多很多…… “……只是当年的过往、他从来只字不提。 “所以我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那件事儿……大概和我母亲有关吧。 “语风……好像我母亲的母校,她生在这里、也长在这里,江市的这座城市、我一定要来。 “不仅是因为、这里曾经代表了我母亲的名字,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啊、虚拟又真实。 “我想,来了这里、爷爷或许会慢慢跟着好起来……或许、这也是我的执念吧。 “那时候、语文老师建议说……我的成绩、其实考语风很悬,所以绝对……不能在地生、这种小科上面丢分。” 虽然陶桃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发展结局,但还是配合着问他说:“啊……然后、你呢?” 苏清和一脸崩溃:“然后…… “然后你知道的……怎样才能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啧……没别的捷径,就是要结合实践嘛。 陶桃下意识地接了下去:“你说的是……是那个探究、鱼尾动脉静脉的活动实验?!” 苏清和一脸郁闷:“嗯…… “然后老苏就陪着我、去我们村子后边儿的、那条河里钓鲫鱼。 “全是鲫鱼、还是纯野生的你知道吗,半个月的时间……被我解剖了五十多条。 “啧……那时候的拼命程度啊,现在想想,跟精神病院里、成天扭秧歌唱歌的、大爷大妈也差不多了,简直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 陶桃说:“后来……那题考了?” 苏清和讪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咬牙切齿说:“呵呵……没。” “……”,苏清和一脸镇定,接受来自陶桃鄙夷目光的洗礼、和无情嘲笑。 耗油草菇 苏清和本来就是一只、极其不安分的智障沙雕。呵呵……然后,这位沙雕此时此刻,开始选择、在尬聊的路上,继续一路狂飙:“不过……虽然那题没考、但我考的……确实也不错啊,是吧?” 陶桃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敷衍说:“嗯嗯、是啊……我早就看过成绩单了,您宇宙无敌、您全村第一。” 苏清和一边儿欣然接受、一边儿笑嘻嘻地问她说:“还记得那为了一道题,而壮烈牺牲的、五十多条鲫鱼吗?” 势均力敌、旗鼓相当,陶桃也继续、毫不留情地损他:“……啧,听着特像灭门惨案。” 苏清和笑得、简直是一脸无辜:“唉、还好吧…… “其实那些鱼、最后也没浪费,嗯……我记得差不多是,都被老苏、一锅给炖了。” 陶桃一脸仿佛、刚刚见过诈尸的表情:“……五十多条鱼,你们一锅炖了?!” 苏清和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是啊……老苏他跟我说、鲫鱼最补脑子。 “……不过还好、那个时候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在冰里边儿钓鱼,不知道要多久才凑的齐、五十多条呢。” “……” 陶桃一脸嫌弃地说:“快吃吧……尤其是之前教你那个生物老师,你们是都应该一起补脑子了。” 苏清和干笑了几声、就继续锲而不舍地问她说:“唉,你呢……你为什么学地理啊? “啧……巧了,上了高中、居然还能跟我选的同一科?” ……陶桃莫名火大:靠、搞的很巧一样、本来就是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感觉吧。 勉强按耐住、一枪爆他头的冲动,出于礼貌、她还是没好气地回答说:“哦,没你经历的那么绚烂多彩、我的理由就很简单了啊…… “我初中的时候、大概是智力没开发,所以好像还挺笨的。生物……学不会。准确度来说、就是从来没有及格过。 “没猜错的话……中考的那张卷子,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踩到了及格线边缘。 “还有,将来实在是、没有行医的打算。我不喜欢血、我好像还有点儿……晕血。” 苏清和傻兮兮回过头来,仿佛带着过来人、过尽千帆的风轻云淡:“哦,那个啊……其实也倒还好、总之习惯就好嘛。” 椰汁木瓜 ……陶桃一本正经、一脸不解地说:“习惯就好……你们家以前、是宰猪场吗?” ……苏清和此时此刻的感受,其实跟搁海滩上溜达、然后被树上椰子砸了、发生了这种不可预测事件的感觉差不多。 于是、他十分惊奇地说:“你今天、似乎格外地……” 陶桃有些好奇地眨眨眼,然后跟着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格外地……放飞自我?” “……” 差点儿没被气吐血了,但苏清和十分好脾气地说:“唉、算了……咱们走啦。快点儿回家吧,晚了的话、夜里会有很坏很坏的大灰狼、来跟踪和敲门的。” 陶桃起身拍拍裤脚,这才回过头来感慨说:“为什么你最近、对我用的感叹词,感觉好像很奇怪……总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月色很美、抬起头……苏清和的脑袋顿时有点儿傻,下意识地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哈哈……我超级喜欢你的吧。” “……” 等到自己的大脑里,秘密地经历了闭眼、关机、以及重启之后,苏清和的眼中、顿时多了一抹慌乱:“不是!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说……” ……空气里,出现了那么一秒钟的寂静。 ……寂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寂静,与其说是悄无声息、倒不如说是万籁俱寂。 就连街角里、不知偷了谁家的米,刚刚得逞的小老鼠,都傻了一般,慢慢停下来、然后用它的寸光鼠目,好奇地开始、上下打量着他们…… 陶桃脑袋一歪,想了想还是声音很轻地说:“……哦,我知道的。 “唉、不过话说,你们的那个村子……平日里看起来、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待人都很热情的吧?” ……脑袋缺弦儿的情况下,苏清和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或者是该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他刚刚那种、对着他人倾诉感情的状态……根本前所未有。 陌生的状态、陌生的感觉,已经是让他觉得陌生、而十分地无所适从。 但是好像连苏清和自己、也真的搞不懂,那个平时傻了吧唧、跌跌撞撞出现在他生命里,古灵精怪、从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姑娘、究竟会把他的话、理解成什么样子。 脑袋里,好像是很多个声音在吵架,很吵、也很烦。 瓜果蜜饯 意料之外的……苏清和非但不曾松了口气,反而还觉得、心里仿佛是被锐利物体撕扯过之后,无端留下来,那份无处安放的伤感。 只不过那份感觉,与其说是伤感,倒不如说是折磨…… 他觉得特别讨厌,于是……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下意识地开始躲藏,该死的是、却又逃不掉,所以、或许只能是……被迫地煎熬着、默默承受着。 ……于是闭了闭眼,最后她终于听到、他又平静地回答她说:“相信我……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很不错。 “不过,怎么说呢……但也不算是、完全不吵架的吧,只是实在没你们这边儿的……这么记仇。” 陶桃紧跟着一脸茫然:“唉,不要搞什么南北歧视啊。而且那个,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们江市的南方人……有什么误解啊?” ……搁栏杆边儿上、静坐了一晚上,差不多也、灌了一肚子的冷风,苏清和摆摆手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解释说:“唉……跟你讲啊,我记得……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去语风报到呢。 “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我刚刚考上这里、然后带着爷爷搬过来的时候吧。总之……时间不要问了、就是很早很早的时候,以前的以前啦。 “啧……那时候、我们也住在现在住的地方,而且那时候、我们家楼上的租客,还是位特别热心、可以称得上是热情、甚至还有点儿奇葩热血的大妈。 “你知道吗……那大妈、每天都能准时准点儿地,在家里放广播操,而且一边儿放、一边儿跳。 “……结果每天清晨、我家屋顶上都能搞出,差不多科技馆里、那种模拟地震的效果,呵呵……还是3d环绕、绝对立体的。” “……” 苏清和继续:“啧……不过现在啊,楼上的那家、换成老郑啦。就是平时,闲着没事儿,总爱拉着老苏下棋玩儿的、那个郑大爷。 “那大妈啊、据说是早就搬出去了。听说是搬到自己儿子那里、去享清福去了。 “唉,所以那阵躁动,差不多是、想听也听不着啦,于是,大家还都是、挺怀念大妈的…… “而且,我好像、也被大妈活力四射的青春夺命小广播,留下了……很深的睡眠后遗症。 甜脆冬枣 “比如……差不多就我们家、闹钟那个分贝的叫醒程度,怎么说呢……小儿科一样幼稚,差不多已经是、根本吵不醒我了。” 不愧是b班学霸,就连陶桃纠结起来的时候、也一脸认真:“所以你平时、才会经常迟到,所以你平时、才要经常翻墙的……是吗?” 苏清和一脸尬笑,也不知道尬了多久:“哈哈……嗯,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吧。 “嗯……不过我以前早晨翻墙的时候,好像没被你……看到过吧?” 陶桃点点头,继续解释说:“确实没有。不过上次,我看你的动作那么熟练…… “后来我无意间,调了一份咱们年级、过去一周学校里,迟到的各班级名单。嗯……然后很不巧地记住了,所以现在、也就差不多地,都猜到了……” “……”,啧……不用说、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不理会苏清和脸上,各种五彩斑斓、百花齐放的神色,陶桃继续小声地催促他说:“唉……还有、那故事的然后呢?” 苏清和极其不情愿地、撇了她一眼,还是慢悠悠地说:“然后…… “然后啊,事情发生在……嗯、发生在有一天。” “……有一天呢,大妈跳完她的晨间广播操,就去下楼去、到楼下的副食小店和外边儿的摊子上,挑挑拣拣、最后买了根青菜回家。 “不过……大概是大妈出门儿那天、没翻过黄历,有点儿倒霉催。所以、差不多也可以说、都是青菜惹的祸。 “真的,你大概都想象不到……就一根青菜、啧……一根儿青菜究竟能惹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陶桃迟了一下脚步,疑惑不解地问他说:“那……到底是有多大?” 苏清和似乎是觉得、至今历历在目,叹了口气,于是难得地、感慨说:“啧……当然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唉,大概也就是、太平洋那么大了吧。 “……在副食小店里、付账的时候,店主不满意大妈、大清早的下楼,穿着拖鞋跑到她店里,居然只买了一根青菜;大妈却觉得她家的菜、缺斤短两又不新鲜。 “最终的导火索、也跟着落在了那根儿,悲催地青菜上,就是、大妈控诉副食店的店主,称东西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帕金森似的手抖。 麻花豆浆 “于是,大妈就开始怀疑、店主多黑了她买菜的一角钱…… “最后两边儿、都各执一词,几乎是争执不下。 “反正谁也没看清楚,不知道最后的最后、到底怎么搞的……然后副食店的店主不营业了,大妈也不嚷嚷着、着急上楼,给她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孙子做早饭了…… “那天大早上的……大家居然都来了闲情逸致、一齐准备好、西瓜毛嗑小板凳,一边儿讨论着、一会的早点该去哪家吃、一边儿又开始从容地观战。 “两边儿势均力敌、不过都开始燃起熊熊战火,本着‘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丢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的智障原则,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就立即开始、蹲在副食店门口互掐。 “……相邻街坊喜闻乐见,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慢慢演变成了、团战。 “……差不多就是所有观战的、几乎都抄家伙参与了。 “平日里,有点儿什么新仇旧怨的、现在拉帮结派……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是一个街道的人……一家家的人合起伙来、居然全是亲戚。 “总之……那天街道上的副食店门口,就是各种不认识的人、为了一根青菜和、到底是不是多收了一角钱,这样的二傻子事案,莫名其妙地……群殴在了一起、然后一个个互不相让,直到慢慢地、看着对方狗血喷头…… “一根青菜而已啊,群殴活动结束的时候、居然还闹到了……嗯,警察叔叔那里。 “我去、不是……您老人家仔细想想,啧……第一次菜市场大战的导火索、居然就是因为,一根儿不怎么太新鲜、还缺斤短两的青菜?! “青菜啊、菜啊菜啊菜……还是一根儿!啧、实在颠覆我的三观…… “这要是在我们村子里,的确是不算个事儿…… “呃……其实倒是、真没什么好争的。我和老苏……以前住在、咱们村子里的时候,不要说是青菜了、就过年时候,要是那家的家里杀猪宰羊。 “赶上运气好一点儿的邻居、或是亲戚朋友路过……都会随便地给上十几斤的。” 陶桃听到后傻了傻,然后也是跟着、叹了口气说:“的确啊……要是搁我们这边的、大爷大妈们或许只会宁肯、给你十几斤的骨灰吧。 馅饼油条 “慢慢来吧……我们这边儿、其实在老一辈眼里,和你们家乡的那边、物价差还是很严重的。 “所以消费观……自然也是不太不一样的啊。” 苏清和刚刚还一脸憋屈地、一顿感慨,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地应和说:“嗯,是啊……是挺严重的。 “所以这么多年……每次在你们这儿、出门买菜的时候,我都是飞快伸出我的小手掌,然后再把卖菜的钱、很乖很乖地递上去,从来不会还价…… “啧……总之,我真的真的、是很可怜的。 “你想想看啊,现在人家、都知道我好欺负了……万一、我一张嘴还价,哪个大妈真的一个不开心,要拿着个扩音器,开始她的首秀。 “就是……一边儿买菜,展示她的河东狮吼、以及九阴白骨爪,之类的各种……武功独门绝学。 “嗯,我记得……我们家隔壁的那栋楼,大概也差不多、就是六楼的那块儿吧。有一大妈超级厉害、跟人掐架的时候,特喜欢拿自己的假牙砸人。 “……那天我出门的时候、还看见,门口的那个、前一秒刚刚还叫嚣着‘一捆儿葱、定价六块九毛八,买贵包退包换、跳楼价童叟无欺’,贼能忽悠的那个小伙子、后一秒就被大妈的假牙、直接给砸懵了。 “哈哈,后来去楼下、买瓜子听八卦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假牙。起来、比还要好用,一个礼拜都没消肿。而且,捡起来居然还能用?!” 陶桃好奇地问他说:“阿姨……砸他干什么啊?” 苏清和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大妈啊……当然是去、买葱啊。人家六块九毛八、才卖的葱啊,她三块五一捆儿、就给买回来了呢。 “啧……三块五一捆儿的、买回来,买一捆儿,那小伙儿特好心地、还赠了她半捆儿呢。” “……” “不过……这大妈真动手的时候、更神奇,嘴里还总念叨这口诀儿呢。 “一会儿又是乾坤大挪移,又是降龙十八掌的……啧,最后还有少林寺的铁头功绝学呢。 “那么多个招式……平时我趴在窗台上数、都数不过来。 “啧,真不知道她们的夕阳红舞蹈社团,到底是拜了多少个武侠故事里的门派,该不会有什么秘籍真传的吧?” 牛肉花键 陶桃被他那副、比喻的生动形象的样子,搞的实在一脸狐疑:“唉,哪儿会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苏清和立刻点点头、肯定地说:“有的有的、虽然没有那么浮夸,但这个过程、还绝对是有的。 “……很多的时候吧,明明也就是、一根青菜的事儿啊,所以我懒得吵、可能也是吵不过人家。 “……好吧,而且我又不能和居委会的这帮、能说会道的善良妇女动手。唉……你说、你平时睡不着觉的时候、或者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时候……就仔细地想一想,你看、我是不是挺悲惨、挺无辜的? “再说了……我这么娇弱,在江市里、除了老苏以外,都没几个认识的熟人。举目无亲、和所有人非亲非故,啧……听上去好像还挺酷。 “不过,我实在难受,万一……哪天有人,也因为一根儿破青菜、就过来围殴我了、那该怎么办啊?我多无助啊……” “……”,呵呵……难过?无助? excuseme?! 要不是此时此刻……陶桃脑补时候想起来,好不容易刚从icu里边儿推出来,现在医院躺着呢的那位,她差点儿、也就要真的信了…… 陶桃小声地喃喃说:“对了,那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好像、还是要去医院慰问一下、或者是至少……好歹是b班的一员啊,以后还是要做同学呢,也随便去看看的吧、然后关心一下的吧?” 苏清和则是一脸不情愿地、提醒她说:“唉……差不多的、也就那样了啊。你说说、其实你也就是一个小班长而已啊,班长啊……又不是校长,再说……校长都懒得去、你又为什么要去?!” 嗯……这厮的一番话话,叫陶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觉得、莫名有理?! 脑袋里的智商回路,漫无目的转了转……好不容易想起,刚刚、还说完的那档子事儿,陶桃开口问他说:“不是说、只是街坊邻居们,群殴……不是、纠纷吗? “嗯,虽然不是怎么常见的事儿、但又怎么会闹到警局? “确实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吧,就我们家楼上的那两只泰迪狗,还天天吵架呢。” 相比于她的一惊一乍,苏清和就显得比较淡定了:“哦……那个,是我报的警啊。” “……” 永州血鸭 ……貌似这是头一次、领略他这么欠抽的一面,陶桃一贯有点儿傻的表情、都变成了惊悚:“这么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居然还活着?!” 苏清和挑了挑眉、立即反问回去:“唉……不会吧,世界上多一点儿善良、多一点儿正义、不好吗?” 陶桃一脸嫌弃、最后还是补了他一刀:“啧,我记得、那位西方的名人名家,说过来着……嗯,总之伸张正义的、最后都成了烈士。” 苏清和笑嘻嘻地、停了脚步,阳光帅气邪魅一笑、继续淡定地回答她说:“唔……没有啊。 “那天……我们楼下、爱吃瓜子的那个神奇保安大爷、还送了我一份热乎的无糖豆浆呢。” 陶桃大胆猜测:“难道、我市人民……素质有所提升,懂得长远战略、决定爱护世界、爱护和平,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了?” 白了她一眼,苏清和说:“啧,这倒还真是说不准……不过,也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陶桃倒还是觉得半信半疑:“话说、那杯豆浆里……是真的没毒? “啧,这种的程度的话,没放点儿、砒霜鹤顶红什么的……让你折腾上个三天三夜,还真是便宜你了。” “……”,苏清和表示:要不要这么血腥,嘤嘤嘤……说好的善良呢、本真呢、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呢? 呵呵……而且这小妮子,上辈子,不会是真的和自己、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陶桃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瓜子,抱起胳膊来、准备看戏的同时,也开始不停追问他说:“唉,那后来呢、后来又是怎么处理的?” 苏清和回忆了一下,才告诉她说:“……嗯、后来。 “后来嘛…… “后来啊…… “后来就是调节开了啊、之后也就……大爷大妈们,都是该开店的开店,该回去做饭带孩子的、就回家去带孩子咯。” 陶桃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愣愣地问他说:“这就……完了?!” 苏清和眨眨眼睛,然后特别无辜地说:“嗯……是啊,没错、不要怀疑,确实是这就完了呗。 “啧、别说,你们这片儿啊,虽然是大爷大妈成群扎堆儿的、珍稀生物栖息地。 “但是人民的警察叔叔、做思想工作的时候,还真是挺耐心、挺伟大的。” 腊味合蒸 虽然没什么希望、但陶桃还是试着辩解说:“所以啊,其实……虽然说了些、但也不是那么不记仇的。” 此时此刻……苏清和的脸上,简直拉横幅、光速地飘着,大写加粗的“敷衍”:“……行吧,哦。” 只不过这话啊……听在陶桃的耳朵里,明显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临进到家门口的时候,陶桃看着苏清和、那一款“你开心就好”的神奇表情,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说:“唉、那些写在各种理化书上、放在我家里的……小说,你真的是不要了吗?” 苏清和转身叹了口气,无奈地对她解释说:“……那个啊、我不是不要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也是不急着、要收回来的,就先存在你那里吧。 “嗯,那咱们还是老规矩:不能勾画、不能折页、不能磨损…… “还有……再加一条,就是、不能借阅。” 陶桃看了他一眼、然后弱弱地问了句:“话说……那我可以、收你点儿寄存费,贴补家用吗?” 苏清和不满地回怼说:“啧,我都没和你要租金,让你帮忙精准扶贫呢……” 陶桃含泪控诉说:“唉,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强买强卖!” 苏清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应和说:“……嗯哼、是啊。” “……” 拍了拍她的头、苏清和站在单元门楼口、继续说:“咳……你、你早些回家吧。 “我仔细看过……你家这栋的楼道里、照明设施还算是不错。 “怎么说呢……虽然不是特别亮吧,但至少没有损坏的。 “只是三楼、嗯……和你们楼层的那个灯泡,感觉好像还真是……有点儿不太敏感的样子。有的时候吧、也确实是不怎么灵光。 “你平时上楼时候的习惯呢……用在、我说的那两层里,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着……把那种常规的感应方式、临时变通一下,改成声控的了。” 陶桃一脸茫然:“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苏清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只好地为她解释说:“咳、我的意思是说啊…… “走到三楼、或者是你们家那层的时候呢,你就不要跺脚了。 “……因为灯估计是不会亮的,你随便地、喊一嗓子就行了。” 白扒鱼翅 得益于这简单粗暴的方式,苏清和叹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啦……行吧、我说完了。 “这前路漫漫的,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陶桃特欠儿地、在一旁嘀嘀咕咕说:“唉,不会吧、你真至于这么怕我哥吗……” 周围的空气、似乎是凝滞了那么一秒,苏清和轻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辩解说:“唉,不要这样说…… “那个,我不是怕见到老师、我只是…… 陶桃点点头、然后毫无负担地接了下去:“是啊……你不是、怕爱岗敬业的陶老师损你。 “你只是,上课的时候、从来没听过人家的课,所以见了面怕尴尬嘛。对吧……嘿嘿、我都知道的。” 苏清和刚想问这丫头、近日来的智商回线了……就见陶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嘻嘻地告诉自己:“其实……我哥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啧…… 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啊、倒是叫苏清和、懵了好一会儿。 而且、哪位可爱的同学、愿意告诉他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里、扯出来的剧情啊…… 呵呵……搞的他们真的像,有过那么一段儿纠缠的恩怨过往、和爱恨情仇一样。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所以才要两不想见、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苏清和明显的一脸不相信:“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么优秀,老师一叫数学的、为什么要损我啊?” 陶桃汗颜地表示:“我表哥……有时候、他其实……也不算是、教数学的。” 苏清和挑了挑眉、赶在她说话之前、就接了下去:“哦……你说的倒也是啊。 “嗯、而且教数学的老师……好像是确实用不到、那种烧杯和铁架台之类的东西。 “哦……还有那一堆、一上课就被带进来,虽然不认识、但看了就让人头疼的玩意儿。 “嗯,果然是我的超高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 “不过、我好像、隐约还有那么一丢丢地记得……老师好像在,学校今年的开学典礼上、讲过话的吧? “当时心情不好、也没仔细去听。啧,讲的是什么啊…… “嗯,我想想啊……那随便起一个、温暖响亮的名字好了吧。 “啧……叫《论学霸的礼仪、与自我修养》行吗?” 平桥豆腐 虽然陶桃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还算得上是十分完美、但抵不过内心顿时一阵咆哮:啊啊啊啊……怎么说、也好歹是学霸啊,您老人家、那说好的光环呢,好好找找……到底是掉地上了、还是掉水里了? 学霸、你的光环呢…… 啧啧啧,于是陶桃开始了、她的灵魂三联问:怎么能这样?!光环呢?!要不要这么接地气啊?! 而且……如果那东西、真的有什么鬼名字或者是标题的话,也只会是《如何提分数理化》啊、大哥! 啧……全校师生、都知道陶老师的隐藏身份,是全才的兼职理化老师啊。 人都说术业有专攻,而陶老师的数学课程,修炼运用的、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甚至是理化组、有时某道题的答案,时常引发争议的时候……都要靠无所不能的陶老师来裁决。 校长似乎早就考虑过、要叫他身兼数职,但最终……却一直仍旧没有实施、这其中的缘由嘛,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几乎是谁也想不到……她那个成日里,总是一本正经地、在人模狗样的路上,持续狂彪存在感的、十足工作狂表哥,说他的终极梦想、居然是想做个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嘛……成日里不用被学生的、成绩和名次限制,虽然一样的是教育工作者,但相比人民教师而言、那就真的实在是,清闲的很多很多了。 每天呢……也就是、随便抓抓迟到早退,或者又是谁谁谁,翻墙旷课之类、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了吧。 不过,也不知道、就她表哥的那种、少女偏爱的禁欲系性格、真要是处罚学生的时候,凶不凶得起来的啊…… 嗯……不过狡猾机智、如校长大人、最怕他的金牌教师乐不思蜀,所以当然没批机会、给敬业乐业的陶老师、亲自下来实验啦。 至于怎么做的嘛…… 啧,其实就跟小学生犯错误、或者是初中生掉成绩时候,被老师叫去谈心的套路……嗯,也差不多。 ……弱小无助的陶老师,先是被勤快的校长大人叫去、傻兮兮地喝了半壶茶。 紧接着嘛……就又是一阵、据说是如春风拂面般温柔,但在陶桃听起来,简直就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嘘寒问暖仪式。 拆烩鲢鱼 不过、据有关知情人士透露,该仪式将近持续了、长达一个小时半的样子……哦不、是一个半小时,堪比外交总理出席的、国际访谈。 大意是问他、是不是教育学生不顺心、近期的工作太累……之类之类的俗套问题。 当然……这中间,似乎还夹带了一些、让人听不太懂的方言。虽然听不太懂,但陶桃也能辨别出来、那个发音嘛……确实是、不太标准的样子。 至于陶桃是怎么知道的嘛……嘿嘿,大概是总被训、然后去研训处待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吧。 啧……果然,研训处的那群、才能被叫做,是真奇才。 所以估计校长啊,也只是随便地、跟着那群二傻子似的教导主任,无意中学到了几句。 反正……总而言之,大概是、并没有学到精髓里吧。 不过夸张的是,那次隆重的外交访谈过后,学校居然批准、给陶老师放了半个星期的休闲小长假。 呵呵……要知道,平时他们这群可爱的学生党请病假,万恶的主任爸爸、顶多也都是只给半天的假。 ……就算是摔伤和重感冒,能来上学的,也只是可以不用出席体育课时、不用补去常规的训练而已。 于是,就可想而知……校方对精英人才、陶老师的厚爱了。 不过长假之后,咱们帅帅的校长爸爸、仍帅帅地然表示……绝对不会放永恒无敌、爆炸帅气的陶老师贸然下一线的! 嗯哼……于是,这陶老师嘛,有意无意间、就被提亲说媒的队伍,踏破了自家里的门槛。 咳、当然……这个嘛,也就都是题外话了。 不过理解万岁啦,也许在渣渣们的世界里……所有的理科项目、都被统称为数学? 不过这份莫名的自信和从容,连陶桃都忍不住了、决定要给他呱唧呱唧:“哇哦,这么说……你真的好棒、好优秀哦。” 啧,怎么说呢……匪夷所思、其实代数和几何……就像他们a班的老本行、阅读和写作一样啊。 不过按照数据来计算、再加上她的粗略估计,差不多是这二货的写作能力、会是更好一点儿的吧。 毕竟……那些理化书、几乎是没一本里头,都十分整齐划一的小字、除却幼稚的文笔以外,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感人。 开洋蒲菜 不过……戳破那些个粉红色的、幻想泡泡,陶桃一脸地说:“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超过你啊?” 苏清和转过身来、十分夸张地说:“哇哦……这个嘛、其实目前来讲,是不太可能的了。 “不过……有我教你的那些、也足够应付高考了,所以啊、如果是按照我给的进度复习,其实你也就不用急了。” 陶桃问他说:“我们两个的复习进度、难道不一样吗?” 苏清和随声附和说:“是啊,我猜、你将来肯定是要考理工学校,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帮你应付过去考试、也就可以啦。 “况且,当然不能把我的武功秘籍、全部传授给你了,没听说过教会徒弟、会饿死师傅的吗?” 陶桃一脸纠结:“喂,怎么能这样啊……我不会抢你饭碗的。” 苏清和打趣说:“是啊……不怕你抢我的饭碗,就怕你、还抢我的煮饭锅咯。” 直到陶桃闷声不理他,苏清和这才收敛了一点儿、难得正经地解释说:“唉,我开玩笑的……好啦、不要急功近利嘛。 “其实你这成绩、愿意花点时间的话,总榜前十还是不成问题的。 “下次考试的时候、记得拼一把,嘿……不要总被、你们班学委压一头,多不爽啊。” 陶桃惨兮兮地诉苦:“喂,那个……他很厉害的,就连我表哥、都经常夸他的。” 苏清和却不以为意:“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啧、你表哥其实也挺喜欢夸我的吧?” 的确……地球人里边儿,也就只有她表哥、那么别扭的人啊,才会闲着没事儿,一边儿损人家、还不自觉地一边儿夸人家。 苏清和一副了然的表情,继续宽慰她说:“嘿……所以啊、还是慢慢来吧。 “努力、然后再努力一点儿的话,其实别去管成效、和结果怎么样,反正最后的最后、也总是会很厉害的。 “没有哪个传闻中的大神、是靠天赋,随随便便就封神的事嘛、也几乎是不存在的。 “年少成名、其实倒是还好……毕竟大家都是小小年纪嘛。 “而且貌似差距不大、听说上回出的理科榜排名,你和他的成绩、只差了一道选择题? “所以……他还是很好追、并且追上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广式乳猪 一道惊雷炸过来,脑袋里边儿青一块、紫一块,焦一块、糊一块的,好不容易、陶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他说:“哦、那个,尤毅……” 苏清和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嗯?” 陶桃做了贼一样的表情:“呃、我是说,你觉得尤毅、他怎么样?你刚刚不是说……” 觉得他、怎么样? 啧,不认识、嗯,所以不怎么样啊。 在陶桃异常奇怪、并且越来越奇怪的表情中,苏清和反应过来之后、像一只被扎成刺猬的仓鼠,全身上下万剑穿刺、差不多也是满了震惊:“喂……你们b班女生的脑回路、难道都这么神奇的吗、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啊,不是……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怎么可能是那个追啊!” 陶桃虽然是有些心虚、但声音明显还是气势如虹的:“喂,告诉你哦……你再吼我、再朝我凶,我就把你存在我这里的那些破小说、都搞去卖破烂啦! “听到没有、专门卖给我家三楼的那老大爷,你上次下楼的时候、不是见过的吗。没错!就是满口方言、低价回收的那种!” “……”,苏清和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没有听错之后、又使劲地眨眨眼。 ……于是,我们帅气可爱、人见人爱的苏清和小朋友,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纯正宗的、不含任何防腐剂、零脂肪零添加方式的撒泼打滚。 结果大概是迫于无奈,又或者是被这南方冬日里的小北风、给吹傻了点儿…… 咱们语风响当当的暴脾气兼扛把子、苏清和爸爸,居然不仅没被折腾出没脾气,而且还十分、啧…… 呵呵、容我形容一下,我能说这是温柔吗……好吧,十分温柔地哄人说:“少女、回家吧,你哥哥喊你回家吃饭了。” 虽然气氛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但陶桃还是秒变乖巧:“哦……那我走啦,拜拜。” 大脑里仿佛、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同时爆炸,啧……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开了花儿吧。于是苏清和露出他的、万年职业化标准微笑:“好的……少女,那咱们周一见。” 啧,果然、他就知道这年头,还是“少女”这称呼管用。 回过头来、陶桃突然开口:“那个,等一下……” 老厨白菜 苏清和被吓得猝不及防,嘚瑟过头了的大尾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只好暗戳戳爪子,莫名其妙地卖了个萌:“……嗯?” 陶桃手伸进书包里捞了捞,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呃……我考虑了一下下、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撇了眼这小丫头递过来的东西、连苏清和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虽然懵的不轻、但大脑飞速旋转,苏清和的第一反应还是:这阵仗、是要……找他分赃吗? ……按照这个思路,他推导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扫了眼对面的陶桃,虽然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但他还是立马否定:不会吧,嗯……应该不会、怎么说,自己也是和她非亲非故的。 没错……那居然是一只、财大气粗的戒指? ……不对、就算是那种嵌满了、一圈儿金刚石的戒指,都没有这个这么夸张。 而且,如果按这个的尺寸估算的话、那应该算是个……扳指?! 啧……扳指也就算了,还金镶玉的。我天、还挺沉……高仿的吧、搞的特像,扳指外侧边儿上、还雕刻龙凤呈祥、让苏清和都以为、这是什么清朝康熙年间、还是乾隆年间的古董文物呢。 ……不过,要是翻阅族谱的话、瞧瞧他的祖宗。 啧……也就是、这一波波姓苏的大佬们啊,往上推十三代……好的、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优秀。 而且,到了他这辈儿啊、或许还能在往上推一代呢…… 啧……反正老苏这人,就是特别奇怪、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叫他背族谱玩儿。 一堆牛皮纸上的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搞的跟甲骨文差不多。 年少的苏清和背着背着、背不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奇怪,啧……平日里、用爷爷对它的宝贝程度来看,按理说、应该是极为重要的。 这样重要的一个东西……为什么偏要留给这样一个、狗爬字的人誊写呢,不怕看不懂……认错了自己的祖辈、然后骂街吗?! 不过,以前记得、好像是听爷爷说过……啧,那仿佛喝飘了、喝傻了、喝到整个小脑崩溃了、都难以企及、半分神韵的字吧,据说是一位、清朝末年读书人的笔迹…… 呵呵,神乎其神的、说的还真有点儿……玄乎。 白袍虾仁 ……话说这位读书人嘛,族谱里关于他的记载不多,传说倒还是不少的。有的人说,他是位清高傲岸、不慕名利、超级超级有追求的精神自由大佬、流浪派诗狗。 嗯……人家叫诗仙的、诗圣的比比皆是,而且听着也气派,不过、苏清和想了想,在心里、默默给他的评价是:诗狗。啧……没错,呵呵、就是流浪狗的狗。 ……不过有的人说,他曾经是一个父母双亡乞丐,靠自己白手起家、然后成立了那个时代的丐帮,最后不愁吃不愁穿、还混成了一代逍遥神棍。不过这个版本里边儿、据说他的晚年过的还是挺好、挺不错的,轻裘快马、浪荡江湖、侠肝义胆、仗剑四方走天涯…… 啧……是啊、不然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而且绝对还特别闲的那种、呵呵、闲的蛋疼一样地编族谱。 ……不过这么多年、经过流传下来,半真半假吧,反正说什么的、也都是有了。 啧……最不靠谱的,甚至还有人说、这哥们曾经是个、志在云游四海的公子哥儿。 ……然后,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爱恨纠葛之后、彻底看破红尘,大彻大悟,最终饱修佛法,遁入空门、还出家当了和尚呢。 靠……容我不厚道地说一句:这些鸟不拉屎,过分俗套、又似曾相识的尬脸情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呵……敢情您这《红楼梦》拍续集、拍的还挺欢乐呢是吧。 而且这导演、也真是挺拽啊,究竟是哪个高等院校毕业的奇才? 没读过四大名著,您倒是闲的蛋疼的时候,抽空看看、中小学生启蒙版的名著导读啊。 啧……绝对的通俗易懂,不仅没有不认识的字,还标了拼音呢! 所以,那位最后遁入空门的大帅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孩子了? 不仅有孩子了,呵呵、而且据说人家还一生,就是一个族谱呢。 那苏清和、还为什么会姓苏?靠了……什么人才啊这都是,拼了命地、给你家坟头的祖宗造谣,脑洞不够的时候、编不下去了,这还跟这儿、往下自己写剧本呢?! 总之吧,唯一算是正常一点儿的口头嘛……就是他们家、族谱上边儿,那个最大的奇葩秀才祖宗,也没考取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洋葱炒蛋 ……况且他们的这位祖宗啊,一直到现在、都是生卒年不详。 啧……也不怪苏清和要有事没事儿闲着的时候、偶尔埋汰埋汰他。 毕竟,这厮活着的时候……都搞的跟现在的、失踪人口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可怜的上一辈先祖、上哪儿找着了这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们儿、成日搁家里头供着。 并且对这位老哥、那可以说是格外地看重,所以……苏清和也是觉得很服气了。 不过,就算是……咱们秀才老哥的字迹、写得实在潦草了点儿、随意了点儿、龙飞凤舞了点儿、草长莺飞了点儿……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第一人嘛。 但至于后来人的字体,为什么也是狗爬一样地鬼马奇才、一样地难看嘛? 苏清和一半儿懵、一半儿猜……望闻问切了一大圈儿、最终还是断定,啧……多重角度进行理解分析、既然他自己的字迹字体、都还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受到惨烈无情地、荼毒和摧残,嗯……那这应该、也不是遗传的吧。 然后,根据我国伟大的考古学家,尼古拉斯丁没毛病??苏某苏快乐提出、所谓的“画虎画皮难画骨”定律,因此我们可以推导出…… 所谓的谁是谁大舅……这些个智障,他们避免手抖,居然还逐层依次地、模仿了、自家上一个先人的渣渣牌笔迹。 结果,这轰轰烈烈的一行人、就在描摹临绘的路上、越走越远、越带越偏。 慢慢地,这似乎居然还成为了、一份心不照宣的秘密,和一种逐渐引领潮流、和百家时尚的非物质文化传承? 好吧,算了……苏快乐前辈曾经说过、郁闷是一种罪过。 ……郁闷、简称不开心,俗称想作死、又俗称欠收拾。 虽然此时此刻、他确实是没什么可开心的,但苏清和还是觉得既然要做、新时代的乖宝宝,也应该听前辈的话。 至少值得欣慰的是、好在后面的那几排小字、已经勉强可以入得了他的眼,不会照成什么重大损失和污染了。 况且、苏清和这人嘛……偶尔会在某时某刻、某一特定的地点,不仅不会炸毛,如果等到了诈尸率还很小的那个点,不会被炸伤、而且还很好说话,于是和他交流的时候、就会让你觉得特别快乐。 拔丝苹果 所以……可爱的苏清和小朋友觉得,既然是要背族谱、就当是给老苏一个面子,啧……那就背吧。 啧,脑子里仿佛全是卸妆水一样,竟然背的有些磕磕绊绊…… 不过,怎么说呢……虽然镇定如苏清和,早就做好、要被他亲祖宗那一手据说是绝对艳压群芳、凡夫俗子普通人,随便看一眼直接就能飞升的楷书小字……丑吐的心理准备了。啧……等到乖乖小朋友,果断翻开第一页、又光速合上,心里默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的时候,愣神傻掉的惊讶之余,年少的苏清和、还在惊奇自己居然有时间、趁机感慨了那么一下下:靠……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说真的……要不是他聪明机智、背东西前怕吐的太厉害、提前喝了点儿板蓝根冲剂,算是提神、也是用来清热败火,否则估计这会儿啊,就冲眼前这强大的、视觉冲击力,都差不多就是……跟这个世界说拜拜的节奏了。 啧啧啧……果然啊、是旅行居家必备良品,不仅防身、还能辟邪。普通人看了不仅要上头,或许还能减寿呢。 呵呵……您瞧这招兵不血刃给使得、简直恶毒啊恶毒。 ……那张所谓的族谱前边儿吧、最最上边儿记载大概的内容,都是已经看不太清的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几个后生聚集在一起懵懵猜猜、圈圈画画,说不准还能找出几个、据说是……啧,自家祖宗的人名呢,说的人嘛、因为都是副神神叨叨的口吻、所以让人听着,就总是觉得很玄乎。 那卷几乎总是,积压尘封在箱底,好像要一直等到、他们那一片儿拆迁、集体搬家,或者是偶尔家族中、有新娃娃出生的时候、它才会被健忘的人们想起,然后才有机会被翻出来,嘚瑟一下之后折腾折腾。等到哪天猪饲料的份额,真的吃撑吃多了、终于想起来了的时候,再把它放到太阳底下、去晾一晾的那本传奇“族谱”。 不过那本“族谱”的传奇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怎么说呢……你随意打开的时候,还要身上的灰、其实眼都不用抬,看到的就是一大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名……和一片乱糟糟、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的神奇辈分关系。 糖醋藕片 我想……假如你鼻子还没有进化到足够强大、甚至是拥有超时长闭气功能的话,只要你想的话,就大概差不多可以闻到、扑面而来,潮湿的味道还很新鲜。 最左边的那一块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得缺了一角,是什么东西猜不准,也许是鸡仔、也许是黄鼠狼,而且、如果有人提议说是蜗牛,那结果也说不定哦…… 啧,隔的时间越久,就越发觉得那太不像话、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惨和可怜,然后紧接着……就是大写描黑的破败。 ……破败、不言而喻。 就好像是刚刚出土的文物,搞的苏清和、都要下意识地,把它捐到江市博物馆里,供人观赏去了。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被苏清和记得……这让它听起来、貌似是一件惊吓,并且是十分惊奇的事儿。稍微冷静地分析一下啊:一方面缘于他自身的记忆力好、但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它真的很特别。 他的那种特别,甩不掉、跑不开、难以突破、难以挣脱。当它甚至去有勇气、宣告这个世界的时候,苏清和理所应当地认为,的确它是、尴尬到骨子里的那种特别。 那种特别,是一但感知到的温度和阳光气息,就发了疯、诈了尸一样地朝着你扑棱过来,吃了猪饲料一样地生长。特别到就算是莫名其妙地被束缚、莫名其妙地成了人家谁谁谁的孙子儿子,仿佛也是一种意料之外,但也十分惊喜、有归宿的幸福。 哈哈……当然,我要写的不是、的确不是什么玄幻剧情,但我想、值得一提的是,在……据说是苏清和舅姥姥的那上头、突兀晕开的那一大片,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至于案发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嘛……据目击者老苏回忆说,那个、好像是他二舅吃橘子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嗯……动用嗅觉的话、确实可以闻到,是甜甜的橘子味道。 不过……这都是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该干的事儿啊,写族谱的时候唉、靠,居然还在吃橘子?! 好吧、没错,这就是那个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年龄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居然还无比喜欢吃橘子,不过叫苏清和小朋友,觉得最最奇葩惊悚的、还是,嗯…… 粉蒸鸡翅 他无缘无故、但就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改变的,那份对沙糖桔的谜之钟爱…… 没错,就是这种成迷的钟爱、让他……二舅,总是年过半百、也依旧老当益壮、继续执着地恨不得立刻在同龄人里边儿、最先吃出糖尿病来。 ……啧,这搞得年少的苏清和、几乎是毫不怀疑,即使是在末日的时候、他眼前这个叫做二舅的神奇的物种,也还能一脸慷慨、一脸无所谓地叼着个橘子,然后绝对地一马当先、勇闯天涯。 和他相比,背族谱这项未竟事业、就真的是很无聊了。 如果要是能忽悠忽悠过去、也就算了,居然时不时还要迎接、老苏的随机抽查:成天就是你大爷叫什么,你三叔叫什么,二舅呢、你二舅叫什么来着……呵呵。 总之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活着的也背,入了土的也背,只要写在了那张破纸上的人名、就是都要去背,说实话……简直就是在浪费脑容量啊。 让人十分不爽的是、整个家族里边儿,甚至是全村整个姓苏的里边儿,偏偏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背。 差点儿没给他气乐了、苏清和就是想问问…… 合着您老人家是觉得,家里的那份破纸迟早……就是得破、得坏、得丢,所以就灌在他脑子里边儿,就当他这是份保障、是份传承,还是怎么的? ……不过,他们家那老爷子据说是、年轻的时候脾气就倔,压根儿也没理会他无声的抗议,自然也没回复他。 所以他才不管外边儿那一套、怎么说呢,依然还是老规矩……背不下来,没饭吃也就算了、还得挨板子揍。 啧……不过倒也算是、动了真格的了,记得他特别小时候的那次、幼儿园上学考了三十分,老苏都没打过他呢。这么一比较,就总是觉得、莫名有点儿亏。 而且,麻烦谁能够告诉、勉为其难他一下下、背这玩意儿的用途,到底是在哪儿? 嗯……是等着约架的时候、人家来一句“你大爷的”,然后这个时候、你一脸英勇无畏地怼回去说“骂吧骂吧、其实我大爷叫苏xx,我也是才刚刚知道。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你还是直接骂名字吧,没事儿……助人为乐一下、就是看你骂的怪费劲儿的。” “……” 茄汁黄鱼 ……以至于苏清和对那本充满着、奇葩主义色彩族谱,至今的记忆……也差不多、大概就只剩下那点儿,他二舅无意间留下的、橘子味儿的甜了。 不过就在此时此刻,仿佛所有的记忆、都约定好了一样,统统地浮现出来,一蹦一蹦地窜起来,犹如在跳僵尸舞、或者是蹦迪。 ……脑袋里边儿、迅速浏览了一遍自己家那所谓的族谱,发现苏家的祖上、好像是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大富大贵、或者是一夜暴富之类的大事件。 很好……至少这个认知,让苏清和暂时清醒了不少。 不过怎么说呢,那枚金镶玉的龙纹扳指、就算是个仿的,但也的确是个挺逼真的……总之,莫名就给他一种穿上龙袍、可以去造反了的微妙错觉。 然而……如果单单是一枚扳指、也就罢了,但随着陶桃的那只小胖短爪里,不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金银和首饰,镯子啊、耳环啊、簪缨宝石啊……啧,苏清和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是有些……被砸傻了之后的迷茫。 迷茫过后,他于是不断、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要打电话、然后告诉给警察叔叔吗? 那样……会被灭口的吧? 哦……行吧、苏清和摸摸鼻子怂怂,继续地想:那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再说吧。 陶桃却仿佛是想了好久、才傻傻地对他说:“其实……这些都是、你让我陪着苏爷爷的时候,他叫我留下来、然后塞进我口袋里的。 “……他和我说过了、叫我记得要保密,因为……这好像是、你们家那边儿的习俗? “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叫你知道吧,毕竟……这应该是你们家里的东西、看起来还挺贵重的,所以你是有权知道的。 “而且,我想了想啊……那个麻烦你,替我跟爷爷说声谢谢就好。虽然我感觉挺莫名其妙的,但东西、还是帮忙还给他吧。” 苏清和十分眼疾手快地接住、自己已经掉下来的眼珠子和下巴,然而全身上下还都是大写的懵:“不是……我好像还是没怎么听懂,你、你等会儿。 “行了……你别说话,等会~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而且、哪里岂止是陶桃莫名其妙,明明是苏清和……比她更觉得莫名其妙、懵得更彻底了。 爆炒猪肝 ……其实简单地来说,此时此刻的苏清和,貌似体会到了他跌宕起伏、诈尸般的人生中第一次,叫人印象如此深刻、影响力如此震撼的无助迷茫。 啧,那种感觉……大概也就跟、大清早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梦游、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混到街上裸奔,然后天亮了之后、被一群积极出门儿买菜的大爷大妈们,围观的效果差不多了。 好吧……虽然说好像比喻的、不是怎么太恰当的样子哈,但咱们苏清和小朋友内心的震撼程度、可以说绝对是不亚于此了。 看着他的脑回路几乎是没怎么动、似乎仍是处于懵圈状态,陶桃没头没脑地感慨说:“嗯……其实说真的,你爷爷、还真是挺可爱的。” 我去、可爱……可爱你大爷,可爱个鬼啊! 苏清和内心的小火苗、正“蹭蹭蹭蹭”地往上窜,他暗地里、也把他亲爹的亲爹——老苏,在惊吓过度的脑子里、用万能强力胶,粘贴了不下千百遍! 苏清和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正要对这一类被统称为“老苏的自作多情,而无端酿成的脑残事件”,点评一点儿、难得宝贵意见的时候……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小点儿滑腻温软的温度包围。 ……裹挟着那份甜甜的甜食类气息一点点蔓延、直到被送入口中,期间的过程也不是很久,但居然很神奇地、让苏清和这位……明明都典型到快要尖叫的、极度敏感的厌糖主义者,没有丝毫的烦躁感、甚至也没有想要拒绝或是推开。 不过,也许是……在这南方的冬日里,彼此都快要冻了、差不多快要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份热乎乎的温暖触感,无论如何、都让人感觉、格外地有好感吧。 于是……几乎是从没有狼狈过,哪怕偶尔一个人要在路口或是,某条胡同口搞定一群人,有时候就算是打架占尽劣势、也从不吃亏,而且自己闲着没事儿,看着不爽、就能打断人家三根肋骨的苏清和、现在居然就这样……挺尸一样、被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打了一个妥妥的措手不及。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个几百万年没上过岸、四肢僵硬的老王八似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特二地怔那里、继续一动不动。 八珍豆腐 嗯……的确,也继续维持着、他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才只结识了几个月的吗,打扰了贵圈真乱、您的好友已下线”,等一系列精品推出的惊奇表情、面部表情也堪比一部,由一线影帝领衔主演的高级恐怖片。 要不是他潜意识里早就知道陶桃是个女孩子,苏清和绝对都能一膝盖毫不犹豫地杵下去,然后秒怂着抱大腿、跪下叫爹了。 头上顶着一系列,狗血剧的各种虽然花式繁多、但仍然遮挡不了俗套的剧情。 苏清和又傻了大概真的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才不紧不慢、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在她意料之外地停顿下来、暂时性地离开,然后在这小姑娘的嘴角、轻轻地吻了一下。 几乎不用视觉、光是闭上眼睛就可以判断的出,那是很轻很快的一下,宛如雪花落下,有点儿软也有点儿冷、像是在干净的雪地里写下情诗,背对着女孩儿偷偷告白的人,那种说不上来的味道……给人的错觉、却总是温柔而浪漫的。 ……只不过他的速度太快、撤的也太快,让人还不足以能看出、面前这位男主角的态度来。 苏清和抿了抿自己的嘴角,眼神里似乎还藏某种、飘忽不定的情绪。对方的气息、和独属的味道,在口腔中不断地、一点点地升温加深,虽然现在、眼睛都禁闭且严严实实,但他们仍旧都默契地感受到了、彼此眼里心里,最最的真诚与期待。 我想、苏清和大概应该还是理智的,因为他仍是没有选择、占领那一份强势性的主导地位,只是动作很慢地、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应起她来…… 苏清和明白也清楚:于他而言的很多时候……感情都是片沼泽地,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都是、也都逃不掉。 也许……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朋友从来不多,而且也没兴趣、或是不想交心的原因了吧。 因为在任何时刻、苏清和都无比清醒,也无比清楚:自己未来的路真的还很长,有多长呢、比国际马拉松还要长,总之就是很长、特别的长……比来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要长。但大多数时候,棘手的是关于未来、真的充满了一切未知。 大煮干丝 不知道结局。 别人呢,也许至少还会有一个前进的方向、一个努力的点。 而他……以前他刚念幼儿园的时候,老苏就总是念叨着、希望他能来到这里,所以一直以来,似乎来到这儿、就成了他的那个点。 可是如今……他被自己一点点儿地困在这儿,然后不断地、去发问自己:来这里之后、又该做些什么呢?但他好像自始自终、也没有听到过谁的回答。 有时候、坐在自家一楼的窗前看日出,连苏清和自己都不知道、这座飞速发展、钢筋水泥筑起的城市,究竟还能困住他多久。 ……他记得有人说过,年轻人总是喜欢出去闯、去空旷的地带辗转漂泊,可他哪里是漂泊、分明就是流浪,甚至……该去哪里流浪、都叫人尚未可知。 ……以前他倒是没怎么想过,只觉得这鬼地方,虽然是不近人情了些、冷了些、但至少对康复老苏的病情,还是有好处的。 苏清和的脑子里此时很乱,就算是刚刚在陶桃挥了挥手、然后乖巧地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着“晚安”的时候,他甚至都还带着那么一点儿的……走神、和精神恍惚症状。 ……苏清和此刻正抱着只、疑似hello-kitty状的灌水型热水袋,连话梅也眯着那双好似时刻带有、无死角般犀利眼神的大眼睛,贱兮兮地缩在自家小主子,那双哪怕光是看着、都觉得会特别硌牙的,大腿上边儿……而且,居然、好像睡得还挺香的?! 于是,失眠到凌晨,仍然是一脸不爽的苏清和、果断决定,朝着这傻狗的耳朵、疯狂学鬼叫! 呵呵、怎么说呢……年轻人果然有才华,要不然哪儿能、想出个这么清新脱俗的证整人……哦不,整狗方式呢? 啧,之所以在江市这个超级没人性、而且是变态到…… 哪怕是、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市中心小区,那种……平时不要说是住在里面,就光是想想、去那边儿溜一会儿狗、都会觉得是十分肉疼的地方。 毕竟,好歹也是个、一个月光是算起物业费,就快要上万元、被人们热情洋溢地尊称为土豪联盟、或者叫做……土豪专享部落。 其实,倒也还是、没有那么复杂……说的简单点儿、就是败家子们的聚居地咯。 软兜长鱼 老实说……这种地方,冬日下雪过后、居然也不会比外面这些个普通百姓家里、高上一丢丢的温度。 ……于是,差不多每一个热情洋溢的冬日、来临的时候,我们踮着脚、或是偶尔趴着窗子就可以看到……这边小区每一户的家里,都供祖宗一样地供着、一个个小太阳和小暖风。 ……有的人甚至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紧闭着大门,对着上霜的窗户吃火锅。 尽管如此,室内的温度、依旧可以说是惊人,连老鼠都要冻的跳脚。啧……接着它们就开始、继续疯狂地四处乱窜。 于是,咱们的好奇宝宝、苏清和小朋友就特别想知道:至于吗,话说你们江市的市长……是不是跟电热局的人,真的有仇啊?! 啧……不过有没有仇、他其实无从知晓,而且约没约架呢、他也不知道。 只不过这儿的冬天,总是搞得平时就超级怕冷,时候都恨不得八月份、都要天天喝热水捂口罩的苏清和……好几次差点儿、进入那段,为期几百年的冬眠冰川时期。 所以,有时候苏清和还确实挺期待、被埋在百年之后,耐心等待着极地考古学家,把他跟寻找恐龙化石时候的流程、重新演绎一遍,然后再超级小心翼翼地、钻研一下下…… 不过,总之就是记得、千万别忘了,最后一步、就是要把他抬出去,丢到展览馆就行了…… 可能有人、会自作聪明地问……哦,那然后呢? ……哦,然后就是再顺便地成就一件、几乎不可复制的……帅气冰雕好了啊。 是的,我可以作证,你完全没有听错、就在此时此刻,咱们地球上永远的天才、苏清和又名苏小朋友的他,的确只是想让自己变成一只沙雕……哦,好吧、是冰雕而已。 ……啧,反观老苏、其实按理来讲,明明是这种年纪大了的老男人才会怕冷。不过,不得不说、也不难发现咱们的老苏同志、如今正一脸悠闲地,一边儿去追他的幼稚动画片儿剧情、一边儿……默默地在嗑那天老郑走了之后,剩下来的那半斤南瓜子?! 此情此景……要不是亲眼所见,就算光是听说、苏清和也一定会十分贴心地、丢一副手套给他,而且还会得是妥妥羊绒加厚的! 板栗烧鸡 不过,貌似现在……值得一提的是,仿佛就连那条、随时随地装疯躺死、毫无包袱感的傻狗话梅,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这一副有点儿颓、还有点儿“未老先衰”的模样。 啧……不过实在令人惊叹而惊奇的是,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他们两人一狗组合、仿佛三只夹缝中求生的帅气小强,没错、有时候不光帅气,值得欣慰的是……生命力也的确顽强。 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天大的误会,北方人大多数时候、真的不是不怕冷。前提是北方有火炉、还有炕!没错,不要怀疑……北方人的确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 哦,亲爱的……如果你搞不懂、就算了,就像好像是苏清和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完全一毛不拔一样。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们住的地方可以说是光照很好的。好到是那种苏清和自己,白天在家的时候看书、如果不拉上窗帘、或者是用什么厚一点儿的东西遮挡一下、都会觉得是有点儿刺眼的。 这个认知……让苏清和曾经发自内心地怀疑、啧……全市政府部门的爸爸们,是不是都和他们家在一个小区啊?呵呵……这大腿确实抱的、是有点儿猝不及防。 不过此刻,他所在的这件卧室里的温度、也还是接近了南极圈儿的极度冰点,苏清和套着件毛衣、然后开始直打哆嗦。 ……脑袋里有点乱,有很多个声音在吵在闹,仿佛真的是在诠释、什么叫真正的砸锅卖铁。 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写东西、同样的也什么都不想做。 虽然说平常的这个时间点儿、苏清和都会一脸严肃地、强迫自己快速睡去,但就在今晚、他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去。 啧……他撇撇嘴、然后悄悄地对自己说:嘿,朋友,又犯病了吧。 不过……也幸好明天是周六,没什么重大事情的话、应该不需要早起。 很好……他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ok,那就放松一下吧。 ……但是所谓“放松一下”的意义,按照苏清和本人的官方理解啊、大概就是:啊啦啦啦啦……啦啦啦、躁起来,哼哼哈嘿……不想睡、不想睡!绝对绝对不想睡!不睡不睡我就不睡、劳资今晚不想睡! 红烧冬瓜 ……但在“不想睡”和“被冻死”之间、苏清和微微思想斗争了一下,然后还是果断地、散开了他的豆腐块儿被子。 半梦半醒间、此时大约还在梦里,惦记着它小骨头的话梅同学,肆无忌惮地滚了几圈、晃晃自己的脑袋,然后一边嘴上特嫌弃、眼都没抬也没招呼一声,但另一边、身体却也特诚实地……钻进了自家小主人刚刚散开的被子里面去了。 苏清和有些头疼地想,啧……果然、这傻狗……最近的胆子大了不少啊。 话梅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的孩子气,还有迷雾中……看起来湿漉漉的眼睛、居然让他想起了,前几个小时还窝在他怀里、悄咪咪索吻的可爱小姑娘,啧……于是又开始忍不住、轻轻地泛起想念来。 这种想念、没有什么不可阻挡意义,其实因为是无关风月、所以是无关痛痒的吧…… 大概它总是躲藏、总是言辞闪烁,总是小心翼翼、也总是很轻很轻…… 或许有的时候、正是因为它带给人的感受很轻,所以才渐渐会变得难以察觉。 ……于是,等到它真正、自己站出来、跑出来的时候,人们就会觉得、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是特别莫名其妙的。 嗯,就像是他们……短短的几个月里,莫名其妙地相遇、莫名其妙地一见如故、莫名其妙地成了聊的来、并且很不错的朋友…… 很多时候,遇见了好玩儿的事情、有意思的人,莫名其妙地、没什么理由…… 苏清和就是很想要分享给她。于是,他带她去见了酒吧里、老板自己组建的乐队,那是完全她圈子以外的、却也是他工作的地方。 ……他带着她,在这座孤单的城市里、随处肆意地飞扬生长。去采风、去吃东西、去见所有那些,他自己特别亲近、特别熟悉的人们。 不知不觉……小姑娘似乎早就闯进了他的生活,甚至已经重要到了、单单是偶然间地拎出来,就足够可以、成为他人生风景中的一部分了。 苏清和还记得……彼此初次见面时候,他撞翻了她的奶茶,她也撞见了、他在荣升高二学生之后的第一场架。 彼时,他真的以为她会为了、那个被自己打到已经站不起来的学生,选择去检举,甚至是报警。 醋溜白菜 毕竟是他们在一个班,就算是为了那份才刚刚分过班、仅仅是知道彼此的名字,甚至还没开始的“同学情谊”、也不会有人手下留情…… 虽然苏清和、真的从没有过这种……打架打到一半儿、忽然被一个浩然正气、然后正义感爆棚的漂亮妹子,围观的奇葩经历。但那不知道从何而来、估计是捡来的第六感,还是让他觉得:嗯、挺好……这次自己算是死定了。 要不是当时、真有被那路过小丫头的眼神吓到,啧……开玩笑、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傻地跑去研训,然后遭雷劈了一样地、决定去搞什么“自首”啊? 只是苏清和没想到、到后来剧情发展就比较狗血了……因为在这之后,他不仅和小姑娘“一杯奶茶泯恩仇”、而且还光速化敌为友,不仅到人家的家里溜达了一圈儿,还勉强地在那里蹭了一顿饭。 ……最后的最后、我们善解人意的陶桃小姑娘,居然还、去帮他找了老陈求情。 啧……莫名地感慨一下人生:这苏清和觉得,也许世界上、人性总是美好的吧。 哈哈……不过当然,这个感慨的确是、只持续了一秒钟而已。 嗯……但是就算是、要抛去这些不论,单单是遇见之后、苏清河也会莫名其妙地有点儿愧疚、想要赔给她一杯奶茶。 ……这情绪来的几乎理所当然,跟你不熟的人、哪怕看见你做这样的事……都会觉得,好像那是已经做过了千遍万遍一样的、顺理成章。 以至于,苏清和在研究奶茶制作过程的时候、都一直没怎么去察觉。 倒是看到他手里那份、刚刚捣鼓出炉的奶茶,啧……里克老板、好一通无情的调侃与嘲笑。 是啊,嘿……咱们酒吧里、总爱独来独往的狼性哈士奇转型了呢。 的确、要是在以前呢……他会觉得这种的事情,是浪费时间、低智商、又傻又二,又没有技术含量可言的存在。 除了他真的没什么善心之外,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贪恋闲下来之后的那份舒适安然,所以大多是时候、差不多基本上……如果没有什么关乎、国家生存发展那种正经大事的情况下,他真的是会像考拉小可爱一样,一趴一整个下午,懒得挪窝、也懒得动弹。 葱烧海参 面对感情,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并不迟钝,领操台前、那些前排的女生们,只要随便地扫一眼过去、哪一个对他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苏清河就全部都知道了。只是大概……相比于陶桃、他自己更善于藏匿吧。 不过好在,现在的自己、心情貌似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之、甚至可能……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儿不知所措。 太难了,啧……好多事情需要去想、需要去处理。不过,眼前这个……关于差不多真的要、和万年傻狗话梅,共享被窝的问题,苏清和还是有点儿不情愿的。 苏清和看着它那副,全身上下大写、都是加粗画重点一样的“没心没肺”,就恨不得、一脚照着它的美臀,狠狠踹出被窝去。 啧……算了,他默默告诉自己:还是认命吧。 陶桃塞给他的、那一堆价值连城的东西,还躺在他床旁边台、灯下的柜子里。 苏清和脑子里依旧是很乱,一脸惆怅、莫名的窝火无处发泄。正想起身的时候、耳朵里传来隔壁房间……如雷震天响的鼾声。 啧…… 这老爷子、刚刚在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他给卖了,现在居然还能……睡得这么踏实?!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什么没心思、去把人叫起来再问问了。 他想……就这样吧。心里的声音究竟怎样,自己不是、已经很确定了吗? 就像是他们在酒吧里、初次见过陶桃的那次之后,乐队里的朋友们纷纷起哄说、他们队里最最高冷……平日里见了常来的客人,都很少会说上几句的冷面鼓手,居然终于要一跟头、栽进恋爱的坟墓,终于是要脱单了。 苏清和暗自吐槽:搞什么啊……自己还没说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这帮小子就跟撞见了、百年罕见的泥石流、或者是流星雨一样。 啧……一个个居然比他本人还要兴奋。 嘿,其实他们才不管他想说什么。一致觉得:傻子苏清和就是块木头,好不容易能拐搭回来一个、当然一定要看住咯。 反正在他们心里、真的是敲定那个叫陶桃的小姑娘了。 更过分的是……一向沉稳的何宁远、那天还直接对他宣告:喂……苏清和,你喜欢她。 眼神里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锅塌豆腐 此时的天蛮高、空气和阳光也很暖,桌子上透明杯子里的水、因为被晒得满足,而开始不停地舒展身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教室外面那颗落了叶的老柳树上,凝结了许多包裹着柳树的枝条、很可爱很俏皮的小冰晶。 它们差不多脆弱得轻轻一捏……就会碎、或者是融化。远远观赏不去碰的时候、阳光下,就会让人觉得是格外的多姿多彩;等到观赏到心动、决定想要尝试着、去接触的时候,看着它在你怀里、一点点地被伤害、一点点地不是消失就是死去,摸摸手中握不住的、那份流动的冰凉、又会让人觉得……是落差极大的遗憾和无奈。 校园里下课的时候、相比起前几天来看,走廊里……居然是难得地很安静。 虽然,但陶桃还是止不住地感慨:嗯……研训处的骨干们回来了、震慑力惊人啊。果然,有没有老陈在、效果就是不一样。 ……不过,鬼知道他们平时闲下来的时候、要吃多少润喉片啊。 陶桃也说不准,反正感觉是那种……差不多要成箱批发的样子吧,她记得上次学校搞什么幺蛾子、说要家校互动那次的时候,有个管高年级的教导主任,喊话太激动、直接喊破音。 结果他们老陈、啧……直接贴心地,递了三盒润喉片过去。 然后俩人到了后台、还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双十一国际大促,啧、还有惊喜福利……红包大奖和五折抢购呢。 好吧、暂且被理解为,来自于几个有灵魂中年大叔的福利,呵呵呵……这什么鬼。 总之……继研训处集体的完美回归之后,现在、温柔祥和的语风高中,已经完全不会出现、那种……极度类似于、萝卜白菜茄子蘑菇,一锅乱炖的诈尸场面了。 本来是要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倒是,那个懒散坐在窗前的人、先跟她打了声招呼。陶桃摸摸鼻尖儿,也只好笑着回应他说:“嘿,我记得……那个、今天老陈手里的统计表中,你们班应该是全勤的吧? “啧啧啧……苏清和,小陶老师出差不在,这搞得是什么情况啊。 “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回去问问黄鼠狼,要不要像你这么欺下瞒上、谎报军情的啊?” 我们是……亲家?! 酒蒸蛤蜊 苏清和被她说的有点儿委屈、于是跟着呛了回去:“喂,女神……那你倒是和我分享一下,老陈的人员统计表唉、扫一眼的难度系数,都绝对堪比攀登珠峰,你又是怎么搞到手的呢?” 陶桃一把摘下来他的眼镜,心情不错地在调侃:“堪比攀登珠峰的、啧……那是你。 “……我?我视力这么好、又没像某人一样近视。 “而且坐在第一排,又是班长,坐这么扎眼的位置……缺席之类的事情,老陈自己统计多麻烦、肯定是要问我的啊。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嘛……所以我想知道、当然也就知道了。” 苏清和一边听、一边默默开始地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可之后他还是一脸无辜地申辩说:“哦……不过、我也没有谎报军情。” 陶桃也表示赞同,毕竟……能完美避开老陈、然后去逃一整天课,还能不被浸猪笼、钉十字架的人,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生出来。 可是……陶桃想了想、最后还是嘀嘀咕咕地发问说:“嗯,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今天你们班、看起来人好少啊。” 苏清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也是笑得一脸无奈:“是啊,人是很少……啧,尤其女同胞,果真是智商堪忧啊。 “嗯,不过我记得、下节……是ab两个班的体育课吧? “a班的女同胞们、都去体育馆里抢占席位,然后看你们班帅哥、接下来的比赛去了。” “……” 接下来的……比赛?陶桃脑袋里边儿一阵懵,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操作。 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声音,陶桃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所以,现在你们全班、也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而且,仅剩下的这几根独苗……貌似还都是昨晚没睡好,留下来也差不多都是、在补觉的样子。 似乎也只有苏清和,一圈儿一圈儿地转着笔、和上课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 然后他不停地在写……偶尔脖颈累了酸了,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极其短暂地一下;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边儿写、一边儿在去改着些什么。 随后她看见苏清和放下笔,然后慢悠悠地、丢进桌前的文具袋中站起身来,笑着回答她说:“嗯、是啊…… 芙蓉鸡片 “的确……大概是、好像去的男生也不少吧。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难猜……可能是他们觉得、这些体育一类的项目很燃。 “然后会……勾起他们年少时代的、那一种热血吧,或者也许纯粹是为了找回一颗砰砰直条、花季少女般,小鹿乱撞一样的少男心吧。 “总之呢……可以说、男生是去看球的,女生是去看人的。” 虽然有点儿、被他精准的评价唬住,但陶桃继续问他说:“那……你呢?” 她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苏清和则显得有些惊讶:“……我? “我不喜欢看帅哥,体育运动这一类、也一概是没什么兴趣。 “而且、就算我真的,很感兴趣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很傻很二很天真,追星一样地去看他们呢? “毕竟,比赛前单挑的时候、我的个人成绩,超过了他们队里的每一个人,everyone! “嗯……也就是说、当然也包括他们的那几个王牌主力。” 此言一出,陶桃倒是莫名地一脸担忧:“啧……小苏,你最近是不是膨胀了?” 苏清和撇撇嘴、然后一脸不开心:“没有……只是再不膨胀,我就真的要缩水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陶桃险些笑到停不下来。很久很久之后,她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说:“喂,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去那天的篮球赛啊?” 您的好友“戏精”苏清和、此刻正无辜到不行地解释说:“啧……纯属是受人所托。” 陶桃仿佛是一副、真的见了鬼的表情:“呃、你说的那人,是……宋伊?” 苏清和看起来超乖、然后超真诚地点点头:“……嗯,是的啊。” 陶桃迅速收起那副、差不多能吞下一整个银河系的表情,喝了桌子上的水压压惊、她缓了缓才地继续说:“这样的话……那你似乎、可以再组建一个球队了。” 苏清和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那个他的小水杯,无声地笑了笑:“那还是不要了……我就这么一个爱好、有时候都忙不过来呢。”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自己桌子上那一个,粉红色的神奇小本本。 陶桃似乎是、还在考虑刚刚对话里面的问题,不过还好……本来也只是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他接受与否、都没什么关系啊。 半烫面饼 但当陶桃、不知道是下意识地手欠儿,还是条件反射性地、翻开他好像时刻重点保护的……国家一级保护产物——亲亲小本本,看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和批注之类的笔迹,除了震撼之余、又是有些疑惑不解的迷茫:“这是……什么?” ……不过,为了她时刻的淑女形象、陶桃还是把那句“什么”后边儿的、“鬼”字生生给咽了回去。 苏清和耐心解释说:“哦,这个……是读书笔记啊。我记得我说过,嗯……是因为我以前的老师、然后就慢慢留下来了的习惯。” 陶桃几乎就快要咬牙切齿:“我知道是读书笔记啊……但是、说好的读书,那你的书呢?” 苏清和想了一下、然后特地指了指下面:“哦……它在我的书桌里啊。 “你要是想看、或是觉得感兴趣的话,那你扫一眼封面、然后就可以自己去买了。 “不好意思……我看的书是不外借的,也确实是没有外借的习惯。 “至于读书那种笔记的话……一般我都是、随便淘过来一个这样的小本子,然后喜欢的东西、都写在上面就可以了。” 陶桃一脸蒙圈:“那如果有的时候,要看原句、或者是特别喜欢原句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苏清和眨眨眼、笑了笑为她解释说:“就……抄下来啊,那还能怎么办,嗯……不过有的时候、还确实是挺头疼的。 “有时候会碰到那种、一整个章节里,有好几万字都用的到、或者是都很喜欢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也只能是手抄咯。 “不过也还行吧,比起这个……如果是让我、真的在书的上边做标注的话,我会觉得更头疼的。 “啧,怎么说呢……大概、一是书里面的字体排版都很小。所以,要找那种空的、并且一眼就看得见,还能写东西的地方……真的是不太方便找到的;二是这些书里面,有很多的都不能再买第二遍了、因为确实是很贵的啊。” 陶桃撇撇嘴,啧……她就知道:果然,折腾了那么多、这最后一条怕才是重点吧。 上一场的话题、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过了好一会儿、苏清和才很小声问她说:“我在想……a班去围观比赛、会让你觉得很意外?” 文思豆腐 陶桃觉得这绝对是个坑,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说:“嗯……是觉得有点儿,以前我以为、男生的篮球赛这种东西,围观群众里边儿、至少会是阴盛阳衰的。 毕竟,大多数时候给我感觉……那种东西,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也只有初中时期、那些个总爱幻想粉红色泡泡,和白马王子的小妹妹会喜欢了。” 苏清和从书包里翻出个橙子、继续悠哉悠哉地接话说:“意思就是说……没想到原来a班和、那帮直属cdefg一流杂牌军一个样,啧……一个样的没脑子。” 陶桃气场瞬间就被秒杀得、弱了下去,偏偏本人不自知、还傻乎乎地解释说:“喂……没有,你不要去曲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清和看戏一样的表情、仿佛永远在写着一脸淡定:“……哦。” “……”,陶桃感觉这回、自己是真的掉坑里了。而且,似乎还是那种……被原子弹,莫名其妙给炸出了盆地的、坑。 ……外面现在是晴天,天气看起来很好、也很不错。 原本天气预报上说……今天会是多云转晴的日子,不过至少、现在还是很晴朗的,啧……他讨厌雨天、大概因为,妈妈就是那个时候的那种天气里走掉、撑着把小伞,然后一点点踏上了公交、最后完全离开他的吧。 否则……苏清和倒是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了,他还记得以前自己很小的时候、下雨天也会经常出去疯的。 偶尔下暴雨的时候、山涧里的那条小河会涨水;什么雨具都不用带、光脚赤着上身,这就样朝河里蹚到对岸去……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大多数是会被这些……隶属于武林各大门派的家长们,百花齐放、然后各显神通地训上一整个通宵。 然后呢……就是因为没来得及换衣服、或是完全没来得及钻进被窝而被虐到感冒;但其实如果要讲感受的话,还真的是很过瘾。 苏清和眼中中的爷爷其实还好,蛮和善的一个小老头、而且看起来也还确实是挺好相处的。 印象中的老苏……脾气还真是不小。而且有的时候吧,脾气不仅是不小、还很怪。总之,明明他都一把年纪了,但偶尔还是喜欢让他去做一些特别离谱、还从来不给解释的事儿。 烧啤酒鸭 比如……会从“从你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特别喜欢吃西红柿”到“你这性格不成啊、这么闷干什么,跟你爸小时候一个样,到时候因为不爱说话、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之后再到“唉,你晓得不、昨儿早上你三叔的儿媳妇,在县医院里边儿生了,给消息的说是个男娃娃”,呵呵呵呵……的确,那话题转移的速度之快,甚至都让苏清和怀疑、啧……如果不是工地的老李来找他搓麻将了,大概老苏还能再继续地、说道上好一段儿的。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老苏最爱摇着把大蒲扇吃西瓜,当然、训人也就是家常便饭。 不过,老苏倒还是很少会骂人的,当然……大概指的是爆粗口的那种。不然老苏肯定要靠吼、去问鼎诺贝尔和平奖了。 啧……苏清和莫名其妙有点儿想笑:果然,从前的这些二到家的破烂事儿啊、他只要随便想着想着,就还是会很惦念过去。 苏清和也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是有点儿找虐。嗯……毕竟那个时候吧,自己虽然很喜欢北边儿老家里的那种生活,但确实从没有想过、该有什么入乡随俗的自觉。 以至于真的考上语风、然后跟群里人前去告别的时候,被村民们进动物园似的围观、之后再欢天喜地塞方便面和面膜贴……成功给吓到了。他只记得、老苏还一个劲儿地替他打圆场,说什么……哦,孩子不懂事儿之类的话。 ……虽然这件事儿的发生,好像有一段儿时间了,按照老苏的方式、差不多都不知道记不记得了吧。但那一幕,其实让他至今、都还是觉得有点儿懵。 好啦……煽情的回忆、杀圆满结束,虽然他也搞不懂、这东西究竟是哪里煽情了。 但苏清和、还是慢悠悠回过神来,看她的视线似乎、还一直飘忽在远方,只好下手干脆利落,剥干净了手里的橙子递给她:“……放心吧。 “他们的这一场、其实挺简单的啊,就是校内的一个宣传赛而已。你也知道吧、篮球队的刚为咱们学校拿了个冠军回来,啧……劝你别拦着啊,咱们校长、可是脸上都乐出褶子来了。 “业余爱好丰富业余生活嘛,所以,他们也应该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吧?” 虎皮青椒 体育馆大概和教室、是横着差不多隔了一个操场那么远,几乎是听不到篮球落地的声音、输赢胜负的消息也渐渐地被淡化,不过也不用怕、因为你能听得最真切的……的确还是要数,全人类的伟大特产——妹子们狂热的尖叫声。 热爱学习的还多。啧……中间还听到了一些“非你不娶”之类的话。 陶桃忍不住想起、这帮崽子们平日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吵啊、好烦……实在是吵到不行的那种吵。 讲台前边儿的一个、还在言之凿凿地开始狂嘚瑟:“嘿、跟你们讲啊……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去省里的篮球队打比赛了好不好?!” 接着靠着扫除负责交、于上节课,课尾刚刚睡醒的另一个、也信誓旦旦地开始狂怼:“屁嘞……你这么能耐啊,啧、怎么不吹你幼儿园的时候,就进了nba呢?” 他们班的这群大男孩儿啊、也就都是那样吧。差不多就是,解剖刀一样毫不留情的嘴、啧……跳跳糖一样时刻炸裂的心。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崽子、组成了b班的整个集体,每天朝夕相处的日子,凭着对他们的了解……陶桃甚至都想象到、温源那个临场就怂的,上场前的整张脸上、肯定都写满了类似于“输赢胜负能怎样、我才不在乎”的话;但到最后真的得了奖、却又都高兴的像一群……看起来实在有点儿中二、有点儿傻,但得到了大人的应允,于是决定用这种四处撒野、四处咆哮的方式、来庆祝的小孩子。 切……不过搞什么啊、仔细想一想的话,他们本来、也就都是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嘛。 想到这里摇摇头……然后看着苏清和,有点儿尴尬、因为下一秒的陶桃,毫无征兆地就笑了出来。 苏清和被她那……近乎曹操式白脸奸笑、吓得一愣一愣的,但平复了一下下心情,还是有些好奇地问她说:“唉、你们班的学委,也被派去比赛了? “不会吧……他又不是校队的体育生、平时体活的时候,跑个八百米我看着都挺费劲呢,可见体力不怎么样啊。 “况且……他大概、也是你们数学老师手里,唯一的一颗、愿意乖乖听话独苗了吧,哪天真的舍得放出去了、那才是最奇怪的吧?” 香葱羊肝 想了想、陶桃倒也开始跟着感慨了一声:“也是……不过、人家是学霸嘛,说的过去的。那种时刻闪烁智商爆表光环的,老师当然要很宠他、很宠他了。 “就连秋菊姐姐、都曾经说过很多遍……复习也要劳逸结合,还动不动总特批给他放假呢。 “啧……别以为我不知道呢,那些假条、每次都是我替他去找老陈签的字,然后在替他挨一顿训。” 苏清和卸下来块橙子瓣儿,尝过之后,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跟着悠哉悠哉地评价说:“嗯……那是挺惨。” 陶桃叹了口气,但一秒后又立即生龙活虎地、继续说:“是啊…… “他这人吧、其实挺欠儿的,而且有熟人在身边儿的时候、就特别爱热闹。啧,不过我记得这次的比赛嘛、他倒是没去。 “大概一是不感兴趣,二来……你觉得、他是那么有志向的人吗?” “……” 苏清和一脸兴奋地猜测说:“所以……他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是准备着拐别人去了?” 陶桃动了动嘴角,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解释:“也……没,嗯、而且也不算吧。因为下个月吧,也就快小年儿了嘛、他们那个社区里的夕阳红社团,还组织了点儿节目。 “他啊、他可能是因为人缘儿太好了,然后才被叫去……一起跟着彩排去了。” 苏清和熟练地翘起兰花指、整个人跟没带药一样、妖娆地扫了她一眼:“嗯?他们是怎么个练法?” 陶桃无法忍受、自己的身边居然霎时间,又多出了一个娘炮来。于是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和大爷大妈们……以及很多个大妈们,一起喝茶、广播体操、然后敲花鼓,大过年的、也就都是娱乐为主了……所以偶尔才会唱唱戏吧。 “跟你讲啊……就我们家楼上那老太太、唱戏简直厉害的不得了,前几分钟我听着还是昆曲呢,我随便刷个鞋的功夫、就变成京剧了。 “而且,我泼一盆水的功夫,居然从《牡丹亭》到唱了《铡美案》,这跨度……” 苏清和听完之后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好笑地说:“是啊……我总算知道你这思维方式是打哪儿来的了,合着你们家那块儿、就是人才辈出啊。” 羊肉麻食 陶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爪子朝他拍过去:“……闭嘴,你别说话。” 苏清和心情似乎不错,回过头来笑嘻嘻地说:“好啊,那就正经点儿呗……” 陶桃刚刚在他手里、叼了瓣橙子回来,这会儿才含含糊糊地应答着:“……嗯。” 擦了擦她嘴角的果汁水渍,苏清和若有所思:“我记得,帝都的那个考试、不是就快要比了吗,你们理科班的居然这么闲……都不用去复习的吗?” 陶桃挥舞着小拳头、一脸不服气:“嗯……尤毅嘛、从小到大的考试里就没栽过,这次……大概是心里有数了吧。 “而且、虽然没有他那么笃定自己能赢,虽然教室里天天都挺吵、虽然学校的作业量那么重,但我其实……也是有复习的好吧? “哪里像某人、从来不复习,还每次都能得那么高分,啧……绝对会教坏小朋友的。” 一只超大去了皮的橙子、陶桃吃得不亦乐乎,中途难得还分了一根神经,去想那个颜色毁三观的、粉色小本子:“呃……你现在,是在做准备?” 苏清和看样子倒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点点头回复说:“……也算是吧。” 虽然得到了确证,但陶桃还是有些惊讶:“这次,你是认真的?” 苏清和好一会儿笑了笑、才打趣说:“啧,小姑娘、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或者说、在你眼里,我哪次是让你觉得,我特别地……潦草?” 说完之后、他都被自己的用词逗笑了,笑点很低一样乐了好一阵子。直到陶桃拿眼睛、开始直勾勾地瞪他,苏清和这才正经了那么一丢丢、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说:“比赛嘛……当然要认真咯,每个人都很认真。啧,你呢、你自己不认真吗? “虽然说复习的时间很短,短到也几乎不可能、指望用押题抢分。 “帝都的师资和生源、都是国内的最顶尖,很多地方的学生,有时候甚至不用去看比赛、碰上了帝都的那群凤毛麟角,难免心态不好,差不多直接就会输掉。 “按照我们几个的综合成绩、正常发挥撑最后,是完全没问题的。 “如果最后真的点儿挺背、然后碰上了帝都附中的人,我会觉得真输了的话、其实也不丢脸。” 炸香椿鱼 “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也不能给语风丢人吧,毕竟好歹也是、成天听着研训处教导的人。给咱们江市里模范重点校、做点儿贡献也是应该的。 “而且没准儿……要是我真的发达了,以后老陈他们看见我的时候,说不定能有闲心去保养保养嗓子、还能少教训我两句呢。” 陶桃假笑、然后着翻了个白眼:“您还真是……有志气啊。” 苏清和却丝毫不受影响:“……那是。我跟你讲啊、如果要这么一想的话,我觉得这次的比赛、虽然感觉应该会挺累、但还是挺值的。 “况且,我这样差不多能、随时创造奇迹的人,要是真没机会去试试、那多没劲啊。 “有时候吧,不去试试的话、怎么能知道是输是赢、孰强孰弱呢……你说对吧?” “啧,所以当然还是、要好好备战了啊……不然考不好、校长肯定气的,要在咱们两个班的门口天天念叨,然后就又要秃顶了吧。” 难得缓了口气,全程拉着陶桃的苏奶奶、继续开始了他的慢性唠叨:“……老师不在、最近的a班里也不太平,不好管、也确实挺烦的。 “不过小妹妹们倒还好、至今还能沉迷于我完美的色相。” “……”,脸呢?! 他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又继续说:“嗯,但是班里有些、蛮‘正派’的大叔们,觉得我这个人嘛,成绩虚假、人脉庞大、背景复杂……总儿言之,差不多我就是各种强大后台、各种诈尸黑幕的代名词。 “……挺有意思的、刚开始吧也只是说说,到后来编的他们自己都信了。于是我就招来了、各路侠士的各种不服。” 陶桃摸摸他的刘海、觉得触感不错,于是还特意地给他顺了顺,然后一脸同情地说:“真是、好……可怜一孩子啊。” 苏清和被她那副有点儿呆、还有点傻的表情,逗的心里轻松了不少、不过,深呼吸了几个来回、也还是接着说:“a班嘛、学霸嘛,一个个心高气傲、都不怎么好管的…… “不过要是在平常的话,我或许会找地方跟他们约个架、然后私下里叫他们去医院里挂几天盐水,回来的时候、也就差不多都不会怎么折腾了,啧……毕竟纯粹就是欠削。 干锅肥肠 “不过现在、大概还是要以理服人,然后和平解决了。所以我刚刚才说,做老师有时候、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陶桃也跟着感慨:“是啊……尤其是像我表哥、和小陶老师这样的老师,就确实是更不容易了。 “以前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我还看到过有的家长不理解、小陶老师担心学生的成绩又没办法,后来被气哭了好多次呢。” 苏清和没忍住问了句:“那后来呢?” 陶桃跟着一愣:“哦、后来应该还好吧,就……我哥在旁边陪着她呢。” 苏清和想了想、也还是有些好奇:“那……陶老师的职业生涯,又遭受过什么寒冬吗?” 陶桃连忙摆了摆手:“啧,你们陶老师的职业生涯啊……哪儿会有什么寒冬啊。 “他从来都只做科任、这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啧啧……而且他带过的班里,家长也全部都是娘子军。 “所以不要说是寒冬了,就算是零下三四十度、他们这行……搁外界的温度,堪比南极村的时候。他所在的这片儿、愣是连雪花没飘过,全都是春天,年年都是春暖花开。 “虽然他也不是特别爱嘚瑟,但给人的感觉……啧,就是特别气人的那种。” ……苏清和贼兮兮地瞄了一眼之后,又继续缩在壳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陶桃小可爱一本正经地、吹她表哥,欲扬先抑的彩虹屁。 陶桃回过头,也有些好奇地问他说:“你呢……在你所热爱的领域里、有没有遇到过寒冬呢?” 苏清和哼哼唧唧了半天、但感觉有点儿别扭地回复说:“哦……这个正常吧,不管是做什么、碰到了某个点,都总会有些难以突破的瓶颈期的。 “但其实,差不多也就是、书上说的那样儿了…… “嗯、也还好吧,但是我可能没什么感觉。毕竟作品市场不景气的时候,也没多难熬啊…… “嗯、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那种过于紧张的孩子妈、然后莫名其妙地给‘孩子’穿多了。” 陶桃被他逗的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啧……你这说的、就是蟑螂属性呗,打不傻冻不死、揉圆搓扁怎样都行?” 苏清和也跟着笑了笑:“没……早说过是凑巧穿多了嘛、况且,我其实也没那么坚强的。” 夏河蹄筋 陶桃只得暂时接受了、他这种客观而又谦虚的观念,继续持续着尬聊:“好吧……不过,这次的比赛、除了那些糊成一团、有些乱七八糟的理由,真的、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苏清和勾起嘴角、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愉悦地笑了笑:“哦,当然……” 当然有啊、大概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去,以为……会有你啊。 此时此刻的苏清和、正在一点点尝试着重启大脑、和组织语言,总之……还是要尽量避免、把那些悄悄话说的太肉麻。 陶桃也十分配合、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然后苏清和笑着动了动嘴角……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威严而又猝不及防地呵斥:“喂,你们两个……报上来名字,还有、都是哪个班的?” ……陶桃明显也跟着吓了一跳,此刻被苏清和安抚般地顺了顺毛,等到反应过来、刚刚研训处的那位大佬不是在训他们之后,她才勉强迅速地冷静下来。 此刻靠在苏清和的胸口,鼻息间嗅到的、全部都是他身上那份柠檬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很舒服。陶桃下意识地跟着蹭了蹭,然后为了不让自己沉迷于美色、她甚至还慷慨地分了一根神经、暂时代替自己开始解剖时局。 从研训处大佬、和被抓女孩儿的一问一答对话中,陶桃隐约可以概括出大概的内容…… 比如、她是刚刚从出来体育馆内回来,而有他们b班参与的那场比赛……据说刚刚也已经结束了。 比如、女孩儿只交代了自己是c班的,至于到底是c1班、还是c2班的,现在还仍未可知。 再比如……女孩儿被抓到原因、是因为早恋。 啧、隔着拐角和指示牌,陶桃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很可能看清了也认不清是谁。但还是不不得说、这女孩儿胆子,还真是挺大的。 毕竟……那也是c班啊,虽然和ab两班的成绩、确实还是没法比,但如果放到其他、市中心以外的各个学校里,说他们说不准、也已经是很多地区所谓的……国宝级别、重点培养对象了。 而且,按照每年非重点的一本录取分数线计算、以c班平时的成绩和教学水平,拿下通知书、也完全都是轻轻松松啊。 五丝驼峰 所以大概是连教导主任都想不明白,堪称最最温顺的c班……长的还挺标致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想不开、特地在学校搭了台子、然后还唱了早恋这么一出年度大戏,还有这堪称国家一级演员的演技。 不过最最重要的是,这两个神奇的孩子……不仅尤其酷爱、中华文明之梨园戏曲,还、光明正大地逃了课?! 啧,这种情况下、简直大罗神仙也没得救了,简单来说、就是谁救谁死……旷课加早恋,好吧、或者是为了早恋而旷课。 唉……果然是要罪加一等的,陶桃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这俩人要是、真被请进了研训处,大概要脱胎换骨、或者是说褪一层皮了。 听了女孩儿大约十分钟的叙事故事,研训处的那大佬估计实在是烦了、没什么结果来,索性也就更换了侦查的方向。 两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男主角开口,不过……虽然此刻、狗血剧情里的男主角只是极其简短地“嗯”了一声,但也还是让陶桃觉得、这另一个主角的声音,似乎居然是……有点儿耳熟的。 苏清和小心翼翼、做了贼似的圈她在怀里,然后慢悠悠弯下腰,附在耳边…… 只不过这厮的话、从第一个字开始,就吓得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边去借尸还魂,因为他说:“喂,别躲了……接他回来吧、是你们b班的宋伊。” 陶桃全程都是懵的状态,以至于苏清和拉着她、一步步站到事件中心男女生,和研训处大佬面前的时候,她也还有些没反应过神来。 不过显然,对于他们两个、半路上……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的神经病,研训处大佬表示自己好像也有点儿懵。 “……主任好,我是c1班的班长,班主任老师、外出c市去开会交流了,您有什么事要讲、我可以帮忙转告。”最后倒是苏清和、一脸镇定地率先开了口表明来意。 陶桃无意扫了地一眼、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格子款外套,本来她想、浅蓝色的布料……啧,还搭配黄色的格子设计,确实是挺傻的,不过挺神奇的、和他身上那份略带性感的气质、居然也毫无违和感。 全部扣住的扣子、几乎可以盖住了校服、而且显得他格外帅气。 福建炒饭 陶桃被抢了台词,最后也只好尴尬地、跟着重复了一遍说:“啊、主任你好,我是b班的班长。 “呃、也就是这位……宋伊同学班里的班长。我们班的陈老师,也是出去参加研讨会了。” 果然、这位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教导主任,显然没有信以为真。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呢?!被抓的刚好是c班和b班的学生早恋,然后“真的很巧啊,哈哈哈、没错我们就是刚好走到这里,看到了这一幕”的方式,迅速窜出的c班和b班的班长?! 啧,还真是……有点儿搞笑。 于是、大佬犀利的眼神,开始来回在、隔空出世的“不靠谱二人组”身上疯狂扫荡。 脑子里边儿如今一片空白,陶桃的心里有些慌,大概以前没背下来课文、怕老师抽背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现在也没办法,陶桃只好反过来安慰自己:慌什么……啧,说谎的又不是她。 可是……就因为明明不是她,所以陶桃自己、才会慌得不行啊。 反观一旁的苏清和、却依旧是镇定自若,陶桃实在忍不住、伸出小爪子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唉,也不知道……无偿帮助别班同学逃脱冷酷教导主任的魔爪,啧、这样的壮举,会不会被载入校史呢。 等待的时间、也仅仅是过了一分钟而已,却仿佛像是被双面胶粘住、而后修改的无限延长了一样。 某个具备……强大豌豆射手潜质的大佬、终将于胖胖的身体,转向另外一旁、正吃瓜吃……到心安理得的“早恋二人组”;然后宣布、正式与“不靠谱二人组”休战,并停止了他最后一轮的扫荡。 最后、大概是因为某位大佬热爱和平、所以懒得再管闲事儿;或许也是因为女孩儿弱不禁风、又哭的特别伤心,给人的感觉、实在有点儿凄惨…… 最后、由霸气大佬,携手同款冷漠“早恋二人组”、以及真正前来吃瓜的“不靠谱二人组”,加盟集结而成的……完美“搞事情五人组”、协商之下,得出的结论是:根据语风高中校规第三十一条、念及初犯“早恋二人组”情节较轻,鉴于“落网”后态度较好、班长及时劝诫…… 因此、予以从轻发落,警告处理、下不为例。 蚂蚁上树 不过……c班的班长、因为带头旷课,明日一早、被罚上交研训处五千字的检讨。 啧啧……可怜的苏清和啊,简直是埋土里盖、上棺材板儿也躺枪。 感慨之余,陶桃不是瞎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宋同学嘴角的唇痕,是那种浅浅淡淡的颜色,有点儿像西柚红、又有点儿神似豆沙粉,或者又是别的什么新款吧。 嗯、反正大概是这几年流行的色号吧,刚刚那个女孩子、遇见的时候全程遮着口罩,唉、想不到居然还挺时尚的。咳…… 呵呵,好吧、好像又跑题了。 宋伊摇摇晃晃地、走在几个人的最前边开路,看背影就是一副六亲不认、事不关己的拽样子。 陶桃现在的心情有些乱糟糟、原本不太想碰钉子,但看到他这副满脸就差写着……“易燃易爆、谁碰炸谁”的模样、心里还是特别窝火,最后也只能拦住宋伊的去路、然后上前质问他说:“喂,停下啦。现在你可以对我解释一下……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来吧?” 宋伊闻声低下头暼了她一眼、笑得一脸挑衅:“……哦、原来是班长大人啊。 “不过、奇怪了……班长大人要我解释什么;或者说,对此我有什么可解释、或者是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啊,还有……下次班长大人要问我话的时候呢,希望你也能考虑一个问题:啧、我们熟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写检讨的事儿,苏清和此刻的脾气、简直差到不行,奈何有人摸不清时局。而且、正所谓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作妖”嘛。 所以正在暴躁中的炸毛苏、倒也没耐心跟他废话,随便的飞几脚出去,陶桃觉得他大概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按照那天他断人肋骨、还卸人手臂的标准来衡量,绝对可以说那次的“小可怜”差不多已经站不起来、比这场要狠得不知道要多少倍了。 陶桃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胳臂伤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已经是不能动了,啧、腰部更是直接一片青紫地挂了彩,估计像宋家小少爷这样娇气的,差不多要躺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养回来了…… 前边儿的同学都渐渐走远,追又实在追不上,宋伊低着脑袋、此刻显得特别无助。 椒盐花卷 疼的……身体好像断过螺丝、然后散了架一样地疼。 宋伊自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之后、觉得是自己理亏,还是出于畏惧……他倒是没敢挣扎、也没做反抗。 要是换个人这样对他的话,任何人、除了苏清和以外的人……他早就骂出声,然后打电话灭人满门、株连九族了。 况且,见过苏清和打架的人都知道、在他面前求饶或是反抗……不仅愚蠢、而且只会更惨;毕竟他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废话多的敌人或者是罪人。 啧、大概是真的无所畏惧吧,那种不要命、打起来就是往死里打的打法,跟人家回回撅了你家坟头似的。 确实是……刚认识的时候,他身上那份浑身带刺的态度,连他们这片儿、常年混社会的小子,也都觉得是挺吓人的。 陶桃平复了一下心情,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慢慢缓了口气,她交代自己该知道的必须问出来、但也实在没必要发火。此刻她软乎乎的声音、四平八稳地吐出来:“宋伊,你听好了、你不说……研训处那边儿,刚刚的那位大爷、要是记起来了或许会备个案做观察处理;要是记不起来呢,倒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恭喜了……往后在研训处的地盘儿上、你还是白纸一张的。 “但研训处的老规矩、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我没猜错、刚刚的那个大爷的确是研训处新来的,但我表示很遗憾、因为也早些时候就听我哥说了,咱们新来的教导主任、从学校总务处调过来的高薪人才,上任就是专门来辅助老陈的。 “所以恭喜你……看在你们如今正是高二学生的份儿上,哪怕这大爷心善,他没备案、也不会再下周总结报告上跟校长提到,但也一定会、告知咱们班主任的。 “如果你不和我说清楚……秋菊姐姐那边儿、就永远是我们两个在背锅。你不说、我什么都不了解,我甚至连那个女孩儿、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实话……其实又能帮得到你什么呢? “而且,又到底还要叫我、如何帮你呢?! “喂……难道让我安排你跟老师坐在一起,然后用意念回放发生过的事、用意念交流吗?! 青椒酿肉 “那你还真是蛮看得起我。就算是突然莫名其妙地背锅,就算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讲,我也该微笑、也该落落大方、因为我是班长、所以在你眼里、我可能不会去斤斤计较什么。 “但真正没事儿的时候、你可以去查查校史,b班从来都是优秀班级、先进集体。你知不知道,我难道、让全班都替你去背锅?! “还有……如果真是那样,很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苏清和也在一旁脸色不太好地抱着手臂,一边儿替陶桃开了罐刚刚到手的芬达、一边头也没抬地朝他催促说:“……说,你和刚刚那朵看起来、不知道是桃花还是红杏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伊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乖乖听话、然后开始老老实实地交代起来。不过,这个世界很神奇……毫无逻辑感、语序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似乎也都成了理科生的通病。然而、这让他此时此刻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放弃治疗的傻子话唠。 啧,就这样、两人在他支支吾吾、以及吾吾喳喳,还偶尔动不动就掉线忘词、偶尔动不动就没信号卡壳、以及偶尔动不动还直接断网的神奇状态里……勉强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内容。 最后还是有赖于、苏清和超强的理解能力和整理能力。不出五分钟,就准确概况出了、故事情节全部的梗概以及整体思路。 ……故事嘛、其实也是就那样,勉勉强强的、算个故事吧,而且还确实挺俗套的。 就是……那个女孩儿初次在学校的体育馆,见到宋伊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一见钟情了。 不得不说……宋伊这人呢、纯粹可以说是个感情上的渣渣,简称斯文败类。 嗯……这大概是因为瞎猫装上死耗子、天时地利人和吧,他正好闲着无聊、所以也就答应了人家傻白甜女孩儿,全程冒着粉红色泡泡、满心欢喜的甜蜜告白。 不过挺尴尬的是,没过几天、他又果断迅速地甩了人家,之后就是各种闭门不见……啧、翻脸速度之快,恐怕是连他们家楼下、那位打小儿学川剧老师傅都难以企及了。 至于分开的理由嘛……不够漂亮、不够惊艳、成绩垃圾,随便挑一个就好了。 闽南炒粉 然后……就是前几天、还经常会托人给自己递东西的女孩儿,今天突然翘课、然后跑来看他的比赛,之后、好吧,现在也的确是……没有什么之后了。 不过……陶桃回过头来看他,无声地开始吐槽说:情节俗套虽然是俗套了点儿,但怎么让人觉得、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熟悉啊? 宋伊磕磕绊绊地讲完、看起来挺不情不愿,而且停下来之后看到两人都没说话,心里顿时觉得慌了一批、默默地怂成一团:“别难为我了吧,真的。我所知道的,大概也就这样了…… “这次其实……错也不算是完全在我的吧?咱们来捋一捋啊,最开始、明明是她先来堵我的好吧? “而且,她都对我……那样了,我也都还让着她,根本没说什么、也没碰她一点儿啊。” 苏清和笑得倒是、不怎么太真诚的样子:“唉、是吗……要这样说的话,我都觉得你其实很无辜、然后很纯情的啊。” 以前倒是没发现、啧,咱们宋伊同学、绝对是牵牛花附体,这一招顺手接话、练就得简直也是炉火纯青:“我觉得是这样啊…… “喂,所以、我其实也很委屈的好不好,现在接手了一个大麻烦、就在刚刚,还被占了便宜呢。 “她亲我啊!你们看见了吗?!不是、她亲我、她着怎么可以……靠!要死了、我要回家洗澡!” 苏清和本着“身体力行、拒绝浪费主义”的原则,思想斗争了一下下、最后还是决定——喝掉剩下的半罐汽水。 快乐芬达水灌下的一刹那,味道甜的、简直差点儿要了自己的老命。啧……这让他不禁开始有点儿怀疑,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喜欢这类精神分裂症一样的东西吗? 毕竟挺奇怪的,嗯、软橙汁与碳酸饮料的结合体。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鼠,然后被无良科学家喂了一堆、类似于粗加工过的化学试剂一样。 感觉眼睛和鼻腔里都有点呛,好像是吃了一整盒的烟灰,苏清和只好被迫低下头、而后略微迟疑了一秒,才叫住他:“你……” 陶桃拍拍他的胳臂、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小声地解释说:“唉、别追了吧,看他的样子、好像收到的打击也不小。” 庐山石鸡 苏清和对她的回答、显然是有些吃惊的,最后不解地问:“啊……怎么说?” 陶桃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对他说:“据我所知,宋伊他好像……是有洁癖、而且,还挺严重的吧。 “就是……陌生人、或者是他潜意识里觉得不熟悉的人,都不能以任何形式靠近他。 “所以很多时候……也就更不要说是亲近、或是要接触了。 “嗯……这样算的话,其实他也不是很高冷了、大概只是只是生人勿近而已了吧。” 苏清和也觉得是有些好笑:“这是心理洁癖?啧、行吧,所以这算是……纯洁少年?” 就在陶桃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时候,苏清和又开始朝着那个背影喊起来:“……喂!” 宋伊顶着那一脸堪比、仿佛前一秒吃了粑粑一样的表情包,慢动作好几倍回放似的……就这么转过头来看着他。苏清和把脸撇向一边,继续发号施令、作威作福:“我刚刚其实说过了……停在哪儿、别动、然后过来。所以很好、现在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往前面走一步。” 等到宋伊大少爷、真的哭丧着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陶桃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然后她有预感:啧……咱们的大佬苏清和、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果然,没一会儿、陶桃就听到他说:“喂……宋伊,以后不要随便欺负你们班长。也希望之后没有下次,现在……立刻道歉。” 等到宋伊离开的时候,陶桃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清和心情似乎还是有些烦躁地解释说:“嗯,刚刚和宋伊在一起的、那个c班女孩儿……你认识的。” 陶桃回过神来、才又开始不确定地问他说:“那刚刚的女孩儿……是楚菲?!” ……陶桃有些不能接受,但苏清和的眼神里、早就给了她显而易见的答案。 虽然挺实锤了,陶桃也觉得有些不可能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猜测说:“或许……” 苏清和打断,叹了口气、接着一脸认真地说:“……我是有点儿近视、但刚刚没有看错,虽然她戴着口罩,妆也偷偷画的很浓。 “所以没有可是、也没有或许,现实点儿……没什么可辩解的、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陶桃瞬间蔫了下去,也跟着觉得难办了。 莲花血鸭 苏清和显然也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好啦……明天就要出发去比赛了。现在别想那么多,当心影响心情……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回来再说吧。” 陶桃讷讷地问他说:“那、今天的乱子明明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还要插手、甚至是硬挤进来呢?” ……虽然这样的话问出口,好像是有点儿不大合适的。但是她一直记得、他从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 揉揉她的脑袋,苏清和倒是无所谓地解释说:“嗯、其实这种事情嘛……说大呢、不大,说小呢、倒也不一定很小。 “他们的老师看样子,就知道是不在学校、也根本不知情的,啧……不然不可能到现在、还能这么清净自在。 “嗯、其实也不算是多管闲事,她们班里、带班的那个老师啊……他以前是我的英语老师,虽然我英语从来没考过满分,但他教的、其实确实是挺不错的。” 陶桃早已被他的话题吸引,此刻正抱着一脸吃瓜的心态、十分配合地接话说:“嗯哼……是啊、看出来了,不然你也不会帮他的嘛。” ……苏清和倒是没在意某人、那副狗腿兮兮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解释说:“嗯、是吧……所以我多少,还真是挺喜欢他的。 “而且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差不多也知道他的脾气吧。 “……所以我才预料到、她真的会被骂到很惨……差不多是狗血淋头的那种吧。” 陶桃光是想想、就怂的一个哆嗦,但没有好奇心的猫、实在不是好猫,陶桃又忍不住问他:“呃……为什么啊?” 此时此刻、苏清和那张历尽沧桑的小白脸上,居然还配合似的、写满了感慨:“简单来说……正是因为他不知情,所以才会把不知情的原因、当做是自己对工作上不可饶恕的疏忽。 “然后这位老师、就会觉得特别地自责,再然后他就开始一边严厉的、全方位式的批评教育,一边又开始沉浸在、循环播放的自责中。 “这里边还要插一句……批评教育的方式不仅多种多样、而且十分丰富多彩。 “当然、其中的招牌特色,大概就是……以清蒸家长、红烧家长、糖醋家长、干煸家长为首,其余的招式、更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羊肉臊子 “总之……他就是特别地喜欢找家长啦。” 陶桃咽了咽口水,突然破天荒地觉得、天天被他们拍在沙滩上骂骂咧咧的秋菊姐姐,居然是如此的可爱:“所以、您老人家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清和悠哉悠哉地说:“没事、放心吧……以前高一的时候,我比现在还要穷呢、所以差不多天天要旷课出去,有时候白天还要做兼职什么的、比现在也累多了。” 陶桃按耐住心里、莫名燃起的熊熊八卦之魂,轻咳了几声、然后问他说:“……什么兼职?” 苏清和停止了脚步、有些奇怪地看她:“……我啊? “啧,做过的兼职种类千千万、很多很多啊,做的最久的、就……织毛衣吧。” 陶桃心想:啧……这老师还真是挺可爱的了,要是换一个像老陈那样、恨不得天天走诈尸风格的乖宝宝,差不多也就直接找雷神、求他劈死你了。 苏清和倒是没什么察觉,继续讲述他万年不变的、作死牌儿心路历程:“然后按照老规矩……肯定是要找家长啊。 “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我领了我们家二楼的那个大爷、说他是我舅爷……英语老师信了、不过他说下次换个人来。 “具体情况吧……应该是因为那大爷早上没吃饭,好像是饿了,而且胃口还挺好、所以在学校午休的时候,不下心吃了他那份的盒饭。 “第二次见家长的时候,我领了我们家对门的那个大妈家的孙子、比我打了七岁,说是我留洋回来的堂哥……但是英语老师好像、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这次好像是因为,嗯……那个哥们儿说他写的论文、还有课题研究都是垃圾,后来、嗯……后来他们就掐起来了。 “不过也还好啊……反正我们那一片儿、楼前楼后的邻居跟我混的,还算是都不错的。而且愿意帮我的、也早就多了去了。 “等我差不多……我们家那几层的、被我全找来学校了一遍之后,前楼的、还有不少排队等着去咱们学校参观的呢。 “……不过‘家长’刚找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崩溃了。 “之后呢、他有什么事儿、特别喜欢和我无障碍地交流;于是再也没有找过我的家长,让他们去英语组的办公室谈心。” 凉拌百叶 “只是偶尔……好吧、只是动不动在快要被,我最亲爱的同僚们、气到快发飙了的时候,我的屁股、就要遭殃了。” 陶桃晃了晃神,然后一刻不停、眼睛发亮地开始催促起来:“那那那那……那然后呢?” 苏清和:“然后……然后我们握手言和、然后就全剧终,开始放片尾曲、观众可以离席了啊。” 陶桃一脸叫嚣着差评、然后要退票的表情:“这、就……完了啊?” 苏清和堆着一脸“不退不换”的奸笑,慢悠悠地小声说:“嗯呢……是的,完了。不然呢……难道还要拍第二季、还是接上续集啊?” 然后陶桃突然转过身来,继续一本正经地说:“哦、我想起来了,那如果你知道刚刚的女孩儿就是楚菲的话……你还会拼死去捞她吗?” 苏清和继续慢悠悠晃倒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迅速摸出一只富士苹果、和……一只刀。在身旁陶桃仿佛在内地大陆、见到了,飙着一口港腔的传奇天王一般的目光中、一脸乖巧平静地慢慢削了起来……身边偶尔有几个路人甲缓缓飘过,还好不是同僚、就是学长,不然场面一定相当惊悚。 至于她的问题,苏清和貌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挺正经地回复说:“啧……果然是高情商的理科计算机啊、话题转的还挺快的嘛。不过,就刚刚的那问题、你想听真话?” 陶桃被他唬得有点儿迷茫、但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听真话。” 苏清和随后叹了口气,不过全程低着头、注意力仍然是在苹果上:“啧……大概、恐怕要失望了。真话就是:绝对不会。” ……陶桃讨好似的笑了笑,当然、说不定也有可能是花痴。毕竟某人这个偏着头、眼神里装了十二分专注的感觉,也实在实在是……太勾人了吧!? 陶桃猝不及防、就被口水呛了呛,只好暗骂自己没出息:“咳,那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苏清和此刻换了个姿势,正吊儿郎当二郎腿;啧、刚刚那份忠犬系学长的气质,像是错觉,“嘭”的一下子,似乎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唉、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特别适合做记者啊。” 酸菜炒米 陶桃就知道这人正经不了几秒,迅速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留情抡起小胳膊砸了过去…… 苏清和没什么防备,差点儿被她给砸到吐血、揉揉胸口,一脸委屈地小声说:“喂,好啦好啦……百科全书??苏快乐将竭诚为您服务。现在开启设置问题无上限模式……想问什么、只要是苏快乐知道的,就都随便你问吧。” 陶桃想了又想、到最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楚菲啊?” 啧、明明学校的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啊,小牧老师以前还提起过她呢;而且、就连宋伊那么刻薄又挑剔的人,看着都觉得还算顺眼…… 苏清和抖了抖,拖到了地上、那一长串儿……还顽强连在一起的神奇果皮,最后才挺慢地抽空看了她一眼、堪比死亡直视现场。转过头来、眼神继续对着自己手中的刀和苹果,他说:“啧……你这真的人好奇怪啊。” 不知道为什么,陶桃被他看的莫名有点儿心虚:“唉,你不要也学着我转移话题啊;我怎么不会觉得啊、喂……我哪里奇怪了?” 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倒是衬的左手边的苏清和一脸无辜:“好吧、也没转移话题。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毫无交际的、萍水相逢的、我们之间本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喜欢她?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喜欢她?” 陶桃声音软软的、也跟着有点儿委屈:“不要凶我,你头一次对我说话这么大声、我要投诉,我要去找楼下的大爷买破烂了! “还有、你现在先不要说话,我刚刚说的又不是那种喜欢……” 苏清和心里像是被棉花糖、软绵软绵地小戳了一下下,回想了一遍刚刚那组略有喜感的对话、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想了半天什么,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字,也很经典、他说:“……哦。” 陶桃看着他嘴角、止都止不住的笑意,就也跟着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傻兮兮地问他说:“喂……你难道不是因为总榜排名的事儿,平时才不喜欢她、考场是还老是特别爱瞪她的?” 一时间苏清和也有些无语:“不是……我瞪过她?!我最多也只是绕过她,然后回到座位上而已啊。 七星鱼丸 “其实我在考场还是很乖地……连橡皮都没朝她丢过啊。真的是毫无交际、也毫无瓜葛,无冤无仇也无情,嗯……就挺好的。 “而且,你的想法、真的好幼稚啊,整个语风全校……啧、连初中部都知道,我不在乎成绩的。” 靠……您老人家当然不用在乎、因为你是第一啊,啧! 陶桃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一本正经地纠正他说:“明明这是楚菲告诉我的好不好,喂,而且、我不幼稚,就刚刚的时候……你还夸我情商高呢。” 苏清和此刻笑得一脸和煦:“是吗……不好意思啊、那我收回好了。 “还有、说你情商高……啧,不是夸,那是鼓励好吗? “而且,哪儿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搞的宫斗剧差不多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啊……就是因为某天、天气不错的时候吧,据说是她出门路过我们家小区附近,然后呢、就偶遇了正在下棋的老郑和我爷爷老苏。 “然后,据目击者交代……” 陶桃打断他说:“……喂,气氛好严肃啊、你换个词。” 瞟了她一眼、苏清和最终还是决定妥协:“啧,据小卖部里边儿、搓麻将的孙大娘,和正在吐槽白菜不新鲜的柳阿姨介绍…… “虽然那天后来乱了风、有点儿冷,但俩老头玩的挺欢、愣是吹了一下午的风,撑到了太阳下山…… “据说这时候、俩人还是平手,正准备就这一局定输赢呢,然后楚菲同学、不好好做她的路人甲乙丙丁……硬是插进来,叫对面的老郑赢了这一局。” 陶桃眼疾手快地接住下巴,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就……这样了?就、完事儿了?” 苏清和十分真诚地点点头:“是啊……没错,就这样、就完事儿了。 “结果老苏不开心、然后开始不吃饭了地闹腾,啧……可惨了、我大概有三个晚上都没睡好。 “后来还是我周末花时间、包了好几顿饺子才哄好的呢,而且你知道吗、饺子是全肉馅儿的! “这老头居然缠着我、叫我给他包全肉馅儿的,还一连着吃了好几顿!啧,之后的那一个星期、胆固醇高的……简直都能飙上天。” 陶桃莫名感慨说:“啧,好吧、大家……都好记仇,然后好可爱啊。” 双椒脆瓜 苏清和吹了吹刀片儿、手里刚削好的苹果自己咬了一口,才想着要递给她:“啧……谢谢夸奖了。” 陶桃盯着苹果上、那块特别突兀的牙印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儿傻地问他说:“那个……我说、你这刀片儿?” 苏清和笑嘻嘻地回答说:“哦,这个啊……从我前桌水瓶旁边、那把美工刀上卸下来的。 “刚刚找苹果的时候、顺手看到了,本来只是想拿过来碰碰运气、啧……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陶桃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生无可恋:“不是、我怎么记得,你前桌的那个女孩儿、其实是个美术的特长生吧……” 苏清和小朋友决定、开始一本正经地狡辩:“也没有、她大概就是业余爱好吧……不然早就被送去艺术学校了,进什么a班啊。” 陶桃还是满脸嫌弃:“万一人家天生丽质、是个全才呢……喂,我不会铅中毒吧?” 苏清和继续安抚她说:“不要自己吓自己,算命的不是都说、你可以长命百岁的吗?” ……陶桃咬了口苹果,刚要点点头、脸色瞬间变得超级难堪,紧着着抡起小拳头、就开始满操场地追着他跑:“苏清和你个老神棍、我信你个鬼啊我!刚才还保证说、不会铅中毒……你怎么不看看右边儿这苹果上,全是铅笔屑!” 苏清和一面抱头鼠窜、一面还不死心地抽出空来吐槽:“唉……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是借刀杀人、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哎、真打啊,你轻点儿!老胳膊老腿的、都快要给我折腾残了。” ……下课铃如期而至地响起,高一教室里的小可爱们、笑着闹着一拥而散。俩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到这片儿操场上来了。 刚要转身离开,却又挪不动了脚步,相较于高二高三楼那边儿的死气沉沉;这边仿佛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教室里留下的、只有擦黑板的值日生,操场似乎是为他们专门建造的乐园、随便一扫,入目的都是满眼的嬉笑和欢快。 陶桃不眠有些感慨:果然啊、没被分班考,和要命的高考线总榜摧残过的小朋友们,看起来是格外地纯真和善良。 于是、两人心不照宣,都在享受这一刻、美好而又鲜活的青春气息。 红油莲藕 口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苹果,擦干净之后、陶桃还是很给面子地都啃完了,才问他说:“唉、那假如路人甲女孩儿的话,你还是会去帮忙的吧?” 苏清和跟着点点头、还挺正经地回答她说:“嗯、是啊…… “毕竟我以前的……那个英语老师吧、他平时就是太认真负责了,总是觉得、他教过的学生都应该像我一样啊:就是那种……你随便勾勾手、清华北大这类的学校,就前仆后继地都朝你杀过来了。” 陶桃:“……” 好在我们苏清和小可爱、很快就正经了回来:“嗯……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吧,我同僚们大多、都还是不太理解他的,然后那时候我差不多天天都、被他私底下找去出气。 “不过、要是女生的话,感受和我当然是不一样了…… “他这种人啊、情商简直堪比负值……而且、我看她刚刚带着口罩都没摘下来,也不怎么回话、以为应该是挺内向的吧。 “要是当众被刁难的话、会很难堪吧。又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心理这么强大……万一留下什么阴影的话,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啧,多不好啊。” 陶桃随口感慨了句:“……啧,你倒是挺怜香惜玉的嘛。” 苏清和笑得有点儿傻,然后有些模糊地应了一声:“嗯……是吗? “但现在我只是好奇,看宋伊的样子、楚菲肯定不是他的第一任女友了吧?” 陶桃有些无奈地解释说:“嗯、是啊……从最开始尤毅认识他、再到后来我认识他的时候,从读附中开始到现在、不包括小的话学,大概都要有十几任了吧? “……当然他偶尔回否认、好像也有的只是朋友吧。” 苏清和差不多已经不怎么意外了,只是挑了挑眉说:“啧……那他父母呢、完全放养吗?” 陶桃默默地点点头说:“嗯……应该是差不多吧。 “毕竟他们家、好像是真的也没什么家矩,只要成绩好就行了。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身边好像有人挖了个坑,苏清和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埋进坑里:“好奇什么?” 陶桃果然歪过头,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他成日里都是一副、拽的跟二五八万差不多,为什么偏偏会对你的指令、这么顺从?” 百花全鸡 苏清和眼角跳了跳,但还是决定老实回答说:“因为,我们上周末见面的时候……打过一次。” 陶桃问得一脸天真:“是吗……那他为什么、刚刚他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这儿,蛮有底气地跟我拽啊?” 苏清和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不一样,宋伊其实、还是挺乖的,卸了一条手臂、他之后就彻底老实了。” 陶桃却觉得更加奇怪:“……那为什么、陈晓彬会伤的那么重啊?” 苏清和抿了抿嘴角、提起那个好感度负值的名字,仿佛连一个字都不愿再过多评价:“自作孽、不可活……” 陶桃没在追问、只是有些嫌弃地说:“喂,请问一下咱们的苏大佬……您老人家对待同一个学校里、同一个年级的好同僚们、一向都是这么暴力的吗?” 苏清和笑了笑、又立即呛了回去:“喂……小朋友啊、有点儿良心好不好,掰开脚趾头数一数、我哪次不是让着你、什么时候有欺负过你?!” 陶桃笑了笑、提醒他说:“啰嗦,我知道了……快走吧,一会儿都要上课了。” 苏清和依旧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嗯…… “那个,我记得……明天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啊?” 他这样一讲、陶桃心里也有点儿紧张:“呃……是的吧应该。 “哦、那个……我想起来了,我哥那天还告诉我、要给你们讲一下这次的行程呢。 “嗯……按咱们学校的安排、明天上午不是还有半天的课嘛,之后就是休息日了。 “然后咱们下午正常出发、大概是坐五个多小时的火车到达,下火车之后,晚上的话、我会带着你去住的地方。 “校长和老陈他们的意思呢、是叫我们早一点儿到,快速适应一下新环境、以免水土不服。 “然后呢、会留有挺长的一段时间做备战期,所以差不多要一个星期之后、才会开始比赛吧。” 陶桃回过头来、正瞧见苏清和那副……好似吞了几百个鹅蛋的惊奇表情:“你……带着我、然后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比赛?” 陶桃只好耐心地解释说:“是啊……正好我自己、也要去帝都的那个比赛。 “嗯……也没有太夸张吧,就是学校的领导出去开会之前、拜托我照顾你而已。 双钱蛋茹 “毕竟你去年高一的时候,不是缺席了帝都的比赛吗,我的任务就是早一点儿、带你来熟悉一下赛制…… “喂、不要搞性别歧视好不好,虽然高中之后、地理我就不怎么及格了……但是我方向感还是很好的。 “小陶老师去学驾照的时候、全程我都有跟着,理论知识按照他们考试的标准测、我是满分。 “实践的时候、很多参加考试的男同胞都笨的不行,坡道起步和侧方停车……操作的还不如我呢。 “喂!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的意思是说……我认识路的。” 苏清和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道,半天才有些嫌弃地反驳说:“我的导航也认识路好不好……而且、话说导游,你办身份证了吗,或者说、你成年了吗?” 气氛紧张得、一度让陶桃有点想炸毛:“身份证、我中考的时候就办过了,成年……靠、苏清和你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揍你一顿吗?真的……我对待校长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耐心过。” 苏清和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和尤毅一样、按照自己的方法地调整下心态,或者是轻轻松松地、在家里休息几天;而不是陪着我,为了熟悉哪里的一切、在比赛还没开始前,这么早就开始折腾过去。” 陶桃看着他的样子,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儿萌,蠢萌蠢萌的,但同时也有些好笑:“你还是少操心我了…… “尤毅去年在帝都的赛制上、表现就很好,排行榜和平时在语风小考的名次差不多……啧,天才嘛、当然到哪里都是鲜花加掌声,到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嘛。 “而且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这小子还拿了国外数学届的著名奖项,被多伦多大学录取了。 “所以这次的淘汰赛制,他就可以不用参加、直接等待决出帝都里的前十名,然后跟着他们、参与排行榜就好了。 “啧,正好……也多给新人些机会嘛,据说今年的新生很厉害哦、虽然跟我们一样、都是高二年级的学生,但这次好像是增加了不少的新朋友,应该是、还来了不少外国的交换生呢。 “你要加油哦……据说外国的交换生不是学霸、就是魔鬼。” 辣子鱼块 苏清和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才问她说:“……哦。 “那上次的帝都百人,晋级的时候、你考了多少?” 陶桃尴尬地笑了笑、最后才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哈哈、这个嘛,就不要和你分享了。” 苏清和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还真是……” 陶桃捂着脸、继续悲催地接了下去:“是啊,一只苦命的菜鸟。” 苏清和笑了笑,转过身来、长腿一跨,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然后很稳地闪进了旁边的a班。 相比于刚刚见义勇为之后、某人现在的无事一身轻,陶桃已经操心得快要秃头……一边儿忙着要安慰刚刚“失恋”了的小可爱,一边儿还要考虑着、到哪儿去捞那个,不不怎么靠谱的学委大人——没错、他们夕阳红社团,似乎不知道又到哪儿搭台子巡演去了。 一个电话甩过去,那边儿慢悠悠地接起来、声音里还是懒洋洋的,差不多完全没有、在学校里那种时刻紧绷的状态:“……喂?” 陶桃转了转手里那个,刚刚出来时、从a班某人桌子上顺过来的保温水杯,给自己灌了口水、随后才压低声音说:“……喂,是我。” 那边儿的隐居式、深藏不露??清闲学霸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随口就飙出了唱戏的花腔:“话说,你真是来找我的? “不至于吧……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在大众的眼里、向来很是和谐美好的吧。 “况且、只是跟我打个电话而已啊,你又不是要去见苏清和,还需要弄的跟做贼一样吗?” 陶桃“啧”了一声,明显是有些要“拖下去斩了”的节奏、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冲听筒里边儿、很理智地吼了一嗓子:“现在在哪儿呢,报个地址、我去找你。 “班里的事儿有些棘手,陪我出来一趟吧、就当也是找机会,和你商量商量。” 尤毅那边儿听起来有点儿吵,但还是挺快地回了句:“那行、就等你们放学吧;你出来,我还是到老地方等你呗。 “那儿还算安静,离咱们学校又远,要是聊天儿的话、可能会方便点儿。” 陶桃最后才叮嘱说:“哦……好,我自己过去、你不要迟到。” 尤毅一脸无奈:“唉……知道了,强迫症患者。” 玉米排骨 得到他应答、陶桃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好……那到时候见。” 尤毅刚正经了几句、就又没什么正形起来:“行啦、咱也别浪费电话费了,说起来我的电话费、都还是自己交的呢,天天从零用钱里孔、惨啊…… “我挂了啊、不是一会儿还要见面的吗……有什么事,正好也那出来聊吧。 “梅姐,这个兰花指不是那样翘的,无名指再放松一点儿就行了……唉,差不多了、挺好的挺好的了。 “红姐、你那个要像这样……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却春寒—— “对对对、声音要放开一点,到时候临场表演、声音大些才压得住台下观众嘛。” “……”,这还真是、迅速混到老年人,夕阳红的队伍里去了?! 早早挂了电话,下午的课、陶桃都有点儿心神不宁的……没什么心思听讲,结果、好几节课的课前提问,都回答错了。 ……新来帮忙代课的语文老师、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她答与不答,差不多也都是那个水平;就是偶尔错的太离谱了、有时候还要挨顿打。 就是她表哥比较喜欢搞事情,在她没有回答出来、模拟卷儿上,倒数第三题的解法、以及辅助线画法之后,看他那个……堪比下冰雹的表情就知道、回了家肯定,就还有一大堆卷子等着自己呢。 就这么独苗如年地、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千载难逢的全市停电、导致他们学校也倍受牵连,怎么说呢……不上晚课的日子过起来、还算是挺轻松的。 最后一节的下课铃打响,陶桃提前宣布了放学、打了个招呼,交代了体委组织纪律之后,就率先冲到操场上,混在可爱高一党放学的队伍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校门。 今天陶桃的书包很轻,狂奔过去的话、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 ……等到她用力推开奶茶店大门的时候,熟悉的铃铛声响起,在那个不怎么起眼的那个老位置、尤毅果然在等她,而且难得的是、居然来的很早,这一次、倒是没叫她等到抓狂。 ……陶桃抱着书包、大长腿“刷刷”几下就走了过去,座位的椅子也叫人很熟悉;毕竟现在这个一成不变的位置、当初还是她挑出来的。 蛋黄豆腐 椅子的设计很奇特,靠背靠起来软软的、外表是那种……看不出是猫爪狗爪来的东西,大概只能用颜色来分辨。 不过颜色最多的、也是粉色和白色而已——白色的毛、以及浅粉色的肉垫,椅子坐垫上的表情、尤毅的那张上是一只金毛狗子的超级无敌温顺脸,陶桃的那张上、则是一只犀利的二哈狰狞脸。 以前都坐了三四年了、也没什么感觉;不过现在的这张坐垫,倒是很容易让她想起苏清和,还有他家里的、那只叫话梅的傻狗。 但是、至于为什么她会率先想起来的、是苏清和,嗯、这大概就是个题外话了。 总之、诸如此类清奇的打扮,组合起来的感觉、还是那种很少女心的。 坐着这么……少女心的地方,陶桃甚至还有心情打趣:“喂、什么情况啊?怎么刚见到我,你就一脸失望透顶的样子。到底是我没有那个吧台的小姐姐好看?还是您老人家勤快、还偷偷约了别人?” 不得不说、似乎跟着某人混久了,成绩什么的站在一边儿、反倒是感觉越来越腹黑毒舌了,不过尤毅知道、此刻的陶桃一身火气,觉绝对是惹不起的:“我哪儿敢啊女神,在我这儿、你绝对是焦点、绝对的世界中心;我老早儿的时候啊、就给你打过特殊备注了。” 俩人“久别重逢”、莫名其妙地感慨寒暄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陶桃才决定切入正题:“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想要说的……” 机智如尤毅,此刻还充分发挥了、他狗头军师般的聪明才智:“我知道啊……喂、应该是关于宋伊的事儿吧。” “啧……”,陶桃暼了他一眼,眼神里、探究和幽怨各占一半。 眼见形势不对、于是尤毅立马甩锅:“……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明明是苏清和提前告诉我的嘛。” 陶桃配合着他、特别认真地接了下去:“啧……是吗? “看不出你人不在学校,眼线倒还是不少啊。” 尤毅顿时有些委屈:“喂……你觉得我是疯了……才会和苏清和,这种妖魔鬼怪级别、学校里超级惹不起榜、榜首的大佬谈条件? “刚刚是他发了信息,猜测说你会来找我……结果短信的内容我还没读完,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呗。” 葱油蚬子 陶桃明显是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这会儿叹了口气、小声说:“你觉得宋伊这次……是认真的?” 尤毅默默地咬了下吸管、不以为然:“我觉着……不会的吧,那小子知道什么叫认真? “他可是宋家人,打小儿的身边应该漂亮女孩儿、就是六宫粉黛千千万吧?” 陶桃也一脸淡定地怼回去:“可如果、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名字叫楚菲呢?” 尤毅告别葛优瘫、瞬间来了精神:“我去……什么情况、苏清和也没告诉我,宋伊追的那个姑娘、是咱们这届的校花啊?! “……不管怎么样、毕竟颜值在吧,好像结局也不好说了。” 陶桃摇了摇面前刚刚空掉的杯子,不知道怎么……居然开始暗暗怀念起、某人做奶茶的手艺来。迅速压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陶记者继续为您带来今日的新闻大爆料:“据说、好像还是校花倒追的,追没追上现在不好说;不过那个女孩儿、刚刚在高二的教学楼前边儿那块,就是体育馆附近……这姑娘当着新上任教导主任的面儿,还很主动地暗示了一下、咱们的宋大学霸。” 尤毅感觉短短几分钟之内,今天的《小陶观世界》已经完完全全地刷新了他十六年以来,一直引以为傲的三观,老人家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地问她说:“怎么个、暗示法儿?” 陶桃扫了一眼左右,还好……这个时间段的奶茶店里人很少。 虽然说现在全市停电、万事大吉,但附中附近的学生们、还是比他们早三个小时就放了学,也就等于、只上了一个上午的课。 现在刚好下午四点,放学的大部分早就放学了,该走的自然、也走的差不多了。 伸出一根手指,陶桃招呼他凑近点儿,等到尤毅照做之后、就瞧见真戏精??陶桃,飞快在他们距离相隔了差不多、九十厘米的嘴角来回轻轻地点了点,在智商回环之后、爪子才面不改色地迅速抽离。 尤毅莫名被呛了一下,等到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是谁之后……才觉得拿起面前的咖啡,装模作样地抿上几口压压惊:“我去、可以啊…… “这、这还哪儿是暗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啊,咱校花怕不是遇见真爱了吧?!” 萝卜羊排 陶桃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书包里翻出个、挺土的小熊维尼黄色水杯,还是掉了漆的那种。 想来老半天、她才想起来,那好像是a班某人的御用水杯,而自己好像也才是、刚刚顺过来的? 嗨、管他呢…… 我们的班长大人,很耍赖地决定、要等到明天下午出发的时候、再还回去。 这一嘛、是因为苏清和也不知道、在这水里面加了什么,热水加上那种淡淡的味道、虽然不是柠檬也不是薄荷,但跟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就是很像;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居然还真的挺好喝。 大概、从村东头的学校、狂奔过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刚刚点了杯奶茶还是热的,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有点儿窝火。 但是此刻,比起喝冷饮、随便来几口不知名的神奇茶,能降火的效果、确实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 果然、半杯下去,陶桃很快平复了声色:“对了、你知道他们,在一起……啊、不是。 “我是说……那个、发展,他们发展有多久了、你知道吗?” 尤毅似乎还沉浸在“宋伊啊、校花居然都为之折腰”,的震惊大事件中,突然被人戳到、眼神就显得特别茫然:“……你也知道,我最近确实挺忙的、小年夜社团的节目有很多,还有一些不会唱的小朋友和大妈们、要我去作指导。 “学校的课、只要不是主讲课本,复习的课我都请假……哦、不是,是都旷了。 “还有考试,可以说现在、绝对是我一年中最忙的时刻了;所以除了成绩之外、其他我都懒得问、也真的都一概不知了。” ……这话说的、倒还算得上是真话,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陶桃也没觉得失望、兴致阑珊地点点头,然后很轻地说了声“知道了”。 尤毅也跟着点点头,又故意地卖了个关子、之后绕了个圈子:“别急着走啊,啧、虽然吧,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他这副无事献殷勤的模样,搞的陶桃一脸狐疑:“怎么……要大义灭亲啊?” 尤毅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倒是一脸理所当然:“是啊……小爷我灭的就是他。 “唉、不过,不得不说、宋伊这小子还是挺贼的,跟我连提都没有提过呢。 干锅鸭头 “……大概也怕提了之后、我会透露给你吧。” 陶桃也紧盯着他:“是啊,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愿意帮我、去做一些其他的?” 尤毅缓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想解释说:“咳、那个……” 陶桃捏着吸管、颇有气势地敲了敲桌前的空杯子:“学委……既然要说、那劝你最好还是要说实话。 “至于苏清和究竟从哪里、要到了你的电话号以及微信号,你又为什么会加他做联系好友……这些、我都不去猜测和计较。 “但是他有的招数和套路、我自然也有。” 尤毅叹了口气,一脸委屈地感慨说:“想我尤帅一世英名、居然同时栽在你们两个手上! “好吧、那就坦白从宽……实话说,苏清和那里、有本海外版本的综合习题册,其中的那本理综、我很感兴趣。” 陶桃愣了差不多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慢悠悠地问他说:“所以、你这是被收买了?” “……嗯哼。”,没想到某人毫无罪恶感,反而还笑的一脸开心。 陶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上高中一来、年年都得国际奖项,你确定自己还需要那种整体系统、全方位查缺补漏,初学者一样、毫无技术含量的复习?” 尤毅摇摇头:“其实学习大学里的高等代数、和破译程序密码的时候,理科基本功还是很重要的;就像是在金牌的律师、闲下来的时候也还要去复习法律条款一样的啊,毕竟是吃饭的老本行、不能丢的。 “况且、我虽然提前免考、被招收了……但面对着一群陌生的面孔、和外国的朋友,不能让他们觉得、特招生也不过如此。 “虽然国外的教育很前卫,也早就听闻大学里、有很多读到一半就外出进修的;虽然目前我还做不到那么完美,但多多少少、我也不能给咱们中国人丢脸啊。” 陶桃被他这一番忽悠、增加了一半儿的可信度,但她还是继续追问:“……小时候、你们家书房光是书架就要十几个,每一个年份的报纸和时经杂志要是全部排列起来,绝对堆的比峨眉山还高。 “光是最老版、美式发音的听力练习册和碟片,你就收藏了二十一册,还跟我说、那个二十一个不同的版本。 虾仁滑蛋 “靠、我信你个鬼啊!二十一个版本,那明明就是照着第一版、随便改动了几个数字而已,不光是题型没变,短文里的内容都没变、它也只不过是把‘mynameis…’的回答方式,改成了‘iam…’而已啊。 “还有、上次你为了一套软件编程的教程,专门去了一趟非洲、愣是请人家黑人小孩儿,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才把那份勉勉强强只有几页纸的玩意儿,带回了国内…… “发生在您身上的案例、总共有多少就不用全部细数了吧……而且我不信、全世界那么多的习题大纲,还会有你搞不到手? “并且、这东西居然还会落到、一个差不多连一元一次方程都不知道为何物,对理科完全不感兴趣的人、的手里?” 尤毅似乎被她这副毫无瑕疵、巧妙绝伦的推理给轰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解释说:“不一样的、人家那是限量版啊……出题人很丧心病狂、全世界总共也没几套的嘛。 “出国去讨成本多高啊、我可不想再飞一次非洲,足足被喂了一个月的各类珍稀物种,蜘蛛什么的倒还好、赶赶也就走了,就是那群毒蚊子、我感觉再呆下去,它们都快要发展成、我的亲戚了。 “而且有时候、就算是去了那种地方也没用的啊;有些习题册单看卖价是很贵的,那价格……差不多也足够我老爸、充一年的游戏币了。” 陶桃不知不觉间、又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神奇的降火茶,继续若有所思:“既然你都讲了习题册这么珍贵,那他又是怎么搞到手的?” 尤毅喝空了杯里的咖啡,一脸满足地回答她说:“嗯……据说是一次比赛过后的赛后奖品。 “文科的那部分他留下了,还不让我看;不过理综的题、在他递给我的时候,我就扫过了第一页:没的说……那卷子写的东西,确实是这三年以来,我见过的、最好最全的题型了。” 陶桃依旧看着他:“所以,你就这样、做了人家小弟?” “……嗯。”尤毅点点头、笑容里掩不住的地方,全是喜悦和满足。 陶桃苦着一张脸、一半是担忧一半又是开心:“堂堂咱们b班的学委,有点儿风骨好不好,怎么能这样、还要不要面子的啊……” 笋干烧肉 尤毅一听她老妈子一样的唠叨、就有些特别头疼地说:“训我的话、还是回去再说吧,现在差不多得了啊。” 陶桃秒收了刚刚的严肃脸,随后笑的是一脸谄媚:“还有啊、你刚刚说的那个习题册,看完了记得借我!” 啧、这变脸速度之快,真不愧是陶桃。 尤毅兜兜转转,也俩人的话题、竟然再次绕回了原点:“唉,对了……你刚刚不是说、那小子和咱校花,那个……那个什么了吗? “……那宋伊呢、宋伊怎么样?” 陶桃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点儿发懵:“你说的……是什么怎么样?” 才想起这一点、尤毅倒是急得不行:“就是……他有没有说些什么的、或者是做出些什么的反应?” 陶桃不说话、只是眼神炯炯地瞧他,仿佛实在看、这即将上映的一出好戏:“啊……比如?” 尤毅冥思苦想,最终还是很真诚地考虑说:“比如……教导主任被他们绝美的爱情打动,然后毅然决然地放了他们? “并且鼓励他们私奔、于是他们就……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靠、不会吧,剧情这么坑?” 摸了摸起尤毅八两半的情商,陶桃一脸欣慰地看着他:“是啊、的确是不会。 “啧,如果有一天、后妈决定放过白雪公主,那就不是睡前的童话故事了……是惊悚片。” 尤毅去吧台又点了杯奶茶,估计是刚才喝的那杯黑咖啡、有些苦说,回来的时候、又开始了他的持续畅想:“呃、比如……宋伊终于被人家女孩儿感动了,然后就接受、或者是回应了咱校花一下下?” 陶桃拧紧了保温杯盖子,慢悠悠地调侃他说:“啧、如果刚刚宋伊要是在这儿,绝对能把你溺死在、旁边儿的那杯奶茶里。” 尤毅立即做出副、一脸骄傲的小表情:“不会,我反应多快啊…… “说真的,要是以前我没选择去解数学题的话、也绝对有当长跑运动员的潜质。 “啧、倒也说不准,万一哪天做我们这一行儿的、实在吃不上饭了,也可以去试试嘛、反正技多不压身。” 陶桃笑得也是一脸慈祥:“好的,但前提是……决定做运动员之前,你没先赶着去唱花旦。” 红炖甲鱼 尤毅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无奈地选择、开始接受现状:“这位小姑娘、你说的……其实倒也对。 “不过,总之、他追不上我的。 “而且、按照他以往的那个洁癖程度来看……回应人家、确实也是不太可能的哈?” 陶桃头疼地哼哼上几句:“是啊、的确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人家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就翻墙回家,据说是洗澡去了。” 尤毅瞬间抬起头、差点儿直接朝她扑过去:“靠、街头古惑仔啊,很厉害嘛……这年头漂亮校花都会翻墙了?!” 陶桃实在不想理、他这个越发清奇的脑回路,迫于无奈、只好解释说:“喂、想什么呢……翻墙跑了的,是宋伊啊。” 尤毅转眼间又恢复了、刚刚那冷漠的样子:“哦……那倒是没什么可意外的;就是反应大了点儿,但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反正这小子从小就挺矫情的,早就习惯了吧。 “不过、对人家姑娘的话……那就很伤人的自尊了,也就是咱们校花冷静淡定、要是换了其他人,真的绝对被他搞得都要怀疑人生了。” 陶桃不紧不慢地开始接话:“不会……至少我跟他还没那么熟;就在找你之前、我们刚刚吵过的。” 尤毅点了点头:“哦……我听说还好是你跟苏清和、及时去英雄救美了。 “不然以那小子的脾气啊、被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给亲了,已经挺冤的了,居然还要被抓去做检讨、啧,怎么可能啊…… “这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要是真狭路相逢、高手过招,宋伊绝对被主任挂墙上不可。” 陶桃忿忿不平:“啧……那叫咱们这位相当有名的倔崽跟我吵、世界就和平了?” 尤毅一脸无辜:“也不是、但是毕竟跟你吵,胜算几率大…… “好吧、可能也不是很大,不过毕竟是一个班的、总比直接和主任叫板来的强吧?” 没有理会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陶桃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平时管理班级的方法,还是要有所改进……就、差不多应该像是,研训处那样、冷酷的杀手作风?” 尤毅忍不住泼她冷水:“还是别了吧,现在班级里的这样也挺好;没有心的杀手款……听我一句劝、你做不来的。” 手撕包菜 尤毅用他那份为数不多的情商想了想、最后还是有些迟疑:“不过说起来……这苏清和倒也算是个怪人,明明和校花没什么关系,还偏偏要去管那些乱子。 “难得他二人江湖武林中,萍水相逢、侠义见真心了? “啧……还是说、苏大佬品味和审美,都出奇独特的;然后他掐指一算、就觉得这姑娘有难,于是定要拔刀相助?” 陶桃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此刻特别像是一位、前来破除封建迷信的居委会老大妈:“……是吗? “你也可以去操场上,在教导主任面前偶遇一下小姐姐、然后去试试啊……总之、看看他会不会救你就好啦。” 尤毅懒得再继续和她斗嘴,只好继续旁敲侧击点儿其他的:“你说、如果宋伊没有牵涉其中,苏大佬还会在研训处的人面前露脸吗?” 陶桃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边儿解释自己的观点,一边儿一本正经地、开始给他挖坑:“这个问题嘛……如果要我回答的话、我肯定是要回答不会的。 “而且不光是宋伊,至少她在我心里、是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把他换作是你、或者换作是其他人,我的做法、也都会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大概今天要是没有他在,没有用他的方法去解决,我们可能、也没有这么顺利了。 “秋菊姐姐临出门之前,交代给我的人……不是你、更不是他,而是你们坐在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现在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外,把你们都照顾好、让b班的秩序稳定、拿出好成绩,就是我最最重要的职责了。” 尤毅抿了抿嘴角,藏着掖着的话啊、兜兜转转到了嘴畔,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就是刚刚开学时候,ab两班、还差点儿动了校令的那事儿。” 陶桃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啊、事事都要跟着操心一点儿,这个学委啊、明显也不好做…… “我大概知道、这件事儿是温源他们,想要问的吧?” 尤毅烦躁地抓了抓刘海,被猜中心思、也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其实也不算是他们;事情后来不是就、不了了之了嘛…… “所以大家……可能就是有些好奇吧。” 香辣龙虾 陶桃想也没想,就立即连珠炮似的开始回怼:“他们好奇什么?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有那个功夫、那个时间……不如去背一背小学时候的古诗词,成天就知道八卦八卦、一群大男人,居然还不如人家隔壁班的小姑娘。 “不是都快要月考了吗?昨天布置下去复习计划、我今天怎么一份也没有收上来? “还有乱七八糟的心思、来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他们高二了,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学二年级!干什么呢这是、都等着回家插秧放牛呢是吗? “还是想等着秋菊姐姐回来,然后文科类的试卷儿、又是全班都不及格吗? “还有上次语文交白卷儿、看起来不怕死的那个,据说省里来的天才嘛、校里领导很重视的;现在怎么样……学会查字典了吗?区分清楚、洗衣服的时候,洗洁精和洗衣液的不同了吗?认全拼音的声母和韵母表了吗、知道那几个是整体认读音节了吗?” 尤毅脑子一懵、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只好先安慰她说:“你知道的……除了温源还有陈铭他们几个以外、大家都不见得是有多喜欢陈晓彬。 “只不过、过了块三个月了,满打满算、这都快要放寒假了,他现在还没来上学,好歹也是咱们b班的人,大家也是……” 陶桃还是没吭声,手里的刚刚装过奶茶的玻璃水杯、此时正被不轻不重地落在桌子上;这种感觉还不错,心不照宣、却又都是他们彼此间,最最亲切的默契。 尤毅刚刚收起了多云的天气,响了几声闷雷、随后就是一脸的郁闷;因为从小到大、陶桃不耐烦的时候,都会开始敲桌子,最开始是用手指在敲、后面才开始用其他的东西:“喂、好啦……我知道了,不问就是。 “我就知道、和你聊这个一定会被骂的很惨…… “不过、其实大家都觉得……不替讨回公道、不是你的作风,所以才会觉得好奇、觉得挺不可思议。 “我呢、算不上是专程为他们跑腿儿的,毕竟确实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陶桃笑了、虽然还是笑得有些难看:“喂……为我什么性格啊? “刚才的收回去吧,少要拿那些东西道德绑架我啊。” 捞汁西芹 尤毅咬了咬吸管,一脸期待:“嗯嗯……” 陶桃还是、一脸不放心地交代说:“还有、记得不要做墙头草。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帮理不帮亲……我觉得这老话儿讲的挺好。 “况且,陈晓彬住院之后、苏清和也有来找过我,我们私下也有见过面。” 尤毅堪比吞了一整片、西瓜地的表情:“我去……怎么不早说!那个时候、你们就见过了?” 陶桃继续回答说:“是,起码他处理得很好、做事面面俱到,背后的心思花了却也是不少的,而且人家初次见面、既没有示威,也没有叫我难办。 “现在换位思考……就算是我站在他的立场,的确会选择、先去处理各大事项,但也还实在做不到、登门拜访。” 信息量过于庞大、搞得尤毅小朋友彻底懵了:“……登门、拜访?” 陶桃吐槽说:“是啊,都堵到我家小区保安室附近了、可不就是登门拜访吗? “而且那天的事儿、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解释,从他们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再到如何动的手……一目了然、因为我一直都在。 “况且,这次本就是他的不对、毫无翻盘的机会,无论如何、事情因他而起,陈晓彬都应当负全责。” 尤毅倒是没再去纠结细节,只是弱弱地问了句:“你当时在场……看着他们打起来,挺嚣张的啊、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陶桃翻了个白眼:“他们男生约架啊、倒还真是会挑地方…… “我要是过去、别说是劝架拉架这类的体力活儿,就算是挥挥手,他们都得跟着一块儿暴露。 “那时候刚刚分过班嘛、谁还没几个高一的同学啊,我以为他们闹着玩儿而已……又在楼梯的死角、没几个人看得到的,我哪儿知道、之后会打的有这么严重?!” 回想起当时的话梅,尤毅打了个哆嗦:“是啊、那次拖出去之后可吓人了,不得不说……咱们苏大佬、下手真的挺狠的。 “一声不吭……直接把人打成重整监护患者,就只是因为、看人家不顺眼?” 天真的孩子啊,其中的缘由太多太多、哪里只是看不顺眼呢…… 陶桃则是支着头感慨说:“我觉着、苏清和这人吧,其实倒也还好……差不多就是亦正亦邪吧。” 龙口扇贝 陶桃一脸高深莫测:“嗯……承接你之前的那个问题,要是需要回答的话、那就送你首歌好了。” 尤毅睁大了双眼:“你是说……我问苏清和、还会不会出手救人的那个?” “唉、好吧……是什么歌?让我猜猜啊,‘开门红’、还是那个‘爱恨就在一瞬间’?” 陶桃依旧是笑得一脸、和蔼慈祥:“想什么呢……当然是‘可惜没有如果’啊。” 尤毅顿时乐的不行:“唉、行了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您。 “话说、你们明天就要启程,然后去帝都了吧?确实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陶桃挑了挑眉,一脸真诚地邀请说:“明儿下午一点半的火车,要不我跟校里、安排车票的老师商量商量……安排咱们一起?” 悄无声息地瞄了她一眼、尤毅瞬间秒怂:“还是不了不了不了……本来也没我什么事儿,今年帝都的初赛、是好不容易地放过我了,你们千万别急着催我啊…… “我还准备着、抽空给团里的人们,练一练咱们留着压轴的《穆桂英挂帅》呢、到时候有空,你记得带着苏大佬来捧场啊,都不容易……练好几个月了。” 不易觉察、但陶桃还是显露出了一瞬间的迟疑:“等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快要小年夜了吧?” 尤毅叹了口气、颇有些嫌弃地吐槽她说:“怎么搞的跟出征一样,放心吧,不用太关心输赢、也不要怕‘皇上’怪罪……也不用战死沙场、咱们回的来的啊。” 陶桃这人这点很奇怪,总是会对一些奇怪的小物件儿、追求强烈的依赖感,似乎总是习惯于、那份安逸的熟悉感和安全感,就比如现在、她正在就思想斗争,明天出去的时候、要不要将被子里的那坨……抱起来很舒服玩偶公仔、丢进行李箱里,然后一并掳走? 总之、那种感觉很奇怪……就是看见什么东西,都只会觉得、帝都里的这东西绝对稀缺,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想要都带过去一点儿。 向来见惯了、这方面随心所欲的她,尤毅难得端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喂、要是真舍不得,那就晚一点儿时间、再和我一起走啊;反正你也一样有这个权利、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吧…… 马兰香干 “人家苏大佬什么都真不知道、而且我看,按他那脾气,也不一定领情……反而是你、做都做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别傻了……难道还怕他,一直记着你的好、会感动哭了?” 陶桃一脸凶狠地瞪着他,凶狠里边儿、还难得透出一丝紧张:“那个……我那成绩、跟你比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吧;再说了、去年我考进前十,本来也就是个意外啊。 “我的前一名,甩了我十几分;我的后一名,才就差了我、零点三分好不好? “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反正这次的成绩、也不会那么好了。” 尤毅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不会告诉的,至于你啊、想不说就不说呗。 “啧、那就看他什么时候、能看懂你的好咯。不过现在、真的不是田螺姑娘那个时代了……” 陶桃笑了笑,倒也算不上是在意:“嗯,那就随便吧;咱们南边儿的冬天啊、天黑的快,早些回去……我走了。” 尤毅只顾着愣愣地挥手、等人走了到门口,这才想起来叫住她、提醒说:“哦……那个,这次咱们帝都的比赛,比以往的赛制都要紧张、所以据说,会有一位学校的老师亲自带队。” 陶桃回过头来、开始跟着有些好奇:“怎么、校里领导的意思……给咱们挑的,是哪一位?” 尤毅翻了个白眼:“想多了……校里领导的意思,就是让你拽着苏大佬好好复习。 “至于会去的究竟是谁、这个的情报不完全准确,所以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知道,神秘老师应该和我是同一时间到达、说不准还是同一辆火车的、同一车厢呢。” 陶桃猝不及防地一脸虔诚:“祈祷一下、最好不要是秋菊姐姐。” 尤毅在一瞬间,似乎也变得庄严肃穆:“好的……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让我们共同祈祷。” 陶桃摇摇头,边笑着、边走出了奶茶铺子;外面的天色看起来湛蓝遥远,月亮应该是挤了公交、搭了地铁,最后千辛万苦地、狂奔而来,踩着点儿打卡、才算是没有迟到今天的夜班。 ……天幕上挂着的星子十分漂亮,它们闪着微光、同样的,也清晰明亮,它们看起来那样的璀璨、同时也是那样的骄傲。 香菇菜心 唯独是太阳和月亮在吵着、究竟是谁迟到、谁在早退;拐到学校墙外那条街的时候,陶桃莫名间开始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感慨的时候……陶桃觉得自己今儿个、大概也是要栽在这儿了,怎么说呢、毕竟从这里,走到他们家小区、天肯定是要黑了。 江市的天要暖不暖的,不过还是很神奇、两边儿的道路上,居然已经没有、是曾经下雪的迹象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似乎是苏清和头一次,一本正经地背着书包、看起来像是学生那么回事儿,也好不容易和“a班”这两个字、沾上点边儿了;并且看起来……现在的他、貌似心情不错。 刚和尤毅那货胡乱的、一通调侃逗趣,陶桃觉得自己智商有点儿下线:“你……来上班?” 果然、苏清和的脸色里,带了那么点儿尴尬;陶桃则是忿忿地暗自吐槽:傻啊你、人家不是说过……去帝都比赛之前、酒吧的工作都停了吗?问问问问问、笨笨笨笨笨! 可是、那该说什么啊?总不能和人家说……你是特意来这儿、等我的吧?! 沉默了零点零三毫秒之后,陶桃听到他解释说:“那个……我的水杯、应该是刚刚丢在你这儿了吧?” 要……水杯?! 陶桃一脸不解:“你强迫症啊、水杯的话,上学的时候、课间我替你送回去就好了啊,非至于你要跑这么一趟吗? “再说明天又不是见不到面、苏爷爷不等着你回家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陶桃的错觉,男孩儿红了脸、最后只是勉勉强强说了句:“抱歉,我记得……走夜路的时候、你好像很怕黑?” 陶桃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聊:“行啊、那你老实交代吧……到底在这儿,等我有多久了?” 苏清和偏着头咳了咳、脸上还是有些别扭:“也没多久,你知道、我和尤毅有联系,所以也就早到了你五六分钟而已。” 陶桃继续发出迷妹般的质问和惊奇:“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明明我回家的路很多条啊。” 苏清和毅然决然地决定、接着忽悠:“……直觉。” 干笑了几秒、陶桃才觉得自己笑得实在有些傻:“你们a班的小朋友,还真是不一般的哦。” 板栗甲鱼 苏清和看懂了套路,也开始跟着笑嘻嘻地寒暄:“啊……实在过奖过奖,再怎么不一般、也不如b班的小朋友机智可爱嘛。” 陶桃笑得不行,缓了好久、才控制住了表情管理系统:“喂,问你件事情啊。” “嗯。”,苏清和拍拍自己背上的书包,一如既往开心的样子、甚至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没有变。 陶桃真的超级好奇:“为什么这次、突然会选择,来参加帝都的比赛呢?” 苏清和理所当然地应答:“哦,这个问题挺简单的、也蛮好回答……因为,这次比赛、有奖金啊。” 陶桃莫名其妙被他的回答、吓得有点呆:“那为什么……上次你会放弃去帝都? “明明去年的赛事、主办方就已经给出了很好的条件,而且以你当时的能力,虽然对比现在、确实稍显青涩、但也一样可以获得很好的成绩吧。” 提起这个、苏清和才是真要嫌弃的不行:“成绩而已,挂在榜上的只是个排名而已、很傻的好不好……你觉得我会在乎?” 陶桃持续夺命连环call:“嗯,我听说……去年放弃帝都这边是因为、你去了省里的另一个比赛?” 苏清和特别满意地点点头:“是啊,省里比赛的奖金额度很高的;我觉得满意自然就留下了,又不用像去帝都那样、还要自己搭车费、啧……多好。 “不然,你觉得……我一个未成年的在读学生兼童工,偶尔在自习课上织个毛衣;点儿背的时候,还会被罚着写检讨、研训处的小哥哥们,也就都跟我混熟了。 “况且酒吧里的工作,偶尔有几天老板想换个风格做文艺青年、也会用不到我。 “啧……反正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清闲着呢;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呗,不然像我这么懒的人,没准备靠脸吃饭之前肯定是要饿哭了。” 这人居然诉苦的时候、还能连带着夸上他自己,陶桃虽然觉得无比惊奇、但还是表示折服:“您这还真是……” “嗯?”,苏清和被迫停下了步子,一双眼睛温暖明亮、此刻正明媚带笑地看她。 看着他那张堪比顶级流量的脸、陶桃内心里斗争了一秒:“呃、我是说、你早些回去,嗯……看!我到家了。” 耗油茄子 ……苏清和捏了捏手里的水杯,嘴边翘起的笑、看起来多少显得有些狡猾。 陶桃捂住嘴角,蛮随意地打了个哈欠、单手开了防盗门的锁,开始叫人:“哥,你终于舍得放下你的那堆作业本和教案、然后回家来看一看啦……不过现在好像挺晚了吧、你是在等我吗,还没睡?” 陶棋揉了揉额角,声音疲惫地怼了回去:“是啊、身边有个妹妹不让人省心,总是喜欢摸黑、还总是回来这么晚,我怎么睡得着。” 陶桃抓了抓刘海,难免觉得有些理亏:“呃……哥,我下次一定早点儿回来、尽量给你省心的哈。 “那个、那你先忙……我看你书桌上、还有那么多的练习册跟作业要批,我就不打扰了哈。” 陶棋倒也懒得理她,只是提醒她说:“先别急着跑……今天早退、不算是你旷课,锅里头还热着粥呢,饿了的话、就记得去盛点儿过来,下次不要去外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哦。”,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搞的、实在是有些懵,陶桃半天都没想要挪动地方。 陶棋丢下眼镜、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补充说:“喂……想吃的话可以趁热去吃,那锅粥里面、放了你喜欢吃的水果。” 尽管要眼见为实,但陶桃小朋友仍然表示、有些难以置信:“哥,你不要告诉我、这粥是你做的?!” 撞上他妹嫌弃的表情,陶棋凉飕飕地哼了一声:“……爱吃不吃。” 得到了自家表哥、亲自下厨的默认,陶桃顿时玩心大起:“哦,话说、你不会又把麻油当做是耗油,给放进去了吧? “还有,你在家里的时候、咱们家里真的会有水果? “上次仅剩的那几个苹果、还是我绕了好久,到菜市场那边儿偷偷买的、你说你这人……体检的时候,为什么就不会缺维生素c呢?!” 男人静静听着他亲妹的抱怨,陶桃莫名被他看的、心里居然有些发怂:“呃,这次不知道你又搞了什么进去、每次受伤的总是我……那个、大哥,这次能选择不吃吗?” 陶棋的脸上、立即又黑了一个色调:“……不能。” 陶桃十分认命地撅一勺,含泪的表情,多少有点儿……怎么说呢、应该是过分的视死如归吧。 黄瓜木耳 陶棋看她这副样子、莫名地心绞痛,心烦的不行:“喂,粥有那么难吃吗? “上次苏清和做的东西、你不也吃了,而且还吃的挺开心的?” 陶桃擦了擦嘴角,暗自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差点儿全被“释放”出来:“亲哥……那是个意外,再说了、人家明明就比你做的好吃几百倍好不好……” 陶棋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平常我会闲到、有时间去做这种东西? “麻烦你看人的眼光、最起码一视同仁行不行,就当这次、也是个意外好了吧。” 陶桃敷衍性地点点头:“哦……我要是不吃的话、那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陶棋十分欣慰地点点头、最后迷之自信地补了一句:“嗯,那你记得都吃完。” 陶桃看着锅里、那明明就是好几人的份额…… 所谓的水果粥,也不过是他随机性地、随手往里面撒了把山楂,而且,谁告诉你、本宝宝最爱吃的水果是山楂?! 啧、不幸中的万幸是,好在糖放的有点儿多,以至于勉勉强强拯救了这一锅……一大堆奇葩食材,有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无敌七彩八宝粥。 等到陶桃逐渐习惯了那味道之后,才开始了一边吞粥、一边发问他的状态:“我的亲哥、那就麻烦你讲讲,这次意外的诞生好了。” 陶棋叹了口气、看起来仿佛也是十分地头疼:“就是……牧老师。” 陶桃对着碗凝视了几秒钟、摆明了是一脸的不信:“少来、你是说……刚刚做的这么一大堆、分辨不出原材料的东西,全都是因为小牧老师?! “小牧老师很善良的,我可不相信她会荼毒生灵。” “……” 陶棋满脸写着“没错、这是真的”,无奈地解释说:“我们、刚刚视频的时候,她听到你还没有回来,所以就说要指导我做饭。” 目前看来、消息确实可靠准确,陶桃一下子泄了气:“怎么能这样,我记得煮粥的类似操作、应该是很简单的吧,怎么都能被你搞成这副样子?老师这么热心向上的一个人、就没被你这厨房里跑出来渣渣,伤害到怀疑人生吗? “明明我的厨艺也是她教的啊,亲哥、相信我……你绝对是她职业生涯中,最不及格的学生了。 豆豉小排 “……小牧老师还在b省?怎么样、她还好吧?”,感慨过后、陶桃还是果断决定,要换个话题。 “嗯,还好、只是最近b市气温下降,她不小心着凉了、但是他们宾馆旁边的药店,板蓝根好像卖断了货,现在只能多喝热水、然后注意保暖了…… “和她住一间房的、是你们班的那个班主任女老师,陈老师还是很不错的……经常照顾她、这次也是陈老师出去沿着导航找了很久,才在别的药店买到感冒和退烧的药。” 家常一样的对话,此刻唠唠叨叨、却听的陶桃有点儿懵:“不是、您这对小牧老师的待遇,也太细致入微了点儿吧?” 陶棋抖了抖刚刚藏起来的狐狸尾巴,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他们这次的研讨会,主要是就各市的文科的成绩、和教学漏洞进行分析。 “b市最近几年、无论是经济医疗的建设、还是基础性的各类教育,可以说、他们的发展势头都十分迅猛;而且、光是江市几个校区内的几家高中,分析数据来看,语风都并不能抢占优势。 “虽说我们学校的理科成绩、还算是不错,但帝都那边儿更是步步紧逼、成绩不容小觑;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这一届学生、一定会赶得上各省各市的大型联考。”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陶桃笑了笑,回应他说:“哥、放心吧,没问题的……你忘了?逆风翻盘,一向是咱们语风最擅长的。” 陶棋也难得地叹了口气:“哪儿会有那么容易,是你搞错了……从我任教到现在,好吧、虽然也没有过多少年,但语风高中、真的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陶桃扯了张纸擦擦嘴角;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在看着那半锅、仿佛还在朝着自己深情款款微笑的水果粥,挪动起脚步、开始一点一点,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改过了几个班的作业,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隔壁卧室的灯还亮着,陶棋动作很轻地走了过去、然后很慢很慢地推开门…… 本以为小孩子已经睡了,谁知道无意间扫了一眼,就看到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搞的陶棋也跟做了贼一样紧张兮兮:“那个……怎么了吗?” 爆炒田螺 陶桃声音哑哑的,险些吓坏了陶棋:“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好奇怪啊……” 的确,她这人虽然睡得浅、但也一向很少会失眠,连中考和分班考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呢。 陶棋摸了摸她滚的乱兮兮的刘海,也显得有些惊讶:“你刚刚……是一直没睡啊?” 陶桃动了动嘴角、声音里这一次掺了些沮丧:“……是啊。” 陶棋替她掖了掖被角,安慰她说:“我还以为、你是睡醒了,才起来了呢? “既然睡不着、那就和哥聊聊天吧,反正现在天也快要亮了、你现在想要睡的话、似乎来不及了;而且只休息两三个小时、就强行叫醒你的话……赖床感觉、还是很痛苦,也很棘手的。 “还有、课堂上不许开小差,尤其是语文课上;觉得很困的话,就等着上了车以后再睡吧。” 胳膊不老实地伸出被子、陶桃突然感慨:“哥,我好像……有点儿舍不得你。” 陶棋这个做哥哥的、头一次听到自家能力超强小表妹、这么煽情的话,显然是吓了一跳,毕竟在陶棋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很乐观、也很独立的:“这种活动、其实就跟寒假的冬令营差不多啊……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比赛,对手随便挑一个都会很强、所以压力应该很大吧?” “嗯……没什么,我觉得重在参与就好。”,陶桃弱弱地补充说。 陶棋被她给气乐了:“你有点儿志气好不好,赛制只说是、增加了一些国外的留学生和交换生而已。 “国外的基础教学水平、的确十分先进超前,但不要忘了……现在的他们也同样是高中生,和你同岁、同年级的高中生,甚至你们平日里所学的课本都是一样的。 “外国学生而已啊、国语的能力又不一定是很好的,这一点来讲、如果发挥不好、是会影响答题的。 “你记得不要紧张就好,反正现在语风论成绩和综合能力、除了尤毅,你也是当之无愧的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可否认、宋伊每次的单科成绩,确实都很不错的。 “小题碰到再超纲的、也从来不会出错;大题里的每一次精密计算和坐标抛物线、都不出意外,能做的恰到好处、十分漂亮…… 豆芽猪肝 “毫不夸张地说,他早已经符合了成为一名天才的一切标准;而且如果单从统计数据上看,甚至有赶超尤毅的趋势……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认识的尤毅,他不是天才。” 的确、也许是家人的反对,让他这么多年里,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一些打击;他的成绩不可否认、但也从不是凭空而来,绝对有赖于这么多年偷偷的努力…… 在很多人童年时期,还喜欢每天攒着零花钱卖漫画书、过的颠倒黑白、昏昏噩噩,不知梦想为何物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每天晚上、一本正经地打着小手电,研究高中时代的立体图形计算了。 小时候、每次在他爸妈面前见面,他总是一副不学无术、智商捉急的样子;可是天知道,他每天要有多认真、多刻苦,才可以在每个学期总结的时候、代表整个年级的师生,到领操台上面去讲话。 他那么多的努力,如今都要被赶超,所以她都明白、天才这个、名词,在今后的路上,会比这个叫尤毅的少年、更加让人难以企及。 虽然不情愿、但陶桃还是蛮公正地回答说:“嗯,所以我才说……宋伊比我更适合这次的比赛。” 陶棋却明显是不赞同:“那小子啊……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的,上次小考的成绩、他考了好远。 “就算是发挥失常也不应该吧?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有次你带病去考场,成绩下来的时候,掉到了三十多名。 “尤毅的成绩不用说、一直是很稳,学学人家……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跳出过前十,最差的一次、我记得是市里联考第六、年级总排名第二对不对? “而且那次考第二、还是因为文科成绩丢分……稳扎稳打、和过目不错,这才是多伦多看上他的理由。 “你喜欢观测数据、用数据证明实力,但是那些数据,校里的领导会做、国外的分析人员也会做,他们手里的数据,甚至一定会做的比你更加详细。 “有些事情我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总体来说、学校的领导们一致认为,这次宋伊的整体表现真的很不好。 “小考的榜、我打印出来做过参考,你知道……那个榜上面、差点儿要找不到宋伊的名字。 生煎杭椒 “虽然只是一次小考,但总榜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吧…… “陶桃、这太不像话了……你知道吗,这绝对不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考生、该跟自己开的玩笑。 “考试都是由试卷和题型组成、概念原本不分大小,但如果这是一次期末考,他甚至没有资格、再继续留在b班。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的状态,究竟是不是和c班、那位叫楚菲的女同学有关系……” 陶桃撑起身来,表情已经是一脸震惊:“哥……我的亲哥,这么神通广大吗,宋伊他们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陶棋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满腹的心事:“校里的领导怕是早知道了吧、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毕竟ab两个班、在语风历来都是重点培养,不要说全校了、全市人民都会跟着密切关注的。” “那……”,陶桃顿时有些紧张。 陶棋一本正经地训她说:“好了,既然暂时想不到退路、那就等班主任们都回来再解决吧;你啊……不要总操心他们的事情了,想想接下来的比赛,为自己的事儿、也要上点儿心。 “放心吧……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理科比赛和竞争的方式、从来不是一道难题,而是一张卷子。 “所以、你只要和平时考试的状态一致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要让路的、暂时可以不要去想。 “虽说帝都的题型,一贯的特点就是都很难,但这次毕竟是国际级别的赛事嘛……也不能给咱们国家丢脸吧。 “校长之前的选择、确实是在你们两个中间摇摆不定,不过从分析综合素质的数据来看,他的优势远不及你。 “具体地来说、就是你的卷面整体分数,一定会高出他一截,这是必然;而且,相对来讲……去年的比赛你也有参与,到帝都去、不需要适应期、对赛制的把握度,自然也更有经验。 “对于选手来说,临场发挥、这很重要;所以不要再去纠结什么,学校既然选定了你,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和安排、你只需要安心地去比赛,心无旁骛、才能出奇不意地制胜。 “宋伊自小和尤毅关系就不错,误打误撞、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不否认他是个天才,但面对比赛、他或许是真的不适合。” 西芹百合 陶桃深呼吸了几次,随后一脸的苦水也化作了嫌弃:“唉、知道了,好烦啊你…… “哥、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就快要,跟小牧老师修成正果了? “不然为什么万年工作狂、最近总是这么早回来,明明就是很顾家的样子啊,而且话真的好多。” 陶棋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我就知道……果然想我只是说说而已的吧,你这丫头小时候就是、无论去哪里玩儿,交了新朋友之后、分分钟就忘了我,哪里会舍不得我?” 陶桃有点儿委屈地出声:“喂,我说的是以后啊……你结了婚以后、不就是要出去住了嘛。 “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工作很稳定、事业也挺顺利的,啧、我要是你啊……早就该成家了。” 继续揉揉她的鬓角,陶棋笑得有些傻:“你想这么长远的事情干什么、我和牧老师都还没有商量过这个呢,不过……其实意愿在她、到时候真怎么样,也还是不一定的。 “而且、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喂、放心吧……要是我那哪一天、真的突发奇想地选择结婚了,流浪街头的时候、也不会卖了你,给我孩子换奶粉钱的。” 陶桃继续着接了下去:“如果要是真有了小朋友、应该管我叫……小姑,是吗?” 陶棋一脸忍笑:“……嗯、是。” 陶桃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颓颓的沮丧:“哦……不过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讨厌小孩子。” 陶棋笑了笑,也知道她还没办法完全释然,只能一边儿忽悠、一边儿开始解释说:“这个啊……慢慢来呗,反正、应该比学函数解析式要简单吧。 “一个年龄段一个想法、啧,总之,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也不太喜欢小孩儿的样子,就是在家的时候、就会很吵很闹啊…… “现在算是还好了、谈不上有多喜欢,长大了、只是不排斥了吧。” 一下子坐起来,陶桃开始一脸好奇地、开始刨根问底:“唉、那我呢? “你说你以前不喜欢小孩子、那又怎么会和我厮混在一起呢?” 空气中静止了几秒、然后陶棋一本正经地开始转移话题:“是啊,所以你要明白、其实这么多年,我寸步不离地把你拉扯大,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菠萝鸡片 看着自家表哥又要例行公事,陶桃真是嫌弃的不行:“干嘛?还要搞《中小学生守则》和《出门前义务教育》那一套啊,不会又是我妈的意思吧? “烦……少来啊,跟你讲、要是再这样欺负我,我肯定就去找小牧老师告状了啊。” 陶棋叹了口气,绕来绕去、语气又软了下来:“别这样好不好……还有家里人关心你啊。” 陶桃越想越气,当即不顾形象地呛了回去:“屁……你也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关心我。” 陶棋也没什么办法、最后只能尴尬地回上几句:“我……好吧、我确实是知道的。 “但是知足吧、最起码人家是你的亲妈,这点一定是不可否认的,还有啊、人家是真心的……对不对,我的大小姐?” 陶桃搬起枕头捂住耳朵、一脸绝望:“哎呦喂,您可少说两句吧、大小姐家的同辈少爷。” 前脚刚走出门,陶棋想了想总觉得该叮嘱的、自然还是要叮嘱,随后又叫住她说:“陶桃……” 枕头里面、慢慢开始不自觉地钻出一个脑袋:“……嗯?您是又想起什么了、还是又怎么了啊? “我本来以为,你这人平时那么闷,现在变得爱说话一点儿、看起来也还是不错的…… “谁知道、你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嘛,真是服了你……居然可以变得比每天经过咱们楼口、推自行车买黄花鱼的那个张大爷还要啰嗦。” 连珠炮级别的尬聊,陶棋被怼的实在有点儿哭笑不得:“好吧……那我就再多说一句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不要学宋伊。” 陶桃被他这么一念叨、也实在是躺不住了,扫一眼对面的挂钟、居然已经快要六点了! 用爪子思考了一下、她还是果断地决定翻身下床,然后一面开始刷牙、一面继续含含糊糊地,应付着镜子里这个、昨儿晚上似乎是新空降到她家的神秘老男人:“嗯哼,我知道啊……” 老男人浑然不知、她此时此刻的嫌弃,此时此刻、还在继续他的磨磨唧唧和絮絮叨叨:“还有……这次你是跟苏清和出去,按照学校的安排、你记得多带着他一些。 “感冒灵别忘记带一点,那边的气温应该和这里不一样,一定要带些厚一点的衣服备着。 奶汤鲫鱼 “还有就是、出门在外,尽量照顾好自己。 “那个叫苏清和的男生、在文科的那一类上,造诣还算是颇深,看着对你没什么架子、人品也还算不错……如果实在喜欢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只是一定记得、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了,不过相对于其他方面、这一点……我其实还是很放心你的。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想教唆你早恋,也不是你妈妈的意思。 “呃、只是……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的态度就是认可他了;所以算是单纯的建议、仅供参考。” 的确、其实表哥一直很懂她,陶桃被他说的十分感动、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最后都化作了一句:“嗯……知道了,话真多。” 陶棋笑着叹了口气,又想着继续努力、干脆把能说的都说完:“到了帝都之后,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尤其是苏清和、你们直接去住的地方就好,记得就不要带着他到处乱走了;方便联系的话、彼此存个联系方式,比如电话号、或者是加个好友什么的?” 陶桃抿了抿嘴角、从一堆肥皂泡沫里抬起头来,回过神来才擦了把脸:“哥啊、早就加过了……” 陶棋倒是没怎么在意,依旧选择继续了他的“语重心长款”唠叨大业:“哦、还有,你到了帝都之后、记得给我回个电话啊,我……” 毛巾里的那张脸直到垮到、实在忍不住了,才气势汹汹地一把带上厕所门、反锁好里面,然后一脸崩溃地、冲着门外开始咆哮:“啊啊啊啊啊…… “我的亲哥……你又来是不是,不嫌烦啊!清醒一点啊、我又不是要嫁到帝都去了,你至于这么神经兮兮、好几天茶饭不思的样子吗?” 陶棋好脾气地敲了敲门:“你开门……我也要上厕所啊。” 陶桃难得体验了一次、翻身的奴隶把歌唱:“还是不要了吧,好像不太方便的样子,因为我现在、在剪头发啊。” 悲惨的命运摆在眼前,陶棋多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喂,怎么能这样、那你出去剪好了啊,平时你刘海长了之类的,不都是在卧室里解决的吗?” 陶桃虽然在心里、已经笑得十分狡猾了,但脸上还是很严肃地教导他说:“亲哥啊…… 松仁玉米 “你知道吗……中国有句很经典古话,叫做‘先来后到’唉?!” 看她在里面自顾自的嚣张、陶棋在外面伤感地感慨:“我将来要是生小孩的话、一定要是一个男孩才好;如果男孩剪头发、还要这么久的话……那我觉得、我一定有理由,把他从厕所里面,然后再拎出来一顿暴揍。” 陶桃一边儿毫不犹豫、剪掉最后一缕乱呛呛的发尾,一边儿手忙脚乱地开始接话:“我明明也没有用上很久吧……五分钟而已。 “五分钟、放在其他班别的女生那里,都不够补一次妆的好吗?” “一群小孩子而已,高中还都没读完……收拾的好看又能怎么样呢?会有富二代放弃继承家产、然后专程找你私奔吗?” 陶桃温柔地推开厕所门,开始一脸骄傲地回怼:“我就不信……小牧老师上班的时候、不化妆?还是她和你视频的时候、会不带妆? “好啦……不要和我狡辩、那是什么淡妆,淡妆也是妆啊。” “……”,陶棋被自家妹妹噎得、半天没缓过神来,眼见着她明目张胆地、在唇膏的底色下,加了层浅浅的淡粉色,却也愣是没想起、自己该说些什么。 倒是这边儿、陶桃整了整昨晚就提前打理好的行李箱,对着她哥先开了口:“嗯,你说……如果尤毅肯放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业余爱好,以宋伊那一份、仅仅以天才著称的成绩单,还有可能追上他吗?” “这倒是说不准……不过,你可以先让他放下来试试嘛,看他会不会一袖子拍死你呗。 “反正、就作业的方面来看,尤毅的听讲态度还算是认真的,虽然课堂上会偶尔睡觉、还经常神游。 “可能最近的话、要好一些了,虽然文科的大部分、和理科的一小部分课,统统都被他旷掉了。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聪明的,就连旷课也旷的很有技巧。 “练习课嘛、就每一次都会被他钻了空子,所以在每次的课后总结上,我都会告诉大家、下节课上课的安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提醒他不要缺课嘛。” 陶桃神情自然补充说:“是啊,所以大多数人对此跟尤毅、都保持着同样的想法……以至于上你练习课的人、才会格外少嘛。” 香酥牛肉 陶棋笑得一脸尴尬:“喂,怎么能这样、有没有搞错啊,不要这么认真地拆我台好不好……” 陶桃心不在焉地开始吹捧:“行吧,当然知道陶老师您的敬业、以及您的用心良苦,也秉承着语风高中的教育理念、一向是……用爱,来感化学生的。” 陶棋摆摆手,一脸残忍地、开始戳穿真相:“没有那么高尚啦……只不过、好不容易,你们这届终于有一个、既听得懂、又肯好好认真听我讲课的人了,当然是应该要‘好好珍惜’了。 “你知道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而且最起码……如果按照拜托你统计那个数据来看的话,他各个方面都是没有退步的。 “你知道吗、至少这个是很难得的,有很多人,其实穷其一生、也未必回能达到……他现在的状态。” 陶桃拢了拢头发、开始一本正经地揶揄他说:“是啊、你看……他都那么神、那么逆天厉害了,你还总和我说他不是个天才。 “啧,很多时候……你这样、搞得都要引起民愤了吧,而且话说、我什么时候,被您夸一次啊?!” 相较于自家妹妹的咋咋呼呼、陶棋还是习惯客观地评价:“尤毅很强、但他的那种强,是无数个日夜里刷题磨练出来的。 “很多东西,天生下来就是没法解释的……也许你会觉得不公平,但是百里挑一的天赋、的确更重要。 “不过毕竟难得一遇,所以哪怕是遇到了、也不会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性情相投的。” 陶桃一脸哀怨:“是啊……所以我看着宋伊平时那么拽,在班里的每时每刻、脸上几乎都是大写的‘滚远点儿’,却还是很受欢迎呢;不过也懒得和他这种非人类比,其实像我这种脸上差不多、成天横写着‘到此一游’的人,在班上和大家没事儿就一起混,和他们的关系应该、也还都算是不错的。” 陶棋在一旁乐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几秒钟内,立马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如果非要说到宋伊的话,其实我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自从认识以来,在他的身上、‘进步’和‘向上’这样的词汇,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哪怕是一点点儿缩影、或者一点点儿微光…… 蜜汁火方 “所以我才会说,短板不光是这次考试,他有时候、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陶桃点点头,眼里开始放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我能明白那种感觉……在曾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多惊艳、和多期待,现在的你,就会有多失望。” 解决掉了自己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人生大事,陶棋从容不迫地洗过手、就转身去厨房,准备开始煎蛋了:“是啊……这种事情、反正也从来都是正比例的关系嘛,怎么可能不失望? “会很挫败啊、都彼此认识多少长时间了? “我记得、那是你和尤毅一起升入附中,第一次分班考的时候吧? 我居然也还没有改变他什么。” 陶桃慢悠悠溜到厨房门口、梳理了一下新发型,但还是没什么勇气去站到照镜旁边:“这个应该不怪你的吧……我的亲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校长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啊,你又干嘛要去逞强……而且人家既然不领情,也没什么立场非要去理,你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心灵导师。 “好吧……虽然我知道、你们那个师范类的学院啊,心理学应该已经是必修必选课了。” 正巧陶棋端着那个刚刚出锅,但貌似、也已经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了的蛋,笑里带着些、满怀善意的慈祥:“大二的时候,我就考到了咨询师的资格证。” 陶桃无意间、扯断了几根发丝,疼得毫无想象、呲牙咧嘴:“是很厉害啊……但那又怎么样,校长他老人家、还成天嘚瑟,说自己是黑带十级呢,搞的定人家吗? “要追溯源头的话、那还是他儿时的家庭教育观念,对他的影响、太过于根深蒂固了吧…… “我上次去校长室的时候,碰巧还听到他妈妈说、宋伊现在就是要好好地安心学习,学习了好就可以了。” 看着面前糊了的蛋,陶棋一边从冰箱里翻出牛奶、一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家长只认成绩啊…… “对于聪明的学生来讲、突击复习、以求的暂时成绩理想,是很简单的事儿;但家长从没想过、成绩单上的含金量有多少。” 陶桃一脸不不服气:“成绩单的话,尤毅明明也不差啊。” 陶棋翻了个白眼:“看……话题又聊回来了吧。” 龙井虾仁 傍晚时分、夜景还是不错的,陶桃也跟着一脸好奇凑了过去:“怎么了、看什么呢……是因为车站旁边的风景,和我们那边的会有点儿不一样吗?” 苏清和打开保温杯抿了口水,味道不错、因为今天心血来潮,所以杯子里边儿带的是、老苏特别宝贝的龙井茶:“没有……就是想到我以前第一次坐火车、然后刚刚去江市的时候了。 “那时候啊、拖着个大大的旅行箱,嗯……对、好像也是我现在还在用的这个。 “然后出来了之后、就开始在人群里面乱晃,最后转了好久好久,还是连火车站的出口都找不到。 “不过后来印象最深的、还是有个类似的大学生一样的男孩儿……不对、那个时候应该是叫哥哥吧? “他和我说、他假期是出来勤工俭学的,当时好像还没有导航、于是我就去问了一下,去住处的路。 “他告诉我之后、顺便还跟我抱怨了一下考研的不易……最后连坑带骗、一袋康师傅牌子的方便面,居然讹了我二十三块钱。” 陶桃同步一脸震惊:“二十三块钱一碗的方便面,他随便拐了你几句、你也就决定买了?” 苏清和甩掉智障光环,有些无奈地解释说:“是啊……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们这边的物价都很贵、贵到吃不起的那种。 “而且他那个独特的语调,硬生给生搞的跟诗朗诵一样、还说的那么声情并茂…… “你如果要是在现场听的话,肯定就能理解我了,真的是感染力很强啊。” 陶桃嫌弃地实力拆台:“这可不一定啊,或许只能说明、你那时候好傻哦。” 苏清和仍旧端坐在,自家行李箱的顶端、屹立不倒,然后左脚右脚同时向后滑去,一步一步、在光滑的地面,向前摩擦摩擦:“也的确,现在跟你们这儿混的、就连我输入法里面,都没有‘真诚’、这两个善良的字眼了。” “……”,陶桃磨了一下刀、十分友善地表示:这锅自己不背、咱们啊,还是继续回顾、从前的那些美好时光和青涩岁月吧。 按耐住内心疯狂的摇旗呐喊,陶桃机智地抛出了话题:“其实、我小时候也参加冬令营,最小的时候才十岁吧,现在想想也都挺傻的……” 叫化童鸡 苏清和点点头,闲来无事也跟着插了一嘴:“小时候嘛、虽然迷茫,但现在想想、怎么说呢……想在想起来那些回忆,也还是挺好玩儿的。” 累到实在爬不动,陶桃就耍赖地挤坐在了、某人的行李箱上,然后有气无力地回应他说:“嗯、没错,是啊……” 苏清和迫于无奈、但全程也只好用步行取代,繁华的一线城市中心,繁华的打不到出租车。 两人……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拖着他行李箱上的另一个人,以及两个人的行李以龟速前行,走到导航上、目的地的时候,天刚好、已经是完全的黑了。 简单跟房东交涉了一下,然后苏清和才把那一坨……连人带行李拖到楼梯口、跟自己行李箱上,始终盘坐着的某位打了个招呼:“嘿,现在您可以下来了吧? “这次没有骗你、喏……房东阿姨给的钥匙还在我手上呢,分你一个;清醒一下,这次是真的到地方了。 “喂、我现在要搬行李上去了,小心异地外乡的、我把你一个人都在这里啊……” 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陶桃摘下耳机、回过神来,有点儿尴尬地解释说:“那个、我的腿麻了。” “……”,苏清和强撑着自己、然后努力地微笑了一下。 “唉?你……”,刚刚只是走神了一笑小会儿、所以现在的情况,让陶桃表示特别懵。 苏清和现在也是没心思理她,面前的几步走的踉踉跄跄;一边儿抱着行李、背着直呼腿麻的某人,一边还抽出空闲时间来、戏谑地抱怨着:“哇、少女,偷偷告诉我……你到底有几百斤啊? “以前在村子里、我帮老苏背过好几车的用袋子装好的玉米,现在我想想……几辆车玉米的重量,都没有你这么夸张。 “可算是到了,我天……咱们学校的领导、要不要这么没人性啊,房间居然被选在了四楼,他们这儿的楼梯高的要命、我现在都严重地怀疑,下次再来的时候,学校会安排咱们住楼顶呢。” 陶桃乐得不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毒舌呢?” 苏清和为了防止挨打、别别扭扭,勉勉强强地换了个话题:“喂,你在学校那个体检表上、称的体重,不会是谎报的吧?” 香煎豆腐 “……什么?”,陶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神来,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显得特别懵圈。 苏清和继续不怕死的作妖:“我是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好像很重啊。” 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开心,陶桃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十分阴险地笑了笑…… 苏清河是出了名的怕痒,而且腰窝上又是重灾区、两只手抓着行李,背上还不情不愿地扛了一个,现在被她这么一闹,也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地开始抱怨:“好啊你、再乱动、再不老实,你就下来好…… “你这么沉、还不老实,我才懒得驼你上去,腿应该好了吧……好了那就下来,我那也就是随便地哼唧两声,您老人家毫不客气、还真当我是‘沙漠之舟’啊?! “哎呦……别闹了吧,小祖宗、错了错了! “行了、您的房间到了,小的这就先撤了、你就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啥的吧,小的这就先回去、贴片儿膏药,养养腰去了。” “腰、怎么……了吗?”,陶桃眨了眨眼睛、这一句,问得很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苏清和笑得一脸隐忍:“没有、我……就是跌打损伤、风湿骨痛,哈哈哈、老毛病了。” 陶桃煞有介事、语重心长地教训他说:“哦……你年纪轻轻的,记得注意身体啊。” 某人简单地“寒暄”过后、就客客气气地关上了房门,继续只留下苏清和一个人在门被外气到跳脚。 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虽然没有九九八十一那么夸张……但在苏清和看来、至少还是会有八十难了。 这一路上,还真没什么太可圈可点、有趣好玩儿的事儿;但其实只要苏清和在,从来就不怕有尴尬和冷场…… 只是各种各样的欢欢喜喜、和跌跌撞撞,倒还真的是不少。 刚下火车的时候,还碰到了刚巧顺路的热心大哥,帮忙提了一段路的行李。 只是那大哥、虽然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却也明显不是个本地人。 那一口流利的方言,叫两人理不出任何头绪、也插不上话,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表示感谢…… 好吧、直到最后他们也只能是认真严肃、满怀感激的点了点头;不过也依旧很是隆重,毕竟俩人就差当场引吭高歌一曲《感恩的心》了。 酱焖豆皮 打开行李箱,在这个未来还要长期合作、并且从现在起,还要居住期长达半月的“新家”里,非常欢快地开始了自己的作妖首秀…… 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很深的强迫症,不过在这间铺满各种旧报纸的衣柜里、等到陶桃终于舍得停下来,并且安放好最后一只袜子的位置后……她这才满意地转过身来拉上来窗帘,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房间里的一切、静止了一分钟不动之后,陶桃的身体依旧瘫在窗口的上、正准备两眼一闭,睡他个地暗天昏的时候…… 咱们日理万机的班长大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这么不怎么乖、但很合时宜地动了动。 陶桃思想斗争了一下下、最终还是觉得打起精神,起来看看究竟是哪位祖宗、如此大逆不道地敢吵她睡觉,啧、此时此刻,班长大人的心情、早就不是一般地暴躁了。 好一个大胆刁民,呵呵、觐见也不会挑时辰,真是活该被剐;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新纪法、段位不够者,当一律拉黑! 陶桃从沙发一路翻滚到床上、扫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好家伙……忙忙碌碌一整天,现在刚刚抵达目的地,天已经黑的差不多。 况且现在外边儿都九点多了、可以去的地方早就关了门,她也从来没有大晚上在异乡瞎逛的习惯、所以、看来今天,也是完全没得玩儿了。 失望之余、也没开床头的读书灯,陶桃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动作老年迟钝地一个键一个键开始输入,最后还特别认真、特别纠结地想了一下,才“费劲千辛万苦”、把最初化设计的锁屏解开,啧,搞的活像个智商、被三舅家驴啃过的手机贩子。 烦烦烦、各种烦,看谁都不顺眼、上去就想一顿锤的那种烦…… 看班长大人此刻,这副颓不如生、生不如颓的弱智样子,差不多早已经把“没精打采”烫金的四个大字、做了面锦旗,直接耀武扬威地挂在了脸上。 因为无论怎么用意念力拯救,陶桃还依旧是处于她、神奇的挂机状态,啧、总之现在不光眼睛在无死角全方位地打架开撕,就连手指也仿佛像是刚刚断过、有点儿疼,而且还僵尸一样地、不怎么灵活。 干炸响铃 等到好不容易、进了主页面的时候,陶桃才想起……哦,原来刚刚其实躺着不动就好了,她这个手机用四五年了,不是新款、也算不上高级、但还是可以支持,并且很提倡刷脸解锁的。 回过神来之后,陶桃用仅剩的理智、狠狠嘲笑了一下自己的白痴行为之后,还是很认命、并且一本正经地打开了数据,准备查看qq上边儿闪闪发亮、还哼哼唧唧、连蹦带跳的小企鹅…… 提示栏里,小企鹅旁边儿满格的wife信号……看的陶桃一愣、吓得手一抖,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想起来关了流量,点开万能钥匙。 陶桃倒是没想到、平时连拍个照都卡的神奇手机,居然自动连接上了屋子里的密码网络…… 她疑神疑鬼地、扫了一眼墙上的密码提示:啧……112233445,呵呵、这是不是设计得也太草率、太简单了些?! 企鹅消息的页面、初始化加载完成,消息立即自动弹出,然后咱们班长大人、就被迫看到了苏清和那张,实在招摇过市、虽然自恋,单居然出其不意、还帅了一批的自拍头像、对话框中神气地飘啊飘啊飘…… 意料之外、陶桃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十二分古朴、古朴到天花板和墙壁,差不多都要轻微掉渣的地方……啧,居然还能有通讯信号、并且还安装了无线网。 一时间有些无语,陶桃大概也没办法去评价,毕竟不知该说、是国内市场,网络信息的发展太过强大、还是该赞扬,帝都人民即使活的如此励志、如此不可思议,也仍旧没有忘了,去关心世界、以及热爱生活。 点开专属的对话框、某二货的声音,早就迫不及待地蹿出来,再配上他那个特欠儿的表情……啧!真是想想都觉得欠抽。 首发的动图、是一只流氓兔的表情包……如果由它、不会联想到某人的话,那还真的是挺可爱的。 只不过越往下扒拉、陶桃的表情越是看起来有点儿……心绞痛:闲来无事扫一眼,消息的数量、居然已经累计到了三十多条,不这二货搞什么、会是一个字一个字发过来,靠……怕不是疯了吧? 陶桃磨了磨牙、最后还是将那堆隔着屏幕游过来的玩意儿,考古似的拼接了起来…… 西湖鱼圆 ——喂、是的没错……我的房间在你隔壁。 这样跳脱的方式、造成了陶桃严重的阅读障碍,速度慢了平时的一倍不止,只不过、下一行的逗号前面的字都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堆相当夸张的玩意儿…… ——哈哈、怎么样,我就知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陶桃隔着屏幕竖了个中指,然后开始继续下翻……不过这一条嘛,相对来说、可算是那么正经了一点儿,看发送的时间、是隔了上一条三分钟之后,才有继续发的。 估计那三分钟、他是在思考人生吧,不过说好的三分钟之后、运用脑袋想想,也就是……距离现在,刚刚过去一分十三秒?! ——过河拆桥啊你、我明明就是躺着无聊,想找你聊会天儿啊,干嘛又不理我? ——咳,天好像黑了。好吧、那我说正事儿咯……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儿,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有事儿的话,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再不行就发个视频聊天儿…… ——串门什么的多麻烦啊,还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写东西,你记得不要敲门就好了。 最后是新发来的几条,时间显示的是刚刚、也就是一秒前……陶桃都开始有点儿佩服他的毅力、和手速了。 ——班长大人,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呗、冷笑话也行,记得不要灵异的啊…… ——很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我屋子里的电水壶,好像总是在响……嘤嘤嘤,我好像有点儿怕黑了呢。 ——喂、班长大人,学校把我托福给你,所以说你现在、就是我的临时监护人了,呃……那个你好歹回我一下好吧?要不然我多尴尬。 ——啧,你再不回话、要不我自己在咋俩这道墙边儿上,挖出个通道来得了,不用拖着个电话,也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班长、班长、班长!班长麻烦你也稍微发扬一下,自己的人文主义呗、好歹假装关怀一下……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啊。 最后、这场隔着屏幕,撒泼打滚无底线、毫无硝烟式的战争……以隔壁某某人的完胜,作为告终。 加之昨晚没睡好,陶桃被这种弹幕似的、高速风暴般求关注方式、闹的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很认真地替他在浏览器上、转载了好几篇温暖优秀的,心灵鸡汤过去。 明目苦瓜 等下她十分心累地、划掉苏清和全部留言,手机静音、正准备放肆大睡之时……一通神秘的电话、突然扰乱了暗夜里,无边的宁静。 陶桃刚想图个清净,结果那边儿就迎来了、这么怒气值满点的一句:“……死丫头、早上煎的蛋,你是不是又没吃?!” 刚刚苏清和那一顿轰炸式的作妖攻略、早已经磨光了陶桃的全部耐性,此时此刻、她别无所求,只想快点儿挂掉、这通光是听着,就要心烦恼人的电话:“嗯……那个是我早晨忘了拿了。 “不过你要是不吃的话,下次就不要特地给我做一份了,今天我在楼下买过吃的了、不需要起早,也很方便的……” 说道“早餐”、可算是燃在了核武器上,陶棋吃了火药一样、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行啦、还装呢,你少来啊…… “你去学校之后、我下楼问过早点铺子里、那一条街的邻居们了,他们每一个,都说没看到过你;成天就知道自己死撑着,毛毛躁躁的、这回又饿肚子了吧?” 陶桃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做自我斗争,勉勉强强地坐起来,接着又倒下去、很耍赖地翻滚了一大圈儿……眼神迷离、却暗自吐糟:就是因为不想死撑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不会、也不想吃你做的东西啊,不然啊、还不一定要坏上几天肚子呢。 陶桃秉心凝视、试图单方面屏蔽这边儿的干扰,然而那边儿却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在催催催催:“喂,倒是说句话啊?” 被这么锲而不舍地干扰,她只好把头闷在被子里,一脸悲情、然后开始绝望地哀嚎:“嗯……行、我都行。 “你需要我回答说什么……亲哥啊,你都已经知道了,那还想问什么啊、给你妹留点儿面子不好吗?” 陶棋一丝不苟地怼了回去,陶桃嫌弃地翻了个身,甚至还能脑补到、他此时此刻,伴随着演讲时候的——推眼镜的经典动作:“祖宗,这种事情、就别想着给你留点儿面子了……你亲哥我还想留条命呢。 “小姨对我从小就凶、比我妈还凶,要是真的把你饿坏了、还真是怕她会骂死我……” 困意刷甩下去了一边儿,陶桃啧啧称奇:“啧,可以啊、这倒还真是不多见啊…… 砂锅豆腐 “啧,您可是咱们语风教学的骨干级金牌教师……怎么、您老人家也有怕的时候?” 陶桃微微睁眼,猝不及防、就被自家表哥甩了一脸的傲娇:“哼,少来、俗话说的好:苍天饶过谁。 “老实说……我就知道,你这次又是趁我做三明治的时候、拎书包跑出去的吧?” “是啊……啧,毕竟你妹妹我,还没吃早餐那种的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习惯。” “没有就要去养成……你看哪个历史上的数学家、生下来就会拿筷子啊?还不都是后天的勤奋、和习惯的养成? “所以啊、下次不吃早饭……当心我真把你锁在家里吃早餐,吃不完早餐、或者是时间不够的话,那我就亲自给你跟学校请假。 “所以下次,就再也不要给我搞什么迟到、来不及去上学之类的借口……” 陶桃叹了口气,继续迷茫地开始哼哼唧唧:“可是成绩很重要啊,成绩是我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所以坚决不可以缺席早自习的啊,我的亲哥……天知道哪个老师看着看着自习、忽然灵感就来了,然后就讲课了呢?” 陶棋继续实力怼妹:“你想多了吧……看顾早自习的老师、灵感来了的时候,除了会很解恨地约你操场上见、然后揍一顿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任何举动。 “所以你真的想多了,老师总之是不会讲题的……顶多是叫你们补补作业、交一交练习册,和作业本什么的。 “开题的话、既浪费大家强化记忆的时间,大多数时候、又可以说是另外的一种损失;毕竟你看看,你们班那几个成绩不错的,有哪个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哪儿上自习呢? “我上次跟陈主任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第二节课都上到一半了,还有咱们年级的学生、在校门口的早餐铺子里,一起不紧不慢地吃早点呢…… “我只记得、当时那男生点的豆浆是无糖的,应该是现做的吧、他们店里包子笼后边儿、还有个豆浆机……不知道怎搞的,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反正就是磨的很香。 “后来等到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呢、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就是一个教数学的,不是我的学生,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干锅对虾 “不过我们的陈主任、就不是很喜欢跟学生客气了,于是那两位学生慷慨解囊……请我们俩、喝了一个月的豆浆呢。 “好啦、不过这个也是题外话,主要是我觉得、如果班级里面有人一半听得到,一半还听不到的这样子……快要考试的时候,就还是要重新去强调、重新去讲。 “应该也不是怕麻烦,做老师这行儿的、怕麻烦的,早就疯了吧…… “就是觉得会没效率而已,而且那些听到的学生、接受度也不一定很高啊,如果凭经验来看、至少我就不会在自习课上边儿开题。 “还有啊、话说回来,说起成绩的话……从幼儿园毕业班、在到现在的高二试卷,有哪一次考试、你考过了尤毅?” 陶桃一脸哀怨:“……不要这样好不好,那都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话筒那边的自己表哥、却显然并不买账:“……那是因为你太笨。” 陶桃悲痛欲绝:“我的亲哥……就快要比赛了啊、而且我好困,不要再挖苦我了好不好……” 此时此刻,自家表哥酷似一个失了恋的失心疯:“陶桃、那你陪我聊天吧,不陪我聊天的话,下个月我扣光你的零花钱、就不要再想着,要在过年之后买唱片的事儿。” 一想到那位帅帅、又才华横溢的明星爱豆、立刻就要离她而去,陶桃吓得瞬间瘫坐起来,清醒之后、打了个哈欠,才继续抱怨说:“亲哥啊,问你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啊…… “男人如果不敷面膜、不去美容院、不用护肤品的话,真的都会像你一样、衰老的这么快吗?” “什么……意思?”,虽然听出了陶桃是在损他,但他还是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桃隔空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开怼:“别怀疑。我就是想说、不知道为什么…… “你最近好像真搞的、跟咱家对门那个更年期妇女的脾气差不多了。” 被她说的噎住了、似乎也觉得蛮有道理,陶棋被迫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胡说,人家张阿姨还没退休、年轻着呢。” 陶桃顺藤摸瓜、继续不留情面地戳穿:“是啊,如果你再放任自己这样衰老下去…… “那你给人的感觉,也就是真的跟对门咱家访张阿姨、差不多了。” 八宝酱丁 “俗话说……要让脆弱的小心脏洒满阳光、啧,别那么死气沉沉嘛,年轻一点儿多好啊…… “怎么样、跟我一起聊天,感受到年轻人那种、热情的芬芳了么?” 自家表哥却显然并不认同:“你刚刚真的好浮夸,所以……我也应该是像你一样,永远四岁半就好了?” 陶桃满脸不可思议:“哪儿有、我明明没有那么白痴的好不好?!” 陶棋好奇的声音、顺着电话的听筒正传过来:“好的……请问我们的‘没有那么白痴’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收到什么刺激了? “……居然去学校那么早?而且昨晚貌似还失眠了。” 没他那么皮,陶桃状态很是自然地回答他说:“嗯……今天早上班级里同学们、大家都有早来。 “是因为明天不是要放假了吗,估计大家、可能都要把卷纸之类的搬回家复习,放学的时候、走廊里气氛会有点乱、所以还是要早一点到,然后早一点去组织一下的。 “况且、我也没那么突出吧,也就是比他们早了那么一点点。” 陶棋果断拆台:“不是一点点、是一个小时。 “陈老师当初选的没错,学委那种一本正经的角色、确实是有点难为你;班长这种挑大梁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不得不说、您为了学校公家的事儿,连早饭都来不及不吃。 “确实比我还要敬业,当之无愧祖国之星、未来模范……” 陶桃收了收快要翘到银河系里的嘴角,决定保持低调地开始哼哼唧唧:“这个倒是彼此彼此啦,不过……你今天早晨走的好像很晚吧?前几个星期的时候、不是还要约上老陈,然后一起出去晨跑吗?我看今天的天气就很刚刚好啊。 “而且、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在学校,也没有看见你? “今天上午、间操之前的那个大课间,按照惯例、不应该还是会有好几千字、长篇毕业论文式,极其夸张的假前教育吗? “哦、那个时候你不应该是最忙的吗?又要念稿子、又要帮助老陈他们控场之类的。 “传闻中、咱语风的全校师生,除了研训处的那帮、有点儿上了年纪的小哥哥之外…… “最怕的……哦不、好吧,最给面子的、不就是迷人帅气又禁欲的陶老师了吗?” 清蒸茄条 陶棋一脸傲娇地解释说:“这次、其实算是个意外…… “关于我的行程、学校当然还有另外安排,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也还算是很清闲的。 “你也知道……学校难得放了半天的假,我当然是在家里补觉咯。” 陶桃困得不行、当即语气里带着些哀怨:“哦……是吗? “那现在呢,你这么无聊……无聊到要找我聊天,又是在干嘛啊?” 陶棋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刚刚是在研究心理学啊……也没有太专业,就是翻翻之前在大学时候的教科书课本。 “虽然是之前都学过了,但是好像每次重新翻的时候,又总会找到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知识点。 “这种情况是我学习任何东西,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估计是不够专业吧,也可能我之前读的时候、完全是为了拿到全a+、所以时间都用在应付考试上了。” 陶桃蒙着被子仰天长啸:“你已经很好了啊,我的亲哥…… “求你也放我们这种、语数英每次都不一定平均及格的渣渣们,一条活路吧;难道你忘了、大一的那年你拿到课本,差一点儿就快要被逼疯的时候了吗?! “而且,毕业了这么多年、你天天和我嘚瑟,你副业里边儿、心理学的成绩最好。 “所以、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吗?” 陶棋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开始卖乖装可爱:“我看出来……你喜欢苏清和了呀。” 赤裸裸的挑衅,陶桃果断选择继续装死:“……” 听起来、陶棋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嗯……嗯?怎么不说话了? “那我可以理解为,不说话是你心虚、或者是默认了吗?” 陶桃扯起嘴角、非常浮夸地笑了几声:“我的亲哥,你知道吗……那只能说明、我快要炸了。” 大概是想起了、她早上的那句十分魔性的“啊啊啊啊啊”,难得很乖巧地没说话…… 见他还没有挂断电话、陶桃又是一脸不情愿:“我好困啊……啊啊啊、有本事你就去骚扰苏清和,干嘛总是抓着我不放过?!” 陶棋说:“啧……当然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怕你孤独寂寞冷。”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陶桃脱口而出:“所以你是觉得……苏清和在我隔壁,我还是会寂寞?” 莲花鸡签 电话那头、一阵儿诡异的安静过后,陶棋带着狐疑的声音、传了过来:“唉……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瞬间觉得,苏清和不在你隔壁、反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啊?” 大脑里的导线全部短路,缓了口气,陶桃磕磕巴巴、噼里啪啦地开始反击:“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居然怀疑我金屋藏娇?!” 听到自家表哥那边儿、忽然传来一声得逞式的笑,陶桃被迫振作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靠,自己刚刚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算了、反正在自家表哥心里,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过、陶桃气不过,还是决定打击报复:“喂,亲哥……我记得咱们校内的论坛里,刷屏的总被称作两大神级人物。” 陶棋并不意外:“知道……说的是我和苏清和?” 眼看着胜利近在眼前,陶桃继续循循善诱:“……是啊。 “既然都猜到了、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苏清和吗?” 陶棋超级认真地回复说:“因为就算你喜欢我……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理的话,凭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啊。 “对了……还有啊、好歹还是语风的论坛里、数的见的美女,你不修边幅偶尔也要分个程度吧? “我的意思是、注意一下你早上刚刚剪过的那个,差不多被雷劈完被狗啃的神奇发型就好……” 陶桃犹豫着开始打断、闷了好久终于憋出了一句:“亲哥,你、你是不是……” “……嗯?”,陶棋一脸不开心。 陶桃试探着、继续帮自家表哥扎心戳肺:“我说,那个、你今晚视频的时候,是不是……和小牧老师吵架了?” 静静等待了三秒,敌方那头儿还是没传来声音……第四秒的时候,陶桃低下头,敲了敲手机、想看看是不是没信号了。 不过、看到的也只有聊天儿页面儿,自家表哥黑脸的表情、哀怨而果断挂掉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猝不及防而又魔性的笑声、惊的远在门外的苏清和一抖,手里的锅碗瓢盆差点儿都掉在地上。 大型爆笑现场过后,陶桃揉了揉笑的很疼的肚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很欠锤地给自家表哥转了篇温暖的鸡汤文过去。 春笋步鱼 陶桃摸索到门口、开了门,门外迅速地露出一张脸:“唉、怎么都不问我是谁啊?” 陶桃一脸迷糊,摇了摇头、两人险些要撞上:“跟你啊……还需要问吗?好无聊哦……明明用狗爪子都想的出来。 “这异地外乡的……除了你,还有谁会神经病一样,半夜三更不睡觉、喜欢来瞧我的门?包租婆吗?你黄金八点档的肥皂剧看多了吧,小朋友?!” 苏清和被怼的不但不死心,相反还一脸不可思议:“唉,不是这样的;女孩儿在外面、反而应当更谨慎些,不然以你的智商,说不定真会被拐走的……” 反观、陶桃在门里面默念了一百遍“真的好烦”和“但是我忍”之后,关于两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也终于打响:“我靠……大哥你谁啊?”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人也已经又一次地在门外了;不得不说,刚刚情急之下飙出的那句东北话,陶桃发音之标准、让身为北方汉子的苏清和,都听得一愣一愣…… 几分钟之后的陶桃开门,满脸依旧大写着不可置信:“我去、这还不行?! “要求太高了吧你……要不你重新敲门、然后咱们再重来一遍?!” “咳,那个……不、不用了。”,幸好苏清和眼疾手快、脚下更是三步并一步…… 而后机灵并且迅速地闪进门,之后也不禁为这场劫后余生般的半车祸现场、长叹了一口气: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的班长大人、不晓得经历了什么,但火气似乎是格外的大。 眼皮有点儿重,很不乖……似乎是又在打架了,陶桃倒是没发现他的小心思、仿佛已经困到了极限,一头翻了个身就栽进了床里。 也许是从小经历的缘故,亦或者越长大就越是孤单、越长大久越是多疑,越长大就越是对这个世界报以悲伤、失望和不信任…… 对于陶桃来说,总是很难得在一个人面前、这样的全部放松,以至于她在苏清和面前、完全没在管什么的形象啊形象,招呼他:“既然都进来了,这里和你的房间结构都差不多相同、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随便地坐吧。 “桌子上有水果糖……好吧、我忘记了,你好像是不吃的。” 荷塘小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牛奶小方 陶桃满脸嫌弃:“嘿,少来吧、你个笨蛋乌鸦嘴…… “还有、补充一句:我比较喜欢柚子茶,柠檬的看起来会很酸。” 苏清和好脾气地解释说:“刚刚的时候、我已经加过蜂蜜了,应该不会酸的。” 陶桃笑嘻嘻地开始逗他:“喂,那你怎么知道……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尝过了?!” 反观苏清和、不知道是真的被戳中了还是怎么样,脸上挂满了的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窘迫:“我……我当然没有!” 陶桃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粗神经线条,没有在追问;只是捧着个瓷杯子,继续和他聊起天儿来:“哦,没有就算了吧。 “那你早上出门收拾,还有行李的时候、有带吃的吗? “话说、现在是不是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可是我好饿啊……” 虽然在这姑娘身上,什么奇葩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苏清和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从下火车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 还以为是问对了人,又或者是这货真带了什么好吃的、陶桃乖巧地点头如捣蒜:“嗯嗯,是啊……怎么了吗?” 苏清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呃、我记得……如果是空腹的话,好像不可以喝柠檬茶。” 陶桃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很轻地询问他说:“结果很严重吗?” “也不是……”,苏清和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十分一言难尽的样子。 陶桃打断他、继续发问:“哦,那会中毒吗?” “……也不会。”,苏清和悲伤地摇摇头。 陶桃仿佛松了口气:“哦、那就没什么了…… “剩下的你随便折腾,给我留条活路、剩下条命就行了。” 苏清和溜去卫生间里、刷了杯子,出来的时候才十分郑重地叹了口气:“真的感到有点儿抱歉……我刚刚以为、进门前你就已经吃过东西了呢。” 靠…… 故事的发展、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儿玄幻,现在貌似已经、大半夜的十点钟多了……距离到达的时间、至少也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身为语风论坛内、校方公认的全校第一吃货——陶桃,啧、居然能不吃不喝地一直撑到现在。 然后此时此刻,还在一本正经、并且非常理直气壮地……安慰他?!苏清和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亿点暴击伤害。 奶香油条 陶桃却不管不顾、任性地撒泼起来:“喂、感到抱歉……难道真的只是‘有点儿’吗?” “……”,苏清和莫名一噎、过后才开始感叹:啧,这小丫头关注的点,还真是清新脱俗。 虽然莫名其妙地很想要逗逗她,但苏清和还是有些违心地、对她解释说:“咳,当然不只是‘有点儿’了,哈哈、哈哈哈…… “呃、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柠檬水中多少会含有柠檬酸。 “你胃不好、还重来不喜欢吃早餐……如果胃部敏感的话,空腹喝柠檬水、可能会引发胃痛。”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很真诚的眼神,陶桃简直都要开始怀疑、这位不爱吃糖的清和小朋友,是不是偷听了刚刚大人在讲话的样子:“什么情况……你递给我的简历里边儿、可从来没说过,你有在哪家医有兼职过的吧? “那你是刚刚现学了占卜吗……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讲真的……你刚刚那个样子、和市医院里的专家们一样专业。” 苏清和眼里融进了女孩儿的笑意、此刻却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今天早上从教室里出来……大概应该是第一节下课吧?反正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面色就非常不好,还在座位上一边喝冷水、一边抄笔记……” 陶桃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今天课间操之后,我书桌里多出来的那份保温壶里的粥、是你打包买回来的?” 叹了口气、看着这个,仿佛总是不让他省心的孩子,苏清和满脸傲娇地跟着回应:“我平时不会在外面吃早点、所以也搞不清楚你大概喜欢吃什么……只能挑了个软一点、能养胃的。 “保温桶我已经告诉宋伊、要替我还回去了,我其实在学校周边的人缘儿还可以、尤其是妈妈缘特别不错…… “粥店的那个阿姨,我帮过几次忙……虽然不是他们家的回头客、但阿姨还是跟我很熟。” 原本料想中女主感动到不行的情节、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陶桃揪着他的耳朵一顿反问:“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翘早操、翘正课、还从学校后门那面翻墙出去了? “你乖一点行不行……总被老陈骂、还次次都是一样的词儿,想想都觉得很尴尬。” 黄鱼年糕 苏清和不满地哼哼唧唧:“我只是怕……要是我不出去,你还没等到中午放学,就已经饿死在、要去食堂的路上了。” 陶桃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没那么夸张,翻墙多麻烦,我就是懒得动、懒得出去,也没你那么灵活嘛…… “这几天尤毅要排练、早早地请了假没来,以前的时候、我都会蹭他东西吃,饿不到的。” 苏清和还是明显不信:“我记得你们班学委、都请假块有半个星期了吧?” 被那副强大的气场震慑住,陶桃只好弱弱地补了一句:“是啊,总会是忘了买。” 苏清和叹了口气,难得放轻了语气教训她说:“你这个样子啊……就算把自己给累垮了,也还是没有人会领情的。” 陶桃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好啦,稍安勿躁…… “我都知道了、知道了,真的不要再操心啦……你要是再唠叨下去,就真的快和老苏一把年纪了。 “不过、看在你这么让我感动的份上,呐……我请你吃好吃的。” 苏清和一半像碗、一半像盆的东西,细细地开始打量:“这是什么啊……嗯,你刚刚点的外卖?” 陶桃全副武装、迅速地带上了手套,然后把剩下的、果断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开始对他解释说:“当然不是外卖……我从家里面带了锅、粥是刚刚做好的。 “嗯……本来也要叫你过来一起的、差不多做了两个人的份。” 于是苏清和在深深地凝视了几秒、手里的勺子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可能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果然、陶桃过了片刻就开始发动了攻势:“这粥、你觉得,做的怎么样?” 苏清和整张脸、埋进碗里去要一半以上,碗后面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感觉、好像是……甜了。” “甜了?!”,陶桃放下手中的碗、立即开始直勾勾地俯视着他。 “只是、有一点儿……”,此时此刻的苏清和小可怜、飞速分析了当下的形式,吞了吞口水、然后扫了眼手边神似毒药的一锅玩意儿,敢怒不敢言的他、只好果断认怂…… 因为苏清和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的他依旧是个耿直boy,那么不好意思,在不久后的时光、他将会走的非常安详。 上海醉蟹 陶桃感觉奇怪地喃喃自语:“不会啊,我觉得这味道、明明跟我哥昨天做的一模一样。” 苏清和难以置信:“这、是真的能吃吗? “喂,我刚刚做的柠檬茶其实还不错的、对吧?所以你确定不是在恩将仇报?!” 相比于某人的半永久式咆哮、陶桃就表现的很是无辜淡定了:“这倒是真没有…… “不过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根本没机会,去尝试一次我哥那一版的感觉,啧……特别有格调、还放了山楂、老陈醋,和十三香呢。 “嗯……好啦、不说了,总之那味道实在很清奇。” “……”,呵呵、于是,苏清和脆弱的小心灵、开始对印象里那位不苟言笑的陶老师……有了崭新、并且亲切的认识。 陶桃抿了抿嘴角、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嗯、对了,刚刚看你做茶的手法很娴熟啊;你平时是经常会喝那种东西、而且,装备也……这么齐全的吗?” 苏清和扫一眼茶桌上的各类锅碗瓢盆,以及桌子地下那一堆的面包片和鸡蛋……啧、心说:哪里哪里啊,相比之下、应该您这才叫齐全吧?! 尽管如此,坚强如他、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嗯,是啊……我以前也经常有比赛、就是大概念初三的时候吧…… “怎么说呢、那时候还是个小白,离开家、不管要到哪儿里去比赛,都会很紧张。 “进场前喝一点儿,六七十度的开水很舒服、喝起来很神奇,真的就会好很多。” 陶桃一知半解、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絮絮叨叨:“我以为……” 苏清和翻了个白眼、很贴心地替她抢答说:“你以为、别的都不感兴趣,我应该只喜欢喝酒、对吗?” 抬起头、陶桃拾起那种颇有求知欲的眼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苏清和猝不及防、居然被她气到有些无语,不过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哄为上策、于是便懒得和她计较,只好生硬地拽回、之前那个比较尴尬的话题:“咳……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况且就这次规模的比赛、早就难不倒我了。 “手生啦、毕竟好久不怎么摆弄了,平常没时间、纯属是懒得弄;今天也只是心血来潮、难得心情好嘛、也不容易,所以就做给你尝尝…… 豆浆凉粉 “以前老苏也很喜欢喝这个,那时候他不爱吃饭、要哄着才行,所以我学完之后手艺没扔,也就跟着忙活了一段儿时间…… “后来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过他血糖高,应该要控制一下。 “我和他商量,可是他说冰糖都不行、特别偏爱蜂蜜的那种,然后实在犟不过他、也就不给他做了。” 陶桃懵懵地点点头:“……哦。” 苏清和接过女孩儿手里的粥、含泪喝掉之后,才很自觉地跑去刷碗:“咳、不过我喝它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加蜂蜜的,就差不多像是……刚刚一样。 “嗯……当然、有生之年,也还没有尝试过冰糖。” 陶桃跟在他身后、然后悄咪咪地进了卫生间里,一板一眼地开始反驳:“可是不放糖的话……那不会特别酸吗? “而且,光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好奇怪啊……” 幽里幽气的女声、几乎是踩着冰碴子、冒着热乎气儿,“吱呀吱呀呀”飘过来的;很巧的是、屋里头灯没着开,陶桃的手电筒关了、恰好却没有开灯的习惯…… 以至于等到陶桃真正、扑到他后背上的时候,搞的苏清和差点儿以为是闹鬼、只能勉强地稳住声音说:“……习惯就好,等到习惯了、其实也不奇怪了。 “我们家乡那边儿啊、居然还有人……好吧、也不是别人,就是一个我的亲戚。 “你能想象的到吗、他吃饺子的时候,居然不蘸酱油,从来只吃醋呢、而且醋浸在饺子里,一定要很久很久……软化了饺子皮的那种。 “真的,那时候家族里人们、每年过年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眼睁睁地看着他特别认真、特别正常、特别淡定地吃完了一盘饺子。” 场面一度有一点儿尴尬,不过她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啊……好吧、那好像是我忘了,你不吃糖的、对吧?” 陶桃不知道什么时候粘过来,动了动上身、苏清和稍显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还是决定要强装冷静:“呃,你的杯子、要刷吗?” 陶桃莫名被问的一懵:“啊?! “那个、麻烦了,可以帮我再来一杯吗?谢谢。” 苏清和一脸职业化的笑容:“不麻烦,扫描屏幕下方的二维码,支持微信支付……第二杯半价哦。” 卤水拼盘 陶桃目光里藏着片刻的呆滞,苏清和趴在水池旁边、笑得差不多快要断气:“哎呀……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喜欢就好了。 “不过你手里的这个杯子,嗯、就是,好像……” “怎么了?”,陶桃放开他、转过头有些疑惑。 苏清和搜罗了半天、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儿了:“……好像、给人的感觉很清奇。” 陶桃倒是不怎么意外:“哦……是吗?我从前有一阵儿、也会这么觉得。 “听我哥说,这个是我生下来那时候、我妈特地去很有名的一个寺院烧香求的。 “啧……反正传来传去、哪个的版本的都有,还有最夸张的版本,据说这杯子、还是某位得道大师亲自开过光的呢。” 苏清和敲了敲那个悲催、看起来却又莫名喜感的杯,冥冥之中简直有些匪夷所思:“既然是要开光的话,为什么不是平安符、或者金锁是之类的……反而偏偏去寺庙里、求的又恰好是一个杯子呢?” 陶桃状似随意地开始瞎掰:“我哪儿知道啊…… “我妈这人、从来都是只相信缘分,呃……简单来讲就是随缘吧。 “啧、要是当初真有什么原因,那大概也是她一直很有个性,喜欢特立独行。 “然后选择这杯子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它很独特吧。” 苏清和加了几勺蜂蜜、丢进新烧开的热水里,安慰她说:“这种东西嘛……也还是真不好说、毕竟每个人去求的东西都不一样。 “杯子……我觉得挺可爱的、最重要的还实用;而且寺庙里的这档子事儿,无关外物、还是要讲究心诚则灵。” 杯中的果茶入喉暖胃、陶桃缓过神来,也跟着重复了好几遍:“也对啊……这心诚则灵。” 短短几个字氤氲在暖茶背后、却是看不透的复杂心绪,苏清和替自己又添了点水,拔掉电水壶的插销插座…… 她的眼中、情绪千百种共同交织,五光十色的意味固然精彩、但敏感如他,分明却也只看出了淡淡的怨怼:“看得出啊……虽然不能陪在身边,但其实你的母亲很爱你。” 陶桃回过神,此时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苏清和的眼神亦跟着对视,只是平日察言观色的机智如他,依旧是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麻辣藕片 也就只是等到开口的那一刻起、苏清和才知道平日里,她伤口藏的有多深。 身边的女孩儿手一抖、差点儿要端不住手里的杯子,没头没脑抱怨了一句新泡好的果茶水很烫、转过头来看向外面…… 玻璃窗上染了层半霜不霜的东西、女孩儿诉说的声音却是很轻很轻,绝不同于往日的嬉笑打趣。 一字一句间,说给身旁最信任的男孩儿听、当然也是说给自己;她不记得上一次对此表达真情实感是什么时候到事情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依旧比任何人都要严肃地感慨:“是啊、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和你们认识我的每一个人、都一样地这么以为。 “可是你看啊,现在的我明明再怎么模样、都懒得去客串一副母慈子孝的戏码,甚至卑微到都快要准备退场了。 “却依旧不会被放过,依旧被要求、要去做一个一切合格向上的好小孩……从来没有出场费、观众和演员都是她自己,所以我有时候累极了、就真的会觉得很难过。” 苏清和拖着手里的瓷杯子、身体在此时此刻刷干了浆糊一样,不可思议的僵硬;好家伙,脑子里安慰人的话都在一瞬间、莫名傻不拉几地喂了狗。 索性就怂的更加彻底,脑袋瓜一缩,整个人直接躲在自己杯子后边儿隔着眼前的一片水汽,睁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开始关注她…… 见她神色平常、目光淡定,这才暗自地松了口气,牵了牵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追寻着女孩儿的开始一点点地打量询问:“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刚刚的情绪一扫而光、仿佛错觉,陶桃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你看一楼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孩儿、应该是外国来的交换生吧? “卷发都是自然卷儿,国语的口语又不太灵活、偶尔不会表达的时候,还需要手指头指示。” 苏清和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楼下,因为黑灯瞎火、又忘记带眼镜的缘故,人瞧得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倒也没怎么在意:“哦、那就应该是了吧。” 没理会身边人的敷衍、陶桃继续了她的喋喋不休:“看到没……人家皮肤还很白的、绝对是喝着欧洲咖啡长大的白种人没错了。” 凉拌菜头 苏清和佯做嫌弃:“唉,您好歹是新时代的向上青年…… “年纪轻轻的,不要搞种族歧视好不好;而且不穿校服的时候,其实我也是很白的。 “啧、就是咱们学校的校服,简直了……尤其是a班,那么显眼的颜色,都能看见好不好?!” 陶桃饶有兴致地顺势追问:“所以你是因为嫌弃校服,每次翻墙出校门的时候、才特别喜欢脱校服?” 苏清和也跟着有点懵、然后一阵的莫名其妙:“嗯、是啊,不然你以为……我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脑子饶了个弯儿、陶桃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 当然是、撩妹啊。 迎上苏清和似笑非笑的目光,陶桃只好艰难地解释说:“不要那种一直用眼神看着我好不好,明明就是事实。 “谁让你每次在校服脱了回来之后,咱们楼层整个走廊的气氛都那么热情洋溢、跟见了活菩萨转世似的……然后学校的论坛里,第二天自然也就跟着炸了。” 面对当事人的控诉、苏清和无动于衷的同时,还表示自己十分委屈:“什么嘛……搞得那么夸张。 “事件的起因、明明都是很纯洁的好不好,论坛里校友们拍的那些照片、做完模拟题的时候,抽空我也都看过了。 “除了翻墙跳出去时候、无意间可能会漏了点儿腰以外,我哪一次不是穿了衬衫的? “每次都穿长袖的,而且连袖口的扣子都是一板一眼、扣到最靠近手臂的一颗。” ……就是这样才嘛,才会被说成是什么禁欲风;傻瓜相机拍出的、那么模糊的图,居然还有这种类似于“能看得到腹肌”之类的评论?! 呵呵,老话儿说的没错……艺术班里的妹子们、见了帅哥,一个个果然都是奇才。 啧、陶桃觉得自己的脑子,最近还真是不明不白进了水了,不仅头重脚轻的厉害、还在这个奇葩独秀的……校友面前,似乎变得是真的很没有立场。 苏清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个还好吧……俗话说得好,这颜值越高、责任也就越多大。 “正所谓:颜狗的世界、颜值即一切。” 陶桃酸溜溜的表情、陪着一本正经的语调,显得格外滑稽:“没看出来、苏老师您平时……还喜欢看网上的段子呢?” 蟹粉豆腐 替她又添了些水、苏清和依旧是笑得高深莫测:“哪里哪里、我这个啊,纯属是个人独家的亲身感悟……” 陶桃皮笑肉不笑地感慨:“照这样来看、苏老师您的情感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了。” 苏清和半推半就、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感情经历倒是零基础,毕竟小时候翻墙爬树、摸鱼打鸟的事儿也没少干…… “还总是可劲儿的疯,活的像个泼猴子、没姑娘看得上我的。” “……哦。”,陶桃敲了敲杯壁,拨弄了几下椅子旁边窗帘。 苏清和笑了笑、回忆起什么,又继续地同她讲着故事:“大概是上初三的的时候吧…… “我记得应该是初三上学期的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初一年级有几个染了头发的女生,她们特别喜欢在我平时迟到时候、翻墙的那个墙角下堵我。” 陶桃缓了口气、默默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四肢和五官、都在朝他翻着白眼;苏清和啧啧几声、似乎也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那个时候她们差不多天天都在,我走了之后她们也就翻墙出去了。 “就这么、一星期总共萍水相逢了二十几次的概率之后吧,和我一句话也没说、差不多真的每次都像是在偶遇……总而言之、感觉就是特别的惊悚加神奇。” “……”,貌似有一瞬间、他看到陶桃笑得很是隐忍。 苏清和轻拍拍她的头、才继续说:“毕竟一群初一的学生、比我还要嚣张……把学校的课搞的跟选修一样,心情不好就旷、最重要的是还天天心情不好。 “那时候、我还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年少轻狂嘛……觉得天底下的很多事儿自己都可以轻松解决、事事儿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才觉得她们这旷课旷的不合适。 “尝试着劝了几次之后呢,我在又一次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就被人家的男朋友给拎出去、然后说要找我单挑了。 “……小姑娘的那个男朋友很有意思,据说他们两个人、从认识到在一起,只用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一个小时十五分之前,他们两个还没有任何关系呢。 “明明约过来的时候、是要和我踢馆叫板的,男生却怂的不行;说是单挑、结果还不是一大帮人吗……无聊。” 西芹目鱼 ……陶桃恋恋不舍地放下杯子、至于“单挑”的结果怎么样,倒也懒得去过问。 毕竟知道依着男孩儿的身手、那群人不是半残就不错了,比如典型的“陈晓彬事件”就是一次、挥泪的大出血教训;这让陶桃更加坚定不移,并且直到现在、还仍旧充分相信着这一点。 苏清和出手,陶桃倒是有幸亲眼见过。 要怎么说呢,那一招一式都老练狠辣,就像他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一样——绝不忍气吞声、从不计较,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最真实的情绪、从来懒得去遮遮掩掩。 这样的人,这样敢于从来不欺骗世界,向来遵从本心、无所畏惧的人……大概让人觉得头疼、甚至是难以掌控的同时,也会是出了名的锋芒毕露吧。 毕竟那种特殊的应战方法、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就是往死里打。 见到他的第一眼,陶桃就觉得这人将来、真的会特适合做一个刑警。看吧……这样德艺双馨、武力值还超级霸道的人才,要是动用自主招生,早点儿编进警队的话、确实连培训都省了,简单交代几句,直接领了工装、就可以上岗了。 要是国家惜才、给人才的待遇稍微好点儿……包吃包住,工资再多点儿、那还就真的是人生完美了。 不过这个好说,钱不用太多,估计他这辈子、可能也没见过几现大洋…… 所以这发放的标准嘛,大概是叫他不至于一放假,就穷出后遗症、条件反射地出去找兼职;或者也不至于上班时间、一边儿逻辑严密地分析着犯罪嫌疑人的资料,一边儿桌子底下的手里头、还偷偷勾着个毛线团儿,嗯、这就行了。 不过显然、事实证明……其实杀手真的更适合他。 回过神来、陶桃犹豫了一下,话滚到了嘴边儿,还是很清晰地提了一句:“那个、你们学校……” 苏清和笑了笑、管用的套路开始打着哈哈:“啊、我们家乡那边儿的初中学校呢,其实也还行。 “教学质量和这边儿是没法比,其他方面,它可能就是、学校管理的,会比较宽松一些。 “嗯……对,校长他老人家就是挺善解人意、信奉的应该是庄子学说,所以他比较喜欢让孩子们……就是、自由发展,简称散养。” 鸭油烧饼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陶桃这才回忆起、当初自己初三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 啧……成绩面前的一只怂狗,马马虎虎、却也过的心安理得、并且安然无恙,很神奇、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又怎么好像有种苟且偷生的味道? 反正小学生一样的生活,每天吃一块士力架,墙上贴着满满的励志誓言;中考完事儿之后、没敢出去疯玩儿,录取单上、成绩出来之后……才突然哭了一场,莫名其妙自己把自己感动的像个傻冒。 陶桃没回答、倒是也没在听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表情严肃地继续神游;猝不及防,苏清和却突然开口:“好吧,不好意思、我实在编不下去了……家乡初中的学校、氛围感觉确实很乱。 “除了断胳膊断腿、和出了人命之外、其他的事儿实在没人管,也懒得管了。 “好几回咱们学校附近约架,县里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一边拉架、一边前去调节都不好使。 “因为大伙儿都在继续吵呢、都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嘛……容易上火,让一句都觉得是吃亏。 “结果很崩溃、那队人马掐了三个小时,我在旁边儿看着都觉得心酸,居然真的没一个人去理一理、那个新来的可怜片儿警。 “后来怎么样也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看了会儿热闹之后,也就回家洗衣服去了……嗯、我只知道从哪儿以后,那位新来的片儿警、再也没有来过我们村子里。” 懵圈地跟着听了一圈儿、这位传奇片儿警出警第一天、就遭受到的奇幻经历……陶桃的心、却仍旧是系在刚刚的故事上。 虽然知道那个故事的发展和走向、应该会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级别的,所以免不了要交火的吧……于是她下意识地发问:“嗯,我想知道刚刚那个故事、那后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陶桃的错觉、刚刚那一刻的苏清和,似乎带着一瞬间淡淡的忧伤:“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您还喜欢听续集? “好吧、后来我在去约架的路上仔细地想了想,总感觉应该是我理亏才对。 “之后小胡同里就来了一大群人,控制住了之后、就一个也没跑、其他几个还没下手,有三个已经直接进了临时搭建的抢救室里。 鸡火干丝 “也就是那几个太欠儿……而且既然是摆明了的约架、被打了当然要还手;但除了还手之外、我也没拿他们怎么样。 “对我来说,那点儿小伤放在我这儿,连矛盾都不算、是他太弱。” 陶桃适时打断,轻敲了敲那个据说是开过光、毫不费劲儿又空了的杯子……舔了舔嘴角、表示甜甜的柠檬水,自己还要。 回复她的、是男孩儿敲了敲空掉的罐子,见陶桃嫌弃地果断摇头拒绝之后、苏清和嘴角噙着笑,圆圆满满给了故事一个、相对来说和谐的结尾:“再后来、我的人生就比较悲惨了…… “那次之后、我就开始翻咱学校里后院儿的那个墙了,刚开始因为技术不行、还摔下去了好几回。 “不过我翻墙的时候、就再没有小姑娘跟着过来了。” 对于他这些莫名其妙的神奇经历,陶桃还是一如既往、选择平静地配合:“为……什么啊?” 可惜我们的苏清和小朋友、却总是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翻上去之后、你从墙头往下边儿看,到地面的距离、大概有你们家楼层那么高。 “墙边儿最矮的地方,特靠近一家院子里养鸡场的窝棚、所以摔下去之后,只要吭一声,立刻引起狗子们的疯狂共鸣。” 迟疑了一秒、陶桃才看过去问他说:“你手臂上的……” 苏清和大方地承认:“啊……对啊、你看胳膊上的这个划痕,就是我第一次摔下来的时候、蹭到树枝上留下的。 “是不是还挺有艺术感的?反正我觉得是不错……正所谓妙手偶得之嘛、阴差阳错之下,也造就了这鬼斧神工的手艺。 “所以老话儿才说……人呢、一定要学会知足。” “……”,很神奇,陶桃也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没什么特殊理由,就是很喜欢听他唠唠叨叨、或席地而坐、或慢悠悠地喝茶……然后顺带着一边儿讲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一边想个小先生一样、感悟人生的大道理。 不像是班里那种下了课就开始演讲、动辄甩你一脸唾沫的武侠迷弟那么夸张……在苏清和的故事里、很少会见到,有热血江湖之类的题材,给她的感觉、他从来都是很平常、也很真实,并且带着明月清风般的挚爱温柔。 四喜烤麸 总所周知、人家是文科班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可是一但开口、不用有意花枝招展地卖弄,光是听这开嗓的语气语调……仿佛就能被吸引。 节奏自然不会单调、也不会显得刻意哗众取宠;只不过陶桃猜想着、果然一抬头……这只自带光环的大佬,脸上表情给人的感觉、还真是特别地欠抽。 苏清和看着她、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最后还是听话地洗好了两个人杯子,使劲儿擦了擦杯壁、然后傻兮兮并排放到了窗台上……吃的很饱的身体略微挪动了几步,陶桃满足地继续赖在床上一动不动,顶着某人那副卑微的小模样、乐了半天也停不下来。直到那位被发配去“劳改”的人,处理好那一大堆碗筷、和成坨的善后工作,此刻正在自己旁边儿悠哉悠哉地擦着手、她回过神来,才想起好奇宝宝一样地问了一句:“翻墙的事情,你记得很清楚嘛。 “怎么……既然发生在初三、为什么印象里一定是初三年纪的上学期呢?该不会是因为、约过了架之后,直接就是寒假了吧?!” 陶桃挂在厕所的小手帕上、自带了一只很可爱的玩偶,难得见到她这么少女心的一面,苏清和也跟着玩儿心大起,戳了戳那只兔子的脸、看样子倒是爱不释手;挂好手帕、坐在离床边不远的地上,抬头看了她一阵子,苏清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好吧、不过我倒是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聪明…… “初三的时候,思想还是很单纯很傻的啊、哪里会想那么多。 “当时也就是觉得……因为就快要去考语风了嘛,成绩一直都马马虎虎的、既然都立下了g,总不能丢人吧? “反正语文老师当时告诉我说、你们的外省特招生笔试部分,特别特别地不好过……他手底下带过的学生、反正是没一个考上的。 “唉……可以鄙视乡村的生源情况、但是不要看不起乡村教师这个职业啊,我们那个村子里边儿、虽然念过书的说起来寥寥无几,但人家老师好歹是教了这么多年书的,所以说教了这么多年书、谁还没见过几个学霸啊? “反正也来来回回、就那么三四个吧……毕竟挂在光荣榜上好几年了,我也每一个都认识。 凉拌三丝 “学校广播里头还天天播、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的名字……听三年早就没意思了。 “而且总在众星捧月、第一个念名字的那个、也就是考了我们市里的重点而已,教学水平我们队长何宁远、她们的那个补助学校,所以我说过、有时候不是为了老苏,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要一定要考出去的。” 陶桃笑着跟他侃了几句:“你们老师……大概也应该是、头一次教你这么有志气的学生吧。” 其实陶桃心里也明白着、这特招生的笔试,哪里是不好过、简直刁得,可以堪称是一场灾难了。 ……所以这种意外收获嘛、反正一年也招不上来几个,负责笔试监考的老师、索性也就都不抱太大希望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每年招生处的这个话题,在学生堆里的热度却仍然是有增无减。 毕竟大家都是一路过来的、从小学就开始在一个学校混了,班都不怎么分,排座位也都是很敷衍…… 毕竟、彼此互相认识都八九年了,谁坐谁旁边儿还真的都无所谓了,反正熟的不行、认识的不认识的、三分钟就能聊成百年故交,索性也不怕冷场了。 所以,呦……这话说的、咱谁不认识谁啊? 要是换着了那种人缘儿好一点儿、社交能力超强的神奇活泼“小话筒”,一口“学长小哥哥”、一口“学姐小仙女”叫的甜……大概只需要一年时间、都能要的到全校人民的联系方式了。 校长眼光毒,一年一年磨磨唧唧、挑挑拣拣……能剩的,或者说一遍筛子过下来的、全国也就那么两个三个,招收的概率、简直堪比人海里的rh阴性血人群、呸……气死我了、快过来掐死这帮该团灭的珍稀物种! 不过尽管如此,我们一贯的温柔善良、并且经常耐不住寂寞的“老前辈”们……倒还是希望新同学能分到自己班级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等到这学校的年级总榜一出、大家日后江湖相见、不必留情……简单来翻译、也就是:兄弟姐妹们没我上!排行榜面前,就都给我忘却幸福的源泉,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也就是说、即使和新成员分到一个班也没什么可开心的,当然、除了会结识一颗有趣的灵魂之外…… 蒜泥白肉 也非常深刻地证明了:嗨皮不几天,习惯之后、你们自然而然地就成对手了。 新朋友……每一个却都是实力不俗的战斗精英、sss级别学霸;这意味着从十到百,总榜里的每一个排名位置、都随时有可能易主,“老前辈”们在集体哀嚎命苦的同时、也必须为了他们的荣耀而战。 不过,在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公布之前……大家应该是很好奇几位新同学的到来、并且迎新的态度,还都很友好的。 就比如她面前的这“新”同学,和陶桃这种虽然真枪实弹、几乎毫无压力获得录取通知书的相比、果然是柯基看傻柴,啧……越看越狗。 闭着眼睛都觉得,他们见鬼的那群特招生、真是越看越狗。 那势不可挡的场面、已经霸占前十不罢休的气势,怕是放眼整个年组、也就只有尤毅才有可能hold住苏清和了吧……啧、还好尤毅见字死,不要说拼音了,就是英语里的二十六个字母加在一起、他都捋不利索,的确是非常标准的、猪蹄子牌儿直男理科生,万年没机会脱单的那种。 还好还好,两人选修了不同的领域、啧,不然又要天天的开始魔鬼叫魂儿、以及神仙打架了。 炸药包,诈的就是巅峰王者。很挫败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你狗生有幸、做过那套刷爆整个学校论,上边儿写着“密封、本届特招生试题的卷子”大字的那套题,在打开的时候、没错那就是你怀疑人生的起点和开端。 嗯……因为翻开课本的你、当时就会发现自己很懵,哦、好吧,当你顺利从一个软萌小可爱、成了高冷的boss学姐之后;你才会发现…… 呵呵、破案了……试卷儿上那堆杀千刀的玩意儿,原来是那是高二高三的模拟真题。 不单单是基础的选择题,就连作图和填空这种,都需要一连串儿大量精密的计算,末尾的压轴题、更是精彩。 比起他们这类本地考生、特招狗的考试题目简直帅出新高度,光化学试卷儿,就难了他们这边儿的一倍不止。 ……估计如果真的碰上这类掐不死、还撵不走的“死亡试题”,应届毕业生们就是要严重哭爹喊娘地怀疑人生、纷纷申请弃考,并且自主回去留级去了。 响油鳝丝 那时候的她、和自家表哥要了全套的理科试卷……除去外带进来的英语还不错之外,其他的科目,大概也只能在及格线边缘、反复不停地疯狂试探。 而凭他垮到无药可救的理科成绩、又是怎么考进来的,这其中所要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哪儿又怎么会是他、这一句风轻云淡的“要复习”就敷衍得过的。 瞧一眼陶桃的表情就知道、苏清和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还十分淡定,一伸手把还没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看吧……连你都知道、特招的题目出的太不是人了,所以我要专心复习才行啊。 “那时候满打满算、从考试前到参加考试,也就聚精会神了两个半月的日子吧。” “两个半……月?”,陶桃的声音很轻、但在开口的一瞬间,却也听的出来有点儿迷茫。 苏清和挪了挪位置,靠在女孩儿床尾、认认真真地回复说:“是啊,接到快要去考试通知的时候才开始准备着复习,也可能是命好、也可能是之前的底子。” “……”,身边的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陶桃朝他丢了个小枕头过去,在抬起小短腿儿、试探了几下但是没踹到人之后,就开始摊在床上嗨皮地躺死。 反手接住了枕头垫在腰上、苏清和看着窗外满天的星星,心底眼里都尽写着美好、声音也飘渺空灵了不少:“不过、那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才要去所谓的‘复习’嘛。 “而且在我眼里、既然是要复习的话,那就应该心无旁骛呗…… “所以那一阵子我确实很乖的,外面那群惹事的东西,不管是平时懒得搭理、还是主动挑衅的,三天以后就都处理干净了。 “在那之后、学校里各个年级的科任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看我的眼神总是有点儿离奇……据说教导主任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三天就坐不住了,大概是不习惯我突然的暂时消失,好像居然还直接跑去校长室,差点儿亲自去查、我到底是不是转学了。 “我记得毕业总结的时候,各个校里的领导都在在台上致辞、学校里的上上下下都特别热情……尤其是几个常年抓政教的研训处主任,还撮合着、执意要给我颁发奖状:本学期的年度优秀学生。 咖喱虾球 “还真是挺骄傲的……我人生中第一次、在学校那么多的同胞面前收到表奖书。 “啧……虽然表奖书的成分很简陋,全都是用群里边儿人成亲、剩下喜纸糊的,校长亲自题字、写的装模作样,还七扭八歪;不过最后拿回家的时候,也还是被我裱了起来、然后还额外地开心一个礼拜。” 陶桃特别现实地怼了回去:“信不信你走了之后、感觉你们校长也能开心一个礼拜?” 苏清和被她说的、居然还有点儿委屈:“切……怎么会、那时候虽然掐架和翘课的时间多了点儿、有一次站在墙头儿心情不好,还当面把教导主任给骂了半个小时,但是总体来说、我还是很乖的。 “而且后来要看课本、我也就跟着很忙了,基本上都是闭关不出的状态;别说……那时候,要是没受过点儿什么点化、或者是没点儿道行的凡人啊,一般都是见不到我的。 “那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觉得无聊,反而还很是幸福……大概是我这人、适应能力超强,动如脱兔、静如隔壁的小哑巴。 “唯一一点,就是饭都是老苏做的,我以前不知道他的手艺,没看出来……做个小玩意儿之类的那么好看,心灵手巧的。 “做饭居然做的难吃到了极点,啧、这就是我千算万算,人算不如天算的……人生第一败笔。 “真的是、那几个月下来,差点儿没给我吃吐了,后来一半是节奏快起来之后,没时间吃、一半是鸵鸟心态,两顿并作一顿、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 “后来有一次我路过药店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称了一下、两个半月居然饿瘦了我三十多斤,但是后来我亲自下厨之后、倒也不亏……因为最后也还是吃回来了。” 墙上的老式电子钟、又开始了报时,陶桃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嘴里有些含糊地问了一句:“不会吧、真的拼成那样? “没看出来……向来嚣张的苏大神,您老人家还有没底的时候?” 苏清和花时间想了想,最后还是很认真地下了结论:“之前还真没有,啧、短短余生……也就经历了这么一次而已。” “就这一次?”,陶桃显然还是有点儿不信。 苏清和倒是被逗的笑了笑:“是啊…… 凉拌菜笋 “你看……和人家掐架的时候,就每次都是我赢啊。” “……”,陶桃翻了个白眼继续睡觉、毕竟真的是懒得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在看什么呢你?”,苏清和终于把头靠在了床上、习惯性地揉揉眼角,然后自然地跟她搭话。 楼层虽然有点儿高,但在帝都这样偏北方的城市里,倒还是难得听得见鸟叫声;声音不大、或者甚至可以说是很小,可是难以言喻、这种久违的亲切感,还是让他的心里觉得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想好要做什么,看起来也颇有些无欲无求了……直到陶桃借尸还魂了一般、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他走了?” “……谁?”,苏清和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没什么学神的气场,反而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这会儿还带着点儿失神,显然刚刚、他的确是被某个少女的一声吼给吓到了。 陶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声音放轻了许多才开始解释说:“就是刚刚我和你说过的、楼底下外国的那个留学生男孩儿。” “您这都快睡着了的样子、没想到还记着呢?我帮你瞧瞧啊……嗯,抱歉,我有点儿轻度近视、不过看样子好像人是走了。 “好像是刚走,我看到他穿着、刚刚那件银色羽绒服的背影了,要是舍不得、现在下去追还来得及。” 对于某人提出的建议、陶桃颇有点儿哭笑不得:“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单纯地觉得……嗯,我好像有点儿羡慕他。” 胳膊悄咪咪放在了自己头的后边儿,苏清和一个哈欠、然后浑身懒散地接了话:“羡慕他什么啊……嗯、因为他是外国人? “不会吧,你不也是、还有那四分之一外国人的血统吗?” 那一瞬间,陶桃的脑子一懵、嘴里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到几千英里以外、甚至要到大洋彼岸的异乡去生活,操着一口并不生涩的国际化口语,毫无障碍地很交流着。 “活在别人口中所谓的幸福里、如果有那样的一天,我是不是也会觉得不适应、或者是感到十分的孤独呢?” 就像是刚刚所看到的那个男孩儿一样,握手、拥抱、谈笑风生、表示友好……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松丝汤包 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眼神里不是百分一之百的欣喜、像是某种躲在玻璃罩里的悲伤,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偶尔思念他的家乡。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装作不知道、而不去探究,因为孤独是会上瘾的,而习惯了就是落寞。 谈话被迫停顿终止了一阵子,陶桃听见地板上有声响、苏清和揉揉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笑声晴朗:“行啦你……别跟我这儿卖惨,不是刚刚吃过粥了吗?还饿的话、我再给你做点儿东西去。” 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靠着窗户外照进来一丁点亮光,看起来还是好黑;陶桃擦了擦眼角、也开始跟着起哄:“好啊你……我要吃佛跳墙,你做的出来吗?” 苏清和无奈地笑了笑:“是吗?吃的还挺刁……这边儿的食材有限,等回去了一定做给你尝尝。” 陶桃笑了笑、眉眼间带着些许释然:“和你这人讲话,还真是想委屈都委屈不出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空的时候、等我请你吃饭。” 陶桃心里似乎有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一下子都飞走了,因为让她庆幸的、是他搪塞敷衍的回答。 本就是几句不走脑子、脱口而出的感慨,若是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答了,才反而更会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还好……因为难得的是,他懂。 苏清和笑了笑、扫了眼床边的小垫子,索性又坐回去:“别了,这儿的面馆弄得都跟旁边的旅游景点儿一样高端,价钱应该都很贵吧? “过几天的时候、我听说不是有带队的老师和尤毅一起来吗?要去的话、也是等到那个时候,让老师请客吧。” 果然是精准扶贫对象、居然能时刻讲“赚钱不易”记在心里,陶桃被他说的莫名有点儿哭笑不得:“可以啊……小道消息够灵通的,带队参考的老师、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你就开始打人家的主意了? “那老师万一要真不认识呢、素不相识的,你就好意思宰人家?” 她倒是忘了、这货貌似早就和尤毅那个叛徒串通一气了,学校有些事儿、知道的可能比自己还早。 “……”,果然、对上了苏清和的目光,啧……她就知道,问了这话也等于白问、这货绝对出了名的放的开。 上汤螺丝 被陶桃眼神吐槽过的某人、却完全不以为意,半瞌了一会儿眼、问他:“刚刚在外面敲门的时候、还听到你在笑什么…… “怎么了、和我讲讲,在笑什么呢、会那么开心?” 说起这个、陶桃嘀嘀咕咕地开始小声抱怨:“哪里开心了……明明差一点被我哥给折磨死啊。” 苏清和表示了理解,随后又插了一句嘴、猜测说:“哦,是因为你们班宋伊那事儿?” 陶桃抓了抓刘海、小脸儿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为难:“呃,这个还真不是。” 苏清和顿了一下、又继续做手里的事儿了,然后声音很轻地回复她说:“哦……那不问了、如果不是学校里的事儿,就是私事了呗。” 陶桃凑过去解释、刚靠近没几部却吓了一跳:“呃、其实也不算是私事……唉、你这什么情况,不是说不抽烟的吗? “那出门来帝都比赛,还随身带着烟干什么?” 苏清和摆了摆手、平静下来试图说服她:“点蜡烛啊……我怎么感觉、今天是你生日?” 此话一出、陶桃先是不解,然后眼睛里又带着一瞬间的呆滞;到最后苏清和也开始跟着诧异。 在对上某人眼底、那到探寻目光的时候、陶桃也感觉莫名其妙有点儿迷迷糊糊:“我怎么不记得……” 苏清和也傻杵在原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懵到跌出状况快要一个世纪的班长大人、才后知后觉地翻了翻手机上的日期:“呃,我知道了、等会儿啊……不好意思,那个、我好像从来都不过阳历的生日。” 不知道陶桃是不是错觉,苏清和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那种,百年不遇、绷不住式的炸裂;总之、过了一小会儿,才听到他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这个玩意儿是我做的,要是觉得还能吃下去的话、你尝尝也行。 “要是觉得自己吃饱了,那就放桌儿上,留着晚上做宵夜、或者是明儿一早吃都可以。” 虽然黑夜里的声音听起来……语调平静、语速平缓,但是杀千刀的天知道、苏清和在心里,究竟把尤毅那个不靠谱的,攥擀面杖追着砍了几百遍?! 空气里似乎泄露了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陶桃笑着安慰了一句:“没事儿,嗯、正好我还觉得很饿。 豆花牛肉 “嗯、既然这是你做的东西,要是这会儿不着急回去忙的话……我去切了、那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说实话、苏清和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点儿小感动:“啧,为什么我们a班就找不到、像你这样优秀的班长呢?” 陶桃突然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其实你们班的班长、每次班级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也很不错啊。” 苏清和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不要着急着谦虚嘛,听听……我既然敢这么说、肯定还是有原因的。 “啧、不好意思,因为a班现在的代理班长……就是我啊。” “……”,陶桃稳住自己、很是虚伪地笑了笑,心里却早就骂了几百条街、就差摔筷子走人了。 苏清和抿了下眉角、嘴里吃下去的味道太甜,甜的他差点儿要去附近医院补个胰岛素、检查各项指标什么的了:“嗯……我们之前的那个班长、好像是叫付小蝶吧。 “长的什么模样没看清楚,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名字差不多还挺好听的。” 陶桃擦了擦嘴角、莫名也正经起来:“……哦、是每次体育课男生们出去打球之后,总喜欢领着你们班女同学跑操的那个吗?” 苏清和抽空抿了口水,却差点儿就被呛到:“呃、其实那个好像是组织委员。” 奈何身边的小崽子没给标准答案、没办法……为了满满的求知欲,陶桃只好继续猜测、并且丰富展开联想:“呃、是那个短发的姑娘吗? “好像很喜欢、午休时候在榕树底下画画的那个吗? “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我记得你下课的时候、和她的话比较多。” 苏清和有气无力地解释说:“那个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很有梦想的一个小孩,为了学世界历史才考进班里来的、估计要是没有单独历史这一科儿,她也就要去旁边文艺建设的那个班了。 “喜欢画画,小时候都在考级、总之美术学的特别好……好像还特喜欢历史、也特别喜欢研究历史文物。文物、就类似于青花瓷之类的吧……天天研究。 “月月都请假、没有一次功德圆满是全勤的,好像基本上半个月就要搭飞机去一次故宫环游、后来跟故宫外边儿,看门儿的那老大爷都混熟了。 泡椒牛蛙 “玻璃渣的心、林黛玉的性格,说起话来挺逗的,像老学究一样。 陶桃被他说的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么算过来的话……你们认识的时候,还没在一个班呢吧?” 苏清和点点头:“应该是吧,我记得在之前有一次比赛的时候、好像还在领奖台上见过她。 “a班的班长,说实话其实人挺好的、但好像每次上台领流动红旗的时候,总是没你跑的快。 “虽然分到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班里大家还都喜欢听她的。只不过前几天的时候,她调走了学籍、偷偷地刚刚转学了……所以没办法,我就成了那个补位和代理的。” 不了解他们班级内部事儿,陶桃显然也跟着有些吃惊:“为什么要转学……你瞧瞧整个j省、有那所学校,是比得过咱们哪们语风的?” 苏清和弯了下嘴角,很神奇地补充说:“我记得、她好像是宋伊的前任,呃……或者是前前任。” “……”,陶桃懵了半天、顿时又觉得茫然:可能世界真的很小,渣男的心却很大很大。 苏清和叹了口气、声音里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人家也确实是家长说了、是因为成绩下降,转去了一所艺术了院校。 “都猜得出跟宋伊、但这事儿怎么说呢,都过去半年多了,真是要论对错的话,不用说、宋伊都肯定是不可饶恕,但是耽误成绩和这事儿所占的比例,也算就一半一半。” 陶桃反问他说:“既然是这样,那天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苏清和抿着嘴想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甩锅:“哦,是操场上、有c班楚菲在的那天吗? “啧、都说了是还c班老师的一个人情,其他的和我什么关系啊……人不是你要救的吗?” “……”,女孩儿看了他,一时间居然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苏清和继续开始忽悠:“所以我觉得、既然是你要帮他那就帮呗,反正他也跑不了。 “那我总不能直接过去拆台,或者是拎板儿砖、然后去砸场子吧? “毕竟那是新来的主任嘛、学校好不容易从外校挖过来的,据说金贵着呢…… “据说不管是放在是北海,还是海鲜养殖市场、捞个几十年都难得一遇呢。 三丝本芹 “所以别刚一上任、就给人家吓出心里阴影来……那多不好。” 一番话说的生动形象、自带各路表情,连陶桃都忍不住调侃:“怎么感觉几个月没讨教,咱们的苏大佬好像又佛系了不少啊。” 苏清和笑了笑、不过又是话锋一转:“像宋伊这样出身世家的小公子……掐架之类的事情掐一次够了,再多次说不定也就赔不起了。” 信息量太过庞大,陶桃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你们还交过手?” 苏清和这次倒是忍住了没笑、只不过还是显得有些邪气:“之前不是和你说、我们偶然间私底下曾经见过一面吗?那时候我把他约到了地下的停车场。 “之后在学校里见面的时候,就都是很客套的……走廊碰见了该叫同学叫同学、街上碰见了也懒得打招呼,很平淡也很和谐的。 “所以看见他、我现在算不上顺眼,只是没脾气罢了。 “我懒得搭理他,感情这种事,说起来毕竟不好处理,其实人家和小姑娘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关对错。 “但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看起来小小年纪、就开始招惹情债,不知道武侠剧场里边儿,练就绝世武功的时候、都最忌讳这个的吗?” 陶桃傻乎乎地笑了笑、一面习以为常地感概宋伊,真是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一面又难耐好奇地小声嘀咕:“苏大佬……你一身浩然正气、从不招惹情债,那又是怎么知道、人家刚刚转走的那位美术生姑娘是个玻璃心呢?” 苏清和眨了眨眼、接着显得甚是无辜,最后一本正经地解释:“开学的时候、我在班上写了一篇稿,打算交出去忽悠忽悠、或者是随便当个普通的作文应付检查。 “那时候没有课代表,她又是班长、所以就收作文和整理后续的工作,结果第一节语文课下课之后、我就被牧老师捏这点名的表格,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去。 “然后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老师只花了四十五秒、就十分清晰简洁地表达了她的观点……嗯、没错,就是班级的点名册上有我的名字、但是她没有看到我交过去的作文,所以她很热心地问我、刚刚开学应该有很多不适应,上节课是不是走错了教室。 炸烹大虾 “作文这种东西写起来、想要有一天它出人头地,就可能要不停地修修改改。 “但相对来说,作文一贯的风格都是很简短的……因为很多时候写那么多干什么呢?其实卷子前前后后就那么大,卷面儿兜兜转转、分高分低也就那么几个得分点,所以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你施展不起眼自己不起眼的‘才华’。 “身边的太多人会和你说:这是卷子,不是你参加的征文比赛。 “阅卷儿老师一会儿可能也还要计划着、早几分钟批完了卷子,就回去约上好友一起吃火锅怀旧呢……哪怕是在班上单独点评你作文的时候,很多老师他们也永远只会和你讲、要怎样才能得到高分,所以差不多根本没有人在乎、身为作者的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至少很多时候在我眼里,被过分地迎合分数、其实是一件很不甘心的事情;我以为原本上星期就要交上去的稿子、不管是到了哪里,也应该早就是扔掉了。 “凑巧那篇稿子对我也无所谓,因为内容一半是网站上集齐各家知识精华、简称:复制粘贴的;另一半呢,就是幼儿园初级班的文笔、加上各类乏善可陈的叙述,相比自己的东西,它看着特别不顺眼、过于平淡无奇还特别无聊,而且空洞到毁招牌。 “以至于看的时候,每次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但它同是也很好,大概是所有老师们想要的,因为至少在他们眼里、写东西的我平凡平庸,而且还应该是很乖的。” 陶桃一瞬间的恍惚、感觉眼泪都快要那么真情实感地叛逃,声音里带着些感同身受的心疼:“所以,如果牧老师真不知情的话,或许你会想要一直装下去、傻子一样装到毕业……我说的对吗?” 苏清和想了想,哄小孩子的语气、依旧是笑嘻嘻地回答她说:“那倒也不是……我那时候是想,找不到我想要的老师,那就先这样儿呗。 “毕竟胡编乱造、坑把自己蒙拐骗成菜鸟之前,每次都先拜一拜孔子,其实也不算违背道德底线嘛。 “呃……好吧、说实话,虽说要拜的可能是孔子,但我个人还是更喜欢庄子的。” 陶桃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早就看出来了。” 酸沙紫蟹 是啊……哪儿能看不出来呢? 不光是性格、你们连骨子里的那颗逍遥自在的心,几乎都一模一样的。 女孩儿看起来心情像是有些低落,抬起头看清楚的时候、倒是把苏清和吓了一跳:“哎呦,之前班长大人的威严去哪里了?瞧瞧现在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把你欺负成什么样了呢。” 女孩儿回过来神,一本正经还不依不饶地还嘴:“没出息怎么了,看什么看,我没出息也是你的错。” 苏清和委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向此刻正无理取闹的小朋友妥协:“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坦白从宽行不行……说正经的,如果没有后来我们班长的这件事儿,至少我是不会选择、这么早就让大家看到的。 “其实的确很多时候,羡慕那些除了班主任课堂之外、可以随便光明正大睡到晚自习结束的同学们。 “文科生没有大家眼里想象的那么高尚,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你哥的课上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嗯,最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每一天无忧无虑地做一条咸鱼、其实想想感觉也挺好的。” 梦境里总是太过美好、深度怀疑这傻子是不是没睡醒,陶桃忍不住泼他冷水:“咸鱼的味道是很好,不过就是太咸,咸到没有未来。” 苏清和笑得一脸温和、语调还依旧温柔兮兮地开始反驳:“不要这么说,说实话、我觉得既然有本事进语风的,哪个还会没有未来?” 嘴角快过大脑、陶桃下意识地接了句:“呃、怎么说?” 然后苏清和一脸若有所思:“我的意思是说……随便打听一下、你们学校没有类似包分配的制度吗?” “没有,需要这项服务的、出语风校门之后右转,谢谢。”、太阳穴快要蹿到天上去,血压更是按都按不住、瞬间就飙到了一百七……现实中的陶桃狂掐人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佛系冷静、背地里却还是忍不住骂街:靠、这货还真以为自己在读的,这是个技术学院还是怎么的?还包分配……厉害了,一个文科生、毕业后是能分配你、到美容美发中心体验生活?还是到五星级酒店的后厨去荼毒人类?! 温拌带子 趁自己还能控制住情绪,陶桃机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哪料苏清和不知道大晚上的是不是吃错了药,现场的气氛似乎、也跟着不断朝白热化飙升,某人更是持续地语出惊人:“嗯?是吗……那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儿上、偷偷告诉我,如果学校初中到高中部、没有包分配程序的话,你是怎么升上来的?” 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理直气壮的尴尬问话,陶桃脸上大写着“我不生气”,软软的语调听起来、好像也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是:“……闭嘴。” 苏清和笑得十分狡黠、收了收掉出来的开心,最后玩够了、才算是被唤醒了一点良知、打算言归正传:“好啦、不要在意……刚刚也只是开个小玩笑,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很优秀。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发现,叫几个前后桌的人中午一起去吃饭,人家坐食堂里不到三分钟、吃过之后连盘子都刷干净了;还有想叫几个成绩不错的周末出去爬山,结果居然没一个人理我。 “我初中的那时候还好、毕竟每科考试不管和谁比,不管被分到是哪个班,每次都是第一;而且很无聊,中考截榜的时候、我似乎还是第一。 “所以高中之后,想说的、想做的、想要的其实就暂时不会那么多了……所以也懒得去争取,毕竟三好学生很麻烦、每天要按时交作业,每次课堂上的提问率、跟你穿泳装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差不多,每个科任老师都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你。 “而且既然上高中了,那也就不着急了。来日方长,一切都慢慢来嘛……反正我最初的那会声音、就是想,其实不需要很精彩、也不需要多么的印象深刻,就是老了提起往事的时候,在这一小段的地方不留遗憾、然后能好好的翻篇儿就行。 “所以学校说了不让翻墙、那就少翻;学校说了让好好学习,那就多学;学校说了要早起……抱歉、这我是真做不到。 “咳、有时候不自在那就不自在呗,将来能考上个大学就行。 “在你们这边儿、考大学这种愿望听起来挺好笑的是不是……只能说大城市繁华吧,因为在我们那儿、这应该称得上是光宗耀祖冒青烟的事儿。 麻辣野鸭 “所以我这人有时候很俗、你们都市里这些个东西,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也就不想招惹……我的梦想有时候很小,只想让我们家祖坟上为我冒点儿青烟,总之是一撮一撮的就行、一切从简,看起来灰的也行。” 他这一通任尔东西南北风地开始瞎扯,陶桃听得一愣一愣:“所以之前几次的小考……” 苏清和点点头,言语里带着恍然大悟的味道:“啧,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不傻啊。” 看着男孩儿清澈里、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陶桃在这一刻、居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也从不敢想象,在曾经那个虽然极其短暂出现过、全封闭的世界里,因为害怕被曲解、所以没有人懂,那些个小心翼翼隐藏起自己美好的日子里,他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老人讲的话里、都是说物极必反……像他们这样大的年纪、其实谁也不比谁坚强,哪怕摸起来是强硬到一丝不苟、看起来是独当一面的钢铁侠;但是不好意思,脱掉各种软硬包装的背后,他们每一寸成分都是掉在地上会疼、不被珍惜会哭的玻璃,他们通透、直白、因为他们当得起这世上一切美好的词汇,但是他们独立自主、同时也爱憎分明,他们厌恶在“为你好”大军逼迫下,日日在上演着分崩离析、离经叛道的“成长”。 在这样特殊的年纪、这样一群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们无疑是漂亮到了极致、但同时他们也脆弱到只需要一点点波澜、就足以对身边人的看法和态度感同身受。 所以有一天,当你们厌恶了他们、不理解他们、甚至想要丢弃他们的时候……不要抱怨、是自己曾经在超市架子上挑错了东西,却因为失去了购物发票、才因此而难以退货;也不要一辈子信誓旦旦、吃了枪药一样去批判他们的脆弱,因为你大概不会明白、失去了脆弱能力的人类,将会导致我们的地球、更加疯狂。 陶桃知道,这其中的煎熬自不必说、因此她暗自猜测: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他的话,他们这群流浪小孩子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呢?那时的他会不会更温柔呢?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陶桃的人生里、似乎从小到大的任何事情都只能是必然发生,也都只有一种可能,因此她之前从不会回顾历史、然后顺便再试图找到其他可能性、从来没有。 尖椒牛柳 苏清和想了想之后,才继续头疼地回忆说:“嗯……但悲催的是,在这之前、作文一类的东西,我好像一直也没有存稿的习惯。 “然后下课的时候她来找我,说她把我那篇四不像的玩意儿抄下来珍藏了。 “之后她特别激动、眼角都哭红了……我问她的时候,她同寝室的朋友跟我说、她已经抱着我的那篇稿子,哭了两个晚上了。 “我当她是在开玩笑,或者单纯在鼓励我、但是后来没办法,只好又交了一篇别的、是之前无聊时候勾着玩儿的成稿,自己写的。 “之后我发现、班里的班长是真的很激动,因为每次陶老师念到我作文的时候、她都在那个离我很近的座位上哭的特伤心。 “后来在学校里碰到了一些人之后,就觉得……这里的人、有的似乎还算是不错。 “所以作为一个赌徒、我只能说运气不错,我好像成功了。因为事实证明:陶老师、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很理解、同时也很懂我。” 陶桃点点头,也十分激动地表示自己赞叹:毕竟自己未来嫂子、人真的是超级好。 停顿了一会儿,苏清和忽然叫住她、声色偏低沉,却带了昙花一现的认真,他说:“班长大人……有点儿抱歉、其实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我打小儿出生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我母亲,当然父亲也没见过。 “他们走的很干脆、十几年没有回来一次,老苏其实算是我见过唯一的亲人;隔辈间的亲情很暖,但我知道那和你想说的其实不一样。 “虽然很多时候、不懂你说的那种亲情,但我想……大多数时候,没什么可以束缚你的想法,更何况是最爱你的亲人。 “有些事、计较起来似乎确实规矩大于天,但当有人会质疑谩骂你走错路的时候,也可以停下来想一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那些人所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因为更多的时候、世界上有那么多嘈杂的声音和无数的想法……选择对与不对的权利在于你,而走怎样的路、同样也在于自己。 “也许在那些真实自然的地方,我们才找得到自己。” 女孩儿有一瞬间特别想哭,因为这一刻,面前这颗最真诚的心告诉她:虽然从不曾一起经历过,但不巧的是、我依旧懂你。 高丽银鱼 无论过去多少年,陶桃仍然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曾用最最温柔的声音,还是一脸傲娇地对他说:“我知道啦……蛋糕吃完了,这么大好的时光、快点儿去复习吧,等着你赛场给语风争光。” 苏清和听过之后笑了笑、倒也没拆穿她那些深深浅浅的小心思,只是说:“最后一个请求、你有带抱枕之类的吗?呃……可以的话、借我一个玩偶什么的也行。” 配上他那副委屈兮兮的表情,陶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脸好奇地问他:“为什么?” 苏清和低头抓了抓、刚刚洗碗之后忘记放下来的袖口,坎坎坷坷地试着解释说:“呃……就是、我的那间屋子里有点儿黑,好像是床头灯坏了吧。 “出来睡不怎么习惯,因为平时我可能后半夜都是抱着话梅睡的。” 陶桃转过身去闷笑了半天,她倒是没想到、这货一个大男人还挺恋家、或者是……挺脆弱的;不过最后翻翻找找、还是一边从整理过的床边柜子里,翻出一个超大头版本灰太狼玩偶,拍拍它的头、陶桃语重心长地开始叮嘱:“喏……快拿去吧、先借给你,记得要好好照顾它哦;很小很小时候它就陪着我了,这是我挚爱。” 对着那颗不明灰色物体的头、苏清和好奇地掐了掐,啧、手感居然是意外的好;就这样一边儿走一边儿玩儿……好吧、应该是一边儿研究,感觉自己的智商仿佛已经弱化到三岁、玩儿得不亦乐乎,以至于苏清和走到了门口、迷迷糊糊,才想起对她一句:“哦、行吧……早点休息,那我走啦。” 送走了隔壁来的小可爱、现在她还不想理会任何事情,肯定猜都不用猜,划开锁屏、就看得见手机里全部是各类消息;要么是学校里交给班长们的一些安排、和同学群里的狂欢式k歌链接;要么是秋菊姐姐锲而不舍的隔空训话,哦……可能还会有她哥自制的神奇表情包。 脑袋里这么想着,陶桃不知不觉顺手开了包零食,明明刚才觉着吃的很饱、甚至还严重怀疑自己的卡路里有点儿超标;陶桃更加嫌弃拍掉自己的手、于是,开始给自己这份看似独一无二“老年痴呆症”找了个借口:嗯……没事儿,一个人待着、可能真是觉得有点儿无聊或者是有点儿寂寞了吧。 酱爆牛蛙 天黑的不成样子、夜早已深了,可之所以外面那么黑,大概是因为灯都熄了吧。 也许是他们住的较为偏远的缘故,让她感觉这座本应灯火通明、分不清白昼一线城市,如此美好,与江市有所不同,白日里成群结队的大爷们怪腔怪调,仿佛每个人都曾是同一个胡同里走出来的一样,于是虽然怪异……却也亲切。 天上的星星散了、看起来像是没有几颗,窗户帘半遮半掩的、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娇羞,窗户开了小半……风吹起来有点儿冷,但她还是懒得关。 整个人裹紧、然后慢慢爬进被子里,这样的动作、或许无论是谁做起来、看着都会有一点脆弱;墙上的钟好烦,还在嘀嗒嘀嗒、按部就班拼命地走…… 像无数个失眠的日子里一样,女孩儿被迫着使自己放空、但是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却又会反倒很容易产生某种压抑的情绪。 于是就开始不由得感慨自己矫情,不过在这一刻、大概科学解释不了,可能上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一阵晚风吹进少年人的心底,这座算得上半个北方的城市啊、似乎它是格外地宁静。 手机忘记了去开免打扰、班级的各个群里都有些吵,老师的私信没有怠慢……其他的有几个需要交接工作的班委、陶桃公式化地回复一下,本想着又是一夜无眠、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发觉,有进步吧……至少后半夜自己竟然睡得不错。 大概是放了个半长假,彻底没什么任务、陶桃难得睡意惺忪地赖了会儿床,门外是规矩的敲门声。 两分钟后、当陶桃出现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时候,苏清和说不惊讶绝对是忽悠你的、毕竟很多时候在他的认知里,陶桃都是个认真并且极其自律的好好青年:“不会吧,我刚刚敲门的时候是吵到你了? “可是现在……十点钟了啊。” 陶桃摇摇头,脚下开始轻飘飘的、仿佛幽灵四处游荡:“可能是、昨天睡得晚了。” 苏清和见她这副样子、上前搀了一把:“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过来时候顺便带了早饭,收拾一下就过来一起吃吧。” 过了一会儿苏清和看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心想这孩子不会是真睡傻了吧,苏清和无奈指了指、手里某个灰不溜秋的玩偶:“那个……快点过来吧、我猜它可能从昨晚上的时候,就开始想你了。” 软炸里脊 物理的位置让出来,陶桃自己闪身去了卫生间:“哦……谢了、那我换件衣服,你进来坐吧。” ……手边的灰太狼玩偶被安置在一旁、很乖很软地趴在床上,男孩儿在小桌子上、很仔细认真掀开豆浆杯的盖子,保温桶里白粥的香味、在这一刻独特而美好。 等到粥不太烫了的时候,苏清和盛一份给她,然后忽然说:“嘿,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特别想在你哥的课堂上睡觉吗?” 陶桃踩着一双棉拖鞋、脸上炭黑色的面膜,还是把苏清和吓了一大跳:“是吗?是因为听不懂、还是因为陶棋好欺负啊?” 苏清和摇摇头:“不是因为好欺负,而是因为好烦…… “他每次在其他同学看不见的地方,都特别喜欢用黑板擦砸我。” 空气中弥散着很舒服的清香,陶桃边吃边评价说:“欸……这豆浆是鲜榨的?” 苏清和显然懵了一阵子、不知道想什么,回过神来跟着抿了口、心里头依旧有些乱:“楼下大姐手艺很不错……不过不太喜欢多加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陶桃土拨鼠打洞似的、把每一样都尝了个遍:“哦……那个粥里边儿放糖了?” 相较于她的慢条斯理、苏清和吃饭很快,等到要回答陶桃问题的时候,他早就吃光早饭,十分自觉地起身、准备收拾刷碗了:“我没有带咸菜、所以你的那份就放了。” 甜甜的感觉被他随手一调、就是刚刚好,吃过早饭过去还碗筷,陶桃点点头、才问他:“嗯……比赛的事儿、有什么想法吗?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清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咱俩不是同一天比赛吗? “反正不着急、时间还早吧,题目也押不中是什么;而且……稿子这种东西、有的话就写一点儿呗,哪儿会有那么快啊。” 陶桃点点头、心说也是,索性就也没再追问。 天空中没有太阳,因此那几处刺破乌云、拼命崭露头角的亮光并不算是刺眼,打开窗子,外面说冷不冷、却仿佛刚刚下过雪。 窗子因为没有关严实、有风吹进来……在这样一个仿佛布满阴霾的日子里,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连为数不多可见的那几个,也都是戴着帽子、恨不得把整颗脑袋埋进厚厚的羽绒服里。 挨不上草长莺飞的边儿、情有可原——毕竟是冬天,冬季末日般瑟瑟发抖的号角似乎还没走远,哦、好吧……其实确切地说,是压根儿还没有过去呢。 这样的日子里明明冷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卫生间里亮着盏灯、于是竟也透着安然,似乎空气也风轻云淡了起来。 她记得那个卫生间的小小水池里、瘦瘦高高的男孩儿甩甩碗筷上的水珠,忽然朝自己伸出手、自然而又轻快地说:“走吧,跟我一起出去转转。” 荷包蟹肉 陶桃被拖走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去哪儿啊,这么冷的天、等我穿件羽绒服啊喂……” 苏清和拖着一个夸张的布袋子,在门口和房东说了句要出门之后,回过身替她紧了紧粉白色的围巾,笑着说:“今天有个老教授的讲座,按照学校规定、这是我们来帝都参赛之余要去的。” 陶桃“啊”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尤毅他们还没有到啊,我们就这样去了,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苏清和拎着袋子和陶桃一起出了门,回头呵着冷气道:“那就让他们排着下一场吧,这个教授还挺有名的,讲座一两个月就会举办一次,不过这是竞赛前的最后一场了,我觉得比赛开始之前、过来听一听这个也应该算不错的,反正总比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瞎琢磨要好的多。” “就这样一身装扮,看起来你想是个贩卖小孩儿的。”陶桃好奇地戳了戳他身后那个大布袋子:“学校之前有说过、这次讲座主要是关于什么的吗?” 苏清和拍拍自己的袋子,点点头说:“学校没有跟我说过,但是牧老师讲了。而且给我们发的门票上面有,你是这次竞赛小组的负责人……我还以为你早就看过行程单呢。” “这几天一直都在刷题、准备竞赛,还要联系学校教师组的负责人,一下子事情太多,这个我给忘记了。”陶桃吸了吸鼻子,追上他说:“不过……不就是去听个讲座吗?你怎么带了那么大的一个袋子?像是打西边儿、赶上了饥荒来要逃难的一样。” 苏清和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这次的讲座当然是关于文科拓展类的知识了,我带的材料都是关于历史方面的论文,到时候说不定会用到。 “这老教授还挺有意思的,之前年轻的时候是个历史学家,虽然这一辈子都在研究偏难怪的东西,但性情很随和,讲东西的方式风格也容易让人接受,一点儿老一辈的架子都没有,我挺喜欢的。 “而且这次讲座上讲的知识点都是对我们竞赛知识点查缺补漏的。 “到时候如果论题真出的偏难怪,我也好有一些新的思路进行应对,否则出发立意点上面就要差人一大截。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对胃口的老师了。” 陶桃揪着围巾上面的毛毛,嘀咕了一句:“是啊……文科的东西哪有你不感兴趣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蹲人家好几年了?” 苏清和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他还算有点儿本事,你以为我会愿意去啊?” 北方的天、似乎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冷,虽然植被已经没有什么生机勃勃可言了,但是躲在羽绒服里的他们依然没有觉得冷。 于是两个人一路走着、走着,踏碎了一路的晨光。 天上的云层很淡,只有几只抗冻的麻雀挂在树上叫,陶桃一路就这样蹦蹦跳跳地走着,牵着那个背大布袋子的男孩儿,一路一路啊、就这样慢慢悠悠,幸福地走…… 白梨凤脯 两人一路穿过市区医院和小商场,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到了地方,只不过检票进去之后、陶桃就头疼地第一时间塞上了耳机。 他们来的还算是比较早,苏清和像个乖乖学生一样、带着陶桃抢到了一个前排而又不失低调的位置,顺便趁着老教授没有开始讲话之前,抽空背了几页英语单词。 这一系列天秀操作、惊呆了旁边儿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外国交换生,听他一句接着一句的“ohmygod!”,陶桃没怎在意,毕竟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果然没过多久,等到老教授声音响起的时候,陶桃已经不出所料地睡着了。 “yoursister?” 苏清和帮她盖好小毯子之后,同身边那个金发碧眼、却是眉清目秀的交换生礼貌友好地笑了一下,下一秒轻轻地说了句:“no,sheismygirl.” 外国男孩儿盯着陶桃身上的毯子看了好一会儿,那条毯子其实可以说在平常不过的了,但是也足够可以提现主人挑选时候的细心。 包装牌子还没有拆断,显然是新拍下的,毛毯披在陶桃身上,看起来就像是穿这一件咖啡色的羊绒大衣,颜色搭配的自然极了。 苏清和在交换生那一句“yourgirlfriend?”里笑而不语,随手把陶桃耳机里的摇滚乐关了,男孩儿偷偷勾起女孩儿的手,嘴角翘起了满足而又轻快的弧度。 讲座将近尾声,陶桃抱怨了一句:“还在听啊……小心被老教授的口水喷到起不来。” 苏清和笑着拍拍她的头:“老教授没什么,倒是你的口水流了我一身。” 陶桃后知后觉地嘀咕了一句:“唔……那我可能做噩梦了。” 苏清和一脸无奈:“你可真行。” “我昨晚没睡好,噩梦就噩梦吧,好歹能睡着,你就别嚷了。”陶桃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也没再理他。 苏清和极其自然地说了一句:“好,那你睡。” 苏清和刚盖过的毯子又掉到了腿上,陶桃借尸还魂一样窜起来,强撑困意交代了几句:“你帮我挡着点儿,那老教授的口水绝对杀的到第三排来。 “还有……完事儿了记得叫我,敢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肯定再也不理你了。” “啰嗦。”苏清和一边转笔,一边又替她盖了一遍咖啡色的小毯子。 翠玉豆糕 整理自己文稿的时间里,苏清和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陶桃桌子上的那一页纸,再看看熟睡中一脸幸福的某位无知少女,终究还是没有提前叫醒她。 但是就这样的一篇作文交上去,苏清和心说不直接给老教授气进icu,那都是轻的。 好在模仿陶桃的作文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陶桃那一看就知道是争分夺秒扒拉出来的潦草字迹,苏清和看了一眼之后,就果断地决定不再伤害自己的眼睛,索性按照他的行文风格重新自己原创了一个“四不像”的玩意儿,给老教授囫囵上去了。 陶桃起身的时候身上、还盖着之前的那件小毯子,但是人已经在大厅休息室的外面了。 苏清和还没有来得及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就听陶桃蹦起来摇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激动地说:“你快看那边——” 苏清和顺着她小手的地方看过去,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那边……怎么了吗?” 陶桃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窃窃私语:“没怎么,就是那外国男孩儿、穿着深灰色西装那个……看到没——” “他看起来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苏清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开什么玩笑……你不会是想让我过去,然后帮你要他微信什么的吧?” 陶桃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拉倒吧……我之前就认识他啊,不过我打赌他肯定不会认识我的。” “?”预感接下来自己、即将听到一场暗恋戏码的苏清和,莫名感觉有点方。 陶桃没管苏清和是什么表情,只是自顾自有点崇拜地说:“那是世界公认的数学天才,初中还没念完就被保送到牛津大学了。 “我上次在赛场上面见到他,纯属是因为巧合。一般国外的高中生竞赛没有到白热化阶段,是不需要他出面解题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家海外公司的执行秘书长,说起来人家还比咱们小一岁多呢……” 苏清和想起之前听讲座时候,那一句“yoursister”,不怎么开心地说:“人的一辈子那样长,总要在对的时间做的对的事情啊。 “像他这么开挂的人生、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的生命里,还是要按时吃饭的对不对? “况且很多时候……按部就班的生活也可以避免很多问题,并没有什么错,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 “毕竟比起学校def班里面、那些高中三年连课本都啃不完的掉队分子来说,我们生命中一切的一切、不是已经厉害很多了吗?” 鸭丝掐菜 陶桃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反驳他说:“你这是歪理。你最敬爱的小牧老师都说了、人应该向前看,哪是需要向后看的嘛……” 苏清和当然知晓,只不过故意逗她说:“可是我就不会一直向前看啊,向前看久了脖子会酸的。偶尔转头看看风景、活动一下筋骨,总不能一言以蔽之,都是不上进了吧?” 陶桃甩甩袖子,裹着小毯子控诉道:“就你厉害……每次都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想说的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也没反驳你嘛……”苏清和笑了一下,然后跟陶桃一起形象全无地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只露出两只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像两个可爱的小贼一样。 四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齐盯着前台那个行走的人形诺贝尔,没一会儿又开始贼兮兮地凑在一起咬耳朵。 男孩子瞳色微异,金发碧眼的样子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出众,生硬的中国话艰难交涉了几秒钟。 于是在跟前台服务人员、一脸鸡同鸭讲地尬了几秒之后,还是果断放弃、转化为了自己的母语无障碍交流起来,随后在服务区要到了一包餐巾纸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苏清和扫了一眼那男孩儿的背景,缓缓才说:“你这位朋友是挺优秀的,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全才。 “但我觉得……不管别人怎么样,其实你应该自信点儿才对。” 陶桃有点迷糊地点点头,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的确一直以来都很厉害,大学时候甚至还选修了哲学。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清和懒意洋洋地起身,拎起自己的稿件大包:“我怎么会、知道的像你那样详细啊?是你说的他是理科生,而且还是智商达到了门萨级别的理科生…… “这讲座百分之八十以上,对我来说是很有用的,但其中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我都觉得有一点枯燥无聊,他还能全程下来一点都没有走神,是不是就还挺厉害的? “至少这种事情你做不到、我会觉得很正常啊,因为我也做不到、看数学题的时候不去犯困,就更不要说去解数学题的时候了。” “讲座?国内还有哪一个讲座请的动他?去当导师的?”陶桃一阵惊呼,眼中就像是在南非看见了大白菜了一样的震惊。 苏清和难得奢侈一回,决定打车回去:“就……刚刚那个讲座啊,他听讲座的时候,就坐你旁边了。只不过你睡得太沉了,全程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