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难从命恕不为后》 第一章 入宫 时年庆元三年，虽已入春，但连日大雪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春的气息。 整个皇宫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大红灯笼倒映在尚未融了的白雪上，灯笼的红消了雪的白，雪的白中和了灯笼的红，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听说，今日是楚朝天子大喜之日，皇帝大宴群臣并且大赦天下。 听说，皇后是已故护国大将军顾城独女，容貌倾城。 听说，皇上与皇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听说，皇后命硬，克死双亲，乃不祥之人。 听说，皇后娘娘出生之时凤鸾星动，有大吉之兆。 世人皆传皇家仁慈，竟会立一孤女为后，真是重情重诺，定是一心为民的明君。 这顾将军的女儿真是会投胎，出阁前有顾将军疼爱，受尽疼宠，如今又嫁入皇家，入主中宫，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利，这福气，别人羡慕不来。 栖凤宫 顾梓君坐在喜床上，入目，是刺眼的红，微微动了下被沉甸甸的凤冠压得有些僵硬的头，只听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唤声“皇上驾到”。 顾梓君连忙坐直了身体，低着头，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看到一双鎏金盘龙靴的尖儿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皇上，请掀盖头”，旁边等候多时的嬷嬷俯首将装喜秤的盘子奉上。 楚凌没有出声，伸手去拿，垂在顾梓君脚边的衣襟微微动了一下，她更紧张了，浑身僵硬，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悄悄地收紧。 盖头被掀开的瞬间，满屋明亮的光使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皇后大病初愈，不宜饮酒，这合卺酒就省了吧，朕还有奏折未批，皇后早点就寝吧”。 顾梓君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光明中缓过神儿来，就听到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梓君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俊朗的身影已大踏步远去，随着“皇上起驾”的喊声响起，她连忙屈膝“臣妾恭送皇上”。 等楚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一旁的嬷嬷上前扶顾梓君起身，善意劝道：“娘娘，您不要难过，虽说这大喜之日，皇上应该陪您，但最近由于北方的雪灾，皇上也是急得不行，您要多体谅。” 顾梓君浅浅一笑，“林嬷嬷，我知道，皇上本就该以国事为重，再说他也是体谅我身子还未大好。” “娘娘您能这么想就好了，太后听了也一定很欣慰，还有，娘娘，您以后可要注意啊，您要自称本宫，可不能乱了规矩。” 林嬷嬷听了顾梓君的话，嘱咐了一句，便要告辞，“娘娘，那您早些休息，老奴这就回去伺候太后就寝。” “嬷嬷说的是，本宫记住了，劳烦嬷嬷回禀母后，本宫明日一早便去给母后请安，嬷嬷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枚镯子塞到林嬷嬷手里，“以后还请嬷嬷多加提点。” 林嬷嬷见状，连忙推辞，“娘娘，这可使不得，服侍您是老奴的本分，今日也是太后恩典，才能伺候您和皇上，您这样，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顾梓君微微一笑，“嬷嬷这说的什么话，您是宫里的老人了，今日辛苦您了，这不过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莫非是嬷嬷看不上我这从宫外带来的东西？” 顾梓君的话让林嬷嬷更紧张了，“娘娘真是抬举老奴了，既然这样，老奴就收下了，多谢皇后娘娘。” 林嬷嬷离开之后，念冬等人才进来，“娘娘，您要现在就寝吗？” 顾梓君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怎么可能睡得着，摆了摆手，“念冬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念冬走上前问道。 顾梓君揉了揉眉心，“好了，没人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叫我了，听着别扭，你快看看桌上可有什么吃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下来放到梳妆台上，这一瞬间，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揉了揉发酸的的脖子，走到桌旁，只有几碟点心和一些干果，但她也不挑，拿起点心就往嘴里送，吃的有些急了，噎得慌。 正想说：“念冬，给我倒杯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念冬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念冬，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顾梓君极少看到念冬流泪，有些慌了。 “小姐……”念冬直接哭出了声儿。 这更是把顾梓君吓得够呛，走拉起她的手，“乖，不哭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好不好？” “小姐，咱们跟表少爷说说，让他想办法送你出宫好不好，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皇上对您也不好……”念冬抽噎着。 这下顾梓君明白了，她拿起帕子给念冬擦了擦泪，“傻丫头，你以为皇宫这么好进吗？想走就走？表哥能耐再大，也没法让我刚入宫就出去啊。” “再说了，今天才是我入宫第一天呢，你怎么就知道这里不好呢？”说着，轻轻捏了捏念冬的脸蛋，“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可是小姐，你明明不想当皇后啊，皇上也不喜欢您，难道要在这儿困一辈子吗？”念冬还是很心疼顾梓君，明明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却偏偏成了最没有自由的人。 “很多事情，是咱们无法选择的，既然被迫做了选择，也只能顺势而为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让你家小姐填饱肚子，不然啊，没等出宫，我就饿死了。” 顾梓君见念冬不哭了，也就放心了，继续吃起了她的点心，不得不说，御厨的手艺就是比外边的好一点儿啊。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顾梓君躺在床上，她满脑子乱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儿时承欢父母膝下的情景，一会儿是在江南外祖家时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接到旨意入宫的情景，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头痛，很想立刻入眠，偏又睡不着。折腾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睡着了。 －－－－－－题外话－－－－－－ 新人新作，欢迎各位路过的仙女小主收藏评论，多多支持鸭~ 第二章 奉茶 第二日一早，大概是因为认床的原因吧，顾梓君早早就醒了。 外边还是阴天，灰蒙蒙的，桌上的龙凤喜烛燃了一晚，竟还没有烧完，发出微弱的光。 刚要起身，就听到念冬的声音，“娘娘，您起了吗？太后宫里派人来说，让您不必太早过去。” 顾梓君的身形微顿了一下，“嗯，知道了，现在起吧。” 话音刚落，念冬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奴婢伺候娘娘洗漱。” 对于妆容，顾梓君平日里都是淡妆，大多时候甚至都不上妆，但如今进了宫，就必须得注重仪容，所以她也没说什么，任由念冬在她脸上涂抹。 当妆发打理好，换上了正红色的皇后宫装，不说那些呆呆的婢女了，顾梓君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打理妥当，简单用了早膳，就前往太后所住的慈宁宫，才到门口，就看到太后的贴身宫女林嬷嬷等在门口。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老奴奉太后之命在此恭迎皇后娘娘，太后正在佛堂礼佛，请娘娘先到正厅稍等片刻。” 顾梓君连忙上前扶起嬷嬷，“嬷嬷客气了，母后一心礼佛，倒是我思虑不周，来得有些早了。” 太后，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如今的箫丞相是她的亲弟弟。先帝子嗣稀薄，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楚凌，就是当今皇帝。 二子楚逸，乃先帝离妃所出，自幼身体不好，如今被封为逸王，并未在朝中任职，听说逸王人如其名，不喜名利，是个爱好文学的风雅之士。 顾梓君坐在慈宁宫的正厅里，一边等太后，一边整理着皇家的这些人物关系。 说真的，楚朝皇室的人物关系还是挺简单的，甚至比一般的豪门贵族还要简单的多。 顾梓君理清楚没多久，就听到通报说太后礼完佛了。 向太后行完礼，顾梓君就被叫到跟前，太后抓着她的手，说：“哀家与你母亲虽相交时间不长，但感情十分深厚，如今看到你就又叫哀家想起了年轻时候。” “那时候，哀家还未入宫，你母亲刚刚嫁来京城，哀家自幼想有个姐姐，见到你母亲就十分欢喜，经常去找她玩……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去了……” 很久没有人在顾梓君面前提起她的父母了，如今听到太后这么说，她不知不觉就又红了眼眶。 一旁的林嬷嬷见状，上前说到“太后，今天是皇后娘娘入宫后第一次给您请安，是大喜的日子……” “唉，果然是老了，你看我，都快忘了，梓君，如今你进了宫，你母亲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咱们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太后拿起手绢抹了抹眼眶，轻轻拍着顾梓君的手背。 “皇上呢？还没下朝？”太后语气多了一丝不满，冲着赵嬷嬷问。 “回禀太后，北方雪灾一事有了进展，皇上还在御书房跟大臣们商议呢，不过，也派人传了话，说是敬茶一事就由皇后娘娘一人完成，等皇上忙完了会来给太后请安。”林嬷嬷连忙回到。 “唉，这北方的大雪，下起来没完没了的，苦了百姓们了”，太后闻言，也没再说皇上，转而向顾梓君说道“梓君啊，哀家知道你刚入宫，还不适应，但这遇上天灾，皇上实在忙，你可要多加体谅啊。” 顾梓君一听，连忙表明态度“母后说的是，如今这大雪，受苦的是百姓，梓君作为皇后，自当体谅，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如此兢兢业业，是百姓之福。” 太后闻言，露出笑容，“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林嬷嬷，传茶。” 林嬷嬷连忙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茶送上来，亲自端着奉到顾梓君眼前。 顾梓君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跪拜之礼，然后将茶接过来捧高，“儿臣给母后奉茶。” 太后乐呵呵地接过，抿了一口，让顾梓君起身，接过林嬷嬷递过来的一个锦盒，对梓君说“喝了这杯茶，咱们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这是母后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顾梓君连忙谢恩“儿臣多谢母后。”说着，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支鸾凤鎏金步摇，做工十分精致，一看就十分贵重。 顾梓君虽然身出名门，自幼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大婚时皇上太后也赏赐了很多名贵珍宝，但这支步摇明显在其他东西之上。 “这是本宫刚入宫时先帝赐的，如今你进了宫执掌后宫，这就该给你了。”太后看着顾梓君一脸吃惊，解释到。 “谢母后。但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儿臣自入宫前感染风寒，如今还未大好，实在无力管理中馈，还烦请母后代劳一段时间。”顾梓君可没想过真要管理后宫。 “这倒是哀家考虑不周。罢了，就让哀家这老骨头再替你管一段时间吧，索性后宫空着，管的事情不多，离大选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你的身体一定也大好了。”太后三言两语，就将大选的事推给她了。 虽然内心是拒绝的，顾梓君也只能笑着说“儿臣多谢母后体恤。” “唉，哀家老了，这后宫之事以后就指着你了，哀家就等着含饴弄孙了。”太后笑眯眯地说。 “母后说的是，都是儿臣这身子不争气，儿臣日后定当好好修养，争取早日康复，为母后分忧。” “好了，说了这会儿子话，哀家也累了，你也回去好好休养，身子还未大好，也不必每日过来请安了。”太后摆摆手，让她退下。 “是，儿臣告退。”终于可以告退了，顾梓君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没传凤撵，自己慢慢向栖凤宫走去。 等顾梓君出了慈宁宫，太后对着林嬷嬷说：“琳儿，你觉得皇后怎么样？” “太后，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妄议。” “你呀，哀家早就说过，你在哀家面前不必自贬，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太后，那奴婢就斗胆说几句，奴婢觉得皇后娘娘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 “你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不过她确实跟她母亲云慧一样，极其聪慧，不过……唉，慧极必伤啊，可惜了……” 第三章 摆驾栖凤宫 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敬完茶回栖凤宫了”。李尚向皇上禀报。 “嗯”。 李尚愣了一下，皇上让他时刻关注皇后娘娘的动向，回禀之后却只有一句淡淡的嗯，果然是圣心难测，尤其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出去吧。”帝王凉薄的声音传来。 李尚连忙告退出去了，楚凌的心思也不在手里的书上了，踱步到窗前，看到外面一片洁白，思绪不由得飘远…… 顾梓君，那个小时候一见到他，就会甜甜的叫凌哥哥的小姑娘，最喜欢雪天了，一看到雪，就哭喊着要去堆雪人。 顾夫人怕她着凉不让她去的时候，她就会去找顾将军撒娇，跟着顾将军习武的他，每次都会看到小姑娘嘟着嘴，摇着顾将军的手，两眼明啾啾地望着顾将军。 顾将军被她缠得不行了，就会拿过自己的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来，到院子里去。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成，小姑娘眉开眼笑。还会在顾城脸上亲一口，却不让顾城亲她，说是嫌胡子扎得疼。 顾城每次听到这话，都会佯装生气，小姑娘就会再亲几口，顾城就哈哈大笑。 谁能想到，顾城，这位让多少敌人望而生畏的威猛大将，却总是败在这个小人儿的手里，只要小姑娘亲他一下，他就可以毫无条件地缴械投降。 那时的他，看着顾家父女俩，总会羡慕不已，自己的父皇，从来不会这样逗他玩，每次看到他，也无非是问问学业罢了。 而母后，虽然很关心他，但也是关心他的学业，怕他不得父皇欢心。而且，母后好像从来都不开心，总是在担心自己的地位。 从小，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努力，只有当他有进步，变得优秀时，父皇才会夸夸他，母后才会开心。 所以，他很羡慕顾梓君，可以有父母宠着。 而，如今，也不知道那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在失去双亲宠爱时，会变成什么样。 她会照顾自己吗？她会不会每天哭？一想到她那双从来都是满满笑意的大眼睛里充满泪水。楚凌居然有点心疼。 心疼？！楚凌自己都不敢相信，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所以，他早早的就将自己练成无情无义的人。 然而，他今天竟然会因为那个小丫头而有心疼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书桌前，继续看起了搁在那的书。 楚凌拿起书正准备看呢，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尚走进来，说，“皇上，慈宁宫里传话说，太后请你一起用晚膳。” “知道了，朕一会儿就过去。” 这都快到晚上了吗？顾梓君也应该也在用膳吧。也不知道她这第一天入宫，适应得怎么样。 怎么又想起她了，楚凌心中一阵烦闷，索性就扔下手中的书，起步往慈宁宫走去。 御书房与慈宁宫并不远，他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但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明黄色的龙袍上也落了不少雪。看这样子，这雪还得接着下呢。 “凌儿，快进来，外面很冷吧”。太后看到他满身的雪，一脸紧张。 说着，亲自上前帮他将身上的雪抖落了下来。 下人很快就将晚膳端了上来，一看就知道是太后用心准备了的，全是楚凌爱吃的菜。 “凌儿，母后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因为你父皇的遗旨，立了梓君为后，你不会怪我们吧。” 楚凌知道太后肯定还会有下文，就没有出声，抬起头望着她。 “梓君这个丫头，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我跟她母亲以前也是手帕交，只是后来，我入了宫，她也随顾将军去了边城，联系才慢慢比较少了。” “我们那时候还互相逗笑，说以后要结为儿女亲家的，可是，没想到，云慧这么早就去了，留下梓君丫头一个人。” “顾将军是一代英烈，又是你的恩师，你父皇早年就有要与顾将军结亲的意思，咱们天家是有责任照顾梓君的，不能寒了那些将士们的心啊。” “哀家早些时候也见过梓君了，这丫头生的十分机灵，就是身子骨有点弱，染了风寒也不见好，这管理后宫之事就等她身子好转之后再交给她吧，哀家已经让太医院的人仔细照顾着了。” “儿臣明白的，会好好待皇后的，倒是母后费心了，天气还冷，您也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楚凌淡淡地回到。 “嗯，皇上这么说，哀家就放心了。毕竟顾将军的很多部下都还是军中骨干，咱们善待梓君，他们才会更加孝忠于朝廷啊。” “况且，哀家早年听闻，梓君丫头出生那天，顾将军正好率兵打下了久攻不下的燕城，所以，民间传闻，顾梓君天生凤格，得梓君者得天下”。 “母后，这些都只是坊间传言，不必当真”。楚凌觉得这些太玄幻了。 “凌儿啊，哀家老了，楚朝以后就靠你了，这些传言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太后叹了口气。 “儿臣明白，儿臣全凭母后安排。” “嗯，这样吧，等一个月后，梓君身子康复了，哀家就安排选妃的事，毕竟，顾将军已经不在了，选其他大臣的女儿为妃，你就有更多助力了”。 楚凌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借口有事，回了御书房。 其实，早就知道，太后召他用膳，肯定有事，毕竟，他很了解自己的母后，做什么事，都是利益至上，立后是这样，选妃也是这样。 在其位，谋其政。他以后也会是这样吧，凡事利益为先，只要能稳固皇权，立谁为后，选谁为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想到当年那个小丫头现在已经长大，成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做了这楚朝的皇后，他心里竟然隐约有些庆幸，大概是相比于其他大家闺秀，她比较熟悉吧 当年爱闹腾的小姑娘如今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想起昨晚她凤冠霞帔的装扮，他心里竟有一丝迫不及待想再见到她。 “李尚，摆驾栖凤宫。” 第四章 就寝 听到通报声时，顾梓君正倚在窗前翻着念冬带进宫的话本打发时间。 看到皇上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儿，不同于昨晚的凤冠霞帔，这会儿她只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皇后宫装，脸上也只是略施粉黛，却也很美。 顾梓君半天也没听到皇上叫她起身，想动又不敢动，悄悄抬起头，偷瞄了一眼，不曾想，皇上也正在打量她，视线撞到一起，她连忙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内心紧张得不行，正当这时，听到头顶传来“起来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这三个字里听到了隐隐的笑意。 “皇上可曾用过晚膳了？”看着皇上走到她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了那本话本，顾梓君只好没话找话，打破两人之间这安静得诡异的气氛。 “朕先前陪母后吃过了。听母后说，她已经免了皇后的晨昏定省？” “是母后怜惜臣妾，臣妾一定尽快养好身子，好好侍奉母后。”顾梓君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不满？ “嗯。皇后身体不好，如今天气也比较冷，就不要外出了，好好在栖凤宫修养吧。”楚凌放下手中的书，“时辰也不早了，早点就寝吧。” 顾梓君听到这话，以为皇上就要走了呢，正准备恭送，却不见眼前的人往外走，疑惑的看了一眼。 楚凌也很纳闷，难道自己刚刚吓到她了？不是说了就寝吗，她怎么一脸困惑？ “怎么？皇后还有事要做？”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就寝”是一起就寝啊，不对，一起就寝？！！ 本来，昨晚是洞房花烛夜，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皇上却走了。今晚又毫无征兆地要一起就寝？这也太…… 楚凌看到眼前的人儿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先是放松，然后是震惊，紧接着又变成紧张，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顾梓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正抬头看皇上，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嘴角上扬，她不由得呆了呆。皇上不愧是名扬天下的美男子，如果说平时像遥不可及的谪仙，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平易近人的翩翩公子。 “咳，臣妾并无事要做，只是这白日里睡得多了，如今并不困倦，不如皇上先行歇息吧”这么说，皇上想必就该走了吧。顾梓君暗戳戳地想。 “既然这样，不如朕再陪皇后聊聊吧”楚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机。 “呵呵，皇上忙了一天的政务，臣妾还是服侍皇上就寝吧”开什么玩笑，跟皇上聊天？那也太费神了，顾梓君觉得还是睡觉好。 平日里很快就洗漱完毕的顾梓君今晚磨磨蹭蹭，楚凌已经换了寝衣闭目靠在榻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上塌。 睁眼时发现她还在梳妆镜前梳理着明显很顺滑的长发，慢慢走过去，“需要朕帮忙吗？” 顾梓君正想着今晚怎样才能逃过侍寝，就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不……不用了，臣妾这就好了，皇上还是早点就寝吧。” “嗯”。楚凌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在故意磨蹭，也没拆穿，只是走过去，吹灭了一旁的烛火。 突然而来的黑暗让顾梓君吓了一大跳，紧接着，突然的悬空更是让她紧张得不得了。 楚凌没有说话，即使已经熄了灯，长年的练武早就锻炼了他极好的夜视能力，再加上窗外白雪的反光，他可以清楚得看见屋内的一切，甚至能看到怀中人儿由于紧张不断煽动的眼睫毛。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女孩，她的小脸由于紧张微微有些发红，一双大眼睛紧闭着不敢看他，双手更是紧张得揪着衣角。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将她放到榻上。 顾梓君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说话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皇……皇上……” “不早了，睡吧。”楚凌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上塌躺到顾梓君身侧。 看到皇上只是单纯的躺到了旁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顾梓君如释重负。 看到身旁的小姑娘松了口气的样子，楚凌心中好笑，他动了动身体，就又看到小姑娘僵直了身体。 他不由好笑，看样子，如果今晚他再不睡，这丫头估计也睡不着了。于是，他闭上了眼。 顾梓君被刚才的动静吓到了，不敢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身旁的人不再动了，应该是睡着了，她微微转过头瞅了一眼，只见身旁的男子双目紧闭，似乎睡得很沉。 幸好平日里没人敢直视龙颜，不然估计所有人都会被这盛世美颜惊到吧，虽然顾梓君自小接触的都是美人，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倾世美人，但似乎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皇上，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帝王气概吧。 不过，这种气质她好像在某个人的身上见到过，不过，她之前应该并没有见过皇上吧，或者，在她五岁之前离开京城见过？ 稀里糊涂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身旁的人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楚凌才睁开眼。这小丫头，盯着他看了那么久，估计是还没想起来四年前他们曾经在江南见过吧。不过也无所谓，记不起来也好。 看到小姑娘恬静的睡颜，他有些羡慕，自从登上皇位，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了困意，看着小姑娘不自觉的朝着他这边蹭，他伸展胳膊，小姑娘就滚到了他怀里。 窗外的雪还在飘，但屋内却是暖融融的。床榻上俊美的男子搂着娇美的小姑娘睡得香甜。 “皇上，皇上，该起身了”，李尚觉得今日很奇怪，以往这个时候皇上早就起了，今日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听到李尚的声音，楚凌才惊觉时辰不早了，该上早朝了。准备起身才意识到怀中还有一个人，低头一看，小姑娘睡得香甜，自己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吵醒她。 轻轻地将胳膊抽出来，却看到床尾放着一块洁白的帕子，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顾梓君，无奈的拿起帕子，走到她的梳妆镜旁，随手拿起一支金簪，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血涂到帕子上。 将金簪放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首饰匣里的那只鸾凤鎏金簪，想不到母后这么快就将这支金簪都给了她，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李尚在门口等了半天，忍不住想要再催催的时候，皇上终于出来了。 “吩咐下去，皇后身体不好，让宫人们仔细伺候着。” 刚刚起身的念冬一过来就听到皇上的吩咐，连忙回到“奴婢遵旨。” 第五章 流言 顾梓君醒来的时候，楚凌已经去上朝了，只是念冬的眼神看的她有点儿发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这种莫名其妙落在念冬眼里，那就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就没有拆穿，而是转移了话题。 “小姐，你今天还要去慈宁宫吗？” “太后已经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了，不用去了。” 顾梓君也没有在意念冬刚才奇怪的眼神，而是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之前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顾梓君的询问，念冬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已经开始了，可是，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样太……” 念冬想到顾梓君的那个计划，就有些开心不起来，小姐这么做太冒险了。 顾梓君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关系的，让他们抓紧时间，拖太久就更不好解决了。” 念冬虽然很不能理解顾梓君的做法，但也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气，做了决定的事儿压根听不进别人的话。 “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念冬领了指令就出去了。 顾梓君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念冬离开时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雪盖住不见了，她看着白茫茫一片，思绪有些飘远了。 儿时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了，常常仗着父亲的宠爱，不听母亲的话跑出去玩雪。 后来，母亲看她越来越野，索性让她去了江南外祖家，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竟成了永别。 若是早知如此，她肯定会乖乖留在父母身边做个淑女，不让他们操心。 只是，父母如果知道她现在做的事，会开心吗？她不知道。 父亲为大楚贡献了一辈子，连最后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她要保住顾家军，若是知道她这么做，肯定会生气吧？ 但顾梓君不怕他生气，因为父亲最宠她了，是毫无原则的那种宠，就连顾梓君说太阳东升西落，顾城都会毫不犹豫地附和。 如果父亲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进宫吧？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顾梓君不能因一己之私置整个顾家军于不顾，更无法让外祖家再因为她而受累。 可是，这皇宫真的太小了，四四方方的天空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爹娘，请原谅女儿的任性和不孝，如果来世有缘，她一定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 顾梓君想着想着，眼眶有些酸，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这雪估计还得接着下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接下来几天，顾梓君虽然老老实实待在栖凤宫里“养病”，但也听说北方的雪灾越发严重了，甚至有灾民发生了暴乱。 听说朝堂上都快吵疯了，从雪灾开始到现在，已经拨了不少款去赈灾，但暴乱却愈演愈烈，有大臣提出要用武力镇压，但被皇上拒绝了。 楚凌又开放国库拨了款，还派了大理寺少卿苏澈去北边赈灾，说是赈灾，其实是要去处理那些不作为的地方官了吧。 只是还没等苏澈到了北边，京城内外突然爆发出了一条流言—— “新入宫的皇后命格不祥，百年难遇的雪灾就是上天的示警” 这连日的大雪让百姓都变得倦怠起来，没有了事干，闲谈就是最好的排遣方式。 于是，关于顾梓君的流言迅速流传开来，传播地速度之快，范围之广，仿佛是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听说今日上朝时不少言官都给皇上递了折子，甚至有人当场劝谏皇上废后的。 “小姐，如今这样，对您的名声伤害太大了，咱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啊？” 念冬看着一脸淡然翻着话本的顾梓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慌什么？现在还差点儿火候。” 顾梓君看到了一处有意思的内容，正乐不可支，对于念冬的担忧不以为意。 京城某大户人家的后门，一个婆子将一袋碎银递给来人，低声嘱咐：“干的不错，这是主子赏你们的，记得再加把火。” “顾梓君是煞星，克死父母，如今当了皇后，要害死一国的人了” “妖后不除，大雪不停，天亡我大楚啊” 一开始只是说顾梓君命硬，如今上升到国家层面，那些朝臣们都坐不住了，听说参顾梓君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御案。 甚至还有几个言官跪在御书房外请皇上废后。 只是顾梓君却迟迟没有等来楚凌的旨意，不由地开始担心：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皇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城郊一些乞丐散布出来的，后来又有人加了一把火。” “那些乞丐都说是听说的，查不出源头，倒是后来，萧家的一个管事婆子给了那些乞丐钱，让他们加大了力度。” 听着暗卫的汇报，楚凌脸上并无明显的表情变化，摆了摆手，“继续盯着，下去吧。” 暗卫虽然疑惑为何不采取措施，却也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楚凌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用打开都知道是什么内容，面色更冷了。 “李尚，皇后那边怎么样？” 被点名的李尚看了眼冷着脸的楚凌，小声回答道：“皇后娘娘没什么异常，每日还是看书睡觉……” 听到李尚的话，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夸顾梓君心大呢？还是气她的这种无所谓。 “不过，太后宫里派人来说，让您尽快把流言的事儿处理了，这对皇室的影响不太好……” 李尚见楚凌听了顾梓君的行为没生气，才敢把太后的意思传达了。 楚凌皱了皱眉，“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看来，母后真的很喜欢顾梓君啊，居然没有迁怒。 不过，多少还是信了这流言吧，不然他的暗探也不会发现太后的人去了钦天监。 只是，母后又是否知道这其中还有她娘家人的手笔呢？ 楚凌踱步到窗前，看着外边地上洁白的雪，就是不知道这看似纯洁无瑕下面又藏着多少腌臜呢？有多少人想搅弄风云呢？ －－－－－－题外话－－－－－－ 这本书已经正式签约啦，免费期会保证每日更新两千字，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评论收藏呀！ 第六章 自请废后 “李尚，什么时辰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宁静。 “回皇上，已是酉时三刻，太后早就派人来请您共进晚膳，已经催了三次了。” “嗯，朕知道了。” “皇上，那您是现在去慈宁宫吗？” “呵，你以为太后是单纯地找朕陪她吃饭吗？”楚凌冷笑一声，“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李尚松了口气，还以为皇上早就忘了皇后娘娘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今日这雪刚停，皇后娘娘就来了御书房，说是来请罪的，皇上却一直没让她进去。 这皇后娘娘也是个倔脾气，居然就在御书房外跪了下来。 “臣妾参见皇上。” 这是顾梓君第一次进御书房，却顾不上细看，赶忙行礼。 本来只是想屈膝，谁知跪了两个时辰，腿早就失去了知觉，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怎么？两个时辰白跪了？皇后这是还没想通？”楚凌冷冷地道。 听出了楚凌的怒气，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生气？嫌她来的晚？ 她膝盖实在疼得厉害，也不想多说，低头说道： “臣妾名声有亏，有辱皇家尊严，实在难堪重任，愿自请废后，请皇上成全。” 楚凌不怒反笑，“这就是你在殿外跪了两小时想明白的？” “是。臣妾自幼生活在边城粗鄙之地，性格顽劣，承蒙先皇厚恩，得以入宫为后，如今北方雪灾，流民暴乱，谣言四起，皆因臣妾而起，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自请废后，请皇上成全。” “自请废后？你以为朕的皇后就这么好当？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顾梓君，谁给你的胆子！” 楚凌看着跪在殿中，自请废后的女子，怒不可遏。 “回皇上，臣妾不敢，只是如今大势所趋，废后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还请皇上成全。”顾梓君不慌不忙。 楚凌冷笑一声，“呵，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皇后还真是替朕着想啊。” 没有人知道，当他得知父皇留下的遗旨中继承皇位的要求是娶顾梓君为后时，他有多么庆幸和紧张。 庆幸继承皇位的是他，要娶的人是她。 却也紧张那么喜欢自由的她会不会抗旨，能不能适应宫中这规矩森严的生活…… 好不容易把人盼进了宫，这还不到一月，等来的却是她的自请废后，他怎么能忍！ 更荒唐的是她所谓的“罪孽深重”竟然是她自己放出去的消息，为了逃离皇宫，她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没人知道，当听说有人造谣“皇后乃不祥之人，命中带煞，克死双亲，震怒上天，降灾大楚”时，他有多着急，派隐卫去查，带回来的消息竟然是——从云外楼传出去的。 当时他真的哭笑不得，遍布天下的云外楼是顾梓君外祖江南云家的产业，除非是她自己授意，否则谣言绝不会从这儿传出去。 顾梓君确实聪慧，懂得利用舆论，找的还是最难控制，流动面积最大的乞丐。 不过，她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着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梓君太沉不住气了，今天她就找上门自请废后。 一开始，他故意没让她进门，谁料她竟然直接跪在了门外。 本来没有多生气的他真的是被激怒了，不爱惜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如今连身体也不顾了吗？ 虽然今天雪已经停了，但积雪都还没有化，外边甚至比下雪天还要冷。 气头上的他也忘了时间，谁料这丫头这么犟，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这么大的动静，连母后都惊动了，借着共进晚膳来提醒他。 母后是怕他一怒之下真废了顾梓君吧，但他怎么舍得呢？ 这皇宫太大太冷清了，皇权之巅太过寂寞，他怎么能放顾梓君离开，留他一人煎熬呢？ 可是没想到的是顾梓君进了门，第一句话就是自请废后，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但看着殿中女子微微发白的脸色，他瞬间就没火了。 “李尚，扶皇后起来，送她回栖凤宫。” 楚凌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就答应了顾梓君的请求。 “皇上，臣妾……” “顾梓君，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梓君还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楚凌堵了回去，看着面色冷酷的楚凌，她乖乖地闭上了嘴。 “娘娘，您注意脚下。” 李尚扶着脚步虚浮的顾梓君，小声提醒道。 楚凌看着顾梓君有些趔趄的身形，皱了皱眉。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身体抱恙，即日起留在栖凤宫修养，其他人一概不得打扰。” 听到这道旨意，顾梓君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臣妾领旨。” 她那面无表情，平淡无波的态度让楚凌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却强压下去，摆了摆手。 一直等在殿外的念冬看到顾梓君被人扶着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娘娘，您没事儿吧？” “本宫没事儿，回宫吧。” 她这冷冷的态度反而让念冬更担心了，却也不敢多问，连忙扶着她上了步辇。 顾梓君回了栖凤宫，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榻上，这可把念冬吓得不轻。 “小姐，我来看看您的膝盖……” 念冬看着顾梓君那青紫的膝盖，眼泪又下来了，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小姐，皇上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您要被废了，可也是皇后啊，他怎么……” “念冬，不许胡说！” 听到念冬这话，顾梓君才有了反应，连忙制止。 听楚凌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这都是她搞的鬼，却一直不挑破，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门。 由此可见，楚凌的心思多深，能力多强，更何况这里是皇宫，隔墙有耳，她不能让念冬祸从口出。 念冬被制止后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差点儿就犯了大错。 “念冬啊，咱们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出宫了。” 顾梓君的这句话让念冬有些不太明白，刚想细问，就听到门外传来李尚的声音—— “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来给您送药膏和点心，皇上特意嘱咐说，这点心是从宫外的云外楼买来的，让您多吃点儿，好好养病。” 第七章 九生岛 李尚的这一句话，让顾梓君和念冬都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娘娘？”李尚看顾梓君没反应，小声提醒了一下。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本宫知道了，有劳李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顾梓君这副态度，让李尚有些意外，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跪谢皇恩吗？这怎么还让他代替呢？ 但看到顾梓君面色不善，也没有多嘴，直接告辞离开了。 “小姐，皇上是发现了吗？” 李尚一离开，念冬连忙问道，语气里充满了着急和紧张。 顾梓君这会儿倒是不紧张了，看来她的猜测没错，楚凌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径直走过去，拿起盒子里的点心，“许久没吃了，也不知这点心口味有没有变。” 顾梓君这副态度，把念冬急得不行，“小姐，你快说啊，皇上是不是知道流言是咱们放出去的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接着品尝着点心。 念冬却被吓坏了，“那怎么办啊？皇上说了怎么处理了吗？” 相比于念冬的着急，顾梓君简直淡定地不行，“能怎么处理？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小姐！” 眼看着念冬快要急哭了，顾梓君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放心吧，他没拿我怎么样，就是咱们可能没那么容易出宫了而已。” 说起这个，顾梓君就一肚子的火，明明都计划好了，结果楚凌却不按套路出牌，让她空欢喜一场，实在可恶！ 听到顾梓君的回答，念冬松了口气，“那就好，小姐，你还要坚持出宫吗？你跟皇上不是都……” 念冬欲言又止，顾梓君却一头雾水，“我跟皇上怎么了？” 念冬最了解顾梓君了，她嘴硬起来谁都没办法，也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小姐，我给你的膝盖上点儿药吧。” 念冬没提起的时候还好，她这一说，顾梓君觉得自己的膝盖疼得厉害，甚至有点儿火烧火燎的感觉。 念冬拿起李尚送来的药，刚要给顾梓君用，就被她制止了。 “别，你给我换个药，谁知道这皇上会不会故意在药里搞鬼。” 念冬看着瓶子里那上好的止痛膏，不解地道：“不会吧，我闻着没问题啊。” “念冬啊，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你不知道这皇上有多可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用咱们带进来的药吧。” 在顾梓君的坚持下，念冬这个九生岛岛主的弟子，只能放下她认为最好的药，转而求其次。 “小姐，咱们的药真的没有那个疗效好，你要不还是用那个吧？” 作为一名医者，念冬很尽责地劝了顾梓君半天，却无济于事。 “念冬，你说师父他们在岛上过的怎么样呢？会不会很想我啊？” 看到念冬手里熟悉的药瓶，顾梓君不由地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师父和师兄妹们。 她这话也勾起了念冬的思念，“肯定会想吧，没有了咱们，不知道九生岛是不是还那么热闹？” 对于这个问题，顾梓君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肯定没有那么热闹！” 念冬想了想顾梓君之前在岛上的所作所为，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唉，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宫，你说，师父不会趁着我不在偷喝我的桃花酿吧？” 听着顾梓君这大言不惭的话，念冬实在不忍心拆穿她，那是你酿的酒吗？ 那明明是表少爷酿的，后来被你用出卖冷雪师姐的消息换来的！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警告一下师父，不能偷喝我的酒！” 念冬没有昧着良心回答，顾梓君却惦记起了她的酒。 九生岛上，岛主冷夜刚搬出一坛桃花酿，准备开怀畅饮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咦？怎么回事？莫非是昨夜着凉了？不应该啊！” 算了算了，还是美酒要紧，看到一旁认真逗兔子的冷雪，他招呼道：“雪儿，要不要陪爹爹喝一杯？” 被叫做雪儿的女孩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爹爹，你又偷喝梓君妹妹的酒！”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偷喝？这整个九生岛都是我的，我喝个酒怎么了！” 冷夜说着，将一大杯酒猛地喝了下去，不料却被呛到了，一阵猛咳。 冷雪无奈地走上前，帮他拍了拍背，“你看吧，做贼心虚了吧？” 冷夜摆了摆手，“哼，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的心都被云家那两个拐跑了，一点儿都不心疼你爹。” 说着，还掩面假哭起来，“枉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却这么对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冷雪听着这些她听了不下八百遍的台词，有些无语，但又只能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还是关心你的，你看，他们都离开了，就我还愿意留在岛上陪你。” “哼，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跟云家那臭小子回江南吗？怎么又没去啊？” “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始乱终弃。想要抛弃你，另找新欢啊？你告诉我，我立马去帮你收拾他！” 冷夜说着就要站起来，一副要立马赶往江南灭了云深的架势。 冷雪连忙拦住，“好了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想象力丰富啊，我留在岛上自有我的道理，您就别操心了，乖乖喝您的酒吧，小心梓君回来就喝不了了。” 她这话提醒了冷夜，他又一屁股坐下来，端起酒杯，一边喝一边念叨。 “唉，你们这几个都是没良心的，云家那臭小子酿了酒不知道孝敬师父，就这样的还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 “梓君也是，抢了酒居然还藏起来，这是怕我偷喝不成？亏了我聪明，嘿嘿。” “现在她在皇宫里出不来，还不是都归了我，藏起来有什么用！” 冷雪在一旁听着老顽童的嘀咕，有些哭笑不得，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九生岛岛主，居然天天跟自己的徒弟过不去，也是没谁了。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国庆假期愉快啊！ 做完志愿回来快要累瘫的作者还要码字，求一波支持啊！评论收藏！ 第八章 真·鸡飞狗跳 “说到底，你们几个里还是梓君最调皮，如今这丫头进了宫，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冷夜一边喝着顾梓君藏的桃花酿，一边惦记着她，却不知正被他惦记的人这会儿正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酒。 “念冬，你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表哥写信。” 一听顾梓君这吩咐，念冬就默默为云深感到头疼—— 在顾梓君这儿，哥哥们都是用来坑的，姐姐们才是用来宠的，所以，顾梓君找云深，肯定没好事儿。 只是，念冬万万没想到，这次顾梓君除了坑云深，还顺带坑了她一把。 “小姐，你怎么又以我的名义给表少爷写信！回头我怎么解释啊！” 看着信纸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念冬再一次开始讨厌她家小姐的这项技能——只要看过几遍，就能随便模仿别人的字迹！ “行了行了，我要用自己的名义写，表哥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啊，这样就没用了嘛！” 对于顾梓君的“自知之明”，念冬也是服气的。 “表少爷，您快想想办法吧，小姐为了出宫散布流言一事被皇上发现了，罚小姐闭门思过，她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奴婢无计可施了，或许您酿的桃花酒能解她忧愁，请您务必想办法圆了小姐的念想。” 念冬看着这话，很想提醒顾梓君一句，小姐您确定这样，表少爷就不会发现了吗？您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些吧？ 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看着正津津有味吃着点心的顾梓君，念冬陷入了沉思…… 表少爷早知道小姐的性子，所以肯定不会相信这信上的内容，但一向宠妹的他，应该能替小姐保住桃花酿吧？ 想当初，小姐还没去江南的时候，表少爷可是以冷情著称，坊间传言，楚有公子，冷心冷情，北东宫，南云深。 顾梓君五岁时随父母去了边城，接触到的都是整日喊打喊杀的将士，小梓君虽是女儿身，但不爱女红爱花枪。 顾母虽有心将女儿培养成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奈何女儿自己志不在此，又有顾将军这个女儿奴宠着，也就随她去了。 久而久之，边城的那些将士都知道顾将军的掌上明珠是个假小子。 就这样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喊打喊杀的过了三年。 眼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这性子也一天比一天野，以温婉贤淑出名的顾母坐不住了。 这次真的是动了真格，无视小梓君哭红的双眼，还以睡书房威胁宠女如命的顾将军，强烈要求女儿放下兵器拿起绣花针。在顾母的强压政策下，父女俩不得不投降。 要说顾梓君聪慧呢，是真的聪慧至极，顾将军教她的那些招式她学得像模像样。 但在女红方面她是真的不开窍，跟着顾母练了大半年，绣出来的鸳鸯让顾将军这个大老粗都不忍直视。 顾母标榜自己也是个才女啊，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这么笨，一时之间，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也真的想通了，索性就放弃了。 这下好了，顾梓君更加放飞自我了。边城之大，就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若不是年纪小，身板太过瘦弱，怕是烟花之地也不会放过。 这边城虽不如京城繁华，但因为是楚国与燕朝的交界，两国有互通商贸，也发展得很不错。 但正因为是两国边界，更容易出岔子，所以顾母就怕梓君太野，惹到不该惹得人，倒不是惹不起，只是怕小丫头闯出祸来，吃了亏。 所以，在顾梓君第三次被顾将军从赌坊揪回家时，顾氏夫妇痛下决心，决定送女儿去江南外祖家。 本是想让女儿远离这些糙汉子，学学江南女子的温婉，谁曾想，云家上下只有臭小子，如今见到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云家上下岂能把持得住，于是，小梓君更是如鱼得水，彻底放飞自我了。 顾梓君被父母送到江南时，二舅一家已迁往京城就职，所以接触最多的便是外祖父母和大舅一家。 外祖父母年纪大了，又极其喜爱女儿的这一个掌上明珠，通常是小梓君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要星星绝不给月亮，但又怕宠坏了，就将教导一职交给大舅母负责。 大舅母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自己没有女儿，儿子又是个冷谈的性子，小梓君的出现正好满足了她无处释放的母爱。 小梓君虽然顽皮，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所以一开始还是挺乖巧地跟着大舅母学琴棋书画和女红。大舅母也欣慰于她的懂事和乖巧，但最令她头疼的就是这丫头在女红上的悟性实在是太差了！ 一首曲子练三四个时辰就能弹得像模像样，而一对鸳鸯绣了大半个月还是像长残了的鸭子。 云家上下都想不明白，哪怕仅仅遗传一点云家的基因，这绣工也不至于这么差啊。 大舅母快被愁死了，顾梓君自己倒是看得开，摆摆手，“大不了我以后不自己绣，我有钱，我可以买！” 这副言论和态度更让云夫人头疼，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完全不懂女红的，更何况以梓君的身份以后要嫁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啊，这高门大户的媳妇哪有不通刺绣的。 云老爷子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好，不愧是我云青的孙女，有志气，何必拘泥于那小小的绣花针，哈哈”。 就这样，在云老爷子的“助纣为虐”、云夫人的“恨铁不成钢”以及梓君自己的破罐子破摔之下，顾梓君的女红学习画上了句号 不用学女红之后，顾梓君就有很多的自我支配时间，将云府上下折腾了个遍之后，她终于将魔爪伸向了表兄云深的院子。 云深的性子不知道是像了谁，又冷又硬，别说是笑了，听云夫人说，他从小连哭都很少，吓得云夫人以为自家儿子不太正常，看过大夫说没问题才放下心来。 但这没过几年，就又开始担心自家儿子这破性子娶不上媳妇。若不是云家有“五服之内不得结亲”的规矩，她甚至想把小梓君早早地定给自家儿子。 小梓君对于自己这个常年只有一副表情的表兄很感兴趣，于是以深院旁边的花园精致不错为由，想搬到深院旁边的院子去住。 不就是换个院子嘛，有什么不行的，云老爷子大手一挥，亲笔给梓君的新院子题名叫“梓君居”。 被小梓君的甜言蜜语哄得乐呵呵的云老全然忘了自己孙子那喜静的性子和生人勿近的脾气，通常情况下，这个臭小子连自己的面子也是半分不给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云府格外热闹。平常安静的像没人一样的深院被小梓君闹腾的鸡飞狗跳。真的是鸡飞狗跳。 “表兄，这是我今天从李公子手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赢来的，可是斗鸡之王呢，送给你吧，听说这鸡不仅凶悍，打鸣也是极响的，你以后就可以学古人闻鸡起舞了”。小梓君喜滋滋地道。 云深看着那只由于斗鸡而没剩几根毛的公鸡，再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小丫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当云深带着熊猫眼去给祖父母请安看到顾梓君时，那双眼都快喷火了。 奈何当事人还一脸无辜地说：“表兄，可是那公鸡没打鸣？你今早来得可比以往晚呢。” 云深咬了咬牙，没说话就走了。回到自己院子里，看到那只昨晚每隔一小时叫一次的公鸡在院中悠闲踱步时，他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来人，给本公子将那只鸡抓到那棵槐树下头。”下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敢问，就照做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云府安静了。云深也终于清净了。 可惜好景不长，“表哥表哥，你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顾梓君欢天喜地地进了云深的院子，云深放下手中的书，痛苦地扶额。 当看到院中那条半人高的巨型犬时，他的太阳穴开始隐隐地作痛，“这又是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赢来送给我的？” 顾梓君眨眨眼，“对啊，表哥你简直太聪明了，你上次不是说我送你的那只鸡被贼给偷了嘛，这次我送你条狗，这狗跑得可快了，看家护院绝对没问题。” 若不是亲眼看到顾梓君深夜受不了每个时辰一次的鸡叫声，连夜从槐树那头爬到深院将那只鸡抓去烤了，云深还真信了她这套信誓旦旦的说辞。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云深还是没有拒绝小丫头的“一片好意”。 这只巨型犬倒是安静，就连深院又一次真进贼了它都不带叫的，这些，云深都忍了，不就多养条狗嘛，云大公子还是养得起的。但是—— 当有一天，这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狗向云公子训练了好久终于初见成效的信鸽下口时，云公子忍不了了，命人将狗剥皮抽筋，并第一次对小丫头放了狠话—以后不得踏入深院半步！ －－－－－－题外话－－－－－－ 这一章这么肥，你确定不来个收藏加评论吗？ 第九章 深夜来客 从那以后，顾梓君确实乖了不少，至少云深没有再收到其他乱七八糟的“礼物”。 只是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尤其是经过那件事儿，云深对顾梓君完全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吧，尤其是小姐还用她的语气把自己说得那么惨，估计表少爷得心疼坏了吧？ “念冬？你想什么呢？快帮我把信送出去，记得快马加鞭啊，不然我的桃花酿就保不住了！” 念冬的思绪被打断了，她看着面前鲜活灵动的顾梓君，笑着应到：“好，我这就去。” 听到念冬这话，顾梓君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唉，这皇宫就是不好，不然的话，用信鸽传信多快啊！” 想到这里，顾梓君更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出宫的念头，若不是怕影响云家和父母的名声，她真想不管不顾地偷溜出宫。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了，她还是努力想办法让自己被废，光明正大地出宫吧。 想到今天跟楚凌的第一次交锋就惨败而归，顾梓君就有些郁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呢？ 这个问题，已经成了顾梓君每天睡觉前必须要问自己一遍的问题了，却总是还没想出答案就见了周公，今天也不例外。 念冬送完信回来，看到顾梓君已经睡了也就没有打扰，熄了蜡烛就退出去了。 今晚依旧没有月光，地面上的积雪在黑夜中泛着莹莹的光，院子里静悄悄地，谁都没有发现一道身影进了栖凤宫。 楚凌靠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还是之前成亲时的装饰没有变。 这个发现让楚凌不由地皱了皱眉，她果然是不想当这个皇后吧，所以才连宫里的装饰品都懒得换，愿意强忍着最不喜欢的这种富丽堂皇的风格。 想到顾梓君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又爬上了楚凌的心头。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看着睡梦中的顾梓君，这会儿的她没有了御书房的言辞犀利，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只是她皱着的眉头让楚凌有点儿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抚平眉头，顾梓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动了一下，楚凌连忙躲到了柱子后面，却发现床上的人儿只是翻了下身，并没有醒。 他这才松了口气，刚准备从柱子后面出来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熟悉的小药瓶。 他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看向顾梓君的膝盖部位，也不知道她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乖乖上药。 不过，按他对顾梓君的了解，这丫头看似听话，其实特别倔，应该没上药吧？ 楚凌拿起那个药瓶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看来他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顾梓君毕竟是有功夫在身的，警觉性也很高，为了防止她突然醒过来，楚凌还特地准备了迷香。 一切准备就绪后，楚凌才坐到床前，盯着顾梓君的双腿看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挽起了她的裤腿。 看到她原本白皙娇嫩的膝盖一片青紫，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回下午，他一定不再让她跪那么久。 只是这膝盖，明显是已经上过过药了啊，看了看自己手中纹丝未动的药瓶，楚凌哭笑不得。 怎么着，她是怕他故意害她不成？居然还防着他！ 看着沉睡中的顾梓君，楚凌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阿梓，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会有人知道，黑暗中的楚凌这会儿的表情有多温柔，那个冷到无情的年轻帝王，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 只是这温柔中还带着一丝纠结和无奈，虽然纠结，却也很坚定，既然入了局，就只能委屈顾梓君跟他一起淌这趟浑水了。 “阿梓，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我相信，你不会恨我！” 楚凌的语气很坚定，与其说是给顾梓君听的，倒不如说是他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许久未见太阳，今日终于放了晴，顾梓君早上起来，心情都好了很多。 “小姐，您的膝盖还疼吗？昨晚睡得怎么样？” 念冬见顾梓君醒了，连忙问道，她本以为顾梓君会疼的睡不着，没想到她居然睡得这么好。 顾梓君动了动腿，略有痛意，但已经好多了，得意地说：“你看，我就说吧，咱们九生岛的药效果就是好，我已经没事儿了。” 念冬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检查了她的膝盖，又给她再上了次药才放下心来。 嘴里还嘀咕着：奇了怪了，这药效居然这么神奇？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你嘀咕什么呢？天气这么好，咱们去郁花园逛逛吧？”顾梓君看着窗外的阳光，有点儿嫌屋里闷得慌。 “小姐，您忘了？皇上昨天下的旨，您不能随便出去……” 念冬看着顾梓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 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你给我找几本书，我就在院子里看，不出去！” 念冬连忙答应了，跑着去找书。 顾梓君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见到阳光时的欣喜，反而有些失落，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头啊！ 李尚奉了楚凌的旨意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但这注意力明显不在书上啊，书眼看就要掉了。 “参见皇后娘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梓君手中的书成功掉到了地上。 李尚连忙上前捡了起来，“老奴该死，惊到了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 顾梓君缓过神来，无所谓地摆摆手，“本宫无碍，不知李公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如今看到李尚，顾梓君都能想到楚凌那个臭男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 李尚作为人精，也察觉到了皇后对他的不喜，想到自己今天这差事，语气更恭敬了，“老奴奉皇上旨意，来送东西。”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本宫不需要！”顾梓君一听到是皇上的旨意，语气更冷了。 第十章 萧家千金 顶着顾梓君的冷脸，李尚招了招手，后边一群宫女太监抬着箱子，端着盘子进来了。 “皇上有旨，皇后娘娘如今闭门思过，不宜使用太过华丽的装饰，特地让老奴送了这些比较简单的装饰……” 李尚也搞不懂皇上的意思，虽然皇后娘娘被罚了，但也不至于换装饰吧？搞得跟下放冷宫了似的。 当然，这只是李尚一个人的猜测，但他身后那些宫女太监脸上的同情之意表明，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顾梓君也看到了那些人的表情，也能猜到他们的意思，估计是没见过比她惨的皇后吧？ 这才进宫不到一个月，连其他妃嫔都没进宫，她就已经惹的皇上不喜，又是闭门思过又是换装饰的，估计离被废也不远了吧？ 顾梓君没有发话，李尚也不敢轻举妄动，皇后娘娘昨天在御书房里的语气他还记得很清楚，这位可是连皇上都敢当面怼的人啊，他可惹不起。 终于，顾梓君有了动作，她起身走到那些装饰品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 虽然内心很喜欢这些饰品，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太符合她的胃口了！ 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甚至有一点低落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强忍着难过装坚强。 “有劳李公公了，替本宫谢过皇上。” 顾梓君的这句话对李尚来说就意味着解放啊，他连忙带人将栖凤宫里的装饰都换了。 最后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继续看书的顾梓君一眼，小声地说：“娘娘，外边冷，您注意身子。老奴告退。” 顾梓君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一直强忍着的嘴角终于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早就看不惯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了，只不过想着又待不久，换来换去太麻烦也就忍着了。 没想到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楚凌的这道旨意深得她心。 “小姐，皇上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你看看那些宫女太监的表情，什么意思！” 要不是有顾梓君按着，加上想到小姐确实喜欢简单的装饰，念冬早就发作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顾梓君却不以为意，“好了，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家小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走，去看看里面布置成啥样了！” 看来，今天不只是楚凌的旨意得她心，李尚带来的人办的事也挺让她满意的。 顾梓君正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宫内的新装饰呢，却不知宫内关于她这个失宠皇后的流言正满天飞呢。 若是顾梓君知道了，一定会认真地解释，她不是失宠皇后，她是压根就没得宠过！ 天气渐渐转暖了，地上的积雪也化的差不多了，听说苏澈那边治理雪灾一事进展得很顺利。 灾情得到了控制，贪官污吏被处理了，赈灾款项也很到位，捷报频传。 与此同时，关于皇后命格不祥的流言也没了热度，慢慢变得悄无声息。 顾梓君天天待在栖凤宫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腰都要粗一圈了。 终于，有人想起了她这个跟被打进冷宫差不多的皇后，太后召她去慈宁宫。 想起太后，顾梓君觉得自己有点儿心虚，进宫一个多月，太后对她无可挑剔，念着她身体不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常常派人送些吃的用的。 而自己却只想着离宫，从未主动拜见过不说，还自毁名声，给皇室蒙羞。唉，摊上自己这么个儿媳妇儿，想必这次太后肯定气坏了吧。 顾梓君怀着纠结的心情走到了慈宁宫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 “姑妈，皇后娘娘架子这么大呀，您都派人去请了，还没到。”一道女声传来，声音很好听，只是这话实在是不太友好。 “若儿，怎么说话呢？”紧接着是太后的声音。 顾梓君进去的时候，只见太后身旁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个穿着红色的衣裙，妆容精致，只是脸上挂着不满之色，估计就是刚才那个出声的女孩吧。 另一个则是淡青色的罗裙，脸上只是略施粉黛，一头长发上也只插了一支碧色的簪子，整个人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好像是注意到有人在打量她，青衣女子抬头望过来，顾梓君微微一笑，上前行礼“臣妾参见母后。” “梓君来了啊，快坐到哀家跟前来。”太后看到顾梓君，似乎很开心。 顾梓君闻言，也不扭捏，上前坐在太后旁边的椅子上。 “你们两个，还不快见过你们表嫂。”太后冲着那两个女子道。 顾梓君挑了挑眉，“表嫂？”看样子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啊，怪不得可以在慈宁宫这么口无遮拦。 两人上前见过礼，太后才对顾梓君介绍道“这个是箫若，另一个是萧念，都是哀家的娘家侄女，今日进宫看哀家，想着你们年纪相仿，可以认识一下，你一个人在宫里也挺无聊的。” 红衣女子箫若是太后哥哥，当朝丞相萧慎嫡女，而碧衣女子萧念是萧慎的庶女，只不过听说萧念的生母深得萧慎喜爱，连带着萧念这个庶女也很受萧慎器重。 “姑妈，您果然是偏心，有了儿媳妇儿就不疼若儿了呢”。顾梓君被箫若这娇滴滴的声音吓了一跳。 太后倒像是习惯了，面不改色地道：“你这丫头，哀家还真是白疼你了，你倒是说说哀家怎么偏心了。” 箫若就等着太后这句话呢，伸手指着顾梓君头上的鎏金凤头簪说：“姑妈就是偏心，若儿都跟你要了好几回这个簪子了，你都没舍得给，如今倒是给了刚过门的儿媳妇，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听到这话，顾梓君才想起今天为了讨太后欢心，她过来时特意戴上了这支太后赏的簪子，谁知还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本来她也不喜这种华贵的首饰，更不想让太后为难，于是做势要拿下簪子，抬起的手还没到簪子上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今儿，母后这里还真是热闹呢。” 第十一章 逸王楚逸 随着话音落下，进来一位白衣男子，面容俊朗，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好一个翩翩公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后，看到男子进来，满脸笑容，惊喜地道：“逸儿，你来了，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太后的这种热情，走上前行礼，然后就被太后拉着手在那儿嘘寒问暖。 逸儿？那应该就是先皇次子，皇上的亲弟弟逸王楚逸了。听说这逸王是先皇醉酒后宠幸的一位宫女所生，但那宫女难产而亡，逸王也自幼体弱，后来被养在太后身边。 如今看来，太后对这位养子还真是疼爱呀。太后果然不愧是曾经母仪天下的人，心胸就是开阔，居然对情敌的儿子也能这么好。 顾梓君想着，自己以后也得过这种日子，做这种心胸开阔的人，就说不出的烦闷…… “皇嫂？皇嫂你怎么了？”楚逸伸手在顾梓君面前摆了摆。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句“皇嫂”是在叫她啊，赶忙回到，“没事没事，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后闻言，哈哈一笑，说：“梓君啊，这位是先帝次子逸王殿下，自成年后就搬出宫去住了，又是个野性子，经常不在宫中，你不认识也正常，日后多听他叫叫也就习惯了。” “原来是逸王殿下，早就听闻逸王不喜名利爱自由，是一位翩翩公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梓君客气地回到。 “皇嫂谬赞，臣弟因贪玩错过皇兄娶妻，本就遗憾，如今见到皇嫂，倒是能理解皇兄为何如此着急了。” 顾梓君没吭声，逸王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皇嫂如此佳人，皇兄自然想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顾梓君听完，假装娇羞地笑了笑，内心却想着：呵，要不是先皇遗旨，我估计就不会认识你了，呵呵。 “哎呀，姑妈你看他们，这都半天了还在那儿客套。”箫若看楚逸一进来就对着顾梓君夸个不停，早就听不下去了。 “若儿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太后倒也不觉得箫若这样说话不得体。 顾梓君也不想这样跟一个陌生人客套，笑了笑，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可能是站的时间稍微有点长，膝盖也还未好全，她两腿一软，顾梓君闭上眼睛，做好了要摔的准备。 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痛，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被楚逸接住了，她抬头看到男子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还带着一丝紧张…… “二弟和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一道冷冷的男声传来。 倒是楚逸率先反应过来，让顾梓君站好后就冲着来人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顾梓君虽然很不想搭理皇上，但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楚凌摆了摆手，也不再追究刚才的事儿，对着太后行完礼就径自坐下了。 这时，箫若和萧念上前向皇上行礼，一句简单的“臣女参见皇上”硬是被箫若说得百转千回，顾梓君都快吐了。 楚凌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面不改色地让她们起身。 “平日里都不见人，今儿个哀家这慈宁宫里倒还真热闹。”太后笑呵呵地道。 “姑妈这话是在怪若儿不够孝顺吗？若儿日后定当经常进宫陪伴姑妈。” 又是箫若，但这话说得也太没脑子了吧，太后的儿子儿媳都坐这儿呢，你就说自己没能常常陪伴是不孝顺，那你让这些一直在宫里的人怎么想，难道他们没来看太后就是不孝顺？即使是不孝顺，也轮不到你指桑骂槐吧。 果然，听到这话，皇上和逸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顾梓君倒是无所谓，她没来看太后是事实，说是不孝也行。 “姑妈，姐姐的意思是，以后等我们有空了一定常常进宫陪您，到时候您可不要嫌烦啊。” 不像箫若那娇滴滴的声音，萧念说话倒是挺好听的，而且这智商明显在线啊。 只是太后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萧念，没有接她的话茬，倒是楚逸笑着开了口。 “母后，儿臣最近会一直呆在京城，也会常常进宫看望您的。”逸王也赶紧表态。 难道太后这是要每个人都表个态？顾梓君正犹豫要不要也说点儿什么，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响起—— “哀家知道，你们呀，都是孝顺孩子，哀家也不求你们常来看我，只要你们心里有哀家就行了。” 箫若忙道：“哎呀，姑妈，您对若儿最好了，若儿心里肯定有您呀。”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哀家开心，估计呀，等你嫁了人，早就把哀家这身老骨头给忘喽”。太后慈爱地笑着打趣。 “姑妈”，箫若拉长了声音，“大不了，若儿不嫁人了，一辈子陪在姑妈身边。” 太后哈哈一笑，“就你嘴甜，要是哀家真让你不嫁人了，你还不得埋怨哀家？” “再说了，就算你同意，你爹妈也不同意啊，到时候嫂子还不得天天找我来闹？” “我看啊，哀家还是应该早点儿给你找门好亲事，最好啊，找个离得近的，这样你就能常来看哀家了。” 箫若顿时羞红了脸，含羞带怯地看了楚凌一眼，对着太后娇嗔道：“姑妈，您就会取消人家……” 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注意到了箫若的眼神，她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但立马又恢复了，顾梓君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呢，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响起—— “你们呀，也不用都陪在哀家身边，要忙什么就去忙吧，哀家知道你们有这份儿心就对了。” 太后话音刚落，楚凌就开了口，“既然这样，母后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要同皇后商议，就先行告退了。” 有事要同我商量？什么事儿？顾梓君一脸懵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凌的眼刀已经飞过来了，她不得不起身告辞，跟上去。 第十二章 有事商量 出了慈宁宫，看着楚凌迈着大步走在前面，顾梓君故意放慢了脚步。 什么嘛，说是来看太后，来了一句话都不说就要带她走，有这样的儿子吗？ 找我商量事儿？你堂堂天子，有什么事儿是值得与我商量的？不会是想找我算账吧？难道谣言的事儿他还没消气？不会真这么小心眼吧？ 顾梓君自顾自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原本走在她前面的楚凌已经停了下来，转过身在等她。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一头撞进了楚凌怀里。突如其来的肉墙让顾梓君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连忙拉开距离，说道“都是臣妾不小心，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楚凌本来没生气，但看到她那连忙避开的动作，再想到自己刚进慈宁宫时看到的那一幕，他的怒火油然而生。 “皇后身为大家闺秀，一国之母，就这种仪态吗？好好站着能摔别人怀里，走路也能撞到别人？” 顾梓君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吗？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难道皇上心眼就这么小？ 再说了，还不都是你害的！站着也摔了那是因为之前罚跪受伤的膝盖还没好，走路撞人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停下来！ 顾梓君心里一顿抱怨，但敢怒不敢言，“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请皇上恕罪。” “希望皇后以后能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朕可不想再从言官嘴里听到关于皇后失德的事了。”看着女子气嘟嘟，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楚凌居然觉得很可爱。 顾梓君这下真的被惹火了，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臣妾无意让皇上为难，不如请皇上废了臣妾吧，咱们各自欢喜。” 楚凌没想到，那天的教训才过去半个月，顾梓君就又敢提废后的事儿。 他冷笑一声，“怎么？皇后是觉得那天的教训还不够是吗？”说着，一把抓过顾梓君，大步向栖凤宫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刚从慈宁宫出来的楚逸等人看到了。 “皇后娘娘这是惹怒了皇上吗？还从来没见过皇上表哥发这么大的火呢。”箫若问道，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在宫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该问的别问。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俩出宫吧。”楚逸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旁的萧念抬头看了楚逸一眼，只见他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她还是觉得他有一丝失落。 萧若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恼怒，但一想到自己进宫时听到的那些消息，再想想刚才所见，她又忍不住有些开心。 要是没了顾梓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皇后之位一定是她的！ 不过，现在看来，顾梓君着皇后估计也当不了多久了，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成为皇后，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一边往宫外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顾梓君和楚凌消失的方向，栖凤宫未来的主人，一定是她！ 顾梓君虽然也学过武功，甚至与一般的平常男子比起来都算是比较强的，但遇到像楚凌这样的高手，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她被楚凌拉进了栖凤宫，念冬等人看到楚凌满脸怒火，都不敢上前，只能默默祈祷，顾梓君能平息了皇上的怒火。 顾梓君的手腕被他拽的有点儿疼，但她又不想再在皇上面前低头，于是死咬着嘴唇，也不出声求饶。 楚凌的怒火在这一路上早就已经熄灭了，看着顾梓君紧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印了，她似乎不知道疼痛似的，他就开始心疼了。 楚凌刚放开她，顾梓君就去揉了揉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太娇嫩了，就这么一会儿，已经红了一大片。 这让楚凌更心疼了，又一次后悔自己的行为，手劲儿怎么这么大，以后一定要轻一点儿。 顾梓君这会儿一肚子火，也不出声，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为了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楚凌开口说道：“你放心，朕今日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朕真有事要与你商量。” 闻言，顾梓君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楚凌冲着门外说道：“李尚，把东西拿进来。” 话音刚落，李尚带着两个公抬进来了两个大箱子。 “这是？”顾梓君疑惑的问道。 “朕看这一个多月皇后应该也已经适应了宫中生活，也该履行皇后的职责了。” “这里是今年参加选秀的所有秀女的资料，就交给皇后筛选吧” “选秀？为什么要让我负责？我不管！”顾梓君一脸困惑。 “按我朝律历，皇后册立一月后就该选秀女进宫，这事儿本就是皇后负责，今年由于北方雪灾已经推迟了半个月了，如今不能再拖了。”楚凌解释到。 “这两大箱都是？全都得要我看？”顾梓君不敢置信。 虽说皇上都应该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但当真的亲眼看到这么多秀女的画像时，她还是被吓到了。 “这已经是各地方初选之后的结果，有劳皇后了。” 楚凌淡淡地说完，转身走到茶几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浅酌了一口，冲着顾梓君道：“时候不早了，皇后还是趁早行动吧。” 顾梓君看着那个可恶的男人，让自己给他选媳妇儿，自己却坐那儿喝茶，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随手翻来其中一箱画册，计上心头，既然皇上让她选，那他可别后悔！ 楚凌让顾梓君帮他选妃，其实就只是想给她找个活儿干，不要总是想着如何逃开他，也想给自己找个见她的理由，毕竟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造了谣，捅了娄子就不管了，他还得给她擦屁股，她倒好，整天晒太阳都不知道去看看他。 楚凌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悲，堂堂天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而对方却毫不知情，还能一脸淡然地替他选女人。 顾梓君若是知道楚凌心中所想，肯定会嗤之以鼻，替他选女人，她还不愿意呢，她宁愿天天晒太阳，也不愿意和楚凌打交道。 第十三章 故人相逢不相识 楚凌越想越来气，但看着那儿专心致志看画卷的女子，太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光影斑驳，却温暖了楚凌的心。 没心没肺又怎么样，只要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就好了，他就有信心让她心中只有他。 顾梓君不知道楚凌看着她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她正沉迷于选美“美”中不可自拔。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好，这个屁股一看就好生养，延绵皇嗣就靠她了！” “嗯，这个不行，这个腰太细了，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哎，这个不错，天庭饱满，地额方圆，绝对是个有福之人” 楚凌眼角抽了抽，这女人，当朕是眼瞎吗？选的这都是些什么！放下手中的奏折，慢慢向顾梓君走去。 “怎么？皇后喜欢这种？不如朕叫她进宫与皇后做伴？”顾梓君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抬头，看向楚凌手中的画册，却又哆嗦了一下。 这姑娘是得罪了画师吗？还是惹怒了老天爷，这是将最难看五官的都集中到了一张脸上啊！饶是顾梓君这种不以貌取人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连忙否认“不不不，臣妾怎敢？” “既然这样，那皇后喜欢什么样的？” “额……臣妾……”顾梓君不敢将自己先前选的拿给他看，顺手拿起一张，硬着头皮说道“臣妾，臣妾喜欢这张。” 楚凌拿起她手中的画册，看了一眼，又打量了顾梓君一眼，眼神怪异，仿佛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但也没说什么。 顾梓君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楚凌手中的画，画里的姑娘不似其他人一身长裙，妆容精致，反而是一身红色的骑马装，长发束起，显得干净利落，最抢眼的是她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倔强。 看了那么多窈窕淑女，就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终于有个与众不同的了！顾梓君不由地眼前一亮。 楚凌看她一直盯着这幅画看，心中刚刚闪过的念头又重现了，难道她真的？ 顾梓君被楚凌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皇……皇上，怎么了？” “皇后这么喜欢这幅画？” 顾梓君心生奇怪“难道皇上这么霸道？他的女人别人看几眼都不行？不对啊，这还不是她的女人呢！” 楚凌看眼前的人儿眼珠子不停地转，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在暗自腹诽。 “咳，”轻咳一声，唤回了顾梓君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魂儿。 “回皇上，臣妾看这位姑娘并非皇上良配，不宜选进宫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困在这深宫里呢？顾梓君决定“拯救”这个姑娘。 “哦？朕倒不知，皇后居然还会看面相？”楚凌挑了挑眉，问道。 顾梓君被拆穿，却也不着急，“回皇上，臣妾幼时随父母在边城时，曾偶遇一位得道高僧，有幸得他指点，所以对看面相之事略懂一二”。 楚凌就静静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哦？既然如此，皇后不妨说说，你是如何看出这刘将军的女儿刘晟非朕良配的？” 想不到这皇上好奇心这么重的吗？顾梓君不知道该如何胡诌，索性破罐子破摔，“天机不可泄露。” 楚凌嘴角抽了抽，这是词穷了吧。不过这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于是继续问道，“那皇后觉得朕可是你的良配？” “额……”顾梓君完全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这让她这个一心想要自由的人怎么说…… 其实楚凌也就是故意逗逗她，没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不过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其实他早就知道来了，她并不想当这个皇后，所以才能毫无芥蒂地替他选女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皇后嘛，本来就该心胸开阔，母仪天下的，可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顾梓君眼看着楚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这会儿已经落山了，竟然觉得有些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楚凌见状，冷冷的说了句：“朕累了，此事就由皇后全权做主，希望皇后不要让朕失望。”说完，转身离去。 顾梓君真是觉得莫名其妙，果然是圣心难测啊，皇上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虽然顾梓君也很想全凭自己决定，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第二日时，她带着那些画卷去了慈宁宫，想请太后帮她选选，太后毕竟是皇上亲娘，就算对结果不满意，皇上应该也不会为难。 她到慈宁宫的时候发现楚逸也在，这逸王殿下还真是个闲散王爷啊，天天往宫里跑。想到自己还要替皇上选妃，她就十分羡慕…… 几人互相见过礼，顾梓君就向太后表明了来意。太后却说不着急。 于是几人坐一起开始闲聊。太后和逸王似乎对她的成长经历十分感兴趣，太后拉着她问边城生活怎么样，而逸王则是问江南的风土人情。 顾梓君五岁时就随父母去了边城，只是后来边城战事频起，又加上顾母担心顾梓君在边城整日跟将士们厮混，性子养野了，到她十岁时就将她送到了江南外祖家。 对于在江南的七年时光，她倒是记得比较清楚，但大多都是随表哥女扮男装出去玩的经历，也不好当着太后的面讲。 于是，她挑挑拣拣，讲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本想着讲完之后就让太后帮她选秀女，谁料，太后竟然说累了，想休息，就让他俩出去了。 走到慈宁宫门口，楚逸突然对着她叫了一句，恰好这时有宫女走过向他们请安，顾梓君没有听清，于是问道：“逸王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无事。本王只是觉得皇嫂有些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 既然没听清，楚逸也不打算再说，想必顾梓君是早已忘了当年的一面之缘了吧。 顾梓君闻言，微微一笑，“普天之大，长得相像的人不在少数。” 楚逸也笑着说“是啊，若是故人，又怎会对面不相识呢？” 顾梓君觉得楚逸似乎话里有话，但来不及她深究，就听到楚逸说“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事要问母后，皇嫂慢走。” 楚逸明显是在转移话题，顾梓君也不打算再去问，就先行回宫了。 －－－－－－题外话－－－－－－ 国庆假期结束啦！ 第十四章 云锦进宫 想想楚凌交给她的任务，顾梓君就觉得头疼，太后那边又没给明确的答复，这不是为难她吗？ 不过，念冬带来的好消息让顾梓君稍微松了口气，她的桃花酿保住了！ 不仅如此，云深还让云锦给她带了一坛进宫，简直太棒了。 自从进宫以来就没见过家人的顾梓君这会儿看到云锦，激动得都快哭了。 “表姐，你对我太好了！还特地给我送酒，嘤嘤嘤……” 对于顾梓君这副戏精附身的样子，云锦有些无语，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梓君，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你看你都瘦了。” “前几天的那些流言，皇上是不是怪罪你了？我听说你都被禁足了？祖父祖母听说后都急坏了，恨不得立马来京城。” 云锦看到顾梓君，就拉着她的手不放，一边打量她有什么变化，一边喋喋不休，问了一堆问题。 顾梓君听着这些问题，心里有些酸，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表姐，你看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搞的跟舅母似的，话这么多！” 云锦有再多的挂念，听到这句话时也说不出来了，这个臭丫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看到顾梓君正捧着她心心念念的桃花酿，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云锦有些看不下去了，这还哪儿有皇后的样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听说今天你可以自由行动了，立马想办法进宫来看你了，结果还比不上一坛酒！” 云锦语气里虽然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欢喜，他们最怕的就是顾梓君进了宫之后受委屈，现在看来她过的还不错。 听到云锦这话，顾梓君连忙放下酒坛，拉住云锦的手，“嘻嘻，酒怎么会有表姐重要呢？” 看到顾梓君这样儿，云锦无奈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就不知道收敛点儿，小心叫人看到了，你这个皇后太不像样了。” 也就是姐妹俩感情好，否则的话借云锦十个胆，她也不敢这么跟皇后说话。 顾梓君闻言，也不恼，“我这个皇后本来就没个皇后样儿，我巴不得不当了呢！” 听到这话，云锦皱了皱眉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才拍了顾梓君一下，“胡说什么呢！” 顾梓君却不以为意，嘻嘻一笑，“表姐，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还好吧？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儿想你们……” 这话一出，立马戳到了云锦的心，眼眶有些酸，“梓君，我们知道你不愿意……” 看到云锦这样，顾梓君立马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她这个表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太容易掉眼泪了。 “表姐，你干嘛？我过得真挺好的，对了，你这次进宫还有其他事吗？” 按理来说，未出阁的女子不经传召是不允许进宫的，就算是来看望顾梓君也只能是云夫人来，所以这次云锦来一定还有其他事。 听到顾梓君的问话，云锦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我……” 虽然表姐很温柔，但这样儿的她，顾梓君也是头一次见，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云锦的脸更红了，“我……我想请皇后娘娘帮个忙。” 云锦说着就要跪下行礼，这可把顾梓君吓坏了，连忙扶住她，“表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云锦却不顾她的阻拦，跪下来，语气也很恭敬，“臣女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不合规矩，但请皇后娘娘开恩。” “按我朝律历，所有适龄女子，尤其是官家女子，都必须参与选秀，被选中的必须入宫。” “臣女与苏家公子情投意合，两家也愿结秦晋之好，只是因国丧刚过，又赶上雪灾，还未行礼数便赶上选秀……” 云锦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磕到地上，“请皇后娘娘开恩，念在昔日情谊，圆了臣女心愿。” 顾梓君知道云锦进宫肯定有事，没想到是给了她这么一个难题，怪不得舅母不肯来，想必是他们也知道这样实在于礼不合。 但看云锦的态度，如果顾梓君今天不答应，她肯定是不会起来的，但如果答应的话…… 顾梓君走上前，“表姐，此事关系重大，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好不好？” 云锦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有些为难，但她真的没办法了，父亲是一心为国的忠臣，就算舍不得女儿也肯定不愿意违反规定。 心上人也还在北方治理雪灾未归，她是真的害怕，害怕等不到苏澈回来，她就得进宫…… 但她也知道，这对于顾梓君来说，也是个难题，尤其是她刚才进宫时听到那些宫女太监的风言风语，顾梓君在宫里的生活也不好过。 云锦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行为有欠妥当，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梓君，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的，这样确实不合规矩，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顾梓君看着云锦双眼含泪，还强笑的样子，心都像被揪紧了。 “表姐，你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跟苏澈……” 顾梓君故作轻松地冲云锦挑了下眉，语气里充满了八卦之意。 说起心上人，云锦的脸上浮现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嗔怪道：“你少笑话我，我们不过就是见过几次……” “好好好，我不笑你，我一定尽力帮你，让你早日嫁给苏公子，好了吧？”看到云锦不哭了，顾梓君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听到这话，云锦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梓君！”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云锦在栖凤宫待了没多久就得出宫了，顾梓君虽然很舍不得，但却也无法与规矩抗衡。 看着云锦离开的背影，顾梓君又一次开始讨厌皇权，讨厌这个皇宫，讨厌楚凌。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院中的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她手中的书已经掉到了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呆呆地望着天空，没有这围墙的限制，晚霞一定会更好看吧？只是，她却看不到…… －－－－－－题外话－－－－－－ 节后第一天，大家状态怎么样？困的要死也别忘了给卑微的作者收藏评论一下鸭 第十五章 共饮桃花酿 在夕阳的余晖里，顾梓君的背影被撒上了一层金光，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楚凌却看到了那个背影透露出来的失落。 楚凌刚进了栖凤宫，就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他总觉得顾梓君快要跟晚霞融为一体，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面前…… “参见皇上。”念冬行礼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 “臣妾参见皇上。” 顾梓君行礼的时候不禁自嘲一笑，尽管她再讨厌楚凌，却也不得不行礼，这就是她无法抗拒的皇权。 “皇后免礼”。 楚凌察觉到今天的顾梓君明显不对劲儿，按理来说，她今天见到了云锦，不应该开心吗？ “皇上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顾梓君的语气很差，充满了浓浓的讽刺，这让楚凌更纳闷了，难道自己惹到她了？ 顾梓君没有等到楚凌的回答，不由地看向他，正好与楚凌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但楚凌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朕特地来问问皇后，选妃一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选妃选妃，又是选妃！顾梓君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楚凌就光想着选妃，他知道这样会让多少人难过吗？ 楚凌看到顾梓君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暗喜，“怎么？皇后这是不愿意替朕选妃？” 顾梓君想到云锦今天说的话，计上心头，挤出一个笑容，“臣妾不敢，只是这选妃是大事，臣妾不敢擅专……” 楚凌心里的那丝喜悦越来越大，“朕既然已经将此事交给皇后，自然是相信你的，不必妄自菲薄，由你决定就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顾梓君刚想谢主隆恩，就听到楚凌话锋一转—— “不过，有些人选还是需要朕亲自过目，还有，云家小姐云锦，你就不用考虑了，朕自有定夺。” 此时，顾梓君真的有一种弑君的冲动，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儿啊，害的她空欢喜一场！ 楚凌没有注意到顾梓君突然冷下来的气场，而是看到了不远处桌上的那坛酒。 看来，无论时光怎么变，她这嗜酒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 顾梓君也随着楚凌的视线看向了她的桃花酿，灵机一动，“皇上，这是今天刚送来的，您要不要尝尝？” 作为一个嗜酒成性的人，顾梓君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肯定在楚凌之上，更何况她还有秘制的解酒药。 若是楚凌喝醉了，再说出什么话，那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梓君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只是可惜了她这坛桃花酿，回头非让表姐再送几坛来！ 在顾梓君的“不怀好意”，楚凌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下，栖凤宫里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臣妾不胜酒力，就浅酌以表敬意，请皇上自便。” 楚凌挑了挑眉，也没多说，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梓君那仿佛割肉一样的表情，端起酒杯就往口中送。 “这酒的确美味，只是皇后不胜酒力，可惜了……” 听到楚凌这欠揍的语气，顾梓君想弑君的想法更强烈了！ 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语气恭敬，“能得皇上品鉴，便是这酒的荣幸，臣妾再敬皇上一杯。” 每当楚凌喝完一杯，想要吃口菜时，顾梓君总会有理由再敬他，楚凌也不拒绝，任由她敬。 眼看着一坛酒下了一大半，楚凌却无半分醉意，顾梓君有些后悔了，她低估楚凌的酒量了，早知道就该在酒里加点儿料了！ 她真是大意了，以为楚凌是空腹，而且她这桃花酿十分醇香，应该早就醉了才对。 再这样下去，这一坛酒就都要进了楚凌的肚子了，顾梓君快要心疼死了，她的桃花酿啊！ “皇上近来国务繁忙，为百姓殚精竭虑，实乃百姓之福，臣妾代天下百姓敬陛下一杯。” 说完之后，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顾梓君这番话压根不是她的风格，为了能喝到酒，她也是够拼的。 楚凌微微一笑，亲自为顾梓君斟了一杯酒，“皇后胸怀天下，不愧为一国之母，得此贤妻，实乃朕之福气，天下之福。” 顾梓君刚将一杯酒送进口中，听到楚凌这话，若不是为了仪态，她肯定喷楚凌一脸。 “咳咳咳，皇上……谬赞……咳咳咳”。 在顾梓君看来，楚凌这会儿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连轮廓都变得温柔起来。 “皇后不必自谦，在朕眼中，你就是最好的，来，朕再敬你一杯。” 顾梓君虽然不太想听楚凌的这些话，但看在桃花酿的面子上，也没有反驳。 “呵呵，多谢陛下……” 念冬和李尚站在门口看着两位主子推杯换盏，有些不可思议，请问哪朝哪代的帝后是这样相处的？ 念冬看着自家小姐越来越红的脸，知道她这会儿已经上头了，再喝下去，肯定是要醉了。 顾梓君平日里虽然爱喝酒，但却都是适可而止，很少喝醉，而且她这一天都没怎么进食，酒量肯定也不敌往日。 李尚却如同见鬼了一样，皇上今天是中邪了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而且嘴角居然一直是上扬的？ 终于，顾梓君不胜酒力，趴在了桌子上，念冬刚想过去扶她，就看到楚凌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皇上，娘娘她……”念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李尚拉了拉衣角，她只好跟着李尚一起退了出去。 “等等，吩咐好下边的人，今晚的事，不许外传。”楚凌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尚很快反应过来，“是，奴才遵命。” 等到他们退出去，偌大的栖凤宫里就只剩楚凌和顾梓君两人了，不远处的灯架上烛光闪烁，照得顾梓君的脸也忽明忽暗。 看着趴在桌上，卸下了伪装的顾梓君，楚凌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了，柔软地都能滴出水来。 他走过去，俯下身想要抱顾梓君到床上去，却听到怀中的人似乎低喃了一声。 第十六章 喝酒误事 楚凌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来，喝！这可是上好的……桃花酿，嗝……” 听清了怀中人儿的低语，楚凌有些哭笑不得，她果真没变，还是那般爱酒，却忘了他的酒量比她好太多。 顾梓君的酒性倒也不错，除了嘀咕几句之外便乖乖睡着了。 等她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楚凌已经去上朝了。 表哥的手艺就是好，这桃花酿虽然酒劲儿大，但一点儿都不伤人，顾梓君宿醉之后除了饿没有别的感觉。 顾梓君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起床洗漱，刚想叫念冬传膳，就看到她已经端着早膳进来了。 “念冬啊，你还真是了解我，我快要被饿死了。”顾梓君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餐桌旁。 念冬早就习惯了顾梓君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点儿皇后的谱都没有，但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皇上果然猜的不错。”念冬一边给顾梓君布置早膳，一边还不忘了夸夸楚凌。 这让顾梓君有些搞不明白，“他猜的不错什么了？” “皇上早上走前特地嘱咐奴婢给你温着粥，怕你一醒来就饿。” 听到念冬的解释，顾梓君手里的汤匙一下子落到了碗里，“你说什么？皇上他今天才走的？” “也就是说，他昨天晚上是宿在这儿了？” 对于顾梓君的震惊，念冬有点儿奇怪，这不是很正常吗？ “对啊，怎么了？” 顾梓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天气，“没事儿。”然后才重新拿起汤匙喝起了粥。 虽然她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却翻江倒海，上次楚凌宿在这儿是规矩，而且两人都是清醒的，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她是喝醉的状态啊，而且楚凌昨天喝的不比她少，万一他也醉了呢？ 顾梓君越想越后悔，昨天为什么要跟楚凌一起喝酒，事儿没办成还浪费了她上好的桃花酿，说不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念冬在一旁看着顾梓君脸上复杂多变的表情，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她的一声轻唤把顾梓君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我没事儿，对了，我昨天……” “昨天怎么了？” “算了，没事儿了，你一会儿去慈宁宫看看，太后如果得闲了告诉我一声。” 看着念冬一脸认真，顾梓君实在不好意思问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干脆就把她打发走了。 不论她昨晚干了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她得解决了选秀的事儿，云锦那边也是个大难题。 本来计划等楚凌喝醉之后就让他答应不选云锦入宫，只是没想到醉了的人反而成了她。 唉，喝酒误事啊！ “小姐，太后宫中今日有客，让你明早再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真的无奈了，这选秀的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小姐，你很希望快点儿选秀吗？”念冬看着顾梓君一脸失落，有些不理解。 顾梓君点了点头，“当然了，而且我昨日还答应了表姐要帮她想办法呢，自然是要快一点儿的。” “可是小姐，如果真的定下来了，那以后宫里可就会有很多人了，皇上也不能只来栖凤宫了。” 对于顾梓君的不开窍，念冬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在顾梓君看来，这不是正好吗？反正她也不想看到楚凌。 “我巴不得他不来呢！对了，太后宫里来的是谁啊？” 顾梓君一想到选秀之后说不定就不用和楚凌见面了就更加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慈宁宫找太后商议。 “好像是国舅爷。” “国舅爷？”顾梓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后的亲哥哥，当朝丞相萧慎啊。 “那算了，明日再说吧。” 不知道太后和萧慎在商量什么，她要是贸然前去确实不太合适，还是再耐心等一天吧。 第二日一早，顾梓君还没来得及派念冬去打探消息，就被太后叫到了慈宁宫。 “梓君啊，哀家知道你对选秀的事儿很上心，交给你，哀家也很放心……” “不过啊，你毕竟年轻，有些事儿还考虑不到，哀家还得提点你几句。” 顾梓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呵呵，你们不愧是母子，这转折真是如出一辙。 “能得母后提点是梓君的福气，母后直接吩咐就是。” 顾梓君的识相让太后很满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听说前日云家小姐进宫来看你了？” 这话一出，顾梓君心中一惊，莫非…… “臣妾自幼在外祖家长大，与表姐很是亲厚，因为前段时间的流言，她有些挂念，所以……” “梓君知道这样不合礼制，日后一定不会再犯……”顾梓君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却被太后一把拉住了，她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你是一国之母，特许表姐进宫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这么紧张干嘛？” “多谢母后开恩……” “你看你这孩子，跟哀家还这么客气干嘛？” “你呀，哀家就知道你懂事，就是太过恭谨了，哀家前日也跟皇上提过了，不如就把云家小姐也选进宫来吧？” “哀家看这云家小姐是个好的，进了宫还能给你作伴儿，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你在宫里也能好过很多。” 果然，太后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怪不得那日楚凌说表姐的事儿不用她管，看来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 “怎么？你不愿意？”太后的眼睛微眯，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这语气里却无半分笑意。 “梓君不敢。只是外祖家有祖训，姐妹不得共侍一夫，梓君实在不敢有违祖训，请母后明鉴。” 顾梓君急中生智，编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祖训。 这一下子，太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语气也更冷了，“顾梓君，你以为哀家这么好糊弄吗？” 说着，直接将手中的珠串往地上砸去，啪地一声之后，慈宁宫里的人呼啦跪了一地。 顾梓君也连忙跪下，“母后息怒，儿臣一时糊涂，请母后见谅。” 第十七章 慈宁宫闹剧 “这珠串真是不中用，轻轻一摔便碎了，罢了，坏了就坏了吧，不中用的东西。” 太后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故意说给顾梓君听的。 “梓君啊，哀家能理解你的想法，天下女子谁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但你看看有几个如愿了的？” “普通人家况且如此，更何况是天家呢？你身为一国之母，当有容人之量，才能母仪天下啊。”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萧若打断了。 “姑妈，若儿就知道你绝不会不让我进宫，都是这贱人的主意，是不是？” 尖利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顾梓君抬头往声源处望去，萧若依旧是一身红裙，妆容精致，只是脸上的巴掌印破坏了美感。 “若儿，你胡说什么！梓君是皇后，岂容你随意谩骂？”太后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充满了怒意。 萧若却并无惧意，“哼，她不过是个孤女，也就是因为嫁给了表哥才高人一等，有什么不能骂的？” “顾梓君，你身为皇后，竟然阻拦表哥充盈后宫，延绵皇嗣，你是何居心！” 顾梓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干了什么就要担上这么大的罪名？萧若这气势，搞的她是皇上他娘一样。 “萧若，放肆！你给哀家跪下！” 萧若却像没听到太后的话一样，指着顾梓君骂到:“你这个贱人，克死自己父母不算，如今居然还想害了皇室，好毒的居心！” 眼看着就要怼到面前的手指，顾梓君真想不管不顾掰断了它，别的她都能忍，但绝不许萧若说她父母。 就在顾梓君动手的前一秒，太后将桌上的茶杯砸了过来，“萧若，你给哀家闭嘴！跪下！” 瓷片落地的声音让萧若愣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姑妈……” “你别叫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与泼妇有什么两样？不成体统，跪下！”太后怒不可遏。 萧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后是真的生气了，没有再犟，老老实实跪了下来，“若儿一时失仪，请姑妈见谅。” 太后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冷哼了一声没有出声。 “姑妈，若儿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萧若说着就起身往太后身边走了过去，拉着她的衣袖撒娇。 太后虽然生气，但对于她一直宠着长大的萧若还是舍不得责备，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姑妈，若儿知道错了嘛……”萧若一看有戏，声音拖的更长了，一直跪着的顾梓君听到这娇滴滴的声儿，身子不由地摆了一下。 身后跪着的念冬看到顾梓君的这个动作，有些担心，低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顾梓君轻轻摇了摇头，主仆俩被萧若挡的严严实实，太后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姑妈，你上次还说舍不得我嫁人呢，那若儿进宫陪你不好吗？” 眼看着太后不生气了，萧若才开始说她今天进宫的主要目的。 “哀家知道你孝顺，不过啊，哀家可不想让你天天在眼前气我！”太后这会儿语气已经很平静了。 “你和逸儿也算是青梅竹马，哀家跟你父亲也商量过了，等选秀之后就把你们的亲事也办了吧。” 太后这轻飘飘的话让萧若傻了眼，她满脸不敢相信，“姑妈，您开什么玩笑，我跟逸王……怎么可能？”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她脸上的神色表明她并没有开玩笑，这让萧若慌了。 “姑妈，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逸王，您平日里最疼若儿了，怎么能让若儿嫁给逸王呢？” 萧若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只是这回太后并没有心疼，而是冷冷地问：“怎么？逸儿配不上你？” 萧若已经完全被太后的态度吓到了，说话也没了顾忌。 “姑妈，我可是您嫡亲的侄女，您就忍心我嫁给一个贱婢生的王爷吗？更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紧接着传来了“啪”的巴掌声，太后这一巴掌下去，萧若脸上的巴掌印更深了。 萧若被这一下打懵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姑妈，您也打我？” “呵呵。平日里你们都说最疼我，今天却一个个地都为了楚逸而打我。” 萧若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冷笑了一声，“呵，今天你们就算打死我，我都不会嫁给楚逸那个废物。” 太后打了一巴掌之后本来有些后悔了，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可听到这话，怒火又窜了出来，直接又给了一巴掌。 “看来是哀家平时太宠着你了，没有了哀家，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么说逸儿？” 萧若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哭成这样了，太后居然还舍得打她。 “我说他怎么了？你们都不疼若儿了，都向着那个废物，我恨你们！” 萧若哭着喊完之后就转身要跑，顾梓君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来了，手疾眼快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个贱人，你躲什么？是不是你撺掇姑妈，让她把我许配给楚逸的？我就知道你这个毒妇不安好心，表哥娶了你简直就是……” “朕娶了她怎么了？” 楚凌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本来还在撒泼的萧若一下子安静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抽抽搭搭地哭。 “萧小姐怎么不说话了？朕看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朕现在立谁为后都需要经过你的批准不成？” “逆女，还不跪下！”一声怒喝传来，顾梓君这才注意到楚凌身后还跟了个人。 “皇上，都是老臣教女无方，使得逆女口出狂言，请皇上恕罪。”萧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敢在太后面前这么放肆，还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该恕罪的可不是朕，你说呢？萧大小姐？” 从楚凌进门就吓傻了的萧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臣女失言，惹得姑母不快，请皇上恕罪。” 楚凌却不接茬，而是走到顾梓君面前，“皇后这又做错了什么才一直跪着不起？” 第十八章 赐婚诏书 顾梓君往萧若那边看了一眼，她正怨毒着看向这边，顾梓君嘴角微微勾起，“回陛下，臣妾见母后生气，惶恐而已。” 楚凌刚要说话，就被太后打断了，“你看哀家果然是老了，差点儿忘了梓君还跪着呢，林嬷嬷，你也不提醒着点儿哀家。” “是老奴一时疏忽了。”林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顾梓君身旁扶起她。 “梓君啊，你说你也是，哀家忘了你还就一直跪着，怎么这么实心眼儿？”太后嗔怪道。 顾梓君轻笑了一声，“能得母后教诲是儿臣的福气，多跪会儿也无碍。”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儿，你看这若儿都被我给宠坏了，不过啊，她也没什么坏心思，若儿，还不快向你表嫂道歉！”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这三言两语间，就把萧若的泼妇行径判定为了不懂事儿。 不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萧若完全没有领会到太后的意思。 “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我没有说错，就是因为她挑拨离间，姑妈你才不想让我入宫的！” 萧若话音刚落，又听到一声巴掌声儿，“逆女，谁教你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的，还不闭嘴！” 萧慎教训完女儿，转头看向顾梓君，“都怪老臣教女无方，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是顾梓君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国舅爷，看上去就很精明，也不知道怎么生出萧若这么个蠢女儿。 “国舅爷不必多礼，萧姑娘不懂事儿，本宫作为她的表嫂，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顾梓君这平淡的话语落在萧慎耳中，简直比直接骂他更难受。 实际上萧若还比顾梓君大半岁呢，如今却被人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儿，虽然这话本是太后说的，但从顾梓君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萧慎的脸色更难看了，“养不教，父之过，是老臣失职，这就将逆女带回去好好管教。” 说着就要带着萧若告辞，不过还没达到目的的萧若怎么肯走呢？ “爹爹，我不走，表哥，若儿心慕你已久，我不要位分，只要能陪在姑妈身边就好，求求表哥，你就让我进宫吧。” 萧若跪着爬到了楚凌身边，这一番话说得真是闻者悲伤见者落泪啊。 只是楚凌却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但凭母后做主。” 听到楚凌这冠冕皇皇的话语，顾梓君真想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把选秀的事儿交给我？ 心里这么想着，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正盯着她，抬起头，正好与楚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顾梓君本想移开，后来一想，说谎的人又不是她，她干嘛心虚？所以干脆直直地迎了上去。 楚凌的嘴角微微勾起，顾梓君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好像有阴谋？所以，赶在楚凌说话前，她抢着先开了口。 “母后，皇上，萧小姐一片赤诚，敢于表达真心，依臣妾看，不如就……” “好了，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哀家已经决定了，若儿你先回去待嫁吧，不日内哀家就会给你和逸儿赐婚。” 太后的话音刚落，面色铁青的萧慎就一把拉起地上的萧若，全然不顾萧若的哭诉和挣扎。 等到萧家父女出了栖凤宫，还隐隐能听到萧若的哭声，连顾梓君听着都觉得揪心，太后却面不改色。 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把萧若嫁给楚逸啊，也不知道太后这是不想让萧若为祸后宫呢？还是另有所图…… “闹了半天，哀家也累了，你们也都回去吧。”太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顾梓君正准备告退呢，就听到楚凌的声音响起—— “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母后，北边的雪灾已经治理好了，派去的钦差大臣也回来了。” 太后皱了皱眉，“这朝堂上的事儿你做主就好，不用跟哀家说。” 楚凌点了下头，“儿臣知道。不敢拿国事烦扰，只是此次治灾苏澈功不可没，按理当奖，他却不求加官进爵，只跟儿臣求了一张赐婚诏书。” 听到这里，原本眼皮微阖的太后突然睁开了眼，“哦，看不出来，这苏澈还是个痴情种，只是不知他求的是哪家姑娘？” “回母后，正是兵部侍郎云林之女，云锦。” 顾梓君从听到苏澈的名字开始，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如今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地喜上眉梢，看来，表姐这是真遇到了她的良人。 只是，太后的脸色却并不好看，“是吗？既然你诏书都已经下了，还跟哀家说什么？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顾梓君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错，干脆就跟着楚凌出了慈宁宫。 “皇上国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刚出了慈宁宫，顾梓君就向楚凌行礼要告辞。 “怎么？朕这才刚帮了皇后，难不成皇后就想过河拆桥？”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搞不明白，“帮臣妾？恕臣妾愚钝，实在不知皇上此话何意？” 楚凌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气息撒在顾梓君耳边，“莫非皇后已经忘了前日晚上的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气息离她太近，还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儿，顾梓君的脸生出了一丝热意。 内心波涛汹涌，表面风平浪静是顾梓君的强项，她眨了下眼睛，“那日晚上臣妾喝醉了，醉酒之人的言语都是不可信的，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请皇上恕罪。” 楚凌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顾梓君，生出了一丝挫败感，莫非她那天并没有醉？怎么不上当呢？ “臣妾先行告退。” 不等楚凌反应过来，顾梓君就赶紧离开了，再待下去，她真的要暴露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喝醉，居然是跟楚凌一起喝的，而且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起苏澈的事儿，莫非她醉酒之后请皇上帮忙了？可问题是，楚凌有这么好心？ －－－－－－题外话－－－－－－ 有人在看吗？留条评论呗，感觉我在玩单机???? 第十九章 萧若悔婚 这皇上太后一个个跟比赛似的，接连两道赐婚诏书，可把礼部忙的够呛。 紧接着又下了选秀诏书，因连月大雪而萧寂许久的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听说脂粉铺子里的脂粉都被一抢而空了。 宫外的百姓们热情高涨，都想看看这些皇亲贵胄们的婚礼，只是宫内的气氛却有些冷凝。 皇上和太后下了诏书就不再过问，内务府只好来问后宫中唯一能管事儿的人了。 顾梓君听着内务府总管的汇报，忍不住扶了扶额，又不是她娶妻，她怎么知道该用什么礼制啊！ “李公公，本宫也是头一次经历这些，不是很懂，不如就按以往的规矩来吧。” “可是娘娘，咱们楚朝自建立以来还没有王爷娶过妻，无旧例可循啊。” 楚朝建国不久，到楚凌这儿才是第三代，先帝虽然有个弟弟，楚成。但成王还未娶妻便遁入空门，所以还真没有旧例可以作为参照。 顾梓君愣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本宫还是先去请示过太后再说吧。” 只是顾梓君没想到，还没等她请示太后，宫外就传来消息说，萧若为了不嫁逸王，以死相逼，如今还昏迷不醒。 顾梓君刚到慈宁宫门口，就看到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被宫女扶着出来。 这妇人一见到顾梓君，立马挣脱宫女的胳膊，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顾梓君有些糊涂，“你是？” “回娘娘，臣妇是丞相夫人，萧若是我女儿，我知道若儿那日一时糊涂，惹得娘娘不快，但请娘娘看在她现在生死未卜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萧夫人哭着说完，就重重地磕到了地上，额头一下子就变红了，隐隐渗出了血迹。 这让顾梓君有些惶恐，“萧夫人，有话起来慢慢说。”说着，示意念冬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萧夫人，关于萧小姐的遭遇本宫也很伤心，只是这可与我没什么关系，你可要慎言。” 下旨赐婚的不是她，挑唆萧若自尽的也不是她，不能所有人都捡她这个软柿子捏吧？ 萧夫人看到顾梓君态度强硬，语气软了下来，“都是臣妇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帮臣妇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求她收回成命吧。” “臣妇的儿子已经毁了，我可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啊，求皇后娘娘开恩……” 萧夫人语气哀切，不停地磕着头，大有一副顾梓君不同意她就不起来的意思。 被比自己大一辈的人磕头，顾梓君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能接受，就往边上挪了挪，还在想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太后出来了。 “嫂子，你也不必为难梓君了，哀家同意收回成命，你先回去照顾若儿吧。”太后的语气很低，充满了失望之情。 萧夫人听到这话，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了，“谢太后，谢太后，谢太后……” 说完之后，全然不顾自己额头上的伤，急匆匆地就往宫外跑，脚下一个趔趄摔倒了，也顾不上拍拍灰，爬起来就又往前跑，仿佛是怕跑慢了太后会反悔…… 太后看着萧夫人趔趔趄趄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梓君啊，哀家知道若儿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可哀家也没想到若儿这孩子居然这么执着……” “哀家这嫂子哪儿都好，就是不会教孩子，早前还有个儿子，只是被惯坏了，干了不该干的事儿被人毁了，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若儿身上，只是若儿这性子，唉……” 对于太后这一番话，顾梓君只能轻轻一笑，“萧小姐真是幸福，既有母亲宠，又有太后疼，真是让梓君羡慕的紧呢。” 太后这话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萧若还小，都是被家里人宠坏了，没什么坏心思，让顾梓君不要计较。 其实，顾梓君压根也没把萧若放在眼里，只是太后这副态度就让她有些不爽了，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她就得让着萧若？ 虽然顾梓君的语气算不上好，太后却也没跟她计较，“罢了，这事哀家自己处理吧，你先回去吧。” 摆脱了一件麻烦事儿，顾梓君求之不得，立马谢恩告退了。 眼看着选秀在即，京城内外却又传出了一则笑话，听说逸王身体抱恙，恐是娶不了丞相府的千金了。 消息一出，一众哗然，一部分人纯粹是为逸王可惜，毕竟作为庶出皇子，能娶到丞相嫡女，太后侄女，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可惜逸王没这福气。 另一部分人想的可就多了，这太后懿旨都下了，逸王却突然病重，若不是逸王一直体弱多病，大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按楚朝规定，国丧期间皇族禁一切娱乐形式，普通百姓则婚嫁不禁，一切如常。 作为朝臣，一般情况下为了向新君表忠心，都会随皇族一起禁婚嫁。 如今国丧刚过，选秀在即，各家有适婚男女的，都活跃了起来，毕竟已经拖了三年，可不能再等了。 作为丞相嫡女，萧若本是各名门世族炙手可热的人选，可因太后一道懿旨，那些有意求娶的公子哥们都歇了气。 如今逸王出了事儿，萧若进宫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些有意攀附的贵族夫人们的心思都活泛起来了，听说某个已经没落的国公府甚至打算让嫡子休妻娶萧若。 太后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当下就摔了自己最爱的那套茶具，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张氏还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嫁进萧家都快二十年了，这小家子气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萧若还昏迷不醒呢，就迫不及待的想给她找个好婆家，还真以为逸儿非她不娶吗？ 只是她这一手虽然下流，但真要处理起来还真是挺麻烦的，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今之计，只能先让逸儿背下这个名声了。 第二十章 流言再起 关于逸王的消息传了两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看客们也失了兴趣，就在这时，又一则消息再次打破了京城的安静。 皇后命格不详的谣言卷土重来，这次还是从皇家寺院承恩寺传出来的，听说这寺里都是得道高僧，想必这次应该是真的了。 这次的流言来势汹汹，朝臣们更坐不住了，这皇后入宫不到一月，宫里宫外出了不少事，还真是个扫把星啊。 顾梓君也没想到，自从上次被楚凌拆穿之后，她就没想过再用这一招了，所以，这次是谁搞的鬼？ 流言甚嚣尘上，大家都忘了逸王的事儿，而是热衷于猜测皇后的真实身份。 “莫非她真是祸星转世？专门来害楚朝的？” “依我看啊，这皇后娘娘定是集了一身怨念的恶鬼转世，来报复人间的……” 念冬把这些转述给顾梓君的时候，她都要笑疯了，看来还是大家的想象力更丰富一些。 “小姐，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念冬真是要愁死了，她家小姐这心怎么这么大啊！ “你不觉得好笑吗？你家小姐我都快成妖精了，你怕不怕？”顾梓君说着，冲念冬做了个鬼脸。 顾梓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又生出一个小九九。 “念冬，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晕，难受的紧，你帮我去请个太医。” 念冬看着眼前面色红润有光泽的顾梓君，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吧？” 莫非是小姐旧疾又发作了？念冬的神色有些慌张，但看着不像啊。 “我没事儿，你去给我请太医就好。” 念冬虽然还是搞不懂顾梓君的用意，但也没有再纠结，亲自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院首看着面色发白，虚弱无力的皇后娘娘，急得脑门上都是汗，这脉搏明明平稳有力啊，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 “皇后娘娘，老臣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 李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语气里充满了不安。 “太医不必惊慌，咳咳咳，本宫这是老毛病……咳咳咳……养几日就好了……” 顾梓君“虚弱”地直起身子，安抚着太医的情绪。 李太医这时也明白了些什么，也能理解顾梓君的做法。 唉，皇后娘娘自从入宫以来就没怎么受皇上待见，宫里就要添新人了，流言却又卷土重来，这事儿搁谁身上都难受啊。 “是，老臣明白，皇后娘娘风寒刚愈，身体较弱，切忌思虑过重，应当好生将养。” 很好，很上道儿，顾梓君觉得这个李太医不愧是院首，很有前途。 楚凌刚派人去查这次流言的事，就听到李尚来报说皇后身体不适。 到了栖凤宫门口。正好与太后撞个正着。 “凌儿，哀家知道你国事繁忙，但还是要多关心梓君啊。” 太后知道自从顾梓君进宫以来，这两人同床的次数少的可怜，忍不住提醒了楚凌一句。 楚凌想起这几天的流言，皱了皱眉，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母后，皇兄，你们果然在这里。”楚逸从后面赶上来，向二人行礼。 “逸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养病吗？”太后一见到楚逸，就皱起了眉头。 楚逸嘴角微勾，轻笑着说:“母后放心，儿臣无碍的，本来是进宫看望母后的，只是听说皇嫂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眼。” “你这孩子，就知道哄哀家开心，既然没病，不如就早些把你的婚事也定下来吧。” 太后想起萧夫人干的好事，就一肚子的火，经过这次，也不知道逸儿的婚事会不会受影响。 “母后，儿臣不急，还是先忙皇兄的选秀之事吧，毕竟这可是国之大事。”楚逸听到婚事两个字就头疼。 上次母后没问过他就定下了他和萧若的婚事，最后闹得尴尬收场，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你说的也对，眼看着选秀在即，梓君又病了，唉，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太后瞬间就被楚逸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顾梓君没想到，自己这刚送走太医，就来了三位探病的。 听到外边的通传声，她刚要挣扎着坐起来，就被太后按住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拘礼了。” “唉，你说你这孩子，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怎么就又病了呢？身边人都是怎么照顾的？” “咳咳……谢母后，都怪梓君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候居然还生病了……” 顾梓君故作虚弱地咳了几声，“母后放心，儿臣这都是老毛病了，很快就能好，不会耽误选秀的……咳咳咳……” 念冬见状，连忙上前给她拍了拍背，又给她递了水润喉。 “念冬，扶本宫起来。” 顾梓君在念冬的扶持下挣扎着爬起来跪到了地上，“臣妾名声有亏，让皇室受辱，深感不安。请皇上太后恕罪。” 又听到这套说辞，楚凌不知道自己是该气她的不开窍，还是庆幸她这次没有自请废后。 顾梓君见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反应，便再磕了个头，“皇上太后不怪罪是臣妾的福气，但臣妾不能自知有罪而不作为，臣妾愿闭门自省，以表愧意。” “既然皇后一心悔过，朕便允了你，即日起，皇后闭门思过，不得踏出栖凤宫半步！” 楚凌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倒是太后亲自扶起了顾梓君，安慰她道:“你呀，就是太倔，这流言毕竟是假的，怎么都怪罪不到你头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顾梓君接连咳了几声，“母后仁慈才不与儿臣计较，可儿臣自进宫以来便麻烦不断，实在无颜面对即将入宫的众位姐妹。” “罢了，索性你身子也未大好，你便留在宫里好生将养着，选秀的事就由哀家替你去办吧。” “皇上那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也是被那些言官烦的不行，等过些时日流言散了也便无碍了。” “儿臣谢母后。”顾梓君想跪下行礼，却被太后拦住了，“你还是好生躺着吧，不用这虚礼了。” 第二十一章 彻查流言 太后一行人离开了，顾梓君才松了口气，在这几位面前装病，还真是累得慌呢。 “念冬，你把桌上那话本拿过来，躺久了有些无聊。” “是这本吗？”一道男声响起，吓了顾梓君一大跳。 “逸王？” 楚逸刚才不是跟太后一起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臣弟吓到皇嫂了？”楚逸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都很温润。 顾梓君笑了下，“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不知逸王怎的又回来了？” 楚逸拱手行了个礼，“臣弟是来向皇嫂请罪的。” “请罪？” “皇嫂如今被流言所扰，皆因臣弟所起，若不是因臣弟与萧家小姐的婚事，皇嫂之事也不会被再度提起，因此，臣弟特地来赔罪，请皇嫂恕罪。” 楚逸的这番话打通了顾梓君心中一直想不太明白的一个结，怪不得关于她的流言再起，原来是背后有人操纵啊。 只是听楚逸这意思，他并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用她来救他啊，或者说，他是装的？ 楚逸被顾梓君这若有所思的眼神盯了半天，心里有些发毛，“皇嫂，臣弟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你放心，皇兄那边我会去为你求情的。” 楚逸的反应让顾梓君暂时打消了她的第二个猜测，但也不排除是楚逸太会装了。 “不用了，流言而已，本宫并不在意，逸王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但也算歪打正着，若是能让楚凌扛不住压力废了她才好呢。 父亲让她务必进宫辅佐楚凌，她还以为楚凌有多弱呢，结果没想到这人的手腕还是挺硬的。 正跟苏澈说话的楚凌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搞的一旁侍候的李尚一阵紧张，“皇上，您是受凉了吗？奴才这就去给您拿披风。” 楚凌摆了摆手，“不用，朕没事。” 苏澈轻笑着开口:“皇上这是被人惦记了吧？” 楚凌翻奏折的手顿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自己在想什么？那人怎么会惦记他？不讨厌他就不错了。 楚凌这些小动作并没有被一直看着他的苏澈放过，“皇上，莫非是想到了什么？” 楚凌抬起头，面无表情得看了满脸戏谑的苏澈一眼，“流言的事情解决了吗？” 闻言，刚才还笑着的苏澈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了，“源头确实是承恩寺，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参与，毕竟中宫之位的诱惑太大了。” 楚凌皱了皱眉，承恩寺？莫非是皇叔？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承恩寺那边你不用管了，但那些其他人就都交给你了，办不好，朕就再下道旨意让云家小姐改嫁。” 一旁的李尚听着这俩人的对话，不由地想笑，皇上和苏澈公子每次都互相伤害，但貌似还是皇上棋高一着啊，毕竟苏澈的命脉都把在皇上手中。 苏澈哀叹了一声，“要选秀的不是我，还得让我去处理，真怕我没命娶云锦了！” 楚凌却不搭理他，而是冷冷地来了一句，“那正好，朕这道圣旨都省了。” 一句话让苏澈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若不是心里还记着面前的人是九五至尊，他都想拔剑了！ “罢了罢了，皇后姑且也算是我表妹，我就不计较了。” 就算不能动手，口头上的发泄却不能忍，苏澈又贱贱地开口，“不过，你确定那些人都要处理？这样的话，后宫可就凑不齐佳丽三千了啊？” 说完之后，赶在楚凌手中的奏折飞过来之前转身而逃，“皇上手下留情，臣替您排忧解难去喽。” 李尚默默走上前，把楚凌扔出去的奏折捡起来，刚要拿到桌上，就听到楚凌说:“扔了。” 这两个字让李尚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皇上可是兢兢业业的明君啊，每封奏折都会认真批复，这次居然直接让他扔了？ 李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奏折，最显眼的是御笔画的一个打叉，隐约可见下面的字迹。 “……皇后……名声……跪请废后……”后面接连一串都是大臣的名字，所以这是废后的联名奏折？怪不得皇上这么生气。 李尚刚把奏折收起来，就听到楚凌的询问声，“钦天监监正到了吗？” “到了，一直在外边候着呢，要宣吗？” 楚凌这会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点头示意李尚让外边的人进来。 待来人行过礼之后，楚凌也没有废话，而是直奔主题，“朕吩咐的事情如何了？” “回陛下，臣等日夜查看天象，并无异常，而且据史书记载，皇后娘娘出生那日，紫薇星动，顾城将军正好打了胜仗，应是大吉之兆啊。” 听到这里，楚凌的面色舒缓了不少，“今年受雪灾影响，原先的节气历法恐耽误百姓耕种，你们应加以修改，尽快抄送至各地。” 钦天监监正犹疑了一下，皇上刚才不是在说皇后娘娘的命格吗？怎么突然又说起节气了呢？再说节气不会受天气影响啊。 楚凌没有等到回应，抬头看了眼钦天监监正，“无事便退下吧，此事不宜拖延，尽快去办。” 钦天监监正稀里糊涂地出了御书房，本想找李尚问一句，结果李尚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只能边走边想了。 快到宫门口时，迎面碰上太后身边的林嬷嬷，太后娘娘对天象颇有兴趣，经常会召他进宫讨论，自然也就认识林嬷嬷。 “嬷嬷这是哪儿去了？” “见过监正，逸王不慎落了扇子，太后娘娘让老奴刚给送过去，不知监正这次进宫所为何事啊？” “今年气候异常，皇上找我重新修改节气历法，恐误了百姓耕种，我还得赶着出宫呢，就不跟嬷嬷聊了，请嬷嬷代我向太后娘娘请安问好。” 俩人匆匆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监正又想起了困扰自己的问题，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抬头看了看天，这漫长的冬天总算过去了，树上都发了嫩芽儿了呢，想起刚刚林嬷嬷说的话，这个时节用扇子，逸王还真是个风雅之士，不过，不是说逸王病重都不能娶妻了吗？这怎么还能进宫呢？ 第二十二章 选秀 念冬看着窗前认真看书的顾梓君，急得不行，“小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看书啊？” 顾梓君倒是很淡定地翻过一页，“咦，我看这书上的芸豆糕不错，念冬，你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做一份。” 这下子，念冬真的忍不了了，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书，“小姐，你知道这会儿外面在干什么吗？在选秀啊！” “哎呀，我知道，选秀是皇上选，又不是我选，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你记得吩咐厨房啊。” 顾梓君拿过念冬手中的书继续翻了起来，还不忘叮嘱念冬别忘了她的芸豆糕。 念冬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然后忿忿地转身离开。 唉，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当初自己放出了流言被皇上禁了足，如今又因为流言被禁足。 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天不一样啊，外边正大选呢，小姐今天都不出现，这还怎么在其他妃嫔面前立威啊。 万一，皇上今儿看中了哪位新人，小姐以后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明明钦天监已经昭告天下今年的天气异常是因为节气历法出现了偏差，并不是因为小姐的命格，可皇上也没说要解了小姐的禁足令。 念冬一边想着，一边直接去了御膳房，虽然平时顾梓君的吃食都是小厨房做的，但今儿她有必要去替小姐刷个存在感。 按理来说，快到午膳时间了，御膳房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啊，但这会儿御膳房里却格外的闲，宫女太监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 往日见到念冬都会迎上来的御膳房主管刘公公也在桌旁打盹儿，旁边还有个小太监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摇着扇子。 虽说这天气已经回暖了不少，但也没到需要扇子的时候吧？ 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看到念冬，停了手里的动作，问道:“姐姐怎的来了？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刘公公被这声音扰到，皱了皱眉，却也没睁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早被禁足了，咱们还是养足了精神等着伺候那些今儿入宫的新主子吧。” 小太监看到念冬脸上的怒意，扯了扯刘公公的衣服，“师父，皇后娘娘身边的念冬姑娘来了。” “今儿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我也不怕，不就是个跟被废了没啥两样的皇后嘛，有啥得意的？” 刘公公这会儿已经睁眼看到了念冬，只是这语气并没有好多少，别说起来问好了，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看到这一幕，念冬有些想笑，这些人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往日热情地不行，今儿宫里要有新主子了，就变了个人。 “刘公公，你可别忘了，哪怕宫里有再多的新主子，皇后可只有一位啊，还没换人呢！”念冬冷笑了一声儿提醒到。 刘公公却像没听到一样，冲着其他人喊了一声，“都别偷懒了，前边该完事了，今儿可有不少贵人等着用膳呢，一个个都给我机灵点儿，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说完就从念冬身边走过去，指挥者那些人忙了起来，“你给我把那碗碟都擦干净点儿，省的贵人看了不高兴。” 念冬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了起来，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凄凉。 呸。什么人走茶凉，都是这些狗东西狗眼看人低！ “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念冬姑娘嘛，怎么还亲自来这儿了？”李尚刚进了御膳房，就看到准备离开的念冬。 念冬这会儿心情不好，看到李尚也没什么好脸色，行了个礼，“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平白遭了冷脸的李尚有些莫名其妙，这念冬姑娘平时看着挺温柔的啊，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气？ 随手扯过一个小太监，“念冬姑娘来干嘛的？” “好像是来替皇后娘娘讨吃食的。”小太监突然被大总管问话，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讨吃食？那怎么是空着手走的？”李尚更想不明白了。 这下小太监被问住了，犹豫了半天，“这个……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看着小太监快哭了的样子，李尚皱了皱眉，也没为难，而是直接把刘松叫了过来。 “皇后身边的念冬姑娘来干嘛的？” 刘公公看到李尚突然出现，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公公这会儿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只是李尚并没有搭理他的热情，而是皱起了眉头。 “那个，念冬姑娘没说皇后娘娘要什么，估计是看我们这边太忙了吧，皇后那边平时也都是自己在小厨房做的。” 听到这话，李尚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时间再多问了，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呢。 “皇上肠胃不适，你吩咐人熬点儿软糯易消化的粥送过去。” 听到李尚的吩咐，刘公公立马点头称是，“我这就亲自去熬，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李尚点点头就要离开，但又转身吩咐了一句，“送到御书房，别送错了。” 刘公公这会儿巴不得李尚赶紧走呢，也没有细想正选秀的人怎么就到御书房去了。 李尚迈步出了御膳房，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前面选秀那边的声音，摇了摇头，这些新进宫的主子们还真是精力旺盛。 不像皇上和皇后，一个个地都在这时候病了，皇上好歹去转了一圈，皇后娘娘倒好，完全没露面。 说到皇后娘娘，也是心大，这种时候不露面就算了，居然还惦记着吃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只是今儿念冬姑娘这脸色着实有点儿难看，莫非是御膳房里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想到这儿，李尚变了脸色，这宫里的人最是会看人下菜碟了，恐怕现在不少人都觉得皇上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吧。 若是真有人在念冬姑娘面前说了什么，那可真是要坏事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皇上的心意的，这要是让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受委屈了，肯定得连带着他都没好果子吃。 第二十三章 选秀次日 顾梓君看了半天书，有些口渴，正准备叫念冬添茶，却发现她已经出去半天没回来了。 心下有些疑惑，顾梓君索性放下书，起身准备去寻她。 自从她被禁足之后，服侍的下人都少了，尤其是今儿，很多人都被叫去前边帮忙了，这宫里都安静了不少。 还在禁足的她自然也出不了栖凤宫，就往边上的小厨房走去，没有闻到预期中的香味儿，倒是听到一阵熟悉的啜泣声。 顾梓君皱了皱眉，念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一个人躲这儿哭了？ “念冬，你干嘛呢，就算是不会做芸豆糕也没必要哭吧？” 念冬没想到顾梓君居然找这儿来了，连忙抹了抹眼泪，“小姐，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给你做饭……” 顾梓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做饭？我怕你这金珠儿掉进去，齁得慌，还是让御膳房送吧。”说完就要拉着念冬离开这儿。 念冬却挣开了她的手，“小姐，还是我给你做吧，你放心，我不会把眼泪掉进去的。” 顾梓君也没有强求，笑着说:“好，那我可就等着我家念冬的大餐了。” 看着念冬忙起来了，顾梓君也没有再多说，就先回了正殿。 看来今儿念冬是受委屈了啊，而且这委屈一定跟她有关，还跟御膳房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对于被冷落这事儿，顾梓君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很喜欢这种感觉，最好所有人都忘了她这个还被禁足的皇后。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睁眼，就被念冬叫醒了，说是其他宫的娘娘们来请安了。 顾梓君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其他宫的娘娘？ 等她被念冬从被窝里揪起来，坐在铜镜前任由念冬摆布时，她才慢慢恢复了意识，昨天选秀选出来的新人们都已经进宫了。 按规矩来说，中选的新人不应该回家学习一个月的规矩，再择吉日入宫吗？这次怎的这么匆忙？ 念冬对着这事儿明显比她了解，主动解释道:“这次选秀因为大雪已经拖了很久了，所以就省了学规矩的事儿。” 顾梓君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妆容越来越重，刚想阻止，就被念冬打断了，“小姐，这可是你头一次在这些娘娘面前露脸，可不能输了气场。” 看着面色严肃得跟要上战场似的念冬，顾梓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任由她摆布了。 等顾梓君准备妥当，出现在正厅时，诸位新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旁还有捧着圣旨的李尚。 李尚见顾梓君出来了，立马打开了圣旨，大声读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 丞相之女萧念，丕昭淑惠，珩璜有则，封为惠贵妃，居未央宫。 顾家军主将刘峰之女刘晟，为礼璇宫，度贤礼法，封为璇妃，居重华宫。 礼部尚书秦川之女秦琼，礼教夙娴，持躬端肃，封为琼妃，居瑶华宫。 兵部员外郎郭胜之女郭敏，效礼守典，娴静淑德，封为嫔，居流云殿。 户部员外郎安庆之女安艺馨，端方识礼，贞静柔和，封为嫔，居云影殿。 蒲城太守之女吕淑仪，苏城太守之女梁淑仪，阳城太守之女江淑仪，吴城太守之女常淑仪，同居储秀宫。 尔其秉承圣训，笃孝思进。钦此。” 终于完了，听李尚读这么半天，顾梓君都替他累的慌，刚要起身，就看到他又打开了另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顾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授金册金印，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钦此。” 听完这圣旨的内容，顾梓君才反应过来，虽说她身在皇后之位已久，但她一直没有接皇后金印，直到今天这圣旨一下，她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只是楚凌为什么非要赶在这个时候给她金印，一定没什么好事儿！ 顾梓君内心恨不得立马冲到楚凌面前问个清楚，表面还得恭敬地行礼，“臣妾领旨，谨遵皇上旨意，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不负皇上厚爱。” 就在一片喜庆祥和中，顾梓君依次接受了诸位新人的请安，内心不得不感慨，比起三千佳丽，楚凌这已经算少的了，不然她真要成为第一个被请安累死的皇后了。 等到所有人都行完礼，顾梓君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刚准备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让大家散了的时候，就听到外边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她只好起身，率众人恭迎皇上，听着身后数道婉转的女声，顾梓君不禁有些认同大多人的想法了，就冲这么多美人儿，这当皇上也是极美的差事。 “皇后可是有事？” 楚凌见顾梓君一直跪着不起，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儿来，看到众人都望向她，随便扯了个借口，“臣妾戴罪之身，今日获皇上恩宠，有些惶恐。” “既然皇后惶恐，朕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御膳房主管藏污纳垢，欺上罔下，导致整个御膳房不成体统，朕命你三日内整顿一新。” 听到这吩咐，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她是该感谢瞌睡的时候正好有人送枕头，还是无语皇上的小题大做？ 明明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给她三天时间去折腾，就是见不得她闲吧？ 不过，这回正好，毕竟御膳房可是惹哭了她的念冬呢。 “臣妾领旨，定当尽心竭力，不辱皇命。” “嗯，皇后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旁的李尚看着皇上这义正言辞的样子，有些忍不住想笑，若不是他昨天亲眼看到皇上摔了一堆奏折，他真要信了。 他可清楚地记得他昨天把在御膳房的所见所闻和猜测告诉皇上后，皇上的脸瞬间就黑了，来送粥的刘松可是头顶着粥碗在殿外跪了八九个时辰，最后晕过去才算完事的。 －－－－－－题外话－－－－－－ 圣旨内容来自百度，请勿考究???? 第二十四章 造化弄人 按规矩，顾梓君该带着新人们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只不过今儿有皇上在，这个带头的人就不是她了。 皇上的龙撵在最前面，紧接着是顾梓君的凤撵，其他人只能跟在后面步行，这让顾梓君有些坐立不安，她还是不适应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却也不得不遵从。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慈宁宫，太后果然是比她见识广，看到这么些人也面不改色，慈爱地笑着，“都起来吧，不用拘礼。” “来，梓君，过来。”众人刚起身，顾梓君就被叫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拉着顾梓君的手，仔细看了她半天，“身子可是大好了？” 若不是太后提起，顾梓君差点儿都要忘了她之前装病的事儿了，笑了下，“劳母后挂怀，已经大好了。” “好了就好，眼下宫里新进了不少人，听说皇上也把皇后的金印给了你，这以后你可有得忙了，可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哀家老了，眼下大选结束，后宫也添了不少新人，哀家可就等着含饴弄孙了。”说着，还若有所指地看向顾梓君的腹部。 这让顾梓君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母后哪里老了，儿臣初掌后宫，许多事情都还不懂，还要劳烦母后多多指教呢。” 闻言，太后冲着下方招了招手，“来，念儿你也过来。” 一身贵妃宫装的萧念莲步轻移，走到太后面前，“贵妃萧氏见过太后。” “不必多礼，起来吧。” “皇上感念萧家辅佐有功，特封你为贵妃，哀家知道你自小娴静少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如今进了宫，更要以身作则，梓君身子不好，你便协理六宫，替她分忧吧。” 太后短短几句，就为顾梓君找好了帮手，转而笑着问她，“梓君，哀家这样安排，你可有异议？” 顾梓君想起自己刚进宫时还以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金印，如今却不得不接着，这会儿虽然来了个帮手，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但表面上还是笑着说:“儿臣多谢母后体恤，以后还要劳烦惠妹妹了。” 一直静静聆听太后教诲的萧念这会儿仿佛是被吓到了一样，满脸不可置信，“臣妾也是刚进宫，恐难当重任……” “此事不必再议，就这样定了了，朕还有事，就不陪母后用午膳了。。”全程充当背景板的皇上终于出声了，一句定乾坤。 “臣妾恭送皇上。” 楚凌一走，太后也借口说累了，不留众人用膳，所以顾梓君只好带着众位美人出了慈宁宫。 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顾梓君有些疲于应付，“众位妹妹今日刚进宫，想必也都困乏了，就先各自回宫歇着吧，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报给念冬。”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看着呼啦跪下的一堆人，听着这整齐的声音，顾梓君内心已经平静了不少，“众位妹妹也不必拘礼，无事便散了吧。” “臣妾告退。” 看着一群人走远，顾梓君才长呼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就有些受不了了，她果然还是适合在九生岛当个野丫头。 不远处的楚逸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禁轻笑出声，“皇后娘娘这是累了吗？” 被人抓个正着，顾梓君有些尴尬，“逸王殿下可是来陪母后用午膳的？赶快进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每次看到楚逸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而楚逸的行为也让她有些搞不明白，尤其是上次他到栖凤宫道歉时，最后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皇嫂？” 顾梓君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啊？怎么了？” “皇嫂可是在想那个问题的答案吗？不知道皇嫂想起来没有？”楚逸的双眼紧盯着顾梓君，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紧张。 这种眼神让顾梓君有些不舒服，“本宫说过了，以前并没有见过逸王殿下，请逸王殿下自重，省的落人口实。” 楚逸脸上的紧张变成了失落，但很快恢复了自然，又变成了那个谦谦有礼的逸王殿下，“是皇弟唐突了，请皇嫂恕罪。” “无碍，殿下快进去吧，别让母后久等了，本宫就先告辞了。”顾梓君说完便回了栖凤宫。 “奴婢（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刚进了栖凤宫，就被院中跪着的一群人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干嘛？” “娘娘执掌后宫，乃栖凤宫一大喜事，自然是要好好恭喜娘娘了。”念冬笑着解释。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顾梓君真想翻个白眼，她是一点儿都不想管这些破事儿好吗？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顾梓君摆摆手，让众人都散了。 这一个个地，是看她还不够烦吗？眼看着出宫无望，还要管这么一大摊事，她真的头疼。 现在，她真的理解了母亲，宁愿跟着母亲去荒凉的边城，也不愿留在这繁华的京城，这种见人先带三分笑的日子真的很累。 而她，自小在边城撒欢，后来又去了九生岛，一直未曾受规矩约束，如今却身处这规矩最多最严的皇宫深院，当真是造化弄人。 “娘娘，您想什么呢？内务府主管求见。”刚放空了一下大脑的顾梓君转眼就被念冬打断了。 顾梓君叹了口气，“叫他进来吧。”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李公公不必多礼，这会儿求见，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怪不得顾梓君多想，后宫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内务府肯定会有问题，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李公公连忙摇头，“禀娘娘，并非如此，奴才是奉师父之命来给娘娘送礼的。” 这短短一句话听得顾梓君一头雾水，“什么师父？送什么礼？” 李全将一叠纸双手奉上，“奴才的师父是李尚李公公，他让奴才给您送份礼，恭贺您执掌大权。” 李尚？早上不是刚见过吗？这会儿居然还托人给她送礼？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梓君狐疑地接过那沓纸，大概翻了翻，被上面的内容惊到了。 第二十五章 清理御膳房 怪不得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宫里御膳房的油水可真是够肥的啊。 这厚厚一沓纸上都是刘松贪污的证据，这让顾梓君有些吃惊，区区一个御膳房主管，就敢这么贪？ 幸亏之前宫里没多少人，这贪污数额就这么庞大，若是任由其发展，还真是不敢想象。 顾梓君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北方雪灾导致国库空虚，边城将士们的粮饷都被克扣了，却有蠹虫中饱私囊！ “你身为内务府主管，御膳房出了这么大纰漏，你该当何罪？” 顾梓君突然发难，让李全猝不及防，师父不是说这是个美差吗？怎么现在看着像要招来杀身之祸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督下不严，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但奴才可以保证，此事奴才绝不知情，也不曾参与，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平日里都兢兢业业，一出事儿，就是各种逃避责任。 顾梓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此事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你督下不严，就罚你三月俸禄以示惩戒。” 李全连忙跪谢，“多谢皇后娘娘开恩，奴才一定谨遵教诲，克己奉公。” 李全战战兢兢地离开了，顾梓君还难平心中怒火，她为那些前线的将士们不平！ “来人，摆驾……算了，本宫还是自己去，免得打草惊蛇。” 念冬知道小姐这回是真被气到了，她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些食君之俸，却不忠君之事的人了，以前将军还说小姐最可惜的便是生成了女儿身，不然定会有大作为。这次刘松犯到她手里，算是完蛋了！ 顾梓君只带了念冬就去了御膳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怒骂声，“你个贱蹄子，下手这么重，你是想疼死咱家吗！”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痛哭求饶声，“刘公公饶命，喜儿错了，公公饶命……” “你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少自命清高了，一个贱婢，你以为你能高贵到哪儿去！” 刘松尖细的声音放起狠话来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我告诉你，在御膳房，我就是天！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给我揉腿，你就得给我仔细力度！” “你要是惹得咱家不高兴了，哼，这宫里死一个人可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顾梓君还没进门就收到这么一份大礼，这个刘松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哦？是吗？本宫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御膳房竟然成了刘公公的天下。” 正让宫女揉腿的刘松听到这道清冷的女声，顾不得膝盖上的伤，立马从躺椅上蹿了起来，跪下行礼，“奴才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昨日在御书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再跪下去，膝盖处传来的痛意，不由得让他吸了一口凉气儿。 只是他没有等到顾梓君的免礼，只好一直跪着。 “本宫先前的问题，刘公公还没答复呢。” 顾梓君慢步走到桌前，径自斟了杯茶，品了一口，“刘公公这儿的茶不错。” 说着抬头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不愧是大贪官，这屋子里的装饰无一不透露着华贵，还真是会享受。 刘松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顾梓君吓到了，他现在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莫非昨日皇上让他罚跪就是因为他得罪了皇后？ 但这也不太可能啊，昨儿李尚可啥都不知道，皇后还在禁足呢，也没机会去告状啊，难道真是他昨天送粥送晚了？ 说来也巧，今儿顾梓君执掌后宫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但偏偏刘松因为腿疼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眼里离被废不久的人这会儿已经成了后宫之主。 “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刚才是被这死丫头气坏了才一时失言，请娘娘恕罪。” 刘松不知道顾梓君的来意，但想到自己昨天的举动，心下觉得不妙。 顾梓君也不着急，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原来是这样，本宫还差点儿误会了，那不知这宫女犯了什么错惹得刘公公如此大怒？” 刘松转头看了一直低着头的惜儿一眼，“回娘娘，这丫头出生卑贱还自命不凡，做事也不利索，手脚还不干净，奴才正教训她呢。” 说完之后，就冲这一直缩在后面的宫女骂了句，“你还不赶紧滚出去，省的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一直被骂的人也不敢抬头，畏畏缩缩地应了声儿，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顾梓君不由地皱了下眉头，看来刘松平日里没少欺压这些宫女太监啊。 等希儿出去后，刘松转眼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奴才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顾梓君突然造访，也没说昨天的事，这让刘松以为顾梓君其实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而是有事吩咐。 毕竟后宫刚进了新人，顾梓君也刚掌权，御膳房可是后宫里很重要的一个地方了，所以…… “既然如此，就麻烦刘公公好好给本宫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若是解释不清楚，那本宫就让你立马肝脑涂地！” 顾梓君突然变了脸色，将一沓纸摔到了刘松脸上。 不明所以的刘松捡起最上面的一张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变了，“奴才冤枉啊，请皇后娘娘恕罪……” 刘松一边哭诉，一边往顾梓君身边爬去，眼看着他要过来了，念冬冲着外边喊了一句。 “来人，将刘松带到院内，召集御膳房一干人等在院中集合！” 虽然顾梓君只带了念冬一个人，可她身边一直跟着四个影卫，这是顾家军虎符的守卫，他们会一直跟在虎符持有者身边，连皇上也无权干涉。 在外边的侍卫们进来之前，四个云卫已经将刘松制服了，并且带到了外边。 御膳房的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刘松被押着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喊着冤枉。 第二十六章 母仪天下的感觉 “太监刘松，身为御膳房主管，在位期间，不克己奉公，反而借职位之便，虚报账目，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罪无可恕，杖打五十大板，当即行刑。” “御膳房众人凡参与者一律杖打二十大板，其他人对此视而不见，隐瞒不报，一律该罚，但因你们也是碍于强权，情有可原，所有人必须在此目睹整个过程，以儆效尤！” 顾梓君两条命令一出，众人都愣了，直到刘松的声声惨叫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眼中跟被废了差不多的皇后狠起来也是半点儿不差。 闻讯赶来的李全连忙彻查御膳房的其他人，顾梓君也不想看这种血腥的场面，便带着念冬先行离开了。 刚处理了一个人渣，顾梓君的心情明朗了许多，“念冬，咱们随便逛逛再回去吧。” 难得顾梓君有这样的兴致，念冬也欣然同意。 主仆俩正慢悠悠地逛着，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眼熟的身影，鬼鬼祟祟。 “站住，干什么的！” 念冬一嗓子让那个身影颤了颤，手中的一团东西掉到了脚边，却顾不上捡，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顾梓君皱了皱眉，跟念冬对视了一眼，俩人决定跟上去看看。 “小姐，是一包吃的。” 顾梓君看了看念冬手上的那包吃的，又看了看那人出来的方向，莫非真的只是个饿极了的宫女？ 只是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呢？ “皇后娘娘，可算找到您了，大事不好了，储秀宫里的梁淑仪和常淑仪突然晕倒了！” 栖凤宫里的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 晕倒了？晕倒了找太医啊，找她有什么用？ 顾梓君往刚才那个身影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问小太监，“传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 “奴才也不知道，刚才储秀宫有人来传了话，奴才也没顾得上多问就来寻您了。” 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晕了呢？“走，去储秀宫。” 顾梓君一行人刚到储秀宫门口，就看到两个太医被宫女送出来了，“参见皇后娘娘。” “二位太医不必多礼，不知两位淑仪状况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太医这就走了，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回娘娘话，二位小主只是初来京城，水土不服导致的。二位小主都来自江南地带，如今来了京城，气候有所差异，难免不适应。” “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已经开了方子，调养几日便无事了。” 太医的话让顾梓君松了口气儿，这可都是刚入宫的新人，可不能出问题。 既然都到了门口，顾梓君索性就进了储秀宫瞧瞧。 梁淑仪和常淑仪刚喝了药又睡过去了，她也就没打扰，跟其余俩人聊了会儿。 “二位妹妹，若有什么不适的，一定要尽早说，进了宫，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吩咐人去办。” 说这话的时候，顾梓君觉得自己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仪天下吧。 江淑仪是后宫中年纪最小的，这会儿听到顾梓君这番话，脸上的感动之情已经藏不住了。 “皇后娘娘，我可以冒昧地叫您一声姐姐吗？臣妾家里只有哥哥，如今看到您，倒像是见到了亲姐姐……” 江心儿脸上的纯真让顾梓君的心突然暖了一下，她笑着说:“当然可以，后宫中的所有人都是姐妹，你自然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一旁的吕慕接茬道:“可说的呢，江妹妹这样的可人儿，谁看着都欢喜，皇后娘娘又最是和蔼慈善，怎么能不让妹妹如愿呢？” 闻言，江心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真的吗？太好了，心儿一直都想有个姐姐，这下可算是如愿了。” 顾梓君笑了笑，“这下你可不止有本宫这一个姐姐了，你看你吕姐姐这张巧嘴儿，你以后也跟着多学着点儿。” “原来皇后姐姐喜欢会说话的呀，那心儿以后一定多跟吕姐姐学学，天天哄皇后姐姐开心。” 闻言，吕慕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但很快恢复了自然，“心儿妹妹嘴可比我甜，你看这么一会儿就让皇后娘娘这么喜欢你，姐姐可教不来你。” “好了，哄不哄本宫开心不重要，你们最主要的是要哄皇上开心，做好皇上的解语花，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二位妹妹闲聊了。” 说了几句就开始夹枪带棒，顾梓君觉得心累，这种美人福分还是留给楚凌吧，她消受不起。 正在御书房里看奏折的楚凌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次李尚比之前淡定了不少，看来是有人在惦记皇上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想的那个人。 “后宫今儿怎么样？” “回皇上，新来的小主们都安顿好了，有两个水土不服的也都看过太医了。” 作为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李尚早就将所有情况都摸清了。 “还有呢？” 果然，李尚就知道皇上想问的肯定不是是整个后宫。 “回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将御膳房全部处理妥当了，而且经过皇后娘娘这么一做，估计宫里的下人们都会安分不少。” 李尚想起今儿在御膳房外看到的那一幕，就觉得嗓子眼儿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他只能说虎父无犬女啊。 看到楚凌投过来的视线，他只能强压下那种不适，尽量简洁地描述了一下那个场面。 不得不说，皇上就是皇上，不仅面不改色，嘴角居然还微微上扬了？隐隐透露出一种得意？ “对了，皇上，皇后娘娘派了敬事房的总管过来，按照规矩，从今儿起，您该翻牌子选新人侍寝了。” 李尚说话的声音随着御书房的温度越来越低，他已经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李尚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楚凌的声音。 “不用翻牌子了，直接去未央宫吧。” “是，奴才这就派人传话，让贵妃娘娘准备侍寝。” 第二十七章 晨昏定省 第二日一早，顾梓君再次被念冬从睡梦中揪了起来。 “小姐，各宫的娘娘们都在外边等着呢，你可不能再睡了。” 顾梓君揉了揉眼睛，晨昏定省到底是谁提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相互为难呢？被窝不舒服吗？！ 虽然有诸多不满，但让其他人一直等着也不太好，顾梓君只能挣扎着起来了。 “诸位妹妹都不必多礼，坐吧。” 顾梓君往下面扫视了一眼，今儿好像缺了三个人？ “梁淑仪和常淑仪还没好吗？还有惠贵妃，也是身子不适？” 这在顾梓君看来本来就是走流程的事儿，她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但下面的其他人都很认真。 “回皇后娘娘，梁淑仪和常淑仪还未大好，恐是几日都来不了。” 与他们同住一宫的吕慕上前回到。 顾梓君了然地点点头，“本宫知道了，诸位妹妹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尽管找太医医治，可别强忍着。” 顾梓君的话音刚落，一群人呼啦跪了一地，“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免礼吧，本宫不是拘礼之人，诸位妹妹也随意些。”这动不动就跪一地，让顾梓君有些头疼。 “皇后娘娘不是拘礼之人，要我看啊，这贵妃娘娘才随意呢。” 说话的是琼妃，今儿穿了一身水红色宫装，头上那碧玉钗的水头极好，只是说话这语气可不怎么好听。 话音刚落，一身贵妃宫装的萧念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臣妾今儿起的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琼妃打断了，“贵妃娘娘昨儿服侍皇上累了，起的晚了也是情有可原，皇后娘娘又是个不拘礼的，自然不会与贵妃娘娘计较。” 萧念还跪着未起，便听到秦琼这泛着酸意的话，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梓君笑了下，“惠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坐吧。” “本宫昨儿还夸吕淑仪会说话呢，今儿一看，琼妃这张嘴也是巧的很，本宫想说的可都被妹妹说完了。” “有了诸位妹妹，想必咱们后宫能热闹不少，妹妹们的嘴儿一个比一个巧，想必也能哄的皇上开心。” 这一个个地，这么会说，都去跟楚凌说去吧，可别在她面前打嘴仗了，她听的头疼。 只是这惠贵妃，脸色确实不大好啊，难不成也生病了？ 顾梓君刚想多问一句，又想起昨儿敬事房掌事太监传的话，看了眼萧念，便把到嘴边的话收回来了。 说起这事儿，顾梓君也呕的慌，虽然没见过皇后什么样，但也见过当家主母啊，哪有正宫替夫君安排房事的？ 不过啊，这敬事房的掌事也是个机灵的，只说是头一次所以来请示，之后就不会了。 “皇后娘娘一直盯着惠贵妃看，莫不是贵妃娘娘脸上有朵花？” 琼妃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萧念身上。 萧念也不闪躲，微微一笑，“琼妃妹妹说笑了，本宫脸上怎么会有花呢？无非是今儿起的晚了没来得及搽粉罢了。” 这话一出，琼妃面色变了变，转而向顾梓君行礼，“皇后娘娘，臣妾早起也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了。” 对于秦琼的失礼，顾梓君也懒得计较，“本宫也有些乏了，诸位妹妹也都回去吧。” 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开，顾梓君终于松了口气儿，应付请安也是个力气活儿啊，幸好她机智，将每日的晨昏定省改成了三日一次。 不然这样下去，她肯定得少活几年，到时候都不用想着废后了，直接就早登极乐了。 “小姐，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琼妃呢？她也太嚣张了，区区一个妃子，就敢在你面前如此放肆！” 相比于顾梓君的不在意，念冬就气愤得不行。她家小姐可是中宫之主，琼妃算什么东西，太目中无人了。 顾梓君捏了捏念冬肉嘟嘟的小脸儿，“她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逞逞能了，又不能把我怎么着，为她生气，不值当。” 念冬对于顾梓君的不争气，很是不满，“小姐！您是皇后，你看看她们的态度，惠贵妃昨天不过是侍了寝，今儿就敢迟到，搞的跟就她……” 念冬的声音在顾梓君的冷脸中越来越低。 “念冬，本宫是不是跟你说过，宫中不比宫外，让你注意言行，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是生怕其他人抓不到本宫的把柄吗？” 听到顾梓君这番话，念冬变了脸色，“小姐，不，娘娘，是念冬大意了，念冬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本宫看你现在越发无状了，你今儿就自己去好好反省，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这一次，顾梓君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理解念冬为她打抱不平的心情，但后宫如今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一次一定要让念冬得个教训，不能再任由她随口胡说，免得招来祸事。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的脾气，凡是她决定了的事都不会轻易悔改，更何况这次确实是她说错话了，便也没有再反驳，乖乖退下了。 顾梓君平时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伺候，如今念冬也出去了，这偌大的殿里便只剩她一人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难不成她就要天天这样跟这些妃嫔斗嘴斗一辈子吗？ 越想越烦闷，顾梓君索性出了栖凤宫，逛着逛着，便到了御膳房附近。 许是昨日的杀鸡儆猴起了作用，今儿御膳房里的人都在认真干活，顾梓君也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便想折返回去。 身后突然传来两个宫女的议论声，“昨天的点心不知道被谁偷了去，今儿可得仔细着点儿，若是再丢了，恐怕张公公饶不了咱倆。” “说的是呢，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御膳房里的东西都敢偷，这若是被逮着了，可是会没命的啊。” “咱倆今天一定得多加小心，不然这丢了性命的，可就是咱了……” 两个宫女边说便离开了，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将她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二十八章 冷宫 听到两个宫女的交谈，顾梓君脑海里浮现出昨日碰到的那个小贼，好奇心驱使着她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真是想不到，这看似寻常的宫墙后边，居然还暗藏玄机？ 一座破败的宫苑，墙皮斑斑驳驳，上面的牌匾倒还在，只是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顾梓君走上前，推开了一看就饱经风霜的大门，吱呀一声，吓了她一大跳。 院子里倒还算干净，似乎有人清扫过，这一切透露出一个信息，这里是冷宫？ 顾梓君进宫快两个月了，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没有犹豫，径直走向最中间的正殿，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了说话声。 “娘子，那是老鼠，你可不能抓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有点儿熟。 “抓到了，抓到了……咦，你是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里抓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黑老鼠，好奇地看着她。 顾梓君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这人是谁？怎么会去抓老鼠？ 一身破旧的宫女装扮，洗的发白，看起来有些年份了，已经不是现在的样式了，披头散发的，脸上也不太干净，但大概也能看出她的轮廓，是个美人胚子。 那人见顾梓君一直盯着她手里的老鼠，连忙把老鼠往怀里塞了塞，老鼠可能被她的力道捏疼了，发出几声惨叫。 “你是谁？你是不是来跟我抢宝宝的？你这个坏女人，宝宝是我的，你给我滚！”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娘子，你又胡说……参见皇后娘娘。”一个年轻宫女过来看到顾梓君，连忙跪下行礼。 女子看了看顾梓君，又看了眼跪着的宫女，面上露出狂喜，“哈哈哈，本宫是皇后，哈哈哈……” 她发狂似的笑了一阵，连手里的老鼠都被她扔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静静的躺在边上。 转眼，她又目露凶光，冲着顾梓君喝到，“大胆，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一直跪着行礼的宫女瑟瑟发抖，用微颤着的手指拉了拉女子的衣角，“娘子，她才是皇后。” 女子明显是听进去了宫女的话，皱了皱眉，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她是皇后，那本宫是谁？” “您忘了？您是九天神女啊。” 估计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女子听到宫女的话，也没有质疑，了然地点点头，“哦，对，我是九天神女，来人间历劫的，等历完劫了，我就要回天上做神仙去了。” 女子嘴里念叨着这句话，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请皇后娘娘恕罪，娘子她早些年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很久了，言语多有冒犯，请娘娘海涵。” 宫女说着，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顾梓君一眼又赶紧低了下去，，顾梓君这才看清，原来真是昨天在刘松处看到的那个宫女，怪不得声音有些耳熟。 她还是穿着昨日的那一身，也是宫女装，她这件倒是目前的样式，只不过大了许多，套在她身上，有一种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无事，你起来说话吧。” 本来只是好奇那个偷点心的贼，现在她更好奇的是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多谢娘娘开恩。” 顾梓君正准备向她询问那女子的身份，从屋里出来了一个白头嬷嬷。看到顾梓君，她连忙跪下行礼，但却不言语。 嬷嬷头发全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这般年纪的人为何还会在宫里？不应该早就出宫养老了吗？ 这让顾梓君更奇怪了，这宫里的人怎的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疯婆子，一个哑嬷嬷，还有一个胆小的宫女，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组合？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唯一能说清楚话的人。 “这宫里到底住了什么人？还有你为何要从御膳房偷点心，一一老实交代。” 顾梓君冷冷的声音让宫女抖了一下，她的头埋的更低了，说话也断断续续。 “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自记事以来，便在这里长大……” 通过宫女断断续续的话语，顾梓君总算摸清了她们这三人的身份。 那个疯婆子是先帝的妃子雪妃，听说是因为冲撞了现在的太后，便被打入了冷宫。 而哑巴婆婆原先是是宫里的粗使嬷嬷，因为不能说话被打发到这儿来伺候雪妃。 至于宫女喜儿，她自己说从出生以来便在这里，宫里人说哑巴嬷嬷就是她的生母，但嬷嬷从来没提过，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先帝在时，还会有人往冷宫里送一些馊了的饭菜，嬷嬷也会去干一些活计，换来饭食养活三人。 如今新帝继位，自然没有人记得这个被打入冷宫的太妃，嬷嬷年纪也大了，只能由她来养活三人。 可她没有户籍，不能做宫女，只能替人干一些粗活来换取食物，但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多数时候她只能用偷得，这样才能保证三人不被饿死。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犯了，请皇后娘娘法外开恩，饶了奴婢。” 喜儿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旁边的哑巴嬷嬷，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也跟着磕起了头。 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雪妃，看到这一幕，兴许是觉得好奇吧，围着她们看了半天，也跪了下来，学着其他俩人磕起了头。 顾梓君不知道这个宫女说的有多少是真的，但看到雪妃那双如孩童般纯净的眼睛，她也不想计较了。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本宫不追究。” 这一句话让惜儿喜极而泣，连着磕了三个头，“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旁边的雪妃也跟着磕了头，嘴里还念着，“多谢皇后娘娘……”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出了冷宫之后，心情有些低落，在这看似繁华的皇宫里，又有多少如雪妃一般的女子，满怀希望地进了宫，最后却变得疯疯癫癫…… 顾梓君游荡一般地回了栖凤宫，却见念冬等人都跪在院中。 第二十九章 楚凌驾到 看到顾梓君回来了，念冬脸上的表情由焦急变成了喜悦，她冲着顾梓君使了个眼色。 顾梓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示意的方向。 楚凌正坐在她常坐的软榻上翻着她随手搁着的话本，手边还放着一杯茶，看起来十分惬意。 “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语气很淡地开口，“皇后不必多礼，起来吧。” 没有人知道，他的风平浪静下掩饰了怎样的汹涌波涛，也没有人知道，他得知顾梓君不见了时内心有多恐惧。 他知道，如果顾梓君真的想要离开，他的人根本拦不住，而且为了不让顾梓君觉得被监视，他的人也不会时时刻刻跟着她，所以，在顾梓君消失了的那一刻，他的心是慌的。 不过幸好，她并没有离开，她回来了。 楚凌表现得很平静，这让顾梓君有些搞不懂了，“臣妾斗胆，不知这些下人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不喜？” “你们为何跪着不起？李尚，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得提醒朕，省的皇后以为朕对她宫里的人不满……” 楚凌表现得很震惊，仿佛是经过顾梓君提醒，他才想起还有这些人的存在似的。 尽管楚凌的演技很蹩脚，但顾梓君还得认真配合，“皇上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臣妾宫里一说，臣妾又怎会不满？” 说完，冲着院中跪着的念冬等人冷声道，“皇上仁心宅厚，不与你们计较，还不赶快谢恩？” “奴婢（奴才）谢皇上。”一行人谢过恩后便退下了。 李尚看了眼气氛诡异的帝后二人，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皇后出去大半天，口渴了吧，坐吧。” 楚凌斟了杯茶，推到顾梓君面前，“皇后这儿的茶倒是不错。” 不知道楚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梓君挑了挑眉，也没有多推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多谢皇上。” 俩人相对无言地品了会儿茶，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但却又诡异得和谐。 “皇上今日……” “皇后今日……” 俩人同时开口，对视了一眼，又同时闭上了。 楚凌就那么看着顾梓君不再问了，顾梓君只好主动开口:“皇上今日驾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个问题让楚凌愣了一下，他停顿了半晌，“朕听说昨日皇后在御膳房大发雷霆了？” 顾梓君眨了眨眼，表现出无辜样儿，“臣妾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吗？” 楚凌就是随口扯了个理由，但顾梓君这个眨眼的小动作让他的心里痒痒的，顾梓君那长长的睫毛，仿佛扫过了她的心。 “也是，不过皇后今日独自出……” “皇上，臣妾觉得刘松区区御膳房主管，就敢目无王法，中饱私囊，这样的蠹虫若是担了重任，那岂不是国之不幸？” 为了不让楚凌询问她今日的去向，顾梓君说了她从来没想过要说的一番话。 从小受父亲的耳濡目染，她很敬重那些为国奉献的将士，同时也恨那些贪官污吏，但她没想过要跟楚凌说这些。 身为皇后，她不得干政，但她只要想到父亲战死的情形，胸中便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楚凌也很意外顾梓君会说出这番话，他一直都知道，顾梓君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寻常女子，甚至可以说，她比一般的男子更有气魄。 但他也知道，顾梓君不想做皇后，这楚国江山，于她而言，也没什么了不起。 今日顾梓君能说出这番话，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有些心思，想要做好这个皇后了？ 楚凌的嘴角微微勾起，“哦，是吗？那依皇后看，朕该怎么做？” 其实顾梓君在说出这番话后便后悔了，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妾深居后宫，不敢议政。” 楚凌也没有追问，而是拿起茶壶，又给顾梓君添了一杯茶。 这让顾梓君更加搞不懂了，今日楚凌突然造访，又恰好她不在，他就忘了让念冬等人起来，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人心难测，更难测的便是帝王心思了，也许上一秒他还笑着问顾梓君该采取何种错事，下一秒便能以干政为由将她打入冷宫了吧？ 说起冷宫，顾梓君便想起她今日在冷宫的见闻，皇宫这么大，有谁会记得还有雪妃这个人呢？皇宫又这么小，她只能被困于这方天地…… 楚凌不知道顾梓君在想什么，他一直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惆怅，一会儿叹气，唯独没有喜悦，这宫里，就让她这么不喜吗？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江淑仪求见。”李尚的通传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闻言，楚凌皱了皱眉，看向顾梓君，他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话:江淑仪是谁？ 顾梓君有些无语，“皇上，江淑仪是宫里年纪最小的，臣妾怕她不适应，便让她无事时多来陪陪臣妾。” 楚凌了然地点了点头，“宣。” 江淑仪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蝴蝶图案的纸鸢，看到楚凌在，连忙把纸鸢往身后藏了藏，“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江氏不必多礼，起来吧。”楚凌对于来人并不在意，也没有注意到她和顾梓君的眼神交流。 顾梓君正盼着有个人能将她从楚凌带走呢，江心儿来得正好。 她冲着江心儿笑了下，“江妹妹手上拿的可是纸鸢？本宫瞧着甚是精致。” 这句话让楚凌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江心儿身上，她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这会儿已经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回娘娘，奴婢见今儿天气正好，整日坐着也是乏味，便让宫人做了只纸鸢，正想请娘娘一同去放呢。” 闻言，顾梓君挑了挑眉，正合她心意，刚要起身，便听到楚凌轻咳了一声。 她不由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而笑着对楚凌说，“皇上政务繁忙，不然还可以与臣妾们同去呢。”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皇上您还有政务要忙呢，赶紧去忙吧，可别打扰了我们放纸鸢。 第三十章 御花园放纸鸢 听到顾梓君这不毫不掩饰的逐客，楚凌挑了挑眉，“朕今日恰好不忙，倒是可以与皇后一起去。” 一旁的李尚听到楚凌这句话，默默叹了口气，皇上今晚又得熬夜了。 今日的奏折不少，楚凌又从上午便来了栖凤宫，这会儿居然还说不忙？ “奴才这就让人准备。” 既然皇上说他不忙，那就是很闲，既然皇上说要放纸鸢，那就安排！ 江心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一时兴起想要放个纸鸢，怎的就变成了宫里的重大活动了？ 一行人来到御花园的空旷处，早有人备好了座椅，茶盏，还有各种零嘴和水果。 说是来放纸鸢，但顾梓君和楚凌都坐到了椅子上，自有宫人替他们放，待到纸鸢飞得平稳了，再交到他们手里，让他们操纵。 看到念冬手里的燕子纸鸢飞得越来越高，眼看着便要超过李尚手中的老鹰纸鸢，顾梓君皱了下眉，“念冬，把纸鸢给本宫。” 顾梓君这一打岔，燕子便落后了老鹰。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楚凌看了一眼认真拉着风筝线的顾梓君一眼，“李尚，你也把纸鸢给朕吧。” 顾梓君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风筝线，全然不知老鹰的主人已经换了人。 燕子借着风力，努力地往上飞着，但顾梓君只需轻轻一拉，它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往下降。 所以说，纸鸢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被一根线绑着，控制在别人的手中。 “哎呀，皇上，您的纸鸢要掉下去了！” 顾梓君虽然不认真，但好歹一直控制着力度，楚凌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顾梓君身上，全然不知自己的纸鸢早已偏离了方向。 江心儿这一句话让楚凌回过神来，眼看着老鹰就要落到旁边的树枝上了，他连忙用力扯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老鹰缠在了树枝上。 顾梓君也将手里的纸鸢收了起来，往楚凌这边看过来。 “皇上，你再拉也没用了，风筝线已经断了。” 顾梓君有些不明白，楚凌为何在纸鸢往下落的时候不是选择放线而是用力收线？ 若是他愿意放手，说不定纸鸢就飞起来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惨状。 楚凌回头看了顾梓君一眼，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却又什么都没说。 顾梓君想问一句，但看到楚凌那复杂的眼神，她有些不敢问了，她害怕知道答案。 “什么人！护驾！” 就在顾梓君和楚凌两人沉默的时候，侍卫的一声大喝吓了他们一大跳。 顾梓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凌一把拉到了怀里，淡淡的龙涎香窜入她的鼻孔。 从顾梓君这个角度看，她只能看到楚凌的下颌，他眉头微锁，直直地看向前方。 一群侍卫已经将楚凌和顾梓君围得水泄不通，顾梓君只能从人头交错处打量前方。 只见一个银色的身影出现在树上，已经将老鹰拿在了手里。 顾梓君莫名觉得这道身影觉得有些眼熟，正想着时，树上的人已经利落地跳下了树。 “璇妃妹妹好身手！” 顾梓君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从楚凌怀里退了出来。 璇妃微微一笑，冲他们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楚凌看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怀抱，又看了眼面前亭亭立着的顾梓君。 冲旁边的侍卫摆了摆手，“都退下吧，璇妃也不必多礼。” 璇妃刚起身，顾梓君就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璇妃妹妹的轻功好厉害！” “皇后娘娘过誉了，是臣妾太过鲁莽，惊扰到皇上和娘娘了。” 今儿的御花园真是热闹，这不，又来了位美人儿。 璇妃的话音刚落，旁边又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楚凌看着又一个陌生的女子，故技重施地看向顾梓君，岂料顾梓君正笑盈盈地看着行礼的女子，并没有看到他求助的眼光。 他只好咳了一声，“免礼。” 楚凌话音刚落，就听到顾梓君的声音，“安嫔妹妹来得有些晚了呢，不然还能看到璇妃妹妹的英姿。” “回皇后娘娘，嫔妾可没有来晚，嫔妾本就是与璇妃姐姐一同来得御花园。” “谁想正好看到一只纸鸢落到树上，璇妃姐姐便上去拿了，只是没想到扰了皇上和娘娘的兴致。” 安嫔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楚凌，但楚凌这会儿正看向顾梓君和璇妃，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顾梓君微微一笑，“安嫔妹妹说的哪儿话，今日璇妃妹妹可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璇妃冲她福了福身子，“让娘娘见笑了，臣妾随父亲在军中长大，行事武断了些，还请娘娘海涵。”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楚凌冷冷的声音，“璇妃身为宫妃，行事粗俗无状，有辱皇室形象，罚你禁足一月，回去好好学学宫廷礼仪。” 任谁都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皇上，这会儿突然就变了脸色，居然还直接罚璇妃禁足了。 顾梓君刚想开口求情，便被楚凌打断了，“朕意已决，所有人无需求情。” 这话一出，其他人更不敢开口了，璇妃脸上却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仿佛她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废话，“臣妾领旨。” 倒是安嫔和江淑仪，俩人都是头一次见皇上，便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会儿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楚凌下一个就拿她们开刀。 “朕还有奏折没批完，众人也散了吧。” “臣妾恭送皇上。” 楚凌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璇妃刚刚被罚了禁足，便第一个告退离开了。 剩下安嫔和江淑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梓君的表情，这会儿楚凌已经不在了，她们只能听顾梓君的吩咐。 “妹妹们不必紧张，皇上只是今日心情欠佳，之后在礼仪方面多注意就可以了。” 听到顾梓君的安抚，俩人点头称是，便也告退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御花园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了，仿佛刚才的热闹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三十一章 琼妃侍寝 顾梓君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老鹰，和一旁断了的线，这一切表明刚才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纸鸢飞得再高也得被人控制，璇妃身手再好也抵不过宫廷礼仪，她们这些后宫女子，终究还是被拿捏在楚凌手中。 顾梓君招了招手，叫来念冬，让她去冷宫送一些吃食。 听到这个吩咐，念冬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小姐什么时候跟冷宫扯上关系了？ 但经过早上那么一遭，她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了，领了吩咐就乖乖去办了。 看着念冬领命而去，顾梓君的心情开阔了一些，那个单纯如孩子的女子，看到这些吃食，会很开心吧？ 看到一旁的纸鸢，顾梓君将它放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顾忌皇后的威仪，她也能像个孩子一样奔跑，一边跑一边放线，看着纸鸢飞起来。 傍晚时分起了风，纸鸢飞得越来越高，线已经不够用了，顾梓君索性放开了手，燕子慢慢消失在天际，消融在西边斜阳的余晖里。 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哪怕身不由己又如何，只要风够大，终究可以天高任鸟飞。 楚逸路过御花园时，正好看到斜阳下的女子，余晖洒在她的脸上，看不清面部，但能感觉到她身上如释重负的轻松。 顾梓君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楚逸的视线。 “臣弟见过皇嫂。” 楚逸仿佛已经忘记了那日在慈宁宫外的不愉，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顾梓君也微微一笑，“逸王殿下。” 楚逸往前走了几步，“虽说从小在宫中长大，见过无数次，如今看这御花园的风景，还是极美的。” 顾梓君看了眼因斜阳而染了一片金黄的御花园，“逸王游历四方，难道没有见过比这御花园更美的吗？” “美，并不单纯是一种视觉感受，有些景，美则美矣，但没有了感情寄托，便也算不上美了。” 听到楚逸这番话，顾梓君微微一笑，“想不到逸王还是个性情中人。” “皇嫂抬举臣弟了，臣弟不过也只是个平常人罢了，见到从小看到大的美景，有感而发罢了。” 楚逸感慨了一番，这次没有等顾梓君下逐客令，便主动告辞，“宫门快要下钥了，臣弟就先告辞了。” 顾梓君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待楚逸离开后，顾梓君又独自在御花园留了一会儿。不愧是御花园，连她这个不懂花草的人都觉得这些花草比别处的精贵了不少。 念冬按照顾梓君的吩咐来到冷宫时，她和喜儿都吓得不轻。 念冬是被顶着一头乱发抓老鼠的雪妃吓得够呛，喜儿则是被突然造访的念冬吓了一跳。 喜儿没想到皇后娘娘不仅没有怪罪于她，居然还让人给她们送来了吃食，接过念冬手里的食盒时，手都是颤抖的。 听到喜儿不断地谢恩，念冬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也是贫苦出身，只是有幸遇到了夫人，让她跟在小姐身边伺候。 小姐却从来没拿她当过下人，一直都待她如亲妹妹，甚至还让她跟着师父一起学了医术…… 这会儿看到喜儿的可怜样，她不禁有些同情，若不是她碰到了夫人和小姐，恐怕她的境遇不会比喜儿好多少吧？ 雪妃不太明白她们俩的情绪，而是被喜儿手中的食盒吸引了注意力。 “嘻，这是什么？”说着，直接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念冬看了眼她脚边的黑老鼠，嗓子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 喜儿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念冬，转而冲着狼吞虎咽的雪妃道:“娘子，您还没洗手呢，怎的就开始吃东西了？” 正在这时，哑巴嬷嬷端来一盆水，拉起雪妃的手就放到了水里。 本来清澈见底的水一下子变得污浊起来，洗去污垢之后的手指修长，只是过分的骨感和裂开的口子破坏了美感。 雪妃对于吃东西被打断一事很不满，一只手在盆里，另一只手还不忘再抓起一个包子。 这一切让念冬有些唏嘘，这位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 李尚看着认真看奏折的楚凌，低声汇报。 楚凌翻奏折的手微顿了一下，“还有事吗？” 李尚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敬事房来人了……” 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楚凌没有冷脸，而是留下简单的两个字，“琼妃。” 李尚有些意外，还以为皇上今晚回去皇后宫里呢，没想到…… 但皇上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的，低声应道:“是，奴才这就让琼妃娘娘准备着。” 秦琼得知今晚皇上要来瑶华宫时，脸上的惊喜之色藏都藏不住。 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本来还可惜没去御花园“偶遇”皇上呢，结果璇妃被罚了禁足，她还被翻了牌子。 “来人，快把茶换了，还有，这插花都蔫了，你们都是瞎的吗？” 一通吩咐下来，宫人都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这才让秦琼满意了些。 她坐在铜镜前，一遍遍梳着自己的头发，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里面的人面若桃花，眼含秋波，煞是好看。 轻轻涂了一层口脂，又描了眉，她才停下动作，坐到桌旁翻起了书。 只是这心思完全不在书上，半天不翻一页，倒是时不时地往窗外看。 眼看着外边越来越暗，月儿都升上半空了，连茶都换了好几壶了，终于听到了“皇上驾到”的通传声。 楚凌一进门就看到秦琼看书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这琼妃当他是傻的吗？这书都拿反了！ “不知琼妃看的什么书？这般入迷？” 琼妃听到楚凌的话，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捂着嘴叫了一声，才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阿嚏……”楚凌的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跟在身后的李尚吸了吸鼻子，语气急切地问:“琼妃娘娘可是用了熏香？” 琼妃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李尚连忙叫人把熏香换了，向楚凌请罪，“奴才该死，忘了告诉琼妃娘娘将熏香换成陛下常用的，请皇上恕罪。” 熏香被换了，楚凌的症状也好多了，摆了摆手，“无碍，你退下吧。” 第三十二章 共进晚膳 琼妃见楚凌没有怪罪，心下便生出了感动之意，低声问道:“陛下，可是现在就寝？” 楚凌摆了摆手，“不急，朕品着琼妃这儿的茶不错，还想多喝几杯。” 这话一出，琼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皇上这样说，倒显得她多着急似的。 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坐在一旁，看着楚凌一边翻着她先前看的书，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品茶。 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殿里也太过安静，琼妃一直不停地打着哈欠。 眼看着一壶茶要见了底，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晚间不宜多饮茶……” 楚凌看了一眼满脸睡意的她一眼，“嗯，安置吧。” 念冬看着这会儿还在灯下看书的顾梓君，忍不住上前劝道:“娘娘，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顾梓君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念冬不由地叹了口气，小姐入宫以来侍寝的次数少的可怜，如今宫里多了不少新人，皇上更是不回来栖凤宫了。 听说今儿翻了琼妃的牌子，琼妃本就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只怕之后更是嚣张了。 好在小姐对于这些都不在意，不然怕是没几天高兴的。 “念冬？你想什么呢？”顾梓君放下书，疑惑地看向神游太虚的念冬。 念冬这才回过神来，“娘娘可是要就寝了？” 顾梓君不用猜也知道念冬的心思，无非就是替她忧心，也没有再追问，“歇了吧，本宫明日去看看太后去。” 相比于顾梓君让其他人三天请一次安，太后更是不喜人打扰，只需一月请一次安。 只是顾梓君身为皇后，自然要比别人去的勤一些。 顾梓君到了慈宁宫，正好碰上来给太后请安的惠贵妃，俩人见过礼之后便一起进去了。 太后见到她俩，脸上的笑容就没停，“哀家年纪大了，也不喜吵闹，倒是你二人甚得哀家心意，一见到你们，哀家心里就欢喜。” 顾梓君看了温柔笑着的惠贵妃一眼，“能让母后欢喜，是儿臣的福气，往后还要请母后不要嫌烦才好。” 太后哈哈一笑，“后宫事务繁杂，你怕是没多少时间顾得上哀家了。” “母后说的哪儿话？儿臣再忙也不能忘了本分啊。” 太后的话音刚落，顾梓君就接着表态，“再说，还有惠妹妹帮衬着儿臣呢。” 听到这话，太后笑得更慈祥了，“后宫交给你们两个，哀家是放心的，后宫安定了，皇上才能省心啊！” 顾梓君和惠贵妃连忙点头称是，“儿臣（臣妾）一定尽心竭力，替皇上分忧。” 惠贵妃的话不多，倒是顾梓君和太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会儿，待到太后乏了，便告退了。 用过午膳，顾梓君便有些无聊了，每日看的都是这些书，也甚是乏味。 “念冬，派个人去储秀宫看看，梁淑仪和常淑仪今日如何了？” 这两个也是可怜人，刚进了宫便病倒了，唉…… 正在唏嘘时，突然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宣她一同用晚膳。 得到旨意，念冬满脸欢喜，皇上还是在意娘娘的吧？ 前个去了未央宫，昨天便陪娘娘一同放了纸鸢，昨个去了瑶华宫，今晚便要娘娘陪膳。 顾梓君看着念冬的笑脸，有些不忍拆穿，不过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不过楚凌的心思确实不好猜，昨天还好好的，突然就罚了璇妃禁足，今儿又突然召她陪膳，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疑惑归疑惑，顾梓君对承乾殿里小厨房做的膳食还挺感兴趣的。 等时辰差不多时，顾梓君便去了承乾殿。 迎出来的是李尚，“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娘娘请稍坐会儿。” 顾梓君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点了点头，便进了承乾殿。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儿，倒还挺新鲜的。 不愧是皇上的寝宫，装饰无一不透露出华贵，连殿中的熏香也是名贵的龙涎香。 殿中这熟悉的香味，不由地让她记起了昨日在御花园的情形，想起了楚凌情急之下的动作。 好吧，看在他昨日护着她的份儿上，她就勉强把对他的偏见减去一分吧。 这个念头一出，顾梓君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她一直都对楚凌有偏见吗？ 不过，顾梓君现在对于自己最是宽容，凡是这种需要动脑子去想的，她都懒得去计较。 看到一旁的书架，她抽了一本书，随意翻了起来。 原来楚凌也并不是个完全无趣的人嘛，至少他这儿的书并不都是些诗经子集，还有这种鬼怪志异的闲书。 顾梓君翻了几页便来了兴致，认真地看了起来。 楚凌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桌旁的女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许是看到了有趣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念冬看到楚凌进来，正要行礼就看到他摆了摆手，便低头退下了。 楚凌坐到桌旁，给顾梓君添了茶，“喝口茶歇歇吧，这样对眼睛不好。” 顾梓君随便应了声，刚要端起杯子往嘴里送，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楚凌笑着看着她。 顾梓君刚要起身就被楚凌拦住了，“这里没有外人，皇后不必拘礼。” 楚凌看了眼顾梓君手中的书，“皇后对这类书感兴趣？” 顾梓君看了眼楚凌的神情，似乎是单纯好奇？ “臣妾看这书中的故事挺新奇的，倒是没想到皇上还会看这种……闲书？” 楚凌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书翻了两页，“这种闲书很适合平时用来消磨时光。不过，皇后眼中朕便是那般无趣之人吗？” 楚凌的语气淡淡，但顾梓君居然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顾梓君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对劲儿，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错觉。 她微微笑了一下，“臣妾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想不到皇上涉猎如此广泛。” 楚凌起身将那本书放回书架上，“皇后不知道的多了，待日后慢慢发掘吧。今日就先用膳吧，朕饿了。” －－－－－－题外话－－－－－－ 楚凌:皇后终于对朕产生兴趣了？ 顾梓君:并没有，我是对你的书感兴趣。 楚凌:…… 第三十三章 屋顶赏月 顾梓君有些搞不懂楚凌说的那句话，不过，美食当前，她也顾不上那些了。 楚凌虽然崇尚节俭，但皇上的身份摆在那儿，这膳食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用膳，但桌上还是摆满了各种菜色，还有顾梓君近日甚是喜欢的一道八宝烧鸭饭。 宫中用膳规矩甚多，哪怕是喜欢的饭菜，也不能多用，往日顾梓君在栖凤宫中不讲究，今日却不行，除过特别喜欢的，每样只用一口，绝不多夹。 楚凌比她更甚，每样都只用一口，面部表情都不带变得的，仿佛他吃的每一口菜都是同一口味，没什么不同。 顾梓君有些佩服楚凌了，居然如此自律。 楚凌察觉到顾梓君的视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给她盛了碗汤，举动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无意之举。 一旁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他何时见过皇上伺候别人？ 顾梓君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她已经有些习惯楚凌偶尔的殷勤了，也没有觉得不合适。 李尚心中虽然吃惊，但面上并不显露，不着痕迹地拉了小太监一下，几个侍奉的人都退下了。 一时之间，偌大的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李尚从外边看着，便觉得这俩人极其般配，看着便让人心中欢喜…… 殿内的顾梓君不知道李尚的心思，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声反驳。 般配个屁！不知道吃饭时应该保持愉悦的心情吗？面对着一座冰山，她心情能好吗？都快消化不良了！ 不管顾梓君满不满意，楚凌却十分享受，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感觉到了膳食好吃。 一直被楚凌盯着看，顾梓君有些扛不住了，“皇上，常言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不如臣妾陪皇上出去走走吧？” 楚凌没想到顾梓君这次没有找借口告辞，居然主动提出一起散步，心头一喜，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走吧，朕瞧着今晚的月色不错。” 今年的春来的迟，已经五月了，天气倒也不热，尤其是晚间，夜风袭来，伴着花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月下散步，本是极美的事情，只是顾梓君和楚凌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单纯地散步。 跟在身后的李尚都有些替这二人着急了，“皇上，娘娘，奴才瞧着今晚的月色不错，不如您二人移步去阁楼上看？那儿视野极好。” 顾梓君抬头望了眼天，快到十五了，月儿快满了呢，只是这上阁楼赏月，就不必了吧？ “皇上，臣妾先行……”顾梓君告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凌打断了。 “既如此，前边带路。” 李尚领了命，便要让人去阁楼上准备茶盏，只是被顾梓君拦住了。 “皇上，臣妾觉得不必如此麻烦，不过是看个月亮罢了，在哪儿不是看？” 于是，李尚一行人便看到素日端庄持重的皇后娘娘，居然脚步轻点，直接上了勤政殿的屋顶。 “娘娘，万万不可啊……” 这勤政殿是承乾宫的偏殿，皇上有时会在这里接见外臣，商议国事，也算是半个御书房了。 可如今，娘娘居然上了这勤政殿的屋顶？ 这在李尚看来，简直就是破坏礼仪朝纲啊！ 只是他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皇上也飞身上去了，只留下他们几个仰头望着上边。 月色朦胧，从屋顶看不清李尚的表情，但顾梓君大概也能猜到他这会儿有多吃惊，兴许会觉得皇后娘娘疯了吧？ 这么想着，顾梓君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皇后在笑什么？” 对于顾梓君的行为，楚凌也甚是惊讶，不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自打顾梓君进宫以来，她一直都是温柔端庄，言行举止皆无半分差错，但楚凌知道，这并不是她。 如今看到顾梓君这破格的举动，他反而放心了，顾梓君开始暴露本性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开始拿这儿当家了，不想装了？ 顾梓君不知道她就这么一时兴起，楚凌已经脑补了这么多，她甚至都想好了最好皇上也罚她禁足，这样，半月后的宫宴她也不用操心了。 “臣妾瞧着这高处的视野的确比下面开阔，心生欢喜而已。” 楚凌看了眼夜色笼罩下的皇宫，撩了下衣袍，直接坐了下来，“那皇后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看到楚凌这随性的动作，顾梓君挑了挑眉，今日的楚凌一直在打破顾梓君对他的认知。 “皇后在想什么？”楚凌见顾梓君若有所思，好奇地问道。 顾梓君笑了一下，“臣妾觉得今晚夜色正美，就是缺了一坛美酒。” 既然楚凌对她的举动不觉得奇怪，顾梓君索性便放开了，大不了就罚嘛！ 听到这个答案，楚凌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也是，这个答案才是顾梓君的风格。 他勾了勾唇角，“说到酒，朕这儿倒有一坛，不过恐怕比不上皇后的桃花酿。” 一说到桃花酿，顾梓君便想起上次干的蠢事，白白将一坛桃花酿便宜了楚凌。 “皇上说笑了，臣妾的桃花酿再好，肯定比不上皇上的佳酿啊，只是不知臣妾能否有幸一品？” 看着顾梓君眼神里流露出的向往之意，楚凌不由地笑了一下，“朕上次喝了皇后的桃花酿，这次必定是要还回来的。” 说着，拍了下手，只见一个黑衣侍卫将一坛酒拿了上来。 这让顾梓君有些意外，楚凌身边肯定会有影卫，只是她没想到楚凌居然就敢直接暴露在她面前。 “皇后为何发愣？怎么，是瞧不上朕这松苓酒？” 楚凌这一句话拉回了顾梓君的注意力，松苓酒？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名酒啊！ 传说，松苓酒极难酿造，需要在山中觅古松，深挖至树根，将酒瓮开盖，埋在树根之下，使松根中的液体渐渐被酒吸人。 这埋的时间越久，酒便越醇，如今楚凌打开的这一坛，酒色如琥珀，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佳酿。 楚凌看她一副陶醉的样子，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皇后尝尝，可是比得上你那桃花酿？” －－－－－－题外话－－－－－－ 楚凌:又是与媳妇儿一起喝酒的一天，开心！ 第三十四章 圣意难测 听到楚凌这句话，顾梓君也没多推辞，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李尚等人在下面看不到这一幕，不然定要被吓坏，皇后娘娘这做派，别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做不出来，倒是像极了江湖人士。 楚凌却不觉得意外，也学着顾梓君的动作一饮而尽，转手又给两人都满上了。 “皇后喝着，朕这松苓酒如何？” 顾梓君又是一饮而尽，用手擦了下嘴，“皇上的酒，自然是上等佳酿。” 月儿慢慢地爬高，月下的两人推杯换盏。 下面的李尚等人看不见，但藏在暗处的影卫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嘴角抽了抽，任谁也想不到，大楚最尊贵的两个人居然就坐在屋顶喝起了酒？ 皇后娘娘还真是个奇女子，皇上竟也不觉得意外？ 一坛酒下半，顾梓君便已有醉意，摇摇晃晃站起来，双手抱拳，“多谢皇上今日相邀，有缘再会。” 看到她这样，楚凌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真把他当成了酒友吗？ 顾梓君说完便要摇摇晃晃地离开，这个动作吓得楚凌连忙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这可不是平地啊，摔了不死也得半残！ 只是他没想到顾梓君下一秒回报他的便是腹部被重重一击。 顾梓君出手还是有点儿力度的，再加上楚凌完全没设防，他身形晃了晃，退了半步。 暗处的影卫刚要现身，就看到楚凌冲他们摆了摆手，转而又拉住了皇后娘娘的手。 顾梓君皱了皱眉，刚要甩开，就听到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梓君乖，听话。” 听到这话，顾梓君皱了皱眉，却也乖乖地没有动，任由楚凌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栖凤宫。 楚凌将顾梓君放到榻上，看着她因喝了酒有些微红的脸颊，伸出手想要捏一下，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静静看着顾梓君沉睡的模样，嘴角不由地上扬，过了会儿才起身往外走去。 “进去伺候皇后就寝吧。”一直守在门外的念冬听到吩咐连忙走了进去。 看到楚凌出来，李尚有些意外，“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摆驾瑶华宫。” 楚凌冷冷的声音响起，却让李尚有些没反应过来，“皇上，那皇后这儿……”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皇上凌厉的目光，他连忙低下头，应道，“奴才遵旨。” 刚要传唤，又看到楚凌回头看了眼闭着门的栖凤宫，打断了他，“别出声，走吧。” 李尚低声应了，跟在他身后往瑶华宫走去。 “今晚的事，朕不想听到别人议论。” 李尚半晌才反应过来楚凌说的是何事，“是，奴才明白。” 念冬进去的时候看到本应该睡着的顾梓君这会儿居然是睁着眼的，“娘娘，您要喝醒酒汤吗？” 顾梓君酒劲儿上头，虽然脑子是清醒的，但浑身无力，也没有起来，摆了摆手，“不用了，皇上走了吗？” 念冬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皇上去了瑶华宫。” 她说话的时候，顾梓君双目微阖，念冬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睡着，轻手轻脚地给她擦了把脸，便退出去了。 次日，顾梓君刚睁眼没多久，便看到李尚带着人过来了，“恭喜娘娘，这是皇上给您的赏赐。” 顾梓君看了眼宫人手中的托盘，就一本书？还是她昨天看了一半的那本？ 看到顾梓君惊讶的神情，李尚也有些许的尴尬，他替皇上送的赏赐多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穷酸。 “劳烦李公公跑一趟了，替本宫谢过皇上。” 顾梓君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语气如常。 若不是李尚昨日见识过了这位皇后娘娘的风采，定会觉得皇后娘娘真是端庄大气的代名词。 待李尚一行人离开后，念冬给她倒了杯玫瑰花露，“娘娘，您昨晚喝了酒，喝点儿玫瑰花露润润嗓吧。” 若不是念冬提醒，顾梓君都快忘了她昨日的举动，怪不得李尚看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呢。 “娘娘，皇上这是何意啊？”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念冬还是忍不住。 今儿早上，宫里可传遍了，说皇上召了皇后用晚膳，但晚上居然去了瑶华宫，这不是明摆着说皇后不受宠吗？ 可今儿又派李尚送了本书来，念冬实在搞不懂皇上的意图。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了，“圣意不可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听到这话，念冬也不敢多问，转而提醒道:“娘娘，太医院的人下午要过来请平安脉。” 顾梓君应了声儿便不再说话，念冬也就没有打扰。 等顾梓君午歇起来，太医院的人已经等着了。 太医给她把了脉，“皇后娘娘身体康健，无需担心。” 顾梓君点了点头，她的身体要有什么问题，念冬早就知道了，请平安脉不过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李太医，不知储秀宫的二位淑仪如今怎么样了？” 虽然昨日已经听宫人说是差不多好了，但顾梓君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再问了一嘴。 “回皇后娘娘，梁淑仪已经差不多大好了，只需再调养几日即可，只是常淑仪……” 听到这话，顾梓君皱了皱眉，“常淑仪怎么了？但说无妨。” “常淑仪本就体弱，所以这水土不服于她而言便是重症，恐怕……” 太医没有明说，顾梓君也差不多懂了，“选秀时不都仔细查过了吗？怎么还会有体弱的？” 太医嘴里这体弱，恐怕不是单纯的弱，而是有什么隐疾吧？ 太医见顾梓君动怒，连忙跪了下来，“娘娘息怒，老臣一定尽力医治，只是这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实在……” 顾梓君闭了闭眼，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怪太医啊，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小姑娘才进宫没几天，如今便…… 念冬见状，走上前，“娘娘，不如奴婢去看看吧？” 闻言，顾梓君才意识到，她居然忘了念冬也有一手好医术呢！ 第三十五章 常氏病殁 念冬带着顾梓君赏的老参去探了病，回来却也冲着顾梓君摇了摇头。 “只能用药吊着了，怕是好不了了……” 闻言，顾梓君也只能叹口气，“着宫人们好好伺候，别怠慢了。” 有人卧病榻，有人喜开怀。 第二日一早，又到了请安的日子，这次，来的人更少了，两位淑仪还病着，璇妃也被禁足了，昨儿又侍寝了的琼妃也还没来。 顾梓君坐在上首，看着众人虽然随意闲聊着，但那眼神却一直往琼妃空着的椅子上瞟。 “皇后娘娘，不知琼妃姐姐可是身子不适，告假了？” 说话的是郭嫔，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梓君。 顾梓君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早上耽搁了，来晚了，请娘娘海涵。” 琼妃进来之后冲着顾梓君福了福身，便让宫女扶着她坐了下来。 众人看秦琼这副态度，明显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嘛，不由地都把目光投向了顾梓君。 这三日皇上连着宠幸了琼妃，那日皇上还是从栖凤宫去了瑶华宫，怪不得琼妃今日敢这么嚣张。 萧念喝了口茶，冲着秦琼道:“本宫瞧着琼妃妹妹今日面色极好，不知用了什么脂粉？” 顾梓君有些无奈，上回琼妃说惠贵妃脸色不好，今儿惠贵妃又说琼妃脸色好，能不能换点儿新鲜花样？ “惠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今日起的晚，没来得及搽粉呢。臣妾倒是觉得皇后娘娘今儿脸色不好，娘娘可是昨晚没睡好？” 秦琼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而把矛头指向了顾梓君。 若说一开始的行礼随意只是无意的话，这次可就是明晃晃地挑衅了。 顾梓君却也不恼，笑了下，“本宫昨日的确没睡好，念冬，将本宫那尊南红玛瑙雕件拿上来。” 就在众人以为顾梓君肯定会冲琼妃发难的时候，她却将这上好的玛瑙摆件赏给了琼妃。 “琼妃妹妹这几日服侍皇上有功，理应重赏！这摆件样子虽不中看，但寓意是极好的，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琼妃看着念冬手中托盘上那肥头大耳的猪雕件，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分，皇后娘娘这赏赐太贵重了，臣妾承受不起。” 顾梓君从上面走下来，接过念冬手中的盘子，亲手递给她，“妹妹的恩宠可是姐妹中头一份儿呢，怎么会承受不起？莫非是看不上我这东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琼只好接过，“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妹妹客气了，日后其他妹妹也要向琼妃妹妹学习，只要服侍好了皇上，本宫一律有赏！” “是，臣妾遵旨。” “嗯，妹妹们一心服侍皇上，本宫甚是欣慰，今日便都散了吧。” 待出了栖凤宫，琼妃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真真是个乡野长大的，怎么会有人送这种丑东西？” 一旁的宫女连忙拉了下她的衣袖，“娘娘慎言，这还在栖凤宫门口呢。” “哼，本宫有没指名道姓，难道还怕了她不成？”秦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没有再说。 “妹妹见过琼妃姐姐。” 秦琼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皱了皱眉，“你是哪位？” 吕淑仪笑了笑，“奴婢是储秀宫的吕淑仪，家父是蒲城太守。” 闻言，秦琼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你有何事？” “妹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见着姐姐，觉得亲切，问候一句罢了。”对于琼妃的冷淡，吕淑仪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笑脸以对。 “你的问候本宫收到了，你且退下吧。”琼妃说完，便上了步撵。 吕淑仪低头站在路边，待她的步撵远去了，才抬头看了一眼。 “娘娘，这琼妃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您何必……”宫女有些不理解她的做法。 “不该问的别问，走，回宫。”吕淑仪打断了宫女的话，往储秀宫去了。 栖凤宫内，顾梓君让念冬给留下来没走的惠贵妃换了新茶，“不知妹妹有何事？” 惠贵妃喝了口茶，“回皇后娘娘，妹妹看着这六月就快到了，不知姐姐对于宫宴有何打算？” 顾梓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本宫尚未考虑，不知妹妹有何高见？” “太后虽让妹妹协理六宫，自然是以姐姐为主，一切但凭姐姐吩咐。” 萧念的语气很平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闻言，顾梓君冲她笑了笑，“本宫觉得今年北方刚遇了雪灾，又经历了次大选，国库必定吃紧，咱们就一切从简，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萧念点了点头，“姐姐心怀天下百姓，妹妹自愧不如。” 就在俩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吹捧的时候，念冬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色很不好。 “娘娘，储秀宫那边传来消息，常淑仪殁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猛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等顾梓君和惠贵妃赶到储秀宫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 常淑仪住的西殿里已经乱做一团，宫女太监跪在殿外哭成一片。 顾梓君皱了皱眉，招来内务府主管宫女的女官，“不可乱了章法，准备丧葬事宜。” 吕淑仪和江淑仪看到顾梓君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脸上还挂着泪，刚要行礼就被顾梓君拦住了。 江心儿看到她来了，立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皇后娘娘，常姐姐她……” 看到江心儿这样，顾梓君心里也有些难受，都还是个孩子，如今却…… “好了，别哭了，你常姐姐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和吕淑仪都去看看梁淑仪，本宫怕她病中又被惊到，加重病情。” 江心儿还在抽噎，但还是乖乖听了顾梓君的话，去了东殿。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李尚捧着圣旨来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仪常氏，贤良淑德，倏尔薨逝，予心深为痛悼，追封温昭仪，以示褒崇，其应行典礼，尔部详察。” 第三十六章 帝后对弈 顾梓君站在院中看着天边最后一道光晕慢慢地消散，大地慢慢被黑暗笼罩。 她极力地想要回忆起那日初见常淑仪时的场景，却发现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娘娘，内务府那边来人说，常昭仪的身后事已经都准备好了。” 念冬看着顾梓君从储秀宫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这儿发呆，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不禁有些担心。 “娘娘，晚上露水重，容易着凉，进去吧。” 顾梓君却没有动，“念冬，你说，常氏会后悔吗？她如果不进宫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早……” 念冬愣了一下，“小姐，生死有命，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顾梓君叹了口气，“叫内务府的人仔细些，别出了纰漏。” 因为常氏的病逝，宫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寂，只是听说瑶华宫里最近又换了一批瓷器。 “常氏这个贱人，自己身体不好还参加什么选秀，居然连累了爹爹！” “礼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害的爹爹被皇上降职不说，连本宫也被皇上厌弃了！” 瑶华宫里的侍候的宫人听到这话，立马跪了一地，“娘娘息怒。” 啪地一声，又一个花瓶被砸到了宫女面前，她颤颤巍巍地往后挪了挪。 “息怒？你让本宫怎么息怒？皇上已经有六七天没来过瑶华宫了，再这么下去，本宫都要被皇上忘了！” 秦琼这会儿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只要想起昨日在栖凤宫时众人看她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消息传到栖凤宫的时候，顾梓君捏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继续跟自己对弈起来。 只是这颗棋子，该落哪儿呢？ 手上突然覆赏一只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引她把棋子落了下去。 “皇上这一步棋有得真妙，臣妾自愧不如。”顾梓君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行礼。 楚凌扶住她，“皇后过誉了，只是运气好罢了。” 顾梓君看了眼棋盘，楚凌这一招，看似无意，却正好补上了她的疏漏。 “要不要来一局？”楚凌说着，坐到了她对面，开始动手捡棋盘上的棋子。 顾梓君抬头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正低头捡着棋子，看不清表情，“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念冬进来添茶的时候，看了一眼棋盘，黑白棋子互相胶着，胜负难辨。 然而，顾梓君却觉得自己就要输了。 她和楚凌是完全两种风格，她是属于主动出击型，而楚凌则是耐心防守。 楚凌一开始那几步看似无用的废棋，到现在却成了掣肘她的关键。 棋品见人品，不得不说，楚凌真的深谙帝王之道，他有耐心，有远见，善于谋定而后动。 “皇上好棋艺，臣妾输了。” 棋盘上，顾梓君的白子被楚凌的黑子困于中间，俨然是黑子赢了。 楚凌挑了挑眉，“皇后也不错，朕只是侥幸罢了。” 听到这欠揍的话，顾梓君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与楚凌含笑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莫名的，顾梓君的唇角也微微勾起，“时辰不早了，皇上要在栖凤宫用膳吗？” 楚凌是下了早朝过来的，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该用午膳了。 楚凌点了点头，顾梓君便让念冬下去准备。 趁着这个时间，顾梓君想起之前还没来得及问他的事儿，“皇上，六月就快到了，不知今年的宫宴该如何安排？” 楚凌正翻着顾梓君随手搁着的书，头也没抬，“一切从简吧，宫里最近刚出了事，也不宜大操大办，也不必让命妇们进宫了。” 顾梓君愣了一下，按规矩，宫里每年会办两次大型宫宴来宴请朝臣和命妇，一次六月六，一次除夕，借此来表明皇上与民同乐，如今却要省了？ 但她也没有多问，既然楚凌这么说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请也好，省了她的事儿。 “皇后可曾去过吴城？” 听到楚凌的问话，顾梓君摇了摇头，“不曾。” 虽然外祖家与吴城离得不远，但她还真的没有去过，只是，楚凌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吗？ “吴城属于江南地带，按理来说，应该是物产丰饶，百姓富足之地，但据大内密探来报，那里的百姓却因赋税太重而民不聊生。” 楚凌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但顾梓君却听出了他的怒意。 “你可知常氏为何明明身子病弱，却能入选吗？” 楚凌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来走到窗前。 “礼部尚书秦安山收了吴城太守的礼，让常氏进了宫，以为常氏如果得宠，朕就不会追究他的失职，呵……” 猛然听到这么多内容，顾梓君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窗前那个高大的背影，透露出一丝疲惫…… 顾梓君也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反而是楚凌自己笑了下，“你放心，朕还不至于为这些事伤心，倒是你，常氏的死，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生在了吴城太守家，与旁人无关。” “也许，这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呢？” 看着楚凌一脸关切，顾梓君觉得心里的某处突然暖了一下，她笑了笑，“是，臣妾明白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帝后俩人站在窗前相视而笑，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美的像一幅画。 “皇上，娘娘，午膳好了，可以用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等顾梓君和楚凌坐下来之后，李尚就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反正皇上和娘娘又不需要他们伺候，何必站在旁边招人烦呢？ 顾梓君看着楚凌极其自然地给她盛了汤，又时不时地给她夹菜，有些忍不住了，“皇上，臣妾自己来吧。” 楚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这让顾梓君有些疑惑，莫非皇上有给人布菜的癖好？ 既然如此，顾梓君也只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最高规格的服侍喽。 看到埋头吃饭的顾梓君，楚凌的嘴角不由地上扬…… －－－－－－题外话－－－－－－ 楚凌:今日又是陪媳妇儿用膳的暖男呢！ 第三十七章 喜儿求助 用过午膳之后，楚凌就回了御书房批奏折去了，顾梓君也如同往常一样靠在榻上翻着闲书。 念冬却明显觉得顾梓君这会儿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常淑仪的缘故，小姐时常发呆愣神，今日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 念冬看顾梓君一直看书，怕她伤了眼睛，便提议道:“娘娘，有些时日没去御花园了，咱们要不去逛逛？” 主仆俩人刚要出门的时候，吕淑仪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娘娘近几日心情不好，便做了一些芸豆糕，想着娘娘吃了甜食会好些。” 顾梓君笑着接过来，“有劳妹妹了，妹妹怎么知道本宫最爱吃这芸豆糕呢？” “姐姐最爱吃这个？那还真是巧了，妹妹也爱吃得紧呢。” 听到顾梓君跟她同样喜欢吃芸豆糕，吕淑仪笑得很开心。 “姐姐这打扮，可是要出门？”吕淑仪疑惑地问。 顾梓君点了点头，“正是呢，打算去御花园逛逛去。” 于是，一行人一起去了御花园。 顾梓君想起上次在御花园放纸鸢时的情景，这才没过几天，宫里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皇后娘娘，其实奴婢今日有事相求。”吕淑仪突然跪了下来。 顾梓君早已将她悄悄打量，欲言又止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如今听到这话也不惊讶。 “妹妹有何事？但说无妨。” 吕淑仪犹豫挣扎了半天，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娘娘，奴婢想要换个宫住。” “哦？搬宫？” 虽然说，顾梓君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都是刚进宫的新人，出了那样的事儿，还让她们住在储秀宫好像确实有些不妥，但今日听吕淑仪提起，她还是有些意外。 吕淑仪点了点头，“娘娘，奴婢并非迷信，只是这储秀宫实在……” “奴婢倒也罢了，只是这梁姐姐还病着，江妹妹年纪又小，确实不宜再住储秀宫了啊。” “而且，万一皇上来了……” 生怕顾梓君不同意，她还搬出了梁淑仪和江淑仪，甚至连皇上都被搬出来了。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说的有理，是本宫大意了。” 一听有戏，吕淑仪脸上露出了笑容，但还不忘拍顾梓君的马屁，“皇后娘娘事务繁多，忘了也正常，倒是妹妹有些心急了，还请娘娘海涵。” “妹妹这是哪里话，左右都是姐妹，都是服侍皇上的，只要皇上高兴了，本宫自然高兴。” “至于搬宫一事，本宫与皇上商量过后，会尽快落实的。” 顾梓君算是看明白了，吕淑仪这人，嘴上功夫虽然不错，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 “罢了，本宫瞧着你也无心赏花，回去收拾吧，搬宫的事儿不会耽误太久的。” 听了这话，吕淑仪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便离开了。 “念冬，让人去查一下，吕淑仪这两天和御膳房的谁接触过？” 御膳房是后宫中最重要的一个部门，顾梓君原以为经过上次的一番敲打会安分很久，没想到这就已经有人开始搞鬼了。 顾梓君爱吃芸豆糕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选秀那日念冬去了御膳房，其他时候都是念冬亲自在栖凤宫的小厨房做的，吕淑仪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念冬听到顾梓君冷冷的声音，便知道小姐这是生气了，也不敢耽误，领了命就赶紧让人去查了。 “站住，什么人？” 就在顾梓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时，侍卫的怒喝让她皱了皱眉。 念冬见状，连忙走了上去，“大胆！何人在此喧哗？” “皇后娘娘恕罪，卑职见这宫女鬼鬼祟祟便上前查看，无意惊扰凤驾，请娘娘恕罪。” 听到这话，顾梓君皱了皱眉，往声源处望去。 跪在最前面的是大内侍卫统领，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卫，他们正押着一个瘦弱的宫女，只是这宫女身上的衣服…… “念冬姑姑，求求你让我见皇后娘娘一面！”被押着的宫女正是冷宫里的喜儿。 念冬回头看了顾梓君一眼，见她点头，便让侍卫放了喜儿，让她上前说话。 喜儿跪到顾梓君面前，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求求您开恩，让哑巴嬷嬷出宫吧。” 听到这话，顾梓君皱了皱眉，“宫女出宫自有内务府安排，无需经过本宫啊。” “不是的，哑巴嬷嬷她……她两天前就过世了……可是她没法出宫，下不了葬……” 喜儿的音量越来越低，她知道自己逾越了，一个嬷嬷的生死怎么能报到皇后面前，可是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冷宫与整个后宫与世隔绝，她和哑巴嬷嬷都没有户籍，没有令牌出不了宫，宫里也不会有人给嬷嬷安排身后事。 而且，她还不敢把这事张扬出去，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就会直接把嬷嬷拖去乱葬岗了。 嬷嬷照顾她那么多年，她怎么忍心？更何况嬷嬷还有可能就是…… 她也是没办法了，才会铤而走险找上皇后娘娘，只是看顾梓君的脸色，这事或许有希望？ 顾梓君看了眼一直跪着磕头的喜儿，她身上还是那件不合身的宫女装，不过这回明显没有上次干净了，头发也乱蓬蓬的。 看着喜儿这样，顾梓君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如孩子般纯真的女子，一直不离不弃伺候她的嬷嬷走了，她也会很伤心吧？ “念冬，你跟着喜儿一起去，把哑巴嬷嬷的身后事处理了。” 听到这个吩咐，念冬有些意外，虽然说她知道按小姐的脾气，肯定不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居然让她亲自去处理。 侍卫们见这个宫女的确认识皇后娘娘，也就没有多问便退下了。 顾梓君刚回了栖凤宫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中午不是才走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顾梓君一边疑惑一边起身去接驾。 顾梓君刚福了福身，就被楚凌扶住了，“皇后不必多礼。” 顾梓君笑了笑，便要把手从楚凌手上收回来，只是楚凌却像是忘了一样，直接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桌旁。 －－－－－－题外话－－－－－－ 楚凌:今天跟媳妇儿拉手手了！ 第三十八章 阴晴不定 一只手一直被楚凌握着，顾梓君有些不习惯，笑了笑，“臣妾给皇上沏茶。” 说着便起身，想要顺势抽出手，只是楚凌却没有让她如愿。 “朕先前在御书房已经喝过了，这会儿不渴。” 行吧，你不喝茶就不喝茶，握着我的手不放算怎么回事？！ 终于，楚凌看够了顾梓君一脸困窘却又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儿，放开了她的手。 顾梓君的手终于自由了，她连忙用双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皇上，臣妾有事禀告。” 楚凌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想笑，是怕他再一次拉住不放吗？ “何事？” 楚凌短短的两个字里透出隐隐的笑意，这让顾梓君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楚凌正盯着她看，他的眼睛里没有平时的那种冷酷，反而多了一丝温柔，这让顾梓君有些发愣。 楚凌见顾梓君就这样盯着他发起了呆，不由地勾了勾嘴角，“皇后？” 顾梓君一下子回过神来，楚凌这个笑容是明晃晃的调侃啊！ 她居然看着楚凌发呆？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梓君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慌，她又喝了一口茶。 “臣妾打算让住在储秀宫的三位淑仪换个地方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听到顾梓君的话，楚凌愣了一下，“哦？后宫的事，皇后做主就好。” 顾梓君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没想到楚凌却连原因都没问，她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那就由臣妾安排了？” 楚凌点了点头，“以后这样的事儿就不用问朕了，你是皇后，后宫的事情就都由你做主就好。” 虽然他很喜欢这样跟顾梓君坐着讨论事情，但还是愿意把权利交给她，让她做主。 正事商量完了，顾梓君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又觉得这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她一抬头就能对上楚凌的眼睛，今天的楚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盯着她看，这让顾梓君心里有些毛毛的。 “皇上要留在这儿用晚膳吗？” 只要不知道该说什么，干什么的时候，吃饭就对了！虽然这一招有些烂。 楚凌听到顾梓君的问话，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不了，朕今晚去重华宫。” “哦，臣妾恭送皇上。” 顾梓君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重华宫？不就是璇妃宫里吗？可璇妃不是被禁足了吗？ 楚凌正看着她，她脸上有惊讶，有疑惑，只是唯独没有他想要的表情。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确认楚凌刚才说的话，就看到楚凌大步离开的背影。 她撇了撇嘴，多说一句会死吗？ 念冬见楚凌离开了，便进来服侍，“娘娘，皇上刚才怎么了？奴婢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气？” 这已经是念冬尽可能轻的描述了，楚凌那一张脸黑的简直没法看，让跟在他身后的李尚瑟瑟发抖，皇后娘娘又怎么惹到皇上了啊？！ 听到念冬的问题，顾梓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见状，念冬也没有多问，只是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皇上这会儿走了，不知道又翻了哪位娘娘的牌子。 念冬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继续喝茶的顾梓君，叹了口气，皇上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说他不宠娘娘吧，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一次栖凤宫，说他宠吧，他又从来不留宿…… “念冬？你想什么呢？喜儿那边怎么样了？”顾梓君见念冬一直盯着她发呆，皱了皱眉，疑惑地问。 念冬连忙回过神来，“哦哦，那个哑巴嬷嬷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喜儿……” “喜儿怎么了？” 念冬犹豫了一下，“娘娘，奴婢觉得喜儿太可怜了，咱们能不能帮帮她，哪怕让她做个粗使宫女呢？” 顾梓君闻言，冲她笑了下，“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不就是个宫女嘛，你决定就好。” 说着，顾梓君刮了一下念冬的鼻子，“你现在可是念冬姑姑了。” 念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您又取笑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把内务府的那些账本拿过来让我看看。” 顾梓君这会儿还不饿，便想趁晚膳前的时间再来看会儿账本。 念冬把最近的账本都拿过来的时候，顾梓君忍不住扶了扶额，“这么多？！” 念冬在旁边解释:“这已经是筛选过的了，其他不重要的，内务府自己就都处理了。” “内务府的李公公说御膳房的开支比较大，请娘娘一定仔细查看。” 顾梓君闻言，冷笑了一声，“他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提前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了。” 自从上次顾梓君处理了御膳房之后，李全每次提起皇后娘娘就有些莫名的恐惧，说话也小心了不少。 说起御膳房，顾梓君倒想起了另一件事儿，“对了，芸豆糕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奴婢派人查过了，吕淑仪手下有个宫女和之前刘松的一个小徒弟是老乡，他也承认消息是他透露给那个宫女的。” “奴婢也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内务府的李公公，他说会处理好的。”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点了点头，“以后还是多留点儿心，别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念冬连忙点了点头，回答:“是，奴婢知道了。” “算了，你先传膳吧，等我用过晚膳，养足精神，再慢慢看。”顾梓君刚刚燃起的斗志转眼就被这厚厚的账本浇灭了。 念冬故意拖得长长的应了一声，“是！” 小姐最烦看到数字了，这一回怕是有得头疼了。 御书房内，李尚看了黑着脸的楚凌一眼，战战兢兢地问道:“皇上，现在传膳吗？” 却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得到的却是楚凌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 李尚连忙往后退了退，闭紧了嘴不敢吱声。 明明今天收到边城的捷报，说是刚刚平定了西边一个附属国的叛乱啊，皇上本来挺高兴的啊？ 皇后娘娘到底干了什么？让本来挺高兴的皇上又变得怒火冲天了？ 娘娘啊娘娘，您惹了皇上无所谓，只是他们这些天天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要遭殃了啊！ 敬事房的主管端着盘子在御书房外等了好久了，只是眼下这情况，李尚也不敢多说啊。 －－－－－－题外话－－－－－－ 顾梓君:真都由我做主？ 楚凌:男主外，女主内~~ 顾梓君:那我是不是可以…… 作者:不，你不可以！！ 第三十九章 璇妃解禁 终于，楚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了李尚一眼，“叫敬事房的回去吧，朕今晚去重华宫。” 李尚如释重负，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让璇妃娘娘准备侍寝。” 等李尚出去了，偌大的御书房里便只剩了楚凌一个人，他看着面前的奏折:“顾家军势力太大，请陛下早做打算……” 顾家军在楚国来说，是一支特殊的军队，他们不受皇帝约束，而是只听命于顾家军虎符的持有者。 当年楚国先祖打江山的时候，顾家先祖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了表示嘉奖，便将顾家军虎符给了他，并表示永世不会收回。 楚朝到楚凌是第三代，顾家军也一直守卫着楚国，只是顾家这一代已经没有了男丁，所以虎符就交给了顾梓君。 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但由于顾家军的特殊性，如今又没了顾氏后人统领，所以有不少人打死了顾家军的主意。 看着下文的落款，楚凌冷哼了一声，兵部员外郎郭胜，看来，有人是坐不住了吗？ 李尚觉得皇上今日是越发的阴晴不定了，刚才不是已经转好了吗？怎么这会儿又黑着一张脸？ 说句大不敬的，皇上这样儿一点儿都不像是去给璇妃娘娘解了禁足的，倒像是要去算账？ 按理来说，宠幸嫔妃不应该高兴吗？但皇上怎么一到翻牌子的时候就黑脸呢？ 虽说他是个没根儿的，但也看过不少话本，那些男人可都是很热衷于这类事情的啊。 想着想着，李尚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会吧？莫非皇上？ “李尚，你盯着朕的下身看什么？朕让你准备的赏赐呢？” 楚凌看着李尚面上那不可思议又带着些许同情的表情，皱了皱眉。 听到楚凌声音的李尚，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移开了视线，“是，奴才这就让人送过来给皇上过目。” 楚凌看着他这副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挑了挑眉，莫非…… 也是，虽然只是个半个男人，但……也可以理解，也是个可怜人。 “不用了，直接拿过去吧。”楚凌这会儿对李尚的态度突然又变得温和了不少。 这让李尚有点儿受宠若惊，连忙点了点头，冲着外边吩咐，“摆驾重华宫。” 重华宫里的璇妃早早的用过晚膳就要休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侍寝的旨意，意外之余更有些慌了。 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皇上突然要她侍寝呢？ 她身边的大宫女挽琴却是面露喜色，“娘娘，您的机会来了，皇上定是要解了您的禁足了。” 说着，她招呼其他人端进来一盆水，“娘娘，奴婢给您重新梳妆吧？这可是您头回侍寝呢！” 进宫快一月了，小姐却一直没有侍寝的机会，反而被罚了禁足，这可让挽琴着急坏了，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抓住啊。 只是璇妃却冲她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待会儿还是要卸了的。” 挽琴想了想，“娘娘说的也是，那奴婢去让人准备热水。” 璇妃看着比她这个正主还要兴奋不少的挽琴，苦笑了一声，既然进了宫，这一天不也早该想到了吗？ 挽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是紧张，“娘娘您别害怕，虽说头一次会有点儿疼，但忍忍就好了。” 听到这么露骨的话，璇妃讶异地看向挽琴，只见她也羞红了脸。 她就说嘛，明明是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姑娘，怎么说的跟经验丰富似的。 挽琴这会儿本就尴尬到了极点，一抬头正好撞上璇妃调侃的视线，瞬间觉得脸更烧了，“娘娘，您又捉弄奴婢！”说完，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璇妃看着铜镜里未施粉黛的自己，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随着太监细长的通报声，楚凌踏进了重华宫的大门。 “臣妾恭迎皇上。” 楚凌摆了摆手，淡淡道:“免礼。” 璇妃刚起身，就看到李尚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了她面前。 璇妃看了眼上面琳琅满目的首饰，有些不理解，好奇地看向楚凌。 “恭喜娘娘，刘将军传来捷报，皇上高兴，这是给娘娘的赏赐。” 听了李尚的话，璇妃看了一眼一旁冷着脸的楚凌，转而看向李尚，皇上高兴，你确定吗？ 李尚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怎么？璇妃是还在怪朕罚了你吗？”楚凌的声音冷的仿佛里面夹了冰碴子。 听到这话，璇妃连忙又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臣妾谢主隆恩。” 楚凌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罢了，你起来吧。” 挽琴也没想到，本来以为皇上来了是好事，没想到这还没进屋内，便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她上前扶起璇妃，忍不住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璇妃注意到她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就在重华宫众人的提心吊胆之下，楚凌进了内殿。 只是这才踏进去，他便愣了一下，这宫里的装饰…… 璇妃见他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大意了！ 楚凌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一撩衣袍坐到桌旁，“朕瞧着璇妃这宫里的装饰不错。” 璇妃连忙上前给他斟了杯茶，“皇上过誉了，臣妾是见皇后娘娘这般装饰，便学着了，让皇上见笑了。” “哦？是吗？你这般喜欢栖凤宫……宫里的装饰？” 楚凌这一个大喘气儿把一旁的挽琴吓得够呛，连一旁的李尚都有些心惊了。 栖凤宫是皇后寝宫，若是一个妃子说她喜欢栖凤宫，这岂不是…… “皇上知道的，臣妾和皇后娘娘一样，都是跟在父亲身边在军中长大的，父亲很崇拜顾将军，连带着也很喜欢皇后娘娘。” “臣妾耳濡目染，也很喜欢皇后娘娘，所以……”璇妃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听到璇妃这番解释，楚凌也不知道信了几分，他认真地看了璇妃一眼，“是吗？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后这么招人喜欢呢！” －－－－－－题外话－－－－－－ 顾梓君:没错，本宫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第四十章 礼部尚书 被很多人喜欢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对着一堆账本发愁，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小姐，您要实在不想看就早点儿休息吧，明早其他娘娘还要过来请安呢。” 念冬看着顾梓君在哪儿对着账本唉声叹气，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了一句。 这句话对于这会儿的顾梓君来说，无异于特赦令，“你说得对，我应该早点儿睡，养足了精神明天再看。” 顾梓君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安慰，便心安理得地上床睡觉了。 只是这会儿的瑶华宫可没有那么平静，宫人们看着满脸怒火的秦琼瑟瑟发抖。 “皇上都半个月没来本宫这儿了，今天居然还去了重华宫！” 眼看着她手旁的那个花瓶又要遭殃了，她身边的大宫女如意连忙拦了一下，“娘娘息怒，花瓶不能再摔了，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如意的本意是让秦琼冷静点儿，但这话却反而像是火上浇油，“怎么？现在本宫连摔个花瓶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说着，那个花瓶直接被她扔了过来，正好擦着如意的额头而过，划破了一道，她连忙往后躲了一下。 “你躲什么？不是说不能摔吗？你怎么不接着？”秦琼看到宫女的这个动作，火气更旺了。 其他人看到琼妃这样，抖得越发厉害了，一个个地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同情如意。 如意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才让秦琼稍微消了点儿气。 “把这儿收拾了滚出去，本宫不想看到你们。” 一声令下，宫女太监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便退了出去。 在瑶华宫当差太难了，时不时地就要被主子拿来撒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唉。 其他宫女看着如意额头上的那道伤痕，安慰了几句便只能叹气了，连药都不敢给她抹，不然要是被琼妃娘娘知道了，她们都没好果子吃。 如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道伤痕太显眼了，她闭了闭眼，挑下额前的一缕头发剪短了，将伤盖住了。 “如意姐姐，早些歇着吧，明日娘娘还得去栖凤宫请安，咱们也得早起呢。” 同住的宫女看如意一直坐在镜子前，叫了她一声，如意应了一声便也上了榻。 这日早晨，念冬正准备叫顾梓君起床，却发现她这会儿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娘娘，您今日醒得真早，要现在起吗？” 顾梓君揉了揉额头，“起吧。” 念冬有些意外，平时的顾梓君可是要她三催四请才会醒的。 看到顾梓君的动作，念冬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娘娘，您是不舒服吗？要不奴婢去请太医吧？”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噩梦，顾梓君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太可怕了！ 她居然梦到楚凌黑着一张脸瞪着她，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头凶狠的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了她。 最重要的是，他还怒吼着问她:“你为什么不看账本？为什么！” 就在他扑过来的一瞬间，顾梓君被吓醒了，太可怕了！ 念冬一边伺候着顾梓君洗漱，一边低声安慰，“娘娘不必害怕，梦都是反的。”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了，你把账本拿过来，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再看一些。” 听到这个吩咐，念冬更是意外了，今儿的小姐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不仅起的早居然还想着看账本，真是不容易。 顾梓君却无暇顾及她的惊讶，她还是趁早把账本看完把，不然真怕楚凌每晚都光临她的梦。 金銮殿上的楚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让李尚和下面的朝臣都皱了皱眉。 “皇上一心为民，政务繁忙，但也得顾及着点儿自己的身体啊。” 被降为礼部侍郎的秦安山上前说了一句。 被降职之后他就告假在家中反省了几天，今儿还是头一天上朝，可得抓紧机会在皇上面前刷点儿存在感。 楚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劳爱卿挂心了，你可是反省清楚了？” 听到楚凌冷冷的声音，秦安山心里紧了一下，连忙跪了下去，“臣知罪。” 秦安山本来还准备了一套感人肺腑的检讨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楚凌说:“知罪便好，起来吧。” 秦安山到嘴边的话只好收回去，“是，臣遵旨。”说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今礼部尚书一职空缺，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人选推荐啊？” 楚凌这话一出，朝上安静了一瞬，皇上这一招可真狠啊。 前几天秦安山不在，他也不提空缺的事儿，今儿来了，他就提起了这件事，这是要当面打秦安山的脸啊。 有些老臣早就看不惯秦安山的做派了，明明就是个没有多少实权的礼部尚书，却仗着自己女儿受宠趾高气昂的，如今栽了真是太好了。 “回皇上，老臣举荐中书侍郎苏澈。” 一位大人的话音刚落，本来安静的朝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了炸药。 “苏澈太年轻了，怎么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年轻怎么了？他之前治理雪灾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再说了，他可是老太傅的嫡孙，他的父亲苏大人虽然因病致仕了，但在朝中还是很有声望的……” 楚凌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礼部是文职，那些武将便置身事外，百无聊赖地看着言官们争得面红耳赤。 呵，这些迂腐的老夫子平日里总是引经据典地欺负他们这些大老粗没文化，如今看起来，吵架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不同嘛，什么君子礼仪都被抛到了脑后。 终于，言官们吵累了，才安静下来，看向了龙椅上面无表情的楚凌。 楚凌挑了挑眉，看向站在百官前面的萧慎，“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全程保持沉默的萧慎被点了名，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楚凌，又扭头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澈，“回皇上，老臣以为，苏澈的确是礼部尚书的最佳人选。” －－－－－－题外话－－－－－－ 楚凌:嘻嘻，媳妇儿昨晚梦到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顾梓君:账本看不完就要被狗皇帝追杀，我太难了！ 楚凌:【委屈.jpg】 第四十一章 立下赌约 楚凌点了点头，“既然丞相也认为苏澈适合，那礼部尚书一职便交给苏澈吧。” 一直在边上假装不存在的苏澈这才站出来，“微臣多谢皇上赏识，定不负皇上重托。” 那些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言官们见状也都闭了嘴，转而冲着苏澈道:“恭喜苏大人……” 朝堂上一片祥和，后宫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顾梓君刚说完要让储秀宫的三位淑仪搬宫的事情，大家就都开始低头不语了。 她们的心思顾梓君也能猜到，无非是不想让她们搬到自己宫里嘛，毕竟人多眼杂，有些时候就不是很方便。 “既然诸位妹妹都不说话，本宫便自己做主了。” “江淑仪和梁淑仪迁去流云宫，吕淑仪迁去云影宫，具体住处便由二宫主位郭嫔和安嫔决定，尽快择吉日搬宫便可。” 顾梓君快刀斩乱麻，也没说废话，直接将自己想好的安排布置了下去。 众人听她说完之后，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与此事相关的几位领了旨意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相比这个，秦琼倒是更关注半月之后的宫宴，“皇后娘娘，不知今年的宫宴如何安排啊？”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毕竟她们中很多人至今还没侍过寝，说不定能通过这次宫宴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呢！ 而且按照往年的规矩，一些朝廷命妇也会进宫参加，她们还可以趁此机会见见家人。 只是顾梓君接下来的话注定要让她们失望。 顾梓君扫了面露期待的众人一眼，“皇上说了，今年受雪灾影响，国库吃紧，宫中更应该一切从俭，做好表率，所以今年宫宴便不邀请各贵族夫人了，只在宫中小办，诸位妹妹可有意见？” 果然，话音刚落，以秦琼为首的几人都变了脸色，面上是赤裸裸的失望。 倒是坐在前面的惠贵妃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面色并无变化，仿佛顾梓君刚才说的事与她无关。 只是，顾梓君从上边明显注意到，她端茶杯之前的手是紧握成拳的，说明她是很紧张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既然皇上如此安排，臣妾们自然是得遵从了，一切从简也算是为百姓们做点儿实事了。”今日刚解了禁足的璇妃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琼妃便冷哼了一声，“璇妃姐姐还真是体贴呢，怪不得皇上早早便免了您的禁足。” 这话还真是火药味儿十足啊，这琼妃也是，专捡人的痛处下手。 当然，璇妃也不是个软柿子，“是呢，皇上最是赏罚分明了，本宫这禁足期间消息不通，听说礼部尚书被换了？” 这话一出，秦琼的脸立马就黑了，“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爹不过就是抢了别人的功劳……” 看热闹看到这儿就该停了，顾梓君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到桌上。 这声响让气头上的思琼回了理智，她瞪了璇妃一眼，不再说话。 “怎么？二位妹妹是看本宫太好说话了吗？你们的宫规都学到哪儿去了？不知道后宫不得议政吗？” 顾梓君的声音冷的像是夹了冰碴，底下的众人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 “璇妃，你言语有失，触犯宫规，本宫罚你三月俸禄，你可有异议？” 顾梓君看了低头不语的璇妃一眼，语气冷淡。 璇妃听了，头埋的更低了，“臣妾不敢。” “琼妃，你屡屡言语不当，本宫也从未跟你计较过，只当你是心直口快罢了，却不想，反而让你越发地没了规矩，既如此，你亲自把宫规抄十遍，宫宴前就呆在瑶华宫不要出来了。” 听到这个处罚，秦琼一下子慌了，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皇后娘娘，臣妾只是一时失言而已，您这样有失偏颇……” 顾梓君也想不明白秦琼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她和惠贵妃面前也从不收敛，是因为连着侍寝便以为自己最受宠了吗？ “琼妃若是觉得不服，大可以找皇上理论，只要皇上说本宫错了，本宫就立马让贤，如何？” 顾梓君的话引起一众哗然，皇后这也赌的太大了吧？ 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惠贵妃也不敢置信地看向顾梓君。 “好，既然如此，臣妾便与皇后娘娘赌上一赌，若是臣妾输了，便亲手把宫规抄二十遍！” 秦琼看着面色淡淡地顾梓君，语气坚定，仿佛说晚了，顾梓君就会反悔一样。 “好，既如此，今日便散了吧，妹妹且去求见皇上吧，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圣旨。”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她说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话。 “皇后娘娘，这对您太不公平……” 刚才听到处罚都没什么反应的璇妃这会儿却不淡定了，抬头看向顾梓君，语气急切。 顾梓君勾了勾嘴角，“无碍，众位妹妹各自回去吧。”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到时还请皇后娘娘愿赌服输。”秦琼撂下狠话，便第一个离开了。 “皇后娘娘，虽然琼妃的确是多次无视宫规礼仪，但您的赌约是不是有点儿大了？” 顾梓君听到惠贵妃这话，不由地看了她一眼，今日还真是难得，一向沉默寡言的萧念居然会替她说话。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璇妃附和道，“就是，而且娘娘您不去，就不怕她颠倒黑白吗？” 顾梓君笑了笑，“宫规摆在那，自然是要遵守的，若是她能让皇上向着她，那也是她的本事，本宫也愿意让贤。” “好了，妹妹们也无需多言，回去吧。” 顾梓君说完之后便率先回了寝宫，她真怕再待下去会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如果楚凌真听了秦琼的话，觉得她过分了，那她就有正当理由退位让贤了啊，毕竟是在众人面前打的赌呢！ 再说了，这个秦琼天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说话还总是不经大脑，早就让她很不爽了，今日必须让她吃点儿苦头，让她知道这后宫到底谁做主！ －－－－－－题外话－－－－－－ 顾梓君:本宫就是这么霸气！虽然不想管，但既然已经管了，那就都得乖乖听本宫的！ 楚凌:媳妇儿说得对，都听媳妇儿的~ 第四十二章 求助失败 楚凌下了朝，刚回到御书房，便听说琼妃求见。他皱了皱眉，“她来干什么？” 李尚看了眼楚凌的脸色，才低声回答:“琼妃娘娘说有事求您做主。” 李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朕没空理她，让她先回去。” “那个……琼妃娘娘说，是皇后娘娘欺负她，她才来找您评个理……” 李尚看着楚凌的眉头松了一些，也稍微松了口气儿，这琼妃娘娘平时瞧着挺横，没想到哭起来更让人头疼。 “让她去偏殿等着吧。” 李尚答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御书房是办公重地，除了皇后，其他妃嫔是不允许进的。 琼妃听到皇上愿意见她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挤出个笑容，“李公公，不知皇上何时才能忙完啊？” 李尚看着哭花了妆还不自知的琼妃，嘴角抽了抽，“娘娘，皇上才刚下早朝，估计还有得忙呢，您且耐心等会儿。” 说着，叫来其它人给秦琼上了茶。 只是这会儿的秦琼哪还有心情品茶啊，她连坐着等的耐心都没有，不停地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往门外看。 千盼万盼，终于，楚凌来到了偏殿门外。 “皇上，皇上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楚凌一出现，就被面前涕泗横流的琼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尚见状，连忙上前挡了一下，“琼妃娘娘，您不必如此，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琼妃往李尚身后看了一眼，语气哀怨，“皇上……” 若是平时，她用这语气说话顶多也就是有点儿嗲，但配今天这化了妆的脸，真的是辣眼睛啊！ 楚凌倒是淡定，除了一开始时往后退了一步，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他大步走到一旁，撩了撩衣袍，坐下来，自有宫女给他沏了茶。 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想让朕替你做什么主？” “皇上，臣妾今日去栖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一时不慎说错了几句话，谁料娘娘她竟然……” 秦琼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楚凌一眼，却发现楚凌正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就像在看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楚凌不搭理她，秦琼只好接着往下说，“皇后娘娘她竟然罚臣妾抄十遍宫规，还要禁足……皇上，您可得替臣妾做主啊……” 这回楚凌倒是有了反应，语气淡淡道:“哦，是吗？罚这么重，不知你说错了什么话？” 琼妃见似乎有戏，哭声更大了，“臣妾……臣妾不过是跟璇妃一时斗气，说错了话罢了，皇后娘娘却如此罚我。” 琼妃还是有点儿脑子的，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能让皇上知道，不然楚凌可能会觉得皇后罚的太轻了。 秦琼觉得自己甚是聪明，却不知楚凌早就搞清楚了一切，也知道她和顾梓君打的那个赌。 说实话，顾梓君能立下那样的赌约，楚凌一点儿都不意外，反正顾梓君对这个皇后之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但是，他在意！ “既然你也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那皇后罚你也是应该的，后宫本就由皇后做主，她既罚了你，你照做便是，朕还有奏折没看完，你且先回去吧。”楚凌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这下子，琼妃是真的慌了，她没想到皇上居然一点儿要护着她的意思都没有，明明皇后一点儿都不得宠啊！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听到这话，半只脚已经出了门的楚凌又转了回来，“罚你的不是朕，你求朕也没用。” 琼妃愣了一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非得让她去求皇后吗？ 看着楚凌离开的背影，琼妃咬了咬牙，想让我去求皇后，没门！ 顾梓君正被账本折磨得头都大了，看到念冬还在那儿走来走去，忍不住说:“念冬，你别转悠了，看得我头疼。”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看账本，万一皇上真信了琼妃的话呢？”念冬皱着眉头，语气充满了担忧。 顾梓君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睛，“那正好，本宫就不用看这些账本了。” 念冬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小姐！”急得跺了跺脚，就跑出去了。 这小林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让他去打探个消息半天不见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念冬急冲冲往栖凤宫外跑，正好与小林子撞个正着。 “哎呦，念冬姑姑，您……您没事儿吧？”小林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问。 念冬也顾不上被撞的额头，“行了，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皇上那边怎么说？” 小林子摆了摆手，“皇上……皇上没听琼妃的。” 就这么几个字，愣是把念冬给急坏了，如今得到了答案，才放下心来，“你小子，以后走路当心些点儿，这要是哪天不小心撞到了娘娘，可有你受的！” 小林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姑姑教训的是，奴才记住了，那奴才先退下了？” “等等，回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念冬看着小林子那谨小慎微的动作，有点儿忍俊不禁。 小林子憨憨一笑，“嘿嘿，姑姑说笑了。” 念冬抬手在他的帽沿上打了一下，然后将几个铜板塞给他，“这回差事办的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啊。” 小林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连忙点了点头，“多谢姑姑，多谢姑姑。” 念冬笑了笑，“行了，去忙吧。” “小姐，好消息！” 进了栖凤宫内殿的念冬转眼就从稳重的掌事姑姑变成了调皮的小丫头。 顾梓君嘴角噙着笑，“怎么？废后的圣旨到了？” 听到这话，念冬拉下了脸，语气拖的长长的，“小姐~” 顾梓君放下手中的账本，看向她，“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若是皇上真遂了琼妃的意，那才奇怪呢！” 念冬这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小姐才不会打没有胜算的赌……” －－－－－－题外话－－－－－－ 楚凌:媳妇儿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不当皇后！！ 第四十三章 苦夏怕热 琼妃那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了下文，大家也便都知道她是赌输了。 这下子，大家对皇后都有了新的认识，哪怕人家不受宠，人家也是皇后！ 没有了琼妃挑事儿，宫中都消停了不少，平日请安时也安静了不少。 这日，顾梓君与众人一同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众人行完礼，就又开始了无聊而且漫长的尬聊过程，顾梓君也只能全程挂着笑容，时不时还附和地点点头，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听众。 就在她实在无聊，魂游天外的时候，太后突然笑着对她说:“哀家听说皇后今日在安排宫宴的事？辛苦了。” 顾梓君回了个笑脸，“母后说的哪里话，这是儿臣的分内之事。” “话虽这么说，但你毕竟头一次经历肯定会忙乱吧？”太后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顾梓君摇了摇头，“今年的宫宴一切从简，倒也不是很麻烦，有劳母后惦记了。” 太后却像没听到她这句话一样，“既然皇后腾不开手，那今年的行宫避暑一事就交给贵妃负责吧，念儿，你可有意见？” 萧念平时沉默寡言，打扮也很素净，大多时候就像个隐形人一样，这会儿突然被太后点名，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梓君看了眼一如既往笑眯眯的太后，又看了眼明显处于状况外的惠贵妃，嘴角微微勾起，“母后真是体贴儿臣，令儿臣好生感动。” 太后面上无半分变化，语气含笑，“你呀，少哄哀家开心，只要你不觉得哀家是故意分你的权就好了。” 太后的语气虽然有调侃之意，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明显察觉到气氛凝滞了一瞬。 顾梓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贵妃妹妹聪明能干，又最是体贴，有她替儿臣分忧，儿臣欢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母后呢？” 顾梓君的话音刚落，之前一直处于状况外的萧念终于回了神，起身行了个礼。 “承蒙太后和皇后娘娘看重，能替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只是若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指教。” 萧念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承了太后为她争权的好意，又向顾梓君示了好。 “妹妹客气了，应是本宫谢过妹妹才对。”顾梓君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她巴不得萧念把所有事儿都揽过去才好，最好是把每个月的账本一起拿去看了！ 若是被念冬知道她的这个想法，肯定又要急哭了，觉得她不上进。 “好了，哀家老了，后宫中的事就全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哀家就等着含饴弄孙了。” 说着，太后在下首的几个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咦，今日怎么没看到琼妃啊？” 顾梓君笑着看了太后一眼，不知她这脸上的惊讶和疑惑有几分真假，“回母后的话，琼妃言语有失，在瑶华宫思过呢。” “哦，这样啊，怪不得，哀家总觉得今日这儿安静了不少。璇妃这几日似乎清减了不少，可得仔细着身子啊。” 太后转眼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璇妃身上，似乎琼妃只是她随口一问一样。 璇妃起身行了个礼，“回太后，臣妾只是苦夏得厉害，让太后惦记，是臣妾的不是。” 闻言，顾梓君也看向了璇妃，她确实比刚入宫时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比之前了，想不到璇妃竟比她还怕热。 听到璇妃地解释，太后皱了皱眉，“这才刚入夏，你便如此了？看来这避暑一事真得提上日程了。念儿，你且尽快安排吧。” 等萧念答应了，再闲聊了几句，太后便说要午歇了，让众人都散了。 回了栖凤宫，顾梓君长叹了口气，便瘫在了榻上，去一次慈宁宫比打一仗还累。 虽说太后一直表现得对她特别好，在外人看来，她们甚至不像是婆媳，倒像是母女了。 只是顾梓君心中一直明白，这个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疼爱，尤其是在这深宫里。所以，她每次面对太后时，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待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顾梓君才招来念冬，“你把我往年用的清凉药方抄一份送去重华宫。” 顾梓君因自小在边城长大，习惯了寒冷但却耐不住热，哪怕后来去了江南外祖家，也知道她怕热，所以她住的屋子里冰块的消耗是最大的。 后来去了九生岛，师父特地给她配了个药方，平日用那个泡澡，最是清凉解暑。 看到念冬拿着抄好的药方出去了，顾梓君闲适地靠在榻上，微阖上了双眼。 “你呀，还真是难伺候！平日里糙的跟小子一样，一到夏天就又矜贵得不行。”一个妇人一边指挥者下人往小姑娘的房间里加了冰块，一边念叨。 小姑娘听了这话，小嘴儿撅的都能挂油瓶了，“人家就是怕热嘛，怎么就难伺候了？大不了，我不用了还不行了嘛！” 小姑娘赌气的声音刚落，就听到一道粗犷又不失温柔的男声，“呦，这是谁惹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啊？这小脸拉得这么长？” 说着，男子将小姑娘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谁欺负君儿了？爹给你报仇去！” 小姑娘却把头偏到一边，“哼，每次都这么说，说了你也帮不了我。” 男子听到小姑娘的话，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却很快掩饰过去，“看来，是夫人欺负了我们的小宝贝啊。” 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出声的妇人插话进来，“你就惯着她吧，迟早有一天把她惯坏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男子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我家君儿这么懂事，怎么可能被惯坏，不就是多用点儿冰嘛，没事儿，爹供得起。” 听到这话，小姑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倒是一旁的妇人白了他一眼，“就你会哄她开心，我是舍不得那些冰吗？还不是怕她贪凉？” 男子一手抱着小姑娘，另一只手揽过妇人的腰肢，“是是是，夫人说得都对，不过啊，要是笑一笑就更好了，是不是啊君儿？” －－－－－－题外话－－－－－－ 楚凌:今日是没有戏份的一天qaq 第四十四章 皇上输了 楚凌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睡梦中的顾梓君脸上挂着笑容，仿佛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窗外的阳光从纱窗里洒进来，在她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楚凌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看到她的一缕发丝落了下来，楚凌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 指尖碰触到她的秀发，感受着她发尾的柔软。他将发端凑近鼻尖，淡淡的幽香一阵阵的飘入他的鼻腔，充斥着他的脑海。 楚凌将那一缕秀发在指尖摩挲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的将它轻轻绕到顾梓君的耳后。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顾梓君呢喃着什么，他往前凑了凑，鼻腔里的香气越发得浓郁了。 楚凌清晰得听到从自己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声，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生怕顾梓君被他的心跳声吵醒。 站直后，他看了眼全然没受影响，依然处于睡梦中的顾梓君，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傻了，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能吵醒顾梓君。 顾梓君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楚凌坐在桌旁翻着书，她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闭了闭眼，还想再睡过去，梦中的场景太美好，她宁愿一睡不醒。 一大半注意力都在顾梓君身上的楚凌第一时间就发现她醒了，只是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些不舍，仿佛是做了什么极好的梦。 楚凌想起他刚才凑近时隐约听到的字眼，眼神微闪了一下，“醒了就起来吧，白日里睡多了不好。” 极力地想要再睡过去的顾梓君听到这话，冲着楚凌的方向撇了撇嘴，才揉了揉眼睛，装作刚醒得样子。 “皇上？这宫人们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竟然让皇上等着臣妾。” 顾梓君的语气从对楚凌驾临的惊讶到对宫人的不满进行了完美的变化，只是这动作并没有半分放快的意思。 楚凌也没有出声，就静静看着她不紧不慢地下了榻，才慢悠悠地向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有怠慢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不必多礼，起来吧。”楚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顾梓君一边起身，一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永远一副冰块脸，语气都不带变的！ 楚凌往她这边瞟了一眼，“皇后可是在心中编排朕？” 听到这话，顾梓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露出笑容，“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想问皇上今日来栖凤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凌听着她拙劣地转移话题，也不拆穿，“怎么？朕无事时就不能来了吗？” 没事儿来这儿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虽然内心在吐槽，但顾梓君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皇上说的哪里话，您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想去哪儿都可以了。” 楚凌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向顾梓君，“是吗？” 顾梓君看到楚凌这个反应，有点儿意外，她说错了什么吗？ 还没来得及多问，就看到楚凌摆好了棋盘，“许久没与皇后下棋了，不知你的棋艺可有长进？” 不知怎的，顾梓君突然有一种儿时父亲临时考校她功课的感觉。 她看了认真摆棋子的楚凌一眼，有一种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楚凌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抬头看向她，语气里含着一丝笑意，“怎么，皇后是怕再输了？” 听到这话，顾梓君直接坐到了楚凌对面，语气挑衅:“若是今日皇上输了呢？” “朕还有一坛松苓酒，若是皇后赢了，那坛酒就归你，如何？” 不得不说，顾梓君楚凌的这个提议简直毫无抵抗力，她点了点头。 “好，如果我输了，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你输了，那坛松苓酒就归我！” 顾梓君的语气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坚定，丝毫都没考虑到她刚才许下了怎样的承诺。 楚凌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好，一言为定！” 顾梓君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棋盘上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楚凌这会儿的眼神有多么得热切。 相比起上次对弈，顾梓君这回真的是用了百分百的注意力，只是楚凌的技术似乎也提升了不少？ 夏日的午后，太阳还没有落山，屋内越发的闷热，顾梓君皱了皱眉，“念冬，送一杯……额，两杯凉茶进来。” 因为顾梓君怕热，所以一到夏天，念冬就会早早地准备消热解暑的凉茶，但顾梓君往往会因为贪凉而喝太多，所以念冬是严格控制她喝凉茶的量的。 但这会儿顾梓君当着皇上的面儿吩咐她，她也只能按吩咐端来了两杯凉茶，只是顾梓君面前这一杯明显没有楚凌那杯加了冰块的凉快。 顾梓君喝了一口之后就皱了皱眉，念冬早就摸清了她心思，没等她要求加冰块就退出去了，她也只能将就着喝了几口。 楚凌见对面的人儿喝了一口之后，就皱起了眉头，小嘴微微嘟着，唇瓣上还沾着茶水，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一下。 “皇上，该您了。” 顾梓君抬头时正好看到楚凌正盯着她看，疑惑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什么问题啊。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楚凌连忙收回了视线，轻咳了两声，手中的棋子也随意地落了下去。 顾梓君听到楚凌的轻咳声，一边抬手落下棋子，一边开口道:“皇上嗓子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让楚凌有些不知所措，他胡乱的点了点头，随口道:“许是昨夜有些着凉了吧。” “既然皇上龙体欠安，还是不要喝这么凉的茶了，臣妾这就让人给您上热茶。” 楚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顾梓君端起他面前的凉茶喝了一口，才冲着门外叫了念冬上热茶。 这时楚凌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今日这么关心他呢，合着是惦记他这杯凉茶啊。 不过，女子确实不宜多喝凉的，他看了眼几乎被顾梓君一口气喝完的凉茶，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顾梓君惊喜的声音打断了。 “皇上，您输了……” －－－－－－题外话－－－－－－ 楚凌:哪儿都能去？那我可以去你心里吗？ 顾梓君:……好土…… 第四十五章 楚凌喂汤 楚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梓君的笑脸闪了一下，他顿了一下才低头看了眼棋盘。 从他走神开始，他的每一步都是胡乱落下去的，毫无章法，输了也是情理之中。 “嗯，朕输了，皇后赢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楚凌的这句话，她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皇上这句话说得也太温柔了吧，跟他平时简直就是两个人，而且脸上也没有半分输了的失落和羞恼，反而带着淡淡的笑看着顾梓君。 顾梓君也被楚凌这平静温柔的反应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不敢看楚凌的眼睛，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念冬，还不赶紧给皇上上茶。” 楚凌嘴角噙着笑看着顾梓君的耳朵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既然皇上输了，不知这酒……” 顾梓君努力让自己忽略楚凌的视线，将话题转移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松苓酒上。 听到这话，楚凌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一个个破灭了，嘴角抽了抽，“皇后放心，朕不会食言的。” 听到楚凌这么直白的回答，顾梓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臣妾只是提醒一下……” 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着自己小心思被拆穿的尴尬。 楚凌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的越发厉害了，却没再说什么，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给这份静谧添了一丝旖旎的色彩…… 只是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顾梓君突如其来的腹痛打断了。 顾梓君一边喝着自己最爱的凉茶，一边想着即将到手的美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很快就乐极生悲了，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腹部隐隐有些不适，看了眼面前已经差不多见底的凉茶，心底涌出一丝悔意。 她让念冬给她也上了一杯热茶，本以为喝了热茶会好一些，却没想到疼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得严重了。 这种熟悉的疼痛让她隐隐有了个答案，腹中仿佛有刀在绞，想到对面坐着的楚凌，她加大力气按住腹部，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对面一直关注着她的楚凌看到她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皱了皱眉头，有这么热吗？ 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顾梓君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只手死死按着腹部，身子也弯了下去。 楚凌的心头狠狠一跳，他连忙起身走到顾梓君旁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原来额头上都是冷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微抬了下胳膊，指了指床。 楚凌反应过来，连忙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冲着门外大声叫到:“来人，传太医！” 第一个进来的是念冬，看到顾梓君被楚凌抱到了床上，她一下子慌了，也顾不上行礼了，一下子冲到榻前，“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念冬这才意识到顾梓君的另一只手一直按在腹部。 念冬皱了皱眉，往楚凌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伸出手搭在顾梓君的腕上。 以往很快就可以得出结论的把脉，这次却持续了很久，念冬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最终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楚凌这会儿的注意力一直在顾梓君身上，也没有发现念冬的变化，看到她收回了手，才问道:“怎么样了？” 念冬虽然疑惑楚凌似乎对她会医术一事毫不意外，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 听到这个回答，楚凌看了眼痛得满头大汗的顾梓君，眉头皱得更紧了，冲着一旁的李尚怒喝:“太医呢？为何还没来？” 李尚连忙回答:“回皇上，李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满头大汗，帽子都歪了的李太医被小林子拉着进来了，“微……臣……” 李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凌打断了，“免礼免礼，快给皇后看看。” 念冬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李太医，从顾梓君榻前起身，将位置留给了他。 相比于念冬的神色复杂，李太医的就更让人看不懂了。他的脸上既有惊讶，又有气恼，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一丝羞赧。 不过，他的动作倒是比念冬快多了，“回皇上，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来了……月事……” 李太医的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却也足够让楚凌听清了。 他的耳朵微微发红，面上却并无变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那为何皇后如此反应？” 楚凌的问话让李太医愣了一下，莫非皇上对女人的月事还有了解？ 不过，就算心存疑惑他也不敢多问，低声回道:“许是因为皇后娘娘贪凉，食用了较多凉性食物，微臣这就开方子为娘娘缓解疼痛。” 楚凌看了眼旁边桌上的茶杯，想到顾梓君之前为了喝凉茶的所作所为，嘴角抽了抽，这便是贪嘴的下场吧？ 但看到蜷成一团的顾梓君，他的心脏也轻轻扯了一下，“快去吧。” 李太医奉命下去了，念冬正好端着姜糖水进来了，“娘娘，奴婢给您熬了姜糖水，您喝点儿吧。” 顾梓君这会儿虽然疼，但还有残留的意识，刚才看到李太医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因为月事而传太医的，她是头一个吧？ 只是没想到楚凌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更尴尬了，他接过念冬手中的碗，“这儿交给朕吧，你去看看李太医开的药。” 念冬虽然有心拒绝，但也抵不住皇上的吩咐啊，她看了眼床上面色难看的顾梓君，咬了咬牙，退出去了。 顾梓君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喝到楚凌喂的东西，而且居然是因为她来月事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楚凌的动作竟然出奇地熟练，汤一点儿都没有洒出来，他还会时不时地拿帕子给她拈拈嘴角。 一旁的李尚早就看呆了，他是在做梦吧？居然看到皇上给皇后娘娘喂汤？而且动作还那么娴熟？ －－－－－－题外话－－－－－－ 楚凌:我可不仅会让媳妇儿喝热水，还会亲手给她喂姜糖水哦~ 第四十六章 永远的痛 顾梓君一边大口喝着楚凌送到嘴边的姜糖水，一边盼着他赶紧走，仿佛这会儿喝的不是她往日百般嫌弃的姜糖水。 楚凌见她乖乖喝完了一碗汤，转身问向身后早就被惊呆的李尚，“你去看看药煎好了吗？” 大有一副若是煎好了他就顺势给喂了的架势。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有些躺不住了，她咬了咬牙，小声道:“皇上，臣妾身子不便，您能否移驾？” 楚凌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顾梓君，他知道她身子不便啊，这会儿不正是在照顾她吗？ 看到楚凌这反应，顾梓君干脆心一横，闭了闭眼，“皇上，臣妾要去官房。” 这话一出，不只是顾梓君脸红了，就连一向面无表情地楚凌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 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朕现在就让念冬进来服侍。” 说着就大步往门外走去，虽然语气并无半分异常，只是那凌乱的步伐早就出卖了他的内心。 念冬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楚凌吩咐太医，“给皇后开副调理的方子。” 楚凌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他说的不过是寻常的嘱咐，让太医开的也不过是寻常方子，但却让周围一群人都惊掉了下巴。 且不说楚凌的身份，就连寻常男子，都觉得女人的月事是一件晦气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讳莫如深，羞于挂齿。 可楚凌却愿意屈尊降贵主动照顾顾梓君，居然还体贴地嘱咐太医，最重要的是，他做起这些来极其自然，还颇有享受的意思？ 看到榻上惨白着脸的顾梓君，念冬将自己的天马行空都收了起来，连忙过去扶起她，“娘娘，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月事带，只是不知为何，您这次居然提早了这么多天。” 顾梓君被她扶着往官房走，腹部的疼痛早就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这个向来不准，只是这次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还这么疼！” “还不是因为小姐您贪凉，今日居然还抢了皇上的凉茶喝。” 说起这个，念冬就有些生气，平日里顾梓君不顾自己身子，都得她盯着，偏偏今日却被她钻了空子。 顾梓君整理好出来的时候看到念冬还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勉强挤出个笑容，“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念冬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说:“您每回都这么说，就是从来都做不到，若是再引发了旧疾……” 说到这儿，她连忙转移了话题，“皇上叫李太医给您开了调理的方子，您以后可得按时喝药……” 这一堆话听得顾梓君头疼，她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喝还不行嘛！” 看到顾梓君这个反应，念冬才松了口气，太险了，差点儿就说漏嘴了，幸好小姐没追问。 顾梓君看着那一大碗黑漆漆的药，犹豫了好久，最后才在念冬殷切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喝了下去。 念冬看她喝完了，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蜜枣喂给她，“小姐，皇上走了，说您赢得那坛酒过几天再送过来。” 果然，顾梓君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向往常一样抱怨药苦，而是抬手捂了捂脸，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我今天这脸可真是丢大了。” 念冬闻言笑了笑，“奴婢瞧着皇上很是关心娘娘呢！”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顾梓君就觉得自己更窘迫了，她直接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脸上，“本宫睡了，你退下吧。” 念冬含笑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中午才刚睡过的顾梓君这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凌给她喂药的样子。 当时只急着想要去官房，这会儿想起来却更加羞赧了，脸有些烧的慌，她又拉下被子想透口气儿。 只是这才露出头来就正好看到面前放大的脸。 她尖叫了一声，“念冬？你干什么！” 念冬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奴婢只是想看一眼您是否真的睡着了，今天晚膳想吃什么？” 顾梓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便，不吃都行。” 这语气让念冬更觉得委屈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小姐的反应干嘛这么大！ 不过想起顾梓君如今处于特殊时期，她也就没有计较，而是仔细看了顾梓君一眼，“小姐，您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摸顾梓君的额头。 只是还没等到她摸到，就被顾梓君拍开了，“本宫就是刚才捂着被子被热的，好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念冬总觉得顾梓君哪里怪怪的，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等念冬出去后，顾梓君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奇怪？ 她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为什么面对念冬的时候那么心虚？ 莫非是觉得自己今天太丢人了？ 对！一定是因为自己今天太丢人了！ 她这一天折腾的，心情大起大落好几次，再加上身子确实难受，很快就又有了困意，干脆又睡了过去。 睡着了就不用再考虑今天丢人的事情了，最好明天醒来，他们都能忘了今天的事情！ 因为身子不适，顾梓君连着几日都没有出门，连妃嫔们的请安都免了。 在接连几日苦口良药的折磨下，顾梓君总算摆脱了剧烈腹痛。 只是，虽然月事走了，但念冬还是雷打不动地给她送来了一大碗药。 顾梓君看着那满满一大碗药，又看了眼满脸期待看着她的念冬，叹了口气，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 唉，苦就苦点儿吧，她可不想再听念冬念她了，比起嘴里难受，她更接受不了的是最丢脸的事被人频频提起，那日的事一定是她永远的痛！ “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把这坛松苓酒给您送过来了。” 正努力给自己洗脑忘了那天的顾梓君刚放下药碗，就听到李尚欠揍的声音。 她冷笑了一声，“有劳李公公了。” 李尚听着顾梓君这咬牙切齿的话，有点儿搞不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是最爱美酒吗？今日为何如此反应？ 第四十七章 定情信物 “不敢当，奴才分内之事罢了。”李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头打量了顾梓君一眼。 要知道今日这差事可是他亲自跟皇上讨来的，原以为可以逃脱皇上的怒火还能得到娘娘的赏识，只是这发展趋势，让他有些搞不懂了啊！ “李公公还有事？” 顾梓君看着低头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尚，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越发得冷了。 李尚连忙摇了摇头，“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两步，就听到顾梓君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这四个字让李尚的身形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看了眼面带微笑地顾梓君，语气更加恭敬了，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不知怎的，看到顾梓君这笑容，他有些瘆得慌，更加后悔揽了这个差事。 顾梓君挑挑眉，“李公公不必紧张，本宫看这天气越发热了，不知皇上最近如何了？” 顾梓君这个问题把李尚吓得不轻，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皇上了？ 他挤出个笑容，“回娘娘，皇上龙体康泰，只是心情欠佳。” 顾梓君突然就来了兴致，“哦？不知皇上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李尚犹豫了一下，按理来说，他不能跟后宫女子说皇上的事情，只是这次问他的是皇后娘娘，想必皇上不会计较吧？ 但下一秒，他想起楚凌那张冷酷的脸，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赔笑道:“娘娘恕罪，这些事杂家不方便跟您说……” 顾梓君了然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为难了，本宫瞧着皇上挺喜欢上次喝的凉茶，特地让人准备了一壶，就有劳公公替本宫带过去了。” 李尚端着顾梓君让人准备的凉茶到了御书房门口，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往日各宫妃嫔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各种汤水补品是源源不断地往御书房送，可那其中可从没有过栖凤宫的啊！ 不过，相比于其他娘娘准备的高档补品，皇后娘娘这凉茶就有些……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凉茶，不知这壶凉茶是会让皇上息怒呢？还是跟其他娘娘送来的一样，最后都被赏给他们这些下人。 李尚进去的时候，刚任了礼部尚书不久的苏澈也在，看到他手中的凉茶，调侃道:“这回不是燕窝换凉茶了？莫非这位娘娘被克扣了月例？” 楚凌的目光往李尚手上瞟了一眼，就冷冷地道:“既然爱卿这么感兴趣，这凉茶就赏你了。” 苏澈听到这话，嘴角扬了扬，“不知这又是哪宫娘娘的一番心意，给了微臣不太好吧？”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起身走到了李尚身边，刚要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李尚却往后退了半步。 苏澈不解地看向他，“怎么？这凉茶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尚看了楚凌一眼，才低着头回道:“回皇上，这凉茶是皇后娘娘让奴才送过来的。” 这话音刚落，原本低头看奏折的楚凌一下子抬起了头，往李尚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苏澈调侃的目光。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尚感慨了好久，幸好他反应快，没让这壶凉茶落到苏澈手中，不然他估计就真的要被楚凌灭了。 苏澈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箭步从龙案后冲到李尚面前接过那个盘子的楚凌，嘴角抽了抽，有必要吗？ 要不是他就在边上看着，楚凌这反应都要让他怀疑李尚手中捧的是三军虎符或者玉玺了。 楚凌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亲手将那壶凉茶放到了龙案上，才若无其事地转身看向他们，“你们还有事吗？” 这语气里逐客的意思太明显了，听得苏澈和李尚满头黑线。 俩人默契地摇了摇头，准备退下。 苏澈临走前看了眼被楚凌挡的严严实的凉茶，“那微臣就退下了，不打扰皇上品茶了。” 楚凌从鼻孔里发出个气音，明晃晃地表明他对苏澈这番废话的不满。 李尚虽然也觉得今日的皇上太过反常，也大概能猜到原因，但他不敢像苏澈一样调侃，只能将丰富的内心活动压下去，假装平静。 只是还没等他踏出御书房的门槛，就被楚凌叫住了，“皇后可还说了什么？” 李尚今日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民间有句俗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做派，太像了！ 楚凌看着愣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尚，皱了皱眉，想开口追问，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掉价了，只能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 李尚感受到楚凌那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哆嗦，这样的皇上才是他熟悉的配方嘛，没想到他居然练成了受虐倾向？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如今天气热，让您多喝凉茶消暑，保重龙体。” 听到李尚的回答，楚凌的眉头展了展，嘴角也微微上扬，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里都夹了一丝笑意，“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了？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啊！ 但李尚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他敢这么回答，楚凌绝对会在六月天让他感受到三九寒。 于是，他灵机一动，“皇后娘娘还让奴才代谢皇上的美酒，以及您让太医给她开的调理药方……” 如果说，楚凌对李尚的前一句是信了的话，那么听到后半句就知道这话是李尚自己编的了。 就顾梓君那个娇气样儿，最怕的就是喝苦药了，怎么可能谢他？ 以他对顾梓君的了解，这凉茶倒像是顾梓君给他的封口费，估计是怕他拿那日的事情笑话她吧？ 他冷冷地看了李尚一眼，“以后栖凤宫送来的东西，第一时间送进来，你也出去吧。” 可怜的李尚不知道自己编的谎言这么轻易就被楚凌看透了，连忙点了点头。 一边往外走，心里还在美滋滋地想:看来他得盼着皇后娘娘多往御书房送些东西了，这简直就是救命的良药啊！ 正在栖凤宫里对着只能看不能喝的松苓酒垂涎三尺的顾梓君不知道，就因为她一时兴起的一个小举动，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题外话－－－－－－ 楚凌:我给媳妇儿送了酒，媳妇儿给我送了凉茶，这难道不是定情信物吗？！！！ 第四十八章 六月宫宴 念冬看到自家小姐看着松苓酒那没出息的样儿，有些不忍直视。 “小姐，内务府那边派人传话说，宫宴的事儿都安排好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念冬的话成功地让顾梓君从松苓酒上移开了视线，“没有了，只有三日了，你让他们都仔细着，别出了纰漏。” 念冬点点头，“是，我这就嘱咐下去。”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一抬头正好对上念冬若有所思的眼神，疑惑地开口:“还有事吗？” 念冬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道:“小姐，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一头雾水地摇摇头，“我月事都结束了，怎么可能还会不舒服？” 念冬闻言，冲她笑了下，“嗯，这就好。您以后可得管着点儿自己的嘴，别再像这次一样了，吓死奴婢了。” 顾梓君本来还疑惑念冬怎么会这么问，但听到后面的话就不由地撇了撇嘴，“好了，我知道了！管家婆……” 念冬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行行行，我不说了。” 说着，念冬转身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没忘把那坛松苓酒带出去，“您现在还在喝药，不宜饮酒，就先存奴婢这儿吧。” 顾梓君听到念冬这话，白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就没阻止，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得给我存好了，别偷喝啊……” “知道了！放心吧，这可是御赐之物，奴婢可不敢……” 闲适的日子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宫宴。 六月初六一早，众妃嫔就都打扮一新，来了栖凤宫。 顾梓君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妃嫔，笑了笑，“咱们今日还说要赏花呢，本宫瞧着各位妹妹都是人比花娇啊。” “姐姐说笑了，妹妹们再娇嫩也比不过姐姐国色天香呀。” 一向沉默寡言的贵妃这次居然笑着接了顾梓君的茬？这让众人都有些讶异。 顾梓君闻言，看了眼打扮一如既往淡雅的萧念，“想不到惠妹妹平时不说话，可这小嘴儿也挺甜的嘛。” 下首众人都笑起来，“依嫔妾看，皇后娘娘才是最会说话的那一个，总夸的我们心花怒放……” 众人谈笑间，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传唤声，“皇上驾到——”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虽然都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本来以为要到晚上才能见到皇上，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梓君一开始也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今日休沐不用上朝，怪不得他这么早过来呢。 她走到最前面，带着众人一起接驾，“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走上前亲手扶起顾梓君，“免礼。” 顾梓君起身后才发现楚凌身后还跟着个熟人——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秦琼低头行礼。 顾梓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若不是秦琼这会儿出现，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楚凌看顾梓君没反应，皱了皱眉，对秦琼道:“你也起来吧。” 秦琼却没有起来，而是看向一旁的顾梓君，“臣妾今日是来向皇后娘娘赔罪的，自然要等到娘娘愿意了才起来……” 话音落下，气氛一下子凝滞了，其他人都低头不语，但却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顾梓君身上。 顾梓君也没想到秦琼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招，这是什么意思？仗着有楚凌在，想扳回一城？ “妹妹说笑了，你违反宫规，本宫罚你是为了宫规体制，又何来向本宫赔罪一说呢？” 听到顾梓君这毫不留情的话，秦琼的脸色由青转红，又变青了。 她低头应声:“皇后娘娘说得对，是臣妾错了。” 只是顾梓君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妹妹认错的诚意，本宫感受到了，只是不知那二十遍宫规呢？” 秦琼万万没想到当着皇上的面，顾梓君居然步步紧逼，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宫规……”秦琼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神气，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了，既然罚过了就算了，想必琼妃定会以此为戒，这事就到此为止。” 进门后一直没说话的楚凌突然出声，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他的话音刚落，琼妃连忙道:“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日后定不会再犯……” 秦琼这惊喜的语气，落在顾梓君耳朵里，简直就是啪啪的巴掌声。 她定了定心神，淡笑着开口，“既然皇上开口，臣妾岂有不从之理？琼妃妹妹也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明明是六月天，但其他人却都觉得仿佛置身于三九寒天，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候，就体现出李尚的重要性了，毕竟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冷。 他上前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已经到了春晖堂……” 顾梓君面色平静，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茶，就像没有听到李尚的话。 楚凌偏头看了眼顾梓君，待到她放下茶杯，便率先起身，“走吧，去春晖堂。” 皇上起驾，众人都跟在身后，呼啦一堆人一起往春晖堂而去，场面甚是壮观。 顾梓君看着她前面那个背影，恨不得直接给他一脚，他居然只顾着他的心尖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这个皇后留！ 想起秦琼起身时那个得意的眼神，顾梓君就恨得牙痒痒，这么心疼秦琼，那你倒是从一开始就别罚她啊！ 当时打的赌赢了，这会儿楚凌却当着所有人给了她狠狠一耳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输了呢，她也就不用当这个劳什子皇后了！ 就在顾梓君咬牙切齿的时候，身后的念冬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娘娘……” 顾梓君抬头，正好对上楚凌的视线，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顾梓君这会儿早就犯了弑君之罪了。 楚凌却仿佛没有看到顾梓君这副气狠了的样子，大手往她面前伸了伸，语气很温柔，“把手给我……” －－－－－－题外话－－－－－－ 楚凌:把手给我…… 第四十九章 皇后甚美 顾梓君看着面前的手，低垂了眉眼，并没有要把手给他的意思。 楚凌看出了她的意图，往她跟前凑了凑，淡淡的龙涎香窜入她的鼻孔，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母后在看着呢。” 顾梓君抬头往楚凌身后看了一眼，太后正跟一旁的逸王说着什么，笑着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顾梓君也冲那个方向笑了一下，然后在他们看不到的方向瞪了楚凌一眼，才挤出个笑容把手递给了他。 楚凌一只手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一只不知从哪儿摘的花别在了她的发间，然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朕的皇后，甚美。” 顾梓君挤出个笑容，“皇上谬赞。” 如果不是刚刚在栖凤宫被打了脸，顾梓君这会儿一定会颇为感动，但一想到之前的事，她只想送楚凌一个白眼。 “皇兄和皇嫂真是恩爱，这到了门口还不进来，着实让臣弟羡慕。” 楚逸从春晖堂走出来，笑着调侃。 顾梓君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慌，她脸上的笑容没变，手底下却使劲儿想要从楚凌手中挣脱。 楚凌却没让她如愿，收的更紧了，转身冲逸王道:“这好办，朕回头就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皇后你说呢？” 还在跟楚凌暗地里较劲的顾梓君突然被点到，她打着哈哈，“呵呵，是的吧……” 楚逸听到这话，面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苦笑了下，“皇兄说笑了，臣弟这身子，还是不要拖累别人了……” 顾梓君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干脆就放弃了，看向门口的楚逸，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衣，手执一柄折扇，面色也较普通男子白几分，一点儿没有亲王的架势，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就在顾梓君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手上突然传来淡淡的痛感，她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楚凌。 楚凌却没有看她，而是拉着她抬步往前走去，仿佛刚才捏她的人并不是他。 顾梓君冲着楚逸轻笑着点了下头，跟着往里走，默默腹诽:明明是兄弟，但这俩人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喜怒无常…… 太后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们三个在门口说什么呢，半天都不进来？” 众人行过礼，坐定之后，楚凌才开口回答:“回母后，儿臣和皇后都觉得逸王该成婚了，所以跟他说了几句。” 一旁的顾梓君扯了扯嘴角，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带上她？ 太后来了兴致，看向了下首的逸王，“皇上说的是，逸儿，你的确该成家了。” 逸王对于这个话题明显没什么兴趣，“儿臣身子不好，独身一人也挺好的，有劳皇兄和母后挂怀了……” 这话一出，太后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大概是想起了之前闹着退婚的萧若吧。 楚逸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今日宫宴，理应高兴，儿臣失言，自罚一杯……” 顾梓君见状，也打圆场道:“母后，儿臣今日特地让人准备了新上贡的荔枝，还都冰镇过了，用来消暑再好不过了，你快尝尝……”说着，亲手剥了几个荔枝递给太后。 太后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但也没有再说，拿起顾梓君递过来的荔枝，“你有心了”，然后冲着下边的一众嫔妃笑道:“今日虽说是宫宴，但也是家宴，大家也不要拘礼，都随性一些……” 嫔妃们应了一声，也开始品尝桌上准备好的各色水果，因为顾梓君平日里最怕热了，所以就命人准备了许多冰过的东西，如今吃起来正正好。 不远处的戏台上是早就准备好的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着顾梓君听不懂的戏文，她也顾不上听，而是全神贯注于吃这些水果。 就在她吃了几个冰荔枝之后，她面前的盘子就被楚凌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热茶。 顾梓君疑惑地看向他，打她脸，利用她，她都可以忍，但不让她吃水果就过分了吧？！ 顾梓君正要发作，就听到秦琼突然起身道:“皇上，太后，臣妾瞧着这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点儿有趣的吧？” 秦琼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楚凌问道:“哦？不知琼妃有何想法？” 顾梓君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不愧是宠妃啊，太后最爱的戏曲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了无聊的东西，楚凌居然还出声迎合。 “臣妾听闻安嫔妹妹善曲艺，精舞蹈，早就想见识一番了，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观？” 秦琼说着，看向了边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嫔。 顾梓君本来还以为秦琼这么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表现得机会，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安嫔？ 突然被秦琼点名，安嫔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可置信，起身回道:“嫔妾技拙，不敢在诸位面前卖弄……” 这安嫔真是名如其人，平日里话极少，就连让她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柔弱感。 顾梓君冲她笑了笑，“安嫔妹妹不必紧张，方才太后也说过了，今日不过家宴，你若是实在不想……” “既然安嫔有此等才华，不如就表现一番，让众人一饱眼福。”顾梓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凌强势打断了。 既然楚凌发话了，那便是圣旨，安嫔点了点头，“是，臣妾遵旨……” 一旁的秦琼见安嫔答应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既如此，不如就让臣妾来……” “本宫听说吕淑仪师从高人，琴技了得，不如就请贵妃来替安嫔伴奏，如何？” 怪不得秦琼今日如此主动，还以为她有什么阴招呢，没想到还是为了自己表现，既然如此，顾梓君就定不会让她如愿了。 果然，顾梓君的话音落下，秦琼的面色僵了，恼怒地看向一脸惊讶的吕淑仪。 “怎么，吕淑仪是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吕淑仪久久没有动作，顾梓君不由地皱了皱眉，催促到。 吕淑仪连忙起身，走到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琴旁，开始弹奏。 －－－－－－题外话－－－－－－ 楚凌:感觉自己在作死…… 顾梓君:不用感觉，你就是！！ 第五十章 有人落水 乐曲优美，舞姿动人，但更让顾梓君满意的，还是秦琼那张黑脸。 看着她那副样子，顾梓君觉得手中的热茶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一曲终了，顾梓君笑着看向楚逸，“本宫自幼长在蛮荒之地，对音律不是很懂，但觉得极美，素闻逸王才名，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楚逸没想到顾梓君会问他的看法，愣了一下才回道:“皇嫂谬赞了，依臣弟拙见，安嫔和吕淑仪的技艺都属上乘，皇嫂既能品出其中之美，又何须过谦呢？” 顾梓君笑着对上楚逸的视线，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又被楚凌打断了，“既然皇后和逸王都觉得好，那就该赏！” “来人，赏安嫔和吕淑仪冰镇水果各五碟，芸豆糕一份，美酒一壶。” 楚凌的话音刚落，就有内侍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那些东西放在了安嫔和吕淑仪面前的桌上。 顾梓君看着那些东西，嘴角抽了抽，皇上这赏赐可真够特别的，人家的才艺是阳春白雪，他的赏赐就是下里巴人，实在的不能再实在了。 在场的众人也都对这个赏赐有些难以理解，安嫔和吕淑仪的面色也有些许尴尬，若不是皇上明着夸了，她们都要以为这是暗讽呢！ 当然，就算这份赏赐再特别，她们也无法拒绝，还得欣喜地谢恩，“多谢皇上赏赐。” 对于这份赏赐，最开心的就是秦琼了，她看到安嫔和吕淑仪桌案上的果盘，嘴角扬起，“这些冰镇水果可都是消暑良品呢，二位妹妹有口福了。” 安嫔听到这话，浅笑了下，倒是吕淑仪，脸僵了僵，面色有些难看。 “多亏二位妹妹才能让我们享受到这视听盛宴，念冬，将本宫那两副百花头面拿过来，送给二位妹妹。”顾梓君说完，冲着楚凌挑了挑眉，大有挑衅之意。 念冬将头面拿上来的时候，场中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吸气声。 安嫔一脸局促地起身，“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这头面太过精致，臣妾惶恐……” 顾梓君看了眼同样低头不语的吕淑仪一眼，也没有忽略秦琼那捏着帕子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微微笑了一下，“既然本宫说是送给二位妹妹的，妹妹又何来惶恐？” 再说了，作为楚国首富云家的表小姐，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金银首饰了，这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楚凌给她们赏那的那些东西，都是她最喜欢的，不就是专门气她的吗？那她就给她们赏些更贵重的东西，看他面子往哪儿搁！ 楚凌却没有像顾梓君预期中的那样黑脸，反而笑道:“既然皇后舍得，你们又有何不敢收的，都收下吧。” 楚凌话落，安嫔和吕淑仪才低声应了，向顾梓君谢了恩才坐了下来。 场中又恢复了安静，一旁的戏班子又接着开始了之前的表演，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戏文。 楚凌端起酒杯向楚逸示意，二人举杯共饮，好不惬意！ 顾梓君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她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母后，我看大家都坐的有些无聊了，不如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吧？” 既然把宫宴安排在了御花园边上，那赏花就是必不可少的项目了。 一行人来到了御花园，身后都有宫人跟着给她们撑着伞，唯恐将这些贵人晒坏了。 “这御花园哀家也许久没来了，不知锦鲤池里的锦鲤都怎么样了？”太后转头望向扶着她的顾梓君。 顾梓君笑了下，“知道这锦鲤是您的心头好，都仔细照顾这呢，要不现在过去转转？” 太后问那句话自然就是要过去的意思，于是一群人又都跟着去了锦鲤池。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层层叠叠的碧绿荷叶之上，荷花亭亭袅娜，锦鲤时不时地从叶下游过，激起一圈圈涟漪，波纹一层层扩散，没等消失，便被又一次游过的锦鲤打乱了节奏…… “哀家真是许久没来了，你看这锦鲤如今都这么肥了，可见这宫人们确实照顾得不错……”太后拉着顾梓君的手，称赞道。 “母后说的是，儿臣看着这锦鲤池的荷花也开得比往年多了不少，不过，这池边没有栏杆，倒是有些危险。”一旁的楚凌皱了皱眉。 太后闻言，也点点头，“是个问题，如今还好，若是日后宫里有了孩子，难免淘气，确实得注意……” 太后说着拉起楚凌的手放到一直扶着她的顾梓君手上，还轻轻拍了两下，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顾梓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蹿了过去，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最刺耳的便是秦琼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什么东西！皇上救我！” 秦琼一边尖叫着，双手还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像是在赶什么东西。 几个跟在后面的嫔妃一边往后躲着，一边尖叫着。 顾梓君没被刚才那个黑影吓到，倒是被这些尖叫声吓得够呛，她皱了皱眉，刚想转身看看情形，却被腰间传来的一股力量推得一个趔趄。 锦鲤池边上是长年潮湿形成的青苔，她被这股力量一推，加上脚下一滑，直接往前载去。 看着面前不是很深的锦鲤池，顾梓君闭上眼，已经做好了掉进去的准备，却忘了她的一只手还被太后按在楚凌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楚凌放开了太后的手，用力一把拉过了顾梓君。 顾梓君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还没等她站稳，就听到接连两次落水声。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 早在嫔妃们尖叫的时候，守在边上的侍卫们都过来了，看到有人落水，又碍着都是女眷，连忙找水性好的宫女下水救人。 顾梓君这才缓过神来，往池中看去，琼妃死死抓着太后的衣角，一边扑腾，一边喊着:“皇上救我！” 早有水性好的宫女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她却像是被吓傻了，就是不敢把手给她们，而是只顾着喊救命。 －－－－－－题外话－－－－－－ 楚凌:媳妇儿，看到了吗？不论你和谁一起掉水里，我都先救你，只救你！ 顾梓君:你才掉水里呢！乌鸦嘴！ ———————— 书评区有个小活动，各位小可爱可以去看看，希望大家积极参与鸭?? 第五十一章 白日见鬼 几个宫女用了很大力量才将被迫喝了不少水的太后从秦琼手里救出来。 秦琼见宫女们先救了太后，哭喊声更加惨烈了，只是除了她身旁围着的宫女，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喊了，毕竟在水里还能喊的这么大声，明显就是没什么大碍嘛！ 倒是太后年纪大了，又被秦琼那个没脑子的死拽着，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盖到太后身上，然后才赶紧把位置让给守在边上的太医，“快给母后看看！” 这边太后已经吐出了一部分水，那边的秦琼才被人救上来。 她比太后年轻，虽然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但也没喝多少水，而且一上来还有力气哭着往楚凌身边扑，“皇上……”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拖的长长的，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正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的楚凌听到这一声儿，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视线收了回来。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轻薄，秦琼为了艳压群芳，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纱裙，本来是美的，只是这会儿从水里泡了一遭上来，那真是…… 顾梓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着毫不自知的秦琼还扭着腰肢，一副可怜样儿，却不知旁边那些侍卫太监的眼神都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瞟…… 看着楚凌终于黑了脸，顾梓君才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给琼妃娘娘披件衣服？” 听到顾梓君的吩咐，秦琼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才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 秦琼这才意识到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立马将斗篷拉紧了，面色从刚才楚楚可怜的惨白变红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 做完这些动作，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凌的脸色，楚凌却完全没有在意她，而是跟着太医一起去了慈宁宫。 太后还没醒，这个宫宴自然也办不下去了，顾梓君吩咐了侍卫们查清楚那个突然蹿出来的黑影，也带着其他妃嫔赶去了慈宁宫。 临走前突然转身看了秦琼一眼，“琼妃也不要呆在这儿了，虽说是夏天，但穿成这样也容易着凉，回去换衣服吧。” 虽然顾梓君的这话听起来是对秦琼的关心，但落在秦琼耳里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她看着顾梓君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垂着的手慢慢收紧。 一旁的如意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咱们回宫……” 秦琼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皇后一说话，你就比狗还听话呢？！” 如意听到这话，看了眼旁边那些侍卫，难堪地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 “还不走？你是想冻死本宫吗？” 如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跟上了秦琼的脚步回了瑶华宫。 慈宁宫里，一群人等在外殿，谁都没想到本来欢欢喜喜地办个宫宴，却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 “你们说，咱们看到的那个黑影会不会是常昭仪吧……” “郭嫔，你胡说什么！” “璇妃姐姐，你自幼在军中长大，自然看惯了生死，不相信这些。 可嫔妾听说民间有种说法，逝去不久的人都还是有灵性的，你看这常昭仪殁了还不足百日，咱们就举办宫宴，她说不定就是不甘心，所以才……” “郭嫔姐姐，你别说了，我害怕……”江心儿听着这些话，都快哭出来了。 璇妃皱着眉头瞪了郭嫔一眼，“太后还没醒呢，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郭嫔撇了撇嘴，“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万一真是呢？” “照郭嫔这么说，你这会儿挂念着常淑仪，你说，她晚上会不会来找你聊天？” 顾梓君和惠贵妃一起从内殿出来，就听到郭嫔这套鬼神之说，她刻意放慢脚步，压低了声音，慢慢地在郭嫔耳边说道。 郭嫔被耳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够呛，若不是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她真要以为是常昭仪找上门来了。 她一动也不敢动，却还梗着脖子硬撑，颤颤巍巍道:“谁啊，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了，我才不怕这些……” 听到这话，顾梓君看着她战栗的双腿，冷哼了一声，“本宫还以为郭嫔能耐很大呢，都能白日见鬼了！” 郭嫔一听到这声音慢慢地转头，看到是顾梓君时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紧张的，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皇后娘娘饶命，嫔妾知错了……” 顾梓君见她这样，冷哼了一声，“哦？既然如此，郭嫔就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嫔妾不该在太后生死未卜时捏造这些鬼神之说，吓唬姐妹……” “本王看，郭嫔这张嘴还真是不会说话！” 郭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也从内殿出来的逸王打断了，逸王一向是温润如玉的代名词，如今却听到他这冰冷的语气，看来这是真被气到了。 不过也怪这个郭嫔是真的不会说话，居然说太后生死未卜？这不是在咒太后吗？ 郭嫔看到逸王以及他旁边的楚凌，一下子慌了，连忙磕头请罪，“皇上，逸王恕罪，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并无他意……” 楚凌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郭嫔，太阳穴隐隐得疼，闭了闭眼，冷声道:“既然郭嫔自己知道说错了话，那就先去学说话吧，什么时候学会了，再出现在朕面前。” 什么叫学会说话再出来？楚凌这话的意思跟打入冷宫差不了多少了。 郭嫔却感激涕零，连忙磕头谢恩，“是，嫔妾知罪。” 虽然这个处罚跟打入冷宫一样，但总比没命的好吧？若是皇上再狠一点儿，完全可以因诅咒太后之名，治她全家的罪，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格外的恩宠了。 在场的其他嫔妃都没想到刚才还吓唬她们的郭嫔这会儿就落得了如此下场，一个个都被吓到了，都不敢说话了。 顾梓君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众人，“好了，太后已经没事了，只是感了风寒，诸位妹妹也都回去吧，别在这儿守着了。” －－－－－－题外话－－－－－－ 楚凌: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生物，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哭的我头疼！ 顾梓君:哦，是吗？ 楚凌:不不不，你除外！我媳妇儿起最可爱的小仙女，哭起来只会让我心疼…… 顾梓君:…… ———————— 书评区的活动真的没人参与吗？送xx币哦 第五十二章 臣妾知罪 待到众人离开后，殿内就只剩下他们四个刚从内殿出来的人了。 宫女上了茶，四人喝着茶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顾梓君扫视了一圈，楚凌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楚逸眉头紧锁着望着内殿的方向，应该是还在担心太后，惠贵妃则低垂着头，看不到面部。 顾梓君喝了口茶，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楚凌说:“今日这事，皇后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此事必有蹊跷？ 顾梓君放下杯子，起身向楚凌行了个礼，低头说道:“宫宴一事由臣妾负责，出了这样的事，臣妾知罪。” 过了许久，就在顾梓君以为楚凌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楚逸的声音—— “依臣弟看，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怪不得皇嫂吧？” 顾梓君没想到楚逸居然会出声维护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正好撞上楚凌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楚凌这会儿的目光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 就在她以为这次肯定免不了被罚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说:“既然逸王以为皇后无错，那就当无错吧，皇后也别站着了，坐吧。” 顾梓君总觉得楚凌今日怪怪的，说的话，做的事都让她很不爽，先是袒护了琼妃，接着又故意将她喜欢的一些吃食赏给了安嫔和吕淑仪。 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既然逸王以为没错就没错，她本来就没错好吗？！ 她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会有东西从那儿蹿过去？拉着太后掉下去的是他的宠妃琼妃，又不是她！ 她主动站出来请罪是给他面子，没想到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顾梓君越想越气，趁着端起杯子喝茶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楚凌一眼，然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她刚放下杯子，就看到林嬷嬷从内殿走了出来，给他们行了礼，“太后刚才醒来喝了药，又睡过去了，让老奴告诉各位主子都各自回去休息，不用在这儿守着了。” 顾梓君看了眼楚凌，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对林嬷嬷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嬷嬷多加照顾了。” 林嬷嬷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恭敬:“皇后娘娘言重了，这都是老奴该尽的本分。” 几人也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就都出了慈宁宫。 顾梓君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楚凌的背影，脚步放慢了几步，对紧跟在她身后的楚逸笑了笑，“方才多谢逸王殿下了。” 楚逸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摇摇头，“皇嫂言重了，臣弟只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更何况皇兄也不是不辨是非，牵连怪罪的人。” 听了逸王这话，顾梓君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皇嫂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楚逸对她这个笑容有点儿意外。 顾梓君没想到楚逸这么实诚，居然会追问，她摇摇头，“没有，逸王殿下说得挺对的。” 楚逸也听出了顾梓君的敷衍之意，但既然顾梓君不想多说，他也不好再多问，他也笑了笑，没再说话。 “逸王随朕来一趟御书房，有事找你。”楚凌突然出声叫走了楚逸。 听到这个吩咐，顾梓君惊讶地看向楚逸，却见他脸上比她还要意外。 楚逸自己也没想到他一个从不参与朝政的闲散王爷居然会被叫去御书房？ “兴许是今日之事吧，那臣弟就先告辞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楚逸跟在楚凌身后离开往御书房去了，才突然想起她也让侍卫查今日之事来着，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那妹妹也先告辞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没有说话的惠贵妃突然出声，吓了顾梓君一跳。 她看了眼低头行礼的萧念，“嗯，妹妹今日也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今日这事，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呢？顾梓君越想越觉得头疼，以后这样的宴会多了去了，这才第一次就出了这样的事…… “念冬，侍卫那边有传话来吗？查的怎么样了？” 念冬一边给顾梓君倒茶，一边说:“还没消息呢，娘娘您也别太着急，喝口茶吧。” 顾梓君揉了揉眉心，仔细回忆着今天的情形，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但是谁呢？是慌乱时的无意之举还是成心的呢？ 秦琼明明站在她的后方，为什么她会掉下去呢？ 还有，那个吓到了众人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梓君觉得头都大了，就在她头疼的时候，念冬突然进来说:“娘娘，喜儿求见，她说有要事禀报。” 喜儿？是谁？顾梓君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念冬。 “娘娘，就是冷宫里那个惜儿，她如今在御花园做洒扫宫女，这会儿正在外边等着呢。” 顾梓君这才想起是冷宫里伺候雪妃的那个宫女，点了点头，“你让她进来吧。” 念冬领了喜儿进来的时候，顾梓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喜儿如今面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再加上合身的宫女装，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喜儿一进来就跪了下来，哭着磕头，“皇后娘娘救命！” 这话让顾梓君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每次见到喜儿都是要救命呢？ 但只要一想起冷宫里可怜的雪妃，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心软。“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皇后娘娘，奴婢有罪，冷宫里的老鼠太多了，奴婢实在无法，才托人从宫外抓了只猫进来，没想到……” 听到这话，顾梓君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猜测，“那猫是黑色的？” 喜儿哭着点了点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也没想到那猫居然会跑到锦鲤池去偷锦鲤，还冲撞了贵人……” 太后不喜带毛的动物，所以宫中没有猫狗之类的，所以顾梓君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黑影居然是一只猫，还是从冷宫里跑出来的一只猫。 喜儿看到顾梓君变了脸色，哭的更厉害了，“皇后娘娘救命，奴婢不能死，奴婢要是死了，雪妃娘娘就没人照顾了……” －－－－－－题外话－－－－－－ 楚凌:你们俩那来那么多话？当着朕的面都不知道收敛！ 顾梓君:……好大的酸味…… ————————日常广告 书评区的活动欢迎参加鸭 第五十三章 前去请罪 顾梓君听着她的哭诉，头更疼了，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事本宫会想办法的。” 喜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是，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看着喜儿欢欢喜喜离开的样子，顾梓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本宫才跟皇上请过罪，没想到还真有罪……” 念冬走上前，轻轻给她按摩着头部，“这事也不能怪娘娘您啊，咱们当初好心帮喜儿时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敢往宫里带猫，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帮她！” 念冬说起喜儿的时候咬牙切齿，倒让顾梓君哭笑不得，“她自幼在冷宫里长大，哪知道宫里的规矩，再说那冷宫里确实鼠多成患……” 听着这话，念冬想起她那次在冷宫看到的情形，脸色僵了一下，“那娘娘现在怎么办啊？真要救她吗？” 顾梓君叹了口气，“现在已经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了，不管救不救，这事我都有责任。” 念冬停下手上的动作，担忧地看向她，“娘娘，那要怎么救啊？” 顾梓君笑了下，“好了，不用这么紧张，你去准备一壶凉茶，本宫去趟御书房。” 念冬回来的时候，不仅提了个茶壶，还带了个食盒，顾梓君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娘娘既然要去请罪，那一壶茶太少了，所以奴婢还准备了几样皇上爱吃的点心。” 念冬这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恐怕御膳房都不知道皇上爱吃什么，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念冬得意地挑了下眉，“山人自有妙计，娘娘就不用知道了。” 顾梓君笑了下，其实她不用问也能猜到，十有八九是从李尚那儿打听来得。 不过能从李尚那个老狐狸那儿打听出这个，想来念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为了能让她受宠，念冬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想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拍了下念冬的脑袋，“傻丫头。” 念冬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问，撇了撇嘴，“奴婢才不傻呢，奴婢聪明着呢……” 顾梓君宠溺地笑了一下，“是是是，我们家念冬最聪明了……”能撬开李尚的嘴，怎么可能不聪明呢？ 念冬若是知道顾梓君的这个想法，一定会坚决否认，因为关于皇上的喜好，她都不用问，李尚早就全都告诉她了。 守在御书房外的李尚看到顾梓君一行人，连忙迎了上去，“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摆摆手，“公公免礼，皇上这会儿在忙吗？本宫方便进去吗？” 方便啊，当然方便了！逸王殿下刚走，皇上的脸色正不好看呢，皇后娘娘来得太是时候了！ 虽然内心狂喜，但李尚面上并无半分异常，“逸王殿下刚走，御书房里这会儿也只有皇上一个人，自然是方便的。” 闻言，顾梓君惊讶了一下，逸王殿下这么快就走了？但也没有多问，“那就有劳公公通传一声了。” 顾梓君客气得让李尚害怕，要知道皇后娘娘上次来御书房可是来自请废后的，可把皇上气的不轻。 皇后娘娘今日态度这么和蔼，不会又是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李尚一边想着，一边战战兢兢地推开御书房的门，“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楚凌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在纸上晕染了一大片，“她来干什么？” 李尚没想到皇上没有预料中的惊喜，而是这种态度，看来真是被上次气得不轻。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皇上，“娘娘没说，但奴才看她身边的宫女提了茶壶和食盒……” “啪嗒”一声，楚凌刚换的宣纸又毁了，他轻咳了一声，“传。” 待李尚领命出去之后，他连忙把脏了的宣纸揉成团扔到了桌案下面，才一本正经地翻来奏折看了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顾梓君行完礼，偷偷打量了一眼正认真看奏折的楚凌。 听到顾梓君的声音，楚凌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仿佛他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皇后怎么来了？” 顾梓君看着他问完之后便提起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的动作，抿了抿唇，“臣妾并无大事，皇上先忙吧，稍后再说。” 听到这话，楚凌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那皇后先在旁边坐着等等吧。” 顾梓君应了一声，便径自坐到了一旁，她身后的念冬将茶壶和食盒放在桌上后也退出去了，御书房是宫中重地，她自然不能久留。 李尚给顾梓君上了茶，又拿过来几本闲书，也很有眼力见儿地退出去了。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顾梓君和楚凌两人了，两人都专注于各自的事情，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楚凌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顾梓君，她正认真翻着书，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看到她坐在那儿，楚凌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居然也下意识地上扬着，轻咳了一声，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面前的奏折上。 顾梓君表面上是在很认真的看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书上的内容她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而是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皇上说。 今日落水的两个人，一个是皇上最敬爱的母后，另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她能说动皇上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喜儿吗？ 这么想着，她不由地把视线移向龙案后的楚凌，他正认真批阅着奏折，许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楚凌的眉头多数时候都是皱的，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他作为一国之君，每日要操心的事情肯定很多，就像今日虽然休沐，但却依然有这么多奏折等着他批…… 楚凌抓起手边的杯子正要往嘴边送，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愣了一下，正要喊:“李尚……” 却被提着茶壶过来的顾梓君打断了，笑着问道:“皇上可是口渴了？正好臣妾带了凉茶过来，皇上尝尝吧？” －－－－－－题外话－－－－－－ 楚凌:呜呜呜，媳妇儿终于知道我辛苦了，还给我带了凉茶和点心…… 第五十四章 红袖添香 楚凌看着身旁给他沏茶的女子，心底的某处越发地暖了，若不是怕吓到顾梓君，他真想伸手揽过她的腰…… 这么想着，楚凌的视线不由地飘向顾梓君，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罗裙，夏日的衣裙大多轻便，更显得她的蛮腰不堪一握…… “皇上？” 顾梓君看着楚凌端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却露出一丝红晕，疑惑地问:“皇上是觉得这里太热了吗？” 顾梓君这么一问，楚凌心中那点儿旖旎的想法一下子都没了，他轻咳了一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在意，“臣妾还带了一些点心，皇上要尝尝吗？” 这让楚凌更惊讶了，顾梓君今日来这儿就已经很让他意外了，这又是送茶又是带点心的，莫非是在憋什么大招？ 对上楚凌狐疑的视线，顾梓君嘴角抽了抽，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既然楚凌已经有所察觉，她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开口道:“皇上，其实臣妾……” “朕的确有些饿了，不知皇后带了什么？” 顾梓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让楚凌打断了，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决定先让楚凌吃点儿东西。 食盒一打开，就有熟悉的香气飘出来，里面分别是一碟芸豆糕和一碟蛋黄酥。 看到这两样糕点，顾梓君愣了一下，念冬不会是拿错了吧？不是说是皇上爱吃的吗？这怎么都是她喜欢吃的？ 楚凌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本来就不重口腹之欲，吃什么并不重要，更何况他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 看着楚凌吃的很香的样子，顾梓君又默默给他添了杯茶，看来皇上确实爱吃这两样，还真是巧了呢。 吃东西的时候被人一直盯着看，饶是心理素质强大的楚凌也有些尴尬，尤其这人还是顾梓君。他顿了顿，“皇后不吃吗？” 顾梓君笑着拿起一块芸豆糕，“没想到皇上的口味与臣妾如此相似。” 闻言，楚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之前看到顾梓君爱吃这些糕点，便让李尚给他也准备了几次，没想到今日竟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过，这也是个美丽的误会，他也没有解释，点了点头，“是挺巧的。” 看着楚凌面色好了些，顾梓君张了张口，想开口跟他说明来意，却又被楚凌打断了—— “朕还有许多折子要看，不如就有劳皇后在旁边帮朕磨默吧，这样也能快些忙完。” 这话说出口，不仅是顾梓君就连楚凌自己也愣了一下，总听人说红袖添香，但他一向不置可否，更何况他看书的地方是御书房，又怎么能让女子随意进出呢？ 但今日，看到顾梓君出现在这里，他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她不是旁的女子，她是他的发妻，是楚国的皇后，自然是有资格伴他身旁的。 等顾梓君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楚凌身旁，手下已经在磨着墨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来请罪求情的，这会儿却干起了这起子事儿，更让她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并没有太排斥…… 大概是因为有求于人吧，更何况这次求的恩典可不比寻常，自然要做一些牺牲。 唉，她一会儿要怎么开口呢？要怎么说才能让楚凌饶过喜儿呢？ “皇后，你在想什么？”楚凌看着将墨洒出了砚台而不自知的顾梓君，疑惑地问道。 顾梓君被这一声儿打断了思绪，她疑惑地看向楚凌，又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手下，砚台里的墨已经洒出来了，更有几滴落在了楚凌手中的折子上。 她一惊，手中的墨锭“啪嗒”一声落在了砚台里，更是激起了一滩墨汁，落到了楚凌的衣袖和手指上。 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顾梓君彻底傻眼了，她连忙跪下请罪，“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楚凌看着面前这一堆的状况，太阳穴隐隐地跳了下，什么红袖添香，他的皇后果然是非同寻常，只会墨染衣袖，给他添乱！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摆摆手，“起来吧。” 顾梓君战战兢兢地起身，想动手去收拾桌案，却被楚凌拦住了，“你的衣服也脏了，去处理一下吧，这儿就用不着你了。” 听到楚凌这话，顾梓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便往门外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正事没办成，反而惹得皇上不快。 若是平常给楚凌添了堵，她一定会很开心，但今日她还有事相求啊！ 守在门外的李尚看到皇后娘娘苦着脸出来，心头狠狠一跳，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听到楚凌的传唤声。 进去之后他也被龙案上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皇上平日最爱整洁，这龙案又是重中之重，可从来没成过这样啊，莫非是皇后娘娘撒泼了？ 这么想着，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只是皱着眉并无怒意，看来，娘娘闹得也不算厉害吧？ “你想什么呢？赶紧把这儿收拾了，朕去换套衣服。”楚凌吩咐完便往内殿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桌上的茶和点心不要动！” 李尚看了眼所剩无几的点心，嘴角抽了抽，皇上是怕他偷吃吗？ 念冬看到顾梓君一脸失落，身上的衣裙也被墨汁染了一大片，连忙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说着，仔细检查了一下顾梓君的身上，娘娘不会是被皇上打了吧？把砚台砸过来了？ 顾梓君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先回宫再说吧。” 念冬虽然心中对皇上颇为不满，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人动手，但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顾梓君回了栖凤宫。 听完顾梓君的讲述，念冬给她梳头的手顿了顿，“所以，小姐你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皇上赶出来了？” 对上铜镜里念冬那戏谑的眼神，顾梓君忍不住闭了闭眼，今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事情没办成，还搞砸了研磨那么简单的事情，她真的是没脸再见楚凌了。 －－－－－－题外话－－－－－－ 楚凌:果然，朕的皇后真是非同寻常，处处能给朕惊喜！ 顾梓君: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第五十五章 夜探冷宫 只是事与愿违，她这才整理好没多久，就听到李尚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顾梓君想起方才的尴尬处境，想要拒绝，又突然想起她还有正事没跟楚凌说呢。 默默地深吸了口气，“有劳公公公走一趟了，本宫这就过去。” 等她到了承乾宫时，楚凌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正坐在桌旁等她。 顾梓君过去行完礼，强忍着窘意，“臣妾方才失仪，请皇上恕罪。”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换了身衣服，连发髻都变了个样子，不比早前参加宫宴时的庄重，但更衬得她面容姣好，整个人也显得活泼了不少，轻咳了一声，“无碍，坐吧。” 顾梓君依言坐了下来，桌上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且多是清淡的素食，这让顾梓君有些诧异，虽说楚凌崇尚节俭，但这也太过简单了吧？ 楚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给她盛了碗汤，“先前吃了些皇后带来的糕点，这会儿也不是很饿，便简单了些……” 顾梓君挑了挑眉，原来如此，她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太后病了无心用膳呢，这样的话她的目的就更难达成了，幸好是她想多了。 待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顾梓君才试探着问道:“皇上，今日太后与琼妃落水之事可有眉目？” 楚凌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她一眼，“皇后可是有什么线索？” 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吗？她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打探出来，怎么能就先把自己的底儿都掏出来呢？ “皇上素来孝顺，琼妃又深得皇上恩宠，臣妾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是得关心一番。” 顾梓君这番话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虽然答非所问，但好歹夸了楚凌啊，他总不至于生气吧？ 果然，听到这话，楚凌的嘴角勾了勾，就在顾梓君以为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时，却听到楚凌问道:“哦，皇后是如何看出琼妃深得朕心的？” 顾梓君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还用看吗？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琼妃了，连她这个皇后都比不过！ 但表面上还是丝毫不显，低声告罪:“臣妾不该揣摩圣意，臣妾知错。” 本来还嘴角上扬的楚凌听到这话立马变了脸色，语气冷淡，“皇后既知错了，以后切勿再犯！” 顾梓君一边在心中吐槽楚凌喜怒无常，一边低头称是。 楚凌这才算满意，只是这会儿的他不知道往后他会有多讨厌“不敢揣摩圣意”六个字。 若是往常，顾梓君看到楚凌这么难伺候，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但今日不行，她还有事相求。 唉，到底该怎么开口啊，平日里她虽然算不上舌灿莲花，但好歹也是能言善辩啊，怎么今日总是被楚凌抓住话柄，堵的说不出话呢？ “朕先前的奏折还没看完，皇后接着替朕研墨吧。” 听到这话，不光是顾梓君就连一旁的李尚都觉得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皇上还真是够执着的啊！ 不过这一回，顾梓君也不敢再走神了，专心磨着墨，她可还指着等楚凌高兴了，求个恩典呢！ 楚凌看着手中的奏折，又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御史大夫们上的折子，说是顾家军如今主将都不姓顾了，就该充入其他军队，重新编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劝谏了，这让楚凌很头疼，顾家军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再说了，这是先祖给的恩宠，无端褫夺，是不是又有人该说他对先祖不敬了？更何况…… 楚凌看了眼身旁的顾梓君，若是她知道自己祖上留下来的顾家军在父亲去世不久后就被改名换姓，岂不是要更无心这皇后之位了？ 顾梓君察觉到楚凌的视线，疑惑地看向他，“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凌顿了顿，语气低落地问:“皇后可有什么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吗？” 比如他，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狠狠地教训一顿那些言官，整天到处找他的茬，找不到就把目光放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 但凡有点儿差错，他们就要引经据典，作长篇大论，偏偏楚凌还不能反驳，还得虚心接受，说一句:“先生说的是！” 若是楚凌表现出一点儿不满，他们就更来劲了，毕竟言官可都是以死谏为荣的，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处死了他们，那更是要名垂青史，光宗耀祖了。 所以，楚凌最是头疼这些动辄数十页却并无多少有用内容的折子，却又不得不看，还得认认真真批复。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点儿想要把写这个折子的人扔去军营，让他也感受一下战场的残酷再来说这话。 顾梓君听到楚凌这话，心中疯狂点头，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出宫了，可不让她出的不正是问这话的楚凌吗？ 但看到楚凌皱着眉头，一脸疲惫的样子，她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想了想，“皇上，臣妾带您去个地方吧？” 听到顾梓君这话，楚凌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去哪儿？” 待到楚凌跟着顾梓君甩掉李尚念冬等人，来到冷宫屋顶时，他更是不敢相信，顾梓君头一次主动邀他，竟然是来冷宫？ 楚凌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且不说那荒凉破败的宫殿，院中野草丛生，就是那草丛中连绵不断的“叽叽”声，都让人觉得脊背生寒。 “皇上可知这是哪里？”顾梓君大喇喇地坐在屋顶，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不过楚凌上次也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并无多少意外，也跟着一撩衣袍坐了下来，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的龙袍染上了灰，“知道，不过不曾来过。” 虽说他从小在宫中长大，但从启蒙开始就整日忙着学习各种知识，成人之后为了避嫌更是很少来后宫，继位之后又忙于政务，所以还真的从未来过这里。 顾梓君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臣妾也是误打误撞来过这里一次，听说这里住的是先帝的雪妃，臣妾来时她正抓着一只大老鼠玩，而那老鼠竟也瘦弱得没了挣扎的力气。” －－－－－－题外话－－－－－－ 楚凌:万万没想到，头一次跟媳妇儿约会居然是在冷宫！还有一堆老鼠做伴…… 第五十六章 前尘往事 “这冷宫中只有一位失心疯的雪妃，和一个哑巴嬷嬷，以及一个小宫女，不过前段时间，哑巴嬷嬷已经去世了，如今就只剩雪妃和那宫女两人了。” “其实，我今日来御书房就是来请罪的。” 顾梓君这句话让楚凌疑惑地看向她，“这与你有何干系？” “惊到众人的那个黑影是一只黑猫，就是从这儿跑出去的，它是这宫的宫女从宫外带进来抓老鼠的。” 仿佛是为了响应顾梓君，草丛里的叽叽声更大了，像是老鼠们在开会。 顾梓君说完之后转头看向楚凌，“虽然这事看起来与我并无关系，但这宫的宫女喜儿是我安排她去御花园当差的，她带猫进来并无恶意，还请皇上开恩。” 听了顾梓君的话，楚凌看着她淡淡道:“这就是你今天多次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吗？” 顾梓君没想到楚凌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她还以为楚凌会暴怒，她甚至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只是楚凌如今这语气，倒让她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而且她实在摸不清楚凌的态度，只能低声道:“今日太后和琼妃落水，总有臣妾失察之过，臣妾愿受处罚，但求皇上能够饶那宫女一死。” 擅自从宫外带猫进来就是死罪，更何况这次还害了太后和琼妃，若是事情被查明，喜儿免不了一死。 若是寻常宫女，犯了错被罚，顾梓君也不在乎，只是这喜儿…… 顾梓君把视线投向了下方的宫中，不比其他宫殿灯火通明，这里漆黑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 但顾梓君却仿佛看到了那个纯真女子缩成一团躺在榻上，旁边有一堆黑老鼠围着她开会，它们或许是在商量着到底何时还对这位美人下口。 楚凌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顾梓君的面色在夜色中并看不真切，但不知道为什么，楚凌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凄凉，这种凄凉之感让他心惊，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 就在顾梓君的思绪渐渐飘远时，肩头突然一暖，她低头一看，楚凌将自己的披风盖到了她的身上。 就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可知雪妃为何会被关在这儿吗？” “因为逸王的生母是雪妃身边的宫女，父皇醉酒后认错了人，宠幸了那宫女，后来有了逸王，但那宫女却一直没有名分，就是因为雪妃从中阻挠。” “父皇出于对雪妃的愧疚，想在孩子出生后再给那宫女名分，不成想雪妃竟因嫉妒罚跪即将临盆的宫女，造成难产，母子二人只有逸王活了下来。” “雪妃酿成大祸，便被打入了冷宫，没过多久便疯了。” 这是顾梓君自进宫以来听楚凌说的话最多的一次，但这字字句句却让她心惊肉跳，她不禁想起了那日看到的那双眸子，那样赤城的目光，竟也是那般狠毒之人吗？ 楚凌看到她有些不可置信和恍惚的眼神，“这都是前尘往事了，你跟朕说的事，我会考虑，你无需忧心。” 楚凌的语气很平静，但却比寻常多了几分温情。顾梓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夜色渐渐深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坐着，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夜深了，朕送皇后回去吧。”不知过了多久，楚凌率先起身，把手伸向顾梓君。 顾梓君看着面前修长的大手，有些诧异，抬头望向站着的楚凌，只是今晚没有月亮，楚凌的面色并不清晰，但她没有犹豫，就将手交到了楚凌手中。 不知道是因为坐的太久了，还是被楚凌说的事打击到了，她这会儿竟觉得浑身无力，而楚凌这只大手却让她觉得有一丝踏实的感觉。 楚凌握住她的手，一把拉起她，直接揽住她的腰落到了地上。 来得时候就是悄默无声的，走的时候两人也就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往栖凤宫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从之前的恍神中恢复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一直被楚凌握着，连忙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楚凌察觉到她的动作，却没让她如愿，而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嘘”，冲着前面抬了抬下巴。 顾梓君皱了皱眉，冲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戴着帏帽的女子形色匆匆地往云影宫的方向而去，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四下打量。 这是谁？大晚上的为何会往云影宫去？又是从哪儿来的呢？顾梓君很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刚要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楚凌拉着。 她抬头看了眼拉着自己躲到了暗处的楚凌，看到可疑的人，他竟没有想要一探真相的意思？莫非是怕那人伤了他不成？ 楚凌也正好看向了她，将她眼中的疑惑和一丝蔑视一览无遗，嘴角抽了抽，“那人无需担心，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这话落到顾梓君耳里，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怎么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人？ 但既皇上都说了不重要，她就更不在意了，反正就算是刺客也不会找上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后不是？ 看着不远处的栖凤宫，顾梓君挑眉看了楚凌一眼，低声道:“臣妾今日打扰皇上办公，心中惶恐，如此就不劳皇上相送了，臣妾告退。” 楚凌听着这些话，半分歉意都没听出来，倒是发现自家皇后最极为擅长过河拆桥之事，也没拆穿，点了点头就让她走了。 诚如她所说，他的确还有公事没处理完，更何况今日之事还需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听了媳妇儿的话也还得安抚住老娘啊！ 楚凌看着顾梓君毫不留恋大步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心疼了一下还得熬夜的自己，又想起临出来时看到的那封奏折，因顾梓君而软下来的面色又变得冷硬了起来。 念冬看到顾梓君只身归来，还扯着脖子往她身后望了望，这动作让顾梓君有些无语，“别看了，皇上没来！” 念冬本来还想问问顾梓君今日到底是何时跟皇上一起出去的，喜儿的事又如何了，但看到顾梓君一脸疲色，也没再多问便给她准备洗漱的东西去了。 －－－－－－题外话－－－－－－ 楚凌:陪完媳妇儿不能抱着睡，却还得加班，有比我更惨的吗？ 第五十七章 天伦之乐 顾梓君靠在桶壁上，手无意识地撩着水往身上泼着，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凌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楚凌的话让她开始质疑自己一开始的认知，雪妃并不是无辜的吗？她那纯洁如稚子的眼眸都是假的吗？ 但心中却又隐隐有个念头，或许，楚凌说的是错的呢？若是她真的那么狠毒，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两种猜测让她头疼，喜儿的事也还没有个定论，今晚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扰得顾梓君一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便早早起床去了慈宁宫。 太后受了风寒，后宫嫔妃都得去侍寝，顾梓君到了没多久，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到了，只是没见琼妃。 太后还在睡着，顾梓君就带着众人坐在外厅里等着，扫视了一圈，“怎么不见琼妃妹妹？” 下首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才看到琼妃宫里的一个宫女进来回道:“回皇后娘娘，琼妃娘娘也受了风寒，太医交代不宜见风，所以……” 琼妃也病了？顾梓君皱着眉看了眼底下跪着的宫女，“本宫知道了，叫你家主子好好养病。” 宫女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殿内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吕淑仪打断了。 “皇后娘娘，昨日太后和琼妃姐姐落水一事皆因那个黑影而起，不知此事可有眉目？” 吕淑仪的话音刚落，顾梓君明显察觉到刚才还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其他人都把视线投到了她身上。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殿中央的吕淑仪，她面上并无其他表情，仿佛只是单纯地出于关心和好奇。 “皇上已将此事交由禁卫军去查，待查明后自会给诸位妹妹一个交代，各位也无需担忧。” 顾梓君语气淡定地安抚着别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底儿，也不知道楚凌到底作何打算。 其他妃嫔听了顾梓君的话后都应了一声儿，正当大家等的着急的时候，林嬷嬷出来了，她朝众人行了了礼，“太后已经醒了，她让老奴转告各位娘娘，娘娘们的孝心她心领了，但只是风寒，无需侍疾，娘娘们都且回去吧。” 听了林嬷嬷这话，众人又都看向顾梓君，毕竟她是这里话语权最大的一个人。 顾梓君看了看她们，“既然母后体恤，各位妹妹都回去吧，各自在宫中为母后祈福，平日里多来看望请安即可。” 下首众人齐声应了一声，朝顾梓君行了个礼，便都离开了。 “惠妹妹可还有事？”其他人都走了，唯有惠贵妃一人留了下来，顾梓君疑惑地问了一句。 惠贵妃往内殿的方向望了一眼，语气有些低落，“臣妾有一事向皇后娘娘请教。” 她这语气和态度让顾梓君有些惊讶，但想到太后是她姑母，想她大概是担心太后，便对她笑了笑，“母后吉人天相，不过是风寒而已，妹妹不必担忧。” “臣妾知道姑母并无大碍，只是如今这样，不知今年的避暑一事该如何安排？” 昨日这落水事件牵扯出了太多，顾梓君倒还真没想起还有避暑这事，如今听惠贵妃提起，她也皱了皱眉，“妹妹可有将此事禀过皇上？” 问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说了句废话，昨日她一直与楚凌在一处，惠贵妃又怎么可能见过皇上。 果然，萧念轻轻摇了摇头，“尚未。” “此事关系体大，本宫也无法擅自决定，不如妹妹去问问皇上的意见？” 对于不好做决定的事情，顾梓君都毫不犹豫地推给了楚凌，反正他是皇上，他说的话总不会有人反对。 惠贵妃点了点头，“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待到她也离开后，顾梓君又嘱咐了慈宁宫里的宫人几句，让他们仔细照顾太后，刚要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刚进宫的楚逸。 楚逸见到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臣弟见过皇嫂。” “逸王殿下无需多礼，殿下来得这般早，母后知道了定会很高兴。” 楚逸听了这话，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臣弟来得早也比不上皇嫂……” 两人客气了几句，就听到里面传来太后低低的咳嗽声，“逸儿，梓君，你们二人都进来吧，咳咳咳……” 听到太后这话，楚逸皱了皱眉，顾梓君却有些惊讶，太后不是说不让后宫侍疾吗？ 楚逸先她一步进了内殿，“母后可好些了？儿臣听着您咳得厉害，可有用药？” 顾梓君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后憔悴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楚逸的手背，“母后无事，不用担心。” 楚逸的眉头微微松了些，接过一旁林嬷嬷手中的碗，“这冰糖雪梨最有利于咳疾，儿臣喂母后喝一些。” 顾梓君见状，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还是让儿臣来吧，王爷毕竟不如女子细心……” 楚逸却端着碗躲过顾梓君伸过的手:“皇嫂这次真是小瞧臣弟了，臣弟可会照顾人了，是吧，母后？” 说着，楚逸将一勺冰糖雪梨送到了太后嘴边，嘴里还发出“啊”的音，如同在哄小孩子吃饭。 太后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也跟着长大了嘴，看到太后将这一勺咽了下去，楚逸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转头冲一旁的顾梓君笑着挑了挑眉。 他虽没说话，但他的表情赤裸裸地表达着他的得意。 看到楚逸这个样子，顾梓君有些忍俊不禁，这逸王殿下还真是简单地像个孩子，不过是这样的小事，居然也值得他得意炫耀。 楚逸看到顾梓君脸上的笑意，也不恼，而是又拿起勺子继续喂起了太后。 病榻上的太后比起平常少了几分威严，又有楚逸在旁边给她喂药逗乐，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老祖宗，在享受着儿子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顾梓君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楚逸耍宝逗太后开心，看着楚逸俊朗的侧颜，她不由地想起了楚凌昨晚说的话—— 是雪妃害死了楚逸的生母，才让他从小养在了太后身边。 －－－－－－题外话－－－－－－ 楚凌:今日是活在别人口中的男主…… 第五十八章 活该没人疼 总听人说继母是多么地恶毒，但看楚逸和太后，这两人倒是相处得极好，甚至比楚凌和太后更像母子。 不过想起楚凌那张冷脸，顾梓君也觉得太后跟楚逸更亲近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没几个人喜欢冰块脸。 就在顾梓君暗暗吐槽的时候，楚凌顶着冰块脸进来了，而且他进屋时第一个看的就是顾梓君。 这让顾梓君有些心虚，她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免礼”。 楚逸也止了脸上的笑，恭敬地行了礼，同样只得到了冷冰冰的两个字。 “母后可好些了？” 听着这干巴巴的六个字，顾梓君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若她是太后，也肯定更喜欢暖心的逸王，就楚凌这样的，活该没人疼！ 果然，太后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多了。” 接下来，气氛就陷入了尴尬，楚凌不说话，顾梓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楚逸只是低着头，仿佛是怕了他皇兄。 太后先前强打着精神跟楚逸聊了一会儿，这会儿已有些累了，双目微阖。 楚凌看了眼太后，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那母后就先好好休息，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楚凌就率先出去了。 顾梓君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太后，也跟了出去。她出去时正好看到楚凌好像在跟林嬷嬷说着什么，她没听到内容，只看到林嬷嬷不停地点着头。 楚凌看到她和身后的楚逸出来，就没有再说话，摆摆手让林嬷嬷去忙了。 “皇兄，不知昨日之事可有眉目？” 顾梓君听到楚逸的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看向楚凌，虽然昨晚楚凌答应她会帮喜儿，但却没说具体会怎么处理，所以这会儿她还是悬着心的。 楚凌抬头往他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正好撞进顾梓君的视线里。 但楚凌的眼里很平静，顾梓君并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看到的讯息，她不由地皱了皱眉。 “昨日的事，朕已经让禁卫军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还请皇弟耐心等待。” 楚凌的话毫无破绽，但楚逸却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也没有深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弟就先出宫了，母后就有劳皇嫂多加照顾了。” 楚逸说着，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牵挂。但他转头看向顾梓君的时候，又恢复了温润的笑容。 “逸王殿下说笑了，照顾母后是本宫的本分，又何来麻烦一说。” 顾梓君看得出来楚逸确实是很担心太后，但他身为早就封王开府的亲王，不能在后宫逗留太长时间，哪怕如今太后生病了，也只能是每天进宫探望，并不能留在太后身边侍疾。 楚逸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又对着楚凌行了礼，就告退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楚逸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存不到，她总觉得楚凌和楚逸之间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楚凌见她一直盯着楚逸消失的门口看，脸色又冷了几分，“朕也还有折子没看，皇后若是没事的话……” 顾梓君生怕他接下来又会说让她去磨墨，连忙打断他的话，“臣妾还有事要与皇上商量，不如咱们边走边说吧？” 闻言，楚凌挑了挑眉，语气带了几分笑意，“朕还以为皇后无事的话就先回去歇着，但既然如此，那就如皇后所言，边走边说吧。” 看着楚凌大步走在她前面的背影，顾梓君暗暗捏了捏拳，楚凌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说要批奏折，让她紧张，不成想反而掉进了他的圈套里。 不过她的确还有事要跟楚凌说，所以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之后便又挂上了她温婉大方的标志性笑容。 她动了动唇，刚想张口就被楚凌打断了，他停下脚步看向她:“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无需担心。” 虽说楚凌是给她吃了定心丸，但顾梓君还是有些不放心，“那皇上打算如何对外解释？” 她不是不相信楚凌，如果不相信的话，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找楚凌坦白求助，而是会采取自己的方式救喜儿。 相反地，她对楚凌很信任，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就是迷之相信楚凌不会伤害她，尽管她在别人看来就是个不受宠的摆设皇后。 她只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楚凌会对昨天的事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此事变得合情合理。 昨日的事最难解释的就是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一两个人看到了，那大可以说是他们眼花了，但昨天在场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看错吧？ 最好的解释就是猫狗，但宫中人人都知道太后不喜这些动物，自然不会有人养这些，所以，现在到底该如何解释呢？ 楚凌看着顾梓君面上复杂的表情，他能猜到顾梓君的忧虑，这也是他还没有公布结果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个问题太不好解释了。 顾梓君想过一个最蠢地办法，就是把带猫进宫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让别人替喜儿受罚。 但这样的话对另一个人太不公平了，她有些不忍心将无辜人员牵扯进来。 “对了，今日贵妃已经找过朕了，避暑一事不能取消，但得拖到母后痊愈之后了。” 还沉浸在难题中的顾梓君听到楚凌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避暑为何不能取消？” 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皇上恕罪，臣妾并无他意，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着顾梓君慌乱的解释，楚凌有些无奈地道:“皇后不必紧张，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楚凌不喜欢顾梓君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严格遵守着身为皇后的规矩，他希望顾梓君在他面前能随意一些，放松一些，但却总是没什么效果。 他也知道顾梓君的性格并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温婉贤淑，反而是有些活泼调皮的，但她却在进宫后就把自己包在了“皇后”这个外壳里，鲜少以真面目示人。 －－－－－－题外话－－－－－－ 楚凌:别人不疼没关系，只要有媳妇儿疼我就行了！ 第五十九章 琼妃被罚 顾梓君不知道楚凌的这些心思，以为自己随口问的一句又惹到他了，就没有再出声儿。 楚凌看着安静下来的顾梓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语气淡淡道:“你先回去吧，你担心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顾梓君回了栖凤宫没多久，就听说皇上罚了琼妃，说她在御前失仪，还连累太后落水，褫夺封号，罚俸半年。 圣旨一下，举宫哗然，谁都没想到皇上这次居然罚的这么狠，直接去了琼妃，不对，现在应该是秦妃的封号，这可比罚俸半年狠太多了。 不过，想到太后被秦妃连累，现在还卧病不起，而皇上又是出了名的仁孝，大家也都觉得这样的处罚似乎也没什么。 重罚秦妃的结果就是，无人敢再对此事置讳，太后的病一日不好，皇上的心情就一日不佳，谁都不敢轻易触这个霉头。 顾梓君也没想到楚凌给出的解释就是不解释，加上他对秦琼这有些过重的处罚，后宫中确实没人敢再议论这事了，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在太后养病的这段时间，后宫安分了不少，每个人除了每天去慈宁宫晨昏定省之外，都乖乖呆在自己宫里替太后祈福。 顾梓君也每日都会去慈宁宫坐一会儿，太后的精神一天天好了，但还是不喜欢太过热闹，所以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其他人也只能在外殿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楚逸倒是每天雷打不动地都会进宫，赶上太后吃药的话就亲自喂，顾梓君也被他的这份心意感动了，怪不得太后对他比亲儿子还好，他也确实是把太后当亲娘孝顺了。 楚凌下了朝之后也会过来看望一眼，但通常说不了三句话就会冷场，坐一会儿也就走了。 “娘娘，内务府说瑶华宫今日又换了几个花瓶……” 刚从慈宁宫回来准备对对账本的顾梓君听到念冬的话，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一会儿亲自去跟瑶华宫的掌事宫女说一声，再有下次，就从秦妃的月俸里扣！” 虽然说几个花瓶也值不了几个钱，但也经不起秦妃这么造啊，这才几天，她就摔了不少了。 瑶华宫里的秦妃听到顾梓君的旨意，手中的茶盏又要冲着如意的头飞过去，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妹妹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秦妃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 吕淑仪听到这话也不恼，笑着走到秦琼身边，“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只是过来关心一下姐姐，不知姐姐的风寒好些了吗？”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这茬，秦妃的脸色更难看了，恶狠狠地瞪着吕淑仪，“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提的狗屁建议，本宫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吗？本宫也是一时糊涂，竟然忘了从穷酸破落户出来的，能有什么好办法！” 听到这话，吕淑仪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咬了咬牙挤出个笑容，“姐姐真是误会妹妹了，我本意是想让皇上怜惜姐姐，只是没想到皇上这回居然这么生气……” 秦妃想起自己躺在病榻上没有等到皇上的关切，反而是被罚的圣旨，就恨不得把给她提装病这个建议的吕淑仪给撕了。 要不是她“病”了，她还能去求求皇上，说不定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饶了她，最起码不会罚的这么重。 虽说那日的确是她把太后拽下了水，但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啊，再说了，要不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影，她至于落水吗？那天掉下去的就应该是顾梓君！ “姐姐难道不觉得那日的事情太巧了吗？”吕淑仪看着秦琼面露狠色，小心翼翼地道。 没等秦琼有反应，她接着说了下去，“那个吓到众人的黑影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而且我记得姐姐当时是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的，怎么掉下去的偏偏是姐姐呢？” 吕淑仪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琼的神色，见她隐隐有了听进去的意思，话锋一转，“听说今年的避暑要等到太后病愈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这天儿真是热得让人烦躁。” 秦妃这会儿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清吕淑仪说了什么，随意附和道:“是挺热的……” “也不知道行宫里是怎么样的，听说这行宫修得可漂亮了，姐姐回来之后可一定要给妹妹好好讲讲。”吕淑仪一脸憧憬。 秦妃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你不去？” 吕淑仪像是被吓了一跳，解释道:“姐姐说笑了，妹妹不像姐姐，位分低又不得宠，哪有资格去啊。” 这话让秦妃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哪怕她被罚了如何，她依旧是妃位，依旧是高位妃嫔！ 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放心，等本宫回来之后一定好好给你讲讲。” 吕淑仪点了点头，但又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过妹妹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秦妃最烦有人在她面前吞吞吐吐了，皱着眉头看了吕淑仪一眼，“你有事儿就说，少在本宫面前来这一套，本宫最烦这些虚伪做作的样子了。” 这话让吕淑仪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了一下，她咬了咬唇，“妹妹是替姐姐担心，如今皇上怒火未消，就怕有心人挑拨，让姐姐也失了这个去行宫的机会……” 看到秦妃变了脸色，吕淑仪也适时地停了下来，担心地看向她，一副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样子。 秦妃想起顾梓君那天在锦鲤池边最后的那个眼神，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语气冷冷地道:“这后宫中没有人比本宫更得皇上欢心，皇上怎么可能不带我去行宫。” 吕淑仪看到秦琼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也没有拆穿，淡淡地笑了一下，“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太过杞人忧天了，那妹妹就等着姐姐回来给妹妹长见识了……” 说完后，她起身冲秦妃行了个礼，“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养病了，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她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秦琼的声音，“妹妹先等一下……” 第六十章 秦妃疯了 太后的风寒已经基本痊愈了，皇上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时隔大半个月之后终于又踏进了后宫，听说昨晚翻的是贵妃娘娘的牌子。 后宫一下子又变得躁动了起来，之前皇上不来，她们也没办法，但既然现在皇上有了这份心思，那她们就都该努努力了。 “娘娘，这是李尚公公派人送来的糕点。”念冬把一盘蛋黄酥送到了顾梓君面前。 顾梓君挑了挑眉，拿起一块刚要送进嘴里，就看到念冬表情有些奇怪，她看了眼手中的蛋黄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蛋黄酥有毒？” 说着，就咬了一口手中的蛋黄酥，“放心，有毒的话我早就看出来了，嗯，这皮儿确实够酥，只是馅儿有点儿太多了……” 念冬看着顾梓君一本正经点评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无奈，“娘娘，这是安嫔给皇上送的。” 闻言，顾梓君咀嚼的动作慢了一下，待她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所以皇上这是借花献佛？把安嫔做的糕点又送给了我？” 念冬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顾梓君又拿起了一块儿，“看不出来安嫔还有这手艺，不过皇上这事儿做的就不地道了，你说人家安嫔这糕点那可都是人家的心意，皇上就这样给了我，幸亏我是个懂得欣赏的，不然安嫔得多伤心。” 听到这话，念冬默默地叹了口气，还以为小姐开窍了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不过，若是安嫔知道她做的糕点尽数进了皇后娘娘的肚子，恐怕得更伤心吧？ “礼尚往来，你去云影宫给安嫔送一壶凉茶，就说本宫很喜欢她做的糕点，以后就不要给皇上送了，直接送到栖凤宫来，反正皇上又不懂欣赏，给他吃就是浪费。” 听了顾梓君这吩咐，念冬头一次没有立马行动，而是弱弱地开口，“娘娘，这不太好吧？” 念冬觉得如果自己真去了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安嫔的眼刀子给杀死吧？ 顾梓君皱了皱眉，转眼就拍了下手，“你说得对，本宫得亲自去，不然不足以表达本宫对她厨艺的肯定！” 念冬提着凉茶跟在顾梓君身后，看着顾梓君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个猜测，或许小姐就是故意去气安嫔的吧？ “快来人，秦妃娘娘疯了！”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从瑶华宫里跑了出来，正好撞在念冬身上，手里的茶壶掉了下去，凉茶洒了一地。 宫女认出顾梓君，连忙跪地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恕罪……” 顾梓君皱着眉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她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如此匆忙？” 听到顾梓君的问题，宫女瑟缩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回答道:“奴婢……奴婢是瑶华宫秦妃身边的宫女，秦妃娘娘，秦妃娘娘她……她疯了……” 听到宫女的话，念冬下意识地看了眼顾梓君，见她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语气严厉地对着那个宫女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随意编排主子！” 宫女抖得更厉害了，哭着磕头，“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绝无半句虚言，秦妃娘娘，她真的疯了……” 顾梓君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宫女，又往瑶华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念冬，去瑶华宫。” 念冬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娘娘不可，若是秦妃真的……，那太危险了。” 顾梓君却没有理会她的担忧，一边往瑶华宫的方向走，一边冷静地吩咐:“让人去请太医，然后去通知皇上。” 念冬见自己劝阻不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紧跟在了顾梓君身后，若是一会儿有危险，她还能替小姐挡一挡。 顾梓君一行人刚进了瑶华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宫女的哭泣声，“娘娘，娘娘您别怕，没有人要害您……” 顾梓君皱了皱眉就要进去，却被念冬拦住了，“娘娘，让奴婢先替您进去看看吧？” 听着念冬这满满的担心，她摇了摇头，“来都来了，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她们进去之后就看到秦妃披头散发缩在床榻里面瑟瑟发抖，目光涣散，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别推我，不是我，离我远点儿……” 秦妃进宫这么久，顾梓君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想不到平日里猖狂到目中无人的人，这会儿居然这么可怜。 顾梓君皱了皱眉，刚想离近一点儿仔细看一眼，就被秦妃的一声尖叫吓到了，“啊！” 顾梓君还没反应过来，念冬就挡在了她的前面，“娘娘小心！” 秦妃往她们的方向望了过来，目露凶光，语气也恶狠狠地，“滚开，别过来！” 顾梓君仔细看了一眼秦妃，她这会儿没了一开始的脆弱，反而是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生怕顾梓君要对她做些什么。 怎么看这秦妃也不像是疯了，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她最近不是都不出瑶华宫的大门吗？ 顾梓君在瑶华宫的内殿里扫视了一圈，也不好一直留在秦妃的榻前刺激她，干脆退到了外殿，招来秦妃身边的宫女。 “秦妃这样几天了？最近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宫女听到顾梓君的问话，也没有慌张，想了一下之后答到:“回皇后娘娘，娘娘昨晚半夜做了噩梦，醒了之后就一直说有人要害她，还不让人靠近，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骂人，让人滚。” “自从那日落水后，娘娘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这半个月更是连门都不出，除了几个娘娘来看望之外，也没有跟人接触过。” 听了宫女有条不紊的回答，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按这宫女的话来说，难道秦妃是被那日落水的事吓到了？ 顾梓君还没整理出一个思路，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声音刚落，楚凌就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嫔妃。 第六十一章 熏香有问题 顾梓君刚要行礼，就被楚凌拦住了，“不必多礼，秦妃如何了？” “秦妃妹妹的状态不是很好，已经认不出人了，像是被吓到了……” 闻言，楚凌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大踏步地进了内殿。 他身后的众人也向顾梓君行完礼，跟着进了内殿。 “别过来，不是我，别推我……”秦妃像是没看到她面前的楚凌，手在虚空中胡乱摆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楚凌皱了皱眉，刚往榻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安嫔急切的声音，“皇上不可！” 一向温柔寡言的安嫔还是头一次这么大声地说话，看到众人都看向了她，才小声地说道:“嫔妾，嫔妾是怕秦妃姐姐伤了皇上。” 说完，含羞带怯地看了楚凌一眼，只是楚凌完全没有接受到这个秋波，而是转头看向顾梓君，“传太医了吗？”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太医提着医药箱进来了，“臣参见皇……” “免礼，给秦妃看看。” 太医应了一声，就想伸手给秦妃把脉，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秦妃的手腕，她就又往床榻里面挪了挪，不停地摇着头，“别碰我，别碰我……” 见状，太医无奈地看向楚凌，“皇上，秦妃娘娘这样，臣无法确诊啊。” 楚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依臣看，秦妃娘娘是被吓到了，臣开一些安神的方子，待娘娘睡着了再给她把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楚凌皱着眉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吧。” “秦妃娘娘有些怕人，还请各位娘娘先移步外殿吧，免得再刺激到她，加重病情。” 听到太医这样说了，加上秦妃的样子确实有点儿吓人，大家也不敢久留，都退到了外殿。 楚凌和顾梓君坐在上首，其他人坐在下面，宫女上了茶，众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太医的答案。 楚凌低着头，手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触了霉头。 顾梓君把玩着手中的杯盖，仔细回忆着秦妃的一言一行，想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下首的众人也都低着头，各怀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谁都不敢第一个打破安静。 “安嫔，吕淑仪，本宫听说你们前几日来看过秦妃，她那时可有什么异常？”最终还是顾梓君率先打破了安静。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安嫔和吕淑仪，连楚凌也抬头看向她们俩。 安嫔愣了一下，与同样有些意外的吕淑仪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嫔妾二人的确来过瑶华宫，但秦妃姐姐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无异常，嫔妾以为她只是风寒还未好全，所以也没在意。” 吕淑仪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的，秦妃姐姐那日还与我们坐着喝了会儿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过，秦妃姐姐倒是提了一嘴她睡眠不太好，经常做噩梦。” “对对对，嫔妾见娘娘宫里的熏香好闻，还多问了一句，才知道那香是安神用的。” 听完她们俩的话，顾梓君变了脸色，“来人，把瑶华宫里最近用的香炉拿过来。” 宫女依言将香炉拿了过来，顾梓君看了楚凌一眼，让宫女把太医叫了过来，“刘太医看看这香可有什么问题？” 太医没有犹豫，将香炉里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仔细地翻了翻，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回皇上，皇后娘娘，这香的确有问题。” “这里面的沉香本身就有安神的作用，但这里面还加了洋金花，这两样加到一起虽然提高了安神的作用，但如果把控不好量，则容易……致幻。” 最后两个字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顾梓君看了眼面色难看的楚凌一眼，“刘太医看清楚了？秦妃如今这样就是因为这熏香的问题吗？” 太医又仔细看了看那些香料，“回皇后娘娘，老臣确定是这香出了问题。” 太医的话让楚凌的脸色更难看了，“把瑶华宫的宫人都带进来”。 候在一旁的李尚闻言，连忙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瑶华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被带了过来，跪了一大片。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皇上皇后都在，一个个地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顾梓君打量了一眼，没几个面熟的，不由地皱了皱眉，“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宫女进来了，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很整洁，只是与其他宫女都露着额头不同，她额上还有一缕头发是垂下来的。 “皇上，刚刚发现这个宫女意图悬梁。” 闻言，顾梓君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宫女，“你抬起头来。” 宫女没有反应，却被旁边的侍卫粗暴地拉住了她的辫子，迫使她抬起了头。 宫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不过，她这会儿的妆容很精致，只不过脖子很清晰的瘀痕破坏了美感。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自尽？秦妃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顾梓君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只是她却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旁边跪着的宫女看到她的反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咬了咬牙道:“回皇后娘娘，她是秦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如意。” 闻言，顾梓君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觉得眼熟呢，原来是秦琼的大宫女，只不过，她为何要自尽呢？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一心求死了？既然如此，瑶华宫上下事主不力，全部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发配辛者库。” 顾梓君的话音刚落，一群宫女太监都变了脸色，一个个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顾梓君就像是没听到这些求饶声一样，认真地顶着如意，她一开始也是面无表情，直到侍卫们开始把那些宫女太监往外拖，才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明鉴，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请娘娘放过其他人……” 第六十二章 真相大白 顾梓君摆了摆手，侍卫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哦？你一人所为？那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如意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被翻出来的香炉，“秦妃脾气不好，很难伺候，动辄便打骂我们，奴婢是她近身伺候的，没少被她当成出气筒。” 说到这里，如意又恶狠狠地往内殿看了一眼，“虽说我们不过是个下人，但我们也是娘生父母养的，也受不了这般轻贱，所以我换了香炉里的香料，但也自知难逃一死，索性就想自我了断……” 如意说得很慢，加上她的嗓子可能因为先前被勒伤了，有些嘶哑，所以这字字句句让旁边听着的众人都不由地变了脸色。 这些娘娘小主哪个不是高高在上习惯了的，在她们看来，拿宫女撒气再正常不过了，任谁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报复主子，甚至是下了死手。 顾梓君看了眼面无表情跪着的如意，她说完后就一直是这个反应，仿佛并不在乎结果是什么。 往那些变了脸色的妃嫔脸上看了一眼，顾梓君转头看向楚凌，“皇上，事情现在既已查明，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楚凌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主犯重打五十大板，其余人都发配去辛者库。” 与其他人叫冤求饶不同，如意的表情很平淡，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奴婢谢主隆恩。” 很快就有人将这众人都拖出去了，殿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顾梓君清了清嗓子，“皇上，如今秦妃妹妹还在病中，身边需要人伺候，您看是由臣妾安排还是等妹妹好了自己决定？” 按理来说，后宫人事调动皆该由皇后决断，但毕竟皇上这会儿也在，而且这秦妃可是最得宠的一个，顾梓君自然得多问一句。 “皇后看着安排就好，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楚凌拍了拍衣袖就要离开，似乎忘了他的心尖尖还在病榻上躺着呢。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提醒，恭送完皇上，一个个地也都跟着告退了。 顾梓君又进内殿看了眼秦妃，她这会儿已经喝了药躺下了，先前调过来的几个宫女也都在边上守着，顾梓君嘱咐了几句也就回了栖凤宫。 她今日本来是要去躺云影宫的，只是没想到秦妃突然闹出这么一出来，倒是意外得很。 念冬领着内务府的安排好了瑶华宫里的事儿，才回来向顾梓君汇报:“娘娘，都安排好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看念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了？” 念冬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那个如意没扛过五十板……咬舌了……” 这倒是让顾梓君没什么意外的，那个宫女本身就一心求死，虽然皇上给的处罚算轻的了，但她…… 顾梓君叹了口气，“秦妃如今这样，估计是去不了行宫了，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虽然秦妃用那个香料没多久，但因为药力太猛了，她还得修养一段时间，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远行了。 “娘娘，若是所有人都走了，后宫只有秦妃一人，会不会……” 念冬想起秦妃往日嚣张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担心。 顾梓君却不在意，“她平日里不过是仗着皇上宠她，如今其他人都不在，她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也不得不防，这样，你找几个得力的嬷嬷，盯着瑶华宫，别让她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念冬领命去了，顾梓君却不由地想起了今日秦妃胡诌的话来。 虽说她是神志不清，但她嘴里一直在说“别推我”，这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另有他意呢？ 顾梓君还记得那日在锦鲤池边是有人推了她一下但她被楚凌拉住了，而推她的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站在她身后的秦琼。 但如果秦琼今日所言是真的，那就说明也有人推了她，那推她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这个人是想趁机一石二鸟呢？还是看到有人推她，替她报仇？ 顾梓君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的头大，那边瑶华宫里秦妃醒了之后发现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又发了一通脾气。 新来的宫女对于秦妃的脾性也有所耳闻，不敢顶撞，只把今天的事全数告诉了她。 秦妃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太医又来给她诊脉时才相信她身边的大宫女如意竟然给她下了药，想要她死！ 得知现在瑶华宫里的人都是皇后做主调过来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每一个人都像是要来害她的，一个都不敢让她们靠近自己。 宫女们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秦妃的霉头，也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尽可能地不靠近她。 秦妃现在觉得瑶华宫里一点儿都不安全，她哆哆嗦嗦地熬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了御书房门口要求见皇上。 楚凌刚下早朝还没用早膳呢，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哭哭啼啼，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李尚看到皇上变了脸色，也打起了精神，这个秦妃娘娘可不是个好惹的，都能把身边的宫女逼上绝路，万一哪天得罪了她，那可真是惹了大祸了。 “叫她回去好好养病，朕还有事要忙，没空见她！”楚凌换下朝服，便要用早膳。 李尚不敢多磨蹭，连忙出去转达皇上的旨意。 只是这秦妃岂是这么轻易就肯放弃的？她哭的更大声了，“皇上，有人要害臣妾，皇上，救命啊……” 听着秦妃这话，李尚都变了脸色，这大早上的来御书房门口哭喊就算了，还是这么晦气的内容，皇上能见她就怪了。 李尚又劝了几句，秦妃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在那儿嚎着，一副不见着皇上誓不罢休的样子。 秦妃有时间在这儿哭，他可没时间陪她耗着，李尚只能叹口气进去了。 楚凌已经用过早膳开始批奏折了，对于外边的哭喊充耳不闻。 李尚不得不佩服这秦妃娘娘的耐力和皇上的定力，这两人就像是在比赛似的，一个也不愿意先认输。 终于，秦妃忍不住了，外边的哭喊声渐渐地小了，楚凌这才有了反应，对候在一旁的李尚吩咐道:“拟旨。” －－－－－－题外话－－－－－－ 楚凌:哼，跟朕比耐力？朕的持久力那可是……对吧，皇后？ 顾梓君:……不清楚，不了解，别问我…… 楚凌:那今晚就让皇后再好好感受一番…… 第六十三章 行宫避暑 秦琼哭的都快要脱力了，看到李尚从御书房里出来，又像是看到了希望。 “李公公，皇上愿意见我了，是不是？”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还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裙，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往御书房里面走。 只是，还没等她往前走，就被李尚拦住了，“娘娘且慢，皇上有旨。” 秦琼这才注意到李尚手中的圣旨，不知道为什么，秦琼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公公，不如你先让本宫进去见皇上一面吧，有什么旨意也让皇上当面跟本宫硕，好不好？”秦琼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祈求，和从未有过的讨好之意。 但李尚却像没注意到一样，“皇上还有折子没批完，娘娘还是先接旨吧。”说着，将手中的奏折展开了。 秦琼虽然很不想知道里面的内容，但见圣旨如同面圣，她也只能跪下去乖乖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妃秦氏，御前失仪，是为不敬，连累太后，是为不孝，苛待宫女，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慈之人，枉为宫妃，自今日起降为嫔，迁入钟粹殿居住，钦此。” 李尚的圣旨还没读完，秦琼就早已瘫倒在地，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看到她这样，李尚也有些于心不忍，往前了一步，“秦嫔娘娘，接旨吧。” 秦琼却把她面前的圣旨一把打到了地上，“不，这不是真的，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 “我是冤枉的，是有人害我，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我，是皇后，没错，就是皇后！” “她不但把我推下了水，还把我宫里的人都换了，那个害我的宫女也肯定是她安排的，一定是……” “顾梓君那个贱……唔唔唔……” 李尚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让旁边的嬷嬷拿帕子堵上了她的嘴，这些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了，那受罪的可不止是秦嫔一个人啊…… 秦嫔虽然嘴被堵上了，但她还不死心，恶狠狠地瞪着李尚，李尚也不怕她，朝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押着拼命挣扎的秦琼回去。 当然，李尚也没忘了把那道被秦琼打落到地上的圣旨塞到秦琼怀里，还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不顾秦琼呆住的表情，直接让嬷嬷带她回了钟粹殿。 外边的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里面认真批奏折的楚凌，但却惊到了整个后宫。 每月都要被账本折磨一回的顾梓君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对着算盘发呆。 她在念冬进来时吓了一跳，手落到算盘上，拨得珠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着算盘上已然错位的珠子，顾梓君幽怨地瞪了念冬一眼。 念冬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姐，我也是太过惊讶了，所以才……” 顾梓君重新打着算盘，语气平淡地道:“有什么好惊讶的，帝王的恩宠，本就没几个长久的，你一会儿交代内务府，别克扣了秦嫔的用度。” 念冬看着自家小姐真不在乎的样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却没注意到身后顾梓君拨弄算盘的手停了下来。 秦琼有今日的下场虽说很大程度上都是她自己作的，但楚凌的态度也确实让人唏嘘，说贬就贬，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瑶华宫里秦琼看着宫女太监们把她的东西从主殿搬到了侧殿，许多她平日里很喜欢的物件都因为不合规制而被撤走了，不由得气血上涌。 宫女太监又都是新换的，都怕了她，只顾着埋头干活，没有人敢主动招惹她。 自从入宫以来，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秦琼很想发作，但耳边又想起李尚的声音：“您要是不怕拖累家人，就接着闹……” 虽然平日里她也不是很能瞧得上李尚，但也知道李尚的话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皇上的意思，为了家人，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她垂在旁边的手不由得收紧…… 秦妃被贬的事情就像是在后宫这片平静的海面上投掷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层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真正让大家在意的事情是去行宫避暑的事情终于定了，而且除了被罚的秦嫔和郭嫔，其他人都可以伴驾。 本来位分低的嫔妃是没有资格去的，但因为楚朝皇室人实在太少了，太后为了热闹就让所有人都一起去。 避暑的事情是由惠贵妃负责，顾梓君也就落得清闲，她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念冬在那儿收拾要带的东西，不忘提醒她记得带上那坛赢过来的松苓酒。 念冬默默地叹了口气，一边让人小心地把酒往马车上抱过去，一边在心中吐槽，小姐有日子没喝酒了，还以为她改了呢，结果是她想多了。 行宫离皇宫不是很远，听说是前朝的某位皇帝为了讨他的宠妃欢心建造的，里面极尽奢美华丽，亭台楼阁无一不是极其精巧的。 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顾梓君听着念冬在她耳边不停的念叨，也对这次行宫之旅有了些期待。 不愧是引众人期待已久的行宫，确实很精致，园林建筑集南方的精致和北方的大气于一体，不仅没有不伦不类，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 后宫众人平日里都是娇气惯了的，这会儿坐了大半天马车早就累了，大致看了看就各自回住处休息去了，顾梓君倒是兴致盎然地想要再转转。 她虽然从小在边城长大，见惯了大漠孤烟直的壮观，但后来去了江南外祖家，对于小桥流水的秀美也不陌生，这会儿看到这些亭台楼阁，不由地想起了江南烟雨中的儿时童趣。 她最喜欢的就是烟雨蒙蒙中泛舟游湖，湖面在云雾缭绕中像仙境一样，细密的雨丝落到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这行宫的建筑虽然与江南无异，但北方的天气注定无法形成那种朦胧细腻的美。 楚逸从太后那儿出来，就看到了倚栏听风的顾梓君，许是为了方便，她今日没有穿繁杂华丽的皇后宫装，而是一身简单的碧绿长裙。 湖心亭的栏杆是红色的，她的衣袖是绿色的，这两种颜色撞在一起，没有给人突兀的感觉，反而是那么得恰到好处，那么得美…… 第六十四章 朕带你去个地方 “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皇嫂快回去吧。” 顾梓君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回头往声源处望去。 一身白衣的楚逸站在栈道的尽头，手中拿着一把伞，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容。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天空，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天已经从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确实是快要下雨了。 今天刚到行宫，念冬带着人去收拾房间了，她一个人出来闲逛也没带伞，如果不是楚逸提醒，估计真要被淋到了。 “多谢逸王殿下提醒，趁着雨还没开始下，你也早些回去吧。” 楚逸冲她点了点头，“皇嫂怎的一个人在这儿？身边也不带个人？” 顾梓君笑了笑，“本宫就是闲着无聊出来转转，倒是忘了这天气太易变了。” 楚逸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再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这行宫的确很不错，但在本王看来，还是不及真正的江南风光。”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顾梓君的脸，想要从她的面部找出一些细微的变化。 然而，并没有。 顾梓君往湖面方向望了一眼，“这里的景虽然是仿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楚逸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有些低落，“算起来，本王也有三年没有下过江南了，倒是想念得紧。” “早就听闻逸王殿下阅历丰富，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啊。” 听到这里，楚逸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有一股无名火，“皇嫂这话何意？” 顾梓君被他突然变得冷厉的语气吓了一跳，皱眉看向他，“本宫只是一时感慨，若是哪里说得不对，还请殿下海涵……” 看到顾梓君在他面前微微颔首，楚逸颇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他语气低落道:“是臣弟一时失言，皇嫂莫怪。” 顾梓君唇角微勾，笑了笑，“逸王言重了，梧桐苑就在前面，本宫自己回去就好，天气要变，就不请逸王进去喝茶了。” 说完，也不等逸王反应，径自往梧桐苑而去。 楚逸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梧桐树下，不由地露出苦笑，早知她不记得了，为何还要那么心急呢？ 顾梓君刚进了梧桐苑，就见念冬一脸焦急地迎了出来，“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也不跟奴婢说一声”，说着，压低了声音，“皇上等了您一会儿了。” 听到后一句，顾梓君不由地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 顾梓君脚刚迈进去，还没来得及行礼，又听到楚凌淡淡的声音响起，“皇后回来了？” 听到这话，顾梓君倒是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一幕就像是寻常人家丈夫问外归的妻子一样。 但很快，她就将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破了，“臣妾不知皇上大驾光临，请皇上恕罪。” 楚凌嘴角上扬，走过来，扶起她，“是朕不请自来，皇后无需多礼。” 虽然不知道楚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顾梓君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居然还学会了开玩笑？ “朕带皇后去个地方吧？” 听到这话，顾梓君更惊讶了，她抬头看向楚凌，意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除了笑容，以及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看着顾梓君仰头冲着他眨眼的样子，楚凌的心中的某处像是被猫挠了一下，他直接牵起顾梓君的手，“跟我来。” 李尚和念冬等人见帝后二人居然牵着手出来了，先是一愣然后立马低下了头。 楚凌朝李尚伸出另一只手，“把伞给我。” 李尚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手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楚凌。 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是也要牵着…… 楚凌看他一脸傻样儿，也无暇顾及他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直接冲旁边的念道:“给朕一把伞。” 念冬手边正好有她先前准备去接顾梓君时找出来的伞，忙不迭地递给楚凌。 楚凌接过伞，也没有再多作停留，与一脸懵逼的顾梓君对视了一眼，直接拉着顾梓君就往门外走。 李尚和念冬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没有多问，提步跟了上去，只是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楚凌突然转过身来，冲他们吩咐:“你们不用跟来……” 皇上出行，不跟着怎么行，李尚第一个摇头，“皇上，奴才得跟着伺候……” 眼看就要下雨了，楚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朕说了，不用跟来！” 看到楚凌态度坚决，李尚只好悻悻地退下，“是，奴才遵命……” “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被拉着出了梧桐苑，眼看着越走越偏，建筑也越来越少，顾梓君忍不住问道。 楚凌却冲她神秘一笑，挑了挑眉，“朕带你去个秘密基地。” 楚凌难得这么幼稚，还秘密基地？顾梓君虽然很想翻个白眼，但看着他兴致盎然的样子，也没有再打断，乖乖跟上了他的步伐。 “好了，你先等一下。”楚凌松开了她的手，往湖边停着的一艘船走去。 看到这艘稀松平常的船，顾梓君嘴角抽了抽，她就不该指望一个无趣的皇上能想出什么有意思的点子来，她有些嫌弃地道:“皇上，您说的秘密基地不会就是这艘船吧？” 如果楚凌敢说是，顾梓君一定会掉头就走，又不是五六岁的孩子，坐个船搞的这么神秘干什么？更何况就要下雨了！ 楚凌没有察觉到顾梓君的心思，他伸出手，“当然不是，朕先扶你上去。” 顾梓君将信将疑地上了船，看着楚凌弯腰解拴船的绳子，她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楚凌刚把绳子解开，准备跳上船的时候，发现船居然动了，而且还越来越快。 看着船越飘越远，楚凌有些急了，刚想安慰顾梓君，让她不要害怕，才发现湖边的树都没有动。 他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越发地明显了，没想到在他面前装得端庄持重的皇后，这会儿居然有了小孩子心性，还真是难得，看来这次行宫之旅的开端就很完美嘛！ －－－－－－题外话－－－－－－ 顾梓君:皮一下，很开森~ 第六十五章 撩完就跑 顾梓君本身就活泼好动，到了江南外祖家后又被宠着，所以寻常人家的大小姐不能干的事情她都干过，包括划船。 只是许久没划了，这才一会儿功夫，胳膊就有些酸了，她放下桨，任由船随意飘着，自己则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看来楚凌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啊，这船虽然不大，但里面不仅准备了茶点瓜果，居然还有琴和棋，消遣的物件儿倒是挺齐全。 喝够了茶，顾梓君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往岸边望去，只是她这才一起身，船身猛烈地摆了一下。 顾梓君连忙抓住了船舷，也不敢再站着了，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虽然她划船技术不错，但她不熟悉这里的湖，也不知道下面哪儿有暗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船又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而已，顾梓君又往岸边看了一眼 这虽然说是个湖，但也不小，从这儿望过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顾梓君已经失去了一开始想吓楚凌的心思，撇了撇嘴，拿起桨准备划回去。 只是她这桨刚划了没几下，船身又剧烈地抖动起来，一时之间，顾梓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掉下去的准备，索性她的水性很好，游回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顾梓君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埋怨楚凌了，玩什么不好，非要玩水，还不带人，万一她不会水，被淹死了怎么办？ 这时的顾梓君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是她先划船离开，故意不让楚凌上船这一事实。 “我要是被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楚凌……啊！” 顾梓君正恶狠狠地诅咒着楚凌，却看到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吓得她尖叫起来。 “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朕？”楚凌没想到他还没露面就听到顾梓君在“诅咒”他。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被吓到了，完全没听到楚凌说的话，而是在考虑如果在船上动手的话，她有几成赢的把握。 看到那人上了船，她打算先发制人，只是她身形刚动，就被那人拽住了。 挣扎中，只听“扑通”一声儿，俩人干脆都落了水。 顾梓君顾不上看抱住她的人是谁，脚就先有了动作，她奋力往那人的下半身踢去，没成想她的脚却被那人夹在了双腿间，动弹不得。 水下本来就很难睁开眼，这一番动作下来，顾梓君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楚凌看出她的难受，直接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顾梓君才意识到自己还被那人困在怀里，她刚又要动手，这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楚凌？ 楚凌见顾梓君认出来了，顺势贴在她的耳边，“君儿，你的劲儿可不小，你说你那一脚要是真踢下去了，那可怎么办？”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梓君的耳边，有些痒，她忍不住边上躲了躲，“谁让你吓我的？还把我拖下水？” 这可真是冤枉楚凌了，他不知道顾梓君没认出她，看到她动了，还以为她是没站稳，怕她掉下去才把她拽到了怀里，只是没想到却被当成了登徒子…… “你放开我……”一直被人抱在怀里的顾梓君有点儿不舒服，尤其是她这会儿全身都湿透了，衣服都贴在身上，实在难受得很。 闻言，楚凌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咳咳—— 顾梓君今日穿的一身白裙这会儿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尤其是从楚凌的角度看下去…… 咳咳，楚凌轻咳了两声，移开了视线，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顾梓君这会儿紧贴着楚凌的胸膛，待她好不容易爬到船上，转身对上楚凌裸露着的胸膛时，又一次被吓到了，立马抬手捂住眼睛，“你……你……” 楚凌低头看了眼自己线条分明的腹部，又看向船上捂着眼，满脸羞红的顾梓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也跟着上了船，“朕……朕怎么了？” 听着楚凌这毫不掩饰的调侃之意，顾梓君反而放松了，她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一点儿不躲地对上楚凌的视线。 看到楚凌诧异的目光，她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楚凌的腹部轻轻划过，“皇上倒是比臣妾想象的健壮……” 听着顾梓君刻意压低的声音，感受到她手指划过时那种轻微的酥麻感。 “是吗？那不知皇后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楚凌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呵呵，满意，满意，呵呵……”顾梓君干笑了几声，稍微往后退了几步，很拙劣地转移话题，“快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看着某人撩完就跑，毫不负责的态度，楚凌默默叹了口气，将自己那些想法都压了下去。 不过这天看起来确实像是要下雨了，就算是夏天，也不能让顾梓君一直穿着湿衣服啊。 他走到船头，拿起了桨，“你坐到里面去，外边有风，小心着凉……” 顾梓君刚想反驳但看到自己还在滴水的衣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坐到了里面。 见她听话，楚凌也松了口气，饶是他定力再好，也禁不住顾梓君穿成这样在他面前转悠啊。 虽然从身后传来的视线也让他感受到了背部一阵灼热，他喉结微动，抓着桨的手越发用力…… 顾梓君不知道自己这么盯着楚凌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她只是有些意外。 楚凌贵为九五至尊，从小肯定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他这划船的动作一点儿都不生硬，尤其是这会儿裸着上半身，更是像极了那些船夫…… －－－－－－题外话－－－－－－ 顾梓君:是吗？你打算怎么让我知道？ 楚凌:我也想，可是作者不让！ 作者:不，这个锅我不背！制度不允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第六十六章 不可说的事情 顾梓君坐在船蓬下面，有些苦恼一会儿回去该怎么跟念冬解释她这湿透了的衣服，唉，这雨也不快点儿下，这样她就可以说是被雨淋的。 顾梓君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捏着衣袖上的水，却没有注意到楚凌划船的方向早就偏离了回去的路线。 衣服上的水并没有被挤出多少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从船头传来的声音，“到了，下来吧。” 顾梓君看着完全陌生的靠岸点，已经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而是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顾梓君借着楚凌的胳膊跳下了船，往四周打量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面前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鸟鸣，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楚凌看顾梓君这会儿对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恭敬和疏离，语气里不由地带了几分笑意，“来这种荒凉的地方，当然是干一些不可说的事情喽。” 听到这完全不是楚凌风格的话，顾梓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不会是……”说着，还往后退了几步。 楚凌含笑不语，颇有耐心地等着她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 却见顾梓君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你一起出来可是有李尚念冬等人亲眼看到的，若是我回不去了，念冬肯定会为我报仇！” 看着对面一脸戒备的顾梓君，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逗她一下，却不想竟被她当成了要杀人灭口？ 楚凌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到底给顾梓君留了个什么印象，先前被当成了登徒子，这会儿又被视为杀人凶手？ “你想什么呢？若我真想害你，你觉得你先前还能从水里出得来？” 听了楚凌的话，顾梓君有些尴尬，她刚才也是脑子一抽，居然会想到楚凌大老远带她出来是为了灭口，也没动脑子想一想，要是楚凌真想杀她，用费那么大劲儿吗？ 不对，她该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吗？不应该是楚凌为什么要杀她吗？按理来说，她这段时间应该没惹过他吧？ 顾梓君的脸色变了又变，楚凌虽然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的，但顾及到顾梓君这会儿还穿着湿衣服，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脑洞大开—— “放心吧，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但你要再在这儿磨蹭下去，估计要着凉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梓君真觉得有点儿冷了，闷热散去，吹来了一阵冷风，估计雨也马上就要下了，她衣服还都湿着呢！ 既然性命无忧，顾梓君也就放心得跟在楚凌的后面进了树林，她可不想再喝那些苦口的良药了。 树林里比外边还要凉快一些，若不是穿着湿衣服，顾梓君定会觉得很舒服，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这样的。 楚凌见她哆嗦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裸着的上半身，只能加快了步伐。 “所以你是带我来树林里乘凉的……”树林太密了，走了这半天还不见出口，顾梓君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怪不得楚凌搞的神神秘秘的，这树林外边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三层小楼，房屋很简单，比起皇宫里那些华丽的宫殿，这儿简直可以算是个贫民窟了，但看到它的第一眼，顾梓君就喜欢上了这里。 小楼前面种了一些花草，都是一些常见的品种，没有御花园里的名贵，也不如行宫里的那些修剪得整齐，但长势很好，生机勃勃。 被架子撑起的葡萄藤蔓上缀满了一串串的葡萄，但还都是青色的，顾梓君忍不住揪了一个下来，刚要塞到嘴里，就被楚凌夺过去了。 “这还没熟呢，都是酸的，你要真想吃，等过段时间秋天了，我再带你来。” 顾梓君悻悻地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是答应了，楚凌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已经吃到了熟透的葡萄，心里甜甜的。 “你先上去换衣服吧，楼上都准备好了。”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落水？或者说落水的事儿，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看着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质疑，楚凌哭笑不得，“我是怕下雨会被淋湿，所以让人准备了。” 听到楚凌的解释，顾梓君将信将疑，但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了，她也懒得计较了，抬脚往楼上走。 楚凌见她走了，才松了口气，虽然说拽她下水这纯属意外，但船晃的那几次确实是他故意在水下摇的，就想吓一下她。 “对了，我去换衣服，那你呢？” 正暗喜水下搞鬼的事情没被发现的楚凌被顾梓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啊？我怎么了？” 站在楼梯上的顾梓君把视线从他裸着的上半身移开，轻咳了一声，“你也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楚凌本来还以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机被发现了，听了顾梓君的话才真正放松下来，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也跟着往楼上走。 顾梓君见他也上了楼梯，连忙瞪大了眼睛，“你干嘛？你也要现在换衣服？” 楚凌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换……” 话说到一半，他才明白了顾梓君的意思，原来先前那问话不是关心，而是试探啊，她是怕换衣服的时候被他看到吧？ 要搁在平时，楚凌肯定会说你先换之类的话，但今天他偏不！ 顾梓君看楚凌又往上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她也更紧张了，“要不，要不你先……” 就在她结结巴巴说这句话的功夫，楚凌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往中间指了指，“你的衣物在中间那屋。” 说完之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旁边的屋子。 看着楚凌消失在楼梯口，顾梓君不由地捂了捂脸，亏她还努力地小心试探，原来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 进了屋子，关上门，顾梓君脸上的热意还没有消散，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感激楚凌没有当面拆穿了，不然她真的是要羞死了！ 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顾梓君脸上的热意慢慢消散，她才有闲心打量这间屋子，她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不论是桌椅摆设，还是床帘被褥，就连她平日最喜欢窝着打盹的躺椅，甚至是架子上那些她常翻的话本闲书都与栖凤宫里的一模一样。 外边的风裹挟着雨滴从敞着的窗户吹了进来，是她熟悉的花香，她连忙走过去关上了窗。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好几种花，因为顾梓君不喜欢熏香，所以平日里栖凤宫里也都是插鲜花，这瓶子里的花上还挂着刚才风带进来的雨滴，倒显得花朵更加鲜艳了。 外边已经开始下雨了，顾梓君也顾不上再惊讶了，连忙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只是这粉色的衣裙，让她怔了一下，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了，尤其是进宫以后，为了显示出皇后的端庄，她穿的衣裙颜色都比较深，如今看到镜子里那个粉粉嫩嫩的自己，倒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楚凌似乎也没有给她提供别的选择，她只好坐在镜前将早上念冬给她梳的百合髻拆开，想换个简单点儿的样式好跟衣裙搭配点儿。 只是当青丝都披散下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会，以前学的都是未出阁的女孩的发髻，对于妇人的发髻，她还真是一窍不通。 只是，如果还梳成以前的样式，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她的夫君可还在隔壁屋子里呢！ －－－－－－题外话－－－－－－ 上架感言: 各位亲爱的读者小可爱们，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跟大家分享—— 坏消息是这本书将于11月30号上架，也就是说这本书要开始收费了！我知道这意味着很多小可爱会离开，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可怜的作者(?_?)，但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勉强，咱们下本书再见???? 好消息是上架当天，我会爆更三章（之后每章调整为四千字），希望各位小可爱能够多多支持，毕竟首订数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爱你们?? 另外，由于字数问题，本书会倒v，也就是说，第二卷（52-66章）也会收费，所以已经看过的小可爱们在订阅时可以不再购买，但如果有小仙女愿意全订那就更好了！ 最后，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上架前三天，即30号，1号，2号凡是留言的小可爱一律送18xx币（作者很穷，不要嫌少哈） ps: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这一章比平时多了五百字哦，就当是上架前最后的礼物吧，嘻嘻 第六十七章 做一对寻常夫妻 就在顾梓君纠结的时候，镜子中突然出现了楚凌的身影，她刚要说话，就看到楚凌拿起了桌上的梳子。 看着镜中一身宝蓝色衣袍，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的楚凌一只手揽起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另一只手握着的梳子轻轻从她发间穿过。 顾梓君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楚凌低着头认真给她梳头的样子，仿佛他手中的不是普通的头发，而像是什么稀世珍宝，她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罢了，就当是给他练手了，大不了一会儿在拆开重新梳，只求他力道不要太大，不要扯得她头皮疼就好了。 当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就会格外灵敏，顾梓君觉得她除了能听到外边雨打树叶的声音，还能听到头顶楚凌的心跳声甚至是呼吸声。 只不过，他的心跳声节奏有点儿快啊，呼吸倒是很轻，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顾梓君也不由得跟着有些紧张，之前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热意又浮上脸颊。 面上有些烫，顾梓君忍不住又睁开眼，正好对上镜中面若桃花的自己，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白里透红，但眉目间又多了几分胭脂带不来的风情。 这样的自己她还真没见过，顾梓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偷偷打量着身后的楚凌。 只见他左手拢着一缕青丝，右手中的木梳从发梢间轻轻略过，动作如同一片鹅毛漂浮在水面上那般轻柔。 顾梓君不由得噗嗤一笑，心想：照他这个梳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刚要开口却见楚凌又开始分下一缕头发，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就连批奏折的时候都少见啊。 顾梓君终是不忍打扰他，等到楚凌把所有的头发都梳通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顾梓君早已忘了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被扯得头皮疼，这会儿反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舒服得很，甚至还有点儿犯困。 楚凌看着镜中的女人，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他不由得身体前倾，缓缓搂住眼前的女人。 探着身子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故意朝着她耳边挑逗着说道：“夫人可是困了，不如我们就此歇息吧。” 听到这话，顾梓君浑身一震，困意瞬间消散了，下意识地往前躲了躲，只是头皮突然紧了一下，她才想到自己的头发还在楚凌手中。 “额，时辰还早，我还是先梳好头，一会儿就回行宫用晚膳吧，出来这么久，估计念冬早就着急了……”说着，就要从楚凌手中抢过梳子。 楚凌生怕她动的时候再扯到头发，所以松开了拢着她头发的手，青丝从他的指尖滑过，有些痒，连带着他的心尖也有些微痒。 他这一走神，顾梓君已经自己拢好了头发，冲他道:“把梳子给我。” 惦记了好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楚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他又揽过顾梓君的长发，“我给你梳，放心吧，会梳好的。” 看着楚凌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梓君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刚想反驳，就从镜中看到楚凌煞有其事地挑起一缕头发，动手编了起来。 她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楚凌还真会梳头？楚凌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自己对他的认知啊。 被顾梓君肯定了的楚凌这会儿却并没有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而是努力地回忆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来着？ 终于，在顾梓君觉得脖子有些酸了的时候，她的发髻终于梳好了，而且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楚凌也满意地看着镜中粉裙女子头上的双环髻，女子娇俏的模样，一如那年。 顾梓君却是真被惊到了，本以为楚凌只是随便梳着玩玩儿，没想到他居然给她梳了她以前最爱的发髻样式。 看到镜中的自己一身粉色衣裙，再加上这个少女发髻，她仿佛真有一种回到了以前的错觉。 她刚想要转身问问楚凌他这手艺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却又被他按住了肩膀，“等一下。” 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只见楚凌在她面前的梳妆匣里翻了半天，找出一朵浅蓝色绢花别到她的发间，然后才露出一丝笑容，“这样就好了。” 说着，他又一次弯腰将下巴搭在顾梓君肩上，“夫人还满意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梓君耳边，她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脸，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楚凌却发出一声轻笑，语气微扬，“看来是满意的。” 看到他得意的小表情，顾梓君故意道:“皇上梳的头，臣妾就算不满意也不敢说啊……” 楚凌嘴角的笑容越发得大了，“皇后连朕带你来这儿是为了灭口的话都敢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自己当时脑子一抽说的话，顾梓君有些尴尬，但依旧梗着脖子硬撑，“谁让你什么都不说就带我来这儿的？” 说着，从镜子前站了起来，稍微挪开几步，与楚凌拉开了距离，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了些。 见她躲开，楚凌也没有追，而是语气淡淡道:“杀人灭口的事情不能做，但咱们可以做一些别的……” 顾梓君明显察觉到楚凌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从她身上的某个部位扫过，她不由地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饿了，我要去找点儿吃的……” 就在她落荒而逃的时候，她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楚凌愉悦的笑声，她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 楚凌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原地，他的心像是被浸到了糖水里，那种甜蜜在翻滚，冒泡。 嘴角的笑容不断地放大，不像之前让人捉摸不透的冷笑，也不是简单的唇角上扬，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顾梓君出了屋子，站在屋外的走廊里，看着被雨洗刷过的院子，花朵上沾着露水，更加得娇嫩了，葡萄上挂着水滴，晶莹剔透，愈发诱人了。 清风吹过，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泥土的芬芳，她闭上眼，感受着温柔的清风拂面，脸上的热意也慢慢褪去。 雨已经小了很多，隐隐有要停的意思，屋檐上的水时不时地，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的积水潭里，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里让顾梓君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也不知道从未来过的地方为何会给她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大约是这里的一切都莫名地契合她想象中家的样子吧！ 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名贵的花草，简单而不失精致的小楼，普通却充满生活气息的院子。 白天的时候可以在葡萄架下看书下棋，晚上的时候可以在阁楼上数星星，夏天的时候可以在林子里乘凉，冬天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堆雪人…… 顾梓君曾经无数次想象但总是有些空洞的场景在这个院子里变得真切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留在这里，过最平凡但对她而言又很奢侈的生活。 楚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站在走廊里，双目远眺，仿佛在认真地看着什么又好像其实很空洞，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的面容也看得不真切。 楚凌很不喜欢这种感受，明明顾梓君就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触手可及，但又像与她隔着千山万海，遥不可及。 但很快，他就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舒服压了下去，转身下了楼梯。 楼梯在重压下发出的“咯吱”声唤回了早就神游天外的顾梓君，她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凌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没有多想，她就跟了上去，毕竟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只是她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楚凌，有些疑惑地转了转，才发现一楼边上的一间屋子里似乎有声响传来。 循声而来的顾梓君看到了更让她意外的一幕，算不上明亮的油灯下，楚凌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正从他面前的一个碗里认真地挑着什么。 从顾梓君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楚凌低着头的侧脸，高高束起的头发这会儿也有一缕垂了下来，但楚凌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依旧认真干着手中的活儿。 好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楚凌突然抬起了头，看到门口的顾梓君，冲她笑笑，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碗走到她面前，“把这个喝了。” 姜味儿冲鼻而来，顾梓君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往后躲了躲，她最讨厌喝这些味道很重的汤汤水水了。 楚凌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也没有说话，只是平淡地看了眼她，把碗又往她面前伸了伸，简单的动作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强势。 顾梓君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态，刚要伸手去接，就看到楚凌直接把碗送到了她嘴边，“就这么喝吧，碗挺烫的。” 顾梓君发誓，这是她喝汤药最干净利落的一次，顾不上苦和辣，只想赶快喝完，好结束这个让她万分尴尬的动作。 见她乖乖喝完了，楚凌也松了口气，“晚膳想吃什么？” 顾梓君这会儿还回味着舌尖残留的味道，似乎姜味儿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反而还有点儿甜，楚凌应该是没把握好糖的量？ 看她没反应，楚凌皱了皱眉，难道是糖该放少了，她嫌苦？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就在楚凌懊恼没准备蜜饯的时候，顾梓君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她刚才真的走神了，没听清楚凌说了什么。 “这儿还有剩下的糖，你要吃点儿吗？”楚凌指了指放砂糖的罐子。 虽然她不喜欢苦的东西，但这也不意味她就喜欢吃糖啊，而且是除了甜没有其他味道的砂糖！ 顾梓君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好不容易把人拐出来了，楚凌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回去呢？ “晚上划船不安全，咱们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回。”楚凌毫无心理负担地糊弄着不知道还有一条路的顾梓君。 顾梓君看了眼外边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犹豫，“可是……” “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皇上和皇后今晚不在栖凤宫的。” 顾梓君就担心被人发现之后又生出事端来，毕竟后宫里那些女人没一个好对付，但既然楚凌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而且她也确实想在这里住一晚。 看着顾梓君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楚凌的嘴角也慢慢上扬，又问了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晚膳想吃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顾梓君往楚凌身后的厨房扫视了一圈，里面的厨具很齐全，也有不少的新鲜食材，只是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她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会是让我做吧？那咱们今晚还是饿着吧，总比被毒死得好。” 正回忆顾梓君爱吃的那些菜里有哪些比较简单好做的楚凌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让她做？恐怕他们不只是会被毒死，更有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做。” 楚凌这简单的两个字没有换来预期中崇拜惊喜的目光，而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做？烧水吗？” 楚凌默默地咬了咬牙，将自己即将破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楚凌手起刀落，案板上的鱼也被从中斩断，顾梓君不由地抖了一下，怎么感觉有点儿吓人呢？看楚凌这架势，不像是在剁鱼，倒像是在发泄怒火。 也是，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贵为天子的楚凌，摊上她这么个妻子，好像是有点儿倒霉哈。 这么想着，顾梓君也不好意思就杵在那儿看着了，走过去拿起篮子里的葱蹲到楚凌旁边剥了起来。 楚凌本来还对顾梓君不相信他的事儿有些耿耿于怀，但这会儿看到她的动作，那点儿气早消了，反而觉得暖暖的。 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她也不是端庄持重的皇后，他们之间没有了君臣之间的疏离，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有的只是你掌勺我帮厨的平淡幸福…… 第六十八章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没有顾梓君预料中的手忙脚乱，也没有楚凌预期中的大展身手，在俩人的通力合作下，更准确来说是楚凌个人的努力加顾梓君的忙中添乱下，他们的晚膳终于有着落了。 这会儿的两人早就没有了以前的矜贵和讲究，甚至都懒得把菜端到楼上去吃，直接放在厨房的小桌子就准备开动。 一道青椒鸡蛋，除了鸡蛋因为顾梓君为了表现而加的柴有些多导致火力过猛有些烧焦了之外，还是可以的，卖相不好看，但味道还不错。 另外一道红烧肉本来应该是完美的菜品，但楚凌顾着捞鱼汤里的刺儿时，让顾梓君往里面加些盐，她却错放了糖，所以导致肉甜的过分了。 唯一的一道没经顾梓君手的鱼汤是这里面最成功的作品，楚凌本着吹毛求疵的精神将里面的刺尽数挑出，让顾梓君在享受鱼汤的鲜美时也不用顾忌会被鱼刺卡到。 看着桌面上三道菜，顾梓君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如果不是她添乱，楚凌应该会省时省力很多吧。 想到这儿，她抬头往楚凌的方向瞄了一眼，却正好对上楚凌看着她努力绷笑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顾梓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问题啊，但楚凌已经绷不住笑出来了，这让她更疑惑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看楚凌一直盯着她笑，笑得顾梓君心里发毛，就在她要忍不住暴走的时候，楚凌终于止了笑。 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帕子，又沾了些水，才走到顾梓君面前，轻轻地帮她擦拭。 闻着帕子上熟悉的淡淡龙涎香，顾梓君才意识到楚凌刚才笑的原因，一定是自己之前生火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灰。 想到自己就顶着那么一张花猫脸坐了半天，顾梓君的脸就腾地红了。 正认真给她擦脸的楚凌当然也感受到了隔着帕子的温度，但考虑到顾梓君的脸皮薄，他也没有再多说，生怕顾梓君一怒之下干脆就不吃饭了。 看着脸上的灰擦干净后又变得白里透红的脸蛋，他忍住了想要咬一口的冲动，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见楚凌没有多说，顾梓君脸上的热意也褪去了不少，她笑了笑，“皇上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楚凌应了一声，拿起筷子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跟顾梓君对视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怔愣——他们做了菜，但居然忘了蒸米饭！ 但已经这个点儿了，现在蒸显然是不太现实的，顾梓君率先拿起汤勺给楚凌盛了碗鱼汤，“这么晚了，吃多了也不太好消化，不吃米饭也好，皇上先尝尝你做的汤。” 将汤碗递给楚凌后，她也没有直接开动，而是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楚凌，就像是做好了功课等待老师检查的学生，但明明这汤是他做的啊！ 虽然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楚凌自己喝着还不错，他点了点头，给出了自认为很中肯的评价，“还不错”。 能得到楚凌这三个字，那一定是很好喝，顾梓君终于放心大胆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她是真的饿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填饱肚子要紧。 一时之间，饭桌没了声音，俩人都只顾着吃了。 虽然饿极了吃什么都香，但不得不说，楚凌的厨艺的确很不错，至少要比她强很多。 吃的差不多后，顾梓君又给自己盛了碗鱼汤，一边慢慢喝，一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皇上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听到这句夸奖，楚凌口中的一口鱼汤差点儿喷出来。从小到大，他听的夸奖太多了，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曲意逢迎，但这句词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如果顾梓君说他长的好看，玉树临风，或者说他很能干，年少有为，他都觉得很正常，甚至算不上夸奖，顶多就是陈述事实罢了，但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让他觉得脑门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大字——贤惠！ 顾梓君一脸无辜地看向咳个不停的楚凌，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反而关心道:“皇上，你没事儿吧？是被鱼刺卡到了吗？”说着，就要起身去找醋。 楚凌这才止了咳，冲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儿。” 顾梓君转头狐疑地看向他，见他已经面色平静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了，也就放下了心，上前道:“我来洗吧。” 楚凌却躲过她的手，将那些碗筷都放到了灶台上，“不用了，会有人来收拾的。” 听了这话，顾梓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着楚凌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既然有人，为什么要亲自下厨？难道是皇上当腻了想要体验生活？ 重点是，你体验生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她下水？一想到自己刚才干的那些蠢事，闹出的笑话，顾梓君抬手扶了扶额，没再搭理楚凌，径自出去了。 夏日的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转晴了，今晚没有月亮，被雨洗过的夜空像一块上好的无边黑丝绒，上面散乱着一颗颗细碎的钻石，一闪一闪地，漂亮极了。 楚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他也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星空，确实很美。 “我带你去个地方，从那儿看，更美。”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顾梓君一跳，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楚凌已经牵起她的手上了阁楼。 三楼有很大一片露天的空地，放着两把躺椅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还放着顾梓君垂涎许久的松苓酒。 楚凌看到顾梓君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酒的魅力比什么都大！ 顾梓君的注意力早就被酒吸引了，她挣开楚凌的手，跑到茶几旁，抱起那坛酒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笑容。 突然被甩开的楚凌也没有动，就站在那儿看着顾梓君的动作，看到她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真有点儿哭笑不得了。 这也不能怪顾梓君，她真的好久没喝过酒了，自从上次月事过后就一直被念冬盯着喝药，别说酒了，她连凉的东西都很少吃了，这会儿看到心心念念的松苓酒，馋虫自然就被勾起来了。 正想直接打开酒坛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酒似乎是楚凌的？她这才想起被自己甩开的楚凌，有些心虚地转头看向楚凌，“今晚夜色这么美，就应该饮如此佳酿，还是皇上想的周到。” 听到顾梓君这试探加讨好的语气，楚凌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他走过去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夜色的确不该辜负，就请皇后陪朕喝几杯吧？” 这话正中顾梓君下怀，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倒酒。 晚风拂过，不知名的花香加上美酒的香气，这样的夜色的确让人陶醉。 顾梓君端着酒杯细细品地时候，耳边突然想起楚凌低低的声音，“这样真好……” 顾梓君没有听清，皱了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楚凌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说今晚的星空真美……” 顾梓君也没有怀疑，跟着点点头，“是啊，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满天星斗了。” 皇宫里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而且就算到了晚上也基本上是灯火通明，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美的星空了。 “不过，皇上您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还准备得这么齐全？” 这个问题顾梓君从她踏进这儿第一步的时候就想问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楚凌顿了一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头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才慢悠悠地开口:“其实我没继位之前，在这儿住过很长时间。” 他的这句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没继位以前，那他也是太子啊，应该住在东宫里，怎么会住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呢？ 楚凌将顾梓君脸上的疑惑收入眼底，扯着嘴角笑了笑，但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就散了。 “小时候父皇对我爱搭不理，母后也比较关心体弱多病的弟弟，我在皇宫里顶着太子的名义过着与孤儿差不多的生活。 有一年来行宫避暑，我无意中发现了这里，然后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就故意留在了这儿，没跟他们一起回去。” 顾梓君听到这儿，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看起来杀伐果断，喜怒无常的皇上以前竟然也是个会跟弟弟争宠的小孩子？ 顾梓君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百般疼宠，后来去了外祖家也是被所有人疼爱着长大的，所以她的确有些难以理解这种需要跟别人争宠的感觉。 但莫名的，她觉得楚凌有点儿可怜，偌大的皇宫，服侍他的人很多，但这里面，又有多少人不是因为太子这个身份而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呢？ 顾梓君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多事情，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又有什么资格置讳呢？ 楚凌也不需要她多说，他好像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宣泄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一笑，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我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等到中秋时才回去，他们的反应也很平淡。 那时的我还天真地跑到母后面前问她为什么不找我，她却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弟弟又病了，她没有时间管我。 父皇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下了朝就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见，他甚至不知道我没有回来这件事。 从那以后，我也不再对他们抱希望，但每年都会来这儿住一段时间，直到父皇驾崩，就没有时间了。” 楚凌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与他毫无关系，但顾梓君却觉得心中某处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了咬唇，又给楚凌倒上一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也许他们是有苦衷的呢？” 楚凌苦笑了一下，“也许吧，但都不重要了。” 顾梓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拿自己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就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嘛，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所有人都得听你的，唯你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楚凌勾了勾嘴角，看向对面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顾梓君，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也有了些许温度，“嗯，我也觉得现在挺好的。” 顾梓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随声附和，“你现在可是皇上了，能不好吗？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最好喝的美酒都随你享用，多好啊……” 听着顾梓君醉酒后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语，楚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那你愿意陪我一起享用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凌的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顾梓君，生怕错过些什么。 只是，他还没有等到答案就听到啪嗒一声，顾梓君手中的酒杯摔到了桌子上，她整个人也都趴到了桌上，嘴里还呢喃着:“再来一杯……” 这样的顾梓君让楚凌有些哭笑不得，说不清他这会儿的心情是失落还是轻松，应该是两者兼有吧？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勇气，所以才趁着顾梓君醉了，借着酒胆说这话，但偏偏，顾梓君直接醉倒了，没听到。 他苦笑了一声，没听到也好，省的听到拒绝的话，更何况，现在也还没到时候…… 想到这里，楚凌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也许，有些事情该加快脚步了。 楚凌抬头望了眼璀璨的星空，又低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顾梓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软下来，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 第六十九章 楚凌这个大猪蹄子 顾梓君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看着头顶熟悉的帐顶，下意识地冲帘子外问道:“念冬，现在什么时辰了？” 只是并没有预期中的声音传来，顾梓君揉了揉眼睛才想起自己这会儿并不在宫里。 她躺在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努力回忆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想起昨晚她又喝醉断片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一边听楚凌说话，一边偷偷喝酒，最后成功把自己灌醉的那儿，至于她是怎么回来的，就一无所知了。 顾梓君默默地扶了扶额，从上次就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了，还总是断片，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她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应该挺好的吧？没有做一些特别丢人的事情吧？ 顾梓君不确定地想着，她这会儿有点儿不太敢面对楚凌了，要不趁着他不在，偷偷溜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顾梓君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洗漱完毕，不敢多耽搁就要直接下楼。 只是，她这才刚到楼梯口，就看到楚凌端着个盘子正要上楼，见她要下来，便出声问道:“你醒了？早膳要在楼上吃吗？” 楚凌说这话的时候是仰着头望向顾梓君的，朝阳洒在他的脸上，给他整个人添了一圈光晕。 顾梓君愣愣地站在那儿，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楚凌就像是个很宠妻子的丈夫，看到妻子起晚了就做了早膳要送到房里。 楚凌见她没有反应，又往上走了几步，“怎么了？是酒还没醒吗？” 这句话立马打破了顾梓君那点儿小幻想，她一定是酒还没醒才会觉得楚凌是一个好丈夫！ 她挤出个笑容，“没事儿，就是刚醒还有点儿懵。” 楚凌也没有怀疑，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盘子，“用早膳吧，用完了咱们就回去。” 早膳很简单，一碗粥，两份小菜，很清淡，但味道这还不错，顾梓君很快便吃完了。 楚凌见状问道:“吃饱了吗？要再来一碗吗？” 顾梓君摇了摇头，“咱们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这话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这怎么搞的跟偷情似的呢？还见不得人了。 楚凌也愣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咱们不坐船了，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走小路回去。” 顾梓君皱了皱眉，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有小路昨晚为什么不说？ 还没等她问出口，楚凌就道:“咱们现在就走吧。” 说是小路，其实也挺好走的，而且路边的风景还不错，若不是要赶着回去，顾梓君还真想慢悠悠地欣赏一番。 她走马观花地赏着景，楚凌则一直在旁边盯着她，这路上有不少凸起的石头，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崴到脚。 “啊！”顾梓君突然叫了一声。 说什么来什么，楚凌连忙凑近，“怎么了？没事儿吧？”说着就要蹲下去查看顾梓君的脚。 顾梓君连忙往后躲了一下，“我没事儿，就是被石头绊了一下，不碍事的。” 看她脸上除了有些尴尬外没有别的表情，楚凌才松了口气，他也是有点儿过于紧张了。 “这路不太好走，你这样太容易崴到脚了，而且还慢，我牵着你走吧。”楚凌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地直接拉起了顾梓君的手。 反正对于楚凌未经允许就牵她手的动作，顾梓君已经习惯了，这次好歹还算是提前说了一声，已经很不错了，她也就没多说什么，跟上楚凌的脚步往前走去。 楚凌见她没有反对，心里也生出一丝甜蜜，这次的行宫之旅一定会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 虽然划船很快，但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牵着顾梓君的手慢慢走了，所以，还是这条路好一点儿，哪怕它又长又不好走。 顾梓君若是知道楚凌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是想走路就自己走啊，拖上她算怎么回事？ 俩人没有说话，就沉默地走着，但也不尴尬，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 清风携着花香拂过，似乎还有清脆的乐声？ 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然后顾梓君立马放开了楚凌的手，还往边上躲了躲。 在这儿能听到的乐声，肯定是行宫里的人弹奏的，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在哪儿，万一被人看到她和楚凌大清早从别处回行宫，那她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手中突然一空，楚凌的脸立马变黑了，这还没看到人呢，顾梓君躲这么远，他们是有多见不得人？ 他冷冷地看着已经躲到了树后面的顾梓君，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因为他这个眼神而选择低头，甚至又往后躲了躲。 顾梓君见楚凌一直看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这要是被后宫那些人发现了，楚凌当然是没什么影响，她却肯定要被当成众人共同的仇敌，她可不想被戳成筛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宫的女子最擅长的就是背后放冷箭了，她再能耐也抵挡不住那么多人啊，所以还是躲起来最实际。 果然，没过多久，一位美人带着两个宫女过来了，看到楚凌，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妾身见过皇上。” 楚凌却皱起了眉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子，“你是？”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夫君居然问自己是谁，不怒火中烧也得委屈落泪了，但偏偏这个女子不一样，“皇上觉得我是谁？” 楚凌还惦记着躲在树后的顾梓君，若是在这儿跟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耗下去，顾梓君岂不是出不来了？ 他语气淡淡道:“既然你不说，那朕也懒得猜，朕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逛吧。” 女子显然是没猜到楚凌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她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妾身恭送皇上。” 见楚凌并没有回头，恨恨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又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才慢慢地往回走去。 躲在树后的顾梓君将这一出戏看完后，也对这个一直病着不怎么露面的梁淑仪有了新的认识，这手段，可比一般人高多了。 待梁淑仪消失在路口，顾梓君才从树后钻了出来，拍了拍落到身上的叶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堂堂皇后居然沦落得跟贼似的！ 顾梓君越想越气，都怪楚凌这个大猪蹄子，没事儿有那么多女人干嘛？有女人也就算了，干嘛好端端地把她带出来？ 她咬了咬牙，又恨恨得给楚凌记了一笔！ 梧桐苑里念冬见顾梓君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梳着少女发髻回来，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这是？” 顾梓君这才想起自己的装束，幸亏路上没碰到其他人，不然别人可能会觉得皇后娘娘疯了吧？ “我没事儿，你去备水，我要沐浴。”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静，但念冬硬生生从中听出了几分怒意，也不再敢多问，乖乖地准备热水去了。 顾梓君沐浴完后坐在铜镜前，念冬拿起梳子习惯性地问道:“娘娘，今日要梳个什么样式？” “随……”习惯性的两个字破口而出的时候顾梓君又收了回来，“念冬，你教我梳这些妇人的发髻吧？” 听到这话，念冬吓了一大跳，“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学这些了？奴婢给您梳的不好吗？” 顾梓君看着铜镜里被吓到了的念冬，撇了撇嘴，“我这不是一时兴起嘛，算了算了，你给我梳吧。” 念冬这丫头也是，都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还总怕自己会被赶走，就这么随口一说的小事儿就把她吓成这样。 念冬见顾梓君闭上了眼，也没有再出声，乖乖地给她梳好了发髻。 等她把最后一支簪子插好的时候，顾梓君突然睁开了眼，“今早有其他人来过吗？” 念冬这才想起了什么，回答道:“璇妃娘娘早上来过，奴婢说您昨日睡得晚还没起，她就走了。” 顾梓君皱了皱眉，“璇妃，她有说来干什么吗？” 念冬摇了摇头，“没说，听到您还没起就走了，说是明天再来请安。” “小姐，您和皇上去哪儿了啊？您昨晚没回来，奴婢快担心死了。” 念冬这话一点儿都没掺假，她很少离开顾梓君身边，昨天晚上真的很不习惯。 顾梓君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还能卖了我不成？” 见顾梓君不想多说，念冬也就笑了笑，没再多问。 其实行宫里的日子跟在宫里的没什么区别，太后甚至还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顾梓君当然也随之效仿，落个清闲。 不过楚凌的日子却没有她们这么舒适，虽然他人不在朝堂，但那些需要他批阅的奏折还是会送到他的面前，一点儿都不会少。 在顾梓君看书下棋品茶赏花时，楚凌正对着一堆奏折辛苦工作，时不时还要被那些找上门的嫔妃们打断一下。 对于楚凌的苦恼，顾梓君全然不知，她美美得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地就起了床准备去园子里好好转转。 行宫里的花草树木比皇宫里多很多，早上的空气很好，还有清脆的鸟鸣声，充满生机的一切让人也心生愉悦。 顾梓君随意转了转，准备回去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异样的响动，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 白衣女子一身劲装，头发高高竖起，手里的一支长笛如剑一般被她挥舞着，在空气中划过时能感受到强劲的力道。 顾梓君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她舞完，才拍了拍手，“璇妃妹妹好身手，虎父无犬女啊！” 璇妃身为练武之人，警觉性自然是很好的，从顾梓君一出现她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停下而已。 这会儿听到顾梓君的夸奖也不意外，走上前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过誉了，要论身手，臣妾肯定是不如您的。” 顾梓君笑了笑，“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了，恐怕真不如妹妹。” “皇后娘娘如果不嫌弃的话，臣妾陪您练练手？” 顾梓君闻言，挑了挑眉，“好啊。” 白衣劲装的女子利落帅气，青色长裙的女子柔中带刚，二人交手，不缺比武时该有的热血，还添了几分美感。 顾梓君手中随意从树上折的树枝架在璇妃颈部，璇妃的笛子被她用另一只手挡着，这一局，顾梓君赢得毫无悬念。 她抬手将手中的树枝随意扔到一旁，“多谢璇妃妹妹手下留情。” 璇妃也将笛子收了起来，“皇后娘娘的身手，臣妾早就听闻家父屡屡提起，娘娘又何须自谦。” 顾梓君笑了笑，“刘老将军当真过誉了，本宫一届女流，怎当得起他老人家如此盛赞。” “这树枝终究还是没有剑好使，璇妃妹妹的笛子倒是不错，妹妹练着吧，本宫回去用早膳了。” 顾梓君说完，也没等璇妃有反应，就径自转身慢悠悠回了梧桐苑。 留在原地的璇妃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笛子，又望了望消失在林子那头的顾梓君，低下了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念冬看到顾梓君今日早膳用的比平日多了不少，忍不住问道:“娘娘，今日的早膳比平日的好吃吗？” 顾梓君看了眼桌上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菜色，将碗底最后一口粥喝干净，才慢悠悠回答道:“没有啊，这不是一样吗？” “那娘娘您今日心情不错？” 顾梓君笑了笑，语气颇有些无奈，“心情还不错，本宫不就多吃了点儿嘛，你不用这么紧张。” 念冬的小心思被拆穿，尴尬地笑了笑，“奴婢这不是怕您撑着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男子的声音，“皇后这儿是有什么好吃的？还能撑着？” 楚凌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看了眼桌上所剩无几的吃食，也有些意外，摆了摆手让行礼的人都起来，然后道:“看来皇后今日胃口确实不错。” －－－－－－题外话－－－－－－ 上架第一天的三更全数奉上了，还请各位小主慢慢享用，记得在评论区留言哦，不论字数多少，一律送18xx币 第七十章 幸亏是个女儿身 听了楚凌的话，顾梓君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不就比平时多吃了两个包子，多喝了半碗粥吗？有必要每个人都强调一下她吃的多吗？ 她挤出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皇上用过早膳了吧？念冬还不快把这些都撤下去，给皇上上茶？” 念冬忙不迭地就要收拾，却被楚凌拦住了，“且慢，朕今日确实还没来得及用早膳，既然皇后这儿的早膳如此美味，朕倒要好好尝尝了。” 说着，直接从盘子中拿起一个顾梓君吃剩下的包子，咬了一口，“嗯，确实很好吃。” 顾梓君已经被楚凌这一系列操作搞的有些无语了，她假笑了下，“皇上满意就好。” 顾梓君可以很淡定，但一旁的念冬做不到啊，怎么能让皇上吃娘娘吃剩的东西呢？她连忙又从小厨房里取了些粥和包子来，“皇上请慢用。” 楚凌看了眼桌上的吃食，又看了眼旁边慢悠悠喝着茶的顾梓君，“朕怎么觉得这包子不如之前那个好吃呢？” 顾梓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腹诽着那您估计是比较喜欢吃别人剩下的吧！ 但表面上还是语气恭敬道:“皇上说笑了，这都是从一个锅里拿出来的，怎么可能不一样呢？” 楚凌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但也没有再动那些吃的，他有些好奇，按理来说他应该没招惹顾梓君吧，但为什么她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皇后……”楚凌刚想说什么，就被突然进来的太监打断了。 “娘娘，梁淑仪和梁淑仪来了。” 顾梓君往一旁的楚凌身上瞟了一眼，来得还真是时候，“让她们进来吧。” 二人进来的时候看到楚凌也在，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和喜悦，一边行礼，一边不忘往楚凌身上偷瞄。 “本宫都免了晨昏定省了，二位妹妹还过来请安，真是有心了。” 听到顾梓君的话，梁淑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江心儿却毫无变化，笑嘻嘻地道:“奴婢是馋皇后娘娘这里的凉茶了，所以才一大早就跑过来了，娘娘莫怪。” 顾梓君笑了笑，“你这也太馋了些，哪有大清早喝凉茶的，下午的时候本宫让人给你送过去。” 江心儿笑嘻嘻地应了，才坐到旁边喝起了茶。 梁淑仪没想到江心儿和顾梓君的关系这么好，现在这样倒显得她有些尴尬了。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打破这份尴尬的时候，突然听到顾梓君笑着对坐在旁边专心喝茶的楚凌道:“皇上还不认识梁妹妹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刚进宫就病了，如今才慢慢见好……” 楚凌闻言，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一边抬头打量了梁淑仪一眼，点了点头，“后宫事务繁多，辛苦皇后了。” 梁淑仪本以为能从楚凌脸上看到意外甚至是惊喜的表情，没想到不但没有，皇上居然还看着她夸皇后？ 顾梓君也被楚凌这话惊到了，这人就是恨不得她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吧？就这么当着她的面给梁淑仪上眼药？ “皇上过誉了，臣妾既然做了这个皇后，自然就得替皇上分忧。”顾梓君恨得牙痒痒，但面上还是丝毫不显。 楚凌自然也听出了顾梓君这看似恭敬的语气下恨不得生吞了他的怒气，虽然不知道顾梓君为什么生气，但也识相地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梁淑仪见状，终于可以插上了话了，她冲着顾梓君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奴婢身体不好，让皇后娘娘费心了，想到进宫以来娘娘对奴婢的照顾，奴婢就不胜感激……” 看到梁淑仪一副感动得要哭出来的样子，顾梓君的嘴角抽了抽，这戏有点儿过了吧？ 她貌似也没见过这个梁淑仪几次吧？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是自己天天守在她病榻前照顾她一样了？ 梁淑仪也没想到自己灵机一动的煽情环节不仅没引起楚凌的怜惜，连顾梓君居然也不接茬了，那她这眼泪还掉不掉了？戏还唱不唱了？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楚凌终于开了口，“好了，梁淑仪的谢意皇后收到了，你也坐吧。”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顾梓君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江心儿只顾着吃念冬端上来的点心，楚凌悠闲地品着茶，梁淑仪有心开口说些什么打破安静，但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商量好了的，就在四人沉默无语的时候，安嫔和吕淑仪来了，他们二人的到来终结了这诡异的安静。 二人显然是也没想到梧桐苑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更是惊喜于楚凌的出现，尤其是安嫔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见了礼，坐下来，念冬又给大家都上了茶和点心，顾梓君才开口道:“诸位妹妹真是有心了，这大热天的还来请安，真是辛苦你们了，看安嫔妹妹热成什么样儿了？” 顾梓君这话成功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安嫔身上，只见她脸颊红扑扑的，确实像是热坏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安嫔还有点儿不适应，不过想到楚凌也许也在看她，她的脸就更红了，“皇后娘娘言重了，给皇上和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 顾梓君笑了笑，“安嫔妹妹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心疼，本宫瞧着你虽然脸有些红，但整个人气质好多了，这身衣裙也显得妹妹更娇俏了……” 坐在旁边低头喝茶的楚凌默默听着顾梓君好话不要钱一样地夸着安嫔，有些无语。 她还真是个好皇后，自己不注意饮食，却惦记着江心儿早上不能喝凉茶，明明是自己偷懒还说是体恤其他嫔妃，不让她们来请安，这会儿又把人夸的天花乱坠。 他扭头看了眼笑意盈盈跟其他人从裙子聊到胭脂，再从胭脂聊到吃食的顾梓君，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错觉呢？ 这也就幸亏顾梓君是个女儿身，不然这样的铁定是个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吧？ 楚凌暗自腹诽着，对于她们聊的那些内容也完全提不起兴趣，本来还以为可以跟顾梓君下下棋聊聊天呢，结果人家根本没空搭理他。 楚凌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唉，他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批奏折吧！ 楚凌刚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要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顾梓君的声音响起，“臣妾恭送皇上。”其中好像还隐隐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听到顾梓君的话，其他妃嫔先是一愣，然后也行礼道:“嫔妾恭送皇上。” 楚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张了张，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咳了医生，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待楚凌离开后，剩下的几个人也显然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兴致盎然，随意说了几句就提出告辞。 倒是江心儿，还惦记着顾梓君答应她的凉茶，听到顾梓君说一定会让人给她送过去之后才满意地走了。 终于都走了，顾梓君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女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还真是聒噪得很，更何况这天儿这么热，更是让人烦得不行。 这时候，顾梓君就不得不佩服可以驾驭这么多女人的楚凌了，她专门找了些女人的话题，就是想让楚凌觉得没意思然后离开，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坚持那么长时间。 那些女人一边应付着她的话题，一边拼命偷瞄着楚凌，他倒是能忍得住，但顾梓君很难受啊，她只想着楚凌赶快走，这样的话那些女人也就会走了，她才能落得个轻松。 念冬看顾梓君松了口气，犹如打了一场胜仗的样子，有些想笑，“小姐，不就是聊了会儿天吗？你至于吗？” 顾梓君白了她一眼，“你家小姐我可是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儿女人感兴趣的东西都说了个遍，你以为我容易嘛！” 这下念冬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那还不是小姐你平日对这些东西不上心，怪得了谁啊？” 顾梓君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才叹口气道:“还是璇妃好伺候，能动手就不说话！”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怪怪的，这些女人都是楚凌的，又不是她的，她这么累干嘛，下次就该直接推给楚凌，自己在旁边喝茶看戏！ 念冬看着顾梓君先是懊恼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样子，有些着急了，“小姐，你刚才说什么？璇妃对你动手了？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顾梓君摆了摆手之后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了念冬一眼，“你到底是哪边的？先不问问我怎么样就只关心她？” 听到顾梓君说璇妃没事儿念冬才放下心来，她真的怕自家小姐出手太重，万一把璇妃给伤着了，那可就麻烦了。 对于顾梓君佯装生气的问题，她也不怕，嘻嘻一笑，“您身手那么好，自然是不需要奴婢担心的，倒是璇妃，万一杯您给伤着了，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听了念冬这番解释，顾梓君笑了笑，她知道念冬的顾虑，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你家小姐还是知道轻重的。” 念冬偏头躲过顾梓君的手，收了桌上的那些茶具，一边往外走，一边埋怨道:“小姐，说了多少次了，别摸我的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念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顾梓君忍不住笑了笑，是啊，转眼间，她们进宫都快半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还记得母亲第一次把念冬带回来的时候，她又瘦又黑，身上的衣服也早就看不出原本地颜色，见到她时还怯生生地往后躲了一下。 如今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成长为了掌事宫女，这宫里的很多宫女太监看到她还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姑姑。 她也从不懂事的小丫头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也习惯了这种虚与委蛇的日子，学会了心口不一…… 顾梓君胡乱的想了很多，隐隐有些困意，便歪在躺椅上闭上了眼。 念冬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睡着的样子，她取了个毯子给她盖上，又把装着冰块的盆子拿远了些，这才放心的拿起针线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绣了起来。 “君儿，快来，娘给你带了个小妹妹来……” 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像粽子一样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把小手塞到妇人手中，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旁边的小姑娘，“娘，她是谁啊？” 妇人笑了笑，捏了捏女儿红红的脸蛋，“小妹妹的父母不在了，以后就让她住在家里，跟君儿一起长大好不好？” 小丫头有些不太懂妇人的意思，但大概明白这个小妹妹以后就是她的玩伴了，她不用再一个人玩了，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点了点头。 挣开母亲的手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想要拉她的手，小姑娘却将自己的手往背后藏了藏，小脸紧绷着，眼里写满了紧张。 顾梓君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伙伴会不喜欢她，有些苦恼地看向一旁的妇人。 妇人看着女儿小脸皱成包子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念冬刚来还不习惯，你对她好一点儿她就喜欢你了。” 从那以后，顾梓君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了念冬，念冬也慢慢变得活泼起来，俩人渐渐形影不离。 长大了一点儿之后，念冬就开始叫顾梓君为小姐，俩人也从小姐妹变成了主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情谊。 顾梓君大大咧咧地，念冬心很细，俩人正好互补，顾夫人对她也很放心，所以后来顾梓君去江南的时候把念冬也带了去。 她们俩像个连体婴儿一样同进同出，很少有例外。但唯一的那次例外，却足以让念冬后悔终生。 不知道是因为盖着毯子有些热，还是梦到了什么，顾梓君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手一挥就把毯子甩到了地上。 念冬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过去，拿出帕子轻轻给顾梓君擦了擦汗，刚要收回手的时候却听到她嘴里好像在说些什么，她凑近听了听，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个字，“不要……” －－－－－－题外话－－－－－－ 今日留言依旧送18xx币哦，小可爱们积极参与鸭！ 第七十一章 是不是他不行 念冬皱了皱眉，想要凑近一些听清楚的时候，顾梓君却醒了，她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念冬，你这是干嘛呢？” “我就是看到你出汗了，给你擦擦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小姐，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被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搞的有些懵，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念冬看她面色不像说谎，也就放心了，估计刚才就是做了噩梦吧。 她给顾梓君倒了杯水，“哦，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刚才满头大汗的，以为你又着凉了……” 顾梓君确实觉得有些热了，她看了眼离自己很远的冰块，翻了个白眼，“冰块放那么远，我能不热吗？” 念冬知道顾梓君很怕热，又怕她贪凉所以才把冰块拿远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居然会热出一身汗来。 她有些心虚地把冰块拿过来放到顾梓君不远处，提议道:“小姐，要不我去备水，您沐浴一下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浑身是汗黏糊糊的，确实挺难受的，她也知道念冬是怕她睡着之后着凉，但她确实太怕热了，没办法。 看到顾梓君完全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念冬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她是真的怕顾梓君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当年那样的情形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顾梓君沐浴完，悠哉悠哉地看了会儿书，等太阳差不多下去了，才打算去慈寿堂看看太后。 来了行宫之后，太后就说要专心礼佛，不让妃嫔们去请安了，但总得过去看看啊，趁着傍晚没那么热了，顾梓君带着念冬和她刚做出来的新鲜绿豆糕去了慈寿堂。 太后见到她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天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 顾梓君让念冬把绿豆糕拿了出来，又亲自夹了一块放到小盘子端到太后面前，“儿臣就是想来看看你，您尝尝这刚做好的绿豆糕，好吃吗？” 一旁的林嬷嬷见状，接过顾梓君手中的小盘子，“皇后娘娘，让奴婢来吧。” 顾梓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盘子给了她，林嬷嬷又拿了双银筷夹到了太后嘴边。 太后吃了一小口之后夸赞到:“甜而不腻，挺好吃的，不过哀家老了，不怎么吃这些糕点了，你有心了。” 顾梓君笑了笑，“母后觉得好吃就行。” 太后又跟她闲聊了一会儿，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有些尴尬，她上哪儿知道答案去，你应该去问你儿子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行，后宫那么多女人，到现在一个怀上的都没有。 刚批完奏折打算在园子里逛一圈放松一下的楚凌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李尚连忙凑了上来，“皇上，您没事儿吧？要宣太医吗？” 楚凌揉了揉鼻子，摆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不用了。”估计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吧？ 李尚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楚凌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李尚有些纳闷，但也没敢再说话，这时他听到空气中隐隐传来一种乐声，但这种声音有些奇怪，它很清脆，也很悦耳，但又不像是乐器发出的声音。 他还在疑惑，就看到楚凌已经抬脚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一位蓝衣女子背对着他们坐着，手中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一阵阵清脆悦耳的乐声从那儿传了过来。 兴许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乐声停了，女子转身向他们看了过来。 “奴婢参见皇上。”梁淑仪看到楚凌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行礼。 楚凌摆了摆手让她起来，拿起她刚刚放下的小木棒看了一眼，又扫视了一圈面前的桌案上一溜摆开的杯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淑仪抬头看了楚凌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回皇上，奴婢只是无聊随便玩玩罢了。” 楚凌拿着棒子在其中一个杯子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是吗？那朕刚才为何会听到一阵乐声？只是那曲子还从未听过，不知是何人所作？” 梁淑仪低下了头，咬了咬唇，才慢吞吞地开口，“奴婢不通乐理，刚才那个真的是随便敲的。” 楚凌挑了挑眉，来了兴趣，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向低着头的梁淑仪，“既然如此，那你就再随便敲一次吧！” 梁淑仪也没有扭捏，点头应了一声就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想了想就拿起木棒敲了起来。 说来也怪，那个木棒敲在不同的杯子上时居然还有不同的声音，一共七个杯子七种声音，在她错乱敲击的过程中慢慢就形成了曲儿。 这一曲跟之前的那个不一样，但楚凌依旧没有听过，看到梁淑仪放下了木棒，他才开口问道:“这又是何曲？” 这会儿的梁淑仪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和不知所措，她大大方方地迎上楚凌的视线，“回皇上，这也是奴婢随意敲的，尚未命名。” 楚凌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杯子看了眼，都是一样的普通琉璃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何敲击时杯子会发出不同的声响啊？” 梁淑仪笑了笑，走到楚凌身边，指着桌上一排七个杯子慢慢解释道:“每个杯子里的水量不一样，所以在敲打时发出的声音才会不一样。” 楚凌有些意外地仔细看了眼每个杯子，里面的水确实不一样多。 梁淑仪见状，笑了笑，“皇上如果感兴趣的话，奴婢给皇上演示一下吧。” 她将一个杯子里的水倒掉空出来，然后敲了一下，接着又加了些水后再敲了一下，两次的声音确实不一样。 楚凌来了兴趣，又往被子里加了些水，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木棒敲了一下，这次的声音又没有之前响了。 “你是如何发现的？”楚凌好奇地问道。 这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发现，每个人都接触过，但却从来没人特意研究过，更别提利用这一点来演奏音乐了。 梁淑仪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尴尬道:“回皇上，奴婢以前在家时没有条件学琴棋书画，无聊时只能瞎琢磨这些东西，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听到这个答案，楚凌挑了挑眉，没有条件学习琴棋书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有资格入选秀女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吧？ 他打量了一眼低着头捏着自己衣角的梁淑仪，仿佛刚才说的事情真的很难以启齿。 “你倒是个有心的，不过朕记得令尊是苏城太守郭全吧？你怎么会没学过琴棋书画呢？” 苏城地处江南，也是富庶之地啊，一般人家的女儿都肯定学过这些，更何况是太守家的女儿呢？ 闻言，梁淑仪整个身子僵了一下，眼眶变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奴婢生母去的早，继母不喜欢我，所以没有给我请老师……” 听到梁淑仪抽抽搭搭的哭声，楚凌揉了揉眉心，轻咳了一声，“朕瞧着你也是个有才情的，这杯子歌甚是有趣。” 楚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梁淑仪也止了哭，抬头冲他笑了笑，似乎忘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皇上喜欢的话，奴婢再给您敲一曲吧？” 见楚凌点头，她便又拿起小木棒在杯子上敲了起来。 顾梓君从慈寿堂出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的脸。 是她太久没跟长辈打交道了吗？这也太难应付了，有那么一瞬间，顾梓君甚至想直接让太后传太医给楚凌把把脉，说不定是楚凌有什么毛病呢？ “念冬，你说为什么后宫里一直没人传出好消息啊，再这么下去，我要被太后逼死了！” 念冬听了这话，连忙往四周看了一眼，“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了，太后也是为了您好啊，毕竟皇家还是很重视嫡出的……” 顾梓君对于皇上和子嗣都不上心，这真的是让念冬很苦恼，皇上的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在栖凤宫就寝的次数也少得可怜，小姐不抓点儿紧，万一真有别的妃嫔怀上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一心盼着别人传出喜讯，她这皇后当得也太真情实感了吧？ 顾梓君不知道念冬的这些顾虑，她这会儿在想着要不等回宫后让太医给后宫所有人把把脉，若是这些人都没问题，那么症结所在就很明显了！ 顾梓君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不能明晃晃地质疑楚凌，但关心其他妃嫔总可以吧？ 正闭着眼听梁淑仪演奏的楚凌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把旁边的李尚吓坏了，连忙道:“皇上，这会儿太阳落山有些凉了，您要不移步……” 李尚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梁淑仪放下手中的木棒，“奴婢恭送皇上。” 看着行礼恭送的梁淑仪，楚凌嘴角抽了抽，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楚凌起身往亭子外走，边走边说:“去……”，转头看向梁淑仪，“你住哪儿？” 梁淑仪显然是没想到，她愣了半晌才回答到:“琉璃阁。” 楚凌点了点头，“这地方跟你这杯子歌还挺配的，就去琉璃阁吧。” 李尚对于楚凌的一时兴起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让人赶紧去琉璃阁准备，旁的不说，皇上对晚上就寝时的熏香可是很挑剔的。 无论是在宫内还是行宫，大家对皇上的去向都是很关注的，皇上今晚去了琉璃阁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行宫。 念冬跟顾梓君说这事儿的时候，她正跟自己对弈呢，听完后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捏着棋子的手微顿了一下，“这一个人下棋就是没意思……” “小姐……”念冬有些着急，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来过这儿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顾梓君却充耳不闻，手中的棋子稳稳地落下去，“不下了，早点儿休息。” 看到顾梓君这样，念冬也只能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奴婢这就服侍您就寝。” 行宫里的日子悠闲又无趣，哪怕顾梓君并不想关注楚凌的动态，但也总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又去了琉璃阁的消息。 “娘娘，皇上今日又让人送了一堆东西去琉璃阁……”念冬看着悠闲喝茶的顾梓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顾梓君却不为所动，语气很平淡，“送就送了呗，本宫又不缺那些。” 念冬见她完全不在意，也只能叹口气出去了，她都听说梁淑仪马上就要被晋为昭仪了，这可是后宫里头一个被晋了位分的嫔妃，小姐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除了念冬着急，静香园里的安嫔也有些不淡定了，上次在宫宴上露了脸之后，皇上就连着宠幸了她好几次，可自从来了行宫，除了那天在梧桐苑，她都没再见过皇上。 想到皇上高大俊朗的身姿，她的脸不由地红了，旁边的宫女还以为她热了，扇子摇得更起劲儿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琉璃阁里的梁淑仪看到皇上又命人送来的杯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早知道的话就应该多学些才艺，如今也不至于只会个这么简单的！ 这副身子的原主也是，身为古代的大家小姐，居然一点儿才艺都不会，让她这个后来者一点儿好处都得不到。 不过，她也不着急，等皇上完全信任她了，相信以她的能力把握住皇上的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唉，就是可惜了，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那个黄脸婆去世，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就在取她们那个主卧墙上的婚纱照时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好巧不巧，上面的一大块玻璃渣子居然正好插进了她的太阳穴里，她只能被迫瞪大眼睛与照片里那个女人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觉得有点儿心虚，明明是那个男人先勾搭她的，她又没做错什么，谁让黄脸婆不管好自己的男人！ 再一睁眼，她居然就成了楚国后宫里的一个病秧子淑仪，她居然穿越了？ 看来上天对她还是不薄啊，她这拿的不就是狗血的穿越剧里从草根摸爬滚打走上人生巅峰的女主剧本吗？而且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她已经成功地引起了霸道男主的注意？ －－－－－－题外话－－－－－－ 留言送18xx币的最后一天啦，大家积极参与呀！（发了个订阅的拼手气红包，可以去试试手气哦） 第七十二章 把她藏起来不给人看 梁淑仪很得意，但其他人就都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盼到皇上政务没那么繁忙了，自己还连面儿都见不着，这可怎么能行？ 这日一早，顾梓君照例去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没多久就收到了安嫔让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要在静香园里办一个赏花诗会。 宫里的女人举办赏花会不稀奇，但这诗会嘛，还真是头一回，看来这安嫔还真是费了点儿心思。 顾梓君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了早膳，又重新梳妆了一番才慢悠悠去了静香园。 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看来今日来得人还不少呢。 见顾梓君来了，众人连忙行礼，顾梓君笑着打量了一圈，“诸位妹妹快免礼，本宫来得晚了些。” 东道主安嫔笑道:“皇后娘娘肯来就是嫔妾莫大的荣幸，再说这也不算晚，娘娘还请上座。” 顾梓君笑着看了眼今儿明显特意打扮过了的安嫔，“本宫可不会作诗，今日只是来凑个热闹的，安嫔妹妹一会儿可得放过我。” “皇后娘娘这说的哪儿话，嫔妾今日请诸位姐妹来主要也是为了赏花，诗会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安嫔嘴上这么说着，但在场的大部分人可都听说过这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先前在宫里一直都很低调，这次突然来这么一出，看来是真坐不住了。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偷偷地关注着坐在边上但存在感极强的梁淑仪。 这样貌，虽然也不差，但在皇宫里就算不了什么了，莫非她是靠才情吸引皇上的？ 只是不知她的才情今日对上京城第一才女会怎么样？众人似乎心照不宣地都想看看这位新冒头的梁淑仪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安嫔笑道:“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找个乐子，各位姐妹肯赏脸前来，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先敬各位一杯。” 顾梓君虽然对赏花诗会没什么兴趣，但对这百花酿还是挺有兴趣的。 身后的念冬看着自家小姐一看到酒就两眼放光的没出息样儿，也只能默默地叹口气，任由她去了。 一杯酒下肚，顾梓君整个人都好了很多，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其他人你来我往地“友好交流”，却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笑意盈盈的梁淑仪，偷看被抓包，她也一点儿都不慌，举起酒杯冲她点了下头。 顾梓君也回了个笑容，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个梁淑仪还真是让她惊喜。 梁淑仪低头喝着杯中的酒，心里却在默默打着小算盘，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后宫的聚会，看来这也没有想象中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可怕嘛！ 更何况，她前世也没少看宫斗剧，想必这些女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只喝酒多没意思，既然安嫔姐姐请我们来是为了诗会，要不咱们来玩飞花令吧？” 说话的是吕淑仪，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在场人中最有话语权的顾梓君。 顾梓君扫了眼低头喝酒仿佛没注意到这边的安嫔，笑了笑，“本宫今日是客人，怎么玩当然得听主人的。” 话音落下，吕淑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安嫔笑着出来打圆场，“吕妹妹的提议不错，咱们既然借了赏花的名头，这诗会自然也以“花”为主题，各位姐妹没有异议吧？” 花是古诗词里特别常见的意象，飞花令玩起来也简单，所以谁都没有反对。 倒是一开始自信满满的梁淑仪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自然，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唐诗宋词也背过不少，不就是个飞花令嘛，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那咱们就从皇后娘娘开始，谁接不上来可就要罚酒了。” 听到这个惩罚，顾梓君真想直接认输，安嫔这儿的百花酿太好喝了，回头必须得讨一些。 念冬看出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顾梓君才忍住认输的冲动，慢悠悠道:“那就由本宫来开头吧，花无重开日。” 后边人都很顺利地接了下去，花也算是很简单的题目了，众人玩了几轮就觉得无趣了，更何况她们来此可不是为了作诗的。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话题就被转移到了最近风头无俩的梁淑仪身上。 “素闻江南出才女，今日见着梁妹妹果真如此，不知妹妹可还有别的才艺？让我等欣赏一番？” 听到安嫔这话，顾梓君挑了挑眉，当初在宫宴上安嫔被当时还是琼妃的秦嫔当众刁难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安嫔就从被刁难者成了刁难别人的人。 这个梁淑仪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她也不打算掺和，而是一边品着酒一边悠闲地看着戏。 梁淑仪自然也知道安嫔没安好心，但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皇宫，她位分低，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其实大家对于梁淑仪引起皇上兴趣的那个杯子歌也都略有耳闻，今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梁淑仪也大致能猜到她们的心思，她挥挥手让身后的宫女把之前就准备好的琉璃杯拿上来。 这套琉璃杯楚凌刚赏给她不久，听说是属国进贡来得，做工精细，上面的花纹雕饰也很精美。 果然，当大家看到盘子里那七个精美的琉璃杯时，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梁淑仪有些得意地往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才走到放着杯子的桌案前，对着顾梓君行了一礼，“奴婢献丑了。” 看到她这副姿态，吕淑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梁妹妹要怎么大展身手呢，没想到居然是要敲杯子？” 闻言，梁淑仪也不恼，而是慢悠悠往杯子里加了水，才拿起木棒敲了起来。 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不屑都变为了惊讶，谁都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敲个杯子，竟然会这么好听。 一曲终了，就听到园子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掌声，“好听！” 楚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大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众人刚要起身行礼看到楚凌摆了摆手，“免礼，今日是朕不请自来，倒是打扰你们了。” 顾梓君喝了几杯百花酿，这会儿面色已经有些红了，她抬头看了眼楚凌，正好看到楚凌与梁淑仪对视，看了一眼，她嘴角微勾，又把自己的酒杯满上了，这百花酿着实不错。 顾梓君不说话，作为东道主的安嫔就站了出来，“嫔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就没敢打扰，是臣妾疏忽了，皇上请上座。” 早有人在顾梓君的旁边加了位置，又重新摆了吃食酒具，楚凌往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梓君身上看了一眼。 “不用了，朕随便坐坐就好，你们继续。”说着，直接坐到了梁淑仪旁边的空位上。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安嫔有些不知所措了，皇上坐在下首，她们还怎么敢随意？ 她看了眼偏着头不知在跟梁淑仪说什么的皇上，又看了眼面色自若，好像楚凌来不来，坐哪儿都跟她没关系的皇后，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但又不好直接坐回去。 楚凌与梁淑仪的悄悄话说完了，看到安嫔还站在那儿，有些意外，“安嫔为何不坐？是要表演什么才艺吗？” 听到这话，安嫔的脸色刷地白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责怪她刚才让梁淑仪表演？替她报仇？ 顾梓君也抬起头来看向站着的安嫔，正好对上她祈求的目光，顾梓君眨了眨眼，又低下了头，像没看到一样。 虽然她不怕楚凌，但也没必要为了安嫔跟他对上，更何况他这明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她还是不趟这洪水比较好。 但楚凌明显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挑了挑眉，“安嫔为何要看皇后，莫不是其实是皇后要表演？” 自从一进来看到顾梓君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楚凌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翻腾，他就是故意的，想看顾梓君忍不住发火。 所以在他故意坐到了梁淑仪旁边时，他特意观察了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都很意外，也有人偷偷打量顾梓君，其中不乏同情和幸灾乐祸。 但唯独他想看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宠幸谁，坐在哪儿对她来说还没有手中的酒有意思。 楚凌的话再次让众人惊到了，她们仿佛听到了顾梓君脸上啪啪的巴掌声，自古以来，哪有皇后在后宫嫔妃面前表演的？ 楚凌身边的梁淑仪也愣了一下，对于这个不受宠的皇后，她也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受宠？ 而且，这个皇上看来也比她想象中的好拿下多了，想到这儿，她看向顾梓君的视线也多了一分轻蔑。 顾梓君不知道楚凌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她也懒得去想，懒懒一笑，“皇上怕是忘了，臣妾自幼在蛮荒之地长大，可不会什么高雅的琴棋书画……” 顾梓君这淡淡一笑，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呆了一下。 她们都知道皇后生的貌美，但她平日总是端庄大气，威严的样子将她的美貌压了下去，今日她面色微红，笑的时候眼尾微挑，风情十足。 众人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顾梓君刚才说了什么，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皇上？ 楚凌在看到顾梓君的那个笑容时整个人就绷紧了，顾梓君酒醉后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一次都会让他心悸不已。 顾梓君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顾梓君，想把她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顾梓君见楚凌半晌没说话，也以为他是被自己气到了，她微微福了福身，“臣妾不胜酒力，就不打扰皇上和诸位妹妹的雅兴了，先行告退。” 顾梓君起身的时候，酒劲儿冲上头脑，她身形趔趄了一下，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刻，旁边的念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待到顾梓君离开后，楚凌握成拳的手才慢慢松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早知道刚才就该坐在她旁边了。 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楚凌想到顾梓君刚才那个勾人的笑容，脸更黑了。 其余人看到皇上黑下来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有资本直接呛皇上，她们可没这个胆子啊。 等到楚凌一甩袖子离开的时候，众人都松了口气，皇上再待下去，她们真怕自己就成了这场帝后之战的牺牲品。 “本宫也有些乏了，先走了……” 今日闹成这样，诗会自然也是办不下去了，看了大半天戏的惠贵妃在楚凌离开后也告辞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安嫔看着那些空出来的位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点心酒水，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用力，青筋暴起而不自知。 “梁淑仪这回可真是得意坏了……”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安嫔一哆嗦，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 吕淑仪笑了笑，弯腰捡起帕子，却不还给她，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眼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花，“啧啧啧，姐姐这绣工真是了得，妹妹仿佛闻到了这莲花的香气。” 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成了一场闹剧，安嫔也没有心思跟她讨论绣工，挤出个笑容，淡淡道：“妹妹过誉了”，说着就要拿过自己的帕子。 吕淑仪倒也没有为难，把帕子还给了她，脸上露出几分惋惜之意，“姐姐今日盛情相邀，最后却在皇上面前落个没脸，倒是梁淑仪反而更得意了，妹妹真替姐姐不值，不过就是个破落户，竟然这么猖狂。” 安嫔虽然确实很讨厌这个突然冒出头的梁淑仪，但她对吕淑仪也没什么好感，“吕妹妹请慎言。” 她心中对于吕淑仪也有些不齿，人家一个太守之女是破落户，那你这个同为太守之女的人又是什么？ 吕淑仪看安嫔转身就要走，突然又拔高了声音，“姐姐可知秦嫔为何被贬吗？” 第七十三章 皇后迟早得被废 诗会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梁淑仪依旧很得宠，但皇上也学会了雨露均沾，时不时地会去其他妃嫔宫中，除了梧桐苑。 皇后这次好像是真的失宠了，虽然大家对于楚凌那天突然的责难有些奇怪，但也惊讶于顾梓君的回怼，所以如今这样，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了。 其他人都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唯独当事人顾梓君全然不受影响，她依旧会每日早起去园子里转一圈，心情好了还会与璇妃过上几招。 念冬有心劝劝她，但也不知该说什么，顾梓君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了，那日皇上那样打了她的脸，她又怎么可能会低头。 帝后不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自打来了行宫就不问世事的她还特地把顾梓君叫过去问了话。 太后见到她时，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很是慈爱。 “梓君啊，你还记得那次萧若大闹慈宁宫时哀家跟你说的话吗？” 如果不是太后提起，顾梓君连萧若这个人都快忘了，又怎么会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太后看她一脸茫然就知道她忘了，也没有生气，而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知道你委屈，可哀家当初就跟你说过，后宫里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既然做了这个皇后，你就得有这份胸襟啊。” 顾梓君有心辩解，她一点儿都不委屈啊，楚凌有多少个女人她一点儿都不在乎，甚至她连这个皇后的位置都可以让出去。 但她也知道，太后不会信她的话，她也不能这么说，她只能点点头，“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下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记下了，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待顾梓君出了门，太后脸上的笑意陡然无存，“皇上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林嬷嬷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敢隐瞒，“奴婢听说琉璃阁里的梁淑仪近来很是受宠……” “去把这个梁淑仪请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她是何等绝色，居然会让皇上完全不顾皇后体面？” 林嬷嬷面露难色，小心劝道：“娘娘，这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恐怕有伤你们的母子情分……”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嬷嬷也没敢再往下说，“奴婢这就去请梁淑仪。” 琉璃阁里，梁淑仪正研究着内务府新送过来的口脂，这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那些高档化妆品精细，但用料都极为讲究，可比那些化工产品安全多了。 她刚细细描了一遍自己的唇，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就听到太后派了人来请她。 从她来这儿之后还没见过太后呢，听说太后深居简出，不过问后宫诸事，如今突然叫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梁淑仪心中有些不安，但林嬷嬷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笑着开口：“淑仪可是还需要准备什么？没有的话现在就过去吧，太后还等着呢。” 梁淑仪抬头打量了一眼林嬷嬷，她面带笑容，看起来倒是个慈爱的，但浸淫在后宫这么长时间了，身上自然带了几分普通中年妇女没有的威严。 “太后娘娘有吩咐，让人来说一声儿就行了，怎么敢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秋儿，还不请姑姑喝杯茶。” 名唤秋儿的宫女连忙给林嬷嬷上了茶，语气恭敬道：“姑姑请用茶。” 林嬷嬷却不为所动，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淑仪不需麻烦，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见林嬷嬷这么难讨好，梁淑仪也只能歇了这份心思，跟在她身后去了慈寿堂。 一路上她不着痕迹地跟林嬷嬷打探着太后叫她来的原因和目的，好提前做点儿准备。 只是林嬷嬷不愧是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条，四两拨千斤，一路下来，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 到了慈寿堂门口，林嬷嬷停下来对梁淑仪道：“奴婢进去通传一声，有劳淑仪在此稍等片刻。” 梁淑仪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心里那丝不安更明显了，但表面上她也只能笑着道：“辛苦姑姑了。” 林嬷嬷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正歪在榻上午歇呢，旁边的小宫女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 林嬷嬷虽然诧异太后今日怎么在这个时候午歇，但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上前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扇子，轻轻摇了起来。 至于门外的梁淑仪，且等会儿吧，总不能为了她打扰太后午歇吧？ 今日的慈寿堂格外热闹，早上皇后来了一趟，下午太后午歇刚起，就陆陆续续来了好两位嫔妃。 太后起来后重新梳妆了，又喝了盏茶润了嗓子，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哀家让你请的梁淑仪呢？” 林嬷嬷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还在外边候着呢，刚才还来了两位娘娘，说是来给您请安的。” 太后脸色未变，语气淡淡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后背对着她们跪在佛像前正在礼佛。 虽然有些奇怪太后为何会在礼佛时让她们进来，但众人也不敢多问，乖乖跪在了太后身后。 安嫔和吕淑仪倒还好，都是中午休息好了来慈寿堂看戏的，刚才也没怎么等。 只是梁淑仪有些不太好，她在烈日下晒了近一个多时辰，全靠着信念支撑才没晕过去。 好不容易盼到了太后肯见她，但这还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得跪着礼佛。 再怎么没脑子她也知道太后这是故意的，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太后如此对她。 安嫔和吕淑仪的来意也是司马昭之心，虽然作为宠妃，她的确有被人嫉妒的资本，但这会儿她却不敢抬头。 来的时候化了精致的浓妆，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这会儿早就没法看了。 今日被太后责难已经够丢人的了，她可不想让那二人看到她现在的尊容。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眼前在冒金花，气血上涌，很快，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梁妹妹……” 吕淑仪的尖叫打破了佛堂的宁静，太后手中的念珠啪地断开，洒落了一地。 珠子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吕淑仪到了嘴边的话又都收了回去，她有些不敢去看太后向她看过来的眼睛。 “琳儿，还不赶紧传太医。” 一直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林嬷嬷听到太后的吩咐，才有了动作。 太医来得很快，快到让人觉得他是早就到了慈寿堂在旁边等着。 “太后娘娘，梁淑仪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好好养养就可以了。” 太医给梁淑仪把了脉，很快就给出了答案，还开了一些温补的方子，让秋儿跟着去拿药。 林嬷嬷指挥着人把梁淑仪挪到了旁边的偏殿，太后又特意给佛祖上了香。 吕淑仪见状，也连忙重重磕了几个头，嘴里还虔诚地念到：“信女无意在佛祖面前失态，请佛祖海涵。”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一行人出了佛堂坐了下来，宫女给她们上了茶。 太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年轻性子急，所以哀家才不强求你们陪我礼佛，但既然来了，那心就得诚，不可再像今日一般莽撞了。” 太后的语气很轻，语速也很慢，就像是家里年纪大的长辈在耐心教导不听话的孩子，但落在安嫔和吕淑仪耳朵里，却让她们心惊。 她们是听说梁淑怡被太后罚站在慈寿堂院子里特意过来看好戏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太后教训了。 二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称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完全忘记了来时的目的，或者说是不敢再管来时的目的。 太后今日之举，明显是在为皇后出气，她们这些小虾米还是不要参与的好，省的偷鱼不成，反惹了一身腥。 梁淑仪醒来的时候看到头顶陌生的帐顶，一时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她动了动身子想起来的时候才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这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她是晕倒在太后的慈寿堂了！ 她的贴身宫女秋儿正守在她的床边，看她醒了，忙高兴地道：“主子醒了，要喝点儿水吗？” 梁淑仪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情喝水啊，她张了张口想问问现在的情况，却发现嗓子生疼，完全说不了话。 秋儿连忙将晾好的温开水端到她嘴边，还细心地叮嘱，“主子您慢点儿喝，不能猛地喝太多。” 梁淑仪连着喝了几口，才觉得喉咙里的火被压下去了不少，声音嘶哑地问道：“这是哪儿啊？太后怎么说？” “这里是慈寿堂的偏殿，太后让您醒了再去见她。”秋儿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露出几分担忧。 梁淑仪内心也很慌，她打听到的太后是和蔼可亲，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但今天看来，她根本不是个这样的人啊！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不去见太后啊，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由秋儿扶着去了正殿。 还没等里面通传，她就扑通一声跪到门口。 太后捻着念珠的手顿了一下，“琳儿，你出去看看。” 林嬷嬷一出去，就对上梁淑仪被晒得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红通通的脸，她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淑仪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奴婢今日在佛前失仪，扰了太后兴致，内心惶恐，请太后降罪。” 梁淑仪的声音很嘶哑，她又刻意提高了音量，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林嬷嬷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太后居然出来了，“既然是在佛前失仪，那你跪在这儿有什么用？” 梁淑仪愣了一下，她不过是借个名头想让太后饶过她，没想到太后居然会上纲上线。 见她没反应，太后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这请罪也没几分诚意嘛，罢了，你回去吧，省的别人还以为是哀家欺负你呢。” 太后的话让梁淑仪更慌了，她连忙道：“奴婢……咳咳咳……” 语气太急，嗓子又一阵痒，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行了，哀家也不吃你这一套，既然病了就回去好好养病，别整天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太后冷冷地说完，一甩袖子就进了内殿，林嬷嬷看了还跪在地上的梁淑仪主仆一眼，也跟了进去。 梁淑仪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准备跟秋儿说些什么，突然身形一摆，直直地栽了下去。 梁淑仪在慈寿堂晕了两次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幸灾乐祸的同时，大家都还想看看皇上的反应。 上一次宠妃对上正妻，是宠妃赢了，这一次母后对上爱妃，不知道皇上会选谁？ 顾梓君正在园子里瞎转悠的时候突然听到几个小太监聚在一起赌钱。 “咱们皇上最孝顺不过了，肯定是太后赢，你看上次落水那事儿，秦嫔当时不也很受宠吗？最后还不是那下场？”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你看前几天诗会的时候，皇上可是完全不顾皇后的体面，当众护着梁淑仪啊！” “那皇后能跟太后比吗？皇后自打入宫以来就没受过宠，要我说，被废那不就是迟早的事儿？” 听到这里，念冬已经忍不住了，她皱着眉头就要从树后面出去教训那几个太监，却被顾梓君一把拉住了。 顾梓君冲她摇了摇头，脸上半分怒意都没有，继续抬脚往前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又好像那些人讨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念冬有些气不过，她往那几个太监的方向看去瞪了一眼，那几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树后有人，还讨论地热火朝天。 “哎，你说的这一点我完全同意，皇后娘娘也就是位分高一点儿，可在这后宫过得还不如其他人自在呢！” 另一个小太监叹了口气，语气有几分可惜，“说实话，我觉得皇后娘娘挺好的，长得好看，对下人们也都很好，只是却不得皇上喜欢……” 话音落下，另外的几个小太监都哈哈笑起来，“你一个阉人，懂得还挺多，不过啊，皇后娘娘虽好，可毕竟娘家没人了……哎呦，谁打我？！” 第七十四章 黄雀在后 小太监摸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的额头，呲牙咧嘴地叫唤着。 旁边的同伴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人，笑道：“你不会是说了皇后娘娘的坏话，心虚了吧，这哪儿有人？” 其他几人也哈哈笑着附和起来，“就是，这个点儿了主子们都等着用晚膳呢，谁会没事儿来这园子里逛……” 一群人笑闹了几句正准备走，却见刚才还揉着额头的小全子这会儿却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奴才见过逸王殿下。” 其他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笑起来，更有甚者想伸出手去拍他，“开什么玩笑，逸王殿下回了京，可不在这行宫里头，你想骗人也得动动脑子……” “看来你们对本王的行踪很清楚嘛。” 身后传来男子清冽的声音，几个小太监一下子变了脸色，战战兢兢地转身，不用抬头看来人的模样，只看到他月白色的衣袍下摆，就立马跪到了地上。 “逸王殿下饶命，小的……小的们只是……” 几个太监拼命想着该如何解释，但越急反而越说不出什么来。 “逸王殿下恕罪，奴才们只是一时糊涂，妄议主子，请殿下责罚。” 这是刚才那个因夸了皇后被其他人嘲笑的小太监，这会儿他倒成了最淡定的那一个。 楚逸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也不慌，“回殿下，奴才名唤小忠子，是这行宫里头负责花木的。” 楚逸点了点头，“你们几个刚才在讨论什么？” 几个太监都愣了一下，合着逸王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是他们不打自招了？ 楚逸向来都以平易近人闻名，下人们平时犯了错他也很好说话，所以这回儿太监们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有一个平时惯会巴结主子的小太监笑嘻嘻地道：“殿下，我们就是闲着无聊打了个小赌……” 楚逸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是吗？” 那个小太监被楚逸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不是说逸王待人温和吗？这怎么突然这么吓人？ 平日里好脾气的逸王突然冷了脸，其他人也不敢再糊弄，老老实实把行宫里最近发生的事儿都说了。 楚逸的脸越来越黑，他往顾梓君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还能看到女子蹁跹离去的身影。 其实，她在这皇宫里过得并不好吧？一个小小的淑仪居然都能爬到她头上？ 连这几个小太监都能看出皇兄对她的不喜，更何况那些早就想踩着她上位的宫妃们呢？ 感受到楚逸身上释放出来的怒意，小太监也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退到了旁边。 楚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只能低着头跪在那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逸王的声音，“以后不可妄议主子，都滚吧。” 几人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嘴里应着，连滚带爬地走了。 楚逸也没有在原地停留，他今日是特地来陪母后用晚膳的，远远地看到顾梓君，本想上来打声招呼，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儿耽误了好长时间。 那些小太监说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想起初见时那个爽朗的顾梓君，他有些不敢相信如今的她竟这般能忍。 “殿下，您让奴才买的糕点我都买回来了，您怎么还在这边？” 楚逸身边经常伺候的太监小同子手里提着一包糕点，对楚逸竟这半天还没到慈寿堂有点儿奇怪。 楚逸轻咳了一声，“本王特意等在这儿了，既然你来了就走吧。” 小同子看着主子大踏步离开的背影，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主子不是说他要先过去吗？怎么这会儿变成了等着他了？ 刚才面不改色地撒了谎，楚逸自己也有点儿心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同子问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之前的事情。 这会儿看小同子没跟上来，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有些心虚，提高了音量，“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跟上！” 听到楚逸的催促的声音，小同子也顾不上多想，应了一声就赶紧跟了上去。 园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除了树下那颗被楚逸用来砸了小太监的石子，这里一切如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远处的树下，李尚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皇上，低声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楚逸捏着树枝的手慢慢地松开，却看到那拇指粗细的树枝竟掉到了地上。 李尚不敢再说什么，闭上嘴站在旁边，也不敢多看，生怕看到些不该看的。 今日梁淑仪在慈寿堂晕了两次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琉璃阁也派人来请了。 李尚本以为皇上这几日这么宠梁淑仪，肯定会去，结果却听到皇上冷冷地声音，“朕又不是太医，请朕去了有什么用？” 琉璃阁的宫人战战兢兢地离开后，皇上却有兴致来逛园子。 好巧不巧，正好看到那群小兔崽子居然不要命地编排皇后娘娘，他正要出手教训的时候却被逸王抢了先。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如果让他出手的话，那些人一个都落不了好，毕竟还有皇上在边上看着呢。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意出去，而且看现在这情况，皇上似乎很生气？ 终于，楚凌冰冷的声音响起，“走吧。” 李尚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楚凌看不出情绪的脸，“皇上，咱们是回圣元殿吗？” “去琉璃阁。” 楚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温度，但李尚却觉得这四个字比平时更让人心惊，他也不敢多说，应了一声就让人去琉璃阁传话。 梁淑仪这会儿已经缓得差不多了，秋儿把她脸上的帕子拿下来，又换了一块刚在凉水里泡过的。 晒过的脸这会儿烧得慌，但梁淑仪无暇顾及这些，她更苦恼的是她到底哪里惹到了太后？ 刚来没多久，她就听说那个最得宠的秦妃因为拖累太后落水而被贬成了嫔，今日皇上还那样说了，也不知道会怎么罚她。 梁淑仪越想越烦，一把拿下脸上的帕子摔到地上，“皇上都不肯来了，我还护着这张脸干什么！” 秋儿急了，连忙重新换了张帕子，“主子，太医说了，您的脸晒得厉害，可得小心照顾……” 梁淑仪却推开她的手，低低地哭起来，“我知道自己今日做错了，皇上才恼了我，若是皇上以后都不来了，我……” “你若如何？” “我，我就……我就到承恩寺里当姑子去。” 梁淑仪接着话茬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她抬头时正好对上楚凌似笑非笑的脸，连忙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你身子不适，不用起来了。”楚凌淡淡说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梁淑仪却还是强撑着起来了，跪到楚凌面前，“皇上，您怎么来了？奴婢还以为您真的不愿再见我了……” 看到梁淑仪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楚凌皱了皱眉，语气里却带了几分笑意，“朕若是不来，恐怕承恩寺里还得再多个尼姑庵吧？” 自己刚才的话全被楚凌听了进去，梁淑仪有些得意，但面上还是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窘意，似娇若嗔地看了楚凌一眼，“皇上，您怎么能随便听人说话呢？” 若是平日里她这么看楚凌一眼，他还能笑着应付一下，但今日顶着一张晒红的脸，做这个动作就有些慎人了，楚凌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今日委屈你了，太医怎么说？” 梁淑仪却以为皇上是看到她脸上的伤而心软了，她止了泪，笑着道：“让皇上担心了，臣妾没事，养几日就好了。” “嗯，那你就好好养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朕说，别怠慢了自己。” 梁淑仪本来以为自己故作坚强肯定会让皇上更心疼，这样她就能趁机打探一下太后罚她的原因，可没想到楚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只字不提太后的事儿。 楚凌喝了口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却看到梁淑仪又红了眼眶。 梁淑仪如今可是他的心尖宠，怎么能让她流泪呢？ 楚凌强忍着拂袖离开的冲动，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太医……” 梁淑仪连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似乎是怕楚凌看到她哭，只是她这个动作没控制好力度，绣帕划过脸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痛意。 这下子好了，不用硬挤眼泪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下滚，她也不敢再擦了，只是一味抽泣着。 楚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出手想要按按隐隐生疼的太阳穴。 梁淑仪却以为楚凌是想替她擦眼泪，她连忙往后躲了躲，“皇上，奴婢知道您是真心疼奴婢，可是……” 梁淑仪吸了吸鼻子，“可是奴婢出身低微，实在配不上您的宠爱，而且奴婢也知道，您贵为九五至尊，不可能只是奴婢一个人的皇上，所以还请皇上往后雨露均沾……” 梁淑仪自以为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说得极妙，一方面，她没有直说太后罚她的原因，但也暗示楚凌就是因为他太宠她而引起了后宫其他人的不满。 另一方面，她假装大度地劝皇上雨露均沾，这样显得她多懂事儿，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体贴的女人呢？ 只是，她遇到的不是普通男人，而是楚凌。 梁淑仪的话音落下，琉璃阁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就在她以为楚凌肯定会感动万分地扶她起来的时候，却久久没有等到楚凌的动作。 候在门口的李尚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在梁淑仪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小小的淑仪，不过就是受了几日恩宠，不乘机为自己谋一些好处反而来这么一套，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并不是个受宠的小妾，倒像是雍容大度的正妻。 更何况，皇上是天下之主，他愿意宠谁那都是他的事儿，你一个小小的淑仪哪来的资格置讳？ 怪不得她这几日如此蹦哒，皇后娘娘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样没脑子的人，如何配让皇后娘娘费心呢？ 要他说，皇后娘娘那样的人儿，才是真正的主母风范，才当得起一国之母。 李尚正想着皇后娘娘平时待人接物时的样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楚凌的声音，“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养病吧，朕先走了。” 声音落下的时候，就看到楚凌大踏步出来了。 李尚连忙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明显觉得皇上的步伐轻快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不少。 看楚凌心情好了起来，李尚才敢出声，“皇上，咱们如今去哪儿啊？” “梧桐苑。” 听到这三个字，李尚脸上也露出几分喜意，他连忙应道：“好嘞，奴才这就让人去通报一声。” 楚凌却拦住了他，“不用通报了，咱们直接过去。” 琉璃阁里的梁淑仪看到楚凌竟然就这么走了，本来就疼得厉害的膝盖更严重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秋儿见了，赶忙过去扶住她，“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皇上好不容易来了，您又干嘛赶他走啊？” 梁淑仪借着她的力坐到了榻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脸上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明明一切都是按她预期的那样啊，怎么皇上突然就走了呢？ 她听到了楚凌的脚步声，才故意跟秋儿说了那些话，而且她也知道承恩寺里是皇家寺院，里面并没有尼姑庵。 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表现出一副真的很伤心，说话都不过脑子了的样子，楚凌确实信了。 而且她哭的时候皇上都想亲自给她擦眼泪了，自己当时就不该因为怕疼而躲开，说不定皇上反而会更心疼自己。 梁淑仪越想越觉得后悔，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把一手好牌都搞砸了！ 秋儿看到她脸上的悔意，也出声劝道，“主子别担心，您想啊，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把他往外推啊，皇上这会儿虽然生气，但等他想通了，自然会明白您的好。” 梁淑仪面上虽然没有变化，但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是啊，男人都有大男子主义，他们可以有很多女人，但都希望女人只爱他们一个。 －－－－－－题外话－－－－－－ 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请大家海涵，（鞠躬道歉????） 第七十五章 梁淑仪再次晕倒在梧桐苑 梧桐苑里，顾梓君慢悠悠地用了晚膳，拿起白天没看完的书翻了起来。 念冬往灯盏里添了些油，打量了一眼正垂着头看书的顾梓君。 从园子里回来后，她就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晚膳也用得不少，甚至比平时还多喝了半碗汤，但她越是这样平静，念冬就越是担心。 小姐虽然不在乎皇上宠谁，但她在意家人啊。 想起今日那些小太监说的话，念冬恨不得上去撕烂他们的嘴，小姐怎么就没娘家人了？偌大的云家难道不是她的娘家吗？ 念冬越想越气，看向顾梓君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心疼和不解，她不明白小姐今日为何要拦着她，那些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顾梓君突然抬头看她，“念冬，云时表哥有写信来吗？” 念冬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若是有信她怎么可能不告诉顾梓君呢？ “太后今日的话倒是提醒我了，锦姐姐的婚期快到了吧，也不知道云时哥哥到时候能不能回得来。” 念冬愣了一下才轻声道：“云时表少爷如今是顾家军的副将，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怎么可能随便入京呢？” 听了她的话，顾梓君愣了一下，然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是，就算他来了我也出不了宫，还是见不了面……” 念冬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又勾起了顾梓君的愁绪，她连忙劝道：“小姐虽然出不去，但云锦小姐可以进宫啊，她与苏大人是皇上赐的婚，待大婚之后肯定会进宫谢恩的，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顾梓君放下手中的书，踱步到了窗前，想到自己许久未见的亲人们，顾梓君有些惆怅，若她没进宫，这段时间一定是被舅母逼着陪在锦姐姐旁边做绣活儿。 她一定会一边绣着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儿，一边调侃着即将出阁的表姐。 针线活做累了，还可以偷偷跟着云深表哥出去逛逛，顺便再让表哥给她酿几坛桃花酿。 只是如今，她连想给表姐添个妆都出不了宫，也不知道外祖父母的身体怎么样了，二老这回会不会从江南来京城。 念冬看到顾梓君的情绪低落下来，就知道小姐肯定是想家了。 自从将军和夫人去了以后，云家人就成了小姐唯一的亲人，只是如今却想见一面都难。 灯花跳跃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倒显得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门外的李尚惊讶地看着皇上居然会做出偷听这样的事来，但也不敢出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直到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在他以为要进去了的时候，皇上却转身往外走。 他不解地回头往梧桐苑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匆匆跟了上去。 出了梧桐苑，皇上的步伐慢了下来，他有心想问问为什么，但发现楚凌身上流露出一丝失落，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凌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顾梓君刚刚说的话，她失落难过的语气让他既生气又失落，准确来说，是失落大于难过的。 关于皇后失宠的消息传了这么久，她一直不为所动，连主动去见他一面都没有，甚至连太监的取笑都不在意。 他陪着后宫里的这些女人演戏，虽然主要是为了保护她，但也想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现在看出来了，结果很明显，没有！ 楚凌抬头望了眼天空，夏日的夜空很美，一如那日在阁楼上一样，但他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一直都知道，顾梓君不稀罕这个皇后的位置，也不喜欢他，但他心底却一直有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时间久了她就习惯了宫里的生活，甚至爱上他呢？ 可今晚偷听到的话却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她还是她，没有变，依旧是那个一心想着出宫，想着自由的顾梓君，而不是楚国的皇后，他的妻子，顾梓君。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楚凌特别想推门进去，直接放她离开，但他舍不得，哪怕她不在乎他，哪怕她对他只有疏离冷漠，他依旧舍不得。 李尚看着月光下的楚凌，身上透露出浓浓的伤感，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皇上，您还没用晚膳呢，咱们回去吧？” 听到李尚的话，楚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别人都觉得他作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有多潇洒，可谁能想到他到现在居然还没吃饭呢？ “走吧，回圣元殿。” 梧桐苑里的顾梓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有人来过。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她转身对念冬下眨了眨眼，“我有办法了！” 看到她这样儿，念冬就知道小姐肯定是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顾梓君冲她挑了下眉，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既然没法出宫，咱们就偷溜出去。” 念冬瞪大了眼睛，往屋外看了一眼，“小姐，这怎么可能？” 如今在行宫里守卫是不如宫里森严，可这几日就要启程回宫了，皇后娘娘不在，肯定立马就会被发现啊。 如果回了宫，那就更难了，旁的不说，大内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啊，而且其他宫里的娘娘还都要来栖凤宫请安呢！ 她的这些担心顾梓君都考虑好了，她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样子，“等着看吧。” 第二日一早，太阳才刚刚出来，各宫妃嫔都得到皇后的旨意，让她们去梧桐苑请安。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免了请安，大家这会儿都还在睡梦中呢，突然收到消息，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高兴。 但人家是皇后，旨意都下了，你就算再不乐意也得乖乖去。 念冬看着外边早起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可床上的顾梓君却全然不受影响地与周公约着会。 想起今早派去各宫传话的小太监回来时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也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昨晚再三嘱咐一定要天刚亮就去通知人来请安，自己却睡得安稳。 璇妃是早起惯了的，得知今日突然要请安，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收拾好了就过来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梧桐苑。 她的一盏茶都快喝完了，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顾梓君起了床，让念冬给她仔细梳妆了一番，还特地换上了皇后正装，才慢悠悠地去了前厅。 来得早的几个人都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江心儿还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着盹儿。 看到皇后出来，众人连忙起来行礼，只是这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让她们起来的声音，也只好一直跪着。 “本宫本来念着这段日子天儿热，为了让妹妹们省事儿连晨昏定省都免了，没想到是本宫太过仁慈了，才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梓君说话的语速一如既往，不快也不慢，音量也不是很高，但却让下边的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压力。 平日的皇后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她们都快忘了，按身份来说，她是妻，她们是妾，她是主子，她们是下人，这会儿顾梓君突然严厉起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地捏了把汗。 最近这段时间皇上一直没来梧桐苑，皇后失宠的消息甚嚣尘上，她们一开始还有所顾忌，但见皇后一直没有动作，才慢慢变得更加肆意了。 行宫里流传的那些谣言，可有她们不少的功劳，虽然现在只是造谣，但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呢？ 顾梓君的话音落下，整个前厅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顾梓君的声音再度响起，“都起来坐吧。” 听到这五个字，众人如释重负，顶着顾梓君的视线压力跪了这么半天，还真有些支撑不住了。 “诸位妹妹也别怪本宫为难你们，本宫既然身为皇后，就有责任统领后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这晨昏定省……”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来晚了……” 顾梓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门的梁淑仪打断了，她行色匆匆地进来，行了礼就要起身。 顾梓君正愁没人开刀呢，来得正好，她冷笑了一声，“梁淑仪这礼仪是跟谁学的？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梁淑仪没想到顾梓君居然会在这一点上为难她，她刚想张口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乖乖跪下了，“奴婢知错。” “既然错了就得罚，本宫也不过多为难，你就去外边跪着吧。” 听了顾梓君的话，不知事梁淑仪，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自打她们入宫以来，每次请安基本上都会有人迟到，皇后娘娘别说罚了，连理由都没问过，今日居然会出手惩罚梁淑仪？ 不过想起梁淑仪近来的所作所为，也不怪皇后生气，她们也都恨透了这个独得圣宠的梁淑仪。 跪在殿中的梁淑仪抬头往院外望了一眼，日头已经升高了，虽然没有中午那会儿热，但温度也不低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昨日被晒伤的部分还没恢复过来呢，今日为了不在其他人面前落了下乘，她特地擦了厚厚一层粉，也就因为这样才迟到了。 而且她的膝盖也隐隐还有些痛，若是今日再跪上一会儿，她这双腿估计也要废了吧？ 见梁淑仪久久没有动作，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怎么，本宫如今也动不了梁淑仪了吗？” 说着，她朝旁边的几个嬷嬷使了个眼色，“既然梁淑仪不愿自己出去，那本宫就找人帮帮你！” 几个嬷嬷都是念冬特地找来的，平日里都是干粗活的，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在皇后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不敢怠慢，往前走了几步就直接伸手去拉梁淑仪。 看到嬷嬷那粗大的手掌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儿蹭的灰，指甲缝里都是乌黑一片，梁淑仪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她咬了咬牙，“奴婢自己出去！”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想不到梁淑仪还是个有骨气的，早这样多好，还省事儿了。” 念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嬷嬷都悄悄退了下去，梁淑仪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 她能感觉到门外的热浪滚滚，也能感受到身后的道道视线，没有一道是友好的，大家对于她都是幸灾乐祸的态度。 按照现代的剧本发展，这会儿应该会有反转才对啊，她刻意把脚步放慢了，可直到她出了门，跪了下来，也没有等到任何反转。 看到梁淑仪乖乖跪到了院子里，其他人不想也不敢替她求情，皇后这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她们还是躲着点儿比较好。 顾梓君这会儿却又换了个态度，语气和蔼地跟她们聊起了天，仿佛刚才那个狠戾的人不是她。 底下的人陪着笑，从茶水聊到了妆容，再从衣服聊到了首饰，都要没话说了，皇后娘娘的兴致却一直很高，仿佛早就忘了外边还跪着一个梁淑仪。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梁淑仪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说来也巧，她这前脚才晕过去，楚凌后脚就进了梧桐苑。 等到外边的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通知她们，众人都被惊到了，连从屋里出去的时候，跟在楚凌后面进来的太医已经为梁淑仪把好了脉。 怕其他人不小心碰到她的腿伤，还特地准备了担架，让人抬着梁淑仪到了阴凉处。 “回皇上，梁淑仪这是中暑了，昨日就已经晕过一回了，今日这样就有些严重了，而且淑仪这腿，若不好好养着，恐怕也要留下病根……” 太医每多说一句，楚凌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他狠狠地剜了顾梓君一眼，就让人抬着梁淑仪走了。 顾梓君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难过和拼命想藏也藏不住的恨意。 其他人见状，小心翼翼地道：“皇后娘娘，那臣妾们也先告退了……” 顾梓君却一直狠狠地瞪着门口，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等了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反应，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第七十六章 皇上的脉象有问题，得好好补补 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行宫上下。 事情的主角顾梓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悠闲地跟自己下着棋，还不忘趁着念冬不注意往嘴里塞着冰葡萄。 念冬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小细节了。 看到顾梓君这样儿，她有些着急，“小姐，别宫的娘娘们都去琉璃阁了，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顾梓君急忙将嘴里的葡萄咽下去，头都不抬，“不去！” 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让念冬都快哭出来了，她上前拿走装着冰镇水果的盘子，拖长了声音，“小姐……” 顾梓君连忙伸长臂手又从盘子上拿了两颗葡萄，“别人去了那是别人的事儿，关咱们什么事儿？” 念冬被她这副天大地大，偷吃最大的样子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小姐的脾气，既然她说了不去，也只能叹口气不再劝了。 看着念冬端着盘子出去的背影，顾梓君撇了撇嘴角，这么热的天儿，吃几个冰镇水果怎么了？念冬就是太小气了！ 至于她说的别人都去了琉璃阁的事儿，呵，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后宫里的人最是势利不过，梁淑仪最近一直很受宠，早就有人暗地里向她示好了。 更何况今日可是皇上亲自把她从梧桐苑接走的，那些人自然是要凑上去表示一番的。 想到早上她让梁淑仪出去跪着的时候，可是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句话，这会儿倒是姐妹情深了。 顾梓君嘴角浮出一丝嘲讽，低下头又研究起了棋局，目前来看这局棋倒还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接下来的事情顾梓君都不用打听，自然会有人想办法传到她耳朵里。 听说梁淑仪醒来后就要挣扎着下床，说是要来梧桐苑给皇后娘娘赔罪。 被守在旁边的皇上拦住了以后又哭着解释，晕过去是因为她自己身子太弱了，不是皇后娘娘的错…… 好不容易止了哭，才想起自己脸上的晒伤，直接一把推开皇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说是脸毁了，无颜再见圣上…… 顾梓君听到这些的时候，恨不得给梁淑仪好好鼓个掌，瞧瞧人家这说话的艺术，多么高超！ 她多善良懂事，多宽容知礼，皇后就有多恶毒狠戾，与她这朵白莲花相比，皇后简直就是狠毒的食人花！ 果然，皇上立马就被楚楚可怜，温柔善良的梁淑仪打动了，不仅让人把进贡来得雪域莲花膏给梁淑仪送了过来，还亲自给她上了药。 不知道是哪个小太监传出来的，说安嫔在看到皇上竟然亲自给梁淑仪上药时，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也出去把自己的脸晒成那样儿。 梁淑仪被安抚住了，下一个自然就是惩罚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的皇后了。 来传圣旨的人不是李尚，而是李尚的一个小徒弟，由此可以看出皇后这回是真的惹到皇上了，连传旨的人都是随便敷衍。 顾梓君面色平静地听完了圣旨的内容，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反正楚凌又不可能废了她，一大堆罪名砸下来，最后罚她禁足，不得踏出梧桐苑一步，也不让任何人来探视。 传旨的小太监明显还有点儿不熟悉业务，磕磕巴巴地读完了，将圣旨递给顾梓君的时候，手还在微微颤抖。 与他相比下来，顾梓君就淡定多了，她平静中似乎还多了一丝欣喜，仿佛她接的不是罚她的圣旨，而是什么封赏。 “臣妾领旨”四个字说得掷地有声，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冷静。 小太监也被她的气场惊到了，不得不说一声，皇后不愧是皇后，就这份气度，也赢了别人。 想起最近的传言，他忍不住对跪在地上的这个丝毫不失雍容的女子说了句，“娘娘保重。” 女子唇角微扬，抬头对他笑了下，“辛苦公公跑一趟了，多谢。” 过了很多年之后，已经成为某重要部门大太监的人想起今日午后的这一面，忍不住赞叹，皇后不愧是皇后！ 送走了传旨太监，顾梓君面上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要不是怕被有心人看到，她恨不得原地一蹦三尺高。 虽然她对楚凌没什么好印象，但不得不说，他最爱的这个惩罚方式还是很得她心的！ 念冬看着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顾梓君，虽然也替她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小姐，这样真能行吗？” 顾梓君正高兴呢，一点儿都不想听到这样扫兴的话，她伸手拍了一下念冬的脑袋，“我说行，就必须行！” 念冬故作夸张地摸着被拍的地方，“小姐！” 顾梓君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很配合地伸手给她揉了揉，“好啦，是我不好，我道歉，好念冬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二人笑闹着，仿佛又回到了九生岛上的那段时光，她们俩也是这样，主子没有主子的架子，婢女也没有婢女的分寸，但却是最开心快乐的。 顾梓君手上的动作停了，笑着看向念冬，“念冬，这恐怕是我离自由最近的一次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念冬也笑着点了点头，语气里都带了几分颤意，“我也高兴！” 看到顾梓君高兴成这样，念冬自然也高兴，平时的顾梓君总是一副稳重端庄的样子，但念冬知道她装得有多难受。 不过对于顾梓君说得离自由最近的一次，念冬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如果真可以这么顺利，她们怎么可能等这么久呢？早在刚入宫的时候就想办法出去了。 看着顾梓君兴冲冲的样子，念冬也没有再说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真出什么事儿的话，她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梁淑仪受了伤侍不了寝，但皇上还是日日歇在琉璃阁，这让后宫的其他人又嫉妒又愤恨。 但有什么办法呢？后宫从来就是这样，再高的位分都不如皇上的恩宠有用，她们也不敢拿梁淑仪怎么样。 毕竟先前出手教训她的皇后如今还被禁足在梧桐苑里没出来呢。 这雪域莲花膏的药效果然不是盖的，梁淑仪脸上的伤慢慢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比之前还白嫩了不少。 这日，楚凌刚处理好了奏折，从圣元殿回了琉璃阁，一进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平日屋子里有不少伺候的人，今儿一个都不见了，而且似乎还有一种诡异的香气？ 楚凌意识到不对，刚要退出去的时候，背上突然贴来一道温热的躯体。 他不用转身也知道这是什么状况，身后的人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在他背上画着圈。 楚凌的脸上浮出一丝厌恶，他强忍着恶心，开口问道：“这是干什么？” 身后的人动了动，想要绕到前面来，楚凌却制止了她的动作，“就这么说吧。” 虽然不知道梁淑仪这会儿是什么装扮，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非礼勿视的样子。 梁淑仪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露出几分羞赧，“皇上，原来您喜欢这种风格啊，您可真坏……” 最后一个字被她说得百转曲折，楚凌闭了闭眼，背上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有千百条虫子在他身上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在梁淑仪耳朵里，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她就知道，楚凌肯定忍不住了。 “皇上，这段时间您一直照顾着奴婢，辛苦了……” “奴婢想好好谢谢您，不过除了奴婢自己，奴婢有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所以奴婢只能把自己送给您了……” 梁淑仪说着，身子贴得更紧了，本来就没多少衣料的红色纱衣随着她的动作又往下滑了不少，露出的白皙在红纱的映衬下格外诱人…… 她能闻到楚凌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也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在逐渐绷紧，她又故意动了动，胸前的柔软摩挲着楚凌宽阔的后背。 终于，楚凌的身子动了一下，她也调整好了表情，换上一副娇羞却又含情脉脉的样子，就在她刚开口唤了一声，“皇上……” 下一秒，楚凌结结实实的喷嚏声盖过了她这娇滴滴的一声。 梁淑仪被惊到了，她连忙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就在楚凌打喷嚏的一瞬间，守在门外的李尚立马就冲了进来，看到梁淑仪那衣不蔽体的样子，他吓了一跳，忙转身就要退出去。 捂着鼻子的楚凌却出声叫住了他，“传太医！” 梁淑仪这会儿已经完全被吓懵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色潮红的楚凌，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皇上，您怎么了？” 楚凌这会儿觉得浑身都在痒，根本无暇顾及她，只拼命忍着这种百爪挠心的痒。 李尚看到他这样儿，就知道肯定是又过敏了，连忙让人将殿内的香炉都换了，又赶紧打开窗通风。 宫女太监们来来去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一命呜呼了。 夏夜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虽然还是有些闷热，但也吹起了梁淑仪身上的纱衣，将她姣好的身材暴露无遗。 当事人依旧毫无察觉，她这会儿只知道如果太医再不快点儿来，楚凌如果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她肯定是小命不保。 她有心上前看看楚凌的症状，可李尚却压根不让她靠近，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病毒一样。 她只好低着头站在旁边，默默祈祷着太医快点儿来，皇上安然无恙。 李太医才跨进了门槛，就被一个人拉住了衣袖，语气焦急，“太医，你快来看看……” 李太医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抬头看了眼这个拉着她的人，只是这一眼望过去的瞬间，他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是个瞎子。 若是皇上得知自己的女人被人看了，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命吧？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地慢了一步，挣开了梁淑仪的手。 梁淑仪看到他慢了，又出声催促道：“快点儿啊，要是皇上出了什么问题，拿你是问！” 要不是李尚派去的人说了皇上的症状，李太医这会儿都要以为皇上是在行床笫之欢的时候出了毛病。 就梁淑仪这样的打扮，别说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了，就连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都得被榨干吧？ 李太医胡乱想着，一会儿给皇上看完之后，还要叮嘱李尚一声，皇上可得好好补补啊，这才多大年纪，龙嗣还没有着落呢，可不能虚了啊！ 李太医给楚凌把了脉，确实是过敏无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处理起来也很快。 不过这一回，他还有个新的发现，皇上的肝火有点儿旺啊，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但是，不应该啊！李太医往梁淑仪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了视线，莫非是他诊错脉了？ 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李尚看出他面色有异，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太医这才将自己的那丝猜测压了下去，对李尚道：“皇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毛病了，说了多少次了，皇上不可以用除了龙涎香之外的熏香，李公公你也太大意了！” 平日里连低位的妃嫔都得捧着的李尚这会儿被李太医指着鼻子骂，也不敢反驳。 他往梁淑仪的方向看了眼但也立马就收了回来，这段时间皇上一直都来琉璃阁，所以他也早就让人准备了龙涎香，但看今日这情形，怕是这梁淑仪动了手脚吧。 李太医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样开着窗可能会着凉，等皇上好点儿了就换个地方吧。” 听到这话，梁淑仪坐不住了，这回要是不趁机把楚凌哄好了，估计之后就没机会了。 她连忙走到窗前想把窗户关上，晚风拂来，吹起了她的衣袖，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什么。 楚凌这段时间虽然每天晚上都会来琉璃阁，但从来不在这儿睡，每次都是坐一会儿就走。 终于等到自己的脸好的差不多了，她特意换了身自己设计的纱衣，还换了有特殊效果的熏香，结果人没勾引到，反而搞砸了。 想起李尚，太医等人怪异的态度，饶是在现代早就习惯这种服装的她也有些受不了了，她瞪了眼旁边的秋儿，赶紧进了内殿换衣服。 －－－－－－题外话－－－－－－ 楚凌：媳妇儿，他们都觉得我不行，我觉得我应该拿事实说话！ 顾梓君：实不相瞒，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你要是行的话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孩子？ 楚凌：我太难了(′;︵;`) 第七十七章 有些心猿意马 看到梁淑仪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衣着有多不得体，李尚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儿。 虽然说他们一个是阉人，另一个也是个老头子了，但梁淑仪可是皇上的女人啊，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多看。 楚凌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他皱着眉看了眼李太医，“你怎么还没走？” 这一句话让李太医瞠目结舌，他知道皇上有多讨厌看到他们这些太医，但这卸磨杀驴也太快了吧？ 罢了，医者仁心，李太医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皇上，臣刚才给您把了脉，发现您肝火过旺……” “朕的身体朕自己很清楚，你退下吧。” 李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凌打断了，他明白李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怎么着，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梁淑仪都那样儿了，他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李太医看出他的不耐烦，也不敢再多说，留了个清凉败火的方子就出去了，这些贵人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皇上有病不让他说，皇后明明没病却非让他开药，他可真是太难了！ 李尚看楚凌的面色有些难看，担心道:“皇上，您好点儿了吗？咱们是要回去还是……” 李尚的话音刚落，重新梳妆了一番的梁淑仪就从内殿出来了，什么都没说就跪了下去。 看到她又开始掉眼泪，楚凌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冷声道:“你哭什么！” “奴婢……奴婢错了，请皇上责罚。” 梁淑仪说着，往前挪了挪想将手搭到楚凌的腿上，只是没想到楚凌却往后躲了躲。 这让她更紧张了，眼泪流得更凶了，“皇上，都是奴婢不好，本来是想让皇上放松放松，只是没想到皇上对熏香过敏……” 楚凌看了眼她满是泪水的脸，要搁平时可能还会应付一会儿，但今日实在没心情。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他眼前却一直浮现出李太医刚才若有所思的眼神，加上身体确实有点儿不舒服，他也没精力应付了。 “好了，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哭了，早点儿睡吧，朕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跪在地上的梁淑仪也只能就这么看着楚凌离开的背影，但是她不甘心啊！ 秋儿看她还跪着，过来扶她，却被她推开了，自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慢慢地起身坐到了楚凌刚才坐的椅子上。 “跪下！” 秋儿被这一声冷喝吓了一大跳，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中的其他宫女太监也跟着跪到了地上。 说实话，梁淑仪算是很好伺候了，在她们面前一点儿也没有宠妃的架子，也很少罚她们，这次突然发火，确实把她们吓得不轻。 “我自问平时对你们没亏待过吧，但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 梁淑仪想到楚凌今晚的反应，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楚凌在这儿出了事，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骨子里还是觉得人人平等的平时对这些宫女太监真的很仁慈，但没想到她们居然连皇上的忌讳都不知道。 “李公公没有嘱咐过皇上的忌讳吗？今晚是谁换的熏香？” 听到这个问题，一个小宫女颤颤巍巍地答道:“回主子，是我。” 她本来是个打杂的小宫女，前几日梁淑仪看她做事机灵，对香料又有些了解，便让她负责了每日的熏香，没想到这回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没等梁淑仪发话，她连忙磕起了头，“淑仪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对秋儿吩咐道:“这丫头事主不利，你看着处理吧，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秋儿没想到平日对她们温和至极的梁淑仪这次这么狠，也不敢多说，点了点头就把那个小宫女带下去了。 同样地，圣元殿里的李尚也在问楚凌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皇上，奴才已经查过了，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 楚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这个毛病虽然不算是大问题，但如果真被有心人利用，那还是很容易出事儿。 李尚看他面露疲色，也没再多说，端来一碗汤药，“皇上，这是李太医方才给您开的方子，说是清凉败火……” 看着楚凌越来越黑的脸，李尚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但秉持着一切为了皇上的原则，他还是顶着压力说了句，“皇上，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啊。” 楚凌这会儿已经没脾气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反正不喝这药他就得用冷水泡澡，也没什么差别！ 放下药碗，他突然问李尚，“梧桐苑里怎么样了？” 李尚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道:“皇后娘娘好像不太好，听说昨日好像还请了太医……” 说着，他跪了下去，“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 楚凌这会儿眉头皱的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冷声问道:“你何罪之有？” “奴才知道皇后娘娘在禁足，外人不可探视，可梧桐苑的人求到了奴才面前，奴才就斗胆请太医去了梧桐苑……” 李尚表面上虽然一副知错了的样子，但他知道皇上肯定不会怪他，反而如果他这次不帮皇后娘娘，日后被皇上知道了，他肯定就死路一条！ 果然，楚凌一点儿罚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想起李太医那天从梧桐苑出来时复杂的面色，李尚斟酌了一下才回道:“太医说皇后这几日郁结心中，借酒消愁，伤了肠胃，食欲不振，所以日渐消瘦……” 听了李尚这回答，楚凌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因为禁足而郁结心中，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梓君吗？ 还借酒消愁，如果说皇后是喝酒庆祝，他倒是更愿意相信。 “走吧，去梧桐苑看看。” 李尚应了一声刚要跟上去，却看到楚凌突然停了下来，“算了，你别去了，朕自己去就好……” 李尚虽然意外，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皇后娘娘还在禁足中，他跟着皇上一起去的话太明显了，容易被人发现，更何况，如果他不在，就更方便发生点儿什么了。 楚凌不知道李尚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他这会儿只一心想要赶快去梧桐苑。 明明之前也还好，但这会儿想起了顾梓君，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想见她，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很快在心底生根发芽，马上就要顶破他的心房。 夏夜的晚风带着未散尽的暑热吹过，楚凌觉得自己的胸膛里一片火热，离梧桐苑越近，他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站在梧桐苑门口，楚凌深吸了口气，看来李太医那个庸医开的败火的药方一点儿用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顾梓君这段时间被禁足的原因，梧桐苑里安静了不少，这个点儿已经一片黑暗了。 楚凌刚到了主屋门口，就看到念冬轻手轻脚地从里面退了出来，他身形一闪，躲到了柱子后面。 念冬刚服侍着又一次喝醉了的顾梓君睡下，心里还担心着她半夜会不会不舒服，所以也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楚凌看她走远了，才从柱子后面出来，往黑着的屋子望了一眼，看来顾梓君是已经睡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是好闻的鲜花香味，但仔细闻的话还可以闻到一丝酒香。 楚凌往旁边的桌子上扫了一眼，果然，上面放着一坛他很熟悉的酒，就是他之前下棋输给她的那坛松苓酒。 他走过去拿起酒坛掂量了一下，与他预期得差不多，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酒了。 楚凌的嘴角抽了抽，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床帘什么都看不见，但按顾梓君那酒量，估计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想到这一点，楚凌心中居然放松了不少，他大踏步走了过去，撩起床帘坐到了旁边。 床榻上的人这会儿睡得正香，没有平日刻意往画的庄重妆面，小脸水嫩白皙，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上，但因为主人睡觉也不安稳，有一缕调皮的秀发落到了她嘴边。 顾梓君对此一点儿没有察觉到，她仿佛做了什么美梦，还砸吧了下嘴，可能是梦里吃到什么好吃的了吧。 看到这样的顾梓君，楚凌的心也渐渐静下来，他脸上浮出温柔的笑容，伸出手，想要替顾梓君把那缕头发拿开。 凑近的时候，淡淡的酒香和她本身的体香混杂在一起钻入他的鼻孔里，让楚凌有些心猿意马。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那种悸动和燥热席卷了他的胸膛，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凑近了顾梓君的红唇。 不知道梦里有什么，顾梓君突然皱了皱眉，偏了偏脑袋，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楚凌的动作顿住了，他有些后悔凑得这么近了，才让顾梓君的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我想家了……” 看了眼眉头微蹙的顾梓君，楚凌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那股热血这会儿慢慢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会儿的感受，就像是熊熊烈火上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床上的人儿对此一无所知，她翻了个身，正好正对着楚凌。 借着窗外的月光和极好的夜视能力，楚凌甚至能数清她垂下来的睫毛。 这长长的睫毛下是她明亮的双眸，但从进宫以后，楚凌就再也没从里面看到过星辰，有的只是平淡和疏离。 楚凌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垂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他俯身在顾梓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他不敢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无论是进还是退。 如果进一步，那顾梓君可能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但如果退一步…… 他舍不得，一想到退一步的后果就是顾梓君获得自由，而他沦为孤家寡人，他就害怕。 就让他做个懦夫吧，至少她还在，他想见她的时候还能看到她。 顾梓君不知道楚凌的满腹愁绪，但她这会儿的心情也很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兴奋了，她今晚的酒量居然出奇得好，以至于楚凌进来后发生的事她都很清楚。 顾梓君望着楚凌离开的方向，愣愣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刚刚被他亲过的部位，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从小她身边的长辈都是夫妻情深，没有侧室，所以她一直也以为自己也会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而且他必须只爱她一个人。 但没想到，她最后居然嫁给了楚凌，而且还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后宫佳丽三千。 这都是因为她从没把自己当成过楚凌的妻子，因为不爱，所以无所谓。 她一直都觉得如果楚凌碰她的话，她一定会很恶心，但这会儿，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顾梓君胡乱地想着，酒劲儿慢慢发作，她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才醒过来就看到念冬面色复杂地站在床前。 顾梓君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一大早就苦大仇深的？” 念冬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开口，“娘娘，您病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而且，皇上……” 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顾梓君有些着急，“有什么事儿就说，难不成皇上还能因为我病了废了我不成？” “皇上让大家明日就启程回宫，但因为您病了，所以就留在这儿养病，等康复了再回去……” 念冬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梓君的脸色，皇上的这话虽然不至于是要废后，但这也差不多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顾梓君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生气难过之类的表情，嘴角反而扬得越来越高，到最后，她甚至笑出了声音。 “太好了，念冬，你现在再去请一次太医，就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宫了。” 看着顾梓君一脸笑容地吩咐，念冬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小姐莫非是酒还没醒？ “小姐，您本来就没病啊……” “哎呀，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挣扎一下，表明我多想回宫嘛！” 第七十八章 准备了两身男装 念冬虽然还有些糊涂，但还是听话地请来了太医。 不久之后，皇后娘娘明明病重，但不死心地请太医替她把脉想要回宫的消息就传遍了行宫。 听说了这件事儿的其他妃嫔都连忙前来探病，但因为皇上的禁足令还没撤，所以她们只能在梧桐苑门口表达她们对皇后的关心。 念冬作为顾梓君身边的大宫女，被那些娘娘拉着手好生嘱咐了一番，无非就是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让她不要担心，等回了宫，皇上自有她们照顾，娘娘只要好好养病就可以了之类的话。 若不是念冬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们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恐怕也要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关心娘娘了。 送走了这些人，念冬进去的时候看到“病重”的皇后娘娘正端坐在铜镜前。 这让念冬有些意外，小姐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除了梳妆之外几乎就不会去照镜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们都走了。” 顾梓君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愣愣地坐着，过了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念冬被吓了一大跳，也赶忙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顾梓君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搞的有些无语，“放心吧，我没病。” 念冬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铜镜，“那你这是？” 顾梓君眼神闪躲了一下，“怎么，我还不能照照镜子了？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念冬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不过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一想到顾梓君让她准备的两身男装，念冬就有些担心，就算皇上一行人回了宫，但这行宫里也还有不少人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顾梓君却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放心吧，没事儿的。” 第二日一早，圣驾启程回宫，行宫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梓君也不着急，就待在梧桐苑里老老实实过着她看书喝茶下棋练字的病号生活。 她越平静，念冬越着急，“小姐，皇上连管理后宫的权利都给了惠贵妃，等您回宫了可怎么办啊？” “皇上本来就不怎么来栖凤宫，这要是以后您连权利都没有了，后宫那些小人还不欺负死咱？” 念冬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碎碎念着，一边还是细心地准备着她们出行的东西。 顾梓君但笑不语，她现在也有些搞不懂楚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准备出逃的过程进行得太顺了，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楚凌那晚的举动也让她很糊涂，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但顾梓君这会儿也顾不上揣摩圣意了，她一心想着见到家人时的场面，也不知道外祖父母到京城了没…… “祖母，您好点儿了吗？要不咱们歇歇再走吧？”白衣男子看着面色发白的老夫人，担心地问道。 老夫人望了眼外边的茫茫河面，摆了摆手，“放心吧，老身还撑得住，这没几日就是初六了，锦丫头的大日子，咱们了不能迟了。” “深儿啊，你有给君儿写信问问吗？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怎么样，这回进京应该能见着她吧？” 云深看着祖母明明自己就晕船难受得不行却还惦记着两个孙女儿，有些心疼，但还是点了点头，“您放心吧，等一到京城，我就联系梓君，您来了京城，她一定会很高兴。”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但语气里还多了一丝隐忧，“那丫头平日里最皮了，也不知道宫里的生活适应了没有？” “你就放心吧，那丫头可精着呢，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老夫人的话音落下，一男子走了进来，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眼微眯，看起来就很精神。 云深起身行了个礼，“祖父。” 云老爷点了点头，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祖母年纪大了，就是爱瞎操心，但你也要知道，梓君是咱们云家的表小姐，但与锦儿没什么两样，你作为云家继承人，就得护着妹妹们。” 老人说话的语速很慢，但铿锵有力，带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威严。 云深重重地点了点头，“祖父说的是，孙儿记下了。” 看到爷孙俩面色严肃，旁边的老夫人笑道:“刚才还说我瞎操心呢，要我说，最宠君儿的可就是你这个老头子了。” 云老爷被夫人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也不恼，“孙辈里数君儿最聪明，也最像我，我最疼她怎么了？他们哪个敢有意见？” 一边说，一边直直地看向云深，大有一副你要敢有意见我就把你扔下船的架势。 云深嘴角抽了抽，面上还是十分恭敬道:“孙儿不敢。” 他怎么敢有意见？梓君那会儿在江南时的壮举还历历在目，估计她就是怕整个云府点着了，祖父也得夸她有勇气，点的好！ 孙儿不敢多说，但老夫人敢啊，她瞅了眼旁边的云老爷，“你这是夸君儿吗？你这分明就是在夸你自己！”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厚！” 对于老夫人的调侃，云老爷充耳不闻，他看了眼窗外，“这还有三日才能到京城吧？” “是的，不过祖父放心，父亲母亲已经到了京城，咱们慢些走也可以。” 听了云深的话，云老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老夫人却叹了口气，“要不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咱们也能早些跟他们一起坐马车走，也不至于这么晚到。” 云深连忙劝慰，“坐船比马车快多了，咱们也就快到了。” 旁边的云老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非要自己绣那几个枕套，至于把自己熬病了吗？” 老夫人一听，立马不依了，“我绣个枕套怎么了？那可是我的两个乖孙女，我老了，没精力给她们做嫁衣，就只能绣两个枕套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君儿的女红有多差……” 说起顾梓君的女红，云老爷也没勇气跟夫人争，但还是嘴硬道:“那她也不缺你这个枕套啊，她现在是皇后，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说到这儿，云老爷子想起之前小梓君对着自己绣架上的一团糟信誓旦旦说的话:“绣不好就绣不好，大不了我以后当个有钱人，买不就行了嘛！” 云夫人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也忍俊不禁道:“这丫头也真是命好，还真被她说着了，女红对她来说确实不重要。” 云老爷也笑了一下，“命好不好的，等这次见了面，咱们就知道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面色也凝重了些，点了点头，“是啊，咱们这回见到了也就放心了，不过时儿这次回不来，咱们又见不着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云老爷皱了皱眉，“时儿如今是顾家军的副将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回来呢？” “他既然投了军，就早该知道军中的生活艰辛，再说了，他这也是为了国家嘛。”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就你懂的多，我还能不知道这些吗？不过是心疼孙子罢了。” “哎，你这个老婆子，难道我就不心疼孙子了吗……” 看着二人又要吵起来，旁边的云深默默叹了口气，开始劝架，“好了，您二老别争了，要我说，您们干脆就在京城多住些时日，等到了年底，时弟总要回京述职，到时候自然就能见着了。” 云深的话落下，两位老人却没了声音，过了半晌，云老爷才叹了口气，“再说吧……” 云深看到两人突然变得沉默下来，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了看他们的脸色，也没有再多问。 “对了，上船前，我看你让人往船上搬了好多酒，是给君儿带的吧？” 云老爷的话让云深想起之前收到的那封“念冬”的信，他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君儿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特别喜欢喝酒，尤其是我酿的桃花酿。” 老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你们倒也都随着她。” “不过是几坛酒嘛，她想喝就让她喝呗，这有什么！”云老爷对顾梓君那真的是无理由地顺从和宠爱。 但转头却对着云深，语气有些严肃，“以后可不能再叫她君儿了，得称皇后了，你也得注意着。” 云深闻言，脸色也严肃了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初那个活泼顽皮的小丫头如今成了皇后，也不知道她这皇后当得怎么样。 封后的诏书下得太匆忙，以至于顾梓君从九生岛回京城之后没几天就进了宫，他们都没赶上她出嫁，这也是家人一直挂念的一点，不过还好，如今终于能再见到了。 京城云府里，云森与夫人才下了马车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弟弟与弟媳。 “大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锦儿见过伯父伯母。” 大夫人连忙笑着扶起云锦，“快免礼，自家人哪还用得着这些虚礼，两年没见，锦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被夸的云锦羞涩地笑了一下，“伯母过奖了。” 旁边的二夫人挽过大夫人的手臂，“嫂嫂还说呢，这两年也不见你们进京，我们这边又脱不开身，如今才终于又见到了，” 大夫人笑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不也是脱不开身嘛，如今也是借了锦儿的大喜事才能进京来……” “好了好了，兄嫂辛苦一路了，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一行人进了屋，坐下了才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听说母亲病了，我们都着急坏了，如今怎么样了？”云林急切地问道。 二夫人和云锦也看向老大两口子，眼里是满满的关切。 大夫人笑了下，“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就是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康复了。” “不过因为这风寒，他们就没坐马车来，而是坐了船，估计再有三五日也该到了吧。” 听了这话，云林等人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不过母亲怎么不多养养呢，这水路可不好走，船上晕晕乎乎的，要是再加重了可怎么好？” “弟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的脾气，锦儿出嫁她怎么可能不来，就这，她老人家还嫌来得晚了呢！” “要我说，她老人家可恨不得早早来了给锦丫头绣嫁衣呢！” 这话一出，旁边的云锦立马羞红了脸，“伯母……” 二夫人看到女儿不好意思了，连忙救场:“嫂子就是喜欢开玩笑，母亲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让她做嫁衣呢？” “哎，你还别说，她老人家还就是不服老，这次就是因为熬夜给锦丫头和君儿绣枕套才着了凉。” 听了大夫人这话，一旁的云锦已经红了眼眶，“是锦儿不孝，让祖母替我受累……” 大夫人连忙拉过她劝道:“你这丫头也是个水做的，怎么这就哭了呢，这是你祖母的一番心意，她可不想你因为这个哭了。” 云锦这才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点了点头，“伯母说的是，我不哭了。” 二夫人对着大夫人笑了笑，“这丫头就是爱哭了些，让大嫂见笑了。” “这有什么，女儿家的，哭哭也正常，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想有个女儿，早前有梓君在身旁，但那丫头是个皮的，比深儿那时候还捣蛋，一点儿都没个女孩样儿，如今看到锦儿，我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女儿都是水做的。” 二夫人笑了笑，“嫂子这是偶尔看到才这么说，要是真有个女儿天天在你面前哭，你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大夫人看了眼旁边红着脸的云锦，笑道:“过不了几日，你也就不用烦了，到时候你恐怕就得哭喽……” 这话说得云锦更羞了，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好了，不说锦儿了，再说下去，恐怕她就要跑走了。” 大夫人笑了下，转而问起了顾梓君的事情，“不知道君儿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啊？她倒是往江南来了两封信，不过我就怕这丫头报喜不报忧，你们在京城，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题外话－－－－－－ 抱歉，又晚了，我有罪~ 明日开启皇后娘娘的宫外生活，敬请期待…… 第七十九章 本公子带你游戏人间去 听到大夫人的话，云林和二夫人都顿了一下，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云森和大夫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她在宫里过得不好啊？这丫头也真是，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顾梓君在江南时养在大夫人跟前，对她就跟自己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如今知道她过得不好，立马就坐不住了。 二夫人看她着急的样子，连忙劝道:“大嫂你先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二夫人说得越多，大夫人的脸色就又难看，“你的意思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后不受宠？” 二夫人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父母亲年纪都大了，所以我们也就没跟你们说，而且梓君也托人传出话来，让我们不要理会那些传言……” 这话听得大夫人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丫头怎么一直都这么倔呢，她要是过得好怎么会有那些传言呢？” 一直坐着喝茶的云森脸色也有些难看，妹妹和妹夫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他们却连这个外甥女都护不住。 看到大哥大嫂这样，云林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本事，在朝上也说不上话，才让其他人轻看了君儿……” 大夫人接过二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泪，“这怎么能怪你呢？君儿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不让插手，那就一定有她的想法，你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定还会坏了她的事。” 云森也接着说:“就是，自古以来最忌讳的就是外戚专权，君儿不让你插手也是为了你好。”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干着急了，这回锦儿大婚，咱们总能见着君儿吧，等见到了再说。” 看到气氛有些凝重，大夫人又把云锦的婚事提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听了这话，二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圣驾刚从避暑行宫回京，但君儿没回，说是皇后病了，要留在行宫养病……” 二夫人的话让性子本来就有些急的大夫人立马炸了，她猛地起身，“你说什么？君儿病了？” 对于自家夫人再了解不过的云森赶忙拉住她，“你别着急，先听弟妹说完”，说着，转而问她，“所以现在就只有君儿被留在行宫了吗？” 二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她都是听别的夫人闲谈时说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一时之间，云家的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大夫人甚至又要落下泪来。 在她眼中，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有那个会甜甜笑着叫她舅母的小团子，一想到她病了还被人留在行宫里，她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被人挂念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病怏怏”地窝在梧桐苑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行宫里如今只剩了顾梓君这一个主子，宫女太监们自然也清闲了不少，这会儿又凑在一起玩牌。 “你们说，皇后娘娘这病啥时候能好啊？” “不知道，估计当下是好不了了，听说今早上那院里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出来了，说是要静养……” “什么静养啊，要我说就是怕憔悴的样子都被人看到了，不过也好，咱们落得个清闲……” “皇上也是够狠心，把皇后娘娘一人扔在这里，皇后娘娘也是挺可怜的……” 宫女太监们唏嘘了一番，玩了大半天牌才回去休息，反正唯一的主子也不需要他们伺候。 念冬看着铜镜里一高一矮两个玉面俏郎君，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姐，若是有人进来发现咱们不在了，怎么办啊？” 顾梓君拿起桌上的铜黛把眉瞄粗了些，又翻出她珍藏许久的宝贝，一番打扮过后，就从俏丽佳人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 看着旁边惊呆了的念冬，她挑了挑眉，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姑娘好生标致，敢问姑娘芳名？” 先前顾梓君扮男装出去玩的时候没有带她，这还是她头一次被这样的小姐调戏，忍不住羞红了脸，“小姐……” “哎，这位姑娘，这你可就说错了，在下姓顾单字一个君，可是货真价实的好儿郎，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姐。” 念冬这会儿也有些习惯了，故作娇羞地配合，“公子好生俊俏，不知可有婚嫁？” 看到念冬这样上道儿，顾梓君的戏瘾也开始发作了，温柔一笑，“说来也巧，小生家中也正缺一位娇妻，不知姑娘以为在下如何？” 念冬哪顶得住这样的顾梓君啊，娇羞地点了点头，却被顾梓君用扇子狠狠敲了下额头。 “傻丫头，这种话一听就是骗人的，你还信？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要娶回去的？” 念冬被这一下敲得有些疼，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无辜道:“可这个骗子不是小姐您嘛！” 顾梓君这下被噎到了，但她还是嘴硬道:“我都说过了，从现在开始我叫顾君，没有小姐了，你这个傻丫头，以后可长点儿心吧，省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念冬听着这些话，下意识地想反驳，就被顾梓君拉到了镜子前，“好了，接下来也没有念冬这个人了，只有冬儿这个小厮了。” 经过顾梓君的一番捯饬，念冬也完全变成了少年郎的模样，看到她这样，顾梓君忍不住还调侃了一句，“冬儿可真俊。” 念冬还是禁不住她这样的调侃，害羞地道:“小姐~” 顾梓君笑了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称我为公子了，不能再叫小姐了。” 念冬点了点头，“好的，公子。” 顾梓君满意地挑了挑眉，“走吧，本公子带你游戏人间去……” 梧桐苑的人全被顾梓君打发走了，这会儿她们大摇大摆出了门都没碰着人，念冬不得不佩服顾梓君这一环套一环的安排了。 为了以防万一，顾梓君还留了个影卫，若是有什么事儿她们也能及时赶回来。 行宫后面有个平时用来运送东西的侧门，这会儿那儿也没人，她们就从那儿出了门，安排好的马车也早就等在了那儿。 驾车的也是顾城留给她的影卫，对顾梓君的安排没有一点儿意外和惊讶，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若不是他还冲顾梓君行了礼，念冬都要以为这些人是木偶人了。 顾梓君拉过仔细打量顾风的念冬，“好了，你再看下去他会害羞的，快上车。” 念冬瞪大了眼睛，小姐是在说笑吗？这个木头人居然还会害羞？ 名唤顾风的影卫看到念冬那副见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平日里他们都在暗处，但对念冬也算了解，没想到看着挺机灵的姑娘居然也会这么傻。 “公子坐稳了，小人这就启程了。” 顾梓君应了一声，没想到作为影卫首领的顾风当起车夫来也挺有模有样的嘛！ 行宫离京城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城门前，念冬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边有侍卫在挨个检查。 她有些慌了，“小姐，万一咱们被认出来怎么办？” 顾梓君叹了口气，“你别慌，还有，我现在是公子！”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那群士兵面前，他们的问话声清晰地传入车内。 不知道顾风给他们看了什么，他们没有再多说就放他们进了城。 念冬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顾风也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可以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不被人发现，原来他还挺厉害啊。 顾风要是知道他堂堂影卫首领，居然就因为进了个城就被人认为很厉害，估计肯定会哭笑不得。 既然是偷溜出来的，那她们就不可能太招摇，所以顾梓君让顾风找了家普通的客栈，她打算玩几日再去云府，免得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客栈不大，但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顾梓君也不挑剔，放好了行礼就带着念冬出去逛街了。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上一次还是在江南的时候呢！ 这京城的街道比江南的热闹多了，路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顾梓君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念冬看着顾梓君如鱼得水一般逛着，时不时地还要与摊贩争执一番价格，有些哭笑不得，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面前的就是当朝皇后，会不会被吓破胆？ “冬儿，快付钱！” 顾梓君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催促道。 念冬看她这毫不顾忌的样子，有些担心，一边掏钱一边还念叨着:“公子，这糖葫芦安全吗？您可别乱吃……” 旁边卖糖葫芦的老伯听到这话立马不高兴了，吹着发白的胡子，“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老头子的糖葫芦怎么不安全了？” 念冬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 老伯却还是很生气，“小小年纪怎么总把人想得这么坏呢，真是的……” 顾梓君连忙安抚，“老伯别气，我这个小厮头一次出门，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样吧，我多给您一串的钱，行吗？” 老伯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我是贪你那点儿钱吗？小伙子，这世间没你想的那么坏，别总疑神疑鬼的。” 老伯说完后，就抱着他的糖葫芦走远了，还能听到他悠长的叫卖声，“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了哎……” 念冬对上顾梓君的视线，她有些讪讪地道:“公子，我就是不放心……” 顾梓君笑了下，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没事儿，挺甜的，你尝尝？” 念冬犹豫了一下，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顾梓君塞了一嘴的糖葫芦，她有些恼怒地看了一眼顾梓君。 顾梓君却被她的囧样儿逗的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也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葫芦，然后对着念冬挑了挑眉。 念冬也忍不住笑了，跟上顾梓君的脚步继续买买买。 相比于这些吃的，念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荷包，脂粉之类的玩意儿，但她才靠近摊位，就被顾梓君拉开了。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男的，你见过哪个大男人买这些的？” 念冬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刚才看那些摊贩的脸色有些奇怪，连忙收回了自己往那些摊上乱飘的视线。 “好了好了，不逛了，咱们找个茶楼坐会儿去。” 坐了几个时辰马车，这会儿又逛了大半天，顾梓君有点儿累了。 念冬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正好不远处就有个茶楼，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她们直接走了进去。 店小二是个很有眼力见的，看顾梓君和念冬身上的衣料都是上乘，连忙迎了过来。 “客官，楼上有雅间，您二位是要去楼上还是就坐这大堂里。” 顾梓君看见大堂中央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些好奇。 小二看出她脸上的好奇，连忙解释道:“客官您今日可算来着了，这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六九先生，这会儿正说书呢。” 念冬往大堂中央看了一眼，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什么都看不到，这个说书先生有这么厉害吗？ 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叫六九先生啊？” 小二笑道:“因为这位先生可不是好请的，他每月只有逢六，九的日子才会出来，平日里都是各大茶楼争着请呢，这不今日正好是七月二十九嘛，这可是他第三次来我们茶楼了。” 听着小二语气中流露出来的自豪感，顾梓君对这个神秘的说书先生来了兴致，“他平日都讲些什么啊？” “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先生说的故事可多了，神话传说，轶事奇闻，什么都说，而且他还会算命呢，听说算得可准了，只不过先生只给有缘人算，平常人求都求不来一卦。” 看来这小二对这位六九先生确实是推崇至极，顾梓君忍不住问了句，“真的吗？你们都没见过他算命，怎么知道他算得准不准啊？” 顾梓君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人群中间传来“啪”地一声，是六九先生拍惊堂木的声音。 第八十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惊堂木一响，就意味着今日的说书内容结束了，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众人开始叫喊起来，“先生再说一个！” 一时之间，这声浪涌动，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顾梓君和念冬是头一回见这样的盛况，都瞪大了眼睛，这六九先生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旁边的小二倒是淡定得多，显然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撇了撇嘴，“每次都这样，但先生可从不破例。”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这句话，不知中间的人说了什么，人群安静下来，都垂着头开始往外走。 小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这位爷，您要不再坐坐？我家有新上的龙井，您尝尝？” 那人却连头都不抬，摆了摆手，“先生都不说了，还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哎，您别走啊……” 虽然小二还在尽力挽留，但客人们还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也有几个不死心地还围着那个说书先生。 小二见该走的客人都留不住，也放弃了，又开始招呼起顾梓君来。 见她们的目光还在六九先生那边，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先生都说了不随便给人算命。” “公子，您要不楼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顾梓君抬脚往大堂中央走了过去。 “先生，您就赐一卦吧……” “求求您了……” 围着的人中甚至有人作势就要跪下，但中间的六九先生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他的东西。 其实东西也不多，不过一把折扇，一块惊堂木而已，但他却擦拭了半天，不像是急着要走，倒像是在等人。 顾梓君过去的时候，有求了半天没得到反应的人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什么六九先生是神算子，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 骂声不小，顾梓君往台上望了一眼，穿着一身灰布长衫的人仿佛没听到一样，依旧在擦着手中明明已经很干净了的惊堂木。 这个听起来很神秘的六九先生与普通的中年男子也没什么两样嘛，顾梓君撇撇嘴，收回视线，准备上楼喝茶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 顾梓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念冬拉了下她的袖子，她疑惑地转身，正好对上六九先生的视线。 “公子请留步。” 顾梓君有些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嗯，在下看公子气度不凡，想为公子算上一卦，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六九先生的话，顾梓君还没作出反应，旁边的围观群众却都炸开了锅，纷纷看向她。 大家都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从不轻易为人卜卦的六九先生主动提出要替她算一卦。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顾梓君有些尴尬，她只是凑个热闹啊，可没想过要成为被看热闹的人啊。 况且，她对于算卦这一套是真的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觉得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什么命中注定之类的都太过虚妄，不过是失败者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她挤出个笑容，“承蒙先生看得起，不过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念冬就往茶楼外走。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傻子，这样难得的机会竟不知道珍惜。 台上的六九先生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淡淡道:“公子现在的一切都是天命所归，挣不脱逃不掉，应珍惜眼前人。” 顾梓君的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地道:“多谢先生。” 出了茶楼，念冬才看向面色有些复杂的顾梓君，“公子，你为何不让那人替你算上一卦啊？还有，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顾梓君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这茶没喝成，不如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看她不想多说，念冬也没有再问，而是兴冲冲地建议道:“不如，咱们去云外楼吧？” 顾梓君却摇了摇头，“不行，去了云外楼就暴露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云深表哥应该也快进京了，那她一旦出现在云外楼，过不了一会儿这消息就会传到他耳朵里。 念冬这才想起来她们这回可是偷跑出来的，但是，京城还有比云外楼更好吃的店吗？ 看到念冬脸上苦恼的表情，顾梓君有些忍俊不禁，这丫头到底是对云外楼太自信还是对京城的经济实力太小瞧了啊？ “走吧，本公子今日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看着顾梓君摇着扇子大步走在前面的背影，念冬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想不到小姐扮起公子来也有模有样的。 看着上面醒目的招牌，天香楼三个字倒是字如其名，写得磅礴大气。 店小二看到他们，连忙迎了出来，“二位客官里面请，不知要吃些什么？” 念冬扫了眼几乎没什么空位的大堂，问道:“有包厢吗？” 小二笑了一声，“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这天香楼的包厢都是要提前三天预订的，这会儿可没位置了。” 听了这话，念冬脸上浮现出几分恼怒，“你们这是什么破规矩，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外地人的？” 小二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态度也冷了下来，“我们天香楼一直都是这规矩，哪怕王公大臣来了也是这样，可不是单单针对您。” “你！” 眼看着念冬就要发作，顾梓君连忙拉住她，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二，“小兄弟，我这小厮不懂事儿，您行个方便呗。” 小二往后躲了躲没收，但态度好了很多，“不是我不行方便，而是今天确实没地儿了，今天这包厢全被我们少爷包下来了，一律不接待客人。” 顾梓君抬头往二楼看了眼，上面门窗紧闭，什么都看不到，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地问:“敢问小哥，你们少爷是哪家的公子啊？” 小二扫了她一眼，“这你都不知道？我们少爷可是萧丞相的公子，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啊！” 萧家的公子？顾梓君努力地想了想，才想起那个据说先前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毁了的萧成。 只是，这萧成不是说不仅腿出了毛病，连脑子也不太好使了吗？这会儿居然还能出来请人吃饭？ 正疑惑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跛腿公子走了进来。 “要我说，还是萧公子大气，这天香楼的包厢可是出了名的难订，今日咱们可都是沾了萧公子的光。” “唉，此言差矣，天香楼可是萧家的产业，定个包厢而已，对萧公子能算得上事儿吗？” 旁边的人嘻嘻哈哈应付着，有一个道:“我听说这天香楼有一名为如意酿的美酒，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幸一品？”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有萧公子在，这又有何难，对吧？萧公子。” 被围在中间的锦衣公子脸上一直挂着憨憨的笑容，听到别人这样说也只是点着头。 看到他点头，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有心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这笑容背后那不加掩饰的讥讽。 “你们要坐的话就坐大堂吧，不爱坐就走，我没功夫跟你们耗了。” 小二对顾梓君和念冬留下这么一句就冲那群公子哥迎了上去。 念冬有些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对顾梓君道:“公子，不如咱们换一家吧？” 顾梓君却摇了摇头，“不，咱们就挑个地儿坐吧。” 她对这个传说中被人毁了的萧公子还挺感兴趣的，而且看他刚才那样子，明显是脑子有病吧？被人当成摇钱树还高兴成那样。 想起那次在慈宁宫见了一面的萧丞相，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精明的人竟会生出这么一个被人算计还毫无察觉的傻儿子的？ 念冬拉着小脸儿跟在顾梓君身后，看她大喇喇地就要坐下，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将那桌凳都抹了一遍，才让她坐了下来。 这一幕被刚才那群人中的一个看到了，从鼻孔里冷嗤了一声，“穷鬼的做派还不少。” 他旁边的人也看了过来，跟着笑道:“这架势不像是个大男人啊，跟个娘们儿似的。” 念冬刚才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忘了她们这会儿是男儿身，听到这些人毫不掩饰的嘲笑，立马坐不住了，“你们说谁呢？” “哈哈哈，当然是说像娘们儿的人了，哈哈哈。” 一群人本来正往楼上走，这会儿都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从高处看着顾梓君主仆二人大笑起来。 “你，你们……！” “哟，这生气的样子也挺像娘们儿的嘛，不知小娘子怎么称呼啊？” 一个油光满面的人凑了过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念冬被这目光恶心到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别过来！” “哈哈哈，小娘子是害羞了吗？别怕啊……” 他身后一个贼眉鼠脸的瘦高个男子看他这样，调侃道:“王胖子，这娘炮你都不放过，太荤素不忌了吧？” “李老六，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胖哥这体格，一般的小娘们儿哪儿承受得住啊，所以这娘炮才刚好……啊！” 旁边的人本来都还跟着哈哈大笑呢，突然听到刚才说话的人一声惨叫，连忙看了过去。 刚才还被顾梓君端在手里的茶碗这会儿正倒扣在那人头上，茶水混着茶叶从他头上流了下来，很是狼狈。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了，其他人也都从楼梯上下来了，离她们最近的王胖子伸手就要往念冬身上打。 只是他的肥拳还没落到念冬身上，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自己被一脚踢出了好几步远。 原本要冲上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太敢上前了，嘴里叫嚣着:“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对我们兄弟动手？”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爷爷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直接说吧，要怎么打？一起上还是挨个来？” 一群人看了眼瘦弱的顾梓君主仆二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番，直接冲了上来。 顾梓君嘴角勾了勾，好久没动过手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正好拿他们练练。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看着脑满肠肥的，但居然这么不禁打，这还没怎么动手呢，就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那个叫李老六的看自己这边完全没有胜算，眼珠转了转，看向一旁愣愣的萧成，“萧公子，这人在您的地盘上这样欺负您的兄弟，这是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看不出来啊，一群大男人看打不过了居然就开始告状？顾梓君饶有兴致地看向地主家的傻儿子，他要怎么处理？ 萧成看了眼躺成一片的兄弟，又看了眼脸色都没怎么变过的顾梓君，狠戾地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梓君挑了挑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她唇角勾了勾，“不知道。” 这干净利落的三个字成功地让萧公子变了脸色，“那本公子就让你知道知道，来人，把这二人给我拿下！” 早就等在门外的萧家护卫听到命令立马冲了进来，将顾梓君二人团团围住。 萧公子本来以为能从他们二人脸上看到意外害怕的表情，但并没有，顾梓君的笑容甚至更灿烂了。 “如果你现在跪下向本公子道歉，我或许可以放过你，不然的话……” 萧成的话音落下，那些护卫手中的木棒举得更高了些，但有一个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竟然将手中的棒子掉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把那个护卫吓呆了，他愣愣地看向萧成，有些不知所措。 萧成的脸色更难看了，语气也透露出几分狠意，“是要本公子给你捡吗？” 那个护卫连忙捡起了棒子，又跟其他人一样指向中间。 顾梓君看着这一幕，若不是怕刺激到萧成，她真想哈哈大笑，这到底是哪儿来的二傻子？ 萧成见她半天没反应，也没有了耐心，直接下了命令，“给我上！” 护卫们手中的木棒刚要挥下去，就听到门外传来清冷的男声，“住手！” －－－－－－题外话－－－－－－ 猜猜来得人是谁？ 第八十一章 想你们了，所以来看看 听到这个声音，顾梓君和萧成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大胆，见到逸王殿下还不行礼！” 楚逸站在门口，看到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好多人，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他旁边跟着的小厮冲里面喝了一声，萧成带来的护卫呼啦跪了下去。 看到自己这会儿完全暴露在楚逸眼前，有些慌了，但下一秒，萧成就解了她的这个困扰。 “哟，逸王殿下今日是又要路见不平？” 且不说他看到逸王没有行礼一事，单听他这语气，就能明显听出他对楚逸的不喜。 楚逸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淡笑道:“表哥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府吧，省的舅母担心。” 萧成平日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别人说他身体不好，这不就是明着笑他是个废人吗？ “说起身体不好，逸王殿下恐怕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吧？家姐可还在床上躺着没醒呢。” “还有，你不过一个宫女生的贱种罢了，哪来的脸敢称我母亲为舅母？” 顾梓君这下确定了坊间传闻原来都是真的，这萧成的确不仅腿脚有毛病，连脑子也不太好。 见他这般无礼，楚逸也没了好态度，“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只能让萧丞相来评评理了，看看到底是谁给他的权利，才让他儿子这般狂妄，当街动武不说还对皇室亲王口出狂言！” 这话让萧成变了脸色，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虽说自他生病以来，萧丞相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但若是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而且这病秧子逸王虽然出身低贱，但却很受姑母疼爱，若是真闹大了，他也确实讨不了好。 “哼，多大的人了也只会告状，罢了罢了，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也就不与你们计较了，滚吧。” 萧成一番盘算之后，便让护卫们全都收手。 听了这话，顾梓君忍不住看向“只会告状”的逸王，见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要转身离开。 看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顾梓君松了口气，虽说已经易容过了，但只怕万一啊！幸好这萧公子蠢得有些可爱，才让楚逸止步在门外了。 楚逸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往顾梓君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拉着念冬的袖子，唇角扬了扬，本以为是个勇猛的呢，看来也是被吓得不轻啊。 念冬这会儿确实有些腿脚发软，她们这是什么运气，先是遇到萧成这个有病的大少爷和他的狗屁朋友，然后又来了个逸王殿下。 念冬深深地觉得，如果她们再逛下去，说不定都能碰上微服出巡的皇上了。 “今日算你们两个走运，赶紧滚，若是再让小爷碰到了，一定让你们跪下来叫爷爷！” 萧成一定想不到，他今日说的话会一语成谶，只不过谁叫谁爷爷就说不定了。 顾梓君轻哼了一声，也懒得和这个脑子有坑的大少爷计较，不过在出门前还是一不小心绊了他一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估计摔得不轻。 出了门，顾梓君就被念冬拉着狂奔起来，“小姐，你刚才也太冒险了，若是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萧公子自己腿脚不好站不稳，难道还怪我不成？” 看着顾梓君这无赖样儿，念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再说什么，因为下一秒，她们就听到了从腹部传来的声响。 俩人对视了一眼，顾梓君先发制人，“念冬，刚才是你肚子在叫吧？” 念冬脸上露出窘意，急忙辩驳，“不是……咕……” “哈哈哈……咕……咕……”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顾梓君尴尬地笑了笑，“走吧，带你换个地儿吃好吃的去。” 肚子抗议许久的二人也顾不上挑地方了，就近选了个酒楼，点了一大桌子菜就埋头吃了起来。 念冬一开始还顾及着身份不肯坐下来，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过后，顾梓君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声，“饭饱之余，若是能让我酒也足就好了。” 对这明晃晃的暗示，念冬并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顾梓君撇了撇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不如，我就只喝一杯……一小杯……” 为了表明诚意，顾梓君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但被念冬无情地拒绝了，“公子，您说过的，出来以后绝不喝酒，不然就直接回去。” 这冷酷无情的回答让顾梓君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她下巴搭在桌子上，“不能喝酒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真的假的？那天香楼可是萧家的产业，牌匾怎么会坏了呢？” “就是，听说那牌匾还是逸王殿下亲手写得呢，怎么会无缘无故破了呢？” “你们别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那牌匾掉下来的，还正好砸到了萧家那个跛脚少爷面前，可把他吓得不轻……” 听着隔壁包间传来的议论声，念冬立马看向了垂头丧气趴在桌上的顾梓君。 顾梓君也正好看向她，见她这副表情，立马瞪大了眼睛，“你干嘛这么看我，不是我干的！” “真不是我干的，要是我的话，肯定就承认了嘛，我又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念冬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半晌，“那会是谁干的啊？总不至于是天降正义吧？” “天降正义？那你还不如怀疑一下逸王。” “逸王？他不是……” “他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这样的事儿还需要他亲自出手吗？” 听到顾梓君这话，念冬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小姐，你是说逸王殿下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单纯吗？” 顾梓君耸了耸肩，“这我可没说，不过啊，这皇家的人，有几个简单的？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念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顾梓君也没有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旁边人聊天。 “这逸王也是真惨，堂堂王爷得了那样的病，怪不得萧丞相家的小姐宁愿自尽也不愿嫁！” “哎，你们说，这病不会是遗传吧，你看当今圣上大婚大半年了也没听说有皇嗣，不会也不行吧？” “噗”，顾梓君忍不住喷了出来，她真想给隔壁的大哥鼓个掌，你们可真是太有才了，这都能猜到！ 念冬嘴角抽了抽，把帕子递给她，“小姐，您好歹也注意着点儿……” “嘘，别吵！” “皇上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皇后快不行了是肯定的，听说皇后娘娘病了，皇上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行宫静养了，这不就是没希望了吗？” 顾梓君再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凑热闹凑到自己头上。 “你们说，要是皇后娘娘真不行了，下一个上位的会是谁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萧贵妃啊，人家亲爹可是当朝丞相，太后又是她姑妈，我听说啊，若不是当初先皇那道遗旨，皇后之位就肯是萧家的了……” “好了好了，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宫里人呢，搞的这么清楚，再胡说小心闪了舌头！” “哎，你这人，你不信就算了，怎么还怀疑我呢，我有个表兄在宫里当差，这都是他告诉我的，再说了，这些事儿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啊……” 旁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念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顾梓君的脸色，她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平静。 “小姐……” “放心吧，我没事儿。”顾梓君冲她轻笑了一下，她是真没事儿，这样的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走吧，吃也吃饱了，故事也听够了，咱们回去歇会儿。” 回到一开始的客栈，顾梓君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今日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确实有点儿累了。 接下来，顾梓君带着念冬又逍遥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来到了云府门外。 “小姐，咱们真要翻墙进去吗？若是被发现了当成贼怎么办啊？” 念冬看着面前高高的院墙，实在不能理解顾梓君的做法，大大方方走正门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大晚上来爬墙？ 顾梓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傻啊，这附近住的都是朝中大臣，咱们从大门进，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大晚上的，有谁会看到啊？” “正因为大晚上的，才不能走正门，表姐快要出嫁前几天有陌生男子深夜来访，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听了顾梓君这一通说辞，念冬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点了点头，“还是小姐考虑得周到。” 顾梓君挑了挑眉，“那可是，一会儿小心点啊，别真被人发现了！” 念冬:…… 许久未练，但身手依旧是很矫健嘛！ 顾梓君看了眼熟悉的院落，带着顾梓君就直接往云锦住的锦绣阁走去。 “小姐快出阁了，府里人来人往的，你们得放机灵点儿，可万万不能大意啊！” “管家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听到前面传来的说话声，顾梓君立马停了脚步，看到念冬脸上的慌张，顾梓君冲她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老夫人们这两天也要到了，还有许多要准备的呢！” “是啊，府里难得来这么多人，可有的忙喽……” 几人一边说这话，一边走远了。 顾梓君心里却涌出巨大的喜悦，外祖父他们也要进京来了，真是太好了！ 念冬自然知道顾梓君的心情，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姐，咱们赶紧走吧！”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往锦绣阁走去。 “小姐，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你先去睡吧，我把剩下的这一点儿绣完，明日祖母们若是到了，又没时间做了。” “那小姐先绣着，奴婢去给您取碗绿豆汤来……” 听到里面的声音，顾梓君连忙拉着念冬躲到了柱子后面。 这才躲好，就听到吱呀一声，一个小丫鬟推开门出来了，看她走远了，顾梓君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音儿，你怎么这么快……你们是谁？” 原本低头刺绣的云锦看到屋中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子，立马放下手中的绣活站了起来。 顾梓君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就看到她拿起了手边的剪子，利声道:“别过来！” 听到她这一声儿，顾梓君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可别把人招过来啊。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云小姐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这句话并没有让云锦放松警惕，她又退了一步，“你要再过来我就叫了啊！” 念冬没有顾梓君这么沉得住气，生怕云锦真叫出来，立马出声道:“表小姐别怕，是我。” 听到念冬的声音，云锦皱了皱眉，试探性地开口:“念冬？” 念冬连忙点了点头，“是我。” 云锦稍微放松了些，看向离她较近的顾梓君，“你是，君儿？” 见状，顾梓君也没有再伪装，笑了笑，“表姐聪明，是我。” 听到她的话，云锦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她连忙凑了过来，“你真是君儿？顾梓君？” 顾梓君一边躲着她因为激动而忘了放下的剪刀，一边点着头，“真是我，不过表姐，你可不可以先把剪刀放下再说话？” 云锦看了眼自己高高举起想要摸顾梓君脸的手中还紧握着的剪刀，讪讪地笑了下，“额，我也是太紧张了！” 顾梓君笑了笑，“没事儿，是我不对，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才吓到你了。” “对，都怪你，你说你大半夜打扮成这样，我能不被吓到吗？”云锦一边把剪刀放回桌上，一边埋怨道。 顾梓君笑嘻嘻地凑过去，“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表姐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云锦这才笑了，“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怎么这副打扮？不对，应该是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一开始的惊吓和惊喜差点儿让云锦忘了顾梓君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梓君却不以为意，大喇喇地坐到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想你们了，所以回来看看。” 第八十二章 但愿家人团圆 顾梓君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云锦更吃惊了，连忙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可是，你不是在行宫养病吗？”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啊，顾梓君摸了摸鼻子，“那都是谣传，当不得真。” “可是，皇上……” “哎呀，好了，我好不容易出来装，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快让我看看你的嫁衣。” 顾梓君起身拉着云锦就往衣柜旁去了。 云锦看出她不想说，也没有再多问，就像她说得那样，她能出宫一趟真的太不容易了，应该珍惜这样的机会。 “哇，好漂亮，等到了那天，表姐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到时候新郎官都要被你迷晕了！” 顾梓君看着绣工精致的喜服赞叹道，还不忘调侃一下云锦。 云锦哪经得住她这么夸，早就羞红了脸，“君儿你快别说了……” 看到云锦脸上的红霞，顾梓君的笑容更灿烂了，表姐可以嫁给想嫁的人，真好。 “我这回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箱首饰就当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顾梓君的话音落下，念冬连忙把一直提在手中的箱子放到了桌上。 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云锦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箱中的东西皆不是凡品。 旁的且不说，单看那只翡翠镯子，色泽清润，一看就是水头极好的。 她连忙推辞:“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梓君早料到她不会轻易收下，故作伤心道:“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吧，只是辛苦念冬了，一直提着这箱子，一路上还怕被人发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锦也只好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好了好了，我收还不行嘛，你也别装可怜了。” 顾梓君笑嘻嘻地应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对了表姐，你还没跟我详细说说你与这苏公子的故事呢？” “哪有什么故事，你少取笑我了。”云锦说着就抱着首饰箱往内屋走了。 顾梓君笑了笑，“说来，我还没见过这位苏公子呢，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儿，竟能得了表姐的芳心，待到那日定要好好看看！” 听了这话，云锦转过头来，语气惊讶道:“你今晚不走？”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多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宿……”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没事儿的，我等见了外祖父母他们再说。” 顾梓君知道云锦的惊讶和担忧，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安抚了一番。 知道顾梓君可以留下来，云锦自然是很高兴的，平日家里只有她一个姑娘，想跟人说话都找不到，如今顾梓君来了正好。 看到顾梓君一直笑着跟云锦聊天，念冬也很开心，这应该是小姐这半年多来笑得最多的一次了吧！ 姐妹二人聊了会儿天，云锦又让人重新准备了新的被褥，她今晚要和顾梓君一起睡。 音儿进来时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两个男人，吓得魂都快散了，多亏念冬手疾眼快，捂住了她的嘴。 后来云锦好生解释了一番才让她放松下来，给两位主子铺好床之后，音儿也带着念冬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顾梓君还在梦中的时候，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锦儿今日还没醒吗？往常都该起了啊。” 门外的丫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推开门进去了，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昨晚跟顾梓君聊到深夜，这会儿才睡醒的云锦刚要睁眼就被这一声尖叫吓到了，她有些懵地瞪大了眼睛。 “弟妹，这是怎么了？” 刚用过早膳准备叫二夫人母女一起去码头接公公婆婆的大夫人才进了锦绣阁，就听到这一声尖叫。 二夫人连忙转身边飞速关门，边对门外的大夫人道:“锦儿还没梳洗，有劳嫂子在门外等一下。” “这有什……”大夫人的话被“砰”地关门声挡了回去。 看着面前突然被关上的房门，大夫人撇了撇嘴，“不就是还没梳洗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也没有再硬闯，而是耐心地等在了门外。 屋内，二夫人看着床边的凳子上搭着的衣服，一看就是男子的外袍，顿时间，一股热血涌上了她的头脑。 她不敢置信地往帘子还没拉起的床榻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这三个字就像有人拿着木棒在她头上砸了一下，给了她当头一击。 她不敢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不少，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拉开床帘的时候，床帘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云锦一边揉着眼睛看向床边的二夫人，“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二夫人没有说话，扫视了一眼她身上好好穿着的白色里衣，才松了口气，刚要问她这男子的外袍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她身后又探出一个头来，“二舅母来了？” 顾梓君都睡迷糊了，一时忘记了自己昨晚是翻墙进来的，还没见过云府的其他人呢。 她这一句话可把二夫人吓得不轻，“君儿？” 听到这声问句，顾梓君才回过神来，她讪讪地点了点头，“是我。” 待到顾梓君和云锦梳洗完毕之后，锦绣阁的前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顾梓君一只脚才踏进去，就看到里面的人跪了一地，传来齐声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那一瞬间，顾梓君的眼窝有点儿发酸，她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们，“舅舅舅母这是做什么？存心想让我不安吗？” 云森拍了拍她的手背，“君儿如今是皇后娘娘了，礼不可废。” 顾梓君抬头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逼回去，才笑着开口，“哪怕是皇后娘娘了，也还是你们的君儿，这是在云家，没有皇后，只有君儿。” 其他人听出了她话语间的颤音，也都识相地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大夫人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出现在面前，拭了拭眼眶，一把拉过她的手，“君儿快过来让舅母看看。” 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眼泪又开始往下掉，“长高了，也瘦了……” 顾梓君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大夫人了，听到她这句话，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一边抬手给大夫人擦眼泪，一边笑着道:“舅母看错了，我最近还胖了许多呢！” 大夫人吸了吸鼻子，也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都长大了反而还爱流眼泪了，快别哭了，跟舅母说说，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这回是怎么出来的？不是说你病了吗？身体如何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梓君应接不暇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着摇了摇头，“舅母放心，我过得挺好的！” “你这孩子就知道逞强，你可别哄我了，我知道你在宫里受委屈了……” “咳咳，孩子还没吃早膳呢，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云森听到夫人说着就又要提起一些伤心事，连忙轻咳了几声，打断了她。 大夫人这才想起来，连忙冲旁边的丫鬟道:“对对对，还不快去准备，别忘了君儿最喜欢的芸豆糕……” “嫂子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君儿直接过去就行了。”二夫人笑着道。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顾梓君，她也是百感交集，当初顾梓君进宫前她们匆匆见了几面，这大半年来虽然没见过面，但关于皇后娘娘的消息也听了不少。 如今看到她好好的，她心里也放心多了，至于今早被吓到的事情，她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大夫人拉着顾梓君的手不肯放开，索性就跟着她一起坐到了桌旁，自己虽然吃过了，但也拿起了筷子，一个劲儿地给顾梓君夹东西。 “多吃点儿，等晚上了，舅母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我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菜了……” 顾梓君一边尽力消灭着碗里的点心，一边笑着点头，“好，那我今晚可是有口服了。” “嗯，等你吃完了，咱们一起上码头接你外祖父他们去，你外祖母看到你一定得高兴坏了，还有你深表哥，他这回也来了……” 吃饭的时候有人在你旁边给你夹菜，还跟你絮叨着家长里短，这种感觉太幸福太难得了，顾梓君的眼窝又开始发酸。 大夫人看她突然红了眼眶，有些慌了，一边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一边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 大夫人愣了一下，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伯母对君儿太好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嫉妒了！”云锦看着对面的两人，笑着打趣。 顾梓君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舅母本来就最疼我啊，不过啊，表姐除了有二舅母疼，马上还要有表姐夫疼爱了！” 顾梓君的话成功让云锦羞红了脸，她羞赧地瞪了顾梓君一眼，“君儿，你又笑我！” 看着姐妹俩这样笑闹，大夫人心里有些难受，与锦儿比起来，君儿太让人心疼了，小小年纪没了爹妈，如今在宫里也不得宠…… 顾梓君看到大夫人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又开始心疼自己了，连忙笑着道:“舅母，我吃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省的外祖父他们到了还看不到咱们。” 听到她的声音，大夫人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好，咱们这就出发。” 一行人正准备出门，云森突然看向顾梓君，开口问道:“君儿，你这样出门可以吗？” 顾梓君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女装，这还是早上情急之下穿的云锦的呢，一时激动，都忘了自己还没易容呢。 云林却笑道:“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君儿和锦儿坐一辆马车从后门走，那边偏僻，不会有人看到的。” “反正锦儿还没出阁，也不能在码头上露面，到时候就和君儿一起等在马车里。” 听了云林这番话，顾梓君点了点头，“就按舅舅说的办吧。” 易容起来虽然不麻烦，但她不想让他们等，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出趟门得这么费劲，一定又得难过。 带有云府标识的马车从街道穿过，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感慨一声，不愧是皇商首富家的，这马车都比别人家的要华丽得多。 云深往外看了一眼，对旁边的老夫人道:“祖母，船马上就要靠岸了，父亲和叔父他们也应该都早早在码头等着了！” 老夫人看了眼隐隐约约能看到的岸边，“可算是要到了，再坐下去，老身这把老骨头就该散架喽！” “祖母，您身子骨还健朗着呢，等到了家，缓两天就好了，叔母还特地请了太医，就等着您到了给您瞧瞧呢！” 听到云深这番话，一旁的云老爷子皱了皱眉，“一点儿小毛病怎么能惊动太医呢？回头再让人参君儿一本！” 老爷子这话让老夫人不高兴了，她哼了一声，“哎，我说你这老头子，这是儿媳妇孝顺，让太医给看看怎么了？那些御史就真这么闲，还天天盯着我云府不成？” 云老爷子瞪大了眼睛，语气也严肃了不少，“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如今君儿在宫里也不知道处境怎么样，咱们身为她的娘家人，自然是不能给她添麻烦！” 这话让老夫人的气焰消了不少，叹了口气，“你说得也是，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见到君儿……” 看两位祖宗不再吵了，云深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每天上演这样的戏码，他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当年，他也是个冷酷寡言的少年，硬生生被君儿给逼的成了个开朗健谈的暖男，现如今竟也习惯了陪老人聊天。 只是许多时候，依然会觉得有些应付不来，不过，若是君儿在的话，一定会轻松化解吧？ 许久未见，不知道当年那个众人的开心果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云深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人头攒动的码头，但愿这次京城之行能一切顺利，也能让家人团圆吧！ －－－－－－题外话－－－－－－ 有没有明天考四六级的宝贝呀，祝你们好运，加油鸭！ 第八十三章 云家女婿来访 “来了来了，老爷他们的船到了！” 守在码头最前面的小厮看到云家的船，连忙叫了起来。 云森等人连忙往码头前去了，云锦也忍不住撩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往外望去。 码头上迎来送往的人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喜悦或难过的表情。 船靠了岸，云深第一个跳下船，然后转身去扶后面的云老爷子和老夫人。 等在旁边的人也连忙上前，“爹，娘，你们慢一点儿，小心脚下。” 云老爷子一把挥开他们的手，“没事儿，用不着扶。” 云家人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倔脾气，没再强求，转而扶着老太太下了船。 “娘，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大夫人一边扶着老太太往马车的方向走，一边关切地问道。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顺利，顺利，有深儿照顾着我们，你们就放心吧。” 二夫人接着道:“您还说呢，前段日子病了也不跟我们说，我已经请好了太医，一会儿好好给您瞧瞧。” 虽然船上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说服了她，但老夫人也没有直接拒绝儿媳妇的好意，点了点头，“好，都听你们的！” “对了，锦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大夫人指了指前面的马车，“在马车上等着您呢，一会儿就见着了。”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懊恼道:“看我，都忘了锦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马上要出阁了，自然不好抛头露面。” 大夫人笑了笑，“可说的呢，我还感觉她是个小丫头呢，这就要嫁人了……”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马车旁，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顾梓君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她有些紧张。 云锦看出她的紧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冲她笑了笑。 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也笑了笑。 “锦儿，祖母来了，一会儿你陪她一起回去，可要照顾好祖母啊。” 二夫人说着，让人扶老太太上了马车，帘子撩开的一瞬间，顾梓君的眼窝又开始发酸。 老夫人的身形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对扶着她的人道:“好了，你下去吧。” 看到丫鬟退下去了，她才进了马车，直直地盯着顾梓君，仿佛是有些不可置信。 顾梓君忍住泪水，笑着开口:“外祖母，君儿也来接您了。” 老夫人的嘴张了张，但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帮她拭了拭没忍住流下来的泪水。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顾梓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直接扑到老夫人怀里，“外祖母，君儿想您了！”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拍了拍她的背，“君儿乖，不哭了，外祖母来了……” 刚才帘子撩开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会儿感受到怀里的温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最挂念的孙女儿这会儿就在她怀里。 看着这一幕，云锦心里也有些发酸，但她生怕再耽搁下去会让别人看出异样，故作失落道:“祖母真是偏心，有了君儿就忘了锦儿了！” 顾梓君这会儿情绪也好了很多，不好意思地从老夫人怀里爬起来，擦了擦眼泪，紧紧抱着老夫人的胳膊，“外祖母就是最疼我……” 看到顾梓君这样儿，老夫人也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拍了拍云锦的手背，“你们呀，都是我的心头宝，都疼……” 就在这时，老夫人的另一个心头宝在车外问道:“祖母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咱们现在就启程回府了？” 老夫人连忙应道:“没事儿了，启程吧。” 云深听着祖母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看来锦儿把她老人家哄得挺高兴的啊！ 马车里的顾梓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真想直接跳下马车看他一眼，但是她不能！ 老夫人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知道你想见你深表哥，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顾梓君也笑着点了点头，“嗯，不知道表哥这回有没有给我带桃花酿？” 老夫人本来还以为是兄妹情深呢，毕竟深儿陪君儿一起去九生岛住了那么长时间，结果这丫头最惦记的居然是桃花酿？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点了下顾梓君的额头，“你这个小酒鬼，放心吧，你表哥怎么可能忘了，给你带了的。” 听到有自己心心念念的桃花酿，顾梓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不过，外祖母是最最好的！” 虽然已经有三年多没见了，但老夫人还是很熟悉她的这副做派，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 云锦在旁边插话道:“大哥给君儿准备了桃花酿，要是什么都没给我带，我可真要生气了！”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顾梓君又开始调侃云锦，“表姐你就放心吧，这回你可是主角，表哥要是不给你准备礼物，我替你收拾他！” 看到姐妹俩笑闹，老夫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君儿说的是，出阁礼可不能少……” 听到这话，云锦的脸又红了一大片，“祖母，你也跟君儿学坏了，跟着她一起欺负我！” “表姐这话就冤枉我了，我说的可是帮你欺负表哥啊！” 不远处的马车上，云深突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莫非是刚来京城还没适应这里的水土？” 数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穿过京城的街道，终于到了云府门外。 为了保险起见，顾梓君并没有在正门下车，而是坐着马车到了后院，才从上面下来。 老夫人一开始还有些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看到外孙女儿回个家还要小心翼翼的，老夫人心里也难受极了。 下了马车，一行人也没有在门口多停留，就直接进了院子。 才刚坐下，老夫人就对云深吩咐道:“你带来的桃花酿呢？快搬一坛过来。” 这个吩咐让云深有些莫名其妙，祖母什么时候也对酒这么感兴趣了，这才刚进门就要喝酒？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云老爷子就道:“深儿那桃花酿都是给君儿准备的，你拿酒干什么？” 老爷子对君儿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所有的桃花酿都要留给她，连一坛都不舍得给别人。 老夫人毫不留情面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要跟君儿抢酒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这还不是跟她抢……”云老爷子说话的声音渐渐隐了下去，他愣愣地看向门口处。 顾梓君笑着走过去，盈盈施了一礼，“君儿给外祖父请安。” 清脆的声音响起时，云深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转身看向庭中笑意盈盈的姑娘。 “君儿？” 顾梓君点了点头，“是我。”说着，她走上前，握住云老爷子的手，“外祖父一路辛苦了。” 云老爷子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然后冲旁边还有些恍惚的云深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搬桃花酿？” 这话让云深又找回到了之前那种天天被区别对待的感觉，更可怕的是，他竟毫不犹豫就转身要去照办。 这一连串的事儿让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她连忙拉住云深，“表哥别忙了，先歇歇吧，酒的事儿，不急。” 云老爷子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歇的？再说了，你一会儿肯定就得回宫，当然得抓紧了。” 外祖父的话让顾梓君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们竟以为她是光明正大出宫来的。 顾梓君笑了笑，“那我不会宫不就好了嘛，今晚留在这里陪您们。” 云老爷子皱了皱眉，“你这丫头净胡说，哪有皇后晚上不回宫的，你小心被御史知道了又参你一本！” 顾梓君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你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这话让云老爷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严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气氛有些凝滞，二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父亲母亲你们路上辛苦了，我让人准备了午膳，不如咱们先用膳吧？” 云老爷子将手里的茶盏重重一放，“啪”地一声吓了众人一大跳。 大夫人看到顾梓君惹了云老爷子，连忙替她说话，“父亲，你也别怪君儿，她……” “君儿，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有什么事儿你跟外祖父说，我给你做主！” 云老爷子的话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感慨一下他可真是要把顾梓君宠上天啊。 顾梓君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若是外祖父骂她任性，怪她不懂事，她都能接受，可这样不问原由地向着她，才更让她难受。 看到她哭了，老夫人连忙把她拉到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心疼地问道:“君儿不哭，有什么委屈就说，咱们云家虽然势小，但也不能让姑娘被人欺负了去。” 顾梓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我没受委屈，我就是想你们了，所以偷跑出来看望你们。” 云家的人都知道顾梓君的脾气，见她这样说，也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就没有再逼问。 云老爷子看了眼旁边若有所思的云深，暗自点了点头，既然他这回来了京城，自然不会再让君儿受委屈了。 “好了好了，赶紧摆饭吧，午膳的点儿都过了好久了……” 云家是商贾出身，所以在饭桌上从不讲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热闹。 “君儿尝尝这鸭肉，入味得很。” “这汤也不错，快给君儿盛一碗……” “君儿最爱吃这道菜了，把这盘子放她面前去……” 看着碗里早就冒尖的菜，顾梓君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她这才用过早膳还没多久呢，怎么吃得下啊？ 她对面的云深看出她脸上的为难，强忍着笑意又给她夹了个鸡腿，“君儿最爱吃鸡腿了，快尝尝！” 顾梓君咬牙切齿地挤出四个字，“谢谢表哥！” 云深冲她挑了挑眉，笑得人畜无害，“表妹不用客气。” 好不容易用完了午膳，顾梓君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这一顿饭吃得太不容易了！ 经历漫长航程的老夫人和老爷子这会儿都扛不住去休息了，但临走前还不忘把云林叫过去问话。 怕二老太难过，云林一开始还装糊涂没有跟他们说关于皇后娘娘的那些谣传。 但这二位可都是人精啊，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 听完云林说的话，云老爷子的脸早就黑的不成样儿，老夫人更是忍不住眼泪。 “君儿在宫里过得如此艰难，你为何从来不跟我们说？那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让你放心你还真就放心了？” 老爷子的话让云林更加羞愧难当，妹妹去了，留下唯一的外甥女儿，他人在京城却没能护好她，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老夫人看到也是一把年纪的儿子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还是有些心软了，“好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你，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帮君儿吧。” 这个下午，云家的人背着顾梓君商量了很多事情，正主却被打发着去陪云锦做绣活儿。 看到顾梓君手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绣品，云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对于顾梓君的绣工不好这一点，她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以绣品发家的云家还能有个这样对刺绣一窍不通的表小姐。 顾梓君看着自己绣出来的四不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算了，我就不浪费针线了……” 经过一下午的修整，二位老人的精神好了很多，晚膳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着天乘凉。 顾梓君知道其实他们并没有休息好，只不过也跟她一样，努力地想要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团聚时光。 一家人喝着茶聊天的时候，云深被一个小厮叫走了，说是门外有他的朋友来访。 云深虽然疑惑他的朋友怎么会在他刚到京城地晚上找过来，但还是出去看了看。 不多时，他面色复杂地进来了，大夫人奇怪的问了句，“你的哪位朋友啊？怎么没进来？” 云深的脸色更复杂了，看了眼低头喝茶的顾梓君，“来人说他是云家的女婿。” 第八十四章 君儿还在生我的气? 云深的话让众人都有些懵，女婿？苏澈？他大半夜来干什么？ 看到他们的反应，再想起等在前厅里的人，云深没有直说，看了眼顾梓君，“他就在前厅里，一起过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总觉得云深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她也没有多想，跟上大家的步伐一起去了前厅。 云老爷子走在最前面，看到背对着他们的玄衣男子，皱了皱眉，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紧跟在他身后的云林看到这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玄衣男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这一群人。 云林连忙行礼，“臣参见皇上。”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顾梓君都没见过楚凌，听了云林的话才反应过来，也急忙跟着行礼。 云老爷子虽然对楚凌心有不满，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少，就在他也要跪下的时候，楚凌上前扶住了他。 “外祖父不必多礼，您是长辈，哪有晚辈受长辈礼的道理。” 楚凌的声音不大，但也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这短短一句话让他们百感交集。 虽然楚凌的确算是云家的女婿，但他也是楚国的天子，这也代表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云家人从来没想过楚凌竟会把自己放到晚辈的位置上。 云老爷子的胳膊还被他扶着，但他这会儿心情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早在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顾梓君就认出了他，对于他的到来，顾梓君比其他人更震惊。 他这是得知外祖父们进京了特意来拜访，还是专门来逮她回宫的？ 但这会儿顾梓君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她上前对云老爷子道:“外祖父，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那咋们就坐下来说话吧。” 顾梓君能感受到楚凌灼热的视线，她淡定自若地扶着二老坐下，才转身看向楚凌。 “皇上深夜驾临，臣妾不胜荣幸，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听到顾梓君客套疏离的话，说这对他毫无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楚凌还是笑着说:“君儿客气了，难道是还在生我的气？” 楚凌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让顾梓君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向对面一脸宠溺的楚凌，他吃错药了？ “呵呵，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敢生您的气……” 在场的其他人听着这俩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不知怎的，竟然觉得牙有些酸？ 云老爷子也一脸困惑，不是说君儿不受宠吗？那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在演戏？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楚凌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跑到他们面前来演戏？ 顾梓君察觉到其他人诡异的视线，轻咳了一声，“皇上一路过来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楚凌笑着点了点头，坐下喝起了茶，动作乖顺得真的很像是丈夫在哄生气了的妻子。 明明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他的动作却让顾梓君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尴尬，她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来掩饰。 二人的小动作被两位老人看在眼里，他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不少。 楚凌喝了口茶，开始与云家人聊天，他先是关心了二老一路上顺利与否，然后又关怀了一番云锦婚事的筹备事宜。 虽然说云家人的回答都是规规矩矩的汇报，但楚凌却全然一副与长辈聊天的晚辈样儿，这让顾梓君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看了眼对面认真听云老爷子说话的楚凌，他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意，简直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君儿这回私自回府说到底也是为了看看我们这两个老人，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有些任性，还请皇上不要于她计较。” 顾梓君听到云老爷子的话，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吧，这还是几个时辰前问她有没有受委屈的那个外祖父吗？ 楚凌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脸受伤的顾梓君，“外祖父放心，没能陪君儿一起回府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多陪她的。” 楚凌满脸真诚，看到他眼里丝毫不做假的宠溺，顾梓君一下子慌了，她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云深看到一向嚣张的顾梓君竟然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半真半假地道:“君儿你之前不还说皇上不喜你吗？” 这话让顾梓君更是如遭雷劈，她瞪向看不出喜怒的云深，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她明明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楚凌好吧？ 楚凌看了眼云深，他正面无表情地往这边看过来，但眼里是赤裸裸的护短。 “是我做得不好，让君儿生气了，今日当着云家人的面，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君儿。” 楚凌说这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顾梓君，眼里的认真让顾梓君忍不住错开了眼。 云深的唇角扬了扬，但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分毫，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不过没关系，他会护着君儿的。 对于他的表态，云老爷子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君儿自小被宠着长大，偶尔会有些娇纵，但绝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往后还请皇上多多包涵。” 楚凌连声应了，看了眼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顾梓君，笑着道:“君儿端庄大气，又孝顺贤良，从没娇纵过，外祖父尽管放心。” 楚凌的话在云老爷子听来，不过就是替顾梓君说话罢了，他还不清楚这丫头的脾气，端庄大气？这词跟她恐怕是八竿子打不着吧？ 但他不知道，楚凌有多希望顾梓君能像他说得那样娇纵任性，但偏偏，她就是一个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好皇后。 进宫以来，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那日罚了梁淑仪吧，但那也是她为了惹怒他而使的手段。 楚凌很清楚她的心思，所以顺水推舟地罚了她禁足，然后又让“病重”的她独自留在行宫养病。 宫里上上下下关于皇后娘娘不受宠的流言他置之不理，只要她在宫外玩的很开心，那些人说他冷血无情又如何？ 他能承受得住言官的声讨谏言，也能接受坊间说他宠妾灭妻的流言，但却受不了见不到她时那种百爪挠心的难受。 知道她昨晚回了云府，他今晚就偷溜出了宫，看到她的一瞬间，才觉得胸膛里又有了温度。 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但今晚在云家人面前，这些都盛了浮云，他笑着跟他们聊天，尽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他却一直觉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楚凌一直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但他毕竟君，云家人自然也不敢太放松，没过多久，云老爷子便说要休息了。 “二老一路舟车劳顿，是我考虑不周，您二老快去歇息吧。” 看到二位老人走了，云家其他人也很识相地离开了，毕竟人家小两口也得有点儿相处空间嘛！ 看到他们一个比一个走得快，顾梓君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好的要护着她呢？ 他们是靠不住了，顾梓君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深吸了口气，面色平静地看着楚凌，跪了下来，“今日之事多谢皇上，臣妾自知犯下欺君之罪，愿意接受处罚。” 她的话让楚凌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以为刚才那番话都是在云家人面前演戏？ 明明一直很开心的楚凌这会儿有点儿想杀人了，他冷冷地看向顾梓君，哼了一声，“皇后打算如何谢朕？” 顾梓君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道:“一切但凭皇上吩咐。” 她越是这样客气疏离，楚凌的心头火就越是旺盛，但看到顾梓君一副任君处置的王子，他又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 “你起来吧，朕还有事就先回宫了。” 刚才还很生气，这会儿又好了，这样的楚凌让顾梓君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楚凌真怕自己再留下来会忍不住掐死她，转身大踏步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都没有听到顾梓君的声音，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对她道:“你不走？” 顾梓君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她也要走？ “皇上，臣妾还在行宫养病呢……” “朕知道！” 没等顾梓君说完，楚凌就打断了她，他当然知道她还在行宫养病，只是他要走，她都不送一下？不问一句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楚凌突如其来的脾气又让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她就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楚凌。 对上她无辜地眼神，楚凌只能叹口气，明明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非要试探一下呢？ “你若是不想回宫，就在行宫多住些日子吧，回头我派人去接你。” 楚凌说完，没有再去看顾梓君，他怕从她脸上看到抑制不住的狂喜。 只是顾梓君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她看着楚凌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不知怎的，心情突然有些沮丧。 云深找到顾梓君的时候，她正坐在屋顶上抱着一坛桃花酿喝。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嘛？”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有些上头了，她偏头看了眼在她旁边坐下的云深，“赏月呀！” 云深看着头顶洒满了星星的天空，唯独不见顾梓君赏的月亮，嘴角抽了抽，“楚凌走了，你不开心？” 顾梓君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走了，我为什么要不开心？我很开心啊！我还要喝酒庆祝呢！” 云深看着她又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连忙拦住她的动作，“好好好，你很开心，但也没必要这么喝吧？” 顾梓君突然瞪大眼睛拂开他的手，“我知道你就是想抢我的酒喝，你个大坏蛋！” 云深叹了口气，“好好好，我不碰你的酒行了吧？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喝这么多啊？” “哎呀，你这个人好烦，我不是都说过了么？我开心啊！”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皇宫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太没意思了……” “不过楚凌说了，这回我可以在外面多住一段时间，我真的太高兴了！” 听到顾梓君这些话，云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她不爱受人约束，但没想到她在宫里的日子居然这么不开心。 顾梓君又抱着坛子喝了几口，砸吧了下嘴道:“这桃花酿怎么不如以前好喝了？是不是你没有好好酿？” 云深刚要解释，就又听到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喝多了楚凌的松苓酒，变得挑剔了？” 云深:……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才忍住了去把给顾梓君带来的桃花酿全部砸了的冲动。 估计是真嫌弃这酒不好喝吧，顾梓君松开一直抱在怀里的酒坛，认真地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的月亮真圆！” 云深扶了扶额，“君儿，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顾梓君却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他，“表哥，我没醉，真的，我今晚就是太开心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不但可以见到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见到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跟你们一起吃饭，真的，我太高兴了。” 云深看着她脸上虽然有几分醉意，但双眼却亮得吓人，也笑了笑，“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 顾梓君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我不敢再指望以后了，这太奢侈了……” 云深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认真地道：“君儿，我们是你的家人，不论你在哪里，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保护你的。” 顾梓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放心吧。” 看到她难得这样乖巧，云深又忍不住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却被她偏头躲过了，“我发髻都要被你弄乱了！” 云深：…… “对了表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师父和雪儿姐她们在九生岛过得怎么样啊？还有，你和雪儿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不抓点儿紧，若是雪儿姐跟别人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云深看着她一脸八卦的表情，他的头开始有点儿疼了，这姑奶奶是酒醒了吗？看来这桃花酿还不够烈啊！ 第八十五章 顾梓君就是个小恶魔 云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她脑袋一歪，靠在他身上睡过去了。 他只能颇为无语地抱起她送回了住处，念冬看到他抱着顾梓君回来，吓了一大跳，连忙迎了上来，“小姐她怎么了？” 用不着云深回答，顾梓君身上浓郁的酒味儿就告诉了她答案，念冬也有些无语了，她跟着云深进了屋，又端来水给顾梓君擦了擦脸。 看到念冬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云深忍不住问道：“你家小姐经常喝醉吗？” 念冬看了眼面色微红，睡得很香的顾梓君，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让云深很是意外，他知道顾梓君嗜酒，但以前没见她喝醉过啊。 念冬看出他的惊讶，解释道：“以前有您和师父盯着，小姐每回喝的都比较少，但现在没人管着，所以……” 看了眼床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砸吧着嘴的顾梓君，云深叹了口气，对念冬道：“你跟我出来。” 念冬点了点头，给顾梓君把床帘放了下来，跟着云深出去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小姐在宫里到底过得怎么样？” 这回再见到顾梓君，她给了云深太多惊喜，这让他不由地担心。 念冬知道云深对于顾梓君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所以没有保留地将宫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事情与云深打听到的并无太大出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有很多事情都是顾梓君故意而为之。 “小姐她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一心想着惹怒皇上好被废，但也怕自己做得过分了会连累云家。” 念冬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在宫里都没什么真心笑容的顾梓君，心脏一阵阵地抽疼。 云深往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这个傻丫头…… “君儿她永远都是是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却忘了考虑自己。” 云深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君儿入宫以来身体怎么样？没有再出问题吧？” 念冬摇了摇头，“没有，小姐的身子挺好的，不过……” 念冬的犹豫让云深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我之前给小姐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有些奇怪，但她自己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后来我再把脉的时候就又没有问题了。” 听了这话，云深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但他又赶紧压了下去，不会的。 念冬看出他脸色难看，劝慰道：“表少爷放心，我一定会仔细着小姐的身子，不会有问题的。” 云深想起她高超的医术，点了点头，眉头也松了些，“嗯，辛苦你了，若是君儿有什么问题，你就赶紧联系我。” 念冬点了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云深看她一脸认真，笑了笑，“大半年没见，你倒是没怎么变。” 念冬也笑了下，没说什么。 云深知道她的性格，除了与顾梓君有关的事情，不然她都不会轻易开口，“好了，已经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我先走了。” 念冬点了点头，就准备回屋去看看顾梓君，拔腿要走的云深却突然停了一下。 “师父和雪儿都挺好的，你和君儿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两个名字，念冬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她认真地看向云深，“好的。我知道了。” 云深看她进了屋，也转身离开了，想起远在九生岛上的两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父女俩都太倔了，一个都不肯轻易离岛。 “雪儿，你大半夜还不睡，坐这儿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冷雪一大跳，她下意识地转身将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背后。 冷夜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哼了一声，“又是那个臭小子来得信吧？” 冷雪眨了眨眼睛，刚要开口就被冷夜拦住了。 “好了，你不用替他说话了，我就知道女儿大了留不住，你要真想他就赶紧去找他，别在我面前烦我。” 冷夜说完之后，不等冷雪说话就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捋一下他没几根的胡子。 冷雪早就习惯了她爹的这种口是心非，将信塞进怀里，然后跟了上去，扶住他的一只胳膊。 “爹爹，我哪儿都不去，我就留在九生岛陪着你。” 冷夜轻哼了一声，“我一个糟老头子才不要你陪，云深这个臭小子虽然毛病一大堆，但他家有钱啊，你要是不抓点儿紧，那可就被人抢走喽。” 冷雪有些哭笑不得，瞅了眼冷夜，故意道：“爹爹说得也有道理，那不如我明天就启程去江南吧？” 冷夜没想到她竟然真要走，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滚吧滚吧，一个个都没良心，那三个人走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你也一天天地就知道气我！” 冷雪看着这个傲娇的小老头，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我不走还不行嘛，再说了云深他们一家人都去了京城，我去江南也没用啊？” 这话吸引了冷夜的全部注意力，他转过身来看向冷雪，语气里透露出几分紧张。 “他们一家人都去了京城？是君儿出什么事了吗？” 冷夜毫不掩饰的担心让冷雪有些想笑，刚才还骂人家没良心呢，这会儿就这么紧张了？ 看到冷雪这副表情，冷夜就知道顾梓君没事儿，他有些讪讪地哼了一声，“顾梓君那个臭丫头能有什么事儿，估计早就在皇宫里享福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说完，背着手就离开了，临走前还给冷雪留下一句：“姑娘家不能太主动，上赶着不是买卖。” 冷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倔老头儿，要不是她亲爹，她估计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云深若是不主动来九生岛接她，那这个人不要也罢！ 云深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来他今天得罪的人有点儿多啊，怎么老有人在背后骂他？ 不过，他得罪的最狠的应该是皇上了，他应该不至于在背后说他吧？ 皇宫御书房里，被人惦记着的楚凌看着面前成堆的奏折，叹了口气，今晚又不用睡了。 李尚见状，连忙给他沏了一杯浓茶，“皇上，皇后娘娘还好吗？” 李尚本来以为，偷偷出宫去见皇后娘娘回来的皇上应该会很高兴，但从楚凌脸上，她没有看出一丝喜意，莫非是皇后娘娘的病不见好？ 楚凌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他一眼，“你这么闲？那就替朕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奏折都挑出来。” 李尚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还惹得楚凌不高兴了，连忙闭了嘴，老老实实摘起了奏折。 这一封是外地官员请安的，不重要！ 这一封是…… 李尚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偏头看向楚凌，他真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无关紧要啊。 “皇上，您看这……” 楚凌往他手上瞟了一眼，语气平静道：“不重要，这样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了。” 李尚看着上面的内容：皇后娘娘虽有过失，但不该将她一人留在行宫…… 既然皇上说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吧，李尚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发现了不少诸如此类的奏折，有的甚至毫不留情地直接斥责皇上宠妾灭妻。 李尚赶忙把这样的奏折都收了起来，这些言官到底是在帮皇后娘娘还是想害她啊！ 身为帝王，却要被臣子们逼着去把妻子接回来，这恐怕只会让皇上更生气，从而更厌恶皇后娘娘吧？ 李尚想起这两天后宫的那些娘娘跟打了鸡血似的，时不时地就出现在御书房门外。 惠贵妃掌管着中馈，但她不是中宫之主，其他人不用去她那儿请安，所以这些娘娘们都闲的发慌。 皇上因避暑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两天一直忙着处理政事，没怎么去后宫。 所以，娘娘们就想尽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从吃的点心，喝的羹汤，用的帕子，穿的里衣，挨个送了个遍。 皇上对这些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全都便宜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只是吧，每次打发走那些娘娘这事儿压力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招来仇恨，所以他们还是都希望皇后娘娘能赶快回来，让这些娘娘们忙起来。 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呼呼大睡，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她的唇角一直是扬着的。 第二日起来，顾梓君才刚洗漱完毕，就收到了顾风的消息，说是太后一大早派人去探视了她，但被人拦在了梧桐苑门口。 听到这个消息，念冬立马变了脸色，她紧张地看向顾梓君，“小姐，太后不会是发现了吧？” 顾梓君摇了摇头，安抚她道：“别害怕，若是发现了，她的人就不会轻易离开了。” 顾梓君的镇定让念冬稍微安了心，但还是有些担心，“小姐，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去吧，万一太后再派人来呢？” 顾梓君考虑了一下，“放心吧，太后就算要再派人来，也要等到明天，咱们今晚再回去。” 说完之后，就直接去了前厅与众人一起用早膳，跟在她身后的念冬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在云家人面前位没有表现出来。 今日是能陪伴家人的最后一天了，所以顾梓君今天特别粘人，中午的时候老夫人让她去午歇，她都不肯离开。 “外祖母，不如我今天跟您一起睡吧，我都好久没和您一起睡了……” 老夫人看着她小女孩般的撒娇，哪还能拒绝啊，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君儿和我一起睡！” 顾梓君笑嘻嘻地爬上床，躺在她旁边，老夫人还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 只是毕竟上了年纪，没一会儿就困了，感受到拍着她的动作停了，顾梓君悄悄地睁眼看着面前的外祖母。 老人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皮肤也都松弛了，一道道的皱纹爬满了额头，但她给顾梓君带来的那份慈爱并没有随时光变迁而发生变化。 顾梓君轻轻地起身，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出了主屋。 云老爷子的身子骨一直很健朗，他从来都没有午歇的习惯，这会儿正在后院一个亭子里与云深下棋。 看到顾梓君来了，云老爷子立马对云深道：“跟你下棋没意思，你去忙你的去，我要和君儿下。” 云深执着棋子的手还停在半空，就被偏心到没边儿的云老爷子赶走了。 看到云深脸上的敢怒不敢言，顾梓君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云深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她乖巧地对云老爷子道：“我是个臭棋篓子，外祖父可得让着我！” 在九生岛上下棋从来没输过的人说自己是个臭棋篓子？这让云深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会下棋吧？ 云老爷子却哈哈笑起来，“好说好说，要不我让你三步？” 云深刚想拆穿顾梓君的真面目，就又被她打断了，只听她惊喜地道：“好呀好呀，还是外祖父最好了，以前跟表哥下棋，他从来都不会让着我！” 被云老爷子瞪了一眼的云深：…… 他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妹妹？顾梓君就是个小恶魔！专门来克他的！他倒要看看，一会儿她要是赢了怎么办！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顾梓君不留痕迹地连输三局，坐实了“臭棋篓子”这个称号。 “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外祖父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点儿君儿！” 看到她气嘟嘟的样子，云老爷子也有些无奈，他能看不出这丫头是故意输的吗？只是她还演的挺像的。 “好好好，是外祖父不好，这样吧，君儿说你想要什么？外祖父都给你买好不好？” 这话说的，一旁的云深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不是应该输了的人买……”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在云老爷子冰冷的视线里咽了回去，好吧，您老人家有钱任性，开心就好！ 顾梓君听着外祖父这熟悉的话语，心里暖暖的，小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她表现出一丝不开心，外祖父就会立马问她想要什么，然后给她买买买！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旁边的云深，“我要吃糖葫芦，必须是表哥亲自买来的！” “凭什么！又不是我……好好好，我这就去买行了吧？小姑奶奶！” 第八十六章 不辞而别 拿着云深专程给她买来的糖葫芦，顾梓君又去了大夫人那儿。 大夫人才午歇起来，见她来了，连忙让人又端来几盆冰，然后拿起帕子给她擦着额间的汗珠。 “这午后正是热的时候呢，你不好好在老夫人屋里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顾梓君举了举手中的糖葫芦，“表哥刚给我卖的糖葫芦，我特地来让舅母也尝尝。” 大夫人看着她手中因为天热糖衣化了不少的糖葫芦，有些哭笑不得，“我可不像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小馋猫，你自己吃就好。” 这不过是顾梓君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想陪陪大夫人。 大夫人膝下无女，一直特别宠她，对她甚至比云深还要好，等她回了宫，他们回了江南，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顾梓君想到这些，眼眶就又开始发酸，生怕大夫人看出端倪，她连忙咬了一颗山楂，然后叫到：“好酸！” 大夫人看到她眼泪都下来了，赶忙给她喂了颗蜜饯，然后让人把那糖葫芦拿了下去，“深儿太不靠谱了，买的糖葫芦竟然是酸的！”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拦住丫鬟，“这是表哥给我买的，可不能浪费了。”说着，又咬了一颗山楂。 大夫人看着她这样儿，有些无语，“你呀！” 这个丫头就是这样招人喜欢，因为是深儿给她买的，所以哪怕是酸的也要吃完，但她的这种懂事儿却让她有些心疼。 顾梓君咽下口中的糖葫芦，笑嘻嘻地道：“这一颗又挺甜的，舅母你要不要尝尝？” 大夫人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吃吧，省的我吃了某人又要哭鼻子了……” “舅母你又冤枉我，我什么时候那么小气过！” “好好好，不小气，不小气……” 顾梓君待在大夫人身边插科打诨了一下午，院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晚膳照例是全家一起用的，全程顾梓君碗里的菜就没下去过，而且还都是她爱吃的。 顾梓君没有拒绝，尽力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最后依旧是扶着腰下了饭桌。 “虽然说家里不缺这点儿吃的，但肚子是自己的啊，你好歹也顾忌着点儿啊，看把念冬给紧张的。” 云深看着她像身怀六甲的孕妇扶着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开口笑道。 顾梓君白了他一眼，“去去去，你少在这儿笑话我，小心我告诉舅母说你嫌我吃得多。” 闻言，云深摆摆手，“好好好，姑奶奶您开心就好，我这就走，不碍您的眼。” 真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云深摇了摇头，离开了。 见云深走了，念冬才对顾梓君道：“小姐，咱们现在走吧？” 她真是服了顾梓君的心大了，她今天一整天都担心得不得了，但顾梓君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梓君看着念冬脸上藏不住的紧张和担心，无奈的笑了笑，“好，现在就走，再不走，你也要让别人发现端倪了！” 听了顾梓君的话，念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好了好了，你去把我之前准备好的信放到桌上，咱们现在就走。” 早上得到消息后，顾梓君就决定偷偷地走，她真的不想看到家人不舍的目光，就让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吧。 顾梓君与念冬就像来时一样，偷偷摸摸地出了云府，顾风也早早地等在了外面。 翻墙出去之前，顾梓君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云府，这个宅子里有她最重要的人，她是真的舍不得啊。 念冬知道顾梓君的心情，但是小姐这样大喇喇地坐在墙头，真的不怕被人看见吗？ 就在她准备开口提醒的时候，顾梓君跳下了墙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就上了马车，刚等念冬坐稳，她就吩咐道：“启程！” 马车消失在路口的时候，云深也从墙头跳了下来，看了眼马车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这个傻丫头，真以为她这么做就不会被发现吗？早在她今天出奇地粘人时，云深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果然，她选择了不告而别。 等云深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家人都坐在前厅里，见他进来，云老爷子开口问道：“丫头走了？” 云深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把顾梓君留下的信递给了他。 云老爷子却没有接，而是叹了口气，“走了也好，毕竟她是皇后，怎么能一直留在家里呢？” 说着摇了摇头，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然后背着手出去了。 云深看了眼祖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手中薄薄的一封信，抬头看向祖母。 老夫人这会儿早已红了眼眶，云锦连忙上前劝慰。 大夫人叹了口气，忍住心里的酸涩，接过云深手中的信，展开看了没几句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丫头，真的太让人心疼了，这信上只说了句她走了，让家人不要担心，还有请他们照顾好自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这丫头也太心狠了，也不多写几句……” 二夫人过去扶住她，也跟着红了眼眶，看着家中女眷哭成一团，云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明明都在京城，但想见一面太难了，明明是至亲，但相处时的顾虑太多了。 顾梓君自从上了马车就闭口不言，这让念冬很是担心但又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及到小姐的伤心处。 快到行宫时，顾梓君突然开口对念冬道：“放心吧，我没事儿，比起后宫的其他人来说，我已经够幸运了，而且说不定我以后还可以出宫呢？就算出不了宫，也可以让舅母她们入宫来看我嘛！” 听到这话，念冬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小姐你愿意这么想就好了，咱们现在还是该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 毕竟，顾梓君当初留在行宫就是为了偷溜出去，现在既然太后都出面了，那皇后娘娘也该康复回宫了吧？ 顾梓君看了眼马车外的行宫，这院墙比皇宫的低很多，但依旧让她觉得难受。 “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顾梓君留在行宫里的人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们二人畅通无阻地回了梧桐苑，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顾梓君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泡了个热水澡，才上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念冬看着明明醒了却赖床不起的顾梓君，有些无奈，“小姐，您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可是得了重病的，自然下不了床。” 顾梓君的理由太过强大，念冬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就在主仆二人逗嘴的时候，外面传来通传声，说是太后身边的林嬷嬷来了。 念冬与顾梓君对视了一眼，不由地生出几分佩服，小姐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太后居然真的今日就又派人过来了。 念冬出去把林嬷嬷迎了进来，“有劳姑姑跑一趟了，娘娘听说您来了，还要挣扎着起床呢！” 林嬷嬷看了眼小宫女端出来的碗里还剩下没喝干净的药渣子，眼神闪了闪。 “知道皇后娘娘病了，太后就一直记挂着，昨日来的人是个没用的，竟然没见到娘娘，太后老人家更是放心不下了，所以让我再来看看。” 念冬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娘娘身子不好便不喜生人，昨日也是下边的人疏忽了，竟将太后宫里的人也拦在了外面，这事儿让娘娘知道后又发了好一通火。” “娘娘说太后派人来关怀就让她万分感动了，如今竟把人关在了门外，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太后，知道姑姑来，就让奴婢赶紧去接呢。” 林嬷嬷摇了摇头，笑道：“皇后娘娘就是太过小心了，病里的人就都爱多想，太后可没有怪娘娘，就是担心她的身子。” “有劳太后挂心……咳咳，本宫真是万分感动……咳咳咳……” 内屋的顾梓君回着林嬷嬷的话，但才说了几个字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念冬连忙进去给她倒了杯水，“娘娘，太医都说了不让您下床，您怎么又起来了？” “林嬷嬷来了，本宫…咳咳咳……怎么能躺着，你快去给……咳咳……倒茶。” 顾梓君这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咳嗽让林嬷嬷心里一紧，她连忙进来，扶着顾梓君坐回床上，“皇后娘娘您快回床上躺着，奴婢不渴。” 林嬷嬷看了眼只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顾梓君，黑色的长发显得她脸越发得苍白了，心里一紧，皇后娘娘病得这么重了吗？ 顾梓君对着她挤出个惨白的笑容，“让林嬷嬷见笑了。” 林嬷嬷连忙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担心，“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奴婢看着您脸色还是不太好……” 顾梓君笑了笑，“本宫高多了，你让太后……咳咳咳……不要担心……咳咳咳……” 听到顾梓君咳嗽的声音，念冬的眼眶都红了，她一边给顾梓君抚背，一边道：“娘娘您别说话了，太医说了，您就只是着凉了，过几日就好了。” 顾梓君对着她笑了笑，又看向林嬷嬷，“有劳林嬷嬷替本宫谢过太后，等本宫病好了就回宫在她膝下尽孝……咳咳咳……” 林嬷嬷赶忙点了点头，扶着顾梓君躺下，“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您的话带到，您就放宽心好好养病，过段日子就好了。” 顾梓君躺在床上虚弱地点了点头，对着念冬道：“好好送送林嬷嬷。” 念冬点头应了，送林嬷嬷出了梧桐苑。 “就到这儿吧，不用送了，念冬姑娘快回去伺候皇后娘娘吧。” 念冬却没有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向林嬷嬷。 她脸上的纠结被林嬷嬷收入眼底，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念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对林嬷嬷道：“林姑姑，求求您帮帮我家娘娘吧！” 林嬷嬷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往四周看了一眼，连忙扶起她，“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念冬却固执地不肯起身，她拉住林嬷嬷的衣襟，“林姑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合适，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您了！” 林嬷嬷弯腰想要拉她起来，她却纹丝不动，这让林嬷嬷有些着急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不用这样……” “林嬷嬷，求求您在太后面前帮我家娘娘讨个恩典，让她回宫吧，好不好？” 这话让林嬷嬷一头雾水，“皇后娘娘不是在行宫养病吗？” 念冬哭着摇了摇头，“我家娘娘先前因为得罪了梁淑仪被皇上禁了足，所以才郁结心中得了病。” “如今皇上把娘娘独自一人留在这儿，这让娘娘更难受了，病也就更重了。” “姑姑您可能也听说了，过两日就是云府小姐与苏大人的婚期，可我家娘娘却被禁足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不难受啊……” 念冬越说越难受，哭的也更厉害了，“可怜我家小姐没了娘家，就只有个外家了，如今表姐出嫁却连份添妆礼都没法送……” 林嬷嬷看她哭声越来越大，眉头皱的更紧了，想起刚才病榻上强颜欢笑的顾梓君，她的心也软了。 “好了好了，你快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念冬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林嬷嬷，“真的吗？” 林嬷嬷点了点头，弯腰扶起她，“你也快起来，一会儿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念冬吸了吸鼻子，一边起身，一边笑着道：“姑姑是大好人，才不会欺负我呢。” 林嬷嬷看到她笑中带泪的样子，也笑了，“不过我可只负责跟太后说这事儿啊，成不成的就与我无关喽……” 念冬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塞到林嬷嬷怀里，“姑姑别嫌弃，这是娘娘赏的，我也没怎么戴过。” 林嬷嬷刚要推辞，就听到念冬笑着道：“奴婢知道姑姑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这次就拜托姑姑了！” 说着就玩跪下给林嬷嬷磕头，林嬷嬷连忙拉住她，“皇后娘娘身边有你这样的丫头，也是她的幸运了！” 念冬笑了笑，“奴婢遇到了皇后娘娘才是我的幸运呢！” “罢了罢了，我这回一定全了你们这份善主忠仆的情分……” －－－－－－题外话－－－－－－ 顾梓君：今日的我是奥斯卡影后提名，至于影后得主，那必须是—— 念冬！ 第八十七章 作为皇帝得雨露均沾 慈宁宫里，太后捻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睁大了微眯着的眼，“你是说，皇后真病了？” 林嬷嬷点了点头，“奴婢看着挺严重的，娘娘还让我转告您，让您不要担心，等她好了就回宫来给您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云家那个女儿的婚期是不是近了？” 林嬷嬷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事儿，但正好与她的目的不谋而合。 “回太后，就在这两日了，今日皇后娘娘还提了这事儿，说是很可惜不能亲去祝贺。” 林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 太后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后宫里这两天怎么样？” “有贵妃娘娘管着，一切都好，不过听说娘娘们最近都喜欢往御书房跑……” 林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太后突然睁大了眼，脸上也露出几分少有的严厉。 “御书房是办公重地，谁让她们往那儿跑的？一个个都没点儿规矩了！” 看太后生气了，林嬷嬷连忙跪了下去，“太后息怒。” 太后摆了摆手，“你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 林嬷嬷刚起身，就听到太后的吩咐，“你一会儿去御书房请皇上过来陪哀家一同用晚膳，哀家有事与他说。” 御书房里，楚凌刚听人汇报完梧桐苑今日的动静，知道太后派人去了行宫，就听门外传来林嬷嬷与李尚说话的声音。 没等林嬷嬷进来，他就直接推门出去了，“朕也有事要同母后商量，现在就过去吧。” 自从先皇去了之后，太后就每日礼佛，吃得也都比较清淡，今日也不例外。 “凌儿坐吧，不用多礼了。” 楚凌应了一声，坐到桌旁看了眼桌面上的饭菜。 太后注意到他的视线，给他夹了一筷子蓑衣黄瓜，“哀家看着天热，也没让人另外准备，今日你就随哀家一起用些简单的吧。” 楚凌笑了笑，将黄瓜吃了下去，“嗯，清脆爽口，不错。” 太后点了点头，“夏日吃些凉菜挺好的，哀家记得梓君也挺喜欢吃这些。” “林嬷嬷，你一会儿让人给栖凤宫送一盘去！” 在一旁侍奉的林嬷嬷有些发懵，她看了眼面色冷了下来的皇上，壮着胆子开口，“太后，皇后娘娘还在行宫没回来呢……” 太后仿佛这才想了起来，她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哀家果然是老了，看我这记性，你先前才跟我说过皇后在行宫将养得差不多了来着。” 说完，又给楚凌夹了些菜，“梓君不在，哀家得替她多关心你一些，凌儿再多吃点儿。” 楚凌看着太后主仆这拙劣的演技，笑了笑，并没有配合她们的演出。 “儿臣今日也有事要与母后商量。” 楚凌的话让太后颇感意外，“哦，何事让你想与哀家说？母后如今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你自己决定就好。” 楚凌给她夹了块豆腐，才慢悠悠地开口，“儿臣打算晋梁淑仪为昭仪。” 听了楚凌的话，太后手中的筷子啪地砸到了桌面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哀家不同意！” 当初四位淑仪都是同等出身，如今突然晋了梁氏，岂不是要破坏这份平衡？ 再说了，别人都好说，这个梁淑仪可是与皇后有过节的，如今皇后还在行宫就晋梁氏的位分，那岂不是在直接打皇后的脸？ 太后生气，楚凌也不慌，他让人给太后重新换了筷子，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之前皇后无故重罚梁氏，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 听他提起皇后，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这般给梁淑仪脸面，你让皇后如何自处？” “身为皇后本就该宽以待人，儿臣这样做也是为了皇后的体面。” 太后看他不听劝，也明白他其实早就有了决定，不过是通知她一声罢了。 “好，既然这样，哀家也有个条件。” “你明日就派人把皇后从行宫接回来，并且还要准许她出宫去参加云家云锦的婚礼。” 这两个条件正好中了楚凌的心意，他故意假装为难，“接皇后回宫可以，只是这婚礼……” “皇后身体不好，正好借这桩喜事冲冲喜，再说了，苏云两家都是朝中重臣，皇后亲去一是显示皇家对他们的器重，二来也省的有人说皇后进了宫就没了娘家，显得咱们皇家太过刻薄。” 太后的话让楚凌打消了疑虑，他点了点头，“就如母后所说吧。” “嗯，皇上吃好了就去忙吧，不过哀家得提醒你一声，身为皇帝必须得雨露均沾，专宠一人容易出错。” 已经到了门口的楚凌回头看了眼太后，行了一礼，“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把这些都撤了吧。” 林嬷嬷连忙让人进来收拾桌上的饭菜，自己过去扶着太后往佛堂走。 “太后，您为何要与皇上说这事儿呢，省的伤了你们母子情分。”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今日梓君肯定说了想回宫吧？” 这话让林嬷嬷慌了神，她连忙跪了下来，“太后明鉴，奴婢只是不忍皇后受苦……” 太后哼了一声，“好了，哀家不怪你，这宫里的确少不了皇后，你起来吧。” 林嬷嬷千恩万谢，心也莫名地紧了一下，太后不愧是太后，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第二日一早，李尚就捧着圣旨来了流云宫。 流云宫的主位郭嫔还在禁足中，自然无法出来接旨，梁淑仪和江淑仪都一脸困惑地来到前殿。 待圣旨宣读完了，梁淑仪却久久地没有动作，还是李尚出声提醒了她一句，“昭仪娘娘，您快接旨吧。” 梁淑仪才如梦初醒般谢了恩，接过了李尚手中的圣旨。 手里的圣旨比她想象中的要沉一些，上好的丝帛做的圣旨，果然非同凡响。 见梁淑仪一直盯着圣旨看，李尚也只是以为她被惊到了，轻咳了一声，“恭喜梁昭仪。” 江心儿也对她行了一礼，“恭喜昭仪姐姐。” 梁昭仪这才回过神来，让人送了李尚出去，又对着江心儿笑道：“妹妹不用客气，跟之前一样叫我梁姐姐就好。” 江心儿除了吃的，别的一贯不在意，也就点了点头应了。 梁淑仪晋为昭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很多人一边嫉妒着，一边又陪着笑脸来道贺。 虽然说她如今也只是个昭仪，但她是进宫以来头一个升了位分的，而且还很得皇上宠爱，她们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况且还有皇后那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她们这些人都比不过皇后，当然也只能把所有不甘埋在心底。 流云宫的东偏殿就是梁昭仪的住处，这会儿热闹极了，她很高兴地收下了各宫送来的贺礼，又把她们全都留下来喝茶。 看到宫女拿上来得茶盏都是上好的琉璃杯，吕淑仪心里酸的冒泡，但面上还是笑着对梁昭仪道：“姐姐这里的杯子都好漂亮。” 梁昭仪看了眼手边的琉璃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皇上知道我爱敲杯子歌，赏了许多，妹妹若是喜欢的话，一会儿送你一套。” 这话让吕淑仪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如此便谢过姐姐了。” 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这生姐姐叫的有多憋屈，同样是太守之女，又一起被封为了淑仪，怎么差距就拉开了呢？ 吕淑仪一直想着，剩下的三位淑仪里江心儿就是个贪吃鬼，除了吃的啥都不关心，梁淑仪又是个病秧子，怎么看都是她的胜算大一些，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梁淑仪如今竟成了后宫里的头一份儿。 其他人心里也不比吕淑仪好受多少，她们也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着喝着茶。 行宫里，顾梓君知道梁淑仪晋为昭仪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其实说起来，她对梁氏也没有什么意见，那日罚她也是为了激怒楚凌，反而是她对不住梁淑仪了。 不过，楚凌既然因此而升了她的位分，也算是补偿过她了。 这一次处心积虑计划好的宫外之旅就要画上句号了，总得来说，这次算是很成功了，当然，如果楚凌没有发现那就更好了。 那日在云府看到楚凌，顾梓君才反应过来为何她的一切计划都进行得如此顺利，其实是楚凌在默默配合她罢了。 虽然不太懂楚凌这样做的原因，但顾梓君还是很感激楚凌的。 “小姐，咱们今天真的能回去吗？这都快中午了……” “万一，林嬷嬷不肯帮咱们呢？或者说万一她没能说动太后呢？” 念冬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疑惑地问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梓君。 顾梓君回头对她笑了笑，“放心吧，你这些东西不会白收拾的。” 二人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外传来李尚的声音，“奴才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这声音让顾梓君和念冬都愣了一下，念冬没想到真被她家小姐说中了，而顾梓君则是惊讶于来人竟然是李尚？ 昨日在林嬷嬷来之前，顾梓君就打算好了要与念冬演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太后动恻隐之心，让她回宫。 若是平时，她可能更愿意留在行宫过她的逍遥日子，但她装病的事情早就被楚凌发现了，就算她不主动回去，楚凌也会想办法把她带回去。 与其等到楚凌出手，她还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可以有意外之喜呢？ 顾梓君的咳嗽声把门外的李尚吓了一大跳，皇后娘娘病的这么严重吗？怪不得上回皇上从宫外回来时脸色不好看呢。 伴着顾梓君的咳声，念冬推门出来了，“见过李尚公公。” 李尚点了点头，“杂家奉皇上之命，来接皇后娘娘回宫。” 闻言，念冬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道:“有劳公公跑一趟了，公公快里面请。” 李尚抬腿往屋里走，还不忘嘱咐念冬，“念冬姑娘快让人收拾东西吧，咱们尽量早点儿启程。” 念冬忙不迭地应了，“若是娘娘知道了，定会很高兴。” 李尚也笑了笑，但脸上还是露出几分担忧，“皇后娘娘身子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这话让念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但她还是强笑着道:“有劳公公挂心，娘娘的病太医恐怕治不了。” 念冬的话让李尚愣了一下，他疑惑地看向念冬，“太医治不了？念冬姑娘这话是何意？” 念冬咬了咬唇，往内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 这让李尚更慌了，他最怕女人的眼泪了，连忙道:“念冬姑娘你别哭啊，有话慢慢说。” 念冬掏出帕子擦了擦脸，才接着道:“公公也知道我家娘娘从入宫以来就不受宠，上次该因梁淑仪的事儿惹得皇上大怒，打了娘娘禁足。” “皇后娘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都很委屈，加上过两日就是表小姐的婚期，但娘娘却不能亲去添妆，这多日积郁压在心头，怎么能好得了呢？” 内屋的顾梓君这会儿又发出一阵咳嗽，念冬忙对李尚道:“公公恕罪，奴婢先进去看看娘娘……” 李尚拉住她，对她道:“请念冬姑娘转告皇后娘娘，太后和皇上已经特许她可以出宫为云小姐添妆了，万望她照顾好身体，咱们一会儿就启程回宫。” 如果说念冬一开始的惊喜是装出来的，那她这会儿就是实打实地开心了，她真是没想到，太后不仅为娘娘求了情，还许了个这么大的恩典。 “真的吗？李公公？皇后娘娘真的可以出宫去参加表小姐的婚礼？” 念冬脸上的惊喜感染了李尚，他也笑着道:“是真的，皇上亲口答应的，念冬姑娘快进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皇后娘娘吧。” 念冬笑着应了声，就跑进了内屋，嘴里还叫着:“娘娘，有好消息了！” 李尚看着她高兴得忘了形，嘴角也忍不住高高扬起，一个贴身宫女都高兴成这样，皇后娘娘岂不是得高兴疯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又呸了一声，什么叫高兴疯了？应该是高兴极了！ 第八十八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内屋的顾梓君早就将李尚与念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看着满脸惊喜与崇拜的念冬，也跟着笑了笑。 “小姐，你真是太神了，太后不仅让咱们回宫，您还可以出宫去表小姐的婚礼。” “真是没想到，林嬷嬷的话竟然这么好使，不过小姐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啊？” 顾梓君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保密！” 念冬还是不肯放弃，“小姐，你就告诉我嘛……” 顾梓君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天机不可泄露，好了，你快去收拾东西把，李尚还在外面等着呢。” 念冬想起门外的李尚，撇了撇嘴，“好吧，不说拉倒。” 顾梓君看着她嘟着嘴去收拾东西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与其说是她神机妙算，倒不如说她太了解太后的心思了，虽然她有些不明白太后明明与皇上并不亲近，但对她确实没话说。 可顾梓君总觉得太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当初萧若想进宫却被她拦住了，这就已经让她很疑惑了，后来萧念进了宫成了贵妃，但太后待她与别人无异，反而对顾梓君更为上心。 虽然心有疑惑，但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太后对她终会是很好的，顾梓君也自然会承她的这份情。 相比起太后，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楚凌，圣心难测就是对他最好的写照，每次顾梓君觉得自己能猜透他的一点儿心思的时候，楚凌却会立马做出一件让她意料不到的事情。 就像这次，他明明知道她的全盘计划，但却不动声色地默默配合，既然都装作不知道了，又跑去云府，这就像是在告诉她:我知道你的计划，我可以允许你偶尔的任性，但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种感觉让顾梓君很难受，那天看着楚凌的背影消失在云府，她就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她不会这辈子都得不到自由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念冬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见她脸色难看，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顾梓君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将心头的疑虑都压了下去，对念冬笑了一下，“既然收拾好了就走吧。” 念冬面色复杂地拉住她，“小姐你确定要就这样出去吗？” 顾梓君低头看了眼自己，才发现她刚才为了装病，还穿着白色的里衣，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额，我这就换了。” 念冬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衣衫，一边伺候她更衣，一边说道:“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回宫，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表少爷也让我转告你，说云家永远都在你身后。”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心里暖暖的，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拿起脂粉把自己的脸抹白了些，这样更像一个病人了。 然后起身看向念冬，“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们，走吧。” 念冬看着这样的顾梓君，心里也高兴了很多，笑着应了一声就跟在顾梓君身后出了门。 李尚看顾梓君出来，连忙跪地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看了他一眼，示意念冬上前扶起他，“公公不必多礼。” 李尚听着顾梓君沙哑的声音，又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忙道:“娘娘身子不适，咱们就早些出发回宫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在最前面出了梧桐苑。 李尚带来的马车早早地等在了院外，顾梓君回头看了眼这偌大的皇家行宫，这一次避暑之行还真是让人难忘啊。 “娘娘，您小心脚下。” 李尚看顾梓君上了马车不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顾梓君看了他一眼，撩开帘子就进了马车。 马车还是她来时坐的那辆，只是让顾梓君有些意外的是里面竟然还准备了许多她平日喜欢吃的小零嘴，也多放了两盆冰。 冰块融化时散发的阵阵凉气让马车里的温度低了不少，也让顾梓君舒服了很多。 念冬跟在她身后进来，看到马车里的这些东西，也露出几分惊讶，“想不到李公公还挺细心的。” 顾梓君笑了笑，没再说话，也是啊，这些东西肯定是李尚准备的啊，她在想什么呢？ 李尚见她们都进去了，扬声问道:“娘娘可坐稳了？咱们现在就启程吧！” 顾梓君靠在车壁上，点了点头，念冬就对着车外回道:“走吧。” 见顾梓君闭上了眼睛，念冬将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给她盖了条薄毯，睡吧，说不定回了宫就没法这么舒服地睡个好觉了。 皇宫里，众嫔妃在流云宫里奉承了一会儿新晋的梁昭仪，正准备各回各宫的时候，太后派了林嬷嬷过来。 原本打算要走的人都又坐了回去，谁都知道太后对梁昭仪不满，这会儿派林嬷嬷过来肯定没好事，她们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梁昭仪本来听着其他人的奉承很是得意，但听到林嬷嬷几个字立马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可忘不了上次林嬷嬷来她宫里后发生的事情。 但是哪怕她很不愿意，但也不能不见，林嬷嬷进来后先给大家行了礼，“老奴见过诸位娘娘。” 梁昭仪扯了扯嘴角，“姑姑不用多礼，坐吧，秋儿，快给姑姑看茶。”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变了脸色，虽然说林嬷嬷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但也没资格与她们同桌喝茶吧？这梁昭仪也太欺负人了！ 这可真是冤枉梁昭仪了，她本来就不是很习惯古代的这种尊卑制度，这会儿也只一心想着讨好林嬷嬷，却忘了身份的问题。 林嬷嬷将其他人的脸色收入眼底，眼神闪了闪，语气恭敬道:“昭仪抬举奴婢了，老奴今日来是为了传太后口谕。” 听到这四个字，梁昭仪的心又收紧了，太后不会又要整她吧？ 但脸上还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知太后有何吩咐，有劳姑姑跑一趟了。” “昭仪客气了，这不过是奴婢份内之事罢了，太后说了，皇后娘娘今日回宫，着后宫众人去宫门外接驾。” 林嬷嬷的话不仅让梁昭仪变了脸色，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复杂。 梁昭仪强忍着心里的诧异和难受，笑着问道:“皇后娘娘不是在行宫养病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皇后娘娘与她同时开口的是江心儿，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皇后娘娘回来了？真的吗？” 林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璇妃就第一个站了起来，“皇后娘娘病愈回宫，咱们自然是要去接驾的，不如现在就过去吧。” 其他人看了眼面色难看的梁昭仪，转而跟上了璇妃的脚步。 梁昭仪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屋子，想起那些人刚才看她的眼神，觉得自己的膝盖又开始隐隐地疼了，身旁的手慢慢地收紧。 林嬷嬷看她没有动，出声提醒道:“昭仪，皇后娘娘的凤驾快到宫门外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梁昭仪这才注意到刚才为给嫔妃们让路而站到角落里的林嬷嬷，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就是太惊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就去了。” 林嬷嬷看她动身了，也没有再久留，行了礼就退出去了。 她前脚才出了门，梁昭仪手旁的琉璃盏就砸到了地上，漂亮的东西往往都很脆弱，啪地一声，琉璃盏已经碎了一地。 秋儿等人立马跪了下去，“主子息怒，这琉璃盏是御赐之物，可摔不得啊！” 梁昭仪摔完之后就后悔了，这会儿再被秋儿提醒了一次，就更气了，“不过一个物件儿，有什么大不了得，我被欺负成这样，还连个杯子都不如！” 她的话让秋儿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主子，慎言啊！” 梁昭仪深吸了口气，“好了，把这些收拾了，随我去宫门处迎接皇后娘娘吧。” 秋儿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又撑了把伞跟在她身后出了流云宫。 远远地，她看到贵妃的仪驾也往宫门的方向而去，眼神眯了眯。 贵妃不是说最近身体不适吗？今日只让宫人送了贺礼来，这会儿却有精神去迎皇后娘娘？ 若说这宫里谁最不愿皇后娘娘回宫，梁昭仪觉得一定是贵妃莫属了。 若是皇后不在宫里，那她就是后宫之首，多么惬意，只是她有些想不通的是，惠贵妃却从未在她们面前表露出任何想要趁机上位的意思。 若不是她真的对中宫之位毫无兴趣，那这贵妃娘娘的道行就太深了些。 梁昭仪一边往宫门处走，一边回想着自己前世看过的无数宫斗剧，分析着惠贵妃的举动。 等她到了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等在了那边，梁昭仪过去给惠贵妃等人行了礼，顺便偷偷观察着深居简出的萧念。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头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打扮得极为简单，一点儿没有贵妃的架势。 梁昭仪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的太后，不是说惠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吗？但她身上的气势可比太后弱了不少。 一直盯着梁昭仪的吕淑仪发现她一直往惠贵妃身上看，笑着开口问道:“梁姐姐一直看着惠贵妃，莫不是被贵妃娘娘的美色迷住了？” 她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惠贵妃和梁昭仪身上，被这么多人看着，萧念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梁昭仪看她面露不满，连忙解释，“吕淑仪说笑了，我是看着贵妃娘娘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罢了。” 惠贵妃想起自己之前没去流云宫时找的借口，对梁昭仪笑了笑，“多谢梁妹妹关心，本宫已经好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升了位分呢。” 梁昭仪连忙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 吕淑仪本来是想让梁昭仪当着众人的面出丑，或者让惠贵妃对她心生不满，但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大家再一次想起了她晋了位分的事。 看着梁昭仪得意的样子，吕淑仪咬了咬牙，这个贱人，凭什么她能独得圣宠！ 璇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这些人还真是无趣，不过，皇后娘娘终于要回来了！ 她往宫门外望去，远远地看见了马车的影子，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皇后娘娘回来了。 马车到了宫门外，慢慢地减了速，念冬沾湿了帕子递给顾梓君，“小姐，到宫里了，醒醒神儿吧。” 顾梓君拿过帕子擦了把脸，还没忘往脸上补了层粉。 “皇后娘娘，其他娘娘在前面等着呢，您要现在下来吗？” 特地补了粉，当然要下去会会许久没见的好姐妹们了，顾梓君借着念冬的手下了马车，缓步往众人的方向走去。 等候多时的众人看到姗姗来迟的顾梓君，面色纷呈。 梁昭仪抬头打量了一眼往这边而来的顾梓君，不是说皇后娘娘得了重病吗？但这会儿怎么还能自己走路，除了面色苍白了几分看不出别的问题啊。 璇妃脸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但眼底还是有藏不住的欣喜，她就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着顾梓君快到她们面前了，众人连忙跪了下去，“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刚才还好好的顾梓君突然捂着嘴咳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下来才摆了摆手，“诸位妹妹快起来吧，本宫身子不适，让妹妹们受累了。” 其他人一边推辞着说应该的，一边起了身。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病得不轻啊。 “娘娘既然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宫休息吧，臣妾们明日再来请安。”站在最前面的惠贵妃对顾梓君道。 顾梓君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梁昭仪，面上带了几分歉意，“本宫还有话要当着诸位妹妹的面与梁淑仪说。” “娘娘，皇上今早已晋了梁淑仪为昭仪了。”一旁的李尚小声提醒道。 顾梓君的面色僵了僵，但很快就又恢复了自然，“看来本宫回来的正是时候呢，正好为梁妹妹道喜。” 原本躲在后面的梁昭仪这会儿也只能站出来，“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多谢皇后娘娘。” 第八十九章 谜一般的男子 顾梓君微微笑了下，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梁妹妹客气了，说起来本宫还得向妹妹说声抱歉呢，上次是本宫冲昏了头脑，还请妹妹海涵。”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皇后娘娘这是在向梁昭仪低头？ 璇妃看了眼面色苍白但依旧笑着的顾梓君，皱了皱眉，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梁昭仪打断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甚是惶恐。” 膝盖碰到被烈日晒得滚烫的地面，梁昭仪立马感受到了一阵灼热，但面上还是未敢显露分毫，说话时还带着几分颤意，看起来倒真像是被顾梓君吓到了。 她想不到顾梓君突然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自己若是真受了她的这句道歉，那她就太没脑子了。 见她跪了下来，顾梓君的眼神闪了闪，她连忙走过去亲自扶起梁昭仪，“妹妹这是做什么？让本宫心里更难受了。” 被顾梓君扶着的梁昭仪面上带了几分尴尬，但也没再坚持，“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了眼面色复杂的其他人，“本宫还要去慈宁宫请安，诸位妹妹也都散了吧。” 这话像是在提醒大家，皇后娘娘这回能这么快回宫，都是因为太后护着她，而梁昭仪，可才是皇上最宠的那一个，连皇后娘娘都得向她低头，一时之间，众人看梁昭仪的目光更复杂了。 顾梓君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她们脑补了这么多，她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太后该说什么。 说实话，顾梓君真的不想跟太后打交道，太后表面慈爱，但顾梓君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这让她莫名地有些不安。 就在她头疼的时候，林嬷嬷向她们走过来了。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笑着道:“姑姑不必多礼，快起来。” 林嬷嬷这才抬头看了眼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的顾梓君，“娘娘看起来比昨日好多了。” “多谢姑姑挂心，说起来本宫这病还得好好谢谢姑姑呢，托了姑姑的福才好得这么快。” 顾梓君的话让林嬷嬷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但她还是摆了摆手，“都是娘娘的福气，奴婢可什么都没做。” 林嬷嬷这话可不是故意推辞，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说了句皇后娘娘病得很重，之后的一切可都是太后说的。 见她这么说，顾梓君也没有再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笑着问道:“姑姑这会儿过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林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脑门，“见到娘娘太高兴了，差点儿把正事忘了。” “太后说了，娘娘刚从行宫回来，车马劳顿又还在病中，就不用过去请安了，让您回宫安心养病，等好了再去看她。” 林嬷嬷这会儿的话就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顾梓君心头的那丝烦躁，她笑着点了点头，“母后可真疼我，有劳姑姑跑一趟了，有空了请姑姑到栖凤宫喝茶。” 顾梓君这明晃晃的示好，林嬷嬷自然也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好，那奴婢以后就叨扰了。” 既然慈宁宫不用去了，顾梓君就转身回了阔别许久的栖凤宫。 许是早就接到了顾梓君要回来的消息，栖凤宫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与往常一样摆了插花，还放了好几盆冰，一进去就能感受到阵阵凉气。 “娘娘，您快回床上躺着吧，奴婢这就给您准备午膳。” 一进门，念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连称呼都改了回来。 顾梓君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会真把我当成病人了吧？” “娘娘！”念冬一边阻止着她的话，一边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宫里可不像外边，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呢？ 看她这般警惕，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提醒过念冬说话要注意隔墙有耳，但也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念冬的脸色却很严肃，小姐这次能这么快回宫就是称病的缘故，若是被别人知道小姐是装的，再加以利用，那就糟了。 更何况她们这才回宫，谁知道她们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栖凤宫里多了些什么牛鬼蛇神，可不能大意了。 看念冬一直皱着眉，顾梓君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念冬是对的，既然回了宫，就又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了，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顾梓君听了念冬的话回了床上躺着，但却没有睡着，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地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仔细回想起来，这次的行宫之旅最大的收获除了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之外，就是认识了不一样的楚凌。 刚到行宫时他像个迫不及待要跟朋友分享秘密的小孩子，带她去了他的秘密基地，让她见识到了那个脆弱敏感的楚凌。 后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偏宠梁昭仪，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她领教了什么叫帝王的翻脸无情。 之后，他将她的计划了如指掌却又不动声色地配合，甚至纡尊降贵跑到云府去扮演一个开明的丈夫，孝顺的晚辈，更是让她看不透了。 就在她以为楚凌心中对她这个正室皇后有些不一样的时候，他偏偏在她回宫的早上晋了梁氏的位分…… 越是回想，顾梓君就越是糊涂，楚凌就像一个迷宫，当你看出了一点儿端倪的时候，他却会用行为来堵上你猜测出来的这条路。 被顾梓君视为谜一般的男子的楚凌，这会儿正坐在御书房里听着李尚的汇报。 当听到顾梓君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梁昭仪道了歉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嘴角多了一丝笑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下来。 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李尚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生出了一丝猜测，难道梁昭仪是真的很得皇上喜欢，并不是表面功夫？ 楚凌不知道李尚已经完全误会了他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很开心，他的姑娘一直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么善良。 别人可能会觉得顾梓君道歉是在向梁昭仪低头，但楚凌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因为之前罚梁昭仪确实是顾梓君故意利用她来激怒他的。 想到这里，楚凌恨不得立马跑到栖凤宫去抱一抱他的姑娘，但是他不能！ “准备一份贺礼，后日朕与皇后一起去苏府。” 李尚这会儿还在被一个问题困扰着:到底是一如既往地站在皇后身边还是投向新受宠的梁昭仪那边？ 猛地听到楚凌的吩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皇上要与皇后娘娘一起出宫为苏大人道喜？ 苏大人不愧是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皇上尽然要亲自去？这对新人也太有福气了…… 等等，新人，另一个新人可就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姐啊，想到这里，李尚觉得自己刚才纠结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他一定要做坚定不移的皇后********这就去准备！”李尚突然大声地说完这句话就出了御书房。 一直低头看奏折的楚凌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时就看到了他迫不及待的背影。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不过是准备一份贺礼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他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李尚就找到了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怎么可能不激动？ 既然已经装了病，那索性就装得彻底一点儿，顾梓君借着自己身体不适免了嫔妃们第二日的请安，光明正大地赖在床上不想动弹。 刚把栖凤宫里的宫女太监清理了一遍的念冬进来，看到顾梓君还半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娘娘，您该起来洗漱了。” 顾梓君撇了撇嘴，百般不愿意地起了床，洗漱完坐到了铜镜前，“起来也没事干，还不如躺着呢。” 这话让正拿着梳子给她梳头的念冬顿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娘娘，之前您不在宫里，所以让贵妃娘娘代理六宫，可如今您回来了，这管理六宫之权是不是也该……” “念冬，慎言。” 昨日还笑念冬太过小心地顾梓君这会儿却变得谨慎了起来，昨日那些不过是小事，可今日牵扯到了管理六宫的事情，她不得不小心。 念冬也住了口，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当初皇上只是禁了娘娘的足，可并没有削权啊，如今她回了宫，自然得完璧归赵啊。 顾梓君从铜镜里将念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本宫可还病着呢，哪有精力管那些，不着急，先等等吧。” 念冬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顾梓君一个眼神看过去，她也只好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担心，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况且代理后宫的是惠贵妃，不知怎的，这个人让她莫名的很放心。 按理来说，惠贵妃是丞相之女，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这样的身份足够让她在后宫里横着走了，但她偏偏很低调，许多时候都会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相比起当初那个嚣张狂妄的萧若，萧念可真是一点儿萧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与她那个姐姐更是天壤之别。 顾梓君知道，许多人都觉得萧念比她更有资格坐这个皇后之位，但萧念本人却从来都是淡淡的，在她面前也都是恭敬有礼，从来没有过半点儿错处。 有时候，顾梓君甚至怀疑，这个世上，怕是没有能引起萧念兴趣的事情吧，她就像是早已看破红尘，对这些都不在意。 这样的惠贵妃又怎么可能贪恋那小小的代理六宫之权呢？所以，趁着她还“病”着，就尽情地偷会儿懒吧。 顾梓君像是无骨之人一样在栖凤宫窝了一天，第二天早早地就起身了，准备出宫去云府给表姐送嫁。 天还是蒙蒙亮，顾梓君来到宫门处，在等候多时的马车旁她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万分的人影。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看着跪地行礼的李尚，疑惑地问道:“李公公怎么在这儿？” 李尚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除了楚凌的吩咐，一般人可使唤不动他，这会儿李尚出现在这儿，不会是……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马车里面传来楚凌低低的声音，“皇后再不快点儿怕是要错过吉时了。” 顾梓君还有些懵，楚凌也要跟她一起去？她怎么不知道？但这会儿确实不早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身皇帝常服的楚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上他的视线，顾梓君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躲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怕他？于是又直直地看向了他。 顾梓君清澈的眸子在马车顶部镶着的夜明珠幽幽的光线下越发地亮了几分，亮的楚凌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顾梓君才想起她刚才好像忘了行礼，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果断决定装傻。 楚凌这会儿早就忘了还有行礼这回事儿了，他的注意力全在被顾梓君自己咬过的朱唇上，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压下心底那股火热的欲望，楚凌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问对面的顾梓君，“要喝茶吗？” 顾梓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楚凌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顾梓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虽然说是夏天，但这会儿还很凉快，皇上应该不至于这么渴吧？ 看到顾梓君的反应，楚凌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 “皇上……” 顾梓君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楚凌居然正好在她开口的时候也开了口。 楚凌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好奇皇上怎么会纡尊降贵去参加云苏两家的婚事呢？” 虽然说这桩婚事是楚凌赐的婚，但也没必要亲自去吧？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让朝臣人心不稳？ “苏太傅是朕的老师，只是因身体原因早早就致仕了，朕也想借这个机会去看看他老人家……” 第九十章 她竟然将楚凌扑倒了? 听了楚凌的话，顾梓君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口中的太傅是指苏澈的父亲苏起，他是楚国有名的大儒，也是楚凌的启蒙老师，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在楚凌继位不久后便请辞赋闲在家养病。 苏大人虽然致仕之后不再参与朝政，但他儿子却是天子近臣，楚凌身为皇上，也不敢与苏大人再有往来，免得引来朝臣不满。 这回苏澈成婚，的确是个去苏府的好理由。 楚凌回答完顾梓君的问题，就靠在车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车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现在总觉得与楚凌在一起时的安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她有心想打破这份尴尬的安静，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看她睡着了，楚凌才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贪婪的小偷，在她看不到时候才敢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她。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暴露他一直努力藏着的心事，他怕她被他灼热的目光烧伤，从而更想逃离。 许是因为今天起的有些早了，顾梓君这会儿困意来袭，原本只是装睡，结果却真的睡了过去。 楚凌看着对面特地坐得离他远远地人，头一点点地，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坐到了顾梓君旁边，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搁到了他的肩上。 看来真的是很困，楚凌这些动作一点儿都没影响到酣睡中的人儿，她甚至还砸吧了下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她身上独特的清香窜入他的鼻孔，让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轻嗅了一下，淡淡的香气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很是闲适。 静谧的空间，日思夜想的人儿，这一切让楚凌也很想睡过去，但他舍不得，他想趁这段难得的时间好好看看顾梓君。 驾驶马车的车夫都是久经训练的，技术很好，马车行驶得很稳当，一点儿颠簸都没有，顾梓君就一直靠在楚凌肩上，睡的很香。 肩上的脑袋像是一份重要的责任压在楚凌的心上，他很想偏头去看看顾梓君，但又怕吵醒她，所以一点儿都不敢动，就一直保持着板正的坐姿。 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快到了云府门外，远远地已经能听到热闹的说话声。 他偏头看向旁边的姑娘，她还没睁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形成了一小片阴影，涂了口脂的红唇微微嘟着，看上去很诱人，让他很想尝尝口脂的味道…… 楚凌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感觉到顾梓君的脑袋动了动，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轻咳了两声。 咳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顾梓君还没醒，于是他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幼稚到不行的动作。 顾梓君的鼻子被他轻轻捏住，呼吸困难的顾梓君皱了皱眉，然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瞬间，她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了一大跳，立马就要坐直。 楚凌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也没来得及有动作，于是顾梓君的红唇就直接冲着他的俊脸而来。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楚凌偏了偏头，于是他的侧脸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慢慢转头看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顾梓君。 睡得有些发懵的顾梓君看着楚凌的俊脸上那个大红的唇印，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想原本坐在对面的楚凌为何这会儿会在她旁边，也来不及问他刚才那样是在做什么，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唇印留在了楚凌的脸上！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传来李尚的声音，“皇上，娘娘，云府到了。” 这声音对于顾梓君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她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了，撩开帘子直接跳下了马车，完全不考虑顶着那样一张脸的楚凌该如何见人。 看着顾梓君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楚凌伸手摸了摸还留着她唇印的侧脸，嘴角开始抑制不住地上扬。 马车外李尚看着率先下车的顾梓君，她的脸很红，让他不由地开口问道:“娘娘，您没事儿吧？你的脸为何那么红啊？是马车里太热了吗？” 李尚的话让顾梓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很烫，但她却又些不地道地想:楚凌的脸可比她的红多了。 “没事儿，本宫就是再马车里有些闷，一会儿就好了。” 听了顾梓君的回答，李尚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皇上呢？不在马车里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皇上先下车才对啊，但怎么皇后娘娘下来半天了都没看到皇上人啊？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面色有几分尴尬，她干笑了两声，“皇上可能有些不方便，要不李公公你上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李尚奏折摸不着头脑了，皇上不方便？有啥不方便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打量了一眼旁边的皇后娘娘，除了面色有些红之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啊，那皇上有什么好不方便的？ 顾梓君不知道李尚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但她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马车里没镜子，楚凌不会还没意识到他脸上的东西吧？ 想到这儿，顾梓君干脆又上了马车，她撩开车帘的瞬间正好与打算下马车的楚凌撞了个正着。 顾梓君看他出来了，更着急了，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都力度，直接将楚凌又一次扑进了马车里。 本来楚凌是完全有能力躲开顾梓君的这次“袭击”，但怕她扑空之后摔到马车上，楚凌干脆就没有躲，硬生生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只是这垫子当得并不舒服，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鼻头上被利器划破的痛意。 趴在楚凌身上的顾梓君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干了一件蠢事，她竟然将楚凌扑倒了？还是在马车上？ 不是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吗？她怎么觉得今日诸事不顺呢？屡屡出错！ 顾梓君一边腹诽着，一边挣扎着起身，她两手撑在旁边，努力地让自己离开楚凌这个垫子。 低头的瞬间，正好对上楚凌的双眼，距离很近，她甚至都能看到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 一时之间，顾梓君有些不知该怎么做了，她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楚凌，今日才发现他长得的确很好看。 尤其是眼睛，在他看着她的时候，顾梓君都有一种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的错觉。他的双眼就像是一个漩涡，让她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一直撑在地上的胳膊一酸，她又一次砸在了楚凌的身上。 被心爱的人以这样的姿势压着，还一直认真地盯着看，楚凌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就是波涛汹涌了。 他拼命压制着自己那些不可描述的想法，甚至都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沙哑的嗓音就会出卖自己。 好不容易坚持到顾梓君移开了视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受到了她柔软的身子又压在了他身上。 楚凌默默地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顾梓君可真是他的克星，专门来治他的吧！ 这话可真是冤枉人了，顾梓君是真的体力不支才又一次压在了他身上，他以为他的身体很舒服吗？ 硬得跟铁一样，顾梓君甚至觉得自己倒在他身上和倒在马车上没什么区别，这就算了，他身上还很烫，这对怕热的顾梓君来说，太难受了！ 这么想着，顾梓君就觉得身下的身体更热了，她嫌弃地撇了撇嘴，动作麻利地撑起身子起来了。 一直盯着她看的楚凌自然也没错过她那个嫌弃的眼神，他躺在原地深呼吸了好久，将那些不可描述的想法压了下去，才慢慢地坐起身来。 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那她刚才在嫌弃什么，莫不是感受到什么？ 想到这儿，楚凌觉得他脸有些烧，他也很想克制啊，但身体不允许啊！ 顾梓君看他起来后半天没了动作，又见他脸很红，忍不住开口把李尚刚才问她的话又问了一遍。 “皇上，您没事儿吧？是马车里太热了吗？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顾梓君问的很真诚，但在楚凌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她在调戏自己，他脸红有什么好稀奇的，对于没经历过的那些事儿，他也很不好意思好吗？ 没等到楚凌的回答，只看到他脸更红了的顾梓君更加想不通了，莫非楚凌生病了？ 这么想着，她也直接这么问出了口，“皇上您不会病了吧？我刚才看您身上也很烫？” 楚凌坚定地认为，顾梓君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调戏他。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顾梓君，开口问道:“除了烫，朕的身体还有什么感觉？” 听着楚凌沙哑的声音，顾梓君也坚定地认为他肯定是生病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感觉皇上自己还不清楚吗？” 楚凌离她很近，她眨眼睛的时候，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的颤动，他的喉结动了动，“朕是问，皇后压在朕身上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这让顾梓君更搞不懂了，他病了为什么要问她有什么感觉？莫非他的病会传染？ 楚凌不知道顾梓君脑补出了什么，就看到她面上露出几分惊恐，甚至还往后躲了躲。 这是做什么？他就算再怎么冲动也不会在马车上对她做什么啊？ 顾梓君看楚凌一直盯着她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这会不会惹到楚凌啊？ “朕只是问你有什么感觉，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皇上，您得了什么病啊？找太医看过了吗？真的会传……” 顾梓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楚凌的脸越来越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泄愤了。 楚凌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调戏竟然只是单纯的关心，害他还担心了半天，想着怎么掩饰自己的紧张和羞涩。 而顾梓君刚才的动作，并不是怕他控制不住，而是怕被传染？ 看着顾梓君缩在马车角落里，紧紧盯着他，小心翼的动作，楚凌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放心，朕没病，也不会传染，刚才只是马车里太闷了。” 顾梓君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那你刚才问我有什么感觉……” 楚凌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想到一个说辞，“朕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摔着，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顾梓君这才松了口气，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摔到。”说完之后，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硬得跟铁一样啊！” 听力极好的楚凌被她这句话搞的哭笑不得，他故意开口道:“没事就好，朕还以为你被朕这铁一样的身体给硌疼了呢。” 自己的嘀咕被他听到了，顾梓君脸上也有些讪讪地，她尴尬地笑了两声。 马车外的李尚跟念冬等了好久都不见二人下车，也不敢开口询问，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实在忍不住了，李尚才鼓起勇气冲里面道:“皇上，娘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要上轿了。” 这话让里面的顾梓君才反应过来，她回马车上还有正事要干呢。 她抬头看向楚凌，他的侧脸上确实还留着那个显眼的唇印，顾梓君都不敢想象若是真让他就这样下了马车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见顾梓君一直盯着他看，楚凌以为她是还在担心他真的有病，无语地道:“走吧，下去吧。”说着，就要撩开车帘出去。 “等一下！”顾梓君连忙叫住了他。 楚凌回头看了眼顾梓君，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还有事儿吗？” 顾梓君想起自己干的好事，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皇上，您先坐下。” 顾梓君这狗腿的笑容很明显是有事相求啊，楚凌挑了挑眉，倒也很配合地坐了下去，他倒要看看，她又搞什么鬼？ 看楚凌坐了下来，顾梓君松了口气，她探出帕子，又以防万一地往上面倒了些茶水。 楚凌看着她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是要做什么，就看到顾梓君将那个倒了茶水的帕子贴到了他脸上。 第九十一章 疯丫头成了皇后 顾梓君手里的帕子落在他的脸上，有点儿凉，但很舒服，但手帕角上的刺绣划过他的鼻梁时，传来轻微的痛意。 顾梓君放下手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凌皱了下眉头，她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让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那个，你脸上有东西，所以我帮你擦擦……” 这话让楚凌有些受宠若惊，顾梓君竟然愿意主动给他擦脸？ 他抬手往顾梓君刚才擦过的地方摸了摸，当然，什么都没摸到，不解地看了眼面前的顾梓君，“是什么东西，现在还有吗？” 顾梓君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到底是什么，她可不想再让他回忆起刚才那丢脸的一幕，连忙摆了摆手，“没有了。” 就在她摆手的时候，楚凌眼尖地看到了她帕子上那道显眼的红色，他愣了愣，“你帕子上是什么东西？” 楚凌这带了几分着急的语气让顾梓君更难为情了，她把帕子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 顾梓君的动作让楚凌更紧张了，他以为是顾梓君刚才摔伤了，那帕子上是她的血迹，只能说关心则乱，他都忘了那帕子刚才是从他脸上拿下来的。 他伸出手搭在顾梓君的肩上，仔细地看了眼她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顾梓君被他的动作和眼神搞的莫名其妙，她拍开楚凌的手，“快下去吧，一会儿真要晚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楚凌拉住了手腕，“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顾梓君无语地摇了摇头，“皇上，虽然您的身体确实很硬，但也不至于让我受伤吧？” “那你帕子上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楚凌对这个问题竟然这么执着，干脆也不掩饰了，直接摊开给他看了一眼。 月白色的帕子上面红色的唇印很是显眼，唇印的形状很完美，楚凌忍不住把视线移到了这个印子的来源。 察觉到楚凌的视线，顾梓君的脸腾地红了，她有些羞赧地转身，“早知道就不给你擦了！” 留在原地的楚凌听到这话，抬手摸了摸鼻子，他也是不知道才问的嘛！ 只是他摸鼻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之前被顾梓君的发钗划破皮的地方，又是一阵痛意。 他叹了口气，搞了半天，受伤的是他啊，不过怎么总觉得心里甜甜的呢？ 李尚看着又一次红了脸的顾梓君从马车里出来，立马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马车里的冰块没有放够，让皇后娘娘热成这样。 他都不敢想象一会儿皇上下来时脸得黑成什么样，他是该主动承认错误还是装糊涂…… “李尚，你想什么呢？还不走？” 就在李尚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的时候，突然停到了楚凌的声音，他立马一个激灵。 “皇上，奴才错了，请皇上开恩……” 这话让楚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又是来哪出啊？他有说什么吗？ “行了行了，快走吧。”看出顾梓君脸上的焦急，楚凌也懒得再和李尚计较，大步往云府大门走去。 云府大门上挂了红色的绸缎，有早到的宾客已经放了爆竹，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热闹。 李尚尖利的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让原本在门口迎客的云府男子都愣了一下，还是云森最先反应过来，迎了上来。 其他人见状，也赶忙上来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周围来道喜的，凑热闹微观的人都呼啦跪到了地上，冲楚凌和顾梓君行礼。 这么大的阵仗让顾梓君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地往楚凌身后躲了躲，都对着皇上行礼吧，她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楚凌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才冷声道:“大家免礼，都起来吧。” “皇上，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快里面请……”云森与云林恭敬地低着头把他们往里迎。 顾梓君跟在楚凌身后一边往里走，一边还不忘对着旁边的云深眨了眨眼睛。 云深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刚才在众人面前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这会儿又开始搞怪了。 楚凌像是发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后边的顾梓君，只见她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待进了云府，顾梓君立马笑着对楚凌道:“臣妾就先去看表姐了，皇上请自便。” 说完不等楚凌有反应，就往锦绣阁的方向去了。 “皇上这边请……”云深适时地上前给楚凌引路。 楚凌抬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云深，“云家最小的姑娘都成婚了，不知云公子可有意中人了？” 这话让云深猛咳了几声，楚凌这是给人赐婚赐上瘾了？他干笑了两声，“回皇上，小人心中已有人了。”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楚凌挑了挑眉，“哦？是吗？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不如朕为你们……” “她也只是平常出身，就不劳皇上操心了……” 云深的话让旁边的云林和云森都捏了把汗，这话说得有点儿放肆了，真怕皇上一怒之下直接处置了他。 他们万分紧张地看着楚凌，生怕他下一秒直接让人把云深拖出去。 却见楚凌竟然笑了笑，“好，那朕就不费笔墨写圣旨了。” 云家兄弟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顺利坐到了前厅里。 云家来得人不多，大部分宾客都会直接去苏家，所以这会儿前厅里没什么人，楚凌也就放松下来，与云家两位老人亲切交谈了起来。 锦绣阁里，云家女眷看到顾梓君，都被惊到了，一时都忘了行礼。 还是大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刚要行礼就被顾梓君拦住了，“我这才走了几天啊，舅母就要与我生分了吗？” 这话问的大夫人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笑了笑，“好好好，不生分。” 说着，她拉着顾梓君来到凤冠霞帔装扮好的云锦身旁，“快来看看你锦儿姐姐，日后你们姐妹见面的机会恐怕就少了。” 顾梓君看着铜镜前的云锦，丫鬟正在给她补妆，“表姐今日真美，看得我都要心动了。” 云锦可能先前才刚哭过，眼眶有些红，但还是笑着说:“表妹惯会取笑我。” 一旁请来的喜娘见顾梓君这般平易近人，胆子也大了许多，接着话茬道:“皇后娘娘可没说错，女子穿着嫁衣的确是最美的，不过呀，小人看皇后娘娘也是天姿国色，这云家的姑娘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听了这话，大夫人笑成了一朵花，“这话半点儿不假，咱们家的姑娘都好看！” 脸皮薄的云锦早就羞红了脸，顾梓君故意打趣道:“表姐这是用了什么胭脂啊？真好看！” 这话让云锦的脸更红了，她没好气地嗔了顾梓君一眼。 二夫人见女儿不好意思了，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走过来对着喜娘道:“严夫人，是不是该行梳发礼了。” “对对对，咱们现在就开始吧，省的一会儿姑爷来了还得等着。” 严夫人是云家特意请来的喜娘，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人都是儿女双全，家庭和乐，身体康健的有福之人。 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桃木梳，将云锦披在身后的长发慢慢梳起，“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听着这些美好的祝福语，顾梓君心里有些暖暖的，但愿这些祝福都能成真。 二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头长发慢慢被盘起，从女儿家发型慢慢梳成了妇人头，她的眼眶又红了。 她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她怀里粉粉嫩嫩的，小小的一团，这么快她就要出嫁了，也许很快她也要有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看她这样，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走吧，咱们去前厅等着，让她们姐妹说说话。” 苏家的人快过来了，她们也的确该去前厅等着了，二夫人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女儿，才跟着大夫人去了前厅。 顾梓君坐到云锦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闭着眼任由丫鬟和喜娘给她整理着妆容，嘴角还有些微微上扬，但她下面紧紧握着的拳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一个即将出阁的女子对未来生活满怀期待但又有些不安。 顾梓君有心想说什么来缓解她的紧张，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她已经不太能记清自己出嫁那天的事情了。 皇后出嫁，本来应该是大事，但她自己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她一直不在京城，所以云府也没有修缮过，最后她是直接从驿站出嫁的。 那段时间，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她原本只是整日在九生岛上调皮捣蛋的疯丫头，唯一做过的正经事儿可能就是跟着师父学了些医术。 只是这医术还没学到几分，倒是先学会了如何给人下毒，可能是她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后来连师父都会经常着了她的道。 她制毒，雪姐姐和念冬学医，表哥则是拿着账本在她们旁边将算盘拨得很响，偶尔会被嫌吵的她赶出去给她娘桃花酿。 师父通常是骂骂咧咧地嫌她们没规矩，但又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对她和念冬跟雪姐姐没什么区别。 至于表哥？在师父看来，他就是那个要拱自己家白菜的猪，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若不是看在云深那个臭小子有点儿钱，他早就把他赶走了！ 没心没肺的她原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来了道圣旨，说她是先帝定好的皇后，同时出现的还有父亲的亲笔信，就这样，她从一个疯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楚国未来的皇后，稀里糊涂地来了京城。 虽然因为国丧刚过一切从简，但驿站还是被装饰得很华丽，很喜庆，只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大概是没有什么归属感她，所以她很平静地就上了礼部官员来接的喜轿，半点儿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唯一能记得就是立后大典的章程真的很繁琐，她头上顶着很重的凤冠，身上穿着不轻的凤袍，与楚凌一起走上高处的典礼台时，她真的觉得那条路太长了，她太累了，而且是发自心底的那种累。 礼部官员用充满激情的语气一句句念着那繁琐的流程，她内心毫无波澜地照做，哪怕是底下朝臣齐呼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都毫无感觉，甚至还腹诽了一句，没见有皇后真的活了一千岁啊。 整个过程中，顾梓君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或者说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地进行着自己的婚礼。 直到仪式完成后，往下走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成为史上头一个刚被叫了千岁就直接栽下台阶摔死的皇后。 那一刻，顾梓君心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凤冠真的太沉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戴了……” 当然，她没能如愿，楚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避免了担上克妻这个名声的风险。 直到楚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入她的鼻孔，她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才意识到属于她的重大典礼结束了。 至于婚后生活，她就更没什么好与云锦探讨的了，毕竟没几个人能像她这样将日子过得这么烂吧？ 云锦偏头看了眼坐在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顾梓君，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儿，你是舍不得我吗？放心吧，我以后会经常进宫看望你的。” 云锦这话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她一直放心不下顾梓君一个人在宫里生活，可以前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好经常入宫，不过以后就好了，她就能经常进宫陪君儿了。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面带笑意的云锦，她突然伸开双臂抱住了她，“表姐，一定要幸福。” 云锦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故意放松地道:“放心吧，我表妹可是皇后娘娘，谁敢欺负我。” 姐妹二人松开彼此，笑着对视了一眼，就听到门外传来丫鬟们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迎亲的人来了……” 第九十二章 闹着要跟太子哥哥玩儿 听到丫鬟们的声音，顾梓君冲着云锦挑了挑眉，只见她脸颊上又飞起了红霞。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再调侃几句，就听到旁边的严夫人道:“既然新郎官来了，新娘子也该戴上盖头出去了。” 说着把早早就在盘子里放好的盖头拿了起来，盖到了云锦头上，牵着她往外走。 接下来新娘就要去前厅与新郎一起拜别双亲，上花轿了。 顾梓君最见不得离别的场景，所以到了前厅门口她就没有再进去，打算一会儿直接随楚凌一起去苏府。 原本她是不打算去的，但既然楚凌都来了，她也去吧，好歹也能用这皇后的身份给表姐撑撑场子。 果不其然，前厅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二夫人与表姐的哭声，顾梓君将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皇后怎么在这儿？” 楚凌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匆忙转身的时候额头又撞上了楚凌的鼻尖。 “臣妾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楚凌摸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退，“不用多礼。” 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让顾梓君有这么大的反应，主要是他的鼻子又一次遭殃了。 “皇上怎么不在里面坐着？” 顾梓君没注意到楚凌的动作，而是很好奇楚凌为什么也会出来。 楚凌笑了笑，没有说，他知道顾梓君看不了这样挥泪道别的场景，肯定会自己躲开，他也就出来寻她了。 再说了，这会儿是新人拜别双亲，他若是在场，那云林父母还敢坐在上首吗？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他还是出来比较好。 “朕带你去个地方。” 顾梓君没等到问题的答案，反而被楚凌拉着从后院的小门出了云府。 她有些惊讶，楚凌怎么会知道云府的后门，甚至比她还清楚？ 只是她的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楚凌拉着来了一个她魂牵梦萦却又不敢踏足的地方。 顾梓君的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她愣愣地看着写着顾府两个大字的牌匾，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眼泪就会砸下来。 楚凌看出她的情绪，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扣响了尘封多年的顾府大门。 顾梓君的情绪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不少，她颇有些无语地道:“里面早没人了，谁会来给你开……” “顾叔？！” 随着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顾梓君的视野里，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可思议地惊叫出声。 被她称为顾叔的老人看到她时混沌的眼睛也亮了几分，流露出藏不住的激动，“小姐，”唤完之后又发现了不对劲儿，改口道:“皇后娘娘。” 早在他脱口而出那句小姐的时候顾梓君早就忍不住冲到了他的面前，听到他改了口，那股冲上头脑的热血也冷了下来。 她强忍着像儿时那样扑到顾叔怀里的冲动，偏头看向楚凌，“皇上，顾叔怎么会在这儿？” 看到顾梓君终于想起他了，楚凌挑了挑眉，“都到了门口了，皇后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听了这话，顾梓君怔了一下，她往半开着的大门里望了一眼，心生犹豫，真的要进去吗？ 楚凌看了她一眼，率先抬脚进了大门，顾叔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楚凌，又看了眼顾梓君，低声道:“小姐，咱们也进去吧？” 顾梓君看了眼他布满皱纹的脸，佝偻着的腰再也不能像儿时那样，就算背着她依旧挺得笔直了。 顾叔是原本是父亲帐下的一名小队长，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就留在顾府里做了管家。 小时候父亲军务忙，没时间陪她的时候，都是顾叔带着她到处玩，而且顾叔对她简直就是百依百顺，宠上了天。 直到她被送到江南外祖家，就再也没见过顾叔，听说顾叔不愿意离开边城的将军府，就一直守在那儿，这会儿竟然来了京城？ 看到顾梓君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叔忍不住又开了口，“小姐，进去吧。” 他的声音将顾梓君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踏进了阔别多年的顾府。 “顾叔，您来京城很久了吗？怎么不联系我？” 顾梓君看着院子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草树木，一点儿不像多年没人住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也没有多久，皇上派人把我从边城接了回来之后就让我重新回到顾府打理这里。” 顾叔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就知道在边城吃了很多风沙，伤了嗓子。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顺着儿时的记忆往院子里面走，远远地看见楚凌站在不远处的竹林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梓君有些意外，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边城，对这儿的记忆很模糊，都记不清这边还有这样一片竹林了，可楚凌是怎么知道的呢？ 察觉到顾梓君的视线，顾叔也往楚凌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感慨道:“想不到皇上也是个长情的人”。 长情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顾梓君不解地看向顾叔。 顾叔愣了一下，又笑了笑，“我都快忘了，那时候小姐年纪还小，可能不记得皇上儿时经常跟着将军在这儿练武。” 楚凌在这儿练武？顾梓君不可置信地看向远处清俊的背影。 “说起来小姐你那时候还经常闹着要跟太子哥哥玩，不肯让他认真练武呢！”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顾梓君的脸黑了几分。 “记得有一次刚下过雪，将军让皇上扎马步，您却抱着皇上的腿非让他陪你堆雪人，不然就哭，谁都哄不好……” 听着顾叔笑着说着她儿时的黑历史，顾梓君都要哭出来了，她小时候这么蠢吗？还抱着楚凌的腿不放？ 顾梓君隐约想起了一些东西，院子里一片雪白，玄色锦袍的小少年在这白茫茫一片中分外显眼。 他像是感觉不到寒风的萧瑟，认认真真扎着马步，连雪花落到他脸上都没有反应。 不远处，一个扎着双丫髻，穿得纷纷嫩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在叫着:“太子哥哥，快陪我堆雪人！” 后边一群丫鬟胆战心惊地跟着，“小姐，您小心一点儿……”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粉色的团子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趴到地上了，原本心无旁骛扎马步的少年跑了过来，小姑娘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饶是天天练武，他也不过还是个八岁的孩子，被顾梓君这么一扑，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地上。 趴在他身上的顾梓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眨巴着大眼睛，笑道:“太子哥哥，你是在陪君儿玩吗？这不好玩儿，咱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楚凌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痛意，强忍着点了点头，“好，君儿你先起来好不好？” 顾梓君点了点头，双手撑在他身上要爬起来，后面跟上来得丫鬟看到这一幕，魂儿都要被吓没了，尖叫了一声，“小姐！” 原本因为穿得太多起身就很费劲的顾梓君被这声尖叫一吓，双手一软，又摔到了楚凌身上。 楚凌被她当了肉垫，却还被她嫌弃，“太子哥哥，你身上怎么这么硬呀？硌的我手都疼了……” 被嫌弃的楚凌刚要说什么，顾梓君就被赶来的丫鬟抱了起来，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扶着楚凌，还有人赶紧跑去通知将军和夫人了。 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她们可都知道这个小少年的身份可不简单，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们可没法交代，还是先把小姐带回去吧。 被丫鬟姐姐抱着的顾梓君自然不依，她挣扎着要从丫鬟怀里下来，“我要和太子哥哥一起堆雪人……呜呜呜……” 楚凌才在小厮的帮助下拍干净身上的雪，就听到小丫头凄厉的哭声。 抬头看到她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花，小脸上也全是泪痕，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冷声对抱着顾梓君的丫鬟道:“你没看她哭了吗？把她给我！” 丫鬟还有些犹豫，“可是太子你……” 小姐虽然才三岁，但冬天的衣服都很厚重，这个小团子可不轻呢，若是太子抱不稳，摔了怎么办？ 丫鬟不像把顾梓君交给他，但对上他冷冽的视线，又不敢不给，只好把顾梓君递到他怀里。 小丫头看太子哥哥要抱她，早就不哭了，咧着嘴笑着就往楚凌怀里扑。 楚凌怕她又摔了，赶紧上前抱住了她，只是他真的没想到，看起来小小一团的人儿竟然这么沉？ 楚凌抱着顾梓君的手越发用力了，但怀里的顾梓君却不老实地窜来窜去，这样被勒着太难受了！ 她越是挣扎，身子越往下滑，楚凌抱着她的姿势就越让她难受。 最后，顾梓君抬头看向面色冷淡的楚凌，“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太沉了啊？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 这话让楚凌面色一僵，他很想强撑着说一句不沉，但看顾梓君小脸通红，确实很难受，只好依言把她放了下去。 小姑娘刚站稳，就深吸了口气，看来真被勒坏了。 这个动作让楚凌有些挫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以后还得多吃饭，多练习，不然连君儿都抱不动。 就在他失落的时候，手心里突然塞进来一只小手，“太子哥哥，咱们去堆雪人吧？” 顾梓君这会儿又恢复了笑容，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让他不忍拒绝。 最后，雪人还没堆好，楚凌就被匆匆赶来的顾将军揪走了，而哭闹不止的顾梓君也被顾夫人带回了后院，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就把她哄好了。 儿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顾梓君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小时候胆子那么大吗？连楚凌都敢招惹？ 不过，楚凌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现在的他喜怒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不像小时候虽然经常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透。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顾梓君的吐槽刚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楚凌低低地声音，“君儿说谁呢？” 大概是刚回忆了一遍儿时岁月吧，顾梓君也没注意到他称呼的不对劲儿，而是顺着回答:“皇上不如太子哥哥可爱。”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没有动作。 顾梓君反应过来后面上讪讪地，她竟然把想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当着楚凌的面？而且太子哥哥这是什么鬼？ 楚凌则是被这个久违的称呼惊到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四个字了，久到他都快以为之前那些都是一场梦了。 最后还是顾梓君最先回过神来，她干笑了两声，“皇上曾跟家父学过武？” 楚凌也回了神，看着顾梓君点了点头，“朕的武功就是顾将军启蒙的。” “那时候顾将军还没有去边城，所以我每天下了学就都会来顾府练武，而且都是在那片竹林旁练的。” 楚凌说着，抬手给顾梓君指了指那片林子。 顾梓君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想起了她儿时干的蠢事，看来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笨啊，怪不得楚凌在马车上都没有太意外，敢情是习惯了啊！ 楚凌瞟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奇怪，但他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只会觉得喜悦之情要从心底溢出来。 “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经常……” “皇上，既然你我的武功都是家父教的，不如咱们过几招，看看谁比较厉害？” 听到楚凌与顾叔相差无几的开头，顾梓君真怕他又重复一遍那些让她丢人的事迹，连忙转移了话题。 顾梓君的提议让楚凌愣了半晌，过几招？跟她？那他不用动手就输了啊，他怎么舍得对她动手？ 看到楚凌没反应，顾梓君挑了挑眉，故意挑衅:“怎么，皇上莫非是怕了？放心吧，看在你我也算师出同门的份儿上，我会让着你的！” 楚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了，她的小动作让他心里暖暖的，嘴角扬了扬，“好，那就还请小师妹手下留情喽。” 第九十三章 太子哥哥最好了! 楚凌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顾梓君愣了一下，她刚才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可没想过真要跟楚凌动手啊！ 但楚凌却全然当了真，一副真要一决高下的架势，顾梓君干笑了两声，“皇上真要跟臣妾比试一番？” 楚凌挑了挑眉，“莫非君儿又要像小时候那样耍赖了？” 这回顾梓君听清楚了他的称呼，怔了一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良久之后才慢吞吞地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有点儿心虚。 “太子哥哥，你可要小心喽，父亲说我可聪明了，他教的很快就能学会，你一会儿输了可别哭哦。” 才刚到楚凌腰部的小丫头睁着大眼睛仰头望着他，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我是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我不要跟你比。”小少年的义正言辞地拒绝着。 这话才说出口，小姑娘就冲他吐了吐舌头，“太子哥哥肯定是怕输才不敢跟我比，胆小鬼，喽喽喽……” 很拙劣的激将法，但偏偏楚凌很吃这一套，他不能让君儿瞧不起他。 于是楚凌摆足了架势，秉着顾将军教他的先发制人的原则，直接一掌往顾梓君的方向劈了过去。 顾梓君一点儿没察觉到危险，还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笑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楚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调整了方向，往虚空打了过去。 虽然小少年的力度不大，但这一掌若是真落到了顾梓君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是在那一刻，楚凌意识到自己对着顾梓君根本下不了手，他坚决不同意跟顾梓君比试。 小丫头跟着顾将军学着比划了两下，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与楚凌一较高下的机会。 楚凌不肯动手，她就抱着楚凌的大腿不让他走。 只要顾梓君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望着他，楚凌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还是决定了要跟顾梓君比试。 他以为能让顾将军开口夸奖，那顾梓君肯定是有点儿东西的，但他低估了顾将军的女儿奴属性。 为了不伤到顾梓君，他们决定比最基础的扎马步，谁扎的时间长谁就赢了。 顾梓君一开始还嫌这个项目太简单，不足以显出她的身手，后来在楚凌的坚持下，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比扎马步。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在竹林旁开始扎马步。 顾梓君虽然年纪小，但扎起马步来动作还是很标准的，一心只想着坚持下去，赢了太子哥哥。 楚凌看她额头都出了汗还坚持着，刚想要放水认输，就看到小丫头腿一抖，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本她咧开嘴就要哭出来，但发现旁边的楚凌还在认真扎着马步，好想并没有发现她摔了。 她眼珠子一转，也没从地上起来，而是往楚凌的方向滚了一下，然后拉了拉楚凌垂下来的衣摆。 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楚凌自然是没有受到影响，马步依旧很稳，他也没有拆穿，想看看她还能做点儿什么。 这么想着，就觉得腿部有点儿痒，低头一看，顾梓君将手伸到了他腿上，小手正使劲抓着，想让他忍不住痒，然后认输。 楚凌虽然没有觉得有多痒，但还是被她的小动作影响到了，他身形才晃了一下，就听到旁边传来顾梓君的声音，“太子哥哥输了！” 等他转过头去看得时候，刚才还躺在地上的人这会儿正像模像样地扎着马步，若不是她衣裙上还沾着不少尘土，楚凌都要以为刚才那些都是他的幻觉了。 顾梓君才不管楚凌在想什么，她笑着拍手，张嘴的时候还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五岁的顾梓君还不知道顾及自己的形象，只知道自己赢了父亲口中很厉害的太子哥哥，开心得要上天了。 楚凌看她这么开心，也就顺势祝贺道:“是我输了，君儿真厉害！” 这让小丫头更得意了，嘴咧得更大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有多厉害。 “爹，娘！” 远远地看到顾将军和顾夫人过来了，她立马飞奔着迎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呢，就激动地大声道:“我赢了，太子哥哥输了！” 顾夫人看她跑的这么快，生怕她摔了，连忙出声:“慢点儿跑，小心点儿……” 话还没说完，顾将军就大步上前将小丫头迎到了怀里，笑着问:“君儿这么厉害？赢了什么呀？” 被顾将军抱在怀里的顾梓君眉飞色舞地给顾将军讲了一遍她的光荣事迹。 顾将军看了眼旁边面色淡淡，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着的楚凌，就知道是这个丫头又搞了什么小聪明。 但看到小姑娘那眉梢都带着得意的可爱样儿，又舍不得打击，罢了，被她赢了的人都没说什么呢，他干嘛要拆穿？ 于是顾将军心安理得地夸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君儿就是厉害，才这么小就能赢了太子，以后也肯定不得了。” 小姑娘被父亲这么夸了，更加得意了，一点儿不自谦地点着头，“那肯定的！” 这话让顾将军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既然君儿这么厉害，爹爹就让你多吃点儿好东西。” 一听说有好东西吃，顾梓君立马从顾将军怀里探出头来，往他身后看去，“是什么呀？” 后面的顾夫人看到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是好东西，也不能多吃！”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就快把好东西拿出来吧，记得多拿点儿，太子哥哥也要吃啊！” 顾梓君的话让其他人都哭笑不得，这时候倒是想起太子哥哥了？这个小馋猫！ 顾夫人对她这样儿颇为无奈，让身后的丫鬟把东西端了上来。 一看到盘子里被冰块围着的荔枝，顾梓君立马从顾将军的怀里挣了出来。 看到盘子里的荔枝，刚要伸手，就被顾夫人轻轻拍了一下，“让太子先用！” “哦。”小姑娘委屈地应了一声，把手收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楚凌，恨不得直接帮他抓一个。 楚凌看她这样儿，本来想说不用管他，顾梓君先吃就可以，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在小姑娘希冀的眼神下拿了一颗荔枝。 看到楚凌终于动手了，顾梓君往顾将军和夫人脸上望了一眼，将盘子端到他们面前，“爹爹，娘亲，请用。” 夫妇二人看着小丫头明明心急如焚偏偏还得恭敬得礼让，都有些忍俊不禁，笑着捏了一颗，“谢谢君儿，君儿真乖。” 得了夸奖的顾梓君咧嘴笑了笑，然后趁三人都在剥壳没人注意她的空当，偷偷摸摸地往嘴里塞了一个小冰块，然后才拿了一颗荔枝。 娘亲总说吃凉的不好，她可惦记着冰块好久了，这回终于吃到了。 只是这冰块入了口，的确有些凉，但嘴里冰冰凉的，挺舒服的，就是这冰块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如果加点儿糖就好了…… 顾梓君只顾着嘴里的冰块了，手里的荔枝半天都没剥开。 “君儿，张口。” 顾梓君还没反应过来，就长大了嘴，楚凌顺势将剥好的荔枝塞到了她嘴里。 察觉到嘴里又多了个东西，顾梓君才反应过来她嘴里可还有冰块呢，若是被发现了就糟了！ 她连忙闭上了嘴，好巧不巧，牙齿正好落在还没融化完的冰块上，只听到一声脆响，顾梓君觉得她嘴里又多了个东西。 过了会儿，她才感觉到嘴里有点儿疼，用舌头往痛处舔了舔，感受到了一丝腥味。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顾将军本来刚要把剥好的荔枝喂给她，突然听到了小姑娘这凄惨的哭声，吓了一大跳。 “君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爹说。” 顾夫人更是着急了，女儿虽然调皮，但一点儿都不娇气，很少见她哭成这样，连忙把她拉到了怀里，“君儿乖，不哭了，有什么事儿跟娘说。” 楚凌也变得紧张起来，他走到顾夫人身边，伸出手轻轻搭在顾梓君的肩上，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顾梓君却不说话，也不张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着眼泪。 刚才张口的时候她都感觉到嘴里的东西要掉出去了呢，怎么还敢张嘴啊，只能无声地哭泣。 顾夫人看她这样，一边拿帕子给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哄着，“君儿怎么了？是荔枝不好吃吗？” 听到顾夫人的话，楚凌更紧张了，顾梓君自己拿的那颗荔枝可还在她手里捏着呢，她就吃了一颗他喂的荔枝，不会真是那颗荔枝有问题吧？ 楚凌紧紧盯着顾梓君，生怕真是自己害得她哭了，只见顾梓君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看到她的动作，楚凌试探性地问:“怎么了？你是嘴疼吗？” 顾梓君终于止了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之前确实觉得嘴里有点儿疼，但这会儿不疼了，用舌头去舔那个地方的时候，只觉得软软的，有些痒。 她这点头又摇头的动作让顾将军夫妇更糊涂了，“君儿，你到底怎么了？要不你张嘴让爹娘看看，好不好？” 顾梓君却捂着嘴摇了摇头，若是她嘴里的东西掉了怎么办？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楚凌蹲在顾梓君面前，认真看了看她紧闭着的嘴，低声哄她，“君儿乖，张嘴让太子哥哥看看好不好？你放心，就只是看看而已。” 顾梓君看了眼楚凌，又看了眼父母，若是东西真掉了，还有他们在呢，他们一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这么想着，顾梓君终于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嘴，小手还在嘴边兜着，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楚凌正对着她，第一个看清了她嘴里的东西，原来是掉了颗牙啊，看小丫头哭的那样儿，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他把手伸到顾梓君嘴边，柔声哄她:“君儿乖，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顾梓君看着他平静地样子，也稍微放下心来，半信半疑地张嘴把里面的东西吐了出来。 顾夫人见状，还有些诧异，连忙让人给太子准备洗手的盆，然后才往他手里看了一眼，除了一颗荔枝之外，还有一颗小奶牙。 顾将军这时候也看清了太子手上的东西，他也松了口气，女儿原来是要换牙了啊。 就在他们都放松下来的时候，顾梓君却又一次大哭了起来，“呜呜呜，我的牙……”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感觉到痒的那儿缺了一颗牙，看着楚凌手心里的牙齿，她哭的更厉害了。 顾夫人这会儿已经冷静多了，把她拉到怀里拍了拍她，“君儿别哭了，这只是换牙，还会长出来的。” 顾梓君抽噎着:“真的吗？还会长出来吗？” 顾夫人还没说话，楚凌就接了过去，“真的，每个人都会换牙的，你长大了，牙齿也得跟着长大啊，它们就是换成更大的。”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止了哭，认真地听着楚凌说的话，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那它们如果不想长大怎么办？” 本来打算好好安慰女儿一番的顾将军听到这个问题，默默地又坐了回去，这会儿他还是不要接话的好，否则他肯定会被顾梓君这稀奇古怪的问题问住。 楚凌也愣了一下，突然冲顾梓君呲牙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看到了吗？我的牙已经全都换过了，这是新长出来的。” 顾梓君这才放心地笑了，但很快她又有了新的苦恼，“可是没有了牙齿，我还怎么吃东西啊？” 这个问题，顾夫人可以回答，她笑着道:“君儿放心，娘亲会让厨房准备一些软糯的东西，不会让你饿着的。” 顾梓君一想到之后要天天喝粥，小脸立马拉了下来，“可我想吃好吃的，我想吃糖葫芦，想吃荔枝……” 听着顾梓君一口气说出来的这些东西，顾夫人无语地捂了捂脸，她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小馋猫来！ 倒是楚凌极为淡定，“君儿放心，等你换完牙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人给你做好不好？” 这下子小丫头高兴了，拍着手道:“太好了！太子哥哥最好了！” －－－－－－题外话－－－－－－ 嘻嘻，小梓君和小楚凌是不是很甜呀？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也能拥有这样甜甜的生活！ 凡25日留言的小可爱一律送66xx币，大家踊跃参加鸭！ 第九十四章 君儿乖，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听到小丫头这话，旁边的顾将军不高兴了，他瞥了眼半蹲在女儿面前的太子殿下，冷哼一声，“臣方才从宫里出来，皇上正要找太子考校功课呢，太子殿下今日就早些回宫去吧！” 原本还在逗顾梓君开心的楚凌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父皇难得找他一回，他必须得立马赶回去。 看楚凌起身了，顾将军笑着对宝贝女儿道:“君儿到爹爹这边来，让爹爹看看你的牙。” 顾梓君却先看了眼打算离开的楚凌，笑着抬起小手挥了挥，“太子哥哥明天再见！” 顾将军被女儿无情地无视了，皱了皱眉，“不如臣派人送太子回宫吧？这样还能快一点儿。” 听了顾将军这话，楚凌更是不敢耽误了，连忙摇了摇头，“不劳将军费心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顾梓君的小脑袋，“君儿乖，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好呀，好呀，太子哥哥你可不要忘了啊。” 一想到宫里御厨做的那些好吃的，顾梓君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要到明天了。 她这样儿让楚凌都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忘不了。”说完之后，才大步离开了顾府。 自己女儿那没出息的样子让顾将军很受伤，平时也没饿着她啊，怎么就这么馋呢？这以后岂不是被一点儿好吃的就能骗走了？ 一旁的顾夫人看到顾将军的表情，无语地撇了撇嘴，“皇上根本没找太子吧？” 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被夫人一眼看穿，顾将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还是嘴硬道:“太子今日的内容已经学习完了，本来就该回宫去了啊！” 说完，生怕顾夫人还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快让爹爹看看你的牙，还疼吗？” 顾梓君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被吓到了，这会儿自然不疼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疼了。” 顾将军把她抱了起来，“这可是君儿换的第一颗牙，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放起来。” 顾梓君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才道:“我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吧，这样就不会有人拿走了。” 顾将军这回难得没有附和女儿的话，他摇了摇头，“放在枕头底下容易找不到，咱们把它放到书房的暗格里好不好？” 听了这话，顾梓君睁大了眼睛，“好呀好呀，太好了！” 要说整个顾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父亲的书房了，平时连她都不能随便进去玩，放在那里肯定特别安全。 父女二人的话让顾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深吸了口气，“你们俩都给我打住！” 就一颗换下来的小乳牙。还放到书房的暗格里？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什么宝贝呢，这也太夸张了。 听到顾夫人的话，顾梓君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小嘴也嘟了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顾梓君平时最怕的就是顾夫人了，因为爹爹很疼她，几乎什么事儿都会顺着她，但娘亲就不一样了，她对顾梓君虽然也很疼爱，但绝不是毫无原则地宠溺。 而且，若是顾夫人不同意，她爹肯定也得立马改变主意。 “咳咳，君儿啊，咱们还没问问你娘有什么好主意呢！” 看吧，她就知道她爹就是个墙头草，一点儿都靠不住。 看到小丫头不高兴的样子，顾夫人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嘴张开，让娘看看。” 顾梓君虽然很想把她的牙放到神秘的书房里，但既然娘亲不同意，也就没有太过执着，乖巧地长大了嘴巴。 顾夫人往她掉了牙的地方看了看，“这颗牙是上面的呢，咱们得把它扔到高处。” 这话让顾梓君又一次来了兴致，她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听到女儿这奶声奶气的话语，顾夫人笑了笑，“上面的牙得扔到高处，扔得越高，牙齿才能长得更好呀。” 顾梓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脑袋开始往四周转，她可得好好想想，哪儿才是最高的地方啊？ 看到她的动作，顾夫人连忙又补了一句，“就只能扔在家里哦，不然的话，牙可能就长不出来了！” 这话吓得顾梓君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牙长不出来的话那得多难受啊，她就啃不了骨头了呢！ 既然这样，就在府里找个最高的地方吧，就不去城外的西山了，她还记得承恩寺里有一棵特别高的树呢！ “爹爹，咱们府里哪儿最高呀？” 顾梓君往周围看了看，她觉得院子里的树都不够高，这可难住她了。 听到女儿的问话，顾夫人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这个鬼灵精说要去城墙上或者别的地方，到时候女儿控顾将军一定会同意的，她可不想因为换牙这么小的事儿还搞得天下皆知。 顾梓君的问题把顾将军也难住了，他也觉得院子里没什么高的地方。 见父女俩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顾夫人再一次发挥了她在家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她抬手指了指主屋的屋顶，“那儿最高了，就扔到屋顶上吧。” 夫人发话了，顾将军自然是同意的，他点了点头，“就按夫人说的办！” 父母都同意了，顾梓君也没有反对，于是顾将军抱着顾梓君飞身上了屋顶。 这个动作可把顾夫人吓得不轻，她知道顾将军的武艺高超，轻功也是很好的，但再怎么着，君儿也都是个五岁的大孩子了，可不轻呢，这万一要是摔了怎么办？ 相比起她的紧张不安，顾梓君确实兴奋地很，她感受着耳边的风声，大笑着欢呼，“我飞起来了！” 顾将军见女儿开心，也笑了笑，“君儿喜欢的话，以后爹爹教你，让你也能飞起来。” 说到教她轻功，顾梓君又想起了她之前跟楚凌比武的事情，她小脸上满是认真，“那爹爹也教太子哥哥吗？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比我厉害多了？”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那个臭小子了！顾将军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笑着对女儿道:“放心吧，爹爹好好教你，到时候君儿可比他厉害多了！” 听了这话，顾梓君才笑着点了点头，“下次我一定要再赢了太子哥哥！” 顾将军自然是重重地点头，“君儿最棒了，一定能赢过太子的。” 说着，父女俩才终于挑了一块看着让他们很满意的瓦片，郑重其事地把那颗牙放到了下面。 顾梓君还不放心地在瓦片上拍了拍，“小牙，你可要好好待在这里哦，这样我才能长出新的牙齿。” 看着女儿着可爱的样子，顾将军也没有出声催促，等她说完了，才带着她下去了。 父女二人刚落地，就看到顾夫人脸色难看地瞪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瞪着顾将军。 顾梓君看了眼冷着脸的母亲，又看了眼满脸茫然的父亲，果断地伸出双手，“娘亲抱！” 顾夫人一肚子的火被她这甜甜的声音压下去一大半，动作温柔地接过她的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顾将军一眼。 顾将军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看他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顾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顾梓君的小手低声问道:“刚才那么高的地方，君儿害怕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不害怕，飞起来真好玩，爹爹还说要教我飞呢，到时候我就比太子哥哥还厉害了！” 听着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说的话，顾夫人没好气地看了顾将军一眼，这是要把女儿当儿子养吗？ 又被夫人瞪了一眼的顾将军默默地低下了头，不论什么事情，只要夫人不高兴了，就是他错了，等一会儿君儿走了，再哄哄夫人吧。 “君儿啊，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姑娘不能这么调皮，要乖一点儿。” 听着这耳熟能详的话语，顾梓君挣着从顾夫人怀里跳下来，“娘就放心吧，君儿可乖了。” 说完就往别处跑了，她可不想再听娘亲说那些大家闺秀该干的事儿，在她看来，绣花针一点儿都不如刀剑有意思。 看着女儿跑远的背影，那动作跟个皮小子一样，一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顾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轻锤了一下旁边的顾将军，“都是你惯的！” 顾将军抬手握住夫人的手，对于自己的错误供认不讳，“都是我的错，夫人息怒……” “唉，你说女儿以后若一直这样，万一嫁不出去怎么办？” “我顾城的女儿还能嫁不出去？到时候求娶的人恐怕都得挑花眼！” “你就吹吧，到时候要真嫁不出去了，看你怎么办！” “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我还舍不得她嫁出去呢！” 对于顾将军这话，顾夫人是完全相信的，今日女儿就说了句太子哥哥最好，这人就吃醋让太子早些回去了，若是真有人把他的宝贝女儿娶走了，那岂不是得要他的命？ “我以后还是得对太子好一些，万一君儿真没人要了，还能让他赐个婚啥的……” 被顾夫人盯上的楚凌这会儿正捧着他这几日做的文章等在御书房外。 “太子殿下，要不您先回去吧，等皇上愿意见人了，奴才再去请您？” 守在御书房外的大太监看楚凌就这么恭敬地在门外侯了快大半个时辰了，有些于心不忍。 楚凌往紧闭着的御书房看了一眼，顾将军不是说父皇找他吗？可父皇现在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莫非是气他来得晚了？ 楚凌对着太监摇了摇头，“刘公公忙去吧，孤自己在这儿等着就好，说不定父皇一会儿就愿意见我了。” 大太监见状，也只能摇了摇头，苏老太傅今日又上了乞骸骨的折子，皇上的心情自然好不了。 不过啊，这苏老太傅自从苏家小姐去世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如今想告老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皇上却一直舍不得他的恩师。 皇上近来经常会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谁也不见，一待就是大半天，太子这回可真要白等了。 楚凌固执地不肯离开，就守在御书房外，直到天黑了，御书房的门也没有打开，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御书房，才失落地回了东宫。 楚凌想不通，都是父亲，为什么顾将军对君儿就那么好，而父皇对自己和皇弟都很冷淡，甚至是不闻不问。 弟弟还小，母后就对他更上心，母后还说弟弟没有了亲生母亲，她自然要更疼弟弟，让他一定要让着弟弟。 但母亲不知道，他只比弟弟大两个月，他也想有母亲疼爱啊！ 但他不能，五岁被封为太子之后，他就搬到了东宫居住，不像弟弟现在还住在母后宫里，有母后宠着。 许是今日扎马步扎得久了，又可能是在御书房外站久了，进了东宫大门，楚凌就不想再往里走了。 他随意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夜色渐深，也没有人注意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毫无姿态地坐在地上。 “阿秀姐姐，你下个月就要出宫了吧？”一道女声在门后响起。 紧接着是另一道声音，应该是那个叫阿秀的宫女，“嗯，马上就够五年了，我也能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我看你不是急着要和家人团聚，是和你的小泉哥哥团聚吧？” “别瞎说……” “呦呦呦，还害羞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换下来的牙装在荷包里贴身带着，还敢说不想你的小泉哥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呀，这不过是我们那儿的习俗罢了。” “什么习俗啊？” “我们那边，有个相传许久的习俗，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若是把对方换下来的乳牙收在身边，两人就能一直在一起……” 宫女的声音渐渐小了，但楚凌却把这些都听了进去，想起顾梓君今天头一次换牙时的囧样儿，他忍不住笑了笑，连心里的烦恼都少了很多。 －－－－－－题外话－－－－－－ 这个传说是我瞎编的，纯粹为了剧情服务，请勿考究~ 第九十五章 君儿什么时候都好看 御膳房里忙碌了一整天的御厨们准备好明天的早膳，正准备休息的时候，被突然进来的太子吓了一大跳。 “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楚凌摆了摆手就让他们起来了，往旁边的桌案上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菜品，他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见太子皱着眉不说话，几位御厨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和不安。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对楚凌道：“太子殿下，您是要找什么吗？您吩咐一声，奴才们帮您去找。” 楚凌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你们中谁比较擅长做软糯一些的吃食物？”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半天才有人站了出来，“奴才倒是会一些，不知太子殿下是要哪种的？” 哪一种？楚凌愣了一下，他顿了一下才再度问道:“哪种比较好做？” 这话让御厨们又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表态，“太子殿下尽管吩咐就好，奴才们定会做好。” “孤是说，孤自己做的话，哪种比较好做？” 又是一阵寂静过后，才有大胆的御厨试探道:“太子若想做一些方便的，不如熬点儿粥？” 一听到这个提议，楚凌立马摇了摇头，“不要粥，做别的。” 这可把御厨们难住了，做软糯的东西不难，但要教太子就不容易了。 这可是从来没进过厨房的主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要做软糯的东西，还不能是粥。 楚凌看出了御厨们脸上的为难，又往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厨房里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这些御厨也放过他自己。 “算了，还是你们做吧，做几样软糯好消化的吃食，孤明早派人来拿。” 楚凌的话音落下，御厨们忙不迭地应了，且抛开太子的身份不说，他虽说少年老成，但毕竟也还是个十岁的少年，估计连锅勺都掂不动，怎么可能让他下厨。 第二日一早，楚凌就带着御厨们做好的好几样美食来了顾府，只是顾梓君还没起床，他只能把吃食交给丫鬟，自己去竹林里练功。 没过多久，就看到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小丫头哭着往院子里跑了过来。 他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赶了过去，“君儿怎么了？” “呜呜呜，太子哥哥，我爹爹呢，我的牙找不到了……” 顾梓君一边哭一边往四周看着找顾将军的身影。 按往常情况，顾将军这会儿已经下了朝在这边教太子练武，所以她一醒来就往这边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会儿父亲还没回来。 “顾将军还没回来呢，君儿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好不好？太子哥哥帮你解决？” 顾梓君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珠，“真的吗？可是房顶太高了，太子哥哥你上不去呀。” 楚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屋顶？“为什么要到屋顶上去啊？” “爹爹昨天带我把牙放到了屋顶上，可是我刚才梦见我的牙不见了，所以我就必须得上去看看。” 顾梓君这话让楚凌有些为难了，屋顶这么高，他确实上不去，可是顾梓君这会儿又哭的这么伤心。 他灵机一动，柔声哄顾梓君道:“君儿放心，那么高的屋顶，没人能上的去，你的牙不会丢的。” 顾梓君将信将疑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真的吗？” 楚凌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太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你的牙齿一定会长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了，顾梓君也松了口气，她也跟着点了点头，“嗯，我的牙一定会长出来的。” 看她不哭了，楚凌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君儿真乖。” 这熟悉的话让顾梓君想起了楚凌昨天答应她的事儿，她睁大了眼睛看向楚凌，“太子哥哥，君儿一直很乖的，你给君儿带的好吃的呢？” 不愧是个小馋猫，刚才还哭得不行，这会儿提起了吃，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楚凌无语地笑了笑，让人把他带来的吃食拿过来。 一看到食盒，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立马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食盒，就听到顾夫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君儿，谁让你就这样出来的？” 顾梓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漱呢，连衣服都没换，想到这里，她讪讪地收回手，有些心虚地看向顾夫人，“娘亲……” 顾夫人看到她这样儿，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无奈的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回头让人笑话你一点儿姑娘的样儿都没有。” 顾梓君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牵住顾夫人的手，“不会的，没有人知道的。” “谁说的，太子可全都看到了，说不定心里正在偷偷笑你呢。” 顾夫人的话让顾梓君立马紧张地看向楚凌，太子哥哥不会真笑话她吧？ 楚凌连忙摆了摆手，赶紧表明态度，“君儿放心，我不会笑你的，在我心里，君儿什么时候都好看！” 顾将军刚过来就听到楚凌这话，本来还因为昨日让他在御书房外等了半天的愧疚之心一下子全没了，这臭小子就活该多站一会儿。 看到顾将军回来了，顾梓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迎上去，而是拉着娘亲的手走开了，她可不想让爹爹看到她这么丑的样子。 本来正准备迎接女儿怀抱的顾将军看着女儿拉着夫人离开的背影，半天没反应过来，女儿这是怎么了？ 楚凌看顾将军发愣，疑惑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岂料顾将军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师父，叫顾将军！还有，你今日扎马步了吗？基本功都练过了吗？” 顾将军突然发难，让楚凌有些措手不及，他摇了摇头，刚要解释，就听到顾将军比刚才还冷了几分的声音，“既然都没做，那还不赶紧？还在这儿浪费时间？” 今日的顾将军格外暴躁，这让楚凌不敢再多说，立马跑去练功了，他本来还想问问什么时候教他轻功啊，他也想带着到高高的屋顶上去。 只是，还没等到顾将军教他轻功的那一天，朝堂上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苏老太傅致仕回家，顾将军被派去边城戍卫，短短几日后，顾府就举家迁往了边城。 楚凌是凤仪宫里侍疾的时候从母后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凌儿啊，母后知道你与顾将军师徒情深，可顾将军是武将，迟早得去边疆，你放心，母后会让你父皇再给你找一位师父，不会比顾将军差的……” 母后难得的关心并没有让楚凌变得高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君儿走了，他让御膳房做的炖猪蹄还没给她送过去呢……” 皇后看着楚凌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闪了闪，捂着嘴咳了几声，“凌儿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母后这儿有你弟弟守着，无碍的。” 楚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病榻上的母后，许是因为病了的缘故，难得对他多了几分温情，他当然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弟弟身体不好，就让他好好歇着吧，儿臣守着母后就好。” 这话让皇后欣慰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凌儿长大了，懂事了……” 长大以来第一次被母后摸了脑袋呢楚凌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等明日去了顾府，一定要好好跟君儿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不对啊，君儿走了，他也不能再每天都往顾府跑了…… 楚凌的思绪又飘远了，皇后病了，精神自然不如平时，这会儿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也没有注意到楚凌脸上的难过。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小丫头抱着他的大腿，甜甜地叫他太子哥哥了，也没有人说一定要赢了他，或者说，没有人会主动要跟他比试。 今日，终于又有人跟他说这话了，更重要的是，她依旧是当初那个叫他太子哥哥的小丫头。 顾梓君看着对面神色复杂的楚凌，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五岁之前的事情她基本都忘光了，但这会儿又慢慢想起了不少，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事情基本上都与楚凌有关。 想到楚凌之前说的话，什么叫又要像小时候那样耍赖啊？她耍赖过吗？真是的！ 楚凌一直紧紧地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看到她的一丝难为情，楚凌挑了挑眉，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君儿，想起来要比什么了吗？”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称呼让顾梓君怎么都觉得别扭，她眼神不自在地往四周瞟着，直到看见了那幢府里最高房子，眼前一亮。 “咱们就比轻功吧！看谁能最快到那个顶上。” 楚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面色顿了一下，“这有点儿低了吧？” 顾梓君却摇了摇头，“我记得父亲当时可没有教皇上轻功，所以咱们比这个最公平了。” 这样就公平吗？哪儿公平了？楚凌听着顾梓君这毫无逻辑的话，颇为无奈。 顾梓君却兴致盎然，也不知道她当时和父亲一起放的那颗牙还在不在？ 她其余的牙齿基本上都在他们去边城的路上掉了，当初都草率地处理了，所以这第一颗牙算是很珍贵的一颗了。 一想到小时候藏的牙有可能还能找到，顾梓君就有些激动，只是她没注意到楚凌的脸色却有些奇怪。 最后，二人也没能比试成功，因为李尚找了过来。 “皇上，皇后娘娘，苏府里的流程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您二位还是尽快移驾吧？” 要不是李尚来了，顾梓君都快忘了她今日是来参加表姐的婚礼的。 对楚凌来说，李尚来得正好，他给了李尚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对顾梓君道:“既然如此，君儿，咱们就改日再比试吧，先去苏府吧。” 说完，就率先往顾府外走去，顾梓君回头看了眼院子，才跟了上去。 倒是一旁的李尚注意到皇上的称呼，吃了一惊，怪不得皇上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么满意，原来是因为心情好啊。 楚凌与顾梓君出现在苏府的时候，正好赶上礼官拖得长长的声音:“礼成！” 不知情的人以为皇上和皇后是这会儿才从宫里出来，还觉得他们来得正巧，不然这婚礼恐怕还得多几个流程。 像云深之类知道内情的人则是很疑惑，这么长时间，皇上和皇后娘娘去哪儿了呢？ 待到众人行完礼，顾梓君与楚凌就分头入了席，虽然说二人都是上座，但男宾与女宾的席位是分开的。 顾梓君在丫鬟的指引下往女宾席走的时候，楚凌还侧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梓君的脖颈，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热，她甚至觉得走路的时候腿都有点儿发软。 与顾梓君同桌陪的都是朝中高官们的夫人，除了个别人，顾梓君对她们完全不认识。 因为六月六的宫宴取消了，所以这些夫人们也都是第一次见皇后。 她们按照自己夫君的职位挨个起来做自我介绍，第一个当然是萧丞相的夫人了。 这里面，顾梓君唯一见过的就是她了，萧夫人比她第一回在慈宁宫外见得时候憔悴了不少。 哪怕脸上擦了不少粉，但皱纹还是肉眼可见，看来这半年多的日子不好过啊。 萧夫人端着酒杯对顾梓君道:“臣妇萧张氏敬皇后娘娘一杯。” 她这称呼让顾梓君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萧张，嚣张？不过萧夫人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可跟嚣张一点儿边都不沾啊！ 只是顾梓君没有看到张氏低垂的眼神有多可怕，她恨！要不是因为顾梓君，她的若儿一定能当皇后，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直昏迷不醒！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信这个邪，坚信若儿能醒过来，可是请了多少名医，开了多少方子，都无济于事。 连萧丞相都放弃了，可她就是舍不得，她的宝贝女儿才正值青春呢，怎么可能就一直昏迷不醒呢？ 大半年过去了，她也从信心满满变得疲惫了，她恨太后当初的无情，恨萧丞相现在的冷酷，但她更恨的，是现在坐在她面前，高居皇后之位的顾梓君！ 第九十六章 皇后娘娘有喜了 顾梓君还没从楚凌刚才说的话里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注意到萧夫人的不对劲儿。 旁边的念冬看顾梓君一直没有反应，便上前替她挡酒，“萧夫人，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也回过神来了，她冲着萧夫人点了点头，“萧夫人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本宫确实喝不了酒，还请萧夫人海涵。” 楚凌刚才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喝酒呢，毕竟她的酒量实在是一言难尽，顾梓君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丢人。 萧夫人却像是没听到顾梓君的话一样，还保持着敬酒的姿态，头微微低着，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有些发白。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苏夫人察觉到不对劲儿，连忙过来打圆场，笑着对萧夫人道:“既然皇后娘娘不能喝酒，不如就让我陪萧夫人喝一杯吧，您不会不给面子吧？” 说着，让旁边的丫鬟过来给她的酒杯添酒，丫鬟拿着酒壶过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将酒壶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本还在小声闲聊的夫人们都安静下来，往这边望了过来。 “夫人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摔了酒壶的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着，声音有些颤颤巍巍。 苏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顾梓君，然后才对着丫鬟道:“毛手毛脚的东西，吓到贵客了怎么办？还不赶紧滚下去！” 丫鬟连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半分都不敢多留。 苏夫人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语气抱歉地对着在场的人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还请海涵，也请皇后娘娘不要在意……” 看完了整场闹剧的顾梓君挑了挑眉，“苏夫人言重了，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本宫今日就只是来给表姐添妆罢了，诸位夫人也不必在意，自便就好。” 说完，就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折腾了大半天，她早就饿了，终于可以吃点儿东西了。 其他人看皇后娘娘动了筷，也跟着吃了起来，萧夫人与苏夫人客套完了，往顾梓君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闪了闪，才拿起了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得久了，还是今天这鱼没有处理好，顾梓君觉得有些反胃，喝了好几口水还是有些难受。 一直注意着她的念冬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张了张口，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摆了摆手，转头对旁边的苏夫人道:“本宫吃好了，想去看看表姐，夫人们还请自便。” 看她要走，各位夫人们也连忙起身，“恭送皇后娘娘。” 只是顾梓君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有多奇怪。 见顾梓君走远了，有夫人才小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我方才看着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啊？” “不是说了身子不适吗？连萧夫人敬的酒都没喝。” 这话说完，一开始的那个人脸色变了变，声音更低了，“皇后娘娘不会是有喜了吧？” 她旁边的夫人睁大了眼睛，想起顾梓君刚才的动作，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不会吧？” “怎么不会？不能喝酒，刚才吃鱼的时候还恶心了，肯定是有喜了！” 被质疑的夫人突然放大了声音来表明自己的猜测是很有可能的。 她的话音落下，就又听到“砰”的一声，众人齐刷刷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今日这酒席怎么就意外不断呢？ 看众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萧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一边让丫鬟收拾掉下去的酒杯，一边笑着对其他人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其他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接着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不是说皇后娘娘压根不受宠吗？怎么突然有喜了啊？” “宫里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皇后娘娘真有喜了，那可就是皇上的嫡长子了啊。”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是长公主呢……” 众人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但看到说这话的是礼部侍郎的夫人，也就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的女儿也在宫里，而且一开始可是风头无两的宠妃，如今失了宠，听到皇后娘娘有喜了，自然会不舒服，说些酸话也正常。 看到众人同情的眼神，秦夫人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团，嘴硬道：“本来就是，生男生女这事谁说得准？” 看她脸色难看，与她交好的一位夫人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还没影的事儿，咱们就不要瞎猜了。” 秦夫人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起顾梓君刚才那副样子，她就来气，既然有喜了就留在宫里好好养胎嘛，跑出来干什么，故意来她们面前炫耀吗？ 若不是因为苏澈如今是她夫君的顶头上司，她真的想转身离开。 这桌子上坐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想当初她的琼儿受宠的时候，这些夫人看到她哪个不是热情地贴上来，张口闭口的姐姐嫂子叫的亲热，如今却一个个捧着顾梓君，就因为她是皇后吗？ 与她同样不爽的还有萧夫人，她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女儿还不省人事地躺着，顾梓君却过得这么幸福，竟然还有喜了？ 以前总听说皇后娘娘不受宠，说皇后娘娘被禁足在行宫里了，这种时候，她都会把这些当成笑话讲给若儿听，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过得这么好？ 被人羡慕，嫉妒，恨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在苏夫人的陪同下坐在不远处的屏风背后。 苏夫人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面色尴尬地看向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的顾梓君，“皇后娘娘，您……” 顾梓君放下手中的杯子，对她笑了笑，“说来苏夫人也算我的长辈，不必如此拘礼，坐吧。” 苏夫人看她脸色还不错，也就放心地坐到了她的旁边，视线忍不住她平坦的小腹上瞟了一眼。 顾梓君注意到她的视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苏夫人不必紧张，本宫并无身孕。” 苏夫人脸上有几分被人看穿的尴尬，她笑了笑，“皇后娘娘还年轻，不着急。” 这话让顾梓君笑得更开心了，她点了点头，“本宫一点儿都不着急。” 苏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皇后娘娘，实在摸不透她的脾气。 顾梓君看出她的紧张，也没有再逗她，“好了，本宫只是一时有些反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苏夫人去忙吧，不用管本宫了。” 苏太傅虽然退下来了，但他在朝中一直很有声望，再加上苏澈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所以今日来的女宾还真不少，苏夫人自然也不好一直守在顾梓君身边。 看她脸色确实好了很多，也就点了点头，“那臣妇就先过去了，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让人来说一声就好。” 顾梓君点了点头，她才从里间退了出去，去招呼外边的宾客了。 “小姐，你真的没事儿吗？我看你脸色还有些发白。”念冬又给顾梓君斟了杯茶，不放心地问道。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估计就是天太热了，所以没什么胃口。” 听她这么说，念冬也松了口气，“小姐，那咱们就一直在这儿坐着吗？不如去新房看看表小姐吧？” 顾梓君刚才在席间这么说不过是随口找的说辞，她若是真去了新房，估计苏府里的人又得都围着她转，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今日起的太早了，我这会儿有点儿困，就在这儿小眯一会儿，若是皇上那边结束了，你记得叫我一声。” 顾梓君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外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女人着急的叫声。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看向一直站在窗边的念冬，有些疑惑地问道。 念冬看她醒了，连忙走过来，“娘娘，您醒了？好像是苏太傅突然晕过去了，这会儿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了。” 苏太傅晕过去了？顾梓君皱了皱眉，“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念冬没有多问就跟了上去，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否则表小姐的名声恐怕就要受损了。 顾梓君到前厅的时候，宾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几位与苏家交好的大人都表情凝重地等着大夫的结果。 云深是第一个发现顾梓君过来了的，他连忙起身，“见过皇后娘娘。”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行礼，顾梓君连忙摆了摆手，“不用多礼，苏太傅如何了？” 楚凌也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语气有些担心，“还不知道，大夫还在看呢。”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位老师，一位是顾将军如今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苏太傅了，他真的不想再看着他就这么早地离开。 顾梓君看楚凌面色凝重，心也有些悬起来了，苏太傅难道真不好了吗？ 她咬了咬牙，突然道：“让臣妾进去看看吧。” 这话让楚凌颇为惊讶，“你？你会医术？” 顾梓君对上他震惊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不会，但念冬会，而且医术还很好。” 早在她说出让她进去看看的时候云深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虽然不赞成，但也很欣慰。 君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善良，明知道这样就会失去最后的底牌，但还是站了出来。 念冬对于小姐的决定同样不赞成，她拉了拉顾梓君的衣袖，“小姐……” 顾梓君却对她笑了笑，“念冬，今日就看你的了，可不要让我失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念冬也只好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里间。 苏太傅双眼紧闭着躺在床上，苏澈和苏夫人都紧张地守在旁边，尤其是苏夫人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她们进去的时候，大夫正拿着一枚银针往苏太傅身上扎。 看到这一幕，念冬脸色立马变了，她大喝了一声，“住手！”然后，大踏步上前夺下了大夫手里的银针。 她这一声让苏澈和苏夫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见来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脸色都变得复杂了，“念冬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夫人放心，念冬是会医术的，就让她给苏太傅看看吧。” 顾梓君走过去，扶住打算行礼的苏夫人，劝慰道：“念冬师从高人，苏夫人就先让她看看吧。” 苏夫人看向正认真给苏太傅把脉的念冬，没有说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太傅的病是老毛病了，更准确来说是心病，自从苏清去了之后，苏家父母也接二连三地跟着去了，这对苏太傅的打击太大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苦苦撑着的，今日看儿子成了家，那口撑着的气一下子泄了，人自然也就倒下了。 顾梓君也有些紧张地看向念冬，她相信念冬的医术，可念冬毕竟缺乏经验，苏太傅有病得这么严重，她也有点儿担心了。 念冬的手一直搭在苏太傅腕上，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让周围的人也越来越紧张。 终于，看到念冬移开了手，众人又紧盯着她的嘴，期待着她能说一些好消息。 “少夫人，你不能进去！” 就在这时，凤冠霞帔还没换下来的云锦突然闯了进来，她不顾丫鬟嬷嬷的阻拦，来到了苏太傅的床前。 看到云锦这样出现在这里，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向她，苏夫人最是震惊，“你这……” “父亲病重，儿媳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失礼之处还请母亲见谅。”云锦说着，直接跪了下来。 苏夫人的眼眶有些红了，她过去扶起云锦，“好孩子，你有心了，快起来吧。” 云锦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扶着有些憔悴的苏夫人，看向面色凝重的念冬，“念冬，你快说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这话让众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念冬身上，念冬顶着众人的视线，艰难地摇了摇头。 她的这个动作让苏夫人整个人脱了力一样地往下滑，幸好云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第九十七章 君儿，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顾梓君也赶紧上前帮忙扶住了苏夫人，“您先别急，听听念冬怎么说。” 苏夫人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毫不怀疑如果念冬说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她肯定也会跟着晕过去。 “苏夫人，您不用太过担心，苏太傅的病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了。” 念冬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只要还有救就行，毕竟苏太傅病得确实很久了，治愈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苏夫人挣开顾梓君和云锦的手，扑过去拉住念冬，“真的吗？真的还有希望？” 学了这么多年医，这是念冬第一次出手救人，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身为医者的重要性和自豪感，她点了点头，“苏夫人放心，只要好好调养，苏太傅不会有大碍的。” 苏太傅的病更多的是心病，多年积郁成疾，完全好起来是不太可能了，但调养之后再活个几年是完全没问题的，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但这些话她现在还不能跟苏夫人说，怕她接受不了，只能说先好好调养以观后效。 只是念冬不知道，苏夫人对自己夫君的身体其实也很清楚，知道念冬这么说是在安慰她，但她还是很高兴，能多活几天是几天吧。 等苏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念冬才开了方子让人下去煎药，又重新给苏太傅施了针。 没过多久，苏太傅就悠悠转醒了，但还是很虚弱，没法张口，眼皮也只是轻轻掀起了一点儿，往周围看了一眼就又阖上了。 虽然他只有了这么一点儿动静，但苏夫人已经很激动了，看念冬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再世华佗。 她拿着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角，然后拉着云锦走到苏太傅的病榻前，笑着道：“老爷，我知道你醒了，快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儿媳妇，长得多好看。” 被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直白地夸奖，云锦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瞟了眼刚送走外边宾客回来的苏澈。 苏澈自然也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夫人的眼神，他炽热的眼神让云锦更不自在了，她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澈儿，你也过来。” 苏夫人突然开口把苏澈也叫到了旁边，然后将他二人的手覆到一起。 “今日本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只是你父亲突然病倒，让锦儿受委屈了。” 云锦连忙摇了摇头，“母亲您言重了，儿媳一点儿没觉得委屈。” 苏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些话本来应该明天早上再跟你们说，但你父亲如今这样，我想就趁着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嘱咐你们几句。” 苏夫人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慌乱，她的语气很平静，温柔地缓缓道来。 “你们二人如今既成了婚，日后就该是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都要商量着来，切忌隐瞒猜忌，伤了夫妻情分。” 云锦和苏澈对视了一眼，齐声应下了。 苏夫人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又接着道：“澈儿你身为丈夫，要爱重保护妻子，且别忘了苏家祖训，若妻子不犯七出之条，你就不准再有妻妾。” 苏澈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道：“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爱护锦儿，绝不做对不起她的事。” 这话让云锦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如果说她一开始对未来的婚姻生活还有些忐忑的话，这会儿就已经完全放心了。 苏夫人说完儿子，又转头看向云锦，“锦儿，既然你嫁进了苏家，这里便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就说，下人哪里做的不好也直接管教，若是苏澈欺负你了，你就来告诉我，我来替你做主。” 云锦这会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她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母亲放心，儿媳一定谨守本分，照顾好夫君，孝顺您和父亲。” 苏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哭什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笑才对。” 云锦一边点头，一边笑着把眼泪擦干净了，“嗯，母亲说得对，我不哭。” 苏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说完之后，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套到云锦的腕上，“这是当初澈儿的祖母给我的，如今我给了你，也算是一份传承了。” 云锦看着腕上水头很好的翡翠镯子，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夫人就已经转头看向病榻上的苏太傅了。 “老爷，澈儿的人生大事已经定了，你就好好养病就可以了……” 苏太傅的眼皮再一次掀了掀，嘴角微微扬起，看的出来是真的很高兴。 看苏太傅的状态好了很多，大家都放心了不少，楚凌的脸色也比一开始轻松了不少。 他扭头去看顾梓君的时候，却发现她正与云深对视着，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这让楚凌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顾梓君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这会儿还想着要怎么让云深放心呢。 云深的心情确实很复杂，一边是刚嫁人的堂妹的名声，另一边是身陷皇宫的表妹的自由，甚至是生命安全。 他可以理解顾梓君主动暴露念冬会医术的动机，但他却无法平静的接受。 顾梓君想让云深放心，哪怕念冬的事情暴露了，她也有能力自保，只不过可能会稍微费事一点罢了。 二人的眼神交流在楚凌看来就像是在眉目传情，分外刺眼。 “既然太傅已经没有大碍了，朕与皇后就先回宫了，念冬可以留下来照顾苏太傅，等他好一些了再回宫。” 楚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这也太突然了，怎么说走就走？ 尤其是念冬和云深，看向顾梓君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心和不安。 这一幕落在楚凌眼里，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他能吃了顾梓君不成？一个两个地都这么不放心。 顾梓君看出他们的担心，笑着安抚道：“就按皇上说得这样吧，念冬明日再随表姐一同入宫就好了。” 云深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接收到顾梓君的眼神，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凌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就听到云深挑衅的声音，“我为皇后娘娘准备了几坛桃花酿，不知娘娘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顾梓君还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好之后他会送进宫来吗？怎么又问啊？ 楚凌却已经替她给了答案，“不就是几坛酒吗？李尚，你一会儿就派人去云府给皇后娘娘搬到宫里。” 李尚盯着云深不善的眼神，笑眯眯地应了，“是，奴才一定办好。” 楚凌点了点头，然后对云深道：“不知云公子还有其他问题吗？” 云深看着楚凌那得意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既然如此，朕和皇后就先告辞了。” 直到手腕被楚凌拉着出了云府，顾梓君还有些迷糊，她怎么觉得皇上和表哥之间有点儿怪怪的呢？ 待二人上了马车，楚凌才开口问道：“怎么一直这么看着我？” “皇上，你有什么想问我吗？” “问你？”楚凌有些意外，“你想说什么？” 顾梓君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就是，念冬她……” “君儿，，在我面前，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只会保护你。”楚凌笑着打断了顾梓君的话。 顾梓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许是上午故地重游让她想起了许多儿时往事，她头一次愿意相信楚凌，想告诉他关于念冬和九生岛的事，却没想到楚凌拒绝了。 而且，听楚凌亲切地称呼她君儿时，她没有觉得反感，心底竟还有一丝欣喜。 看顾梓君半天没有说话，楚凌有些疑惑，“君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抬头对他笑了笑，“我没事儿，只是在想皇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那些小时候的事情呢？” 听她说起儿时的事情，楚凌的脸色也温暖了几分，“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你就会心甘情愿留在宫里吗？” 楚凌的问题让顾梓君愣了一下，她的那些心思都被楚凌看穿了？ 看她呆呆的样子，楚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楚凌这么亲昵的动作更是把顾梓君吓到了，这还是那个一开始冷酷无情的楚凌吗？ “君儿，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就当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楚凌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有些颤抖，但是他紧盯着顾梓君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这份认真让顾梓君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如果点了头，以后真就离不开那深宫了，可是这样的认真又让她不敢摇头拒绝。 马车里开始蔓延着一种死一般的寂静，静地顾梓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凌的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顾梓君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说过的，不会让君儿做不愿意的事情……” 这句话让马车里又恢复了那种寂静，久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太子哥哥，你喜欢吃胡萝卜吗？娘亲太讨厌了，逼着我吃!”小丫头嘟起的嘴角都能挂油瓶了。 楚凌摸了摸她的脑袋，“吃了胡萝卜，君儿才能快快长高啊。” 小丫头撇了撇嘴，“娘亲也这么说，可是，胡萝卜真的不好吃，对了，太子哥哥，皇后娘娘也会逼着你吃胡萝卜吗？” 楚凌的眼神暗了几分，摇了摇头，“没有。”他的母后哪有时间管他吃了什么？ “太子哥哥你真厉害，没人逼你也会吃胡萝卜，如果娘亲也不逼我就好了。” “君儿乖乖听娘亲的话，太子哥哥保证以后不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好不好……” “皇上，皇后娘娘，到宫里了。” 马车外传来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安静。 顾梓君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凌，抿了抿唇，才要出声提醒，就看到楚凌突然抬起了头。 他直直地看着顾梓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只留下两个字，“走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就跟着他下了马车。 守在马车外的李尚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他们。 “朕还有事要处理，李尚你送皇后娘娘回去吧。”说完，楚凌就大踏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了。 李尚看着面色复杂的顾梓君，以为她是对皇上的行为有些不满，连忙解释道：“娘娘，皇上确实挺忙……” “本宫知道，李公公你也去忙吧，本宫自己回去就好。” 顾梓君打断了李尚的话，也拒绝了皇上让他送她回去的吩咐，这让李尚更加紧张了，面露为难，“娘娘，皇上说了让奴才送您……”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梓君也没再说什么，抬起自己的手，“走吧。” 这个动作让李尚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住了。 顾梓君挑了挑眉，“不是说要送本宫回去吗？还不扶着？” 李尚连忙上前扶住她，“皇后娘娘恕罪，是奴才愚钝。” 他是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自然不需要扶着皇上走，而且从来也没见皇后娘娘让人扶着走过，他还真不习惯。 说实话，顾梓君自己也挺不习惯的，但她这会儿有点儿堵得慌，既然李尚非要撞上来，那就不要怪她了。 从宫门到栖凤宫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李尚还得一直弯着腰，着实很难受。 好在皇后娘娘并没有那么狠心，等过了御花园那段，就不让他扶着了。 李尚谢了恩，才一边揉着胳膊和老腰，一边回御书房交差去了，这会儿倒是不说什么皇上的吩咐了。 顾梓君从背后看着他那滑稽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不经意的回头间，不远处的假山背后似乎有人影闪过。 估计是偷懒的宫女太监吧？顾梓君也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就回了栖凤宫。 第九十八章 给皇后也看看 “刚才过去的好像是皇后娘娘呢。”吕淑仪对旁边的人说道。 闻言，梁昭仪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皇后娘娘不是出宫去了吗？” “应该是回来了吧，我方才看着是李公公亲自扶着皇后娘娘回来的。” “皇后娘娘还真是有面子，能让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亲自送回来……” 听着旁人说的这些酸话，梁昭仪没有出声，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静静地坐在凉亭里不说话的惠贵妃。 那日众嫔妃都到流云宫向她道喜的时候，惠贵妃借口身体不适没来，所以她今天又特地攒了个局，约着众人到御花园小坐。 这回惠贵妃倒是没有再推辞，她也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娘娘了。 见识过太后的手段，她还以为身为太后侄女的贵妃也很不好惹，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低调，来了之后就坐那儿一言不发，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按照梁秋在现代看了无数宫斗剧的经验，以这位惠贵妃的娘家地位还在宫里如此低调，那她一定会是宫斗高手。 只是让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从她目前打听来的消息来看，惠贵妃这个亲侄女儿在太后面前还不如皇后娘娘受宠呢，关键是人家也毫不在乎，在后宫里不争不抢，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 若不是这回皇后娘娘被罚在行宫养病，由她来管理后宫，众人真的都要忽略了这位贵妃娘娘的存在了。 这么说起来，贵妃娘娘是不是还得感谢她？若不是因为她，皇后娘娘也不会被罚，这管理后宫的大权也落不到她身上？ 梁昭仪时不时看一眼面色淡然的萧念，脑子里胡乱想了很多有的没的，全然不知她的小动作都落入了萧念眼里。 萧念喝着茶，听着这些妃嫔们进行无聊的对话，早就有些烦了，直到有人说皇后娘娘从宫外回来了，她的心才猛地一紧。 她拼命压制着自己心里汹涌的波涛，握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有些发白了，死死地咬着下唇。 知道唇齿间隐隐有丝血腥味儿，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放过了自己的唇。 唇部传来的痛感让她如梦初醒，不是早就应该有所准备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是会觉得心痛呢？ 一直盯着她的梁昭仪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些动作，她有些不解，惠贵妃这是想起了什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贵妃娘娘，您没事儿吧？” 梁甜的声音让萧念顿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没事儿。” “我看您脸色不是很好……” 砰地一声，萧念手里的茶盏直接砸到了地上，“本宫说过了，我没事儿，你是聋了吗？” 一向温婉娴静的惠贵妃突然发火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梁甜，她下意识地就跪了下去，“贵妃娘娘息怒。” 凉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萧念的理智才回归了大脑，她深吸了口气，“你起来吧。” 梁甜这回不敢再多说话，乖乖地站到了旁边，心里却有些唾弃自己原身所带的奴性，动不动就跪，有什么好跪的，再不济她如今也是皇上的宠妃，惠贵妃还能杀了她不成？ 但跪都跪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梁甜只能恨原主不争气，也恨她倒霉，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名门贵女，要不就是高位妃嫔，就她这么惨，得自己一步步从底层往上爬？ 虽然说她相信凭借她多年看宫斗剧和古言小说的经验，一定能很好地完成打怪升级的道路，可谁又不想这个过程简单点儿呢？ 萧念没发话，凉亭里的其他人也不敢出声，众人只能各怀心思得沉默着。 “仗着自己受宠就瞎得瑟，这下好了吧，直接被贵妃娘娘打脸了吧？” “想不到平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贵妃娘娘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可怕？” “好好的，贵妃娘娘怎么就发起火了呢？莫不是知道皇后娘娘回来了，害怕她病愈之后又把大权收回去所以心情不好？” 人不在凉亭，但一直被人惦记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坐在慈宁宫里，不停地打着喷嚏。 “琳儿，你快看看是不是门窗开的太大了，别让君儿再着凉了。” 林嬷嬷连忙应了一声去察看窗户了，这才八月初，天气还没转凉，只是太后年纪大了受不得冷，所以让人撤了冰盆，但也不至于关好门窗吧？ 顾梓君感受到自己身上隐隐有汗珠冒出，连忙出声叫住了林嬷嬷，“姑姑别忙了，我不冷。” “还说不冷呢，你看你这才刚进来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之前的风寒还没好啊？” 太后关怀的话语让顾梓君有些羞愧，她讪讪地笑了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让母后担心了。” “你这孩子，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跟哀家这么客气，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往顾梓君身后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今日怎么没见你有宫女跟着？” 太后的眼睛这么利吗？顾梓君有些意外，念冬在宫外没回来，她又懒得带不熟的宫女过来，索性就一个人过来了。 “儿臣嫌麻烦，就一个人过来了。” 顾梓君这明显的借口让太后皱了皱眉，“身边的人就是用来使唤的，有什么好麻烦的？不过，你平日经常带的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哀家看着还挺机灵的，今天怎么没来啊？” 念冬若是知道自己得到了太后的夸奖，会不会很高兴啊？顾梓君一边胡乱想着，一边笑着道：“母后心真细，她叫念冬，我让她今日先留在了苏府，教表姐一些宫里的规矩，省的明日进了宫冲撞了别人。” 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念冬，但顾梓君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说实话，于是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太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做事就是细心，连这都考虑到了。” “对了，哀家还没问你苏家的婚礼办得怎么样啊？还有苏太傅的身体好点了吗？”太后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顾梓君笑着道：“母后放心吧，皇上都亲自去了苏府，婚礼自然是蓬荜生辉，我还听到许多人说皇上亲民呢！” 这话让太后脸上多了些笑意，她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好，不过哀家还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亲自去。” “皇上挂念自己的恩师，也是情理之中嘛。”顾梓君也笑着回了一句。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这话倒是没说错，皇上自幼由苏太傅和顾将军教导，对他来说，他们不是普通的臣子，更像是亲人。” 听太后突然提起自己的父亲，顾梓君的脸色僵了一下，但更快又恢复了自然，“皇上的确是知道感恩的人。” “是啊，这也多亏二位老师把他教得好，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苏太傅和皇上长得还有点儿像吗？” 太后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摸不着头脑，苏太傅和皇上长得像？这是什么鬼？ 说实话，今日苏太傅那儿情况太复杂，顾梓君都没有仔细看过苏太傅的样貌，又如何知道他和楚凌长得像不像？ “是吗？儿臣倒是没发现，苏太傅的身体确实不是很好，今日还晕过去了。” 顾梓君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突然跟她聊这些，但还是说了苏太傅的状况，毕竟昨日看到他晕了的人很多，也不可能瞒得过太后的耳朵。 果然，她话音落下，就听到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听说了，苏太傅年纪也还不大，只是这身体确实……” 顾梓君看太后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以为她是想到了自己，连忙安慰，“不过大夫说了，苏太傅的病好好养着，再活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如此便好，他若真这样走了，哀家还真怕皇上挺不住……” 顾梓君也只能跟着点头，“皇上与苏太傅的师徒感情确实让人感动，不愧是从儿时积累下来的。” 太后却对着她笑了笑，“也是，你那时候年纪还小，恐怕不记得了，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最喜欢的老师可不是苏太傅。” “那时候他为了尽早去顾府找顾将军，可没少从苏太傅的课堂上提前溜走，每次都会把苏太傅气得半死，甚至有段时间苏太傅对顾将军都没什么好脸色。” 太后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君儿啊，哀家就是一时嘴快，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母后放心吧，我没事儿，家父能让皇上如此喜爱，还能得太后夸赞，想必他九泉之下也定会高兴。”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看到他的学生如今这么优秀，他一定会很自豪……” 说起已逝之人，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了，就在这时，林嬷嬷突然上前道：“太后，太医院的张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太后愣了一下，“是今天吗？哀家记得才刚请过不久啊？” “回太后，本来是三日一次，因为您不喜欢，已经调整成了五日一次，今天正好是第五天了。” 林嬷嬷的话让太后皱起了眉头，“哀家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用请了，让他回去吧。” 林嬷嬷这回没有像平时那样很快地去执行太后的吩咐，而是劝道：“太后，您还是看看吧？” 顾梓君也是头一次见有些任性的太后，新奇之余还是出声劝道：“母后，既然太医都来了，您就让他看看吧，也好让我们放心。” “皇后娘娘说的是，太后，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哪怕是为了让皇上，逸王等人放心也得看看啊……”林嬷嬷也跟着顾梓君劝了起来。 最后，太后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好好，哀家看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们了，一个个地怎么这么能念叨？” 林嬷嬷笑着道：“您愿意看了就行，奴婢这就去把太医请进来。” 顾梓君也笑着调侃道:“想不到母后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怕看大夫？” 太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好人有几个愿意见到大夫的？有病的人才想看大夫！” 张太医提着药箱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太后的这句话，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 “微臣参见太后，皇后娘娘。” 太后虽然不怎么愿意看大夫，但既然来都来了，也就没有多刁难，摆了摆手就让他起来了。 张太医走到她们面前，恭敬地给太后请了脉。 “太后的身体并无任何病处，只是毕竟年岁渐长，平日里还是该多加保养，更应该按时请平安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持健康……” 太医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早就不耐烦的太后打断了，“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每次都是那些说辞，哀家都快背下来了。” 张太医是太医院里资格最老的，所以平时太后也会卖他几分薄面，今日这么直接的拒绝，让他有些尴尬。 “既然太后知道，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张太医摇了摇头，正准备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出去的时候，太后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既然皇后今日凑巧也在，你给皇后也看看吧，哀家看你老是生病，是不是该好好调理一下了？” 顾梓君本来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太后怼太医，说实话，宫里这些太医大多都是老油条，已经习惯了打官腔，说套话，真正能治病的没几个。 这会儿突然被太后点名，她还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才摇了摇头，“母后，不用了，我之前才看过，没什么大问题。” 太后当然是不依了，“你方才还跟我说不要讳疾忌医呢，这会儿轮到自己了，怎么就变了？” 顾梓君尴尬地笑了笑，“真不用了，我没事儿……” 身边有念冬那样的神医，她还用得着这些太医给她看病？ “不行，今日就算是为了让哀家放心，你也得给我看！” 这熟悉的话语让顾梓君有些无奈，她点了点头，“好，我看。” 第九十九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顾梓君无奈地伸出手腕让太医给她把了脉，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太医说了没问题，哀家也就放心了，你自打进了宫就毛病不断，可得好好养养。” 太后说话的时语气里都带了几分笑意，应该是真的很高兴吧？ 顾梓君也笑了笑，“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下了。”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了，你才从宫外回来估计也累了，哀家就不留你了，回去休息吧。” 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轻声应了就回了栖凤宫。 等她躺到榻上时才有时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细细地理了一遍。 马车上那个结实的肩膀，坚硬的人肉垫子，以及口脂搞出来的乌龙，想到楚凌脸上那个鲜红的唇印，顾梓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顾府重游，让她记起了儿时那个陪她玩闹的太子哥哥，那个已经在记忆里有些模糊的身影和楚凌渐渐重合，儿时的岁月也变得鲜活起来。 楚凌今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也还了一个惊喜给他。 只是楚凌对这个惊喜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念冬的医术是跟谁学的，这让她有些不解。 楚凌低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君儿，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留下来？ 哪怕这段时间她没有再想办法被废，但顾梓君也从没想过要留在宫里，只是面对楚凌那认真的眼神，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顾梓君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连外边的天色暗下来了都没发现，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念冬……”下意识地叫完念冬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她还在苏府呢，并没有回宫。 顾梓君叹了口气，刚起身准备叫宫女传膳就听到门外传来李尚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个声音让顾梓君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想到两人在马车上那尴尬地场面，顾梓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凌。 还没等她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绪，楚凌就已经进来了，后边还跟着几个宫女太监，手上还都端着盘子，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还没等顾梓君开口问，她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叫出了声，咕咕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楚。 顾梓君有些尴尬地捂了捂脸，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到一个多时辰之前，她一定吃饱了再睡！ 原本一直绷着脸的楚凌听到这声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到旁边忍俊不禁的宫女太监，轻咳了一声，“放下东西就都出去吧。”不然的话，恐怕某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等宫女太监把饭菜放好了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顾梓君和楚凌两个人，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又开始蔓延…… “皇上……” “君儿……” 咳咳，两人都顿了一下，对视了一眼之后顾梓君立马移开了视线，从马车上那番对话之后，她不敢再看楚凌的眼睛了，深怕从里面看到一些让她心惊的东西。 “过来吃饭吧。” 楚凌自然看出了她的逃避，脸色僵了一下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平淡地说完，就径自坐到了饭桌旁。 顾梓君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坐了过去，桌上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色。 辣子鸡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顾梓君没有犹豫地就把筷子伸向了那盘红彤彤的辣子鸡丁。 就在她的筷子要碰到鸡肉的那一刻，楚凌突然拦住了她的动作，把盛好的一小碗汤圆递给她，“先吃这个。” 碧绿的小碗里是圆滚滚的白色汤圆，隐约还能闻到芝麻的香气。 顾梓君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楚凌，将自己的筷子收了回来，接过楚凌手里的小碗，拿起勺子舀了一颗汤圆吹了吹就送到了嘴里。 轻轻地咬开，芝麻在唇齿间流动，微微的甜味加上芝麻的香气，顾梓君忍不住闭了闭眼，真好吃！ 同样端着小碗的楚凌看到她满足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看来他的厨艺还是能抓住她的胃的。 顾梓君没有注意到楚凌的眼神，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了，一小碗汤圆下肚，感觉胃里暖暖的，舒服了很多。 看她吃完了，楚凌才动筷给她夹了一快辣子鸡丁，“以后空腹不要吃辣的。” 楚凌的动作和语气都极其自然，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他这副稀松平常的动作却让顾梓君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半天都没有反应。 楚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看了过来，语气充满了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菜不合口味……” 他的热情让顾梓君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菜挺好吃的，只不过这味道有点儿陌生，是御膳房新换的厨师吗？” 这个问题让楚凌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顾梓君又接着道:“臣妾就是随口一问，皇上不用在意。” 她是傻了吗？竟然问楚凌御膳房是不是换厨师了？这事儿不用说皇上了，恐怕李尚都没什么功夫去关注吧？ 她没有再问，楚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儿遗憾，如果她知道这些菜都出自他之手，会是什么表情呢？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马车上的那个话题，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宫女进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然后又给他们上了茶。 顾梓君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叶，心里却在打鼓，楚凌今晚怎么还不走？莫不是要宿在这儿吧？ 看她不说话，楚凌也不出声，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灯花跳跃着，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顾梓君手里的茶已经换了三盏了，可为了掩饰无话可说的尴尬，她只好一个劲儿地喝茶。 就在她又一次给自己倒茶的时候，楚凌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夜深了，不要喝太多茶，对睡眠不好……” 顾梓君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了茶杯，心里却在小声吐槽，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为什么一副上了年纪的人开始养生的说辞？ “君儿，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楚凌突然的问题让顾梓君有些措手不及，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个答案让楚凌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梓君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楚凌，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啊……” 楚凌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顾梓君条件反射一般地就要移开视线，楚凌却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楚凌说话时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梓君脸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面部在明显升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楚凌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动，仿佛就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顾梓君，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被他这么认真地盯着看，顾梓君真的有些顶不住了，她抬手拍了下楚凌捏着她下巴的手，“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原本有些暧昧旖旎的场面被她这充满江湖气息的话一下子打破了，楚凌的眉心跳了跳。 他唇角勾了勾，放开了顾梓君的下巴，就在顾梓君松了口气的时候，却感觉他的气息离得更近了。 顾梓君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只是她忘了她这会儿坐的是没有靠背的凳子，她再往后挪，就要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楚凌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乖，别动。”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顾梓君老老实实定在了那儿，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楚凌，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凌停住往前靠的动作，看向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调侃的意味，“你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男性的气息混杂着龙涎香的味道，让顾梓君觉得呼吸都有些费劲了，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那，那也没必要靠这么近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楚凌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但总觉得他接下来会有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君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什么吗？” ？？？ 顾梓君眨了眨眼睛，靠的这么近，这么紧张地时刻你问我第一次见你时说了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得时候她还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屁孩吧？她能记得什么？ 就在顾梓君分神去想儿时初见时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贴了什么东西。 那一刻，顾梓君感觉自己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就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就在她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楚凌的唇移开了。 耳边传来楚凌低低的声音，还隐隐带着笑意，“乖，闭上眼睛。” 鬼使神差地，顾梓君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乖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楚凌的唇又贴了上来。 这下子，顾梓君是真的清醒了，不等楚凌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一把推开了楚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加上他刚才为了防止她从凳子上掉下去，一直是俯身往前的姿势，被顾梓君这猛地一推，他毫无防备地坐到了地上。 大概是有受虐倾向吧，楚凌抬头看向顾梓君的时候，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笑容，眼睛里仿佛带着光。 他这明晃晃的笑容落在顾梓君眼里，让她看着有些烦，她这会儿真的是又羞又恼，用手背在嘴唇上狠狠揉了两下，怒视着坐在地上没起来的楚凌。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样羞赧地样子有多可爱，楚凌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瞪大的眼睛，笑得更开心了，这样的顾梓君让他觉得更真实，更让他心动。 顾梓君从没想过，楚凌竟会做出这样的流氓行经，而且还丝毫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君儿，你……” “闭嘴！” 楚凌才刚开口就被顾梓君强势打断了，然后她又恶狠狠地瞪了楚凌一眼，转身回了内屋。 看着她恼羞成怒，落荒而逃的背影，楚凌忍不住又笑了笑，“君儿，你能不能拉我起来？” 当然不能，且不说顾梓君并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她也绝不会伸手的。 楚凌却像是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一样，嘴角带着笑容，“君儿，你真好看！” “君儿，你的唇好甜……” 这句话才落下，就听到内屋里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顾梓君的怒斥，“滚！” 楚凌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笑得像个痴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低声道：“是真的很甜啊……” 如果李尚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于楚凌的厚脸皮，皇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无赖的样子，被人骂了居然还一脸享受的笑容，这怕是个傻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凌才慢慢从地上起来，往内屋的方向望了一眼，如果这会儿过去的话，君儿真的会把他赶出去吧？ 为了以后长期的福利，楚凌还是决定不要再去惹还在气头上的顾梓君，而是笑着离开了栖凤宫。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顾梓君松了口气，看着铜镜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楚凌刚才的动作又浮现在面前，耳边又响起他低低的声音，“君儿，你的唇真甜……” 脸上更烧了，顾梓君长叹了一声，双手捂住脸闭上了眼睛，楚凌今天是疯了吧！ 过了好久，顾梓君才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她才轻咳了一声，假装镇定地让宫女进来把刚才被她失手打碎的花瓶收拾了。 宫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在床上，那大喇喇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娘娘，您要现在就寝吗？奴婢这就让人去传热水……” 顾梓君随意地点了点头，“嗯，记得水不要太热……” －－－－－－题外话－－－－－－ 新年第一天，是不是很甜吖？祝各位小可爱们2020的每一天都能甜甜蜜蜜，开开心心，新年快乐呀！ 第一百章 亲一下嘴也能怀孕? 顾梓君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念冬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念冬正在床榻旁叫她起床。 她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念冬？” 念冬一边给她准备着洗漱用品，一边笑着道：“是我，娘娘快些起吧，表小姐还等着呢。” 这下子顾梓君是完全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 念冬把浸湿的帕子递给她，“表小姐和姑爷一起来的，所以早了些。” 顾梓君点了点头，接过念冬手里的衣服，“我自己来吧，你去让人准备早膳，多准备一些，让表姐陪我一起再用些。” 等念冬把早膳都摆好的时候，顾梓君也都收拾好了，去了前厅见云锦。 今日的云锦完全是新妇打扮，红色的裙裳，盘起的发髻，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看到顾梓君出来了，她笑盈盈地行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表姐就不要跟我见外了，莫非是嫁了人就生疏了？” 听着顾梓君这熟悉的调侃语气，云锦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你惯会打趣我！” 顾梓君笑了笑，“好好好，不笑你了，来得这般早，还没用早膳吧？一起吃点儿吧？” 云锦也没有推辞，跟着坐到了桌旁，她今早能起得来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吃早膳了。 顾梓君看着桌上的阿胶红枣粥，有些不解地看向念冬，“今日怎么是这粥？” 她不是很喜欢喝甜粥，所以一般只有在小日子时才会喝这些补气血的粥品，只是今日还没到时间啊。 这个问题让念冬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云锦，小厨房的嬷嬷知道表小姐今日进宫谢恩，特地准备了这粥，她要怎么说？ 看出念冬脸上的难色，顾梓君偏头看了眼旁边面色绯红的云锦，好像有些明白了，她轻咳了一声，“李嬷嬷想的周到，你一会儿给她些赏赐。” 说完，盛了一小碗粥递给云锦，“这阿胶红枣粥最补气血了，表姐多用一些吧。” 她这不动声色的调侃让云锦更尴尬了，她接过来之后只顾着埋头喝粥，都不敢看顾梓君的脸。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顾梓君恰好看到了她颈部可疑的痕迹，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她立马移开了视线，心里却在想着一会儿一定要让念冬给表姐多拿一些补气血的吃食！ 云锦的一碗粥喝完了，心理建设也做得差不多了，虽然说顾梓君是她的表妹，但可比她早嫁人半年多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顾梓君见她喝完了，强压下想调侃的心思，正色道：“表姐要再来一碗吗？” 云锦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好了。” 在这种诡异奇怪的氛围下，姐妹二人终于用完了早膳。 没一会儿，念冬就进来说：“娘娘，太后宫里传来话说，表小姐不用过去请安了，还让人送了一份贺礼过来，说是祝表小姐与苏大人白头偕老。” 说着，念冬把慈宁宫送来的东西呈了上来，是一只白玉发簪，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很名贵。 云锦看着那支发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让太后娘娘费心了，我还是过去谢个恩吧？” 顾梓君笑着拦住她，“既然太后都不让你过去了，你也就别去打扰她了，我看这簪子还不错，好好收着吧。” 云锦不知道，但顾梓君可还记得太后一开始是想让云锦进宫的，没成想被皇上先下手为强，给她和苏澈赐了婚，谁知道太后看到云锦时会不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再迁怒她。 既然顾梓君都这么说了，云锦也没有再坚持，把簪子收起来了。 想起当初的事情，顾梓君看着面前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幸福的云锦，唇角也忍不住扬起。 云锦现在一看到顾梓君笑，就忍不住有些紧张，总觉得她是在笑她。 她轻咳了一声，“你笑什么？” “我觉得表姐你变漂亮了，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味道。”顾梓君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个动作让云锦忍不住捂了捂脸，“你够了！” 顾梓君哈哈笑了一阵，“好好好，不说了，不过说实话，昨天看着苏家人都挺好的，表姐你没有嫁错人。” 听顾梓君说起苏澈，云锦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害羞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当初帮了忙，说不定我就……” “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现在过得幸福就好。” 听到云锦的开头，顾梓君就大致能猜到她要说什么，连忙轻咳了几声打断了她，宫里可不是个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方。 云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着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苏太傅的病来。 顾梓君跟着劝慰了几句就听到念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紧接着是萧念淡淡的声音，“皇后娘娘得闲了吗？本宫有事要与她说。” 顾梓君看了云锦一眼，扬声对门外道：“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吧。” 这惠贵妃可是栖凤宫的稀客啊，平时除了与众嫔妃一起来请安，几乎从来没来过，今日这么早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惠贵妃进来的时候不由地让人眼前一亮，今日的她一反平时素净的风格，穿了一身亮色的贵妃宫装，发髻上却只插了个简单的发钗，整个人既华贵又不失雅致。 她脸上依旧是平时那种淡淡的表情，看到云锦在，也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地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笑了笑，“妹妹快起来，不用多礼。” 等萧念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云锦才走到她面前，盈盈行礼，“臣妇苏云氏见过贵妃娘娘。” 萧念整理裙摆的手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抬头看向对着她行礼的云锦，“苏夫人不用多礼，起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云锦的错觉，她总觉得萧念刚才那个苏字咬得特别重，可等她起身时，萧念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上心。 “看来我今日来得不巧呢，本想着把宫务与皇后娘娘交接一番，不曾想苏夫人正巧也在，倒是臣妾打扰了二位。”萧念脸上多了几分意外和歉意，语气诚恳地道。 她这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萧念一大早过来竟然是为了把管理六宫的权利还回来？ “妹妹这说得哪里话？表姐今日进宫也是为了感谢皇上的赐婚，妹妹能遇上也是缘分呢。”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转头看了眼一身新妇打扮的云锦，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既然这么巧，本宫就在此恭贺新禧了。” 云锦连忙起身又行了一礼，“臣妇多谢贵妃娘娘。” 萧念摆了摆手，“苏夫人不用多礼，既然皇后娘娘今日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与娘娘商议此事。” 萧念语气平淡地说完，行了礼就出去了，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倒真像是怕打扰了她们。 “表姐，你怎么了？”顾梓君看着面色有些奇怪的云锦，疑惑地问道。 云锦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啊？我没事啊。” “没事？那你的神色怎么有些奇怪？”顾梓君疑惑地看向门口，什么都没有啊。 云锦皱了皱眉，小声地问道：“君儿，这个惠贵妃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颇为疑惑，“怎么了？她平时就挺低调啊，很少说话，其实我跟她接触得也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呢？” 眼神奇怪？顾梓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没发现哪里不对啊。 看顾梓君满脸迷茫，云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表妹虽然聪明，但对这种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就是个小迷糊，一点儿都不像个在宫里过了大半年的人。 若不是今天早晨听到了丫鬟们小声议论的事情，她甚至都要怀疑，君儿不会到现在还对男女之事完全不通吧？ “好了，表姐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都有些糊涂了，你跟惠贵妃这是头一回见，她能对你有什么意见？” 顾梓君不以为意的话语打断了云锦的思绪，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啊，她也没机会得罪这位惠贵妃啊，她怎么可能对她有敌意？ 这么想着，她也把那丝奇怪的想法抛到了脑后，转而关切地看向顾梓君……的小腹。 她这热切的眼神让顾梓君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你干什么？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梓君的动作落到云锦眼里，自然地以为她这只是害羞，更何况民间还有不满三个月尽量不往外说的说法，所以她也没有挑破，而是笑着道：“君儿，皇上对你怎么样啊？” ？？？ 云锦的画风转得太快，顾梓君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她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知道，皇上对你肯定很好吧？昨日居然还陪你一起出了宫，你就不要害羞了，我又不是外人。” 这话更是无从说起吧？不是在说惠贵妃吗？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了？还要带上楚凌？ 一想起楚凌，顾梓君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她脸上的温度又开始上升。 见她脸红了，云锦却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吧，君儿还一直笑话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都要做母亲了，说起皇上来还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顾梓君看到她果然如此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念冬，你去看看苏大人那边好了没有，我看表姐这会儿心思早就飞到她夫君身上了。” 念冬笑着应了，出去找了个小太监让他去御书房看看。苏澈今日还在休沐，今日进宫也是为了谢恩，按理来说应该早结束了啊。 御书房里，楚凌看着执着棋子心不在焉的苏澈，轻咳了一声，“怎么？魂儿被勾跑了？” 苏澈挑了挑眉，“臣是觉得皇上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是不是什么有好消息，不知能否让臣也听听？” 楚凌今日一直扬着的嘴角抽了抽，跟他说？说什么？说他终于亲到君儿了？ 且不说这么私密的事情不适合往外说，就看苏澈这神清气爽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的新婚之夜过得不错，跟他比起来，楚凌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还是不说的好。 楚凌低头察看着棋局，头也不抬地道：“朕能有什么好消息要说？依朕看，是你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所以心情很好吧？” 苏澈放下手里的棋子，笑着看向对面的楚凌，“臣的确心情很好，不过皇上您都要当父皇了，岂不是更高兴？” 话音落下，就听到楚凌手里的棋子砸到棋盘的声音，墨玉棋子重重磕在棋盘上，一下子四分五裂。 楚凌却顾不得他平日最爱的棋，而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澈，“你说什么？谁要当父皇了？” 他的反应让苏澈有些摸不着头脑，普天之下，除了他，谁还能当父皇啊？ “皇上您不知道吗？不是说皇后娘娘有喜了吗？” 苏澈的话让楚凌嘴角抽了抽，君儿有喜了？现在难道亲一下嘴也能怀孕？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朕要当父皇了，朕自己都不知道！” 这话让苏澈更疑惑了，“可臣听说昨日皇后娘娘在席上都有了害喜之状，如今皇后娘娘有喜之事都传开了！” 于此同时，栖凤宫里的顾梓君也是一脸震惊，“我有喜了？我怎么不知道？” 云锦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没怀孕？那你昨日为何会有害喜的症状啊？” 这话让顾梓君彻底无语了，这些朝廷命妇的嘴比乡野村妇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她不过就是有些恶心，到她们嘴里就成了害喜之状？那过段时间，她是不是还要给她们变个孩子出来啊？ 第101章 莫不是以为我给您戴帽子了? 云锦看到顾梓君这样的反应，也有些明白了，这所谓的皇后娘娘有喜了应该是个乌龙。 她忍不住往顾梓君的小腹上看了一眼，“你真的没怀孕？” 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怕云锦又脑补些有的没的，她真想直接告诉她，本小姐还是个黄花闺女呢，怎么怀孕？！ 知道顾梓君没怀孕，云锦小心翼翼地道：“没关系，你还年轻……” 得，又来了！ “停停停，打住！我说你和苏夫人还真不愧是婆媳啊，这说辞都一模一样。” 顾梓君真是服了，怎么，她看起来是很失望难过吗？如果她真怀孕了，她才要哭死了好吧？ 云锦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别不爱听，眼下是后宫里谁都没有孩子，可一旦有人先你一步怀上了，那可是皇上的长子啊！” 云锦的语气很严肃，她是真的为顾梓君担心，关于皇后不受宠的流言本就喧嚣，若是皇长子不是中宫所出，那皇后的位置就更危险了。 她的这些顾虑完全不在顾梓君的考虑范围，后宫里谁怀孕都和她没关系，只要她们不太过分，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 “你就不要操心我了，明明才刚嫁人，怎么就这么唠叨了啊，你这样下去，小心苏澈嫌你烦……” 顾梓君的话让云锦有些气结，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亏她还一心为她考虑，她倒好，反过来笑话她。 看着云锦拉下了脸，顾梓君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凑过去，“好了好了，我知道表姐是为我好，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这样子，云锦再大的气也消了，无奈的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顾梓君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云锦只比她大一岁，却处处护着她，一心为她考虑。 哪怕只是为了让关心她的人们放心，她也会照顾好自己，还要好好保护他们！ “皇上，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没怀孕？那些都只是谣传？” 苏澈还有些不相信，明明传得有板有眼，怎么就是假的呢？ 楚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朕有没有孩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怪不得今日早朝时那些天天关注他后宫的言官们安静了不少，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心情好，所以看他们也顺眼了不少呢，没想到他们是因为江山有继了才那么高兴。 想到这里，楚凌倒是有些期待看到那些老夫子愿望落空时的表情了。 对面的苏澈看到楚凌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生怕楚凌直接拿他开刀，苏澈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他要告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楚凌的声音：“朕看你根本就无心下棋，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这话正合他意，苏澈忙不迭地起身行礼，“那臣就先告退了。” 就在这时，李尚从外面进来，“苏大人，皇后宫里派人来说尊夫人正与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花，让您稍等片刻。” 顾梓君觉得再和云锦待在栖凤宫里，她就会一直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就提议去御花园转一圈。 御花园的花虽然名贵，但都被修剪的一板一眼，顾梓君陪着云锦转了一圈就有些烦了，“每次来都是这些花样，没点儿新鲜的。” 话音落下，就听到旁边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来人是御花园的管事太监，正带人收拾呢，看到皇后娘娘在，连忙过来请安，不巧正好听到顾梓君的话。 他没有接触过皇后娘娘，但顾梓君之前处理御膳房管事的事儿听说了不少，这会儿听顾梓君有些不满，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顾梓君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群宫女太监跪成一片，为首的那个还不停的打着哆嗦。 这场面让顾梓君有些无奈，这段时间没出现在宫里，她已经变的这么让人害怕了吗？ “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为了让这些人放松一点儿，顾梓君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果然，她的话让一群人如释重负，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顾梓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张了张口正准备叫住那个人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又呼啦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没有了这一群人的遮挡，顾梓君与楚凌的视线正好撞到了一起。 对上楚凌那似笑非笑的眼睛，顾梓君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天晚上的场景，耳根又开始不争气地发红。 就在顾梓君走神的时候，楚凌已经让那些人起来了，他和苏澈也走到了她面前。 “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澈行礼的声音拉回了顾梓君的思绪，她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 说完之后才对着楚凌行礼，“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楚凌挑了挑眉，顾梓君这话不太友善啊，莫非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想到这里，楚凌有些心虚地往顾梓君的唇上瞟了一眼，一时竟忘了让顾梓君起身。 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顾梓君在楚凌看不到的角度磨了磨牙，请他恕罪不过是个说辞，他还真端上了？ 一旁的苏澈观察了一番情势，试探地开口：“那皇上臣与内人就先告退了？” 他实在摸不清楚凌的想法，可皇后娘娘不起来，他媳妇儿就得陪着，皇上不心疼皇后娘娘，他还心疼自己的夫人呢，毕竟他昨晚也没少折腾。 苏澈的话让楚凌回过神来，他上前扶住顾梓君，“皇后说这话就生分了，你我夫妻一体，何来恕罪一说？” 听着楚凌这冠冕堂皇的说辞，顾梓君生硬地扯了嘴角，“皇上说的是，臣妾日后一定注意。” 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说着客气话，手却努力挣扎着想从楚凌手里抽出来。 但楚凌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转而笑着对苏澈道：“苏爱卿不必如此着急，说起来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应该坐下好好聊聊才对，你说是吧？皇后。” 顾梓君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心里正不爽呢，也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应付地点了点头。 “既然皇后也赞成，咱们就去那边那个亭子里坐坐吧。” ？？？ 她赞成什么了？她怎么不知道？ 等顾梓君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楚凌拉着坐到了亭子里，她的手也终于重获自由了。 四人坐在凉亭里面面相觑，有楚凌在，他们能聊些什么呢？ 最终还是楚凌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苏太傅的身体怎么样了？” “有劳皇上挂心，家父已经好多了，只是仍旧需要卧床静养。” 楚凌和苏澈的对话让顾梓君尴尬得都要听不下去了，这就是所谓的没话找话？她无语地摇了摇头。 一直关注着顾梓君的楚凌自然是没有错过她满含嫌弃地眼神，抬手摸了摸鼻子，其实他问完之后就后悔了，昨天才亲眼见过苏太傅呢。 只是除了这个，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可以肯定，顾梓君肯定不愿意跟他坐着聊天，说不定早就转身走了。 凉亭里蔓延着尴尬地气氛，顾梓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倒要看看，楚凌能坚持多久。 可是她低估了楚凌的耐心，只要旁边坐的是顾梓君，让他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坐一辈子他也愿意。 对面的苏澈看着让人搞不懂的皇上和皇后，颇为无语，尤其是楚凌，他今天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都透露着诡异。 可问题是，您二位不嫌无聊，他媳妇儿还觉得累呢，苏澈看着旁边为了忍住困意不停喝茶的云锦，有些心疼。 “皇上，时辰不早了，家母还等着我们回去吃午膳，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完，直接拉着还有些迷糊的云锦行了礼，生怕慢一秒又会被楚凌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听到终于可以走了，云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脸上露出笑意，她是真的困到不行了，再坐下去她就算不睡着也得喝茶喝吐了。 看着云锦跟在苏澈身边欢快离去的背影，顾梓君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果然还是个重色轻亲的人，有了苏澈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楚凌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苏澈的手不老实地揽住了云锦的腰，但云锦像是没察觉一样，还在仰着头笑着跟他说着什么。 看着这一幕，楚凌的手动了动，刚要做些什么，就想起顾梓君昨晚的反应，默默地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手，叹了口气。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有媳妇的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顾梓君本来还在心里吐槽云锦，忽然听到耳边的叹息声，疑惑地转头看向楚凌，只是一看到楚凌那张脸，她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人最近跟吃错了药似的，她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楚凌好不容易等到顾梓君主动看他，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破冰的时候，顾梓君又把头扭回去了。 “咳咳咳，那个君儿……”楚凌有心说些什么来打破安静，只是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顾梓君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就是不肯接他的话茬，大有一副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搭理你的架势。 被她这么一看，楚凌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他直直地看向顾梓君的眼睛，“听说你怀孕了？” 下一秒，顾梓君嘴里的一口茶尽数喷到了他脸上。 楚凌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顾梓君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很有眼力见儿地往下蹲了蹲，直接凑到了顾梓君的手边。 本来只是想把帕子给他的顾梓君看他这样，愣了一下之后也只能认命地给他擦起了脸，毕竟他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是她。 顾梓君胡乱地擦着，动作毫无章法，帕子的角正好扫过楚凌的眼睫毛，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他这个动作让顾梓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睫毛还真长啊！ 其实不只是睫毛，顾梓君每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楚凌的脸时，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他可真是上天的宠儿，不仅有高贵的身份，连长相都胜过了大多数人！ 只是平常，他都是冷着脸，加上长期处于高位培养出的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很少有人会去在意他的外表。 楚凌这么乖乖地凑过来任由她在他的脸上胡乱地擦，让顾梓君觉得这会儿的楚凌不像是称霸森林的猛兽，倒像是个等待主人投喂的巨型犬。 想到这里，顾梓君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顺便说一句：“乖。” 楚凌见顾梓君没有了动作也没有动，就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虽然这样有些难受，但他很喜欢这种顾梓君的眼睛里只有他的感觉。 只是心理还是败给了生理，他的脖子有些僵了，忍不住动了动。 这个动作也惊到了神游天外的顾梓君，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了一声，“乖……怪臣妾不好，请皇上恕罪。” 太险了，她竟然差点儿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若是楚凌知道自己把他当成了狗，怕是会当场撕了她吧？ 楚凌也没有发现顾梓君说的话有些奇怪，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没关系，不过君儿你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还好意思说？她怀没怀孕他不知道吗？她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凭空怀个孩子吧？ 不过，说来也怪，楚凌也宠幸了不少的嫔妃啊，怎么到现在一个怀孕的都没有，莫非是楚凌真的有问题？ 这么想着，顾梓君看向楚凌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探究中还带着几分同情。 她这个眼神让楚凌有些发怵，他眨了眨眼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皇上您说呢？” “就因为我问你怀孕的事儿？” “呵呵，看来您自己也挺清楚的嘛，您说您都这样了，居然还相信那些传言，莫不是以为我给您戴帽子了？” 第102章 你是真不行? 顾梓君的话让楚凌有些疑惑的同时还有些生气，“我怎样了？还有，什么叫我以为你给我戴帽子了？” 楚凌这略带严厉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愣住了，她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眼泪立马出来了。 自从五岁之后，楚凌就再也没见过顾梓君哭了，看到她这样，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立马慌了阵脚，“君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听到他的声音，顾梓君觉得自己更难受了，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下子楚凌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刚抬手准备给顾梓君擦眼泪，就被她一把挥开。 “都是我不好，我错了，君儿你别生气，别哭了好不好？” “只要你不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哪怕你想打我都行，好不好？乖，别哭了……” 听着顾梓君的哭声，楚凌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更难过。 顾梓君自己也说不上她是怎么了，就突然觉得自己太委屈了，眼眶一酸，眼泪就止不住了。 楚凌的话不仅没让她停止哭，反而哭的更大声了，她真的想趁机把自己心里的那些压抑都哭出来。 不情不愿地进了宫，天天装出一副雍容大度的样子，这会儿居然还被楚凌怀疑？ 若是以前她也不会有多难过，可现在知道了楚凌就是小时候陪她一起玩闹的太子哥哥，她的委屈就一下子翻了倍。 “君儿，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的眼泪让楚凌不知所措，除了一直重复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顾梓君哭了一会儿情绪也缓过来不少，她抽噎着道：“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自己不行，还怪我！” 这回楚凌学乖了，没有在意顾梓君说的内容，只顺着她点头，“对，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梓君这下也顾不上擦眼泪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不行？” 楚凌看着对面双眼通红，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这会儿他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谁跟你说我不行了？” 他这反应让顾梓君也有些糊涂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不是，我那是顺着你说的啊，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看着楚凌气急败坏的样子，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她现在有些怀疑楚凌到底是真觉得她胡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实情。 顾梓君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楚凌颇为无奈，要不是现在青天白日，他们还在外面，他真想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看到楚凌黑了脸，顾梓君也有些怂了，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生气了？” 不会就是因为被戳中了痛处所以才生气的吧？那她这个知道太多的人会不会被…… 楚凌已经懒得去跟顾梓君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计较了，他冷哼了一声，“没有！” 顾梓君也不敢再多问了，应了一声就悄悄退到了旁边观察着楚凌的脸色。 她这明目张胆的偷看让楚凌有些无语，直接转头看向她，“你刚才到底为什么哭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好好地说这话呢，怎么突然就哭了。他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那句话有问题。 这个问题顾梓君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她当时就是情绪上来了，突然觉得难过就哭了。 “还不是怪你，我怀没怀孕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我还没怪你让我担了这么大的名声呢！” 这话说完，顾梓君自己都有些心虚了，她这个理由扯得确实没底气。 楚凌真是要被她气笑了，“就因为别人说你有喜了，你就跟我发脾气？” “难道不该怪你吗？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吗？” 顾梓君自己虽然没什么底气，但吵架的时候也决不能认输啊。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被画风清奇的皇上和皇后震惊到，这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二位主子吗？明明就是两个吵架的小孩子啊。 “你……” 楚凌真的被顾梓君这看起来毫无破绽的逻辑打败了，她说的确实没错，她怀孕的确得跟他有关才行！ 看到楚凌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顾梓君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也觉得二人的对话真的是幼稚得要死。 看她笑了，楚凌一直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梁甜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帝后二人相视一笑的场面，她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些，走上去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自从上次行宫罚跪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三人同框呢，本来候在远处的李尚和念冬看她过来了，也走到了跟前来伺候。 看到梁甜，顾梓君的第一反应是拿帕子遮了遮脸，她才哭过，眼睛应该还是红的吧？不会很丑吧？ 旁边的楚凌看到她这样儿，以为是不想看到梁甜，也皱了皱眉，“起来吧。” “谢皇上。” 梁昭仪一边起身，一边打量了一眼站得很近，但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地帝后二人，莫非两人刚才是在吵架？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顾梓君索性放下了帕子，直直地看过去，“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有事要与本宫说吗？” 梁甜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瞟了眼她有些红的眼眶，“奴婢看皇后娘娘面色不是很好，是身体抱恙还未好吗？” 她不说顾梓君都要忘了她可还是个在养病的病人呢，轻咳了一声，“有劳妹妹挂心了，本宫已经好多了。” “皇后娘娘好了便好，皇上之前还经常记挂着您，没少跟奴婢说起呢。” 梁甜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旁边的楚凌一眼，只可惜楚凌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皱了皱眉。 他什么时候跟梁甜提过君儿的事了？他怎么不记得？ 顾梓君也看了楚凌一眼，“是吗？想不到皇上如此关心臣妾，连妹妹都知道了，真是让臣妾感动万分呢。” 顾梓君这阴阳怪气的话让梁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妻子，皇上自然很关心您。” 听着这话，顾梓君真想呵呵两声，亏你还记得本宫是正妻呢，瞧你蹦哒得这么欢，还以为皇后换人了呢。 “是吗？都怪皇上平时太过内敛，若不是妹妹说起，本宫还不知道皇上对臣妾如此上心呢，不如妹妹就仔细说说皇上都与妹妹说了些什么？” 说着，顾梓君坐回了她原本的位置，念冬立马又重新给她斟了杯茶，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边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梁甜，大有一副看戏的意思。 梁甜也没想到顾梓君居然会这么追问，按照她原来的风格，不都是看到皇上与别的得妃嫔同框就立马扭头离开吗？今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虽然心里诧异，但梁甜表面上还是丝毫没有显露，笑着看了眼旁边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凌，“皇后娘娘自己都说皇上性格内敛，奴婢又怎敢当着皇上的面说那些他不轻易开口的话呢？” 梁甜的话让顾梓君忍不住有些想笑，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一方面掩饰了她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尴尬，另一方面还不经意间透露出楚凌愿意跟她说那些不肯轻易开口的话，变相炫耀着她的得宠。 就像梁昭仪想得那样，要搁在平时，早在看到梁昭仪来了的那一刻，她就找借口离开了，可今天她就是不想走，她倒要看看，楚凌是如何宠这位梁昭仪的。 她轻笑了一声，“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欢妹妹呢，妹妹这么懂皇上的心思，又这么贴心，本宫瞧着都喜欢，您说是吧？皇上。” 楚凌其实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二人的对话，自然也不知道她们这你来我往之间无形的火花，他实在懒得搭理女人间的小摩擦。 听到顾梓君突然问他，也没在意内容，直接应了一声，“嗯。对。” 本来以为顺着顾梓君的话就对了，没想到他话音才落，顾梓君就立马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楚凌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自从知道了他就是太子哥哥之后，君儿对他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咳咳，朕今日还有折子没看完呢，你们慢慢聊，朕就先走了。” 虽然享受，但楚凌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否则的话他收到的可能就不止是眼刀子这么简单了。 梁甜本来还在得意楚凌对她的肯定，正想趁机邀请楚凌去她宫里用午膳，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男主角走了，这戏也没多大意思了，顾梓君抬手捂住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本宫昨日没睡好，这会儿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了，妹妹就一个人在这儿赏花吧。” 说完，顾梓君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对梁甜笑了笑，“对了，忘了跟妹妹说，其实本宫压根没生病，而且皇上也知道。” 看着缓步离开的顾梓君，梁甜的手不断地收紧，直到手心里传来被指甲戳到的痛感，她才回过神来。 顾梓君没生病？皇上也知道？那她还顺着她的话说？ 梁甜想到刚才自己说那些话时顾梓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感受到了屈辱，在顾梓君眼里，她是不是就跟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看着她这样的神色，旁边的宫女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秋儿姐姐病了，今日是她头一次近身服侍，正好赶上梁昭仪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迁怒？ 就在宫女胆战心惊的时候，就看到梁甜深吸了一口气，“走，去未央宫。” 小宫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未央宫是惠贵妃的住处啊，梁昭仪怎么会突然想去那儿呢？ 只是她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跟在她身后往未央宫的方向去了。 未央宫紧邻着瑶华宫，除了规制比未央宫小一点儿，其实地理位置什么的还是很不错，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清，像是没什么人居住。 梁甜抬头看了眼瑶华宫的牌匾，疑惑地问旁边的宫女，“这宫里住的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小宫女也跟着看了一眼瑶华宫三个大字，往四周看了一眼才小声地开口：“主子您刚入宫时身体不好，所以不知道这里祝的是秦嫔，也就是当初的琼妃。” 听她这么说，梁甜来了兴致，她总听到有些碎嘴的宫女太监拿她和这个秦嫔比较，说二人到底谁受宠，只是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位秦嫔娘娘呢。 好奇心驱使着她就往瑶华宫里面走去，跟着的小宫女被吓坏了，连忙拦住她，“主子，不能进去啊！” 梁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进去啊？这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小宫女都要急哭了，赶紧解释，“秦嫔犯了错，被皇上责罚闭门不出，也不准任何人前去探视……” 她的话让梁甜止住了脚步，但又忍不住往里面望了一眼，曾经敢和皇后娘娘打擂台的女人，她还真是有些好奇呢。 不过她现在也还没到那种可以不顾楚凌命令的地步，还是老实点儿吧。 想到这里，梁甜就又开始觉得自己这穿越有点儿心酸了，简直是给穿越女丢脸。 别人穿越之后都是所有男的都爱她，所有女的都恨她，一路虐渣打怪走上人生巅峰，与男主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生活。 到了她这儿，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惊喜于楚凌后宫人少呢，这也代表着她的对手少，她这个往上爬的过程能轻松点儿。 结果没想到，她到现在看到的真男人还是只有楚凌一个，而且这位皇上似乎也并没有被她的独特之处吸引，丝毫没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意思。 而且，他这后宫里人是不多，但个个都不怎么好对付，且不说身居高位的皇后和贵妃，就现在都被禁足的秦嫔和郭嫔，谁能保证她们会不会就成了钮祜禄秦嫔和钮祜禄郭嫔呢，她可真是太难了！ 第103章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娘娘，您……” 锦绣看着萧念毫不留情地把家书扔到了香炉里，刚要开口劝几句，就被萧念面无表情的冷给吓到了。 她没敢再说话，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贵妃娘娘虽然性子清冷，但很少见她冷脸，这回突然拉下了脸，看起来确实挺让人害怕的。 萧念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也没有解释什么，她这会儿没那个心情再去管这些。 进宫大半年了，第一次收到家书，她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只是这书信上的内容却让她高兴不起来。 信是她娘写的不错，只是这言辞间透露出的意思，不得不让她怀疑是张氏逼着她娘写的。 或者说，都不用张氏逼迫，只要张氏放了话，她娘一定不会反抗地照做，写这样的信也无可厚非。 想到她娘柳氏，萧念真的是又爱又恨，爱她的温柔，也恨她的温柔。 柳氏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小姐，只是小时候遇上天灾，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沦落风尘。 比旁人幸运的是，她遇到了萧慎，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让她免去了千人骑万人跨的痛苦，摇身一变成了萧府的姨娘。 不像别的府里受宠的姨娘会用尽手段去争宠，她是真的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从不逾越。 在张氏面前，她总是唯唯诺诺的，从不敢说一个不字，有时候萧念都会觉得她娘活的还不如张氏身边的大丫鬟体面。 小时候不懂事，每次看到萧若萧成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地指使她做这做那，她都会跑到她娘面前哭诉。 可柳姨娘除了陪着她一起哭一阵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每次还都不忘叮嘱她，“他们姐弟是嫡出，是府里的主子，念姐儿是庶出，不可与他们相比……” “还有，奴婢只是个卑贱的姨娘，姐儿是小姐，以后不可再叫我娘了，你的母亲只有夫人一人……” 从小到大，萧念都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慢慢地，她不怎么去柳氏的院子了，只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去。 她不去，柳氏也不在意，她的一生都只围绕着萧慎，本本分分地做着他的柳姨娘，心甘情愿地服侍着张氏。 萧念恨她窝囊，但也心疼她的弱小，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母女二人就慢慢生分了。 没进宫之前，萧念时常会想，是不是等她嫁了人，她娘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原本以为她会被张氏随便指个人家嫁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进了宫，还成了贵妃，这让萧念不知所措的同时还有些欣喜，这下，她娘在张氏面前总可以抬起头了吧？ 萧念还记得她接到圣旨的那天，兴冲冲地跑到许久没去的柳氏院里，就在她高兴地想要分享喜悦的时候，柳氏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萧念记事以来，柳氏最硬气的一回，只是她的这份硬气全用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萧念还记得自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颤抖着声音叫出“娘……”的时候，柳氏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她天真地以为柳氏是心疼了，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到柳氏指着她骂道：“你姐姐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你就这么高兴，你还是人吗？” 她这刻薄的话让萧念愣了一下，刚要解释就又听到她说：“抢了姐姐的婚事还有脸来我面前炫耀？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萧念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说了什么话，只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大，但照在身上一点儿暖意都没有，让她冷得发抖。 听说后来柳氏为了给大小姐萧若祈福，还去承恩寺斋戒了三个月。 萧念记得她进宫那天，萧慎本来是打算亲自送她到宫门口的，可张氏那天请了个名医来给萧若看病，所以他只能安抚几句这个一向乖巧地小女儿，去关心他的大女儿了。 可是他不知道，她这个即将入宫的女儿几乎什么都没带，连贴身奴婢都没人给她准备，更别提进宫后打点用的银子了，她就这么只身一人进了宫。 后宫的日子过得平淡安静，但萧念却觉得很满足，至少没有人会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了。 而且，别人还会因为她是萧丞相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女对她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萧念冷笑了一声，说起来，她还得感谢萧家的这些人呢，给了她这么高的身份。 她这声冷笑让旁边的锦绣不由地抖了一下，今天的贵妃娘娘太可怕了，不知道家书上写了些什么，她一看完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萧念想到信上的内容，柳氏没有问一句她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倒是不忘提醒她记得要在皇上面前多为萧慎说好话。 呵呵，萧慎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还让她帮忙说好话，不怕过满则亏吗？ 不过这信上的另一件事儿倒是让萧念有些惊讶，皇后娘娘怀孕了？ 如果没有前面那些内容。萧念真的很想把这封家书理解成柳氏知道皇后怀孕怕她地位不稳，才特地写信提醒，只是可惜，她娘恐怕永远都不会关心她这个女儿了。 “娘娘，梁昭仪求见。” 锦绣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萧念的脸色，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实在摸不准贵妃娘娘的心情。 萧念扫了眼香炉里已经化为灰烬的信纸，面色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平淡，“让她进来吧。” 梁甜这是头一次来未央宫，她偷偷打量了一圈，这里面的装饰都跟贵妃娘娘整个人一样，素净淡雅，透露出一种冷清的感觉。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进了主殿，梁昭仪收回了自己乱瞟的视线，恭敬地行礼。 萧念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才慢悠悠地开口，“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只是梁甜却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今天是来请罪的，请贵妃娘娘恕罪。” 她的话让萧念皱了皱眉头，“请罪？请什么罪？” “奴婢昨日一时口误，惹得娘娘不悦，今日特来请罪。” 她的话音落下，萧念立马变了脸色，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不说，本宫都快忘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梁甜今日来未央宫并不是像她说得这样来请罪的，这不过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只是没想到萧念竟然会问这么仔细。 她愣了一下才回到：“奴婢失言让贵妃娘娘不高兴了，奴婢就有罪。” 她越说昨天的事，萧念心里就越难受，想到今日在栖凤宫见到的苏夫人，她的心像是被捏紧了一样。 一直观察着萧念的梁甜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暗自勾了勾唇角，看来她没有猜错，惠贵妃可并不像她表现出来得这么冷淡，相反，她可能是这个后宫里最爱皇上的一个。 怪不得她昨天说了句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出宫去了苏府，她就变了脸色。 “娘娘，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恕罪。” 梁甜的声音拉回了萧念的思绪，她看了眼一直跪着的梁昭仪，摆了摆手，“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梁甜谢了恩，就起身坐下了。 喝了一口宫女端上来的茶，她轻叹了一声，“这花茶是用早晨的露水泡的吧？真好喝。” 萧念这会儿愁肠满腹，没什么心思搭理她，就随口应了一句。 梁甜也不在意萧念的冷淡，接着道：“这八月份的花茶就应该拿初开的菊花来泡，那才好呢！回头等奴婢采好了，就给娘娘送过来。” 萧念实在不想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皱了皱眉，“不用了，本宫喝这个就挺好的。” “娘娘莫不是还在生奴婢的气？” “早知道奴婢刚才从御花园过来的时候就应该采几朵了，只是因正巧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所以给耽误了……” 梁甜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萧念的神色，只是萧念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不死心地接着道：“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皇上在安慰皇后娘娘，不过这也不奇怪，皇后娘娘才送她的表姐苏夫人和苏大人出宫，自然是得难过一会儿……” 听到这里，萧念脸上的表情有了些松动，看到这一幕，梁甜接着道：“皇后娘娘那眼眶红的，您说何必呢？这苏夫人如今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想进宫还不容易？再说了，苏夫人与苏大人天作之合，又是皇上赐的婚，这么大的体面，皇后娘娘应该高兴才对……” 梁甜说的兴起，没注意到萧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一声脆响，萧念手边的茶盏被她扫到了地上。 瓷器破裂的声音吓了梁甜一大跳，她转头看向黑着脸的萧念，“娘娘，我……” “梁昭仪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本宫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你回去吧，本宫要午歇了。”萧念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她说完就要走。 梁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萧念这架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奴婢告退。” 看到梁甜离开了，萧念的脸色却并没有好转，锦绣胆战心惊地扫着地上的碎瓷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到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贵妃娘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念才终于有了动作，“本宫没什么食欲，午膳不用准备了。” “可是娘娘，不吃饭……”锦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萧念冷冷的声音，“本宫想要一个人待会儿，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锦绣不敢再多说了，乖乖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梁甜虽然是被萧念赶出来的，可她的心情却很好，看来她那些宫斗剧都没白看啊，就这么稍微一试探，就摸透了这位神秘的惠贵妃拿点儿心思呢。 旁边的宫女看她一直带着笑，壮着胆子问道：“主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梁甜也没在意她的逾矩，笑着挑了挑眉，“搞明白了一件事，算不算好事儿？” 小宫女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还是笑着迎合，“当然算了，那奴婢就恭喜主子了。” 梁甜对着她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恭喜的事儿还早呢，不过她有的是耐心，一步步慢慢来，不着急！ 重华宫里，挽琴看到璇妃一直盯着手里的书信傻笑，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夫人这是有什么好消息啊？您这么高兴？” 璇妃看着信头也不抬地回答：“真有天大的好消息。” 这话成功地引起了挽琴的好奇心，她自幼在小姐身边长大，两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会儿屋里也没别人，她就凑了上去。 “让奴婢也看看是什么好消息？” 璇妃笑着把手里的信往她那边移了移，“母亲来信说，皇后娘娘有喜了！” 这话让挽琴不可置信地看向信纸，“真的吗？可宫里都没人说这事儿，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娘娘昨日不是去了苏府吗？正好与母亲她们坐一桌，都有害喜的症状了。” 璇妃说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那开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怀孕的是她呢。 挽琴却没有她这么高兴，她看着兴高采烈的璇妃，“小姐，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相反，这样会……”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可是挽琴，别人不懂我，你还不明白吗？” 璇妃的话让挽琴沉默了一下，她闷声道：“奴婢知道您的心意，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您就不能放下吗？” 这话让璇妃顿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喃喃地开口，“如果能的话，我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小姐……” 挽琴看到璇妃这样，早就红了眼眶，她是真的很心疼小姐啊！ 璇妃深吸了口气，转头笑着看向她，“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改跟以前一样爱哭啊，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能哭！” “皇后娘娘之前就经常生病，如今怀了孕就更得小心了，挽琴，你去准备一些适合孕妇吃的东西，咱们下午去一趟栖凤宫。” 看到璇妃又恢复了笑容，没有了刚才那种低落，挽琴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着应了就赶紧去准备了。 第104章 君儿替我尝尝吧 顾梓君午睡才起来，就听到念冬说璇妃娘娘来了。 今儿她这栖凤宫里还真是热闹，早上惠贵妃才走，下午璇妃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看了眼眉眼中透露着喜色的璇妃，笑了笑，“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璇妃起身后，冲身后的挽琴招了招手，“皇后娘娘身子欠佳，臣妾宫里有一些上好的补药，特地送来给娘娘补补。” 既然顾梓君没有声张怀孕的事儿，说明她还不想公开，所以璇妃也就没有直说，而是借着顾梓君之前生病的由头给她送了过来。 顾梓君看了眼挽琴端上来的盘子，里面是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这让她有些惊讶。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药材都太过贵重了，妹妹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 璇妃平日也是个冷性子的人，不过她的冷和萧念不同，萧念的冷是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让人看着就觉得压抑的冷，而璇妃则是那种酷酷的冷。 但在顾梓君看来，璇妃骨子里还是个热情的人，最起码对她很热情，表面上，她也很其他人一样对她这个皇后恭敬有礼，但顾梓君就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她对她的热情，虽然这种热情好像无从谈起。 顾梓君会拒绝是璇妃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也没有太过意外，笑了笑，道：“家父前不久在边关得了不少好药材，这是他特地让臣妾交给皇后娘娘的。” 听到璇妃的话，顾梓君愣了一下，她看着盘子里的药材半晌之后才低声开口，“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有劳妹妹替本宫谢过刘将军。” 璇妃知道自己提起父亲势必会让顾梓君想起已逝的顾将军，可如果不提父亲，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收下这些药材呢？ “娘娘您太客气了，说起来云家二公子也在边城，您就当这些东西是云二公子送的。” 璇妃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顾梓君的脸色，果然，她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很多。 “嗯，妹妹说得不错，云时表哥确实也在边城，本宫替舅父舅母感谢刘将军对他的提携之恩，还请妹妹代为转达。” 想到担任顾家军副将的云时，顾梓君的唇角扬了扬，表哥也算是圆了他从军报国的心愿了。 璇妃也笑了笑，“娘娘这说的哪里话，云将军年少有为，是先皇亲口夸过的青年才俊，若不是年纪太小，恐怕早就是主将了，又何来家父提携一说？” 顾梓君听着这些话并没有太在意，以为不过是璇妃的恭维之语，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璇妃在说起云时时眼睛里的亮光。 “对了，刘将军这次回京是为了几日后的武举吗？” 听到顾梓君的问题，璇妃点了点头，“正是，听说这回武举入选的有好几位壮士，皇上便让几位将军都进了京，想来也是为了更好地选拔人才。” 顾梓君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小激动，不知道这回武举，皇上会不会让她们也去现场观看。 三年一次的秋日武举，不同于春天的科举，它是由参选者实打实地比拼，而且允许王公大臣以及后宫里的妃嫔前去观看的，只是不知道这回楚凌会不会让她们去。 “娘娘可是想亲自去武举现场看一看？” 璇妃看出顾梓君眼里的光芒，那是她们练武之人对于强者的崇拜之情，能到京城参加武举的，已经是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强者了，高手之间的过招自然是很让人期待的。 顾梓君也没有掩饰，重重地点了点头，“本宫听说武举很久了，这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去现场看呢。” “那臣妾可比姐姐幸运，臣妾有幸看到了三年前的武举，那次的状元正是您的表兄，云时将军呢。” 璇妃觉得她一定会永远记得那个在比武场上云淡风轻的少年，与膀大腰圆的对手比起来，他像是走错了地方的秀才，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像文弱书生的人，最后打败了他的所有对手，成了楚国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武状元。 顾梓君欣喜地眨了眨哦眼睛，“这么巧吗？我还是从舅舅写的信里得知表哥拿了武状元的，你快跟我说说，这武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看到顾梓君这么兴奋，璇妃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都没有注意到顾梓君这会儿已经忘了自称本宫了。 批完奏折的楚凌想起今日在御花园还有话没和顾梓君说完，便来了栖凤宫。 只是他才进门口，就听到顾梓君惊讶的声音，“真的吗？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宫里听到顾梓君这么大声的说话呢，楚凌有些好奇，示意李尚不用出声通传，而是自己站到了门口去偷听。 李尚颇为无语地看着楚凌的动作，这已经是皇上第二次在皇后娘娘宫外偷听了，这还有点儿皇上的样子吗？ “哇，越听越有意思，不行，我一定得亲自去看看！” “皇后这是要去看什么？” 顾梓君听了璇妃讲的那些关于武举的事情，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那些场面，激动得都快要拍桌子了。 猛地听到楚凌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才慢慢地转头看向他，下一秒，立马把自己挽上去的衣袖放了下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皇上怎么来了？” 楚凌挑了挑眉，示意行礼的人起来，然后径自坐到了桌旁，“怎么？朕来得不是时候？” 顾梓君心里疯狂点头的同时讪讪道：“臣妾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外边守着的人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皇上来了都不说一声。” 说着，偷偷瞪了念冬一眼，楚凌来了竟然不提醒她，害她丢这么大年纪的人。 收到顾梓君的眼神，念冬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她能怎么办？皇上不让她说，她也很无奈啊！ “朕看皇后与璇妃二人说得热闹，不只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既然他都主动问了，顾梓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皇上，臣妾听说今年的武举马上要开始了，不知臣妾们能不能也去现场看一看？” 说这话的时候，她紧紧盯着楚凌，生怕他会说出个不字来。 虽然说她已经想好了，即使楚凌不让她去，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去看，但楚凌能同意就最好了。 楚凌看向她的时候，正好撞进了她的视线里，看着她亮闪闪的大眼睛，楚凌顿了一下。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顾梓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就永远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可以去……” “太好了，谢谢皇上。” 楚凌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梓君就已经开始欢呼了，她那激动的样子感染了周围的人，璇妃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楚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小事就能让她这么满足，笑得像个孩子。 “咳咳，去是可以去，不过有个条件。”楚凌轻咳了两声，想把他没说完的话补上。 顾梓君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冲楚凌眨了眨眼睛，“什么条件？”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楚凌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但这个条件绝对不能让步。 楚凌把视线从顾梓君脸上移开，“你们到了比武场只能在看台处坐着看，不可随意走动，更不能上场。” 若是其他人，楚凌肯定不担心她们会这么做，不过璇妃和顾梓君嘛，那就不一定了，这二人可都是将门之女，武功也不赖，说不定还真能冲上台去。 尤其是顾梓君，按她的性格，冲上去比试的可能性太大了。 果然，楚凌的话让顾梓君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几分，只能看别人打架，自己却不能动手，这多没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到璇妃的声音，“皇上放心，臣妾一定陪着皇后娘娘老实坐着，绝不乱动。” 开玩笑，顾梓君现在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呢，这要是在比武场上一个不小心，那可怎么了得！ 顾梓君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她是为了讨皇上欢心，撇了撇嘴，你自己乖乖听话就好了，干嘛还非得带上我？真是的！ 听到璇妃的话，楚凌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只是璇妃却没注意到，她正看向嘟着嘴明显不高兴了的皇后娘娘。 楚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他还真是没猜错，若不是他这提前嘱咐了一句，恐怕他的皇后就要一战成名了。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璇妃没想到楚凌这会儿会来栖凤宫，她很识趣地告辞，把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看着璇妃走了，顾梓君还有些意外，楚凌还在这儿就告辞了的妃嫔，恐怕璇妃是第一人吧？ 她脸上的诧异自然没有逃过楚凌的眼睛，“怎么，舍不得璇妃走？” 这话让顾梓君忍不住有些想笑，“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只是忘了把念冬准备好的点心给璇妃带着。” 听了这话，楚凌觉得心里更酸了，刚才璇妃一直看着皇后就算了，这会儿皇后也只惦记着璇妃，她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了？ “什么点心？朕正好饿了，不如让朕也尝尝吧？” 楚凌的话让旁边的李尚默默低下了头，今天的皇上是吃错药了吧？平时不喜甜食的他竟然主动要吃点心？ 顾梓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珠转了转，“念冬，还不快给皇上拿上来。” 刚做好的点心一上来，屋子里就散发着甜蜜的气息，顾梓君亲自拿了一个递给楚凌，“皇上快尝尝吧，这还是热的呢。” 不用吃，楚凌就知道这点心绝对是甜得发腻，他很想拒绝，但顾梓君的话堵住了他到嘴边的话，“皇上您刚才不该说饿了吗？快吃吧。” 算了，不就是甜点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没吃过念冬做的点心，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咬了一口，楚凌就立马否认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这哪儿是稍微甜点儿啊，这分明就是在糖里加了些面粉吧？ 一直盯着他的顾梓君看到他皱起了眉头，才假装歉意地道：“哎呀，臣妾忘了，璇妃喜甜，所以这点心都是加了很多糖的，皇上吃些不习惯吧？” 艰难地咽下那一口后一直不停喝水的楚凌听着她真诚的“道歉”，嘴角抽了抽，这哪里是忘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顾梓君说着，又给楚凌斟了杯茶，“皇上快多喝几口茶缓缓。” 楚凌不疑有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的时候才发现嘴里满是蜂蜜的甜味。 他停住动作，看了眼手里的杯子，这哪儿是茶？分明就是蜂蜜水啊！ “皇上怎么不喝了？”顾梓君看到楚凌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楚凌抬头看了眼她一脸真诚的面孔，唇角扬了扬，“朕好了，不用再喝水了。” 顾梓君笑了笑，“那就好，臣妾还怕这点心太甜，皇上会不舒服呢。” 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在质疑，莫非是她刚才倒茶的时候拿错茶壶了？给楚凌倒的是真正的茶？ “朕没事儿，不过这点心确实挺甜的，朕甚至觉得刚才喝的茶都有些甜呢。” “呵呵，是吗？肯定是皇上您的错觉，不如您再喝几口试试？” 顾梓君这会儿也有些摸不清楚凌的心思了，不过她还是故意这么说着，楚凌不是非要吃送给璇妃的点心吗？她就让他吃个够！ 想到楚凌昨天的所作所为，她到现在还有些生气，除了搞这些小把戏惹一惹楚凌，她也做不了别的。 不过，哪怕是这种小把戏，看到楚凌吃瘪，她还是很高兴。 就在顾梓君暗自得意的时候，她对面的楚凌却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向她身边凑了过来。 看着渐渐逼近的楚凌，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皇上，您这是？” 楚凌扬了扬唇角，因为离得很近，顾梓君甚至梦看到他唇上刚刚喝水时沾上的水渍。 “朕总觉得刚才喝的不是茶，不如君儿替我尝尝吧？” 男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顾梓君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怎……怎么尝？” 第105章 楚凌这个登徒子! 顾梓君颤抖的声音才落下，就感觉到了唇上传来的甜意。 这回，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楚凌要干什么，刚要动手推开他的时候，楚凌居然主动放开了她……的唇。 旁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尚等人这会儿已经意识到皇上和皇后刚才做了什么。 李尚立马低下头，准备退出去，同时还不忘扯上早就惊呆了的念冬。 宫女太监们出去的响动让顾梓君的脸腾地红了，太丢人了吧？ 尴尬之余，她可没忘了罪魁祸首就是站在她面前的楚凌，她张嘴就要骂。 “呜呜……” 她的话全数被楚凌吞了进去，他这次不再是之前那样浅尝辄止，顾梓君能感受到他的舌头在她嘴里的动作。 这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怪，但好像又有点儿奇妙，她还能感受到蜂蜜和糖的甜。 但也很难受，顾梓君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于是，她狠狠地咬了楚凌的舌头。 沉浸其中的楚凌被舌尖传来的痛意惊醒，他终于放开了脸憋的通红的顾梓君。 终于获得自由的顾梓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还不忘恨恨地瞪着楚凌。 被她怒视着的楚凌却没有半分恼意，他笑着看向瞪大眼睛的顾梓君，只觉得很可爱。 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他忍不住抿了抿唇，就在他回味的时候，又感觉到了舌尖上的痛意，忍不住“嘶”了一声。 “想不到你下口还挺重的！” 他这话换来的是顾梓君的一声冷哼。 楚凌笑嘻嘻地凑上去，“君儿，是不是很甜？” 他这话让本来就又羞又窘的顾梓君更不好意思了，抬手就要打过来。 早有准备的楚凌怎么可能就这么受了这一巴掌，他握住顾梓君的手，把它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顾梓君，只看到她脸更红了，挣扎着要把手收回去。 楚凌这样的架势真的让顾梓君有些招架不住，楚凌的吻贴上她的手背时，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她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做完这个让顾梓君面红耳赤的动作，楚凌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唇角带着笑意，温柔地道:“好了，君儿，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被他这些动作搞的有些晕的顾梓君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觉得自己贴在他脸上的那只手都开始发烫了。 她猛地收回手，“谁要打你！”说完，扭头端起桌上的茶就灌了下去，她现在急需一杯凉茶降降温。 只是她忘了，杯子里是她为了整蛊楚凌特意倒的蜂蜜水。 这甜到发腻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就在这时，楚凌把一杯清茶送到了她嘴边，“这茶不甜，喝吧。” 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顾梓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楚凌却笑着挑了挑眉，“难道君儿也想让我尝尝甜不甜？” 刚喝了一口凉茶的顾梓君听到这话一下子被呛到了，她甚至觉得茶水都要葱鼻孔里流出来了。 “咳咳咳……”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楚凌一边轻轻给她拍背，一边低声道:“不想让我尝就不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顾梓君给出的回应就是咳的更猛了。 她真的有些怀疑这还是原来的楚凌吗？她怎么觉得这两天的楚凌有些奇怪啊，可这明明都秋天了啊！ 不过经过楚凌这么一闹腾，顾梓君原本的怒火也下去了，她现在更多的是尴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凌。 可楚凌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到她对面，也不喝茶，就那么定定地盯着她看。 灼热的视线让顾梓君根本无法忽视，她恨不得把头埋到杯子里去。 楚凌看着她的窘样儿，也不说话，他觉得这会儿甜的不只是嘴里了，连心里都甜甜的，这种甜让他恨不得沉溺其中。 终于，顾梓君实在忍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刚要打开房门，就听到楚凌带笑的声音。 “君儿，你的脸还很红呢，念冬她们可就在门外。” 这句话让顾梓君成功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嘴角上扬的男人，本来张口要骂，但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她这气鼓鼓的样子让楚凌更开心了，至少这一次顾梓君没把他推开，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岂不是就更…… 顾梓君要是知道楚凌的这些想法，肯定会后悔今天自己那一巴掌没有落下去！ 她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再去回想刚才的场面，一边不停地喝着凉茶，只希望脸上的温度赶快下去。 只是她还没整理好情绪，就感觉到了从腹部传来的疼痛，这种熟悉的痛意让顾梓君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她又一次要在楚凌面前丢脸了？ 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顾梓君脸色的楚凌看到她脸开始发白，也有些紧张了，他连忙走过去，“君儿，你怎么了？” 听到楚凌的声音，顾梓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心口也有些发疼了，他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 见顾梓君没出声儿，楚凌更紧张了，他皱起了眉头，语气里都多了几分焦灼，“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我。” “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错了……” 这熟悉的话语让顾梓君的嘴角抽了抽，今天的楚凌说对不起的频率有点儿高呢，不过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就是典型的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顾梓君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但腹部的不适并不允许她继续脑补，她指了指门外，“让念冬进来。” 楚凌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大声叫念冬赶紧进来。 门外原本神游天外的念冬听到楚凌这焦急的叫声，也吓了一大跳，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敢多耽误，她连忙跑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顾梓君按着肚子坐在椅子上，而楚凌正半蹲在她面前，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紧张和焦急。 她也顾不上行礼，直接跑过去拉起顾梓君的手就搭了上去，一边诊脉一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情急之下，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称呼出了问题。 顾梓君指了指腹部，念冬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看了眼桌上已经差不多见底的凉茶，嘴角抽了抽。 “她到底怎么样了？要请太医吗？” 看到念冬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楚凌连忙问道，他觉得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比较靠谱。 “李尚，传……”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顾梓君拉住了。 这会儿的楚凌顾不上高兴，他不解地看向顾梓君，眉头皱的更紧了，“再请个太医看看比较保险。”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说话了，只能摇了摇头，并且拽紧他的手，她可不想再因为月事而请太医了，丢脸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可别再有第二次了！ 见顾梓君的态度坚决，楚凌只能无奈地问旁边的念冬，“君儿到底怎么了？” 君儿？这还是念冬第一次听皇上这么称呼小姐呢，她愣了一下才回答:“回皇上的话，小姐并无大碍，她就是……来月事了。” 念冬最后三个字声音放得很轻，但楚凌还是听清楚了，他有些尴尬地看向顾梓君。 顾梓君自己也觉得万分尴尬，她刚想放开拽着楚凌的那只手来捂住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楚凌反握住了。 念冬看着二人的动作，虽然觉得这会儿实在不宜出声打扰，可有些话她必须得说啊！ “皇上，奴婢先扶皇后娘娘去一下……”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梓君已经用力挣脱了楚凌的手，站起身，直接往内屋走去。 念冬看了眼面色复杂的皇上，也赶紧跟了进去。 “小姐，你和皇上……” “停，打住，不许问！” 顾梓君想到自己因为同一件事丢了两次人，就恨不得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什么时候来不好？每次非赶在楚凌在的时候来，她可真是醉了！ 念冬看出顾梓君的尴尬和羞窘，也识地没有再提这些事儿，而是贴心地去给她准备姜糖水了。 刚才把脉的时候就觉得小姐的脉象有些奇怪，但看她除了腹痛之外并无其他症状，念冬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不管了，先给小姐准备姜糖水吧，对了，还有之前的那个汤药又得喝起来了，小姐的身子还是得好好调养。 顾梓君整理好后，就直接上了床，她可不想再出去看楚凌那张脸了。 想到这里，顾梓君就觉得尴尬，真的是丢死人了！她一把拉过被子盖到脸上，就让她这么睡死过去算了！ 听到屋里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念冬，就闷声道:“皇上走了吗？” 只是念冬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立马回答，顾梓君也没有再问，不用想也知道，念冬肯定给她准备了她不喜欢的姜糖水，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这个想法才萌芽，她头顶的被子就被掀开了。 顾梓君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念冬，我睡着了，别打扰我！” 话音才落，她就听到了几声轻笑，而且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念冬的！ 她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楚凌的笑脸，他就那么低头看着她，顾梓君甚至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是睡着了吗？” 这六个字成功地让顾梓君再一次红了脸，若是知道进来的不是念冬，她打死都不会那么说的。 现在好了，自己的傻话都让听了去，在楚凌眼里，估计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傻瓜吧？ 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今天怎么老是做出这种恨不得掐死自己的事情！ 楚凌看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笑了笑，但也识趣地没有再多说，否则他还真怕把小傻瓜逼急了。 “既然没睡，就起来喝药吧。” 听到这话，顾梓君才注意到楚凌手里还端着个盘子，上面是两个碗。 若是念冬，顾梓君肯定要撒撒娇，推脱一番，可对上楚凌这张脸，那些嫌药苦之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坐起身，冲楚凌伸出手，“给我吧。”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倒是让楚凌有些意外了，他笑了笑，把小碟子里的蜜饯递给了她。 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她要的是药碗啊，楚凌给她这个干什么？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凌端着药碗坐到床边，“我喂你喝。” 顾梓君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 “呵呵，不用了，臣妾自己来就好……”顾梓君说着，伸手去夺楚凌手里的药碗。 早有准备的楚凌把碗往旁边移了一下，“乖乖听话，不然我就用别的方式喂你。” 别的方式？ 顾梓君一开始还愣了一下，但发现楚凌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唇，她连忙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皇上了。” 楚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送到顾梓君嘴边，“啊……” 他这像在哄小孩子的动作让顾梓君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听话地长大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念冬换了药方，顾梓君觉得今天的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苦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给她喂药的人是楚凌，她压根注意不到药的味道。 因为楚凌的动作实在太熟练了，每给她喂完一勺，都会拿起帕子给她沾沾唇角，动作温柔细致。 每次给她擦嘴时，他的手指总会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唇，这让顾梓君有些尴尬，但看楚凌一脸认真，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终于，楚凌手里的药见了底，顾梓君也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心跳过快而死。 楚凌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她慢慢恢复红润的脸色，眉头稍微松开了些。 看到顾梓君捏着蜜饯的那只手紧紧握着，全然没有要吃的意思，他挑了挑眉。 顾梓君正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就听到楚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君儿，药苦吗？”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顾梓君一边回忆着，一边愣愣地点了点头。 等她想起楚凌上次说完类似的话后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楚凌的唇就贴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而且来势汹汹，根本不给顾梓君拒绝的机会。 经过前两次的练习，他这回的动作的确熟悉了不少，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顾梓君的牙关，把他嘴里的蜜饯渡到了她口中，然后趁着顾梓君没反应过来，立马撤了。 看着顾梓君有些呆呆地样子，楚凌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每次给她擦嘴时，他都想这么做。 嘴里传来蜜饯的甜味，顾梓君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楚凌。 楚凌就那么笑着看着她，那得逞的笑容让顾梓君又羞又气，但最终她也只是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现在真的拿楚凌没办法了，如果可以选的话，她真的只想要那个冷酷的皇上，不要这个厚脸皮的太子哥哥了。 “臣妾要睡了，皇上请自便吧！” 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顾梓君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楚凌了！ 只是楚凌很快就拦住了她的动作，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碗，“你还有姜糖水没喝呢。” 听到这句话，顾梓君默默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楚凌没注意，直接从他手里夺过来，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重重地把碗搁到旁边的盘子里，“现在皇上可以走了吧？” 楚凌却笑着凑上来，“看来这姜糖水很甜嘛，要不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梓君就已经把旁边的枕头冲着他砸了过来。 楚凌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也不恼，笑着拍了拍枕头，“君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是说要不我让念冬再给你送一碗？” 听着他这无耻的话，顾梓君已经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人了，直接拉过被子捂住头，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她这样的动作，楚凌低声笑了笑，把枕头放到床上，压低声音在顾梓君耳边说了句话，然后才转身离开了。 他的脚才踏出门口，就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 念冬连忙跑进去一看，顾梓君正满脸通红地怒视着门口，地上是她刚砸过来的枕头。 楚凌不用回头都知道顾梓君这会儿肯定很生气，他也没有在意，大踏步地离开了。 李尚看着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高兴的楚凌，也跟着笑了两声。 听到他笑的楚凌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你高兴什么？” “皇上高兴，奴才就高兴。” 这狗腿的回答让楚凌的嘴角抽了抽，“谁跟你说朕高兴了？” 这还用说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会儿的楚凌很高兴好吗？就差脸上写四个大字了:朕很高兴！ 心里这么想，但李尚嘴上还是很恭敬地道:“那皇上现在高兴吗？”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反问？楚凌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机灵了。” 李尚嘿嘿一笑，“都是皇上您调教得好，您现在是回御书房吗？” “不回，去重华宫。” 这个答案让李尚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有些傻了。 看他没动静，楚凌皱了皱眉，“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 李尚这才连声应了，“是，摆驾重华宫。” 栖凤宫宫里念冬把无辜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拿过去放到床上。 看着脸色通红的顾梓君，她不放心的又伸手在顾梓君额头上探了探，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她的动作让顾梓君有些无语，“好了。我没事儿，你出去吧，我要睡一觉。” 念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小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再给你把一次脉吧？” 说着就要伸手搭在顾梓君的腕上，只是却被她躲开了，“好了，我真没事儿，就是腰有些酸，睡一觉就没事了。” 想到皇上刚才离开时那满脸春风得意，再看看顾梓君这红红的脸颊，以及那个被自己捡回来的枕头，念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念冬这副样子，顾梓君有些心虚了，她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小姐，您……” “念冬，我有事儿需要你去办。” 赶在念冬开口前，顾梓君连忙出声打断了她，给她分配了个任务，“你一会儿去各宫说一声，让她们明天也不用来请安了。” 果然，这个任务成功地转移了念冬的注意力，她皱了皱眉，“可是，小姐，您都好久没让其他人来请安了，如今还是贵妃娘娘管理后宫，您就不怕……” 念冬的话没有说完，但顾梓君明白她的担心。 的确，从行宫被罚禁足开始，她就没有再与众妃嫔正式见过面，而惠贵妃也没有把权利交回来。 “好了，不用担心，惠贵妃今日该说要交接呢，只是因为表姐在，所以才没说罢了。” 念冬还是很不放心，权柄这种东西，一旦拥有过，有几个人愿意交出来？虽说惠贵妃平时表现得很规矩，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野心，可万一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可是，小姐万一……” “她不愿意也没关系，正好我这几天也没精力管那些，你就让我再偷懒几天吧。” “我还想着赶紧养好身体，过两天去看武举呢，可不想再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顾梓君这没出息的样子让念冬彻底无语了，她只能默默退出啦，但愿贵妃娘娘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吧，唉…… 念冬为顾梓君的事情操碎了心，但她本人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现在更让她困扰的是楚凌的态度，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想到楚凌刚才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君儿，你现在不方便，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什么叫不方便做什么，他还想做什么！ 顾梓君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楚凌这个登徒子！ 第106章 皇后娘娘心情不好 接下来三天，顾梓君就老老实实待在栖凤宫，天天喝着念冬给她熬的姜糖水和调理身体的汤药。 楚凌也很识趣地没有再来打扰她，不过顾梓君也没少从宫女太监嘴里听说这段时间皇上又开始专宠璇妃的传闻。 念冬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也没有多想，以为顾梓君就是不想喝药，上前劝道:“小姐，您的身体才好了一点，这药还得接着喝……” 现在顾梓君一听到念冬说这些话就忍不住想吐，这三天喝下去的汤药太多了，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看到顾梓君皱眉，念冬跟着叹了口气，“您要不喝，万一明天在武举场上肚子又开始疼怎么办？”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喝。” 念冬的威胁虽然有点儿幼稚，但很管用，顾梓君可不想再一次因月事而丢人，更何况明天在场的人那么多。 看她乖乖喝了，念冬也松了口气，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安慰道:“等您身子养好了，皇上也能更放心。” 听她提起楚凌，顾梓君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后才撇了撇嘴，“我喝不喝药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提他做什么？” 念冬抬头打量了一下顾梓君的神色，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忙解释道:“皇上这几天虽然忙了些，但每天都会派人来问您的情况，可见还是很关心您的。” 顾梓君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念冬，这个眼神看得念冬心里有些发虚。 “小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梓君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张口闭口替他说话？” “小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心里只有您，才不是皇上的人呢！” 这话让顾梓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说呢，听听这说辞，这狗腿的样子，完全就是李尚的风格嘛！ 无辜躺枪的李尚正在御书房里站着打盹呢，突然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原本认真看奏折的楚凌听到这声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看奏折去了。 但这一眼，就足以让李尚一个哆嗦了，最近这两天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还是小心着点儿吧。 眼看着武举在即，朝中不少人都开始有小动作了，谁都想趁这个机会在兵部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 单是各个驻地将军们送上来得奏折都比往常翻了好几倍，一个个说的好听，都想争取新晋勇士来自己帐下，但如果奏折的最后没有再提他们比较看好的那几个人选，皇上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这段时间楚凌需要处理的奏折很多，自然连带着李尚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他昨晚几乎没睡，这会儿早就支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佩服楚凌了，同样是熬了一晚上的人，皇上这会儿还那么精神，而且除了应付这些奏折，他还得安抚后宫里那些躁动不安的娘娘们。 那天从栖凤宫出来，就去了重华宫，一开始他还有些意外，后来也想明白了，璇妃娘娘的父亲刘将军这回可是武举的主考官，近日才从边城回来，皇上自然得去重华宫表示一下。 说起这个璇妃，李尚真的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她每次看到皇上时都很冷淡，他都怀疑若不是还有规矩压在她身上，璇妃估计会直接让皇上吃闭门羹吧？ 那天进了重华宫，璇妃的脸色依然很冷淡，可几个时辰前在栖凤宫时，璇妃娘娘明明是很高兴的啊。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璇妃这样的态度，皇上竟然一点儿都不介意，更不要说生气了。 不过，皇后娘娘对皇上好像也是爱搭不理的，莫非皇上就喜欢这种风格的？ 想到这里，李尚抬头瞄了眼御案后面认真看奏折的楚凌，皇上的口味还真是特别呢！ “你看什么呢？朕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李尚立马收回了视线，低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去过栖凤宫了，念冬姑娘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 “不过什么？”楚凌放下手里的笔，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过皇后娘娘这两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楚凌愣了一下，就怕她心情不好，所以他这两天才没去打扰，结果她还是心情不好？ 按君儿的脾气，明天就可以去看武举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就心情不好了呢？ 李尚观察着楚凌的脸色，试探性地建议道:“皇上，您要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楚凌顿了一下，又拿起了没看完的奏折，“朕还没忙完呢，先不去了。” 这个答案让李尚有些意外，但看楚凌又投入到了政务中，他也没有再出声，轻声退出去给楚凌泡了一壶浓茶。 皇上的心思太难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他还是不要擅自揣测了，照顾好皇上才是王道。 第二日一早，闷了很久的妃嫔们都早早地起来开始梳妆。 对于她们来说，什么武举不武举的，看别人打架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儿，说不定皇上眼前一亮，就宠幸她了呢？ 因为这段时间是惠贵妃掌权，所以这次出行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众人在出发前都得先到她宫里集合。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念冬立马就变了脸色，亏小姐该说惠贵妃不是个贪恋权力的认呢，看她这道旨意，后宫里有太后，也有皇后，怎么就让众人都去重华宫呢？ 看念冬拉着小脸，顾梓君无所谓地笑了笑，“好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去过重华宫呢，今日趁机去逛一圈。” “小姐，你总是这么……”念冬真的很想直接说她不争气，但看了眼身后的其他宫女太监，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行了，别气了，这重华宫离宫门还近一点儿呢，到时候咱们直接从那儿走就好了。” 反正遇上这么个主子，自己再怎么气也没用，念冬只能叹口气，默默地跟在顾梓君身后往重华宫走。 顾梓君的确没来过这里，而且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所以这会儿走在宫道上，心情还不错。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梁甜和江心儿才过来，就正好看到顾梓君的凤驾，连忙上来请安。 顾梓君看了眼明显是仔细打扮过的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梁甜今日穿了一身淡红色的宫装，加上她独特的妆容，倒是有几分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旁边的江心儿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简单的蓝色宫装，不过她一看到顾梓君，脸上的笑容就很甜，“皇后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对上江心儿这甜甜的笑容，顾梓君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本宫瞧着，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心儿妹妹可不单长高了，这身材也丰满了很多呢。”梁甜接着顾梓君的话说着，还笑着看向面色通红的江心儿。 江心儿低着头，用手挡了挡有些耸起的胸部，嗔怪地看了眼梁甜，“皇后娘娘您看，梁昭仪又笑话我！” 顾梓君笑着看了眼粉面含羞的小姑娘，又瞥了眼梁甜，她笑得很开心，仿佛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梓君伸手握住江心儿的手，“心儿这是长大了，不用在意梁昭仪的话，她就是在豆你。” 听到顾梓君的话，江心儿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可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拿出来说，从来没经历过这些的小姑娘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看到顾梓君牵着江心儿的手往前走，梁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有必要吗？不过就是身体发育罢了，她就随口说了一句，江心儿的脸色就那么难看，搞的跟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还有顾梓君也是，装得一副疼爱江心儿的样子，但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塑料姐妹花呢？ 宫斗剧看得多了，这种表面上姐妹情深，暗地里互相插刀子的塑料姐妹她可没少见！ 梁甜愣神的功夫，顾梓君已经带着江心儿走远了，她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旁边传来安嫔的声音。 “梁妹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她身边跟着的是与她同住一宫的吕淑仪，看到梁甜，行礼道:“见过梁昭仪。” 梁甜整理好表情，笑着道:“妹妹不用多礼。”然后自己又对安嫔行了礼。 三人一起往重华宫的方向走，路上又不可避免地经过了瑶华宫。 被禁足了两个多月的秦琼这会儿听着宫门外时不时传来女人们嬉笑的声音，目光恨恨地瞪向门口。 她这个样子把侍候的宫女吓了一大跳，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当初还是用钱买通了管事嬷嬷才来了瑶华宫，只是还没两天就赶上秦妃被贬成嫔，而且还被禁了足。 眼看着后宫的娘娘们都去了行宫避暑，被禁足的秦嫔可没少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宫里的人都是习惯了捧高踩低的，见秦嫔败落，御膳房给她送的都是一些剩饭剩菜，有时候甚至是隔夜的，都馊了。 每一次御膳房的人送饭来，就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的灾难，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怀疑，就秦琼这副泼妇样儿，真的是京城大家族出来的大小姐？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回了宫，御膳房的人也变得规矩了些，至少送来的饭菜都是好的，她们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些。 可这会儿，听着外边传来的说笑声，她的心又开始悬起来了，真不敢想象如果秦琼知道后宫其他人又要出去看武举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娘娘，奴婢想起这个月的俸利还没领，就先去领了。” 说完，不等秦琼有反应，就赶紧溜出了门，看来她得再去找一回刘公公，这调职的事情可不能再耽误了，再在瑶华宫里伺候下去，她还没等到出宫呢，就得先没命了。 梁甜三人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从瑶华宫里溜了出来。 “本宫记得，这瑶华宫不是秦嫔的住处吗？她都被禁足了，怎么还有人出入？”安嫔看了眼瑶华宫的大门，疑惑地问道。 梁甜挑了挑眉，“奴婢之前没少听说这位秦嫔的事迹，有特殊情况也说不定啊。” 她这话让安嫔愣了一下，仔细考虑了一下才说:“妹妹这话的意思是？莫非秦氏要出来了？” 梁甜瞪大了眼睛，语气透露出紧张，“奴婢可没这么说，姐姐您可不要误会了。” 她的语气和反应，让安嫔心里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也更加担心了。 如今后宫里除了皇后，惠贵妃，璇妃之外，可就是她的位分最高了，要是秦嫔真的复宠了，那她可就危险了。 吕淑仪看着安嫔复杂的脸色，心里也有些紧张，若是秦琼出来了，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梁甜看着二人变了又变的脸色，嘴角勾了勾，“皇后娘娘她们都过去一会儿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 “听说这武举可有意思了，三年才举办一次，咱们可不能迟到了。” 二人这会儿心情复杂，随口应了声，就往重华宫去了。 却不知道她们的对话都被秦琼听得一清二楚，她从门缝里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戳到了手心都没发现。 想当初自己受宠的时候，一个个张口闭口的秦姐姐叫的那么亲热，这会儿就成了秦氏。 尤其是吕氏这个贱蹄子，当初眼巴巴地凑上来，要不是她出的那鬼主意，她至于装病反而落到了如意那个贱婢手里，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看自己落了难，吕氏可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当初还说帮自己除了安嫔呢，如今还不是乖乖跟在安嫔屁股后面当走狗？ 这段日子，秦琼算是看明白了，这后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没几个好东西，若是她真能出去，一定得擦亮眼睛分清是人是狗！ 第107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梓君与江心儿才到了未央宫门口，就看到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阿锦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来了，顾梓君手疾眼快地拉过江心儿，皱了皱眉，对面色焦急的阿锦道:“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 阿锦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刚要行礼就被顾梓君拦住了，“不必多礼，你直接说怎么了？”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今天早上突然身子不适，上吐下泻的，奴婢正要找太医去呢。” 这话让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太医找来，派个脚程快的太监去，你去守在惠贵妃身边吧。” 看阿锦这样子，惠贵妃的情况很紧急啊，这丫头都慌了阵脚。 听了顾梓君的安排，阿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蠢，她忙找了个太监去请太医，自己则对顾梓君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你快带本宫进去看看吧，惠贵妃到底怎么了？”顾梓君打断她的话，往未央宫里面走。 “我家娘娘一直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开始不舒服，然后就上吐下泻……” 阿锦的语气充满了担心，这让顾梓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吐下泻？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没有啊，娘娘昨天心情不好，晚膳都没用……”说到这里，阿锦猛地止住了，紧张地看向顾梓君。 她这会儿真是慌了，竟然说漏了嘴，若是皇后娘娘追问娘娘为何心情不好怎么办？ 顾梓君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问。 才进了屋里，就听到内屋传来阵阵干呕，“呕……” 阿锦已经顾不上顾梓君她们了，连忙跑了进去，“娘娘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儿……” “皇后娘娘她们到了，就在外面呢……” 没有听到萧念的声音，估计是难受得说不出话吧，顾梓君正要进去，就听到她沙哑的声音。 “皇后娘娘就不要进来了，这里污秽……” 阿锦给萧念倒了温水，她喝了几口，拦住了外面的顾梓君。 隔着一道帘子，顾梓君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但听着萧念的声音，好像是不太好。 “妹妹不要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说话间，安嫔等人也到了。 看到外面只有顾梓君和江心儿，有些意外，给顾梓君行完礼便问道:“惠贵妃呢？” 顾梓君刚要说话，就看到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了，见到顾梓君就要行礼，她赶紧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快进去给惠贵妃看看。” 其他三人这才知道惠贵妃病了，三人对视了一眼，又往内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惠贵妃这是怎么了？” “还不知道呢，宫女说贵妃早上起来就上吐下泻，太医才来，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顾梓君没有说话，江心儿就对她们解释了一番。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下意识地看向坐着的顾梓君，“那武举……” 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最沉不住气的吕淑仪，顾梓君皱了皱眉，惠贵妃这边还生死未卜呢，她就惦记着武举了！ 看到顾梓君皱眉，吕淑仪也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她旁边的安嫔连忙替她着补，“惠贵妃这病得这么突然，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惠贵妃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我昨日来得时候她还好好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顾梓君头疼，她倒不是担心萧念有什么性命之忧，而是怕她这病另有隐情。 “好了，都别吵了！” 顾梓君突然出声，吓了几人一跳，都默默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终于消停了，顾梓君望着内屋，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没过多久，太医就出来了，还没等顾梓君发问，他就主动说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贵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肠胃受了凉，所以才会不适，修养两日就好了。” 太医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顾梓君刚才脸色那么难看，她们真怕惠贵妃出什么大问题，还好没事儿。 顾梓君点了点头，让太医走了，阿锦扶着面色惨白的萧念从里面出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连忙上前扶住她，“妹妹身体不适，怎么还出来了？快回去躺着吧。” 萧念对着她虚弱地笑了笑，“臣妾出来是有事要请皇后娘娘帮忙的，今日出行之事本该由我负责，但如今这样，还请皇后娘娘多费心了。” 虽然说在得知惠贵妃病了的那一刻，顾梓君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听着她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 尤其是旁边的梁甜等人更是惊讶，惠贵妃这话无异于是要把权利还给皇后啊！ 一时间，她们看顾梓君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这惠贵妃病得也太是时候了，倒像是算好了一样。 顾梓君懒得去搭理她们，对着萧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妹妹就安心在宫里养病吧。” “嗯，臣妾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娘娘你们还是快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萧念这话让顾梓君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出来的匆忙，她只在里衣外面披了件披风，脸上什么妆容都没有，加上病中的原因，寡淡得很，倒是比她平时那种冷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娇弱。 见顾梓君一直在看她，萧念也没躲，只是对着她淡淡笑了笑，“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没事的。”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率先出了未央宫，其他人也赶忙跟在了她身后。 这么一折腾，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众人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还没到宫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皇上和璇妃已经等在那儿了。 原本还在疑惑璇妃怎么还没来得顾梓君这会儿倒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愣了一下，才走上去，“臣妾参见皇上。” 其他人也跟着上前行礼，璇妃看了顾梓君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不用多礼。”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感觉今天的璇妃让她有点儿不习惯，心里闷闷的。 楚凌看她们来了，没有多问，甚至好像都没发现缺了个惠贵妃，点了点头就要上马车，“皇后与朕坐一起吧。” “臣妾怎敢坐圣驾？臣妾与璇妃妹妹坐一起就好。”顾梓君恭敬有礼地拒绝了。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诡异的气氛，但没一个人敢开口说些什么。 气氛突然就僵持住了，原本作势要上马车的楚凌停下动作，转身皱眉看向顾梓君。 这都三天过去了，她的气还没消？而且他怎么觉得好像还更严重了几分？ 但看到顾梓君低头垂眉就是不肯看他，楚凌也只能无奈地道:“随你。”说完，径自上了马车。 留下几位嫔妃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大家也都赶紧上车吧。”顾梓君的声音也很冷，说完就上了圣驾后面的那辆。 其他人也两人一辆，上了车。 璇妃看着面前的马车，犹豫了一下才上了顾梓君那辆，她才上去没来得及坐稳，就听到李尚尖细的声音，“起驾！” 看着前面的圣驾动了，她们这辆车也跟着动起来，没坐稳的璇妃一下子栽到了顾梓君身上。 顾梓君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皱了皱眉，“快些坐好。” 她这冷淡的态度让璇妃愣了一下，想到刚才顾梓君看到她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她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你愣着干什么？这样的姿势很舒服？” 璇妃还保持着刚才摔倒时的样子，她的一只手搭在马车内壁上，另一只手被顾梓君扶着，这样的姿势确实有点儿难受。 看到顾梓君紧锁的眉头，璇妃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乖乖地坐了回去。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明明那天在栖凤宫，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很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儿？ 看着顾梓君冷着的脸，她心里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梓君这会儿心情复杂，没什么精力再去顾忌璇妃的心情，看她一直不停地偷瞄她，索性闭上眼开始假寐。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很璇妃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璇妃什么都没做，但她看到璇妃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过了半晌，璇妃才听到顾梓君突然响起的声音，“你今天早上怎么没去未央宫？” “啊？什么？”一直沉浸在悲伤的璇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些懵，她愣了一下才回答:“皇上让臣妾直接随他去宫门口，所以……”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梓君的脸色，但遗憾的是，顾梓君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她刚才的问题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问的。 不过，只要皇后娘娘愿意跟她说话了就好，璇妃想了想，主动问道:“不过，臣妾刚才似乎没看到惠贵妃？” “她病了，没来。”顾梓君的回答简洁得不能再简洁，这让璇妃又一次有些受伤了，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的态度比刚才还冷了呢？ 顾梓君没注意到璇妃的脸色，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璇妃最近很受宠并不是谣传啊。 那楚凌刚才那一套是在做什么？在其他人面前演戏，维持她这个正宫的面子？亦或者说是为了保护璇妃，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顾梓君觉得，这两个答案都让她难以接受，楚凌果真不是好人！ 一想到那天楚凌先是与她亲密……不对，是轻薄了她，然后转头就去了重华宫，她就觉得有点儿恶心。 一直观察着她的璇妃看她脸色有些难看，想到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又“病”了，不免有些担心，“皇后娘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喝口热茶……” “滚开！少恶心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梓君就猛地抬手打翻了茶杯，语气还很恶劣。 热茶尽数浇到璇妃手上，虽然不至于烫伤，但她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她这吸气声像是惊醒了旁边的顾梓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她做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看看璇妃的伤，她赶忙凑过去，“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说她不是故意的？说她不小心把她当成了楚凌？ 顾梓君最终还是没再往下说，她看了看璇妃的手，幸好马车里的茶都是凉好的，没有很烫，不然的话，她真的要后悔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跟魔怔了一样，楚凌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跟璇妃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两人都不过是这后宫中的两个普通人罢了，只要楚凌愿意，哪怕他一晚上睡遍全后宫，又有谁敢说不呢？ 这么想着，顾梓君对璇妃越发愧疚了，看着璇妃稍微有些红的手，她低下了头，语气也低落了很多，“对不起，我不该……” “皇后娘娘，我没事的，您也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璇妃看着顾梓君，笑得很甜。 她这样的态度让顾梓君更难受了，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了楚凌那个臭男人，值得吗？竟然还迁怒一个女人？ “你痛不痛啊？要不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吧？”顾梓君说着就要叫停车。 璇妃连忙拦住她，“皇后娘娘，我真没事儿，您就放心吧。” 见她态度坚定，顾梓君也就没再坚持，“行，那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看顾梓君的态度恢复过来了，璇妃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这点儿小痛算得了什么？ “我没事儿，但是您，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看您这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 璇妃的话让顾梓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色很难看吗？这么明显吗？ “咳咳，我没事儿……” “您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从一见到我，您的脸色就变了，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顾梓君连忙否认。 “那您为什么生气啊？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108章 我不喜欢吃酸的 “吃醋？我没吃醋啊，我不喜欢吃酸的。” 顾梓君被璇妃这个问题搞的有些懵，好端端地，她吃什么醋啊？再说了，醋不应该是喝的吗？ “哈哈哈，皇后娘娘，您也太可爱了……”璇妃是彻底被顾梓君的反应给逗笑了。 顾梓君皱着眉看向笑得不能自已的璇妃，过了半天才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她吃醋？为了楚凌？ 没等璇妃笑完，她就冷冷地道:“你放心吧，我才不会为了楚凌拈酸吃醋。” 璇妃挑了挑眉，看着她问道:“那娘娘您为什么看到我和皇上在一起就不高兴了？” “我才没有！”顾梓君下意识地反驳，“我那是……我那是因为惠贵妃病了……” 她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璇妃也没有拆穿，继续问道:“那您之前为什么要问我早上没去未央宫的原因？” “您可不要告诉我您只是随口一问，您其实是想问皇上昨晚有没有宿在重华宫吧？” 璇妃步步紧逼，让顾梓君有些无所适从，她很想否认，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随你怎么想，但我绝对没吃醋！”顾梓君说完就闭上了眼，大有一副懒得计较的意思。 她这个举动让璇妃有些想笑，炸毛的皇后娘娘真的太可爱了。 马车里很安静，璇妃低低的笑声传入顾梓君耳朵里，她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璇妃这笑声就像是在说:看吧，被我说中了吧？所以你才这么生气…… 更让她烦躁的是，她想反驳，想解释，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你就是这么想的！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因为楚凌这段时间宠爱璇妃，所以她才不爽？因为璇妃今天早上是和楚凌一起出现的，所以她才看璇妃不顺眼？ 顾梓君的脑海里被这些问题充斥着，但她就是不想承认。 她为什么要因为这些而生气？明明之前楚凌也宠过秦琼和梁甜啊，而且当初的秦琼可比现在的璇妃嚣张多了，甚至多次不给她这个皇后面子，她都没有生气。 璇妃这才受宠几天，她有什么必要生气呢？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顾梓君慢慢说服了自己，她没有生气，没有吃醋，只不过是看不惯楚凌这个朝三暮四的臭男人罢了！ 这么想着，她心里舒服了很多，为了个臭男人气到自己不划算，没必要。 璇妃静静看着顾梓君的眉头皱起又松开，又皱起，又松开，反复几次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舒缓下来。 比武场到了，马车慢慢停下来，顾梓君正要起身往外走，忽然听到这半天一直没有说话的璇妃低低的声音。 “皇后娘娘，不管您信不信，我与皇上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顾梓君原本掀车帘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像是没听到一样，跳下了马车。 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要怎么哄顾梓君的楚凌刚下了马车就看到顾梓君从车厢里出来。 他愣了一下刚准备过去扶她下来，就见顾梓君身姿矫健地从上面跳了下来。 楚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走过去看到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没忍住皱着眉说了句:“你就不知道小心点儿吗？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万一摔了怎么办？” 原本就被璇妃的话搞的心烦气躁的顾梓君一下车就听到楚凌这番话，抬头看着他的冷脸，气不打一处来，“是，臣妾仪态有失，让您丢脸了。” 她这个态度完全就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楚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朕是说，你以后能不能稳重点儿……” “喏，皇上您要的稳重。”顾梓君朝后面努了努嘴。 楚凌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正好看到安嫔被宫女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她莲步轻移之间发饰上垂下来的流苏都没怎么动。 安嫔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往这边看了过来，还对着楚凌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 顾梓君却很不给面子地轻哼了一声，“皇上自己慢慢欣赏吧，臣妾先走了。” 说完，就径自往比武场旁边设好的看台去了，行走之间，楚凌都能听到她身上佩戴的佩饰叮当作响。 她这走的突然，让楚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她让看安嫔的吗？怎么这会儿她还走了？ 楚凌皱了皱眉，刚要跟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女子柔弱的声音，“皇上……” 他不得不停下来，转身看过去，只见梁甜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楚凌有些头疼，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摔了？ “都怪奴婢自己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扰了皇上兴致。”梁甜从楚凌的语气里听出他的不耐烦，说话时也小心翼翼起来。 楚凌只能走过去，刚准备扶她起来，就听到璇妃的声音响起，“哎呀，梁妹妹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昭仪扶起来？愣着做什么？” 原本都在配合梁甜等楚凌过来的宫女太监不敢再耽搁，上前扶起了她。 楚凌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看了眼满脸委屈看着他的梁甜，“让太医好好给你看看，实在不行就先回宫吧，武举要开始了，朕就先过去了。” 楚凌的话让梁甜原本要落不落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没想到楚凌居然这么冷酷，她受伤了都不心疼。 “臣妾恭送皇上。”璇妃可不管你梁昭仪要不要哭，她恭敬地行礼送走了楚凌，正好看到一个小太监带着太医过来了。 “刘太医，本宫瞧着梁昭仪这脚伤的挺严重的，你看这都哭成什么样儿了，你可一定要仔细给她看看。” 原本就被太监连催带逼过来的刘太医一头大汗，听到璇妃的话，汗流得更凶了。 “是是是，璇妃娘娘放心，老臣一定仔细看。”说着，就蹲下身仔细察看梁甜的脚腕。 璇妃也不着急去比武场，倒悠闲地站在一旁监督起了太医，“嗯，梁昭仪受伤，皇上可心疼坏了，还说万一严重了就回宫修养，你可别大意了。” 刘太医在太医院待了大半辈子，没少和这些娘娘们打交道，听到璇妃这话，心里也有了一番思量。 看着梁甜只是微微有些红的脚腕，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梁昭仪这是崴到脚了，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璇妃，“不过，梁昭仪还是应该好好修养，以免伤势加重，最好是卧床休息，不要乱动。” 刘太医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梁甜的眼睛，她心里暗骂这个势利眼的老东西，当着她的面面儿就全听璇妃的，但嘴上还是很客气:“有劳刘太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妹妹这都到了比武场门口了，难不成就要回宫？这多可惜？” 梁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璇妃打断了，她言辞恳切，语气里也满是可惜，好像真的很关心梁甜。 “璇妃娘娘，其实奴婢可以……” “不过，这比武场上人来人往，万一有人不长眼，再碰到了妹妹就不好了……” 梁甜的话再次被打断，她算是看明白了，璇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她留下来。 她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抬头对璇妃笑了笑，“璇妃娘娘说的是，武举是大事，奴婢就不留下来添乱了，这就回宫。” 她本来就对人肉互搏的武举没什么兴趣，来这儿也不过是为了刷刷存在感，但今天的皇上应该也没多少心思关注她。 更何况，璇妃如今可是后宫里炙手可热的人儿，她还是不要跟她正面硬刚了，老老实实回宫歇着吧。 听到梁甜的话，璇妃脸上露出几分不知真假的惊讶，片刻后叹了口气，“如此这般，妹妹就先回去吧，回头本宫有空了再把这武举场上的趣事儿与你详细说说。” 梁甜笑着点了点头，“奴婢多谢璇妃娘娘。” 至于这回头有空是什么时候，二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 顾梓君对这里的变故全然不知，她气鼓鼓地到了看台，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幼稚。 “臣弟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转头时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楚逸正笑着对她行礼，“逸王不必多礼。” 楚逸笑了笑，“皇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臣弟方才看您步子极快，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走得快了些”。 都怪楚凌，没事儿说她不稳重干嘛？害得她走路时为了让玉佩乱响，故意加快了步伐，不成想被楚逸看到了。 见她不想多说，楚逸也没有再提，而是笑着问道：“臣弟听闻皇嫂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了？” 之前听闻皇后娘娘病重，他本来想去探望，可行宫里只有她一人，若他贸然前去，被有心人看到了，恐对她不利，所以就没去。 想着今日武举她可能会来，向来对这些打打杀杀没兴趣的他也特地早早地过来了，这才刚到就看到了似乎有些不高兴的她。 “多谢逸王关心，本宫已经无碍了，倒是逸王殿下今日怎么有雅兴来看这个？本宫还当你只喜文呢，想不到逸王对武也有兴趣？” 底下的比武场已经准备就绪了，能看到许多武士在边上做准备，整个场面都让人热血沸腾。 一身白衣，手执折扇的楚逸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有些走错了片场的感觉。 楚逸挑了挑眉，“武举也算是三年一次的盛事了，自然得过来凑个热闹，不过，在皇嫂眼里，臣弟就那么弱吗？” “皇弟，你与皇后这是在说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楚凌与安嫔和吕淑仪过来了。 几人互相见过礼，楚凌也没有再追问刚才的问题，而是到了边上与其他朝臣聊起了事情。 顾梓君与其他二人坐到后宫妃嫔的位置，才有些疑惑地问道：“璇妃和梁昭仪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梁昭仪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太医正给她看伤呢，璇妃也在那边。” 安嫔的话让顾梓君忍不住看了旁边正与刘将军说事情的楚凌一眼，这人是乌鸦嘴吧？不过没想到应验在了梁甜身上。 只是，这梁甜受了伤，楚凌没守在边上就算了，怎么璇妃还留那儿了？ 楚凌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往她的的方向看了过来，顾梓君连忙移开了视线。 原本正在汇报军情的刘峰见皇上往那边看，也跟着看了过去。 看那位置，坐那儿的人应该是皇后吧？不过女大十八变，的确与小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刘将军认识皇后？”楚凌见顾梓君移开了视线，也就没有再看，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峰望着那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峰这才收回了目光，笑了笑，“回皇上，老臣年轻的时候是顾将军麾下的副将，皇后娘娘小时候，老臣还抱过她呢。” “哦，是吗？”楚凌自然知道刘峰是顾将军的老部下，不过他抱过君儿这事，他还真没听说过。 刘峰看他有兴趣，就点了点头，解释道：“当初顾将军带着皇后娘娘刚到边城，那边风沙大，顾夫人就不让她出门，小姑娘天天被闷在屋里，就哭闹着要回京城。” “我还记得有一回，皇后娘娘还人小鬼大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偷偷跑出了将军府，还留个字条说是要回京。” “这可把顾将军和夫人急坏了，四处找她，最后是在一家客栈找到的，客栈老板说她是来租马车的。” 说到这里，刘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当时人虽然不大，可主意还不少，她还偷偷拿了将军书房里的通关文书，就怕出不了城。” “那次被逮回去之后，顾夫人狠狠地收拾了她一顿，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看在她一个人没有玩伴确实无聊的份上，就让她跟在将军身边学些拳脚。” “将军忙的时候，就让我们几个陪她玩，不过她当时就闹着要学轻功，好像是要跟人比试……” 第109章 从天而降的女侠是皇后 刘峰说得高兴，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楚凌神色虚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也适时地住了口，没再提以前的事情，感慨了一句，“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皇后娘娘了。” 顾梓君移开视线以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怎么觉得楚凌旁边的人有些眼熟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就听到璇妃惊喜的声音，“爹爹！” 楚凌旁边那人看向飞奔过来的璇妃，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慢点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这么快？” 原来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峰将军？怪不得有点儿眼熟呢，原来是璇妃的父亲。 顾梓君看过去的时候，刘峰不知道对楚凌说了什么，他脸上也多了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再看旁边的璇妃，嘟着嘴摇了摇刘将军的手臂，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跟父亲撒娇吧？ 顾梓君看了一眼，觉得心口有些难受，闷闷地低下了头。 “原来那人就是璇妃的父亲刘将军啊？” “是啊，我看皇上对他的态度还挺恭敬的，怪不得这两日璇妃那么受宠。” “是啊，真羡慕璇妃有个那么厉害的父亲，你看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多好……” 旁边人的议论声传入耳里，顾梓君觉得自己更难受了，是啊，璇妃真让人羡慕，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这会儿都陪在她身边。 “皇后娘娘？皇上叫您过去呢。” 顾梓君低着头没看到楚凌的动作，旁边的安嫔捅了她一下，低声提醒道。 顾梓君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楚凌叫她？叫她干嘛？看他们三人多和谐美好？ “皇后，过来一下。” 这回，楚凌的声音很大，顾梓君自然也没法装作没听到，她冲那边笑着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才起身慢步走了过去。 看到顾梓君过来，刘峰连忙行礼，“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笑着扶起他，“刘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早就听闻刘将军的大名了，今日有幸得见，果然让人敬仰。” 刘峰听着顾梓君的奉承话，哈哈大笑了两声，“娘娘这话就说岔了，臣可是早就见过您了。” 早就见过？顾梓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旁边的楚凌，他的唇角微扬，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梓君只能自己笑着问刘峰，“不知将军何时见过我？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哈哈，娘娘小时候在边城，老臣还抱过您呢，不过您当初年纪小，不记得了也正常。” 刘峰是个长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说话时声音很大，笑起来也很爽朗。 旁边的安嫔和吕淑仪听到他的笑声，往这边看了一眼，“看来皇后娘娘还挺得刘将军喜欢的。” 听到安嫔这话，吕淑仪嗤笑了一声，“他女儿如今正受宠，自然心情高兴，与皇后娘娘可没半点关系。” 安嫔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顾梓君脸上的尴尬，也认同了吕淑仪的看法。 是啊，若是没有顾梓君，他女儿说不定也能成为皇后，这笑脸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 顾梓君不知道她们的揣测，但她是真的尴尬，有个人突然跟你说，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吗？ 你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告诉他，“真是不好意思，小时候的事情也已经记不清了……” 刘峰也不在意，笑着道：“我刚才还跟皇上说呢，娘娘小时候刚到边城不习惯，就天天闹着要回京城，有一回还真被你跑出去了。” 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儿时的糗事，你都忘了？没关系，会有人替你记清楚，比如楚凌，比如刘峰。 “是吗？我那时候还挺调皮的，哈哈哈……” 顾梓君脸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她真的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自己的糗事啊！ 楚凌看着她这样儿，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相比起他，璇妃可就丝毫没有要给顾梓君留面子的意思，直接笑出了声。 顾梓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还没个幼稚的童年啊，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她的眼神，璇妃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甚至还笑着追问，“后来呢？” 顾梓君无奈，只能向楚凌投去求助的目光。 楚凌看着一早上对他爱搭不理的顾梓君这会儿冲他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就是个没良心的，有事的时候想起他，用完了就扔。 但对上顾梓君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楚凌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正准备继续讲下去的刘峰，“时间差不多了，应该要开始了吧？” 刘峰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往下面的比武场扫视了一圈，底下已经是严阵以待了。 “回皇上，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楚凌也抬眸往下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嗯，那就开始吧。” 说完，回到了他的位置坐下。顾梓君和璇妃也没有再说话，回到后宫嫔妃的位置坐好。 “咚！咚！咚！” 阵阵敲击大鼓的声音，一下子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比武场的中央，已经站着两个壮士，显然是第一组出场的选手。 随着刘将军这边挥旗的动作，场上有人敲了下锣，代表着第一场比武正式开始！ 比武场离看台很远，顾梓君看不到场上人的长相，但从他们的身量上看起来，二人的水平应该是差不多的。 “皇后娘娘，您觉得这一局谁能赢？是蓝方还是绿方？” 璇妃口中所谓的蓝方绿方，指的是选手二人的腰带颜色，因为看台离得远，为了更好区分，所以选手的腰带都是用比较显眼的颜色，好让人一眼区分出来。 顾梓君笑了笑，“这才刚开始呢，有什么好猜的？本宫要猜，就猜最后压轴出场的一组。” 坐在高位上的楚凌听到顾梓君这番话，忍不住向这边看了过来，她还真是敢说。 璇妃也有些意外顾梓君的回答，笑了笑，“既然如此，那臣妾也只看最后一组算了，到时候跟娘娘赌一把。”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虽然最强的确实会在最后出场，不过能出现在这场上的都算是很厉害了，她也想好好看一看。 比武场上有赢就有输，随着一场场比下来，时不时能听到边上观众或喝彩或叹息的声音。 这边看台上安嫔和吕淑仪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比武在她们看来半点意思都没有，真想不通皇后娘娘和璇妃是怎么跟那些男人一样看得进去的。 安嫔坐得无聊，就让人端了些糕点茶水送了过来，顾梓君也只是看了一眼，她这会儿对吃的喝的都没兴趣，马上就到最后一场了，她可得打起精神好好看。 场边的鼓点敲得更急了，人们的欢呼一阵比一阵高，场中央依旧是两个玄衣男子，若不是腰间不同颜色的腰带，确实很难分清。 随着一声清脆的击锣声，场上的人也有了动作，绿腰男子先发制人，直接去攻蓝腰男子的下盘。 众人皆为蓝腰男子捏了把汗，这绿腰的攻击性太强了，一掌劈过来时连场边上的旌旗都在飒飒作响。 只是蓝腰男子却并没有半点慌张，从容不迫地往边上一闪，就躲过了这一掌。 他才站稳，绿腰男子又打了过来，他这才开始接招，一时之间，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这绿方来势汹汹，定是个高手，臣妾押绿方胜！” 听到璇妃的话，顾梓君挑了挑眉，“是吗？那正好，我比较看好蓝方，咱们俩就赌一赌看谁能猜中。” 璇妃点了点头，“不过，既然要赌，自然得有个彩头吧？” 顾梓君顿了顿，“你想要什么彩头？” 璇妃略微思索了一下，“不如这样，胜方可以让败方帮忙做一件事，且胜方不可拒绝，如何？” 虽然顾梓君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再说什么，左右她应该也不会输吧？ “好，那就这样。” 二人说话的功夫，场上的情况更胶着了，不愧是最后出场的高手，二人过招时都隐隐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火花。 看着他们打的热闹，顾梓君心里痒痒的，她也好想下去试试啊。 唉，只能想想了！顾梓君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往楚凌的方向瞪了一眼。 楚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二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时，顾梓君没有像之前那样立马移开，而是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楚凌之前说的话，她说不定早就混到比武场上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别人打得热闹。 楚凌被她这个白眼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又怎么着这位姑奶奶了，这怎么又气上了？ 他还没想明白呢，顾梓君已经转过去继续看比武了，似乎刚才只是无意之举。 但楚凌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了，看来是骨子里的好武斗志安分不住了吧？ 这会儿楚凌真的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叮嘱了一句，也庆幸这丫头还能听点儿他的话，不然他可能真会在下边比武场上看到她。 既然自己上不了场，那只能默默地看别人打了，顾梓君认真地看着比赛，场上的二人这会儿很明显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对劲儿！顾梓君皱了皱眉，身体已经在脑子之前做出了反应，她一跃而下，跳到了比武场上，冲绿腰男子踢去。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尤其是楚凌，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也早就冲下去了。 场上的二人都没想到会有人从突然出现，尤其是绿腰男子，他手里的匕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顾梓君一脚踢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离得近的人都看到了刀面的反光，一片哗然。 “居然有人带武器进了比武场！” “是啊是啊，这可是违反规定的啊！” 议论声传入绿腰男子耳中，他已经顾不得去捡地上的匕首了，面露凶光，直接往顾梓君脸上打去。 顾梓君没想到这人不仅违规，居然还这么没品，打人不打脸的啊！ 她轻松截住他那一掌，同时重重地往那人腿部踢去。 绿腰男子已经跟对手打了那么久，早就没什么力气了，自然抵不住顾梓君这一脚，膝盖处的疼痛，让他直接跪到了地上。 顾梓君挑了挑眉，就这样儿，还想跟她斗？ 只是她没想到，那人居然够到了之前掉落在地的匕首，正准备往顾梓君身上刺。 看台上的楚凌这会儿心都被捏紧了，这一幕让他目眦欲裂，他不顾刘峰的阻拦，就要往下冲。 “小心！” 一直在顾梓君身后的蓝腰男子猛地上前推开了顾梓君，那一刀刺到了他的小腿上。 顾梓君连忙转身又给了绿腰男子一脚，什么玩意儿，尽搞偷袭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一回，她没有手软，重重地踩在绿腰男子的背上，迫使他的头磕地，“你居然敢偷袭本宫！” 离看台近的人听到她的自称都愣了，先前只顾着看她收拾人了，倒是忘了她是从看台上下来的，那上面可不就是后宫嫔妃嘛。 只是这位娘娘这么好的身手，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娘娘？ 楚凌虽然慢了一步，但看到顾梓君毫发无损，也松了口气，只不过他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顾梓君察觉到身后的冷气，转头正对上楚凌的冷脸，想起之前楚凌的叮嘱，她讪讪地揉了揉鼻子，“皇上……” 差不多与楚凌同时赶到的刘峰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刚才顾梓君那动作可把他吓得不轻，这若是出了点儿什么差错，他就是死也没法跟皇上和顾将军交代啊！ 顾梓君见楚凌冷着脸不想搭理她的样子，也懒得管他了，直接对刘峰笑了笑，“刘将军放心，本宫没事。” 旁边的观众听到他们的对话都震惊了，刚才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侠是皇后娘娘？ 但很快，他们就释然了，皇后娘娘可是顾将军的独女，有这样好的身手也不奇怪，只能说虎父无犬女啊！ －－－－－－题外话－－－－－－ 围观群众：皇后娘娘超帅的！（星星眼） 楚凌：顾梓君你下次再敢这样试试！ 顾梓君：试试就试试…… 第110章 皇后娘娘中毒了 楚凌皱着眉头看向腰间还系着蓝腰带的许幸之，“你刚才说什么？” “臣请求去边城顾家军，请皇上恩准。” 许幸之看着楚凌冷着的脸，并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可知京城戍卫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确定要去边城？” 这回连旁边的刘峰都听不下去了，这位武状元莫不是刚才被打伤了脑子？怎么放着肥差不当，竟愿意去条件艰苦的边城？ 楚凌的脸色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他冷声道：“你为何非要去边城？” 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个原因，否则的话，呵。 “臣自幼就听说顾将军的威名，对顾将军向往已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圆梦了，还望皇上成全。” 许幸之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语气不卑不亢，仿佛说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话让刘峰激动地拍了拍手，“好小子，有抱负！” 其实他刚才就怕这小子说是为了感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之类的话，别人不知道，他作为顾家军主将，可知道如今顾家军的虎符还在皇后娘娘手里。 虽然说楚凌并没有表现出来，但试问哪个帝王愿意把兵权交给别人？ 若是许幸之再提皇后娘娘与顾家军的关系，岂不是让楚凌更加忌讳皇后娘娘？ 楚凌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他淡淡地往坐在看台上悠闲喝茶的顾梓君扫了一眼。 顾梓君仿佛察觉到了一样，也往这边看过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让楚凌不高兴了，所以解决完那个卑鄙小人后，就老老实实坐回了看台，低头喝茶，不敢再乱动。 只可惜，她的笑容并没有让楚凌消气，他轻嗤了一声，这会儿倒是老实了，刚才那个举动差点儿没把他吓死。 “既然你执意要去边城，朕就交给你个任务，查清楚刚才比武场上的事情，让朕满意了你就可以去。” 楚凌的话让许幸之愣了一下，然后才惊喜地点了点头，“臣定不辱使命，请皇上放心！” 旁边的刘峰却皱了皱眉，“皇上，武举场上带武器，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让许幸之去查，是不是有点儿太难了。” 楚凌看了他一眼，声音更冷了，“刘将军负责的武举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朕还没问你呢！” 刘峰连忙跪到了地上，“皇上，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罢了，你初到京城，对京中不熟，也情有可原，不过，有错就该罚，你即日就返回边城，严查军纪，再出事儿，朕拿你是问！” 楚凌也没有为难刘峰，就像他说的，京中势力盘综复杂，他长年驻守军中，对这里不熟悉也很正常。 刘峰不敢再说什么，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楚凌对他格外开恩了，只不过今年又没办法留在京城陪女儿一起过中秋了。 也许皇上的选择是正确的，对于那些擅长玩弄权术的老油条，才冒出头的许幸之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年轻不仅是他的短板，更是他的优势所在，朝中那些倚老卖老的人早就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颤，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刘峰和许幸之领了命，就离开比武场各自去忙了。 楚凌安排好这些，就准备回宫，只是他再往顾梓君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 顾梓君这会儿正抱着自己的肚子冷汗直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凉茶的原因，她这会儿肚子痛得厉害。 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是璇妃，她本来是想问顾梓君刚才在比武场上有没有受伤，结果看到她脸色惨白。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璇妃的话让一直守在后面的念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连忙走过来，也顾不上暴不暴露的问题了，直接抬手搭上顾梓君的手腕。 楚凌这时候也已经过来了，原本还有些生气顾梓君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会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那点儿不满早就散了。 看到念冬的面色凝重，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很严重吗？” 本来他以为顾梓君只是因为月事的原因，但念冬这副表情让他觉得事情可能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娘娘是中毒了！” 念冬的这句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里扔了一枚惊雷，炸得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璇妃，她大惊道：“中毒！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说完，她看了眼顾梓君刚才喝过的茶水和吃过的点心，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因为这些东西？” 念冬这会儿已经放开了顾梓君的手腕，其实顾梓君也不算是中毒，只是被人下了红花。 这红花对孕妇来说就是毒药，但对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因为顾梓君这会儿恰巧来了月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璇妃娘娘，劳烦您把那茶递给奴婢看看。” 念冬的话让安嫔变了脸色，这茶和点心可是她让人送过来的，不会真有问题吧？ “你一个宫女张口就说皇后娘娘中了毒，扰乱人心，是何居心！” 安嫔上前打开念冬的手，冷声呵斥了一句，转而对楚凌说：“皇上，皇后娘娘突发疾病，应该赶紧找太医来给她看病，怎么能随便听一个宫女的？” 楚凌这会儿已经被念冬那一句中毒吓到了，他紧紧地看着顾梓君惨白的脸，心也被揪紧了。 安嫔的话让他本来就焦躁的心情更烦闷了，他冷眼扫了下安嫔，“闭嘴！” 他这声冷喝吓得安嫔一个哆嗦，看了眼黑着脸的楚凌，又看了眼旁边的茶水点心，不敢再说话。 念冬顶着安嫔紧张地目光，拿起那杯茶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眉头一皱，果然是这个茶的问题。 看她放下了被子，璇妃连忙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安嫔也紧张地看向念冬，生怕她真说出一些让她害怕的答案。 念冬看了眼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安嫔，才慢慢开口，“这茶里被人下了红花。” “红花？！” 璇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眶都红了，她咬着唇看向楚凌怀里已经不省人事地顾梓君。 她不敢想象皇后娘娘醒来若是知道孩子没了，该有多伤心！ 她有多心疼皇后娘娘，就有多恨这下手之人，她恨恨地对楚凌道：“皇上，这幕后之人心思狠辣，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好好处置！” 听到茶里有红花，安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解，夏天的凉茶加了些活血的红花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何皇后娘娘的反应如此吓人？ 再看到璇妃泫然欲泣的样子，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里，皇后娘娘不会怀孕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腿脚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惊恐地看向楚凌。 “皇上明鉴，嫔妾绝没有要害皇后娘娘的意思，更没有胆量谋害皇嗣……” 安嫔的哭诉让楚凌反应过来，这红花是怎样一味药，可问题是顾梓君并没有怀孕啊？ 看到璇妃脸上痛苦的神色，念冬忍不住解释道：“璇妃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并无大碍。” 璇妃却以为这不过是念冬宽慰她的谎话，“都昏迷了还能没事吗？更何况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有孩子……” 这话让念冬反应过来怪不得一听到茶里有红花，璇妃就变了脸色，原来她是以为皇后娘娘怀孕了。 “璇妃娘娘您误会了，皇后娘娘并没有怀孕！” 念冬的话让璇妃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没怀孕？” 跪着的安嫔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皇后娘娘真有了身孕，那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只不过，璇妃为何如此笃定皇后娘娘怀孕了呢？还言之凿凿。 “皇后娘娘真没怀孕，之前的那些谣传都是假的，娘娘只不过是因为来了月事所以才会对红花这么敏感……” 顾梓君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到念冬的这句话，她恨不得立马再晕过去。 杀了她吧，这都多少次了，每次都把她的月事广而告之，她不要面子的吗？ 抱着她的楚凌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身子的颤动，连忙问道：“君儿你醒了？” 这下，想装也装不下去了，顾梓君只能顺势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过是肚子疼罢了，为何她会在楚凌怀里醒来？安嫔又为什么会跪在地上？还有璇妃，这眼眶红的，都快比得上兔子了。 看到顾梓君醒过来，璇妃一下子扑到她身上，“皇后娘娘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这样的热情让顾梓君有些招架不住，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只不过背后这东西有点儿硬，靠着不太舒服！ 等等，她背后是什么来着？ 顾梓君小嘴微张，慢慢地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楚凌含笑的眸子。 她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对璇妃道：“妹妹放心，本宫没事了。” 璇妃一边点头，一边紧紧盯着顾梓君的肚子，“皇后娘娘，您真没怀孕？”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满头黑线，她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真没怀孕！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安嫔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顾梓君解释了一句，然后坐直身子看向跪着的安嫔，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楚凌的胸膛。 只是她还没等到安嫔的回答，就感觉到身体突然凌空，她被楚凌一把抱了起来。 出于自我保护意识，顾梓君连忙伸手抱住了楚凌的脖颈，她可不想掉下去。 做完这个动作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拼命挣扎，“皇上，你快放我下来！” “别动，掉下去了朕可不负责。”楚凌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顾梓君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最后一场万众期待的对决以那样的形式落幕，让比武场上的观众唏嘘不已，这会儿还没有散去，聚在一起偷偷议论。 “那是不是皇上啊？” 普通观众与楚凌之间隔的很远，还有不少侍卫挡着，他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明黄色来猜测是不是皇上。 “应该是吧？我看皇上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人，不知道是谁？” “皇上怎么可能亲自抱着人，谁能有那个荣幸让皇上抱着？一定是你看错了！” “怎么不可能，万一是皇后娘娘呢？” “哈哈哈，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且不说皇后娘娘刚才那飒爽英姿，怎么可能让人抱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不受宠，皇上怎么可能抱她？” 楚凌抱着顾梓君大步流星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全盘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引发了怎样的一场讨论。 “说的也是，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受宠呢？我刚才看着皇后娘娘长得挺好看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皇后娘娘刚才在比武场上那身手多利落，有几个男的愿意妻子那么厉害？” “嗯，你说的有道理，普通男人都不愿意，更何况是皇上，刚才看到皇后娘娘出现在比武场上，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呢！” “是啊，不过皇后娘娘确实很厉害……” 几人聊了半天，终于舍得离开了，听完全程的许幸之从树后走出来，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人可真能说，他本来是想再回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结果一来就听到这些议论。 本来是离开的，但听他们提起皇后娘娘，他就鬼使神差地留下来听了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说，把猜测的事情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他们说的挺对，皇后娘娘确实很厉害！ “这位就是今日新鲜出炉的武举状元？”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他转过身连忙行礼，“在下许幸之，参见璇妃娘娘。” “许幸之？好名字！今日你能赢也确实幸运！” 璇妃的话让许幸之脸色微僵了一下，但也跟着点了点头，“娘娘说得对，若不是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在下恐怕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第111章 君儿，对不起 许幸之的话让璇妃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一眼许幸之。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璇妃却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不待见。 “璇妃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臣就先去忙了。” 许幸之的语气恭敬且疏离，说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璇妃。 璇妃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并没有想象中练武之人该有的铜色皮肤，反而很白，若不是他刚刚确实出现在了比武场上，璇妃真要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了。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他的小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腿……” 许幸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才被刺了一刀的地方这会儿又崩开了，扎伤口的地方隐隐有血迹渗出。 “这点儿小伤不碍事，不过臣想请问璇妃娘娘，皇后娘娘可有大碍？” 许幸之看了一眼后并没有在意，而是向璇妃问死了顾梓君的情况。 比武场上皇后娘娘并没有受伤，但是刚才皇上确实是抱着个人离开的，万一那人就是皇后娘娘呢？ 听到他的问题，璇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皇后娘娘没事儿，她今日帮你也不过是为了维护武举的公平，你不要太在意。” 许幸之听到璇妃说皇后娘娘没事儿，松了口气，至于她后面的内容，他没怎么在意。 “多谢璇妃娘娘，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许幸之说完，不等璇妃有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被他留在身后的璇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哎，你的腿……” 只不过并没有人回应她，璇妃撇了撇嘴，看不出来嘛，这人还挺能撑的，倒是条汉子！ 只不过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璇妃又皱了皱眉，他不会是因为皇后娘娘美救英雄，所以心生感动了吧？ 不行，她以后可得多注意着点儿，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了，可不能再让这些人搅和了。 “挽琴，你回头找机会跟爹爹说一声，让他想办法把这许幸之调到外地去。” 挽琴不知道璇妃自己脑补的那出大戏，有些意外道：“娘娘，为什么啊？” 娘娘与这许幸之只不过是今日初次见面，怎么还操心起他的事情了？ 璇妃看着挽琴满脸的困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把我的话转达给爹爹就成。” 挽琴只能低声应了，然后才道：“娘娘，刘将军明日就要返回边城了，不能陪您过中秋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璇妃的脸色，生怕自己说话的时候刺激到她。 原本刘将军是想当面跟小姐告别，但当时皇后娘娘突然出事，一片混乱之下就没来得及说。 而且皇后娘娘的事情本来就让璇妃够难过了，她也没敢再多说，这会儿见她提起刘将军，挽琴才鼓起勇气跟她说了这事。 只是她没想到璇妃的反应如此平静，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才淡淡地道：“好，我知道了。” 一时之间，挽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说不定刘将军过年的时候还能回来呢？” 璇妃也淡淡地笑了笑，“嗯，但愿吧……” 只是她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身为一军主将，一年能回一次京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不过，说不定年底的时候她可以见到另一个她更想见的人呢？ 想到这里，璇妃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对身后的挽琴道：“皇后娘娘他们应该早就到宫里了，咱们也快些回去吧。” 顾梓君和楚凌确实快到宫里了，只不过楚凌却希望折断路程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这样，君儿待在他怀里的时间也能长一些，他真的很享受这段路程，把顾梓君抱在怀里的时候让他有一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美好，他舍不得放开。 虽然她身上好闻的清香一直不停地往他鼻孔里窜，挑战着他的自制力，但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太幸福。 只不过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顾梓君却没有那么舒服，且不说楚凌的胸膛硬得咯人，加上马车偶尔的颠簸，她还时不时会撞到楚凌的骨头上，这让她更痛了。 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只是这心理的压力着实让她有点儿无福消受。 马车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她这会儿还一直被楚凌困在怀里，顾梓君都能闻到他身上清晰的龙涎香味儿。 随着马车的颠簸，顾梓君也能感受到楚凌的身体越来越烫，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不断加重的呼吸。 隐隐约约，她大概能猜到楚凌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什么，这个意识让她有些尴尬，迫切地想要逃离楚凌的怀抱。 可她一有动作，楚凌的胳膊就会收紧，同时他的呼吸也会更重，这让顾梓君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祈祷马车走快一些，能早点儿到宫里。 “君儿。” 一路上一直很安静的马车里突然响起楚凌的声音，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听起来很有磁性。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觉得楚凌今天叫自己的名字分外好听，她愣了一下才张口问道，“嗯？怎么了？” 只是久久都没有等到楚凌说话，过了半晌，她才感觉到肩头一重，耳边响起楚凌低沉的声音，“君儿，对不起。” 这五个字让顾梓君一下子僵住了，她有些错愕，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心疼。 从这短短五个字里，她听出了楚凌的难过，楚凌的压抑，和楚凌的自责。 肩头的重量远远不及这五个字的分量，这五个字重重砸在她心头，让她一时有些呼吸困难。 耳边又传来温热的呼吸，“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顾梓君咬了咬唇，过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太子哥哥，我不怪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称呼的原因，顾梓君能感受到背后的身躯猛地一震，楚凌的唇落在了她的侧脸上，但只是一触即离。 “君儿，谢谢你。” 楚凌说这五个字时明显轻松了很多，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这是第一次，楚凌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这让顾梓君有些无所适从。 她仰头看向楚凌的眼睛，笑了笑，“皇上，如果今天我是真的有了身孕，你会怎么办？” 话音落下，顾梓君明显感觉到楚凌抱着她的力度一下子加大了，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不会的，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顾梓君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楚凌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愣了一下道：“什么不会？皇上你是说臣妾不会怀孕？” 顾梓君的话让原本心情复杂的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挑了挑眉，“看来君儿是想做母亲了？” 被反调戏的顾梓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这马车怎么走的这么慢？怎么还没到？” 话题转移得这么突然，楚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拆穿，“别着急，快到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马车外传来李尚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皇宫到了。” 说完之后就老老实实退到一边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只是这回他恐怕要失望了，一听到了，顾梓君立马从楚凌怀里跳了起来，直接往马车外跑。 开玩笑，要是让宫里人都看到楚凌抱着清醒的她下马车，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早就猜到她动作的楚凌也不急，只是在顾梓君撩起车帘的时候语气严肃地说了一句，“君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楚凌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沙哑，而是冷冷地，但能让人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 顾梓君撩车帘的手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就出了马车。 马车外的李尚看到顾梓君自己出来，还愣了一下，往顾梓君的脸上看了一眼。 他这眼神让顾梓君有些莫名的尴尬，轻咳了一声，“李公公你看什么？皇上在后面呢！” 说完不等李尚有反应，就直接往栖凤宫的方向去了，仿佛慢一步就会被什么东西追上一样。 李尚看着顾梓君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这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隐藏些什么。 楚凌下了马车看到李尚一脸“我早就看透了一切”的表情，皱了皱眉。 “你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 李尚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就往顾梓君离开的方向追，哦，原来皇后娘娘是怕被皇上追上啊！ 只是他才没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楚凌地冷喝，“你往哪儿跑呢！回来！” 这话让李尚有些不知所措，他停下脚步看向同样满脸疑惑的楚凌，“皇上，不是您让我跟上皇后娘娘吗？” 他这话换来楚凌一记冰冷的眼刀，“朕是让你跟上朕！看来你都快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李尚有些讪讪地跟上楚凌的脚步。 他可没忘自己的主子是皇上，不过很多时候，皇后娘娘可比皇上重要多了，只要把皇后娘娘伺候好了，皇上自然也就好伺候了。 “皇上，咱们现在不去栖凤宫吗？” 听到这话，原本走在他前面的楚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李尚有些心惊，莫不是他猜错了什么？为何皇上这眼神这么奇怪？ 只是楚凌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又转过身去了。 就在李尚以为刚才那一眼只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的吩咐，“让苏澈一会儿进宫来见朕。” 李尚赶忙应下，心里却在打鼓，苏大人还在休假，就让他进宫，皇上可真是半点儿都不心疼他的臣子啊！ 但想到今日武举场上发生的事情，皇上找心腹大臣来处理也没什么奇怪的。 先是有人带武器上了比武场，紧接着皇后娘娘的茶里又被人下了药，这可都是大事情啊！ 看皇上这架势，是要狠狠地查了，看来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小姐，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奴婢再给你把一次脉吧？” 念冬看着面色没什么异样的顾梓君，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说红花对常人徐海，但万一呢？ 顾梓君生怕念冬看出些什么，然后又让她喝那些苦药，连忙摆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儿，有问题了再跟你说。” 看念冬又要张口，连忙堵住她，“念冬，你说今天到底是谁在我茶里下的红花？” 说起这个，念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了，“虽然不能确定是谁，但咱们可以用排除法。” 顾梓君点了点头，“首先，这个人肯定是听说了我有身孕这个传闻。” “嗯，而且这个人还得有机会接触到茶。”念冬顺着顾梓君的思路推测。 只是顾梓君却摇了摇头，“这不一定，万一是买通其他人做的呢？” 这话让念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话，可能的人太多了，毕竟您怀孕的消息差不多传遍了整个京城，知道的人肯定很多。” 想到这个传闻，顾梓君就觉得郁闷，谁能想到呢？她不过是干呕了一下就招来这么多事情，先是谣传她怀孕，如今竟还有了想害她性命的人。 不对，准确来说，是害她这个并不存在的孩子，要是下了其他药，她肯定能立马发现，但这红花偶尔也会用来泡茶，所以她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差点儿就中了招！ 由此也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并没有想要她的命，更多的是怕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要确定幕后之人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动机，咱们应该想想谁最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出世。” 念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就是后宫里的……” 说到这里，念冬猛地住了口，警觉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可是后宫里这么多人，咱们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谁……” 看到她的动作，顾梓君的唇角勾了勾，“放心吧，纸包不住火，只要做过，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用心，总能查出来的！” －－－－－－题外话－－－－－－ 猜一猜，幕后之人是谁呀？ 第112章 她有这么吓人吗? 慈宁宫里，楚逸陪着太后用过午膳，等她睡着了，才起身出了慈宁宫。 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太监看到他出来，连忙凑过去低声道：“王爷，皇后娘娘出事了。” 楚逸的脸色变了变，“出了什么事儿？” 小太监把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他离看台有点儿距离，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皇后娘娘晕过去了，醒来之后被皇上抱走了。 他这模棱两可的叙述让楚逸有些着急，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今天这事也真是巧，要不是母后突然让人找他进宫，说是想他了，他也还能在现场看看顾梓君的具体情况，这会儿却只能干着急了。 小太监跟在楚逸身边挺长时间了，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劝道：“奴才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也还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本来也是要跟着楚逸一起进宫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王爷索性就留在比武场看整场比赛，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看到楚逸面色凝重，他连忙又劝了几句，才让楚逸打消了直接去栖凤宫的念头。 王爷总说皇后娘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看皇后娘娘这态度，明显是不记得了，而且他也怕王爷这份感激最后再演变成别的感情，那可就糟了！ 楚逸往栖凤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才转身出了宫。 在宫门口与因婚假被打断而满脸郁闷的苏澈撞了个正着。 “苏大人这行色匆匆是要进宫吗？” 楚逸看到苏澈时还有些意外，虽然他不参与朝政，但也知道礼部尚书苏澈刚刚新婚，这段时间应该在休沐才对。 苏澈恭敬地行了礼，“微臣见过王爷，皇上急召所以不敢耽搁。” 听到这句话，楚逸往边上靠了靠，“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耽误苏大人了。” 苏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推辞就进宫入了，皇上这么着急叫他进宫，定是有急事。 “王爷，咱们也走吧。” 小太监看楚逸一直看着苏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楚逸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往外走，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旁边的小太监，“你说皇兄这么着急召苏澈进宫是为了什么啊？” 这个问题让小太监有些懵，他不过是个下人，哪里知道皇上的意思呢？ “奴才愚钝，不敢揣摩圣意……” 楚逸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罢了，这些事与本王也没什么干系，走吧，回府。” 御书房里，苏澈听完楚凌的吩咐，有些不可思议地道：“皇上您急匆匆叫我进宫，就是为了让我查后宫的事情？” 虽然说皇后娘娘被下药这事非同小可，但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他这个礼部尚书来查吧？ 更何况，他才刚刚新婚，这段时间应该休沐才对啊！ 楚凌头都没抬，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只是淡淡地道：“不如你回去问问尊夫人，看看她是愿意你查案呢？还是想你陪在她身边。” 楚凌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让苏澈一时有些气结，这还用问吗？ 若是云锦知道顾梓君出了事，不逼着他进宫查案就不是他认识的云锦了。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臣该从何查起啊？”认清了现实的苏澈立马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询问着楚凌的意见。 说起正事儿，楚凌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苏澈，语气也很严肃，“这事必须严查，此事极有可能与前朝也有关系。” 楚凌的话让苏澈的脸色变了变，既然楚凌说了这话，那么这事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宫斗了，而必须与朝政挂钩，看来皇上这回是要下狠手了。 “是，微臣明白，臣一定好好调查，定不辱使命。”苏澈看着楚凌，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娘娘，今日去了武举场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在这儿了。”念冬对坐在藤椅上悠闲喝茶的顾梓君说着。 她身后跪着一大片宫女太监，他们都听说了今日皇后娘娘差点儿在武举场出事儿，这会儿被带到栖凤宫来，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顾梓君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才把被子放下，眼神淡淡地扫向院子中央的人群。 她还没说话，早有胆子小的宫女太监一阵哆嗦，颤抖着声音道：“皇后娘娘饶命……”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跟着叫唤起来，“皇后娘娘，小人冤枉啊！” “皇后娘娘饶命……” 这乱七八糟的声音让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察觉到她不高兴的念冬对着众人轻斥了一句，“闭嘴，安静！” 这四个字成功地让所有人闭上了嘴，顾梓君这才轻咳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本宫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喊什么冤枉？叫什么饶命？” 她的声音很轻，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整个院子里都特别安静，气氛有些凝重。 “当然，本宫也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你们这么多人，本宫也没有闲心挨个审，谁要有什么线索就主动说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顾梓君的话让人群一阵骚动，虽然说这一招很损，但人性是最禁不住考验的。 顾梓君才刚端起杯子准备喝茶，就看到有个太监站了出来，“娘娘，奴才看到云影宫的小李子动过茶水点心。”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另一道尖细的声音，“我那是替安嫔取茶水点心去了，但我绝没有动过手脚，请皇后娘娘明鉴！” “你胡说，安嫔明明是让小冬子去取点心的，根本没让你去！” 这回站出来的是一个宫女，她也是安嫔宫里的人，看到顾梓君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连忙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是云影宫的宫女，安嫔娘娘当时是让小冬子去取茶水点心的，只不过最后拿回来的人却是他！” 说着，她伸手指向那个叫小李子的太监，“你不过是个粗使太监，安嫔娘娘怎么可能让你去拿茶水点心！” 小李子见状，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真不是我干的，奴才是冤枉的……” 顾梓君眼尖地看到他胯下的地湿了一小片，一时之间有些自我怀疑，她有这么可怕吗？至于把人吓尿吗！ “咳咳，别吵，那你们说的那个小冬子在哪？” 顾梓君的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那个宫女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回皇后娘娘，小冬子并不在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顾梓君皱了皱眉，看向旁边的念冬，不是说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娘娘，奴婢这就让人再去找……” “皇后娘娘不用找了，这个小冬子已经死了。”苏澈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臣奉皇上之命，来协助皇后娘娘彻查此案。” 顾梓君看着面前的苏澈有些诧异，没记错的话，他是礼部尚书吧？这怎么还查起案了？ “苏大人不必多礼。只是，你刚才说那小冬子已经死了，是何意？” 苏澈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宫女太监，招了招手，“带上来。” 话音落下，两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了，他们直接把那人扔到了那群宫女太监面前。 一时之间，人群里乱成一团，前面的宫女太监都尖叫着往后躲，念冬也连忙上前挡住了顾梓君的眼睛。 顾梓君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拂开念冬的手，“本宫没事儿。” 她这话让旁边的苏澈有些意外，这皇后娘娘还总是能给人惊喜呢，武艺高超也就算了，这会儿面对死人，竟然也不知道害怕？ 侍卫在把尸体往地上扔的时候，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被风吹起，那人的脸正好露了出来。 看着那人鼻孔和嘴角流出的黑血，顾梓君脸色一变，“他是被毒死的！”说完，就要上前仔细察看。 苏澈皱了皱眉，出声阻拦，“皇后娘娘，那人已经死了，身上污秽，就不要过去了。” 只是顾梓君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走过去近距离看了一眼，得出结论，“他是中了断魂草。” 这话让苏澈也变了脸色，这断魂草可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不出三步必定丧命。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手段这般狠辣，竟下此毒手！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被吓尿了的小李子晕了过去，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往边上躲了躲。 且不说他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就他身上这味儿，他们也受不了啊。 苏澈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把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端了一盆水直接迎面给他泼了上去。 小李子悠悠转醒的第一时间，立马跪到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着头，额头上的血迹混着水渍一起流下来，看着有些瘆人。 顾梓君皱了皱眉，“那为什么小冬子的活儿是你替他办的？还有，小冬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小李子连忙疯狂摇头，“跟奴才没有关系，奴才与小冬子是老乡，他是安嫔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奴才只是个粗使的，所以平日里他对我也很关照。” “今日在武举场，小冬子被安嫔娘娘吩咐去拿茶水点心，只是他走到一半时突然肚子疼急着上茅厕，正好看到奴才，就让奴才帮他去拿一下。” “奴才也是想着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安嫔娘娘面前露个脸，所以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谁成想……谁成想就这么一次，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明鉴，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啊……” 说完之后就又要磕头，顾梓君有些不忍心，叫住他，“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小李子愣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奴才拿了点心才到看台，就碰到了吕淑仪身边的灵儿，她看到是我拿着点心过来，还问了我一句。” “奴才就把这些都告诉了她，然后她便说她正好要去吕淑仪身边，就帮我端进去。” “奴才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在安嫔娘娘面前露脸，自然是不愿意，可灵儿毕竟是大宫女，她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就把茶水点心都给了她。” 没想到这会儿又牵扯出来一个人，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苏澈吩咐旁边的人，“去把这个灵儿带过来！” 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声音，“惠贵妃驾到……” 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今天这栖凤宫真是热闹，怎么都往这儿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看着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萧念皱了皱眉，“不必多礼，妹妹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修养，怎么跑这儿来了？” 惠贵妃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今日武举事宜本应由臣妾负责，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臣妾罪不可赦，特来请罪。” 她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妹妹这话就说错了，今日之事是有心人捣鬼，并非妹妹的过错，自然怪不到妹妹身上，你快起来吧。” “皇后娘娘宽厚是臣妾的福分，可是今日之事臣妾难逃其咎。若是皇后娘娘真出了事情，那臣妾就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 萧念说着就要落下泪来，泫然欲泣的模样加上她本就因生病而分外白的脸色，倒叫人有些心疼。 顾梓君只能上前亲自扶起她，“本宫没事，再说了，皇上还派了苏大人来查这件事，定不会让险恶之人逃脱，妹妹就放心吧。” 萧念像是这会儿才看到苏澈一样，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对着他笑了笑，“如此就有劳苏大人了。” 苏澈最头疼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了，看到萧念带着泪对他笑，惊讶之余还松了口气，恭敬地道:“贵妃娘娘客气了，这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罢了。” 萧念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侍卫的声音，“大人，灵儿带到了！” 第113章 案中案 谜中谜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名为灵儿的宫女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她厉声呵斥着那两个侍卫，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被带到顾梓君面前时，她依旧镇定自若地行礼，没有半分慌乱。 顾梓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般镇定，若不是真的问心无愧，那便是心机深沉了。 “你就是吕淑仪身边的大宫女，灵儿？” 听到顾梓君的问话，灵儿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奴婢。” “你可知今日为何要叫你过来？” 顾梓君紧紧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是这个灵儿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小李子说，是你把安嫔要的茶水点心送过去的，如今这茶出了问题，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顾梓君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多了几分狠厉。 可灵儿依旧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摇了了摇头，“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并没有对茶水动过手脚。” 顾梓君对她笑了笑，“念冬，把东西拿上来。” 念冬应了一声，将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拿了上来。 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灵儿看到这个香囊时，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你认识这个香囊吗？” 她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顾梓君的眼睛，她看了眼念冬拿过来的香囊，轻笑着问灵儿。 灵儿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但很快又猛地摇头，“我不认识！” 听到她的否认，顾梓君轻笑了一声，拿起那个香囊仔细看了看，“哦？是吗？不如吕淑仪自己来说说这个针脚是不是你这贴身宫女的？” 刚到栖凤宫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点名的吕淑仪愣了一下，赶紧走进来对着顾梓君等人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抬头看了她一眼，吕淑仪的心理素质明显没有灵儿好，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吕淑仪不用多礼，念冬，把香囊拿给吕淑仪瞧瞧。” 念冬依言把香囊拿到了吕淑仪面前，只是她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往后躲了躲，“奴婢不认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个反应让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是个普通香囊，吕淑仪这么害怕做什么？ 她往那个叫灵儿的宫女脸上看了一眼，她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吕淑仪的出现好像并没有影响到她。 主仆二人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奴婢淡定自若，主子却慌得不像话。 “吕淑仪你慌什么？皇后娘娘不过是让你看看那个香囊是不是灵儿做的，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一直安静着的惠贵妃突然起身走到哆嗦个不停的吕淑仪面前，向她伸出手，“吕妹妹你先起来再说。” 吕淑仪抬头看了眼对她笑得很温柔的惠贵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借着惠贵妃的力量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顾梓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吕淑仪至于吓成这样吗？ “灵儿是吧？你说这个香囊跟你没关系？” 吕淑仪的状态实在是有些糟糕，顾梓君只能再一次拿灵儿开刀。 灵儿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奴婢不认识。” 顾梓君轻笑了一声，“好，既然不认识，那我再问你，你认识小冬子吗？” 灵儿往旁边的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点了点头，“认识。” “好，那你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顾梓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几乎不给灵儿任何思考的时间。 灵儿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开口道:“是今天早上在看台上，奴婢跟着吕淑仪到了那儿，他也跟着安嫔一起来的。”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那你们俩有说过话吗？” “没有！” 灵儿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地否认。 顾梓君挑了挑眉，“小李子，你来说。” “是，灵儿她在说谎，奴才亲眼看见她送这个香囊给小冬子，小冬子还在我面前夸赞过灵儿的手艺好……”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小李子的话还没说完，灵儿就厉声打断了他，语气很激动，仿佛小李子说的是什么冤枉她的大事。 “皇后娘娘，奴才绝对没有说谎，小冬子与灵儿姑娘的关系云影宫里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小李子这句话让灵儿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惨白着一张脸，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小冬子，我也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没了……” 一开始那个镇定自若的灵儿这会儿俨然已经情绪崩溃了，她的眼泪止不地往下流，说的话也语无伦次的。 经过她这么一说，顾梓君觉得原本就很乱的事情更加说不清了，这里面好像还成了案中案。 还没等顾梓君说什么，安嫔和璇妃也到了，这下好了，后宫的人都齐了，栖凤宫里更热闹了。 安嫔进来看到地上那具尸体，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她不可置信地问道:“那是小冬子？” 璇妃看到院中这么多人，眉头也皱了皱，她本来是担心顾梓君的身体，没想到正赶上她查案。 看到安嫔进来，小李子爬到她脚边，“娘娘，您快救救我，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安嫔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你别过来！” 一直哆嗦个不停的吕淑仪看到安嫔进来，也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也哭着道:“安嫔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救救奴婢……” 这一个二个地都向她求救，安嫔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看向看不出表情的顾梓君，“皇后娘娘，我……” 顾梓君笑了笑，“安嫔来得正好，你看这一个两个地都被本宫吓坏了，你快好好安抚一下，好让他们尽快说出实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安嫔变了脸色，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后娘娘，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们这些说辞听得本宫头疼，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看来本宫还是不适合干这些，要不还是苏大人你来吧，本宫得好好缓缓。” 顾梓君说着，揉了揉额角，倚在了藤椅上，还阖上了双眼，像是真的困了。 苏澈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抽了抽，她这招不错，就这么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他，而且，他还真没法拒绝。 听了这么久，他的头也有些疼了，这后宫的人没一个好对付的，简直就是一本烂账。 唉，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再难办也得办啊！苏澈冷眼看向默默流泪的灵儿。 “灵儿，你说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什么？” “奴婢早上与小冬子拌了几句嘴，没想到再见到他时，他就这样了……” 灵儿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今天早上说什么也不会和小冬子吵架了，也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 她今年已经到了快出宫的年纪了，前几天还收到家里的书信，说是已经给她相看了一户人家，就等着她出宫嫁人呢。 自从收到这封信，灵儿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她舍不得小冬子，可她也明白，单就因为小冬子的身份，他们俩也不会有结果。 于是，她狠下心来，跟小冬子说了要断了的事，可是小冬子死活不同意，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今天早上，二人在看台遇到，小冬子兴冲冲地给她拿出从宫外买进来的胭脂水粉，向她道歉。 可她却硬着心摔了那些东西，还质问他，如果两人不断了，他能给她什么？他都不算个男人…… 一想到这些话，灵儿恨不得回到几个时辰前掐死自己，小冬子听了这些话时那猛地变白的脸色，那受伤的神情，一直在她面前闪现，让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可她当时只想着赶快断了这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直接把家里人已经给她说了人家的事情告诉了小冬子。 小冬子失魂落魄地离开时，还回头问了她一句，“从头到尾，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冷眼看着他，点了点头，“是啊，你一个没根的太监，一辈子只能做给人端茶递水的狗腿子，你有什么让我看得起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她与小冬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再见面时，他就只能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法冲她笑了。 灵儿颤抖着声音说完这些，眼泪流得更凶了，“皇后娘娘，奴婢知道宫女与太监有私情是死罪，但请您务必相信，小冬子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 说着，她爬到小冬子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小冬子因为中毒而变得异常丑陋的脸，嘴角浮出一丝笑容。 顾梓君看出不对劲，猛地睁大眼睛，“拦住她……”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灵儿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她倒在了小冬子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离他们很近的安嫔失声尖叫了一声，“啊！” 顾梓君皱了皱眉，“念冬，你过去看看。” 念冬是学医的，自然不会怕这些，她走过去探了探灵儿的鼻息，对顾梓君摇了摇头。 谁也没想到那个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的灵儿竟然会选择咬舌自尽，明明是这么痛苦的死法，她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 苏澈也有些意外，这个宫女原本是个很重要的人，结果她这么快就死了，这案子还要怎么查？ 在场所有人中最慌的是吕淑仪，看到灵儿死了之后，她的脸色越发得难看，原本想喝口茶定定心神，结果手一抖，茶杯落到了地上。 瓷片落地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她，吕淑仪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 她这样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怀疑她就是幕后之人，尤其是璇妃，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吕淑仪道:“你慌什么？是不是心虚了？” 璇妃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吕淑仪颤抖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声音也抖得不像话，“不是我……” 璇妃皱着眉头看向她，“不是你，你慌什么？” 吕淑仪却不解释，只一个劲儿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她这个反应不像是做贼心虚，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可好端端地，她能受什么刺激？ 顾梓君看不下去，走过去蹲在吕淑仪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本宫相信不是你做的，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吕淑仪像是受了什么蛊惑，愣愣地看着顾梓君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口道:“真的吗？” 顾梓君重重地点了点头，“本宫说话算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害我！” 吕淑仪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边的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又来一个被害的？ 顾梓君皱了皱眉，“谁要害你？” 璇妃也跟着蹲到顾梓君身边，看着吕淑仪，“你说出来，皇后娘娘会替你做主的。” 吕淑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这个人一定就在宫里……” 顾梓君转头与璇妃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凝重和复杂。 “那个人是怎么害你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顾梓君的问题让吕淑仪往后躲了躲，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颤抖着声音道:“有人往我的点心里下了药……” 又是被下了药？顾梓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点心呢？” “点心被我的小白吃了，然后，我的小白就死了……” 吕淑仪说的小白是她养的一只鹦鹉，平日里宝贝得很，喂食喂水都是她亲自动手，而且一般都是自己吃什么就给鸟吃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回，她把自己的点心捏碎了喂给小白没过多久，小白就直接一动不动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小白是睡着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白是死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立马尖叫着把手里的点心扔了。 灵儿听到她的叫声刚要进屋察看，就被突然进来的侍卫带走了，她也没胆子留在屋里了，就跟在她们身后来了栖凤宫。 第114章 张氏，你好狠毒 进了栖凤宫，看到院子里里死相凄惨的小冬子，她彻底被吓破了胆。 要不是，要不是她的小白替她挡了灾，她一定也是这样七窍流血，中毒身亡。 顾梓君审问其他人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肝颤，她越想越后怕，会不会是有人想让她“畏罪自杀”？ 不只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在听完她说的事情后顾梓君等人也生出了这个猜测。 在小冬子和灵儿都死了之后，案子好像陷入了死局，吕淑仪这番话倒是给了他们新的思路。 顾梓君往苏澈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立马就明白过来，带人去了云影宫。 “皇后娘娘，您可得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啊！” 吕淑仪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了，只是依旧心有余悸，现在她看后宫里的每个人都觉得像要害她的人。 她这哭喊声让顾梓君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你先别急，本宫肯定不会让心怀叵测之人得逞的。” “就是，吕妹妹你放心，皇上还派了苏大人一起彻查此案，必不会让凶手逃了去。”惠贵妃也出声安慰道。 在场众人里最安静的是嫌疑最大的安嫔，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帕子死死绞在一起。 她比谁都希望能尽快查清楚真相，否则的话，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提出要喝茶吃点心的是她，去取点心的是她身边的太监，如今小冬子死了，还牵扯出一桩宫女太监对食的腌臜事。 这桩桩件件都直指向她，让她坐立难安。 “皇后娘娘，奴才突然想起一事……” 小李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抬头看向顾梓君。 “奴才今天早上去拿点心的时候在厨房看到了萧府的人……” 顾梓君顿了一下，“萧府？哪个萧府？” 小李子眼神闪了闪，往惠贵妃身上看了一眼，“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 听了她的话，顾梓君下意识地看向萧念，事情发展至今，居然又牵扯进来一个人。 萧念轻咳了几声，才慢吞吞地开口，“皇后娘娘您不用顾忌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顾梓君又看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看到什么特殊的反应，就转头看向小李子，“你说看到了萧府的人，有什么证据？” “你可知如果这件事情把萧府牵扯进来，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要是敢胡说……” 小李子被顾梓君的这番话吓到了，连忙摇头，“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说谎……” 就在这时，去云影宫调查的苏澈等人回来了。 “带进来！” “小婉？” 惠贵妃看着苏澈带进来的人，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顾梓君疑惑地看向侍卫押着的一个宫女，那人听到萧念的声音，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被堵上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状，苏澈看向萧念，疑惑地问:“惠贵妃认识这个宫女？” 萧念看了眼被绑着的小婉，点了点头，“她是我在萧府时的婢女，但我当初并没有带她进宫……” 这个小婉的确是她在萧府时的婢女，她在萧府过得不好，小婉跟在她身边也受了不少苦，二人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了。 萧念当初进宫时什么东西都没带，害怕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就没有带小婉进宫，只是小婉这会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苏澈看了眼惠贵妃，又看了眼脸上满是惶恐的小婉，示意旁边的侍卫把小婉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婉一得到自由，立马冲着萧念哭喊道:“小姐，我是小婉啊，你救救我……” 听到她的哭喊声，萧念皱了皱眉，“你先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 小婉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小姐，你救救小婉吧，小婉不想死……” 萧念刚要上前安慰她，就被苏澈拦住了，“这宫女如今是重要的嫌犯，贵妃娘娘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她……”惠贵妃看着哭得凄惨的小婉，皱紧了眉头，但对上苏澈那公事公办的态度，也只能叹口气，看向小婉，“小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赶紧说清楚……” 小婉猛地爬到前面，一把抱住萧念的小腿，“小姐，奴婢一时糊涂，但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啊，你救救奴婢……” 她的话让萧念一下子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萧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加上原本身子就不舒服，她身体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小婉却一直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救救奴婢……” 萧念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先放开我，把事情说清楚。”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她头上，更不敢相信的是，小婉一个没什么胆子的婢女，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萧念的态度让小婉有些惊讶，她死死地抱着萧念的小腿，“小姐，就当小婉求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她每说一句，萧念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她的身体随着小婉的动作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离她最近的苏澈意识到不对劲儿，朝侍卫看了一眼，两个侍卫立马上前拉开了小婉。 “小姐，小姐……”小婉虽然用尽了力气抱着萧念不撒手，但毕竟是个弱女子，还是抵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所以她还是被拖开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哭喊着，希望萧念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她一回。 萧念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缓缓地转身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吕淑仪猛地冲小婉扑了上去，“贱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我点心里下的药……” 侍卫们没来得及反应，让她轻而易举地抓到了小婉的脸，嘴里还在骂着:“贱婢，你把我的小白给我还回来！”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谁都没想到吕淑仪竟然会像个泼妇一样直接对着小婉出手。 小婉的胳膊还被侍卫拉着，不用说反抗了，连闪躲都来不及，只能硬生生扛着。 吕淑仪早上为了去比武场而戴上去的护甲还没来得及摘，没一会儿功夫，小婉的脸就被抓花了。 不知道是痛还是怕，她的眼泪一直都没停，眼泪顺着吕淑仪抓的痕迹流下来，形成一道道的血痕，看上去有些瘆人。 终于，萧念看不下去了，她猛地出声，“住手！” 吕淑仪的一只手还死死抓着小婉的头发，愣愣地转身看向萧念，“贵妃娘娘心疼了？” 小婉听到这话，看到了希望，又开始喊，“小姐，小姐，你救救我……” 萧念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顾梓君，“皇后娘娘，小婉虽然是我以前的婢女，但我自从进宫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也想不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萧念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目全非的小婉，“你我主仆一场，我也不想这样收场，只要你把实情都说出来，本宫自会替你求情，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宫会替你照顾的。” 萧念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吕淑仪冷哼一声，“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好听，但奴婢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在威胁人呢？” 吕淑仪的话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心声，这小婉一被带上来就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求惠贵妃。 而且，二人以前还是主仆，谁能保证小婉做的事情不是惠贵妃指使的呢？ 吕淑仪的话让萧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原本只是单纯地安慰小婉，怕她是被人威胁，所以才说要替她照顾家人，结果…… 萧念皱眉看向吕淑仪，“吕淑仪，本宫劝你说话要慎重。你随口污蔑本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萧念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吕淑仪身体抖了一下，萧念是贵妃，收拾她一个小小的淑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一想到惨死在她面前的小白，她的心就疼得厉害，这只鹦鹉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却是她的心头肉。 后宫的日子漫长且无聊，她又不受宠，这日子就更难熬了。 多亏有小白在，才给她苍白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一点儿乐趣。 多少个无聊的午后，多少个难眠的深夜，她都是靠逗鸟来打发时间的，可如今，她最后一点儿念想也没了。 想到这里，吕淑仪眼里露出凶光，狠狠地瞪向小婉，“我从来没招惹过你，你为何要对我下手！” “贵妃娘娘，奴婢知道你心疼你的婢女，可奴婢的小白呢？若不是它替奴婢吃了那点心，现在死的人就是奴婢了！” “更何况，您别忘了，您的婢女可不只是要给奴婢下药，她还给皇后娘娘的茶水里也下了药！” 吕淑仪越说越激动，她突然笑了几声，然后又开始落泪，“要不是有我的小白在，如今奴婢就成了谋害皇后娘娘未遂，畏罪自尽的罪人……” 吕淑仪这声声哭诉让萧念的脸色变了变，她皱着眉头看向低头不语的小婉，“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威胁你吗？” 小婉的眼泪这会儿已经流干了，她抬头看向萧念，“小姐，若这些事都是奴婢做的，你会相信吗？” 萧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依旧在问她，“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拿什么威胁你了？” 小婉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小姐，你知道吗？自从你进了宫，奴婢有多想你？” “每次夫人让我去给大小姐倒夜壶的时候，奴婢在想你；少爷让我给他洗脚的时候，奴婢在想你。” “夫人身边的丫鬟欺负我时，奴婢在想你；每天吃着剩饭剩菜时，奴婢也在想你……” 小婉的话让萧念有些不忍心，她刚要开口打断，“小婉……” “小姐，奴婢不怪你，真的，奴婢知道你是怕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没带奴婢进宫。” “小婉，我……” 萧念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进宫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萧家的任何人，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婉，听着小婉的这些话，她感受到了锥心的疼。 “小姐，你知道吗？那天夫人问我想不想进宫陪你的时候，奴婢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奴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伺候你……” “可就在奴婢满心欢喜以为可以见到你的时候，夫人却跟我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您在后宫举步维艰。”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奴婢的心很疼，我的小姐命怎么这么苦，在府里的时候就饱受欺凌，如今进了宫，日子也不好过……” 小婉的话字字泣血，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更何况是她口中的小姐，萧念呢？ 她这会儿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摇了摇头，颤抖着声音道:“小婉，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对不起……” 小婉却笑了笑，“小姐，小婉从来没怪过你，小婉知道自己这回做错了，可小婉想求求小姐，小姐也不要怪奴婢好不好……” 萧念流着泪点了点头，“我不怪你，小婉，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 萧念这时候已经大概猜到小婉做了什么，她的手狠狠地捏成拳，张氏…… 如果说，有多少人不喜欢顾梓君，或者说恨顾梓君的话，张氏一定要算一个。 在张氏看来，若不是顾梓君横空冒了出来，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的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萧若了。 可偏偏，顾梓君成了皇后，就连她这个平日里被她视为草芥的庶女也成了贵妃，而她的宝贝女儿却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那天的家书里，她的娘亲柳姨娘也专门提到了皇后娘娘有喜的事情。 可惜，张氏没想到，她压根对皇后娘娘的肚子不感兴趣，也从来没动过那份心思。 但她低估了张氏的狠毒，她居然，居然让小婉进宫来谋害皇后娘娘！ 这事情如果成了，那就是她替萧若报了仇，若是败了，那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婢女而已，而且还能顺便在她心上扎一刀。 张氏，你好狠毒…… 第115章 案件落幕 萧念的手越收越紧，连指甲戳到了手心都没察觉。 “苏大人，本宫求你一件事，一定要好好查查萧府，皇后娘娘茶水被下药这件事一定跟萧府脱不了干系！” 说这话的时候，萧念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她说的萧府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人家。 苏澈看着她凝重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贵妃娘娘，萧府是丞相府，微臣没那么大的权利……” 从刚才小婉说的那些话里，他也大概能猜到这件事与萧府一定有关系，可仅凭小婉一张嘴，根本没办法定罪啊。 “太后驾到。” 太监细长的声音让栖凤宫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门口。 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太后这来的也太巧了，正说到萧府呢，她老人家就到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都有些复杂，但都很快就把心底那些想法压了下去，微笑着上前行礼。 太后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梓君，过来。” 顾梓君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是，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轻轻点了下顾梓君的额头，“你这孩子也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跟哀家说一声呢？” 顾梓君上前扶住她，“这不过件小事，儿臣自己能处理，怎么好惊动您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往其他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苏澈，“苏大人也在，正好跟哀家详细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澈愣了一下，看了眼没什么特殊表情的顾梓君，才对着太后行了礼。 “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奉皇上之命来彻查皇后娘娘茶水被下药一事。” “不成想此案联系甚广，如今才有了点儿眉目，但微臣还无法给出确切定论。” 苏澈并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太后，而是说得模棱两可。 太后皱了皱眉，“哦？既然此案如此复杂，哀家也跟着凑个热闹，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若是让哀家发现了什么，尤其是趁机作乱，挑拨是非的，定不轻饶！” 太后越说越严厉，她这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尤其是跪着的那些宫女太监。 顾梓君亲自给太后斟了杯茶，轻声道:“母后息怒，是儿臣无能，才让这些繁琐事扰了母后清净。” 太后却没有看她，而是直直地看向萧念，“念儿，哀家没进来之前你想说什么？” 萧念的脸色白了白，她颤抖着声音道:“回太后娘娘，臣妾听小婉说，是张氏指使她给皇后娘娘下药的……” “放肆！”太后猛地把手边的茶盏推到了地上，瓷片落地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肝都颤了一下。 萧念立马跪到地上，“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她身后的一群宫女太监，“小婉是哪个？” 被侍卫控制着的小婉在看到太后进来之后就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她慢吞吞地开口，“奴婢就是小婉。” 太后看了她一眼，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原本清秀的脸这会儿已经没有一处好地儿了，很多地方的皮肉翻了出来，看着让人只觉得恶心。 听到太后问起小婉的脸，吕淑仪瑟缩着身子，往安嫔身后躲了躲。 她当时怒急攻心，一时冲动之下把小婉的脸抓成了这样，虽说不后悔，但见太后追究，还是有些怕的。 安嫔本来就自身难保，看到吕淑仪的动作后，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刚好让吕淑仪暴露在太后眼前。 小婉没有说话，只是往吕淑仪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太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眼看向吕淑仪，声音也没什么温度，“吕淑仪，是你做的？” 吕淑仪虽然很怕太后，但想到自己惨死的小白，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太后娘娘，是奴婢做的，可您知道吗？这个贱婢她竟然给奴婢的点心里下毒，若不是……” “若不是奴婢命大，奴婢早就死了，而且还会担上谋害皇后娘娘的罪名……” 吕淑仪的哭诉让顾梓君眉心跳了跳，这个吕淑仪，连词儿都不带换一下的，她是真的听烦了。 太后也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行行行，你先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这句话让吕淑仪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立马止了哭，应了一声就又躲到了后面。 就在大家以为太后会接着审问小婉的时候，她却又问安嫔道:“安嫔，你跪着做什么？” 安嫔顿了一下，看了眼旁边已经死了的小冬子和灵儿，“臣妾管教无方，手下的太监与宫女私通……” 话还没说完，太后又一次摔了手边新换的茶杯，“哀家这才几天没管事，竟出了这样的腌臜事！” 这一回，顾梓君等人都跪了下去，“母后息怒，是儿臣管理不利，请母后责罚。”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顾梓君摇了摇头，“你之前一直病着，对这些事情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哀家不怪你。” “不过，惠贵妃你身为贵妃，最近又一直管理着后宫，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有什么话说？” 太后对顾梓君的态度很是和蔼，但话锋一转，对上萧念时就很差了。 在场的人原本以为惠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对她的态度会好一些，结果却出人意料。 一时间，众人看顾梓君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皇后娘娘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如此得太后欢心。 太后如此区别对待，萧念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像是习惯了一样，她语气平静地请罪，“是臣妾无能，愿接受任何处罚。” 萧念的态度让太后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她没有犹豫就道:“既然如此，惠贵妃就把管理后宫的权利交还给皇后，从今日起，老老实实在未央宫里待着吧。” 任谁也没想到，太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萧念禁足了。 顾梓君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萧念依旧平静的声音。 “是，臣妾领旨，但在太后处罚臣妾之前，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臣妾请求彻查皇后娘娘中毒一案，凡是涉案者，一律不得姑息！” 太后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被顾梓君打断了。 “惠贵妃放心，有母后在，有苏大人在，此案一定能查清楚，是吧，母后？” 顾梓君说完，笑盈盈地看向太后，就等着太后点头。 苏澈却在这时候插嘴道:“皇后娘娘说的对，微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查案，自然会查个一清二楚回去交差。” 顾梓君和苏澈的话给萧念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缓缓地起身，“如此这般，就有劳太后，皇后娘娘和苏大人了。” 太后听到她这话，皱了皱眉头，“你……” “小姐，保重！”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小婉猛地对着萧念的背影喊了一句。 顾梓君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叫了一声，“小心，她要自尽……” “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小婉嘴角流出血迹，缓缓地倒了下去。 顾梓君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恨自己的动作没有再快一点儿。 旁边的侍卫探了探小婉的鼻息，对苏澈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 这五个字让萧念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转身，而是一步一步走出了栖凤宫。 小婉突然咬舌自尽，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才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这儿已经躺了三具尸体了。 顾梓君突然觉得有些心累，她甚至想说不要再查了，幕后之人是谁不重要，她不想再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太后手里的念珠转得更快了，过了半晌才听到她的声音，“宫女小婉为护原主给皇后下毒，还妄图栽赃吕淑仪，论罪当诛。” 太后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自从太后出现在这里，他们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牵扯到萧家了。 如今，太后已经亲自给这件事做了决断，不论事情究竟如何，现在的真相就是小婉为护惠贵妃给皇后娘娘下了药，还给吕淑仪的点心下毒。 苏澈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冷静地开口，“太后娘娘明察秋毫，微臣定如实转告皇上。” 太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眼看向俯身行礼的苏澈，“此案多亏了苏大人查了那么多线索，哀家不过捡了个现成罢了。” 说完，缓缓起身，对着旁边的林嬷嬷道，“哀家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顾梓君等人刚要行礼恭送，太后却停了脚步看向顾梓君。 “后宫如今问题颇多，皇后今后务必多费点儿心，哀家下回可不想再听到这种事了。” 顾梓君连忙点头称是，“儿臣记住了。” 案子查清楚了，太后走了，但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顾梓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还请苏大人帮忙把尸体都处理了。” 苏澈闻言，招了招手，立马有侍卫上前把三具尸体都拖走了。 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顾梓君皱了皱眉，看向跪着的宫女太监。 “此案虽然告一段落，但由此也暴露了后宫中的诸多问题，你们以后若敢再犯宫规，下场就不需要本宫再说了吧？” 顾梓君的声音很冷，底下一群人谁也不敢吱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顾梓君没再看他们，转头看向安嫔和吕淑仪，她们二人脸色惨白，身子还有些颤抖。 其实也能理解，都是大家小姐出身，进了宫之后虽然说有些勾心斗角，但牵扯到命案的，而且还是直接死在她们面前的，这还是头一次。 顾梓君叹了口气，“你们二人也起来吧，这回的事情过去了，以后也都长点儿心，用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安嫔和吕淑仪连忙点头，“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看着她们这副样子，顾梓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记得喝点儿安神的汤药。” 安嫔和吕淑仪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却腿脚一软，又跌坐在了地上。 顾梓君叹了口气，刚准备过去扶她们，就看到二人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 “念冬，你派人送她们二位回去吧。”若是让她们自己走回去，顾梓君真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儿。 念冬应了一声，找了几个宫女送她们出了栖凤宫。 终于，院子里的人都走完了，顾梓君松了口气，她按了按额角，这种事情处理起来真是头疼。 “皇后娘娘，您就不怕吗？” 苏澈看到她的动作，轻笑了一声，开口问了一句。 顾梓君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没走的苏澈呢！她抬眼看向脸上带着笑容的苏澈，也笑了笑。 “苏大人觉得呢？本宫该怕什么？” 她是该怕差点儿被人毒死呢？还是怕死在她面前的三个人，亦或是怕太后娘娘的威压？ 苏澈没想到她会反问，愣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微臣觉得皇后娘娘应该没什么好怕的。” 顾梓君笑了笑，“不，苏大人这话就说错了，本宫还是怕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在针对本宫，若不是本宫命大，恐怕这栖凤宫这会儿早就成了灵堂吧？” 听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事，苏澈心里一紧，他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皇后娘娘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吗？” 顾梓君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结不结束的，重要吗？” 说完，放下杯子往屋里走，留在原地的苏澈只听到空气中传来她淡淡的声音，“本宫累了，苏大人自便吧。” 苏澈愣愣地看着顾梓君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觉得顾梓君看着好累。 今天凡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娘娘是有意在包庇萧家，但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也许顾梓君跟他一样，在看到太后对惠贵妃的态度时，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所以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她表现得还不如吕淑仪来得激烈。 想到这里，苏澈叹了口气，看了眼一片静谧的栖凤宫，转身离开了。 在他踏出栖凤宫大门的时候，隐隐能听到太监洗刷地面上血迹的声音，“刷……刷……刷……” 第116章 君儿，你没睡着? 皇后娘娘被下毒一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但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儿自己的想法。 “皇上？” 苏澈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楚凌，忍不住出声提醒。 过了半晌，才听到楚凌低沉的声音，“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苏澈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澈，动了动嘴，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楚凌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低头看着桌上的奏折，“佳节将至，老臣恳请皇上饶过罪女……” 上书的人是兵部员外郎郭胜，要不是他的这封奏疏，楚凌都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了。 想到苏澈跟他说的那些事，楚凌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李尚，摆驾重华宫。” 一直小心翼翼候在旁边的李尚听到这吩咐有些意外，皇上今日不去栖凤宫？ 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敢揣摩的，连忙应了一声。 重华宫里，璇妃听到皇上要来，眉头皱的更紧了，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她这儿？ 但没等她想出些什么，楚凌已经到了门口，她只能上前接驾，“臣妾恭迎皇上……” 楚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挽琴给楚凌上了茶，他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才对璇妃道：“朕今日来，你很意外？” “啊？不意外……”心有疑惑的璇妃听到楚凌的问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璇妃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皇上，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太后这样的结论，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皇后娘娘竟然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如今看楚凌的态度，他好像也没有觉得这个结果有什么不对。 楚凌喝了口茶，反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璇妃愣了愣，“难道皇上不觉得这个结果太过草率了吗？更何况那个婢女都说了，是萧夫人指使她……” 璇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啪地一声，楚凌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到了桌上。 璇妃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楚凌，不敢再说话。 就在她以为楚凌·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只见楚凌叹了口气，“朕累了，不想再提这件事。” 说完之后，楚凌起身就往外走，一脸懵逼的璇妃只能屈膝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楚凌走了，挽琴上来扶起璇妃，“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快起来吧。” 璇妃愣了半天才不解的问道：“挽琴，你说皇上今晚到底是来干嘛的？” 挽琴给她倒了杯茶，轻声道：“奴婢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1，不过娘娘，您刚才那么说话，就不怕皇上生气吗？” 璇妃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不定皇上是故意来受气的呢？” 她的这个回答让挽琴有些不懂，“娘娘您在说什么？哪有人主动来找气受的，皇上又不傻！” 璇妃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说不定皇上就是傻呢？就愿意找气受呢？” 她的话让挽琴一下子变得紧张了，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 挽琴的紧张让璇妃有些哭笑不得，她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有点儿累了，我去睡会儿。” 挽琴点了点头，“那奴婢去给您端一碗安神汤，您好好歇歇。” 今日经历了那么血腥的事情，如果不喝安神汤，恐怕真的难以入眠吧？ 与此同时，栖凤宫里，念冬也端来一碗安神汤，“小姐，您快喝点儿吧。” 一直看着窗外的顾梓君转头看到念冬手里黑乎乎的汤药，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接了过去。 她这干脆的动作让念冬心里反而有点儿害怕，她紧张地问道：“小姐，需要蜜饯吗？” 顾梓君对着她扯了扯唇角，“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我都习惯了。” 闻言，念冬愣了愣，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 念冬却只觉得顾梓是在强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真相，但毕竟是太后出面……” “好了，不提这事儿了，你放心，我不在意这个结果。”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张氏是不是要害她重要吗？ 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太后的态度，原来平日里说的多好听，都比不上家族利益。 不过，顾梓君去也能理解，在萧家面前，她这个儿媳妇算什么呢？更何况，她有那么多的儿媳妇，哪里还差她一个呢？ 但人总是这样，理解是一回事，但接受起来总是很难。 念冬看顾梓君脸色复杂，以为她是在想楚凌，忍不住开口劝道：“今天的事儿虽说与皇上也有关系，但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她故意挑眉看向念冬，“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向着他说话了呢？” 看到顾梓君还能这样笑着调侃她，念冬也稍微放下心来，“小姐，奴婢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您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家……” 顾梓君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行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对了，你明天去趟内务府，把管事的几个都找过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说起正事，顾梓君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这次的事情暴露出后宫不少问题，确实得好好整顿一番。 念冬点了点头，“好的，小姐，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那您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忙呢！” 顾梓君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帐顶龙凤呈祥的图案，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什么海晏河清，什么太平盛世，不过都是在粉饰太平罢了，就连离天子最近的后宫里都一片黑暗！ 她眼前又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红，那是鲜红的血液，就像今日洒在栖凤宫地上的一样。 顾梓君闭上了眼，耳边又响起小婉的声声哭诉，“夫人说皇后娘娘有喜了，会威胁小姐的地位……”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听了句不知真假的传闻，萧夫人就忍不住要痛下杀手，顾梓君不敢想象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那…… 太后面无表情的决断让她心底生出无限的悲凉，这看似华丽风光的后宫背后，又蕴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深宫里的口口废井，宫外的乱葬岗上，又有多少冤魂不散？ 顾梓君越想越难受，她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窗前。 快到中秋了，今晚的月亮已经快满了，光辉洒在栖凤宫的地上，一片静谧，美好的样子让人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云儿飘过来，遮住了月亮，院子里变得暗下来。 顾梓君的心情也再一次暗淡了，原来所有的美好都像这月色一样，很快就会被黑暗挡住…… 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乱飞。 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屋里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只不过，这道气息有些熟悉，所以她没有动，就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动作。 楚凌最终还是没忍住，趁着顾梓君睡着，来了栖凤宫。 看着她平静的睡容，楚凌的唇角不经意地扬了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顾梓君有些发白的脸，但手却一直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去。 他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生怕自己的手落下去，会发生一些让他更后悔的事情。 不，不是后悔，他不后悔，他只是惭愧，自责，内疚…… 早在苏澈进宫之前，他就很想陪顾梓君一起回栖凤宫，可是他不能，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在太后出现在栖凤宫的时候，他也很想出面阻拦她，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在这种时候，他有多心疼顾梓君，就有多恨他的这个身份，君这一字，多无奈。 楚凌轻轻地叹了口气，却见原本闭着眼睛的顾梓君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他。 楚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天之后才愣愣地问道:“君儿，你没睡着？” 顾梓君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了楚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上。 她的视线就像是灼热的光，楚凌猛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我……” “皇上大半夜来栖凤宫，有何吩咐？”顾梓君的声音淡淡的，但却让楚凌分外不自在。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才看着顾梓君道，“君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母后……” “皇上如果是要说今天的事情，那就不必说了，臣妾心情不好，不想再提这件事。” 顾梓君再一次打断了楚凌的话，语气也更冷了。 楚凌这回却没有再退让，直接握住了顾梓君的手，“君儿，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顾梓君冷哼了一声，“那皇上是打算怎么办？把萧夫人打入大牢？还是把萧丞相革职查办？” 顾梓君的态度表明了就是不合作，但楚凌也不生气，他轻笑了一声，“我如果真这么做了？君儿要怎么奖励我？” 对上楚凌的笑容，顾梓君有些无奈，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才是受害者吧？为什么楚凌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赚了？ 看到顾梓君脸上的笑容有些松动，楚凌得寸进尺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嗯？” 这一声嗯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顾梓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只见楚凌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顾梓君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皇上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臣妾可没什么奖励给您！” 手心突然空下来，楚凌有些失落，他厚着脸皮贴上去，“那这样吧，既然没有奖励，君儿说说你打算怎么罚我？” 楚凌突然靠近，他身上的龙涎香窜入顾梓君的鼻腔里，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她才轻咳了一声，往榻里面挪了挪，“臣妾可没那个胆子罚皇上……” “是吗？原来朕的皇后胆子这么小？” 楚凌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等顾梓君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发现楚凌竟已经躺在了她的身侧。 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谁让你上来的？” 楚凌却轻笑着捉住她的手，“不是君儿特意给朕让出了半边床吗？” 他这颠倒黑白的无耻话语让顾梓君有些恼，但手又被他控制着，只能瞪他一眼，“谁给你让的位置！不要脸！” 楚凌却只是轻笑，挑了挑眉，“君儿，你真漂亮！”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奖让原本在气头上的顾梓君有些措手不及，她又一次翻了个白眼。 “连翻白眼也这么好看……” 楚凌的话还没说完，腿部就感受到了一阵力量，幸亏他反应迅速才没有被踢下床。 顾梓君没想到手被他控制住就算了，现在腿也被他夹住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动作，让她有种莫名的羞耻。 她皱了皱眉，双腿用力挣扎着，楚凌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两人腿上开始较劲。 腿部的较量最后以楚凌的一声闷哼告终，看到他脸上痛苦的神色，顾梓君愣住了。 “你……你没事儿吧？” 楚凌忍受着那个部位传来的剧痛，强忍着爆粗的欲望，艰难地摇了摇头。 顾梓君得到解放的双手摸了摸鼻子，“那个，要不找太医来看看吧？” 楚凌只是愁了她一眼，就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一眼让顾梓君更心虚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当时只顾着挣扎了，谁还顾得上注意那么多啊！ 再说了，要不是他先夹住了她的双腿，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看着楚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她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吧？要不我还是叫太医吧！” 说着，顾梓君就要起身去喊念冬，只是她才动弹，就被楚凌拉住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第117章 腰对男人太重要了 楚凌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疼。 他这个样子让顾梓君更心虚了，她都有点儿不敢看楚凌了。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倒有点儿后怕，若是楚凌真出了点儿什么问题，她岂不是就成了楚国的罪人。 楚凌这会儿已经稍微缓过来一些了，他抓着顾梓君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君儿，我知道错了。” 顾梓君站在床边俯视着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楚凌，有些心软了，她轻咳了一声，“你先放开我的手。” 楚凌一看这一招有希望，立马得寸进尺，“我不要，除非你对我笑一个？” 笑一个？顾梓君严重怀疑她踢到的不是楚凌的要害，而是他的脑子吧？ 没想到楚凌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大吃一惊，他摇了摇顾梓君的手，“君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的原因，他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听的顾梓君都想立马点头了。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快低头，她故意拉下脸，“你是不是装的？放开我的手！” 楚凌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沉默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脸上写满了失落。 他这个反应倒让顾梓君有些搞不懂了，这到底是被她说中之后的心虚还是被她冤枉后的难过啊？ 顾梓君看了楚凌一眼，他就那么躺着，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就让顾梓君有些紧张了，她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儿吧？” 楚凌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眉头一直紧锁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疼。 顾梓君很想直接问他有没有伤到，但又怕戳到他脆弱的小心脏，只能一直偷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站得都有些累了，才听到楚凌的声音，“君儿，你今晚不睡了吗？” 顾梓君看着霸占了她一半床的楚凌，扯了扯嘴角，“皇上您今晚要歇在这里？” 楚凌转头看向她，“朕如果说是呢？你是不是就要换个地方睡了？” “这是我的地盘，凭什么是我换地方？要换也是你换！” 看楚凌的状态好了一些，顾梓君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楚凌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眼神成功激起了顾梓君的斗志，她瞟了眼楚凌，直接上了床。 看着她大义凛然的动作，楚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气鼓鼓的君儿好可爱！ 顾梓君躺到床上的时候，能清晰地闻到楚凌身上的气息，好闻的龙涎香让她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信了楚凌的激将法，居然真的躺到了他的旁边？ 这么想着，顾梓君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了，她僵直地躺着，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发生其他事情。 楚凌感受到枕边人的紧张，无声地笑了笑，其实他也很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与顾梓君同床共枕的时候。 他也怕自己若是哪里做的出了差错，以后再想上顾梓君的床可就费劲了。 顾梓君不知道身畔的人已经在谋划着以后了，她强忍着自己想翻身的欲望，一动不动地躺着。 二人各怀心思地躺着，谁都没有睡意，或者说明明很困，但都在强撑着。 就在顾梓君稍微放松了一些，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 顾梓君的心再一次高高悬起，她没有睁眼，但不停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楚凌像是没有感觉到顾梓君的僵硬，自顾自地把顾梓君揽到了怀里。 被男子强大的气息包围着，顾梓君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刚要有动作，就听到头顶传来楚凌的声音。 “君儿，你这回挣扎的时候动作轻一点儿，不然你后半生的幸福都要成问题了。”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的动作僵在原地，她半天才反应过来楚凌的意思，一时之间，脸上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 她又羞又气，楚凌真的太不要脸了！ 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不能动脚，那就动手好了。 她直接把手伸向了楚凌的腰部，本来是以为腰部的软肉比较好掐，结果没想到楚凌的肌肉太结实了，她根本就掐不动。 这个认识让顾梓君更气了，不能动脚，也动不了手，她连个发泄的路径都没有！ 就在这时，楚凌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侧身正对着她，直接把另一只胳膊伸到了她嘴边。 “君儿，腰对男人太重要了，你要是生气，就直接咬我吧？” 他的话让顾梓君脸上的温度又高了些，她是真的想不通楚凌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骚话的？ 但既然胳膊都到嘴边了，那不咬白不咬，所以顾梓君毫不留情地咬了上去。 楚凌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直笑着看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这个反应让顾梓君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于是，她又加了些力度，她就不信，楚凌还能一直这么淡定！ 只是，她都能感受到牙齿间的血腥味儿了，楚凌却还是那副表情。 顾梓君只能悻悻地放开楚凌的胳膊，最后还不解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凌也不恼，借着床头夜明珠微弱的光，顾梓君能看到他胳膊上一排深深地牙齿印，上面还隐约有些血迹。 这个发现让顾梓君有些心虚了，但想到楚凌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这都是楚凌咎由自取，活该！ 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楚凌看了一会儿自己胳膊上的牙印，说实话，是有点儿疼，但他心里却很舒坦。 君儿与其把一切都闷在心里跟他冷战，倒不如就这么直接发泄出来，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总比心里难受好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泄出来了的原因，顾梓君这会儿有了些睡意，原本只是装睡，这会儿倒真的想睡觉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楚凌低低的声音，“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回应他的是顾梓君砸吧了下嘴，往他这边靠了靠。 见顾梓君主动靠了过来，楚凌毫不犹豫地把她揽得更紧了，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顾梓君发顶的清香窜入他的鼻孔，让他心里甜蜜的同时又有点儿煎熬。 刚才被顾梓君不小心踢到的部位又开始发烫，楚凌有些心猿意马了。 低头看到顾梓君安静的睡颜，他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把自己那些想法都压了下去。 顾梓君不知道感觉到了楚凌的动作，还是嫌热，皱了皱眉，一脚踢开了被子，还往靠里的方向挪了挪。 怀抱空下来的楚凌有些无奈，他也没办法啊，只要顾梓君一靠近，他原本不怎么在意的那些事就总会出现在脑海里，生理上的升温，他也没办法控制啊。 楚凌默默叹了口气，把自己那些想法强压下去，过了半天，身上的温度才慢慢正常了。 直到这时，他才又重新把顾梓君抱到了怀里，又把被她踢开的被子拉了上来，给她盖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才刚刚进入梦乡，却听到顾梓君的呓语，让他又惊醒了。 顾梓君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嘴里还在胡乱说着什么。 楚凌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烫，才稍微松了口气，应该是做噩梦了。 “不要！”顾梓君突然尖叫了一声，直接坐了起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楚凌吓得够呛，他连忙问道:“君儿，你怎么了？” 顾梓君还没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楚凌的脸，过了半天才反问道:“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楚凌却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也跟着坐了起来，低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这个问题让顾梓君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楚凌，脑子里满是刚才混乱的场面。 战火燃烧的边城，顾家军主将顾城对着一身战甲的楚景璋道:“皇上，战场情况复杂，您不能去！” 楚景璋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朕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一次，朕非去不可！” 顾城见状，没有再劝，而是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金丝护甲脱了下来，“如果皇上你执意要去，那就把这个穿上。” 楚景璋看着面前薄如蚕翼的护甲皱了皱眉，“这是你的护身符，朕不能穿。” “身为武将，不能替皇上平定战乱已经是臣无能，若是皇上再出了事，那臣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顾城屈膝跪在地上，态度非常坚决。 楚景璋看他这样，只能把那护甲穿上，还不忘嘱咐一句，“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朕不需要你救，朕相信你可以辅佐太子守好楚国江山！” 听闻这话，顾城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臣定不辱使命。” 二人的话才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报，北狄打过来了！” 听到战报，楚景璋和顾城对视了一眼，二人没有犹豫就直接冲了出去。 顾梓君的梦境很混乱，她不知道战场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敌军的一支箭直直地冲楚景璋射了过去。 正专心杀敌的他并没有察觉这支冷箭，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顾城冲了上去。 这时候想要打掉那支箭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以身为盾，替楚景璋挡下这一箭。 那支箭直逼顾城的胸口而去，眼看着就要穿破他的胸膛，顾梓君突然吓醒了。 她愣愣地看着楚凌的面孔，透过这张年轻的面孔，她仿佛看到了被顾城救下的楚景璋。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并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这也是父亲自己的选择，她无权置讳，但她就是想不讲道理的迁怒。 若不是为了救楚凌的父亲，不是为了他们楚家的江山，她也不会失去父亲，母亲也不会因此殉情，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楚凌看着顾梓君的脸色变了又变，看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迷茫竟然多了几分恨意。 她的这个变化让楚凌有些心惊，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顾梓君究竟梦到了些什么，但又怕自己的追问会刺激到她，所以也不敢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却突然躺了回去，背对着楚凌，一句话都没说。 她这样让楚凌更紧张了，他试探性地把胳膊伸了过去，却听到顾梓君冷冷的声音，“臣妾不习惯这个姿势。” 楚凌的胳膊僵了半天才慢慢地收了回来，他看着顾梓君的后脑勺，也没有再说话。 顾梓君能感受到楚凌的视线，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怕自己一出口就会是伤人的话。 想到自己做的梦，想到父亲，她的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也没有抬手去擦，任由眼泪打湿了枕头，只是在鼻涕也往下流的时候，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的这个动作没有逃过楚凌的眼睛，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楚凌立马不淡定了。 他坐起身，看向泪流满面的顾梓君，有些慌了，直接伸手去抱她，“君儿，你怎么了？” 顾梓君没有理会他的动作，只是吸了吸鼻子，眼泪流的更凶了。 “君儿，你到底怎么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虽然不知道她哭的原因，但道歉准没错，楚凌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楚凌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服已经被顾梓君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心脏也开始抽疼，但也只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顾梓君哭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眼泪也慢慢地止住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泪眼婆娑地看向楚凌，从他脸上，顾梓君看到了心疼和自责。 她深吸了口气，“臣妾一时失态，扰了皇上美梦，请皇上责罚。” 楚凌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君儿，在我面前，你不用强装，想笑就笑，要哭就哭，我都不会怪你的。” 顾梓君的身体僵了僵，真准备挣开，就听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君儿，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哭，但我永远都在，我想告诉你，你哭的时候我的心也很疼”。 第118章 那就去慈宁宫吧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的身子颤了颤，她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儿了。” 说完之后，她从楚凌怀里挣开，平静地躺到了枕头上。 还没等她的头落下去，楚凌突然伸手把她头下的枕头抽了出来。 顾梓君有些不解地看向楚凌，这是什么意思？ 楚凌看了眼被她眼泪打湿的枕头，把自己的枕头换给她，“睡吧。” 说完，自己就在那个湿的枕头上躺下了，他的这个举动让顾梓君有些意外，但她没有再说话，听话地躺了下去。 楚凌看着背对着他的顾梓君，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顾梓君到底梦见了些什么，但看她的反应，他也能大概猜到肯定是跟他有点儿关系的，而且一定是不好的内容。 所以，纵然心中有千百个疑惑，他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枕头上的湿意让他心疼又难过，但顾梓君的抗拒又让他无奈。 折腾了好久，两人终于都睡着了，只是顾梓君不知道，楚凌最终还是把她揽到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不放心顾梓君的念冬早早就过来了，看到榻上睡得很香的顾梓君，她松了口气。 虽然给顾梓君喝了安神汤，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如今这情形，小姐昨天晚上睡得还是不错的。 看顾梓君还没有要起的意思，念冬想起她昨天的吩咐，转身出了栖凤宫。 只是才到内务府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道尖细的声音高声道：“你们一个个地吵什么吵，谁去哪儿，杂家自有定论！” “公公，您可不能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这不公平！” “就是，我们在御花园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去瑶华宫？” 念冬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有眼尖的小太监发现了她，“念冬姑姑来了，快请进……” 坐着喝茶的刘公公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小跑着到她面前，“什么风把姑姑吹来了，您要有事儿，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看着刘公公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成菊花了，念冬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来通知个事儿，刘公公这是……” 念冬说着，往院子里扫视了一圈，里面站着十七八个宫女太监，每人神态各异，不知道都在想啥。 刘公公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冲刚才那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转而对念冬笑道：“奴才就是处理一点小事情，姑姑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 “没事儿，我不着急，刘公公就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 念冬的语气很平淡，甚至还往边上挪了挪，一副把地方让给刘公公处理事情的架势。 见她这个样子，刘公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了眼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立马低下了头，都不敢再看他。 “咳咳，既然刚才都安排好了，你们就按新的吩咐去忙吧。” 刘公公对那群宫女太监说着，语气里不乏警告，原本吵吵嚷嚷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这时，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公公，奴婢觉得您的分配有失公允，奴婢不服！” 她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人群的角落。 念冬也往那边望了过去，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喜儿？ 她还没来得及确定，就听到刘公公严厉的声音，“喜儿！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告诉你，这瑶华宫，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喜儿却没有被他的声音吓到，而是大胆地顶了回去，“奴婢在御花园当差并无差错，公公为何要突然把我调去瑶华宫？” 刘公公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追问道：“若是正常的调动，那为什么不把奴婢调去同样缺人手的慈宁宫？” 她的两个问题让刘公公一时答不上来，只是恶狠狠地骂道：“调去哪里这是杂家定的，你有意见也只能憋着！你个小贱蹄子，话还不少！” 刘公公的话让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念冬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说刘公公是掌事太监，但他这态度也太差了些。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喜儿的变化，当初那个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小宫女如今竟然敢正面呛管事太监了？ 看着喜儿那面色坦然的淡定样子，念冬都要怀疑当初那个冷宫里唯唯诺诺的喜儿是另一个人了。 刘公公正要发火，旁边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他才想起念冬还在旁边看着呢。 深吸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这件事今天先就这样，明天再说！” 话音落下，一群宫女太监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刘公公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算今天不行，明天他也有办法让他们点头。 他们真的不想被调到瑶华宫去，且不说秦嫔如今一直被禁足，还不知道前途会怎么样。 单是秦嫔那暴戾的名声，就让他们闻而生畏。如果真去了瑶华宫，不要说荣华富贵了，他们连保命都成问题。 但刘公公却铁了心要把他们都送到瑶华宫里，因为那宫里的下人们大多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很多人都想办法谈了出来，现在都没人伺候了。 他们这会儿最大的心声就是皇上当初为什么只把秦嫔禁足了而不是直接打入冷宫，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去伺候了！ 见自己的抗议并没有任何作用，喜儿的头也耷拉下去了，面如死灰。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就不说了，如今既不能去慈宁宫，还得罪了刘公公，可想而知，她以后的日子得有多难过。 可如果真去了瑶华宫，她又会好过到哪里呢？ 想到这里，喜儿往念冬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还记得她吗？ 念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但刘公公却没有错过。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果然没猜错，这贱蹄子就是仗着念冬在这儿，所以才敢跟他对着干。 “怎么？现在你们都不把杂家放在眼里了是吧？”刘公公的这个问题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宫女太监们都乖乖低下头准备离开了，刘公公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喜儿看念冬没反应，也彻底死了心，当初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她还在奢求什么？ 就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念冬突然出声，“喜儿？” 这简单的两个字立马让刘公公变了脸色，莫非念冬认识喜儿？ 喜儿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念冬，惊喜地道：“念冬姑姑！” 刘公公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凑过来问念冬，“姑姑认识喜儿？” “喜儿，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念冬像是没听到刘公公的话，自顾自地跟喜儿说着话。 刘公公这会儿确实有些慌了，他笑着对喜儿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既然认识念冬姑姑，怎么也不早说？” 喜儿看着刘公公这突然大变的态度，有些想笑，“姑姑曾经帮过我两次，是我的大恩人，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念冬笑了笑，“我不过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行事，实在称不上是你的恩人。” 这话让刘公公彻底慌了，他原本以为念冬与喜儿是旧相识就让他心生恐惧了，如今又牵扯出来皇后娘娘，而且喜儿还受过皇后娘娘的帮助，不止一次。 想到自己刚才对喜儿那态度，他真的又悔又气，悔的是自己没搞清楚喜儿的背景就这么对她，但也气喜儿对他隐瞒不报，从来没提过她与皇后娘娘的关系。 他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以后再做这样的事，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再行动！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念冬，这事情若是闹大了，他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哎呀，你看这事儿闹得，要早知道这样，哪还会成这样？” 刘公公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啪”地一声，让念冬都替他觉得疼。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依旧笑得很狗腿，“这样吧，喜儿，你说，你想去哪个宫？” 他这话让喜儿有些害怕，她看了看念冬的脸色，“啊？这不太好吧？” 念冬也皱了皱眉，“刘公公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喜儿早就在栖凤宫了。” “是是是，姑姑您说得对，是奴才糊涂了……”刘公公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可真难伺候，到底要怎样嘛！ 看他这样，年冬忍不住提醒道：“除了瑶华宫，还有其他宫缺人手吗？” 这话让刘公公重新看到了希望，他忙不迭地点头，“有的，有的，慈宁宫里正好有一批老人出宫了。” “喜儿，你愿意去慈宁宫吗？” 听到这个问题，喜儿心中狂喜，脸上却还是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不好吧？” 刘公公却连连摇头，“不过是正常的调动，有什么不好的？” 看到喜儿脸上还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念冬笑道：“刘公公都说这很正常了，喜儿你还不赶紧听吩咐办事？” 念冬的话算是给喜儿打了一剂强心针，她应了一声，恭敬地对刘公公行了一礼，“奴婢遵命。” 刘公公连忙虚扶了一把，“不用多礼。” 念冬笑道：“刘公公这般友善，有这样的管事，真是喜儿的福气。” 刘公公脸上的笑容一僵，“姑姑过奖了，这不过是奴才的本分罢了。” “好了，刘公公你也不要再谦虚了，喜儿你就去慈宁宫当差吧，我还有事要与刘公公说。” 喜儿应了一声就出了内务府，念冬这才敛了笑容，严肃地说：“皇后娘娘吩咐了，内务府所有管事一会儿都给去趟栖凤宫。” 这个吩咐让刘公公变了脸色，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有些慌了，紧张地问念冬，“皇后娘娘突然召我们前去，可是有什么吩咐？” 念冬淡淡地笑了笑，“娘娘的心思，我一个做奴婢的怎么能猜到？公公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冲刘公公点了点头，“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先走了，公公可别晚了。” 看着念冬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刘公公的心底更慌了，皇后娘娘到底找他们什么事呢？ 旁边的小太监看他愣神，凑上来道：“公公，这念冬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刚才有求于你的时候还笑呵呵的，这会儿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公公重重踹了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念冬姑姑也是你可以随便编排的吗？” 小太监看着刘公公满脸的凝重，自知理亏地退了下去，这回他可真是拍马屁拍到大腿上了。 念冬通知完一圈回到栖凤宫的时候，顾梓君竟然还没有起床。 她有些诧异地走过去，“娘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没睡醒？” 看到顾梓君睁着眼睛躺在榻上，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帐顶。 念冬有些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什么异常啊，还是精致的龙凤呈祥的花样啊。 就在她怀疑顾梓君是不是生病了，正准备给她诊脉的时候，顾梓君却坐了起来，“放心吧，我没事儿。” 念冬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她脸色还算可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替他整理着床铺。 “咦？娘娘，您这一只枕头怎么也有枕过的痕迹啊？” 闻言，顾梓君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她还没想好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就听到念冬的碎碎念。 “您的睡相是不是又不安稳了，半夜肯定又滚来滚去的，幸好这床足够大，不然您可能都要掉下来了……” 头一回，顾梓君觉得念冬说的很对，她一定是睡相不好才做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只不过楚凌确实够讨厌的，白天就算不出现在她眼前，也总能出现在她耳朵里，如今倒好，连晚上都不放过，还非得跑到她的梦里来！ 只是，铜镜里微微发红的眼眶却一直在提醒她，你不是在做梦，楚凌昨晚真的来了！ 念冬念叨完，没有听到顾梓君的反驳，有些不习惯地看过来，见她正摸着自己的额头。 “小姐，你额头怎么了？不会是在发烫吧？” 眼看着念冬就要过来试她额头的温度，顾梓君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所以揉揉。” 第119章 都是小场面，不要慌 听到这话，念冬还疑惑了一下，撞到了？她怎么没听到声音？ 但她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妥了。” 一直心不在焉的顾梓君有些不解，“啊？我吩咐了什么啊？” 念冬整理好床铺，走到她身后替她梳头，无奈地道：“您不是说要见见各处的管事吗？我都已经通知过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顾梓君这才想起来，她的眼神闪了闪，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好，我知道了。” “对了，小姐，你猜，我今天还碰到谁了？” 念冬看顾梓君今日精气神不高，故意活跃气氛。 顾梓君摇了摇头，“这我哪猜的到？你碰到谁了？” 见顾梓君完全不配合，念冬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小姐你猜都不猜一下，我在内务府碰到喜儿了。” 顾梓君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念冬说的话上，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她的这个反应让念冬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动作麻利地给她梳好头，就有人把准备好的早膳送了进来。 顾梓君还没用完早膳，各处的管事都来了，他们静静地站在栖凤宫的前厅里，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在打鼓。 皇后娘娘这回突然召他们前来应该没什么好事吧？毕竟宫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想到这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这些事情说小了是他们管理不利，说大了那可就是他们有意纵容，为祸后宫…… 顾梓君吃完早膳，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茶，才由念冬扶着出来了。 一群人见她出来，连忙跪地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坐到上首，往下边扫视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开口，“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的语气很平静，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放松下来，一个个都提着心听她说话。 “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本宫今日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最近宫里各方面都怎么样？” 顾梓君的态度很温和，常言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后宫里最难收拾的就是这些小鬼头头，她可不想平白地被小鬼惦记上。 几个管事看她态度友善，也稍微松了口气，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汇报着近况，当然都是捡好听的说。 顾梓君听着他们说，御膳房最近又出了什么新的菜品，御花园的名贵花卉快要开了，整个后宫最近支出节省了多少多少…… 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甚至唇角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也不开口打断他们，就那么静静听着他们的辉煌成就。 “你说什么？刘公公真这么说？” 瑶华宫门口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小宫女猛地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喊道。 她对面的小太监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一圈，又把帽子再往下拉了拉，压低了声音，“你小点儿声。” “我怎么小点儿声！刘公公明明都说好了的，如今又突然变了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女脸上写满了不忿，情绪有些激动。 小太监看她这般激动，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小宫女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得恐慌，然后又有些紧张，最后只剩下满脸的失落。 “好了，我知道了，有劳公公跑一趟了，这是一点儿小心意……” 宫女从袖子里摸出一些碎银子塞给小太监。 小太监明显是不怎么满意，瞅了瞅她的衣袖，趁着她递银子的功夫，还不忘趁机在她手上摸一把。 宫女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地道：“那我就先走了。” 小太监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勾了勾唇。 瑶华宫的大门没有关紧，一道光从门缝里溜出来，正好照在他那副嘴脸上，此人正是刘公公身边的那个狗腿小太监。 他冲着瑶华宫啐了一口，才把银子塞到怀里，哼着小曲儿走了。 “翠红，你干什么去了？” 宫女才回到宫里，正恨恨地擦着自己的手背，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就听到秦嫔的声音。 她手一哆嗦，帕子直接落到了地上。 秦琼一反常态，亲自走过来替她捡起帕子，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你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本宫也就是随口一问，瞧把你吓得。” 翠红颤颤巍巍地接过帕子，这样的秦嫔比平时动不动呵斥怒骂的她更可怕。 好在秦嫔也没有再为难她，而是问道：“昨天后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虽然被禁足在瑶华宫不能出去，但昨天早上的笑闹声，以及今日来送饭的小太监脸上的神色，隐隐透露出一个讯息，后宫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翠红也没有隐瞒，把她打听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琼。 听到这些事儿，秦琼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想不到她才被禁足没多久，这后宫争斗已经这么狠了吗？ 居然还牵扯到了人命！不过，这顾梓君和萧念真是一个比一个命好。 萧念一个庶出的下贱胚子，竟然都有忠仆敢为她去给皇后娘娘下药！ 不过主子都上不得台面，这丫鬟也是个没脑子的，都有胆子下药了，怎么就只放了点儿红花呢？ 要是能再狠点儿，直接把顾梓君给了结了就好了…… 翠红看着秦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嘲讽变得狠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不料秦琼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狠辣地看向她，“你退什么？” “奴婢……奴婢……”翠红吓得瑟瑟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琼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你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小算盘，被男人摸的感觉不错吧？” 这话让翠红直接变了脸色，她低下去的脸上浮出一丝恨意，捏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了。 “呵，你最好不要再让本宫逮到，否则……” 秦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却没有发现，她身后的翠红那双眼就像淬了毒，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 “瑶华宫里缺宫人？”终于，听到刘公公的汇报，顾梓君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秦琼生病，她可是特意调了一批人过去伺候的。 后来秦琼即使被降位禁足，她宫里的配置可没怎么动，按理来说，不该缺人啊。 刘公公听到顾梓君的问话，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念冬一眼，她不会把今天早上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后娘娘吧？ 念冬没空搭理他，她整给顾梓君斟茶，心里却在暗暗赞许，小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个刘公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正常的调动，谁知道他在背后得了多少好处。 “回皇后娘娘，秦嫔娘娘自从被禁足之后脾气更加不好了，动不动就拿宫人撒气，所以如今瑶华宫里没剩几个人了……” 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顾梓君的神色，不是说皇后娘娘和秦嫔不对付吗？听到对手的惨状，她总会高兴点儿吧？ 只是，他没有从顾梓君脸上看到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反而皱紧了眉头。 “拿宫人撒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些少了的宫人都被秦嫔杀了？” 顾梓君的话说的这么直白，让刘公公有些吃惊，他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说瑶华宫里宫人少了是因为秦嫔拿宫人撒气？” 顾梓君故意抓着这句话不放，她倒要看看，借着人员调动的名义给自己行方便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刘公公被她问的一时语结，他总不能说那些人是因为受不了秦嫔的折磨所以求他调走了吧？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听到顾梓君清冷的声音，“秦嫔既然在禁足，瑶华宫里的人员流动也该少一些，免得生出是非。” 她的话算是给刘公公指了条明路，他连忙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奴才这就照办。” 处理完这事儿，顾梓君又针对其他部门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虽然说如今后宫里确实存在不少弊病，但行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这次算是给他们敲个警钟吧，若是之后再出了事，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着顾梓君凝重的表情，念冬开口劝了一句，“小姐，你也不要太忧心了，当心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那血腥的场面，顾梓君今天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闻言，顾梓君对她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儿。” 念冬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梓君打断了，“对了，你今天早上说看到喜儿了，她怎么了？” 要不是今天听念冬提起，顾梓君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虽然她一直忘不了冷宫里的雪妃。 但她也不敢再去冷宫，生怕被有心人注意到，从而对雪妃不利。 听顾梓君问起，念冬就把今天早上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自然也没有漏掉刘公公的种种恶行。 顾梓君听到这些事，眉头一直紧锁着，再听到喜儿最后去了慈宁宫时，脸色变得更凝重了。 见她脸色难看，念冬也有些不放心，“小姐你是觉得这样不妥吗？” 顾梓君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总是觉得喜儿去了慈宁宫会出事儿，虽然这个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却很强烈。 “小姐，要不我现在去给喜儿换个活儿？” 顾梓君的沉默让念冬也有些慌了，想到太后昨天的所作所为，她的心里也有些乱。 “不用了，先就这样吧，不过你找个人注意着点儿，别出了岔子。” 喜儿才到慈宁宫，又把她换出来，这岂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只要多注意点儿，应该不会出事吧？ 念冬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小姐放心。” 看她这般紧张，顾梓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都是小场面，不要慌。” 念冬也跟着扯了扯嘴角，但她心里一点儿都不轻松，喜儿去慈宁宫是她安排的，要真出了事，她可没脸再见小姐了。 “好了，我都说了没事了，你也不要给自己压力，对了，中秋快到了，你想吃什么馅的月饼？” 她的故作镇定自然逃不过顾梓君的眼睛，她故意笑着转移话题。 “今年正好在京城，咱们可以吃到云外楼最新鲜的月饼了。” 看到顾梓君一说起吃的就满面笑容的样子，念冬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小姐这会儿的样子，哪还有点儿刚才对着那群管事时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活脱脱就一个贪嘴的吃货。 “哎呀，想到云外楼的点心，我都要流口水了，念冬，难道你就不想吗？” 念冬正要摇头，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那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 听到楚凌的声音，顾梓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场面。 念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她给楚凌行完礼，就直接出去给他倒茶了。 楚凌看着脸色难看，坐着没动的顾梓君，笑了笑，“朕今天正好带了云外楼的点心，君儿过来尝尝吧。” 顾梓君像是没听到一样，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一下。 楚凌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着，“云大人还说这是云外楼出来的新品种，特地带给朕尝尝的。” “不过，这是什么馅儿的来着？” 楚凌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有答案，他也不觉得尴尬，直接上手拆开了包装，“打开尝尝就知道了。” 盒子甫一打开，空气中就弥漫着浓浓的红豆香，这香气直冲着顾梓君的鼻息而去，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楚凌却像是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一样，直接拿起一个月饼就往嘴里送。 吃下一口之后还不忘夸一句，“不愧是云外楼的点心，这手艺比宫里的御厨还棒，真想把他挖进宫来……” 看得到，闻得到，但就是吃不到，受着人生酷刑的顾梓君听到他这话，冷哼了一声。 “皇上真是厉害，想吃个点心就得把厨子直接挖进宫来！” 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并没有让楚凌生气，他笑嘻嘻地凑过来，“挖进宫来，只做给你一个人吃，不好吗？” 第120章 你别这样，我害怕 听了楚凌这话，顾梓君一时语结，愣愣地看着他，最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然后走到桌前，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送，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容，果然，云外楼的点心就是好吃。 楚凌被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逗笑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云外楼的点心好不好吃还需要你说？”顾梓君匆忙咽下口中的点心，呛了楚凌一句，又赶忙咬了一口。 楚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起身给顾梓君倒了杯水，“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原本好好吃点心的顾梓君听到他这温柔得都能滴出水的话，一下子被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 楚凌叹了口气，轻轻给她拍了拍后背，“都说了让你慢点儿了……” 顾梓君回敬给他的是又一记白眼，要不是他突然出声，她至于被呛到吗？ 无辜的楚凌只能摸摸鼻子，坐到旁边的凳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梓君吃东西。 专心吃东西的顾梓君察觉到楚凌的视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看着我干嘛？” 楚凌也不说话，就那么含笑盯着她，他的眼睛格外的亮，亮得让顾梓君心底有些恐慌。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见顾梓君停下动作，楚凌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无语，吃东西的时候被人盯着看，她还能平静地继续吃下去？ 她也不吃了，抬头与楚凌对视着，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顶得住被人这么盯着看！ 楚凌也不闪躲，依旧紧紧地看着顾梓君，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看到楚凌眼里的自己，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先败下阵来，“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别怎样？你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楚凌笑着问道。 顾梓君真的不想再搭理这个人了，这人肯定是早朝的时候丢了脑子，才会这么反常。 其实她的猜测也稍微有点儿对的，楚凌今天上早朝确实没那么顺利。 之前交代给许幸之查的事情才隐隐有了点儿苗头，由此可见京城官场势力有多错综复杂。 事情还没有个确切的结果，楚凌也就没有挑破，只是他没想到，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那些吃饱了撑的御史们不去查官场勾结，反而总是盯着他的后宫不放。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天的武举，顾梓君的飒爽英姿赢得了不少围观群众的赞叹。 按理来说，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耐不住百姓们自行脑补，顾梓君现在在他们心里，俨然成了一个不受宠的将门虎女。 至于楚凌，就是一个不识金镶玉，靠女人巩固皇权的废柴皇帝。 堂堂护国将军的女儿，又有那么好的身手，如今却成了后宫里不受宠的皇后。 不过，也有不少人打听到内幕消息，皇后娘娘可不像传闻中那么软弱可欺，顾家军可都掌握在她手里呢！ 这消息让御史们知道了，那还得了？如今皇后娘娘在民间的威望都要比皇上高了，这怎么能行？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中人，在武举场上抛头露面，有损皇室颜面！” “皇后娘娘一个弱女子，掌握着顾家军的兵权，实在不妥……” 种种言论让楚凌都要气笑了，这些人是没带脑子来上朝吧？ 当初说皇后娘娘不愧是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之类言辞的，也是这几个人吧？ 如今竟然都扯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了？楚国的建立就有好几位女将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楚国对女子向来没那么多规矩，如今这些老夫子竟然把这种说辞都扯出来了？！ 更可笑的是有人竟然说皇后娘娘掌控兵权容易引发政权震荡？怎么着？顾梓君还能篡权不成？ 楚凌看着面前冷着脸吃点心的人，心里叹了口气，君儿若真是个贪恋权力的人就好了，他也不至于上不了她的床…… 楚凌还记得听到这些话时他的愤怒，恨不得把那些人全拖出去砍了，可是他不能！ 那些人见他不说话，说的更起劲了，在他们眼中，楚凌就是一个没有多少权利，被女人压的不敢出声的傀儡皇帝。 如今他们有了替楚凌发声的机会，自以为他们的话说出来楚凌的心声，只不过他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罢了。 最后是楚凌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冷脸说了句散朝。 回到御书房里的他越想越气，但更多的是心疼顾梓君，就像百姓说的那样，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选择的她，偏偏进了宫成了他的皇后，这个位置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麻烦倒是找了不少。 怀着愧疚自责的心情，楚凌特地让人出宫去买了云外楼的点心，只不过没想到正赶上顾梓君惦记这口。 看着她吃的很香，楚凌心里也很幸福，他多想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恶心事儿，也没那些管东管西的人，只有他和顾梓君，就过着这种平凡幸福的生活。 顾梓君虽然忙着吃点心，但也没错过楚凌脸上的这出表情变化大戏。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把最后一口点心吃完，才问楚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的这个又让楚凌的心扯得疼了一下，是啊，她才进宫多久，各种糟心事儿就没断过，她得有多烦？ “没有，朕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楚凌洗下意识地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这话题转得太突兀了，顾梓君皱了皱眉，“在没看到你你之前，我的心情一直很好。” 这毫不留情扎心的话让楚凌愣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暗淡下来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顾梓君现在是真的服了楚凌这认错的积极性，每次的开场白都不带变一下的。 再次转移话题失败，楚凌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尚突然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瑶华宫里出事了。” 听到他的话，顾梓君的脸色猛地一变，她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早上的事情，“秦嫔怎么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李尚神情严肃地道:“秦嫔被一个宫女杀了……” 顾梓君整个人都晕了一下，事情竟到了这种地步吗？ 原本皱着眉头的楚凌看到顾梓君刷白的脸色，心里一紧，“君儿，你没事儿吧？” 顾梓君却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儿。”转而问李尚，“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宫女呢？” “来报的小太监说是宫女趁着秦嫔午睡的时候，直接拿剪刀捅死了她。” “宫女自己正准备自尽的时候被进去送吃食的小太监撞见了，这才没有得逞……” 李尚看着顾梓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知道秦嫔和这个宫女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竟让她用这样的方式鱼死网破。 “我现在就要去瑶华宫！”顾梓君说完，就要往外跑。 楚凌虽然自己也很想过去看看，但见顾梓君脸色如此难看，身子都有些打晃，还是上前拦住了她，“那边情况混乱，你先别去了。” 昨天刚经历了那样的血腥，而且她这会儿的状态确实很不好，楚凌实在不想让她再去看秦嫔的惨样。 顾梓君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坚定和果决，“我一定要去！” 说完，绕过楚凌就要继续往外走。 楚凌伸手拉住她，赶在她又要说话之前道:“朕跟你一起去。” 这回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死的人是楚凌的嫔妃，他确实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 二人到了瑶华宫，还没进屋，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儿，可想而知，秦嫔这是流了多少血。 顾梓君的眼前又浮现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她闭了闭眼，把涌上心头的恶心压下去，才往屋里走。 一直关注着她的楚凌连忙跟了上去，在踏进门槛的那一刻，立马抬手捂住了顾梓君的眼睛，“别看。” 虽然看不到，但屋里比外边浓郁百倍的血腥味儿也足以让顾梓君猜到秦嫔的样子。 楚凌往榻上瞟了一眼，秦嫔身上的里衣已经差不多被血完全浸透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更可怖的是她脸上的道道伤口，力道之大，几乎可以看到有些部位的白骨，整张脸上就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不要说顾梓君了，楚凌这会儿都觉得有些恶心了，他直接带着顾梓君转身出了屋。 到了屋外，他才放下自己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你没事儿吧？” 顾梓君没有再回头去看屋里的情况，楚凌的反应已经能让她大致猜出有多可怕了。 她深吸了口气，“李尚，让人把那个宫女带上来。” 当侍卫把披头散发的宫女带上来时，在场的众人也都吸了口凉气。 不知道是秦嫔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一身月白色的宫女装上面沾了很多血迹，除了领口，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的脸上有几道细长的划痕，应该是秦嫔挣扎时用护甲划的吧？ 伤口比较深的地方已经有皮肉翻出了，一张原本秀气的脸这会儿却让人看不下去。 她的左手腕还在滴血，这片刻功夫，地上已经有了小小的一滩。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保持着被侍卫带过来时的样子，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脸上写满了麻木，仿佛这会儿见得是谁，她能不能活着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顾梓君不敢想象她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能狠下心来与秦嫔鱼死网破。 她闭了闭眼，“念冬，让太医先给她看看伤。” 早就来了这儿的太医闻言，往后躲了躲，他可不想再招惹这个疯子了。 看到太医的动作，顾梓君的脸色更难看了。 冰冷的眼神让太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皇后娘娘，不是微臣不愿意给她治，实在是近不了她的身啊！” 太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以及有些凌乱的发冠，“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只要有人接近就会拼命反抗，还抓伤了微臣……” 听了这话，最先有反应的是楚凌，他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挡在顾梓君前面。形成保护的姿势。 顾梓君这会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满眼满心都是这件事儿。 太医的话让她忍不住又看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宫女一眼，手腕上流下来的血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就算当时割腕没死，这会儿也得失血过多死了。 “娘娘，让奴婢试试吧。”念冬主动道。 顾梓君看了眼念冬，又看了眼依旧没什么动静的宫女，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太医一个大男人都被伤了，万一她突然发狂，再把念冬伤了怎么办？ 念冬却对她笑了笑，“娘娘，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顾梓君还是不太赞成，念冬却很坚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嘛，还有娘娘您呢，我相信您一定能保护好我。” 念冬的话说完，还没等顾梓君反应过来，她已经提着药箱蹲到了宫女面前。 察觉到有人靠近，宫女原本低垂着的头突然抬高，警惕地看过来。 看清来人后，她的警惕性稍微弱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往后瑟缩了一下。 随着她身体的动弹，地上的血迹也嘀嗒了一路，鲜艳的红，有些刺目，顾梓君觉的眼前有些晕。 楚凌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她，“别看了，回去休息！” 他的语气很强硬，但顾梓君丝毫不配合，一把拍开楚凌的手，深吸了口气，站得更值了些。 她这倔强的样子让楚凌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都想直接打晕她，带回去。 顾梓君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声音很低但很坚定地说:“念冬还在这儿，我不能走！” 这话让楚凌忍不住看向正低头给宫女处理伤口的念冬，他有些嫉妒了！ 正小心翼翼给宫女包扎伤口的念冬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楚凌记了黑名单，她一边包扎着宫女手腕上的伤，一边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她。 宫女脸上的伤口有些可怖，但远没有秦嫔脸上的可怕，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握着的手，就是这只看起来很弱的手，直接把秦嫔给结果了。 －－－－－－题外话－－－－－－ 春节快到了，如今又赶上特殊时期，各位小可爱没事尽量不要外出哦，如果要出去的话一定要戴口罩，做好防护工作，保护好自己！ 第121章 地狱里的魔鬼 不知道是不是念冬的眼神让她察觉到了什么，宫女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看向了念冬。 念冬也适时地往后退了退，宫女手腕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终于止住了血。 宫女的戒备和狠戾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敢靠近，这样的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就在这时，几个侍卫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动作粗俗地直接把他往地上一推。 原本就哆嗦个不停的小太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又一骨碌跪下了。 “禀皇上，这人是在瑶华宫外发现的，鬼鬼祟祟，行踪可疑。” 听了侍卫的话，顾梓君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太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身量很小，肩膀还在不停颤动着。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原本安静的宫女突然目露凶光，往小太监身上扑了过去。 小太监也被她的动作吓得不轻，拼命往后面闪躲着，念冬这时才认出这人就是早上跟在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 旁边的侍卫手疾眼快地拉开了宫女，强硬地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宫女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但还是一直恨恨地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明显被吓得不轻，虽然已经躲得够远了，但还是警惕地往宫女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下，顾梓君也看清了这个小太监的长相，瘦长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地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当事人宫女是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这个小太监就成了最关键的人。 “你叫什么？哪个宫的？在瑶华宫附近干什么？” 顾梓君的三连问让小太监瑟缩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低头回答，“奴才小安子，是内务府刘公公手下的人，来瑶华宫是为了……” 他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是为了偷懒。” 这话明显很假，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接着道:“皇后娘娘开恩，奴才只是一时偷懒，想着瑶华宫这边没什么人，所以才来这儿躲清闲，奴才知道错了……” 说完，像是为了表明认错的诚恳度，他开始接连磕头，咚咚咚地重重砸在地上。 顾梓君像是没看到一样，转头对旁边的太监道:“去给本宫搬张凳子……” “皇后娘娘，请坐。”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尚就把椅子放到了她身后，楚凌看她脸色不好却还要硬撑，早就让李尚准备了椅子。 顾梓君看了眼旁边好整以暇的楚凌，才坐一次，李尚就又端上来一杯热茶，“皇后娘娘，请用茶。”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这办事周到得真的没话说。 顾梓君毫不客气地接过茶，喝了一口，把心底的那丝不适往下压了压。 然后才看向还在磕头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好了，本宫今日不想再见血！” 话音刚落，小太监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是，奴才遵命。” 这回倒是挺听话！顾梓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楚凌，“此事关系重大，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她这会儿算是想明白了，后宫是楚凌的后宫，出事的是楚凌的妃嫔，她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原本喝着茶看戏的楚凌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她，“皇后娘娘觉得呢？” 言语间的冷淡让顾梓君觉得有些心惊，惨死在榻上的可是他的嫔妃啊！而且还是昔日的宠妃，可楚凌的态度，就像只是死了个阿猫阿狗一样。 他的冷漠让顾梓君有些害怕，她怔怔地看着楚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见她不说话，楚凌也没有再等，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把一个衣袍凌乱，披头散发的男人带了上来。 那人一进来，就开始喊冤，“皇上，皇后娘娘，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做，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到这些话，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此人被带到他们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天抢地，顾梓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谁。 “刘公公？” 顾梓君怀疑地问道，声音和身材都很像，但是她才见过不久的人怎么会是这般尊容？ 听到顾梓君的话，刘公公哭的声音更大了，他往前爬了几步，本来想抓着顾梓君的衣摆，只是他还没靠近，眼疾手快的念冬立马挡在了顾梓君面前。 原本从椅子上起身的楚凌见状，看了念冬一眼，又坐了回去。 “念冬姑姑，你快帮我求求情，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抓着念冬的衣摆哭喊着，念冬皱了皱眉，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角，往后退了退，“刘公公，你有什么冤情就好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这儿，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 念冬的话让刘公公稍微安静了片刻，他抬头往顾梓君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 这时顾梓君才看清他脸上的伤，细长的伤痕，一看就是女人抓出来的。 刘公公看了眼偏殿的方向，又看了被拉到远处，堵上了嘴的宫女，脸上露出恐慌和恨意。 他指着角落里的宫女，厉声道:“是她，是她杀了秦嫔！”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众人都知道的事情，顾梓君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楚凌也皱了皱眉，冷眼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公公，“说重点！” 这冷冰冰的三个字让刘公公又哆嗦了一下，“奴才……奴才……”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就看到挣脱了侍卫控制的宫女像疯了一样地冲向刘公公，看那架势，像是要活生生撕了他。 侍卫没反应过来，刘公公就被宫女掐住了脖子，她眼露凶光，手上青筋暴起，真的是想要直接掐死她。 刘公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手还在胡乱抓着，长大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侍卫连忙上去，直接一记手刀劈在了宫女后颈处，她才倒了下去。 得到自由的刘公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咳咳……” 他的颈部留下了鲜红的五指印，由此可见宫女下手时的劲儿有多大。 看着倒在地上的宫女，瘦瘦弱弱的一个人，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有什么样的愁怨，才能让她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硬生生掐死一个大男人，不对，是半个男人。 顾梓君看向还在咳嗽的刘公公，他满脸通红，却还下意识地离宫女远了些。 楚凌却依旧很淡定，只是看向刘公公的眼神更冷了，说话的声音也冷的像是掺杂了冰碴子，“现在愿意说了吗？” 听到楚凌的话，刘公公强忍住嗓子的剧痛，甚至连咳嗽都不敢了，“奴才……奴才这就老实交代。”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这个宫女名叫翠红，人长的不错也挺会来事儿，没多久就巴结上刘公公，从没什么油水的御花园调到了瑶华宫。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来瑶华宫，琼妃就从如日中天的宠妃成了被禁足的秦嫔，瑶华宫也从宫女太监眼中的香饽饽变成了无人愿意踏足的“冷宫”。 捞不到好处也就算了，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秦嫔的脾气，明明都已经被罚了，能不能复宠都是个问题，可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饭菜不合心意，送来的其他配置不满意，甚至是茶水热了或者冷了，她都要大发脾气，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动辄打骂，一点儿不拿他们当人看。 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端茶倒水伺候人就算了，还要时不时地遭到毒打，翠红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办法过着走出瑶华宫了。 于是，她再一次找上了刘公公，上回为了调来瑶华宫已经花了不少钱，这回打点还得用钱。 可是，她只是一个宫女，哪能满足刘公公已经贪习惯了的胃呢？ 她咬牙把自己私藏下来的一些首饰都给了刘公公，这才换来他试试两个字。 尽管只有这么两个字，她还是满怀希望地等着，甚至在想，哪怕让她去刷恭桶也无所谓，她现在不求别的，只要能活着出宫就可以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等来得却是小安子没成的通知，满心希望全都落空了。 可比这个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秦嫔的话，小安子不怀好意地摸了她的手背，落在秦嫔眼里就成了她下贱无耻，勾引男人。 这种戳心的话她也忍了，可没想到一步步的退让忍耐，换来的竟是地狱。 秦嫔成了推她下地狱的刽子手，而刘公公就是等在地狱里的恶魔。 翠红永远也忘不了她被秦嫔叫到屋子里时，她说的那些话。 “本宫知道你不想在这儿待了，有了异心的人，本宫也不敢用。” 秦嫔的态度虽然很反常，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表忠心，“娘娘，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奴婢愿意留在瑶华宫，为您肝脑涂地……” 她这番话换来的只是秦嫔的一声冷笑，“好，既然你对本宫如此忠心，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喝了这杯茶。” 翠红愣了一下，看了眼秦嫔手边的杯子，这杯茶肯定不是普通的茶水。 但她没有选择，只能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 秦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了，回去歇着吧。” 今日的秦嫔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她没有时间顾忌这么多，胡乱应了一声就出了偏殿。 回自己的住处之前，她在看不到人的角落里拼命地抠自己的喉咙，想把自己喝进去的茶吐出来。 直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她才稍微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她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刘公公大喇喇地躺在她的床上等着她。 “呦，回来啦？” 刘公公的语气很熟稔，但翠红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公公怎么来了？” 她没有再敢往前走，就站在门口与刘公公说着话。 刘公公显然是不满意她的行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怎么，还在生气杂家没能帮你办成事儿？” 翠红不敢得罪他，只能陪着笑脸摇头，“奴婢不敢，只是有些惊讶公公怎么突然来了？” 刘公公笑了一声，从床上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你说呢？” 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她进宫这几年也没少听说，看到刘公公的动作，她下意识地就要往门外跑。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到门外传来落锁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秦嫔嘲讽的声音，“你不是缺男人吗？今日就好好伺候刘公公吧。” 这话让翠红的心一下子凉了，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刘公公已经逼近了她，贴着她的后背对门外的秦嫔道:“今日还要多谢秦嫔娘娘了。” 门外的秦嫔笑了笑，“刘公公今日洞房之后，可别忘了本宫的事。” 刘公公离翠红更近了些，令人恶心的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娘娘放心，忘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心急地朝翠红压了下去。 早有防备的翠红往下滑了滑，从他腋下溜了出去。 刘公公也不恼，转身看向满屋子逃窜的翠红，“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说不定一会儿，你还得求杂家呢！”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翠红一下子联想到自己在秦嫔那儿喝的那杯茶，脸色变了变。 她知道秦嫔那茶不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可能是药效发作了。 刘公公看她脸色开始泛红，轻笑了一声，脱去自己的外袍，“要是实在忍不住了，记得跟杂家说，杂家会帮你的。” 他这句话让翠红恶心得想吐，她很想瞪他，骂他，但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刘公公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她面前，“虽然杂家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但也能满足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的手就要不老实地乱动，翠红强忍着恶心，对他笑了笑，“公公不要这么心急嘛！” 只是刘公公却完全不上当，“你少给我在这儿装，别想着拖延时间就能有人来救你，别忘了，把你送这儿来的人，可是这瑶华宫最大的主子！” 第122章 是她错了吗? 是啊，把她送到这个地步的人，可是这瑶华宫最大的主子，她哪能逃得掉呢？ 翠红的心里涌出无限的失望，在刘公公不断凑近时，身上的气味让她恶心，但更多的是恨！ 凭什么，她要沦为一个太监的玩物，凭什么，秦嫔可以决定她的命运？ 但心底的恨意还是抵不过药物的作用，精神还是战胜不了肉体，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脸上，身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 心底很抗拒，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刘公公靠近，她恨自己的不争气，也耻于自己的反应。 就在刘公公衣衫尽褪，手开始不老实地乱动时，她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茶杯。 混乱之中，茶杯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疼痛之余，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慢慢回笼。 意识清楚的片刻功夫，她果断地拿起瓷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喷涌而出的鲜血把刘公公吓得不轻，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翠红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头晕，然后才恨恨地看向刘公公，“你现在就走，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原本都要成事了，这会儿却突然变卦，刘公公自然很不高兴，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可别乱来……” 翠红按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大了些，血也流得更厉害了。 刘公公见她这么狠，也有些慌了，皱了皱眉，直接伸手去夺翠红手中的碎瓷片。 已经有了鱼死网破心思的翠红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一边往后躲，另一只手还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刘公公一时不察，她的手就直接抓在了他脸上，尖细的指甲划破脸部，火辣辣地疼。 这痛意让刘公公彻底恼了，他脸上满是怒火，伸手欲直接往翠红脸上扇过去。 翠红却以为他是想再一次抢夺她手里的瓷片，她开始奋力挣扎，手忙脚乱之下，打掉了刘公公的帽子，瓷片划过的地方还留下了一缕头发。 这样貌，虽然也不差，但在皇宫里就算不了什么了，莫非她是靠才情吸引皇上的？ 只是不知她的才情今日对上京城第一才女会怎么样？众人似乎心照不宣地都想看看这位新冒头的梁淑仪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安嫔笑道:“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找个乐子，各位姐妹肯赏脸前来，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先敬各位一杯。” 顾梓君虽然对赏花诗会没什么兴趣，但对这百花酿还是挺有兴趣的。 身后的念冬看着自家小姐一看到酒就两眼放光的没出息样儿，也只能默默地叹口气，任由她去了。 一杯酒下肚，顾梓君整个人都好了很多，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其他人你来我往地“友好交流”，却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笑意盈盈的梁淑仪，偷看被抓包，她也一点儿都不慌，举起酒杯冲她点了下头。 顾梓君也回了个笑容，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个梁淑仪还真是让她惊喜。 梁淑仪低头喝着杯中的酒，心里却在默默打着小算盘，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后宫的聚会，看来这也没有想象中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可怕嘛！ 更何况，她前世也没少看宫斗剧，想必这些女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只喝酒多没意思，既然安嫔姐姐请我们来是为了诗会，要不咱们来玩飞花令吧？” 说话的是吕淑仪，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在场人中最有话语权的顾梓君。 顾梓君扫了眼低头喝酒仿佛没注意到这边的安嫔，笑了笑，“本宫今日是客人，怎么玩当然得听主人的。” 话音落下，吕淑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安嫔笑着出来打圆场，“吕妹妹的提议不错，咱们既然借了赏花的名头，这诗会自然也以“花”为主题，各位姐妹没有异议吧？” 花是古诗词里特别常见的意象，飞花令玩起来也简单，所以谁都没有反对。 倒是一开始自信满满的梁淑仪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自然，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唐诗宋词也背过不少，不就是个飞花令嘛，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那咱们就从皇后娘娘开始，谁接不上来可就要罚酒了。” 听到这个惩罚，顾梓君真想直接认输，安嫔这儿的百花酿太好喝了，回头必须得讨一些。 念冬看出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顾梓君才忍住认输的冲动，慢悠悠道:“那就由本宫来开头吧，花无重开日。” 后边人都很顺利地接了下去，花也算是很简单的题目了，众人玩了几轮就觉得无趣了，更何况她们来此可不是为了作诗的。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话题就被转移到了最近风头无俩的梁淑仪身上。 “素闻江南出才女，今日见着梁妹妹果真如此，不知妹妹可还有别的才艺？让我等欣赏一番？” 听到安嫔这话，顾梓君挑了挑眉，当初在宫宴上安嫔被当时还是琼妃的秦嫔当众刁难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安嫔就从被刁难者成了刁难别人的人。 这个梁淑仪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她也不打算掺和，而是一边品着酒一边悠闲地看着戏。 梁淑仪自然也知道安嫔没安好心，但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皇宫，她位分低，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其实大家对于梁淑仪引起皇上兴趣的那个杯子歌也都略有耳闻，今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梁淑仪也大致能猜到她们的心思，她挥挥手让身后的宫女把之前就准备好的琉璃杯拿上来。 这套琉璃杯楚凌刚赏给她不久，听说是属国进贡来得，做工精细，上面的花纹雕饰也很精美。 果然，当大家看到盘子里那七个精美的琉璃杯时，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梁淑仪有些得意地往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才走到放着杯子的桌案前，对着顾梓君行了一礼，“奴婢献丑了。” 看到她这副姿态，吕淑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梁妹妹要怎么大展身手呢，没想到居然是要敲杯子？” 闻言，梁淑仪也不恼，而是慢悠悠往杯子里加了水，才拿起木棒敲了起来。 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不屑都变为了惊讶，谁都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敲个杯子，竟然会这么好听。 一曲终了，就听到园子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掌声，“好听！” 楚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大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众人刚要起身行礼看到楚凌摆了摆手，“免礼，今日是朕不请自来，倒是打扰你们了。” 顾梓君喝了几杯百花酿，这会儿面色已经有些红了，她抬头看了眼楚凌，正好看到楚凌与梁淑仪对视，看了一眼，她嘴角微勾，又把自己的酒杯满上了，这百花酿着实不错。 顾梓君不说话，作为东道主的安嫔就站了出来，“嫔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就没敢打扰，是臣妾疏忽了，皇上请上座。” 早有人在顾梓君的旁边加了位置，又重新摆了吃食酒具，楚凌往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梓君身上看了一眼。 “不用了，朕随便坐坐就好，你们继续。”说着，直接坐到了梁淑仪旁边的空位上。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安嫔有些不知所措了，皇上坐在下首，她们还怎么敢随意？ 她看了眼偏着头不知在跟梁淑仪说什么的皇上，又看了眼面色自若，好像楚凌来不来，坐哪儿都跟她没关系的皇后，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但又不好直接坐回去。 楚凌与梁淑仪的悄悄话说完了，看到安嫔还站在那儿，有些意外，“安嫔为何不坐？是要表演什么才艺吗？” 听到这话，安嫔的脸色刷地白了，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责怪她刚才让梁淑仪表演？替她报仇？ 顾梓君也抬起头来看向站着的安嫔，正好对上她祈求的目光，顾梓君眨了眨眼，又低下了头，像没看到一样。 虽然她不怕楚凌，但也没必要为了安嫔跟他对上，更何况他这明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她还是不趟这洪水比较好。 但楚凌明显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挑了挑眉，“安嫔为何要看皇后，莫不是其实是皇后要表演？” 自从一进来看到顾梓君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楚凌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翻腾，他就是故意的，想看顾梓君忍不住发火。 所以在他故意坐到了梁淑仪旁边时，他特意观察了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都很意外，也有人偷偷打量顾梓君，其中不乏同情和幸灾乐祸。 但唯独他想看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宠幸谁，坐在哪儿对她来说还没有手中的酒有意思。 楚凌的话再次让众人惊到了，她们仿佛听到了顾梓君脸上啪啪的巴掌声，自古以来，哪有皇后在后宫嫔妃面前表演的？ 楚凌身边的梁淑仪也愣了一下，对于这个不受宠的皇后，她也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受宠？ 而且，这个皇上看来也比她想象中的好拿下多了，想到这儿，她看向顾梓君的视线也多了一分轻蔑。 顾梓君不知道楚凌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她也懒得去想，懒懒一笑，“皇上怕是忘了，臣妾自幼在蛮荒之地长大，可不会什么高雅的琴棋书画……” 顾梓君这淡淡一笑，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呆了一下。 她们都知道皇后生的貌美，但她平日总是端庄大气，威严的样子将她的美貌压了下去，今日她面色微红，笑的时候眼尾微挑，风情十足。 众人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顾梓君刚才说了什么，她居然就这么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皇上？ 楚凌在看到顾梓君的那个笑容时整个人就绷紧了，顾梓君酒醉后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一次都会让他心悸不已。 顾梓君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顾梓君，想把她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顾梓君见楚凌半晌没说话，也以为他是被自己气到了，她微微福了福身，“臣妾不胜酒力，就不打扰皇上和诸位妹妹的雅兴了，先行告退。” 顾梓君起身的时候，酒劲儿冲上头脑，她身形趔趄了一下，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刻，旁边的念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待到顾梓君离开后，楚凌握成拳的手才慢慢松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早知道刚才就该坐在她旁边了。 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楚凌想到顾梓君刚才那个勾人的笑容，脸更黑了。 其余人看到皇上黑下来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有资本直接呛皇上，她们可没这个胆子啊。 等到楚凌一甩袖子离开的时候，众人都松了口气，皇上再待下去，她们真怕自己就成了这场帝后之战的牺牲品。 “本宫也有些乏了，先走了……” 今日闹成这样，诗会自然也是办不下去了，看了大半天戏的惠贵妃在楚凌离开后也告辞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安嫔看着那些空出来的位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点心酒水，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用力，青筋暴起而不自知。 “梁淑仪这回可真是得意坏了……”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安嫔一哆嗦，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 吕淑仪笑了笑，弯腰捡起帕子，却不还给她，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眼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花，“啧啧啧，姐姐这绣工真是了得，妹妹仿佛闻到了这莲花的香气。” 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成了一场闹剧，安嫔也没有心思跟她讨论绣工，挤出个笑容，淡淡道：“妹妹过誉了”，说着就要拿过自己的帕子。 吕淑仪倒也没有为难，把帕子还给了她，脸上露出几分惋惜之意，“姐姐今日盛情相邀，最后却在皇上面前落个没脸，倒是梁淑仪反而更得意了，妹妹真替姐姐不值，不过就是个破落户，竟然这么猖狂。” －－－－－－题外话－－－－－－ 鼠年马上就要到了，祝福所有的小可爱新年快乐，鼠年大吉，鼠不清的好运，鼠不清的幸福，鼠年行大运！ 第123章 臣妾自请废后 从那之后，顾梓君确实变乖了很多，至少没有再给云深送其他乱七八糟的礼物。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顾梓君，云深自己就坐不住了。 那日是他一好友的生辰，原本也只是说约了几位好友小聚，他干脆就带着扮成男装地顾梓君一起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日除了他的好友们，还有几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正好是顾梓君的死对头——江南知府家的公子，张禄。 这张禄，平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欺男霸女的坏事没少干，但碍于其父的身份，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直到他遇上了顾梓君，连着吃了好几次败仗，但云家和顾将军哪个都不好得罪，所以只能装怂。 只是，今日的张禄明显有点儿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儿怂却又很有底气。 寿星看到张禄一行人，急忙起身招呼，但张禄的目标明显是顾梓君。 听到大夫人的话，云林和二夫人都顿了一下，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云森和大夫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她在宫里过得不好啊？这丫头也真是，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顾梓君在江南时养在大夫人跟前，对她就跟自己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如今知道她过得不好，立马就坐不住了。 二夫人看她着急的样子，连忙劝道:“大嫂你先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二夫人说得越多，大夫人的脸色就又难看，“你的意思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后不受宠？” 二夫人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父母亲年纪都大了，所以我们也就没跟你们说，而且梓君也托人传出话来，让我们不要理会那些传言……” 这话听得大夫人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丫头怎么一直都这么倔呢，她要是过得好怎么会有那些传言呢？” 一直坐着喝茶的云森脸色也有些难看，妹妹和妹夫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他们却连这个外甥女都护不住。 看到大哥大嫂这样，云林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本事，在朝上也说不上话，才让其他人轻看了君儿……” 大夫人接过二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泪，“这怎么能怪你呢？君儿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不让插手，那就一定有她的想法，你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定还会坏了她的事。” 云森也接着说:“就是，自古以来最忌讳的就是外戚专权，君儿不让你插手也是为了你好。”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干着急了，这回锦儿大婚，咱们总能见着君儿吧，等见到了再说。” 看到气氛有些凝重，大夫人又把云锦的婚事提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听了这话，二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圣驾刚从避暑行宫回京，但君儿没回，说是皇后病了，要留在行宫养病……” 二夫人的话让性子本来就有些急的大夫人立马炸了，她猛地起身，“你说什么？君儿病了？” 对于自家夫人再了解不过的云森赶忙拉住她，“你别着急，先听弟妹说完”，说着，转而问她，“所以现在就只有君儿被留在行宫了吗？” 二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她都是听别的夫人闲谈时说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一时之间，云家的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大夫人甚至又要落下泪来。 在她眼中，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有那个会甜甜笑着叫她舅母的小团子，一想到她病了还被人留在行宫里，她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被人挂念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病怏怏”地窝在梧桐苑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行宫里如今只剩了顾梓君这一个主子，宫女太监们自然也清闲了不少，这会儿又凑在一起玩牌。 “你们说，皇后娘娘这病啥时候能好啊？” “不知道，估计当下是好不了了，听说今早上那院里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出来了，说是要静养……” “什么静养啊，要我说就是怕憔悴的样子都被人看到了，不过也好，咱们落得个清闲……” “皇上也是够狠心，把皇后娘娘一人扔在这里，皇后娘娘也是挺可怜的……” 宫女太监们唏嘘了一番，玩了大半天牌才回去休息，反正唯一的主子也不需要他们伺候。 念冬看着铜镜里一高一矮两个玉面俏郎君，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姐，若是有人进来发现咱们不在了，怎么办啊？” 顾梓君拿起桌上的铜黛把眉瞄粗了些，又翻出她珍藏许久的宝贝，一番打扮过后，就从俏丽佳人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 看着旁边惊呆了的念冬，她挑了挑眉，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姑娘好生标致，敢问姑娘芳名？” 先前顾梓君扮男装出去玩的时候没有带她，这还是她头一次被这样的小姐调戏，忍不住羞红了脸，“小姐……” “哎，这位姑娘，这你可就说错了，在下姓顾单字一个君，可是货真价实的好儿郎，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姐。” 念冬这会儿也有些习惯了，故作娇羞地配合，“公子好生俊俏，不知可有婚嫁？” 看到念冬这样上道儿，顾梓君的戏瘾也开始发作了，温柔一笑，“说来也巧，小生家中也正缺一位娇妻，不知姑娘以为在下如何？” 念冬哪顶得住这样的顾梓君啊，娇羞地点了点头，却被顾梓君用扇子狠狠敲了下额头。 “傻丫头，这种话一听就是骗人的，你还信？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要娶回去的？” 念冬被这一下敲得有些疼，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无辜道:“可这个骗子不是小姐您嘛！” 顾梓君这下被噎到了，但她还是嘴硬道:“我都说过了，从现在开始我叫顾君，没有小姐了，你这个傻丫头，以后可长点儿心吧，省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念冬听着这些话，下意识地想反驳，就被顾梓君拉到了镜子前，“好了，接下来也没有念冬这个人了，只有冬儿这个小厮了。” 经过顾梓君的一番捯饬，念冬也完全变成了少年郎的模样，看到她这样，顾梓君忍不住还调侃了一句，“冬儿可真俊。” 念冬还是禁不住她这样的调侃，害羞地道:“小姐~” 顾梓君笑了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称我为公子了，不能再叫小姐了。” 念冬点了点头，“好的，公子。” 顾梓君满意地挑了挑眉，“走吧，本公子带你游戏人间去……” 梧桐苑的人全被顾梓君打发走了，这会儿她们大摇大摆出了门都没碰着人，念冬不得不佩服顾梓君这一环套一环的安排了。 为了以防万一，顾梓君还留了个影卫，若是有什么事儿她们也能及时赶回来。 行宫后面有个平时用来运送东西的侧门，这会儿那儿也没人，她们就从那儿出了门，安排好的马车也早就等在了那儿。 驾车的也是顾城留给她的影卫，对顾梓君的安排没有一点儿意外和惊讶，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若不是他还冲顾梓君行了礼，念冬都要以为这些人是木偶人了。 顾梓君拉过仔细打量顾风的念冬，“好了，你再看下去他会害羞的，快上车。” 念冬瞪大了眼睛，小姐是在说笑吗？这个木头人居然还会害羞？ 名唤顾风的影卫看到念冬那副见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平日里他们都在暗处，但对念冬也算了解，没想到看着挺机灵的姑娘居然也会这么傻。 “公子坐稳了，小人这就启程了。” 顾梓君应了一声，没想到作为影卫首领的顾风当起车夫来也挺有模有样的嘛！ 行宫离京城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城门前，念冬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边有侍卫在挨个检查。 她有些慌了，“小姐，万一咱们被认出来怎么办？” 顾梓君叹了口气，“你别慌，还有，我现在是公子！”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那群士兵面前，他们的问话声清晰地传入车内。 不知道顾风给他们看了什么，他们没有再多说就放他们进了城。 念冬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顾风也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可以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不被人发现，原来他还挺厉害啊。 顾风要是知道他堂堂影卫首领，居然就因为进了个城就被人认为很厉害，估计肯定会哭笑不得。 既然是偷溜出来的，那她们就不可能太招摇，所以顾梓君让顾风找了家普通的客栈，她打算玩几日再去云府，免得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客栈不大，但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顾梓君也不挑剔，放好了行礼就带着念冬出去逛街了。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上一次还是在江南的时候呢！ 这京城的街道比江南的热闹多了，路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顾梓君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念冬看着顾梓君如鱼得水一般逛着，时不时地还要与摊贩争执一番价格，有些哭笑不得，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面前的就是当朝皇后，会不会被吓破胆？ “冬儿，快付钱！” 顾梓君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催促道。 念冬看她这毫不顾忌的样子，有些担心，一边掏钱一边还念叨着:“公子，这糖葫芦安全吗？您可别乱吃……” 旁边卖糖葫芦的老伯听到这话立马不高兴了，吹着发白的胡子，“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老头子的糖葫芦怎么不安全了？” 念冬被这阵势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 老伯却还是很生气，“小小年纪怎么总把人想得这么坏呢，真是的……” 顾梓君连忙安抚，“老伯别气，我这个小厮头一次出门，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样吧，我多给您一串的钱，行吗？” 老伯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冷哼一声，“我是贪你那点儿钱吗？小伙子，这世间没你想的那么坏，别总疑神疑鬼的。” 老伯说完后，就抱着他的糖葫芦走远了，还能听到他悠长的叫卖声，“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了哎……” 念冬对上顾梓君的视线，她有些讪讪地道:“公子，我就是不放心……” 顾梓君笑了下，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没事儿，挺甜的，你尝尝？” 念冬犹豫了一下，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顾梓君塞了一嘴的糖葫芦，她有些恼怒地看了一眼顾梓君。 顾梓君却被她的囧样儿逗的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也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葫芦，然后对着念冬挑了挑眉。 念冬也忍不住笑了，跟上顾梓君的脚步继续买买买。 相比于这些吃的，念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荷包，脂粉之类的玩意儿，但她才靠近摊位，就被顾梓君拉开了。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男的，你见过哪个大男人买这些的？” 念冬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刚才看那些摊贩的脸色有些奇怪，连忙收回了自己往那些摊上乱飘的视线。 “好了好了，不逛了，咱们找个茶楼坐会儿去。” 坐了几个时辰马车，这会儿又逛了大半天，顾梓君有点儿累了。 念冬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正好不远处就有个茶楼，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她们直接走了进去。 店小二是个很有眼力见的，看顾梓君和念冬身上的衣料都是上乘，连忙迎了过来。 “客官，楼上有雅间，您二位是要去楼上还是就坐这大堂里。” 顾梓君看见大堂中央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些好奇。 小二看出她脸上的好奇，连忙解释道:“客官您今日可算来着了，这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人送外号六九先生，这会儿正说书呢。” 念冬往大堂中央看了一眼，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什么都看不到，这个说书先生有这么厉害吗？ 第124章 君儿，我不想让你走 顾梓君醒来的时候外边是黑着的，只有床头的夜明珠还在散发着幽弱的光。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的腰疼的厉害，估计是睡了太长时间了。 一直守在外边的念冬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顾梓君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的厉害，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在念冬早有准备，把一杯蜂蜜水送到了她嘴边，“小姐，你先喝口水润润喉，你昏睡的时间太长了，口干也是正常反应。” 顾梓君喝了两口，感觉自己好点儿了，才开口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天快亮了。”念冬接过顾梓君喝完的杯子，回答道。 顾梓君看了眼外边蒙蒙亮的天空，她刚才还以为是天快要黑了呢，没想到居然是又一天要亮了。 看到顾梓君怔怔的样子，念冬有些不放心，“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奴婢再替你诊一次脉吧？”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念冬的神色暗了暗，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事儿有皇上负责呢，小姐你就别操心了，你昨天突然晕过去，可把我吓坏了……” 念冬这话明摆着有蹊跷，但顾梓君也没有再追问，她淡淡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 “好了，我还要再睡会儿，你也赶紧去休息，我白天可不想看到一对熊猫眼。” 念冬脸上的憔悴让顾梓君有些心疼，她知道念冬是担心她，但她又何尝不关心她呢？ 见顾梓君又打了个哈欠，念冬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那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顾梓君目送着念冬出去了，自己却没有再躺下，而是披了件衣服走到了窗前。 快到中秋了，天气也渐渐凉了，顾梓君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月亮已经快满了，只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光辉了，很快就要被太阳的光芒遮住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可不知道这后宫里有多少人等不到这新的太阳升起呢？又有多少人就像这月亮一样无声无息地隐了下去，月亮还能再一次升起，可那些人呢？ 虽然总说皇后娘娘应该母仪天下，但顾梓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圣母的人，可这两天，看着那些生命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不忍了。 尤其是秦嫔，虽然说两人的关系不算好，甚至在别人看来就是势同水火，而且这件事中秦琼自身也有很大的问题，但对于她的惨死，顾梓君却还是有些心痛。 但她能怎么办呢？怪翠红吗？她更不忍心了，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宫女，要不是真被逼急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至于被她亲自下令杖毙的刘公公，顾梓君没有半分同情，她只是恨自己身为皇后，却让这样的人在后宫里作威作福。 若是她能早一点发现，除了这个蛀虫，翠红也不会被糟蹋了，秦琼也不至于惨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这看似安静祥和的后宫里又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呢？ 每每想起这些，顾梓君就觉得头痛，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些，可偏偏，她在其位就得谋其政。 越想越烦，顾梓君索性推门走了出去，外边的空气好一些，她的头痛也能稍微缓解一些。 栖凤宫里的宫人大多是听了念冬的吩咐不敢打扰皇后娘娘睡觉，所以宫里这会儿还是静悄悄的。 但外边的宫女太监们早就忙活开了，他们可得赶在贵人们起来之前把宫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唉，你听说了吗？昨日瑶华宫里那位没了？”一个扫地的小太监凑近旁边正在洒水的小太监，低声分享着第一手八卦。 可对方明显比他知道的多，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我还知道是宫女翠红杀的呢，听说内务府那位刘公公昨天因为这事儿被杖毙了。” 说到这里，二人都瑟缩了一下，“别说了，别说了，这两天后宫里不平静，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 “岂止是后宫啊，我可听说秦嫔家里的人闹开了，前朝上也吵成一片呢！” “是啊，自家好好的女儿进宫不到一年就没了，秦家肯定不消停。” 扫地的太监往四周看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不少大臣联名上书要废后呢，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管理不利，才让后宫出了这么多事儿……” “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小心一会儿被人听了去……” 扫帚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到了。 顾梓君原本要往御花园走的脚步停下了，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了栖凤宫。 楚逸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往顾梓君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拉着念冬的袖子，唇角扬了扬，本以为是个勇猛的呢，看来也是被吓得不轻啊。 念冬这会儿确实有些腿脚发软，她们这是什么运气，先是遇到萧成这个有病的大少爷和他的狗屁朋友，然后又来了个逸王殿下。 念冬深深地觉得，如果她们再逛下去，说不定都能碰上微服出巡的皇上了。 “今日算你们两个走运，赶紧滚，若是再让小爷碰到了，一定让你们跪下来叫爷爷！” 萧成一定想不到，他今日说的话会一语成谶，只不过谁叫谁爷爷就说不定了。 顾梓君轻哼了一声，也懒得和这个脑子有坑的大少爷计较，不过在出门前还是一不小心绊了他一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估计摔得不轻。 出了门，顾梓君就被念冬拉着狂奔起来，“小姐，你刚才也太冒险了，若是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萧公子自己腿脚不好站不稳，难道还怪我不成？” 看着顾梓君这无赖样儿，念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再说什么，因为下一秒，她们就听到了从腹部传来的声响。 俩人对视了一眼，顾梓君先发制人，“念冬，刚才是你肚子在叫吧？” 念冬脸上露出窘意，急忙辩驳，“不是……咕……” “哈哈哈……咕……咕……”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滞，顾梓君尴尬地笑了笑，“走吧，带你换个地儿吃好吃的去。” 肚子抗议许久的二人也顾不上挑地方了，就近选了个酒楼，点了一大桌子菜就埋头吃了起来。 念冬一开始还顾及着身份不肯坐下来，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过后，顾梓君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声，“饭饱之余，若是能让我酒也足就好了。” 对这明晃晃的暗示，念冬并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顾梓君撇了撇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不如，我就只喝一杯……一小杯……” 为了表明诚意，顾梓君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但被念冬无情地拒绝了，“公子，您说过的，出来以后绝不喝酒，不然就直接回去。” 这冷酷无情的回答让顾梓君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她下巴搭在桌子上，“不能喝酒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真的假的？那天香楼可是萧家的产业，牌匾怎么会坏了呢？” “就是，听说那牌匾还是逸王殿下亲手写得呢，怎么会无缘无故破了呢？” “你们别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那牌匾掉下来的，还正好砸到了萧家那个跛脚少爷面前，可把他吓得不轻……” 听着隔壁包间传来的议论声，念冬立马看向了垂头丧气趴在桌上的顾梓君。 顾梓君也正好看向她，见她这副表情，立马瞪大了眼睛，“你干嘛这么看我，不是我干的！” “真不是我干的，要是我的话，肯定就承认了嘛，我又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念冬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半晌，“那会是谁干的啊？总不至于是天降正义吧？” “天降正义？那你还不如怀疑一下逸王。” “逸王？他不是……” “他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这样的事儿还需要他亲自出手吗？” 听到顾梓君这话，念冬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小姐，你是说逸王殿下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单纯吗？” 顾梓君耸了耸肩，“这我可没说，不过啊，这皇家的人，有几个简单的？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念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顾梓君也没有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旁边人聊天。 “这逸王也是真惨，堂堂王爷得了那样的病，怪不得萧丞相家的小姐宁愿自尽也不愿嫁！” “哎，你们说，这病不会是遗传吧，你看当今圣上大婚大半年了也没听说有皇嗣，不会也不行吧？” “噗”，顾梓君忍不住喷了出来，她真想给隔壁的大哥鼓个掌，你们可真是太有才了，这都能猜到！ 念冬嘴角抽了抽，把帕子递给她，“小姐，您好歹也注意着点儿……” “嘘，别吵！” “皇上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皇后快不行了是肯定的，听说皇后娘娘病了，皇上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行宫静养了，这不就是没希望了吗？” 顾梓君再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凑热闹凑到自己头上。 “你们说，要是皇后娘娘真不行了，下一个上位的会是谁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萧贵妃啊，人家亲爹可是当朝丞相，太后又是她姑妈，我听说啊，若不是当初先皇那道遗旨，皇后之位就肯是萧家的了……” “好了好了，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宫里人呢，搞的这么清楚，再胡说小心闪了舌头！” “哎，你这人，你不信就算了，怎么还怀疑我呢，我有个表兄在宫里当差，这都是他告诉我的，再说了，这些事儿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啊……” 旁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念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顾梓君的脸色，她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平静。 “小姐……” “放心吧，我没事儿。”顾梓君冲她轻笑了一下，她是真没事儿，这样的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走吧，吃也吃饱了，故事也听够了，咱们回去歇会儿。” 回到一开始的客栈，顾梓君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今日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确实有点儿累了。 接下来，顾梓君带着念冬又逍遥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来到了云府门外。 “小姐，咱们真要翻墙进去吗？若是被发现了当成贼怎么办啊？” 念冬看着面前高高的院墙，实在不能理解顾梓君的做法，大大方方走正门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大晚上来爬墙？ 顾梓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傻啊，这附近住的都是朝中大臣，咱们从大门进，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大晚上的，有谁会看到啊？” “正因为大晚上的，才不能走正门，表姐快要出嫁前几天有陌生男子深夜来访，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听了顾梓君这一通说辞，念冬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点了点头，“还是小姐考虑得周到。” 顾梓君挑了挑眉，“那可是，一会儿小心点啊，别真被人发现了！” 念冬:…… 许久未练，但身手依旧是很矫健嘛！ 顾梓君看了眼熟悉的院落，带着顾梓君就直接往云锦住的锦绣阁走去。 “小姐快出阁了，府里人来人往的，你们得放机灵点儿，可万万不能大意啊！” “管家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听到前面传来的说话声，顾梓君立马停了脚步，看到念冬脸上的慌张，顾梓君冲她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老夫人们这两天也要到了，还有许多要准备的呢！” “是啊，府里难得来这么多人，可有的忙喽……” 几人一边说这话，一边走远了。 顾梓君心里却涌出巨大的喜悦，外祖父他们也要进京来了，真是太好了！ 念冬自然知道顾梓君的心情，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姐，咱们赶紧走吧！”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往锦绣阁走去。 “小姐，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你先去睡吧，我把剩下的这一点儿绣完，明日祖母们若是到了，又没时间做了。” “那小姐先绣着，奴婢去给您取碗绿豆汤来……” 第125章 我舍不得放你走 他的这句话让顾梓君愣住了，她呆在那儿，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等到回应的楚凌睁开眼睛，看向顾梓君，“君儿，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眼神也有些迷蒙，这样的楚凌，让顾梓君的心底软软的。 她没有再挣扎，顺势坐到了床边，任由楚凌抓着她的手。 李尚等人见状，也识相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君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你想要自由，可你就当为了我，委屈一下好不好？” 楚凌的声音很低，但却有点儿蛊惑人心的味道，顾梓君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皇上，你喝醉了。” 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她原本就有些愧疚，这会儿的楚凌更让她说不出狠话来。 楚凌摇了摇头，坐起身来，扳过顾梓君的身体，认真地看着她，“君儿，我没喝醉，我说的所有话都是认真的。” “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要成为我的皇后时，我有多开心？” “可我没想到，才进宫，你就自请废后，我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了，可你心里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皇后。” “很多次，我也在想，要不就放你自由吧，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放你走。” “你就当我自私吧，我就想让你留在宫里陪我，哪怕你心里没有我，甚至会恨我。” 楚凌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他移开了视线，不敢看顾梓君的眼睛，生怕看到会让他受伤的眼神。 他的这些话让顾梓君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就那么看着楚凌，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不是木头人，能感觉到楚凌对她的好，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儿时的友谊，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今天听到楚凌的这些话，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楚凌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叹了口气，“君儿，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可你为什么却总跟别人一起逼我呢？” “你知道吗？朝堂上那些吵着要废后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想法，他们吵他们的，皇后是我的，关他们什么事？” “可你不一样，当你说要自请废后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我只想赶紧堵上你的嘴。” 说到这里，楚凌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可我真的想这么做，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君儿，我的心真的很疼，我也是个人，我也会难受，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顾梓君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的楚凌，他这样祈求的语气让她有些心疼。 “皇上，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浓重的酒味就扑面而来，她接下来的话都被楚凌吞了进去。 顾梓君瞪大了眼睛，楚凌的举动让她有些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拼命挣扎。 楚凌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他用舌头顶着她的牙关，迫使她张开了嘴。 楚凌的得寸进尺让顾梓君有些恼，但更让她难受得是，她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她动了动舌头，开始回应楚凌，她的这个动作像是给了楚凌什么信号，他的攻势更厉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顾梓君就要憋死了，楚凌才松开了她。 顾梓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现在嘴里都是满满的酒味，空气里也飘散着酒香。 想到刚才她的举动，顾梓君有些不敢看楚凌，她轻咳了一声，“我去给你端醒酒汤。” 得到了莫大满足的楚凌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顾梓君出去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酒的味道似乎更香甜了。 守在门口的李尚看到顾梓君满脸通红地走出来，连忙问道：“皇后娘娘，皇上怎么忘了？您一个人是不是很难照顾？” 李尚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顾梓君是累得脸都红了，毕竟她一个弱女子照顾醉酒的大男人确实有些费劲。 他这话让顾梓君的脸更红了，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去端碗醒酒汤来。” 李尚不敢耽误，连忙去办了。 顾梓君站在门口，拿手掌扇了扇风，想让脸上的温度赶紧降下去。 一旁的念冬不解地问道：“小姐，有这么热吗？” 顾梓君默默放下手，“没有，我就是随便扇扇。” “小姐，皇上这会儿怎么样？要不还是奴婢去照顾吧？您一个人太费劲了。” 念冬确实有些不放心，看皇上刚才那样，喝的可不少啊，小姐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哪里能照顾得好。 顾梓君想到楚凌刚才的举动，脸上的温度又高了些，轻咳了一声，“不用，我自己来。” 她这么激动倒让念冬有些疑惑了，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梓君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顾梓君有些心虚，她移开视线，“你干嘛这么看我？” 念冬笑了笑，“昨天皇上亲自照顾皇上，今日小姐又亲自照顾皇上……” “对啊，礼尚往来嘛！” 念冬的话还没说完，顾梓君就飞快地打断了她。她总觉得念冬似乎知道了什么。 好在这时，李尚端着醒酒汤回来了，她赶忙接过来，“给我吧。” 说完，几乎是从李尚手里抢过来，然后进了屋。 李尚看着顾梓君的动作，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就说吧，皇后娘娘还是关心皇上的。 顾梓君进了屋，在门口站了半天，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走了进去。 她深呼吸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皇上，喝点儿醒酒汤吧？” 只是却没有人回应，她往床上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楚凌已经睡着了。 顾梓君轻手轻脚地放下汤碗，走到床边看了一眼。 楚凌估计是真的累极了，连外袍都没脱，就这么睡了过去。 顾梓君轻轻地坐到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 看到他眼眶下的青色，想起念冬说的话，顾梓君心里暖了暖，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楚凌皱着的眉头。 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猛地收回手，想要起身往外走，只是还没等她有动作，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顾梓君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楚凌，刚要挣开就听到楚凌的声音，“君儿，别走。”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梦话，但手上的力气却又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顾梓君都有些怀疑楚凌是不是在装睡了，她凑近了些，认真地看着楚凌的脸。 她故意对着楚凌的脸吹了口气，他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但人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下顾梓君算是确定了，这人确实是在说梦话，不过这个认知更让她有些难受，楚凌这么怕她离开吗？ 她看着楚凌安睡的脸，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不会是因为她吧？ 顾梓君的视线扫过楚凌的薄唇，他的唇色很浅，她很想恶作剧地给他涂些口脂，只是现在她根本动弹不了。 顾梓君叹了口气，干脆也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今天早上起来的太早了，她这会儿也有些困了。 天快黑的时候，楚凌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顾梓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不论他怎么喊，她都没反应…… 他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顾梓君，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想伸出手摸一摸她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才让他放下心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感觉太棒了，他都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做梦。 他放开顾梓君的手，悄悄地下了床，轻轻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美梦被打扰到，顾梓君的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睡了过去。 看着她的动作，楚凌心里甜甜的，他也跟着上了床，躺到了她旁边。 下午的事情他记得不多，只知道自己喝醉后来了栖凤宫，还拉着顾梓君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梓君还在他身边，而且她居然愿意照顾酒醉的他。 楚凌看着旁边的顾梓君，视线一遍遍描摹着她的面孔，在扫过她的红唇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唇的滋味太过美好，让他沉醉，他有些忍不住了。 楚凌轻轻地凑了过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他怕自己如果真吵醒了顾梓君，她又会不做停留地离开。 像是察觉了什么的顾梓君动了动身体，嘴里还嘤咛了一句什么。 楚凌连忙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半天没等到顾梓君的反应，他却再一次睡过去了。 他真的很困，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喝了那么多酒，更何况这会儿还有顾梓君在身边，他睡的更香了。 顾梓君是被饿醒的，她昨天下午到现在只吃了顿早饭，这会儿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楚凌，她一时还有些懵，楚凌怎么在这儿？ 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过她不是应该在床边趴着吗？这会儿怎么睡到床上了？而且还是在里面？ 顾梓君不解地看向旁边还在睡的楚凌，难道是他中途醒了把她抱上去的？ 看着楚凌安静的睡颜，这时候的他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看着柔和了不少。 楚凌的眼睫毛很长，顾梓君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轻轻碰一下。 她的手才伸到一半，楚凌猛地睁开了眼睛，“君儿？” 他睡眼迷蒙，语气里还带着重重的鼻音，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顾梓君的心颤了颤，她连忙收回手，“你醒了？” 楚凌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很多，他笑着问顾梓君，“君儿，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顾梓君有些心虚，她轻咳了一声，“我看你脸上有根睫毛，想帮你拿掉。” 楚凌很配合地没有拆穿她这明显的谎言，只是点了点头，“那多谢君儿了。” 这让顾梓君更心虚了，她坐直了身体，“不用谢，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顾梓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哪，她还能再丢人点儿吗？居然饿成这样？这肚子也真是，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这个时候响！ 顾梓君偷偷从指缝里观察着楚凌的表情，他不会笑话她吧？ 楚凌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看着这样可爱的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样的顾梓君，实在让他太心动了。 看到楚凌上扬的唇角，顾梓君索性放下手，破罐子破摔，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我饿了。” 她这个样子让楚凌的喉结动了动，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顾梓君这样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看到楚凌半天没动作，顾梓君撇了撇嘴，直接起身越过楚凌就要下床。 只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在了楚凌的腿上，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栽下床了。 楚凌连忙用力把她拉到了怀里，“小心点儿。” 顾梓君真要被自己蠢死了，她心里暗骂自己蠢，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楚凌也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报恩？” ？？？ 顾梓君有些跟不上楚凌的思路了，她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他怎么还当真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妾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皇上吧。” 顾梓君飞快地说完，直接从楚凌怀里跳下了床，她明白楚凌的意思，才不会上当呢！ 看着飞快溜走的顾梓君，楚凌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顾梓君无暇顾及楚凌的想法，她是真的被饿惨了，得赶紧找点儿吃的填饱肚子。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念冬等人也都去睡了，不过好在她准备了吃的，就放在桌上。 楚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对着一桌的菜发呆，“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啊？” 顾梓君摇了摇头，“我不想吃这些。” 念冬怕她饿狠了，准备的都是比较清淡的饭食，但顾梓君已经饿过劲儿了，这会儿只想吃一些比较刺激食欲的东西。 楚凌笑了笑，“说吧，想吃什么？” 顾梓君就在等他这句话，毫不客气地回答，“辣的！” 第126章 君儿也吃我的豆腐 听到顾梓君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话，楚凌挑了挑眉，“那走吧。” 顾梓君有些不解，“走？去哪？” “难不成你打算留在这儿等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实不相瞒，顾梓君就是这么想的，但楚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只好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栖凤宫里有专门的小厨房，每日也会准备新鲜的食材，只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所以二人就直接去了御膳房。 早就过了用膳的时间，御膳房里也没多少人了，只有两个当值的小太监守着火炉打盹儿。 听到人的脚步声，他们警觉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二人连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他们表面上很淡定，内心其实慌得不行，这大晚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这两天宫里可不安生。 楚凌往桌案上扫了一眼，“还有剩余的食材吗？” 这话让两个小太监更忐忑了，不会是今天的膳食出了什么问题吧？竟然惊动了最大的二位主子。 没有等到回答的楚凌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撩开了盖在桌案上的布。 下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食材，不过都不多，看来上次的整顿很有效，最起码食材的浪费不是很严重。 看着一直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太监，顾梓君轻咳了一声，“你们两个起来吧，本宫和皇上就是来找点儿吃的，不用紧张。” 小太监们虽然应了一声之后就起来了，但哪能不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大晚上亲自跑到御膳房来找吃的，这简直就是鬼故事好吗？ 楚凌已经看完了一圈食材，除了土豆白菜之类可以长期储存的，剩的只有一些豆腐了。 他转头看向还在门口站着的顾梓君，“没什么菜了，给你做个麻婆豆腐？” 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啊，多放点儿辣。” 二人这平常的对话却让小太监们惊掉了下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见鬼了吧？ 楚凌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表情，冷冷地扫了一眼，二人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乱看。 看到这一幕的顾梓君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为了楚凌的面子，她强忍着对两个小太监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小太监们离开之前忍不住看了眼拿着刀正准备切豆腐的楚凌，“皇上，要不还是奴才们来做吧？” 楚凌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等二人出去了，顾梓君才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皇上的威压果然厉害，瞧把他们吓得。” 楚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顾梓君随手拿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听到楚凌的问话，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嘴里吃了东西，小脸鼓鼓的，还冲着他眨眼睛，这可爱的模样让楚凌心里痒痒的。 他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 顾梓君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楚凌把擦过她嘴角的手指直接含到了嘴里。 楚凌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让顾梓君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她不由地往后挪了挪。 从背后抓了一个西红柿塞到楚凌手里，“皇上你要不要吃？这西红柿挺甜的。” 楚凌接过西红柿看了一眼，然后又直直看着她，嘴角扬了扬，“是挺甜的。”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皇上你刚才说什么？” 难不成是酒还没醒？这样的楚凌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想到顾梓君还饿着肚子，楚凌也没有再逗她，转身回了案板前，“没什么，朕让你帮忙剥个蒜。” 虽然知道楚凌刚才说的绝对不是这话，但顾梓君也没有挑破，她应了一声就直接去剥蒜了。 虽然不会做饭，但剥个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很快就剥好了几瓣。 楚凌也已经把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炉子里的火也很旺，不用再添柴了，可以直接坐锅开炒了。 等楚凌往锅里倒了油，顾梓君也凑了过去，她想看看楚凌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楚凌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往后点儿，小心被油溅到。” 说话间，他已经把葱姜蒜下锅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很快就有爆香味儿出来了。 顾梓君也听话地没有再上前添乱，躲在楚凌身后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往锅里放着东西，时不时翻炒一下。 他今日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但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御膳房里也不显得突兀，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魅力。 顾梓君想起刚才那两个小太监的反应，她当初第一次看到楚凌做菜也是那个反应，要不是亲眼看到，实在难以想象平时高高在上的楚凌竟然也会亲自下厨。 这时屋里已经飘来了辣椒的香气，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赞叹道：“真香！” 楚凌还在翻炒着锅里的东西，听到她的赞美，嘴角勾了勾，“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顾梓君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一定统统吃光，绝对不剩！” 楚凌把锅里的豆腐盛出来的时候，顾梓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光是闻着香，这卖相也很好看。 豆腐上粘满了红色的酱料，一看就能让人食指大动，楚凌还特地加了一些青椒，红绿相间，让这道菜更好看了。 看到顾梓君的馋样儿，楚凌忍不住笑了笑，用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尝尝。” 顾梓君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接咬了一口，只不过这一口下去，她快要哭了。 不是被辣的，也不是好吃哭了，而是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太疼了！ 楚凌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顾梓君这会儿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摇头。 楚凌的眉头更紧了，他直接把手伸到顾梓君嘴边，“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这个动作让顾梓君惊到了，虽然说她现在确实需要吐出来，但吐到楚凌手里，这也太…… “你别吓我啊，快吐出来。”楚凌一边催促着顾梓君，一边朝门外喊，“来人！” 舌头实在太疼了，顾梓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张口吐到了楚凌手里。 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小太监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没看错吧？皇后娘娘竟然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皇上手里？ 楚凌却根本不给他缓过神的机会，冷声道：“愣着做什么？倒杯水来！不要太烫！” 小太监被皇上这冷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倒水了。 “君儿，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让小太监倒水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这还是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皇上吗？他怕是换了个人吧？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她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道：“额……没事……咬到……色丑了……” 楚凌没有听懂，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你先喝口水，不着急，慢慢说。” 顾梓君喝了两口，才指了指自己的舌头，“我就是咬到舌头了。” 这个答案让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都要吓坏了，还以为菜有什么问题呢，结果她却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顾梓君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她轻咳了一声，狡辩了一句，“都是因为菜太好吃了。” 她现在在楚凌面前真的已经毫无顾忌了，因为所有丢脸的事情都干了个遍，她的脸皮也厚了很多。 楚凌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把盘子放到一个食盒里提起来，“走吧，回去吃。” 他可不敢再让顾梓君这会儿吃了，豆腐做的本来就辣，又还很烫，回头再不小心出个问题就麻烦了。 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的顾梓君尴尬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感动，她突然正色道：“谢谢皇上。” 楚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她的肩，“没事儿，你这也是对我厨艺的肯定。” 这是头一回，顾梓君没有抗拒楚凌的靠近，甚至还自觉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楚凌的动作真的很让她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万人之上的皇上竟然会用手去接她吐出来的东西。 而且当时他脸上的焦急和恐慌也让她动容，她有些动摇了，也许楚凌醉酒后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吧？ 进来收拾的小太监看到帝后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由地咂了咂舍，“连背影都这么般配。” 同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会大晚上亲自给皇后娘娘做菜吃呢？” “也不知道宫里其他人是不是眼瞎，竟然说皇后娘娘不受宠！” “唉，别说了，快些收拾吧，主子们的事情哪是咱们能说的清的？” 回到了栖凤宫，楚凌把那盘麻婆豆腐取了出来，放到念冬准备的饭菜旁边，又给顾梓君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再吃吧。” 楚凌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伺候顾梓君。 倒是顾梓君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凌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她胡乱应了一句，端起碗喝了口汤，又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楚凌，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呢？还是酒后吐真言？ 楚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他给顾梓君夹了不少菜，才自己盛了碗汤，还不忘叮嘱一句，“你慢点儿喝。” 话音才落，顾梓君就被呛到了，她一阵猛咳，“咳咳咳……” 楚凌有些无语，一边把帕子递给她，一边起身帮她轻轻拍了拍后背，“都说了让你慢点……” 顾梓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这句话，她至于被呛到吗？ 被白了一眼的楚凌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也是好心提醒嘛，哪里知道顾梓君竟然这么大反应。 顾梓君很快就缓过来了，她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吃饭的时候不能再走神了，太容易出洋相了。 看到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顾梓君忍不住看了眼楚凌，她今天真的太容易感动了。 她也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楚凌碗里，“皇上，你也多吃点儿。” 这个举动让楚凌愣了半天，他有些不敢相信顾梓君竟然会主动给她夹菜，不对，是从他醒来之后，顾梓君的反应就一直有些动摇反常。 他看着对面低头吃饭的顾梓君，心里生出一个猜测，不会是他喝醉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吧？ 顾梓君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怎么了？” 楚凌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感觉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还是算了吧，万一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回忆得好。 顾梓君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除了楚凌做的那道麻婆豆腐，其他都是御膳房里常见！的菜色，值得楚凌这么说吗？ 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着又给楚凌夹了块豆腐，“那皇上就好好尝尝你的豆腐吧。” 闻言，楚凌闪了闪眼色，也给她夹了块豆腐，“嗯，君儿也吃我的豆腐。” 顾梓君没有多想，把豆腐送到嘴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楚凌这句话的深意，她又一次被呛到了。 豆腐上的辣椒被吸到了嗓子眼里，实在是太难受了，顾梓君猛地咳个不停。 自知理亏的楚凌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喝口水。” 顾梓君接过水杯的时候还不忘瞪他一眼，只是她这一眼太没杀伤力了，楚凌只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等到顾梓君平静下来，他才笑着开口，“我就是让你吃一块我做的麻婆豆腐嘛，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这话让顾梓君更加没好气了，她之前为什么还会因为楚凌而感动呢？这人就是个幼稚的无赖！ 看她恼了，楚凌也不敢再逗了，给她夹了些别的菜，“好了，我错了，不闹了，快吃吧。” －－－－－－题外话－－－－－－ 疫情严重，各位小可爱保护好自己哦，尽量别出门，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防护工作，愿大家过一个健康祥和的春节！ 第127章 皇后可真是大度 楚凌安静下来了，二人平静地吃着饭，只是顾梓君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她现在有点儿担心一会儿该怎么睡觉呢？ 虽然说两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这会儿心里还是很忐忑，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楚凌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抽走了她的勺子，“碗里都没汤了，你还喝什么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梓君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碗，里面的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见了底。 她讪讪地起身，“吃得太饱了，我要出去转一圈。” 楚凌看了眼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他怎么觉得顾梓君怪怪的呢？可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 “我陪你一起去。”楚凌顺手抄起顾梓君的一件披风，快到中秋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夜深了，满月挂在半空，银色的月光铺洒了一地，让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美好。 楚凌把披风给顾梓君披上，然后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顾梓君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但看到他平静的脸色，倒显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所以就只好把心里的惊讶压了下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楚凌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其实很慌，但没有感觉到顾梓君的挣扎，他也渐渐放下的心里升起丝丝甜蜜。 鉴于时辰不早了，二人也没有走远，就在栖凤宫的院子里走了走。 凉风拂来，顾梓君把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些，心里再一次为楚凌的细心而感动。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但谁都没有感觉到尴尬，反而觉得这也是种难得的幸福。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李尚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大概是这两天坏消息太多了，顾梓君一看到李尚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会又出事儿了吧？ “皇上，皇后娘娘，云影宫出事了！” 果然，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顾梓君把手从楚凌·手里抽了出来，“慢慢说，怎么了？” 手心突然空了，楚凌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冷地看了李尚一眼。 李尚自知理亏，也不敢看楚凌的脸色，低声道：“吕淑仪似乎不大好……” 要不是来传话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说事情很严重，就是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啊。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楚凌，他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过去看看。” 顾梓君跟在楚凌身后一起去了云影宫。 路上才听李尚详细讲了讲事情经过。 吕淑仪自从那天被吓到之后就一直卧病不起，而且她还极其不信任伺候的宫女太监，总觉得他们要害她。 原本就受了惊，自己还疑神疑鬼，她的病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听说今日她的病情又加重了，一直在说胡话，也不怎么吃东西，一有人靠近就开始尖叫，太医压根近不了她的身。 听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吕淑仪的胆子这么小吗？竟然被吓成这样。 他们一行人到了云影宫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一群人都在屋外等着。 “别过来，别过来，啊！” 吕淑仪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沙哑，但听着还是有些吓人。 安嫔看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有些紧张，估计是怕吕淑仪出了事会牵连到她这个云影宫主位吧。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楚凌一边摆手让她起来，一边问道。 安嫔摇了摇头，“嫔妾也不是很清楚，从那日之后，吕淑仪的状态一直就不太好，不知道为何今晚突然如此了，太医也没法给她看。” 楚凌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往吕淑仪所在的宫殿看了一眼，直接对身后的李尚道：“把门打开，朕要进去看看。” “皇上，不可！” 安嫔突然挡在了楚凌面前，声音还有些颤抖，“这太危险了。” 楚凌看着她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安嫔没什么印象，今日她竟然有胆子拦住他？ 顾梓君见状也忍不住看了安嫔一眼，她印象中的安嫔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今天这举动倒是真够大胆的。 就在这时，吕淑仪屋里突然传出她低低的哭声，“我错了……” 一阵凉风吹过，加上她这细细的哭声，顾梓君忍不住抖了一下，大晚上的，有点儿瘆人啊。 楚凌没有再理会安嫔，直接对李尚道：“开门！” 说完，就要大踏步往里走，安嫔见自己阻拦未果，脸上更着急了，但还是跟着楚凌一起往里进了。 顾梓君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转身招呼那些太医，“你们也都进去看看。” 几个太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们可都对这个吕淑仪心有余悸，不知道她抽什么风，见到人就开始砸东西，要不是他们躲得快，这会儿估计早就负伤了。 但听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他们也不敢不从，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顾梓君的一只脚才迈进去，就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安嫔的惊呼，“皇上小心！” 楚凌看着自己面前被瓷器砸破了额头的安嫔，皱了皱眉，他原本完全可以躲过去，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前面替她挡了下来。 安嫔忍着额头上的剧痛，抬头笑着问楚凌，“皇上，你没事儿吧？” 看着她这样，楚凌地心情有些复杂，他摇了摇头，声音也比平时多了丝温情，“朕没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顾梓君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轻咳了一声，对身后的太医道：“还不赶紧去给安嫔看看伤。” 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安嫔突然身体一软，倒向了楚凌怀里。 楚凌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推开她，半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才冷声对发愣的太医道：“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 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察看安嫔的伤口。 屋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吕淑仪更不安了，她突然尖叫了一声。 顾梓君这才注意到床角的吕淑仪，她只穿了身白色里衣，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挡了大半的脸，让人看着就觉得压抑。 而且，她脚边还放了不少的花瓶瓷器，看着满地的碎片，应该都是她砸的吧？ 顾梓君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吕淑仪又拿起一个花瓶往这个方向摔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直接上前一脚踢飞了那个花瓶，花瓶砸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让被安嫔抓着无法脱身的楚凌猛地抬头看向顾梓君。 只见她就那么站在中间，冷眼看向缩在角落的吕淑仪，冷笑了一声，突然往她的方向走去。 这个动作把楚凌吓得不轻，他顾不上怀里的安嫔，直接起身大声道：“别过去！” 顾梓君却像没听到一样，径自往吕淑仪的方向靠近，脸上还挂着一丝冷笑。 随着她慢慢靠近，吕淑仪不断地往后退着，嘴里还在嘀咕，“别过来……” 楚凌皱了皱眉，刚要上前制止顾梓君的举动，就听到她问吕淑仪，“你知道我是谁吗？” 吕淑仪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顾梓君，嘴里还一直重复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举动让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难不成吕淑仪是真的被吓坏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看着她离吕淑仪越来越近，楚凌的心也慢慢悬起，他突然上前一掌劈晕了吕淑仪，然后对那几个不敢靠近的太医冷声道：“赶紧过来看看！” 太医们虽然还是很恐惧，但也不敢忤逆楚凌，唯唯诺诺地上前给吕淑仪诊脉。 “回皇上，皇后娘娘，吕淑仪的脉相杂乱，应该就是因为恐惧造成的。” “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 太医的话等于没说，顾梓君直接问了最关键的事情，总不能就一直让吕淑仪这样吧，她再这么下去，这宫里的其他人也都要被她吓坏了。 顾梓君的问话让太医脸色一僵，他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这种病只能慢慢养，臣也只能开一些调养的方子。” 吕淑仪这是被吓坏了，心病还得心药医，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就在这时，处理好了伤口的安嫔突然出声，“嫔妾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顾梓君最烦这种话了，你都说出来了，还问该不该说，这不是马后炮吗？ 楚凌看了眼安嫔，“你有什么办法？” “嫔妾未进宫前听人说，恐惧是由心魔产生的，只要把这魔驱了，想必吕淑仪就会没事了。” 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也太荒谬了。” 安嫔却对她笑了笑，“皇后娘娘不必着急，嫔妾的意思是可以请承恩寺里的高僧来宫里办一场法事，也算是给我大楚祈福了。” 说起承恩寺，楚凌不由地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他的表情也有些复杂，“皇后的意思呢？” 顾梓君的意思当然是觉得这样在白费力气，不过安嫔说的有理有据，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她又把皮球抛回给了楚凌，“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听到这个回答，楚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够机灵的。 “若真要请承恩寺的高僧，兹事体大，容朕好好考虑考虑。” 承恩寺是皇家寺庙，里面的修行之人大多与皇家有些关联，若真要惊动那些人，确实不是什么小事情。 安嫔见状，补充了一句，“其实民间也有不少得道高僧，也可以请他们……” 顾梓君实在不能理解安嫔的想法，看着挺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封建迷信啊？ 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大多都是江湖骗子，与其请他们，还不如就找承恩寺的呢，好歹是皇家寺庙，人员底子都比较干净。 安嫔注意到顾梓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也就识相地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她是真心希望楚凌能采取她的意见。 她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太少了，这次好不容易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一定得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留一个好印象。 “皇上，您可一定得尽快把这事解决了，不然的话，嫔妾害怕……” 安嫔说着，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就要落下泪来。 顾梓君真有些佩服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刚才不还兴致勃勃地提意见吗？这会儿怎么变成柔弱的林妹妹了。 她这变化也让楚凌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看到她额头上的伤，他的心也软了下来，“你放心吧，朕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真的吗？皇上您对嫔妾真是太好了！”安嫔笑中带泪，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顾梓君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是对你好吗？这分明是为了治好吕淑仪吧？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看到楚凌比平时温柔了几分的脸色，她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安嫔的，果然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顾梓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安嫔与吕淑仪同住一宫，确实容易被吓到，不如皇上今晚就留在云影宫吧？” 话说出了口，顾梓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这话怎么感觉那么酸啊？ 楚凌挑了挑眉，看向脸上有些不自在的顾梓君，“皇后真是大度，不愧是朕的皇后。” 顾梓君的话也让安嫔喜出望外，她确实想用自己额头上的伤把楚凌留下来，如今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心里更多了几分期待，她满脸希冀地看向楚凌。 楚凌的视线让顾梓君脸上挂不住了，她低头看了眼地，然后一旁的宫女道：“这地上这么多瓷片，回头伤了人怎么办？还不赶紧收拾了？” 说完，她对楚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皇上谬赞，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看到顾梓君转身离开，楚凌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吃醋的君儿也太可爱了。 安嫔看着楚凌的笑脸，有些呆了，皇上本来就长得俊美，这一笑，更是让她心动，“皇上……” 第128章 君儿一定是吃醋了 听到这声音，楚凌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敛了笑意，“安嫔你受了伤，应该好好休养，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这么飞了，安嫔哪里能甘心，她又叫了一声，“皇上！” 这回，楚凌停下了脚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楚凌吩咐李尚，“送安嫔回去，记得给她送些药膏。”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李尚应了一声，招来他旁边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然后走到满脸写着失落的安嫔面前，“娘娘，奴才送您回宫吧？” 安嫔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李尚是楚凌身边的红人，她也不敢冲李尚甩脸子，硬挤出了个笑容，“有劳李公公了。” 同住在云影宫，从吕淑仪住的地方到安嫔的住处不过几步路，但既然楚凌吩咐了，安嫔也没有推辞，这也是皇上的恩宠嘛！ 更重要的是，她还想趁机拉拢一下李尚，她笑了笑，“李公公，皇上最近很忙吗？”忙到大晚上还要撇下她去处理政事？ 李尚也跟着笑了笑，“武举刚刚结束，秦嫔又出了事，皇上确实挺忙的。”毕竟，还得挤出时间去陪皇后娘娘。 看到李尚这么好说话，安嫔的胆子也大了些，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子塞到李尚手里，压低了声音，“本宫人微言轻，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 见她这样，李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往后退了退，低下了头，“安嫔娘娘还是收回去吧，奴才没那个脸面也没福分收这份礼。” 他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安嫔变了变脸色，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公公刚正不阿，是本宫狭隘了。” 她这么高的评价，李尚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娘娘谬赞，奴才不敢当。” 到了安嫔的住处门口，派出去的小太监也捧着一个盘子回来了。 李尚接过盘子对安嫔笑了笑，“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准备的一些药品。” 说着，他把盘子递给安嫔身后的宫女，“这雪莲膏是祛疤的良药，娘娘一定要按时用。” 安嫔看了眼盛着人参还有其他药物的盘子，挤出个笑容，“多谢皇上关怀，有劳公公了。” 李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转身告辞了。 安嫔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屋。 宫女看着安嫔的脸色不是很好，小心翼翼地道：“娘娘，这药？” 她本来是想让安嫔看到皇上的赏赐之后心情好一点，结果没想到安嫔却一把将盘子上的药全扫到了地上。 宫女被她这动作吓得不轻，那可是御赐之物啊！连忙跪到了地上，“娘娘息怒……” 安嫔看着在地上转了几个骨碌但完好无损的药瓶，心情更郁闷了，“拿下去！” 宫女不敢再说话，，应了一声就把地上的东西全捡起来拿到库房里去了。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安嫔的声音，“等一下，把那雪莲膏给本宫拿过来。” 宫女依言送了过去，只见安嫔拿着那药瓶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瓶塞闻了闻。 不愧是皇上送来的好药，这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宫女看她脸色好了一点儿，试探性地问道：“娘娘，要不奴婢帮您擦一点儿吧？” 安嫔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把其他东西拿下去。” 宫女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再多问，老老实实出去了。 手里的药瓶很小，但做工却很精致，握在手里能感受到瓶身的细腻光滑。 安嫔拿着把玩了好一会儿，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个疤来得可不容易，怎么能轻易去掉呢？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想到今天那个宽阔厚实的怀抱，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皇上这回一定记住她了吧？ 被她惦记着的楚凌却猛地打了几个喷嚏，他面前的许幸之担心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儿吧？” 楚凌揉了揉鼻子，摇摇头，“朕没事儿。” 心里却在想，肯定是君儿在念叨他，他就知道，君儿一定是吃醋了，她刚才那话说的那么酸，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许幸之看着面前的楚凌刚才还冷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这会儿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他不由地抖了一下，这样的皇上实在有点儿吓人，壮着胆子出声提醒了一句，“皇上？” 楚凌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脸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峻，媳妇儿可以之后再哄，但正事不得不立马处理。 “你是说，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甚至还有人刺杀？” 楚凌的眼睛眯了眯，看来，有人确实坐不住了。 许幸之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臣才会连夜进宫向您汇报，臣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箭头，“这是刺杀臣的人留下的。” 楚凌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这箭头的样子有些奇怪啊！” “是的，臣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这箭头带进来的。” 按理来说，所有人进宫都不得佩戴兵器，更何况这里是御书房，但因事关重大，所以他才不得已把这箭头带了进来。 楚凌靠近了灯，细细地看着那箭头，上面的花纹好像是一种花。 许幸之解释道：“臣找人看过了，这上面的花叫曼陀罗，多生于常生于荒地，因为它具有药用价值而栽培。” 曼陀罗？北部？楚凌突然看向许幸之，“你的意思是……” 楚凌的话还没说完，许幸之就点了点头，“是的，臣怀疑京城里有北狄人混入。” 这话让楚凌的脸色变得更复杂了，许幸之说的已经是最轻微的一种情况了，恐怕这北狄人不只在京城吧？ 许幸之是新科武状元，楚凌安排他调查武举场一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方。 如今竟然有北狄人刺杀他，那就说明这人早就混入了朝堂，或者说朝上有人与北狄有勾结。 看着楚凌凝重的表情，许幸之出声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用这样的箭头来混淆视线。”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说明朝堂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干净，这里面早就烂透了，确实得好好查查。 “这件事朕会留意，你行事也要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系禁卫军。” 楚凌这话让许幸之有些惊讶，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是，臣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之后，他冲楚凌行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御书房里很安静，时不时有灯花发出噼啪的声音，楚凌就那么静静站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本来是想汇报一下他安排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但看到楚凌这样，也不敢再出声，乖乖退到了边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月亮已经升到了正半空，夜已经很深了。 李尚才上前低声道：“皇上，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等了半晌，才听到楚凌的声音，“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李尚猛地一激灵，看了眼楚凌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皇后娘娘说她知道了。” 楚凌原本出了云影宫就打算去栖凤宫找顾梓君，毕竟这可是君儿头一回为他吃醋，他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才出了云影宫，就有暗卫说许幸之有急事要报。 他才不得已来了御书房，但还是怕顾梓君胡思乱想，特地派了李尚去跟顾梓君说了一声。 听到李尚这话，楚凌挑了挑眉，他都能想象到君儿说这话时的表情，她肯定是先一愣，然后才慢吞吞地说了这三个字。 李尚见楚凌的脸色柔软了一些，又补充了一句，“奴才看皇后娘娘好像挺惊讶的，她原本似乎有些不高兴。” 这话让楚凌的脸色更好看了些，他就知道，君儿一定是吃醋了，这个小丫头，还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想到她那气呼呼的可爱样儿，楚凌心里痒痒的，要不是这会儿已经太晚了，他真的很想去栖凤宫看看她。 楚凌脸上的表情证明李尚这马屁没拍错，他更加卖力了，“皇后娘娘平日虽然看着冷，但没想到还是挺温柔的，皇上今天喝醉了，还是皇后娘娘亲自照顾得呢！” 这话让楚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今天喝醉后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不会真干了很多丢脸的事情吧？ 都说喝酒误事，所以他从来都是清醒克制的，没想到第一回喝醉就跑到了君儿面前，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烦他这个醉鬼啊？ 应该不会吧？她晚上的态度还不错啊，甚至比之前还好了很多。 楚凌这么安慰着自己，忍不住地想，君儿这会儿在干嘛呢？ 顾梓君这会儿躺在床上，念冬今天不舒服休息得早，她自己忘了换床单，这上面满满都是楚凌留下的味道，龙涎香混着淡淡的酒味儿，不是很难闻，但她却觉得心里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楚凌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慌，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像心跳有些快啊！ 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不想了，楚凌爱怎么想怎么想，跟她有什么关系！ “君儿，这里的东西都不能乱动，否则的话，师父都救不了你！” 五岁多的小顾梓君看着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师父，这都是些什么啊？” 被她称为师父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的一头青丝只用一只木簪挽着，身上的服饰却很独特，有许多独特的花纹，看起来又神秘又美丽。 师父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草药，一边说：“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不要碰！” 小顾梓君更疑惑了，“既然不是好东西，师父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啊？” 闻言，师父放下手里的活，把她拉到怀里，对她笑了笑，“因为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才不是呢，师父是个大好人，边城里的人都这么说！” 小顾梓君的话让师父的笑容更大了，她点了点顾梓君的鼻子，“你个小机灵鬼，就你嘴甜！”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是嘛，师父不仅是个好人，长得也好看！” 这回，师父却没有笑，而是认真地对她说：“君儿，你要记住，好看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好的，就像这桌上的这些药，虽然都很漂亮，但它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顾梓君虽然不懂师父的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君儿记住了，不会碰桌上这些东西的。” 这话让师父重新露出了笑容，她牵起小顾梓君的手，“君儿真乖，走，师父带你去卖糖葫芦。” 顾梓君是被胸口的疼痛惊醒的，她猛地坐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会突然做这么一个梦呢？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师父了，这回却做了这么清晰的一个梦。 她这会儿已经没有睡意了，顾梓君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才觉得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松了口气。 外边的天还是黑的，但月亮已经不见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天亮了吧？ 顾梓君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躺下，虽然不困，但她觉得浑身乏力，估计是因为做了这么个梦吧？ 师父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就像是刚刚才跟她说过一样，“好看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好的……” 顾梓君闭了闭眼，把脑子里的那些画面都压了下去，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该再想了…… 她一把拉过被子盖到头上，龙涎香的味道窜去鼻孔，让她心尖一颤，楚凌下午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君儿，我舍不得你，别走了，好不好……” “君儿，哪怕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 “就当是为了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顾梓君心里更乱了，她一脚蹬开了被子，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129章 莫非还在生哀家的气? 顾梓君就那么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没等念冬过来，她就早早起了床。 又仔细地收拾了自己，换了一身华贵的皇后宫装，认认真真化了妆，只是这头发就有些难到她了。 顾梓君看着铜镜里披散着头发的自己，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学学梳头了。 就在这时，念冬进来了，她以为顾梓君还在睡觉，特意放轻了脚步，看到梳妆台前的她时，还有些惊讶，“娘娘，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不仅如此，而且竟然还穿的这么正式，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顾梓君闻言，抬头看向她，“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梳头。” 等念冬拿起了梳子她又问道：“对了，你身体好了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一看？” 念冬笑了笑，“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奴婢自己也是大夫啊！放心吧，奴婢早没事儿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差点儿就忘了呢，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好，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念冬手脚麻利地给她梳好了头，“小姐，你今天这是要做什么呀？” 顾梓君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本宫一会儿跟其他人去给太后请安。” 听到这话，念冬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姐，太后会不会……” 虽然太后一直都对小姐很好，可上次的事情，念冬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舒服，太后那是明晃晃地护着萧家人。 顾梓君自然明白念冬的顾虑，她安抚地拍了拍念冬的手背，“放心吧，没事的。” 念冬虽然还想再说几句，但见顾梓君态度坚定·，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怎么说，太后也是娘娘的长辈，也不能永远躲着不见啊。 顾梓君收拾好后，用了一些早膳，然后就去了前厅等着。 这两天朝堂上的事情她也听了不少，那些言官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有一点他们没说错，她这个皇后确实有失职的地方。 往日里，她对皇后这个位置没兴趣，也不在乎后宫什么样，但既然现在出不了宫，她也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她好像已经给楚凌添了不少的麻烦，所以，这后宫她还是帮他好好管管吧，省的总出问题让他心烦。 一想到楚凌，顾梓君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昨天说的话，她摇了摇头，总想这些有什么用，说不定人家压根不知道自己说过这些呢。 顾梓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看了看门口，都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人来。 正这么想着，璇妃就进来了，看到端坐在高位上的顾梓君，她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皇后娘娘今天这么早吗？往日不都是很晚才起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恭敬地行了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来得晚了些，请娘娘降罪。” 顾梓君看了眼一身青色宫装的璇妃，她应该是这宫里最安分的一个了吧？ “起来吧，念冬，给璇妃上茶。” 璇妃坐下后喝了口茶，又抬头悄悄打量着顾梓君，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哪里不一样了？ 顾梓君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没有挑破，而是问道：“听说苏将军已经回了边城，如今可到了·？” 璇妃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家父应该明日就能到了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璇妃露出一个笑容，“本宫就是随便问问，妹妹不用太紧张。” 她这话很好地安抚了璇妃的情绪，她也笑了笑，“最近宫里事务繁多，娘娘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她看着很憔悴吗？顾梓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昨晚确实没睡好，今早还专门化了妆来掩盖了。 “妹妹有心了，本宫挺好的，只是这其他人难不成都病了？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 顾梓君这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她知道许久没让它们来请安。肯定会懈怠，但没想到这些人现在竟敢如此懒散。 她眯了眯眼睛，怪不得后宫是非不断，这从主子上就不像话了。 璇妃看着顾梓君冷下来的脸色，心里更肯定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皇后娘娘确实不一样了，以前她从来不会在乎这些。 正想着，门外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是姗姗来迟的安嫔，梁嫔和江淑仪。 三人原本都是笑着的，但看到顾梓君冷着脸，也变得严肃起来，“嫔妾（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只是半天都没等到顾梓君让她们起来，三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上首的皇后娘娘，她正端着杯子悠闲地喝着茶。 三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皇后娘娘这是？ 江心儿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看到顾梓君冷着脸，脸上就露出几丝害怕来，心里却有些埋怨梁嫔。 要不是她早上非得磨磨蹭蹭，化个妆都得半天，她如今是流云宫里位分最高的，自己还必须得等她一起来，她肯定早早地就到了。 梁嫔不知道江心儿在心里怪她，她低着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恨意，皇上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去看她了，皇后娘娘竟然也开始欺负她了。 三人中，安嫔最淡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满怀歉意地道：“臣妾早上头疼，所以起晚了些，还请皇后娘娘海涵。” 这话让顾梓君拨弄茶叶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了眼安嫔，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头发高高梳起，额头上的纱布很是显眼。 “都起来坐吧，以后记着点儿时辰。” 顾梓君话音落下，三人连忙点头，“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今天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这些事了，她们以后还是注意着点儿好。 顾梓君看着下边坐着的四个人，有些唏嘘，这才多长时间，后宫里竟变得如此凄凉。 心中感慨了一下，，她率先起身，“走吧，咱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闻言，第一个有反应的是璇妃，她猛地抬头看向顾梓君，脸上有些惊讶，去看太后？上次的事情皇后娘娘都忘了吗？ 顾梓君假装没看到璇妃的脸色，她停下脚步，转身吩咐念冬，“对了，本宫记得有一瓶雪莲膏，你去拿给安嫔。” 安嫔楞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不用了，皇上已经让人给嫔妾送了一瓶。” 这话让其他人都不由得看向安嫔额头上的伤，皇上怎么会突然给她送药呢？莫非这伤是？ 安嫔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皇上说这雪莲膏十分贵重，但只要用了它，嫔妾额头上就不会留疤。” 看着她这样，顾梓君嘴角抽了抽，“既然有了，那念冬就别去拿了，毕竟这药十分珍贵，本宫也得省着点儿用。” 顾梓君的话让安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觉得皇后这句话就是在讽刺她，在她眼里很珍贵的东西，皇后却可以拿来随便送人。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毕竟安嫔救驾有功，本宫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安嫔又重新露出笑容，“这都是嫔妾应该做的，当时情况紧急，就算是其他姐妹在场，也肯定愿意替皇上挡着。” 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昨晚在场的人，顾梓君觉得好像是在内涵她？ 她笑了笑，“既然安嫔觉得是件小事，那就算了吧，本宫本来还想着在皇上面前替你讨个封赏，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说完，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嫔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皲裂，她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去慈宁宫吧。” 顾梓君这话成功地把安嫔没说出口的话挡了回去，让她脸色更难看了。 一行人出了栖凤宫，，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昨晚睡得早，错过了一条大新闻的江心儿被她们刚才的话搞的云里雾里，稀里糊涂的，她凑到安嫔身边，好奇地问道；“安嫔姐姐，昨晚发生什么了啊？皇上遇险了吗？” 安嫔本来就对顾梓君说的话愤愤不平，听到江心儿的问题，脸色更难看了，‘’没什么事。” 被勾起好奇心的江心儿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打发，她缠着安嫔追问道：“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 这让安嫔更气了，她皱着眉头冷声道：“别烦我！” 江心儿被她这语气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还有些懵，“我不问了……” 一直在不远处围观了这一幕的梁嫔突然凑了过来，对江心儿笑了笑，“安嫔心情不好，江妹妹就不要上赶着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江心儿虽然年纪小，但她也不傻，梁嫔明显就是利用她气安嫔，她才不会上当呢！ 她对梁嫔笑了笑，“慈宁宫到了呢，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梁嫔刚才也不过是故意那么说说而已，她也没什么耐心陪这个小孩玩，所以也就笑了笑，“嗯，进去吧。” 萧太后正捻着佛珠，听到林嬷嬷说皇后娘娘来了，手上的动作一顿，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让她进来吧。” 顾梓君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正跪在佛堂礼佛，众人不敢打扰，也跟着跪在了她身后。 终于，太后起了身，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顾梓君冲她笑了笑，“儿臣想着有日子没来给母后请安了，今日就与姐妹们一起过来了。” 太后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之后才摆了摆手，“都起来吧，君儿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的话让其他人都脸色各异，要是以往，谁都不会觉得奇怪，但今天太后对皇后还是这个态度，就有些奇怪了，莫非她们都忘了那天的事情？ “君儿啊，哀家知道上回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哀家还以为你不愿意来看哀家了。” 太后主动说起了之前的事情，这让顾梓君也有些意外，但表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她笑了笑，“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怎么能生您的气？” 太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林嬷嬷，把哀家那个镯子拿出来。” 林嬷嬷很快就拿出了一只白玉手镯，这镯子通体雪白，一丝杂色也没有，在阳光照射下，闪着莹润的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顾梓君连忙推辞，“母后，这镯子太贵重了，儿臣不能收。” 太后却不由她分说就把镯子套到了她手腕上，“哀家给你就拿着，不然的话，你就是还在怪哀家。”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梓君能不收吗？她只好点头谢恩，“多谢母后赏赐。” 太后对顾梓君这么好，自然会有人眼红，更有人觉得顾梓君叫她们一起来慈宁宫，就是为了让她们看到这一幕。 安嫔第一个坐不住了，她笑着道：“太后对皇后娘娘太好了，嫔妾都有些羡慕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但谁都能听出这浓重的酸味儿，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嫉妒了。 太后却像是没听出来一样，哈哈一笑，“哀家这不是在给君儿赔罪吗？哎？安嫔你的额头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安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事，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她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实话，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以为安嫔是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声张，她印象里的安嫔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胆小的人。 顾梓君看到安嫔这个样子，笑了笑，“安嫔，你就把实话告诉太后吧，你这是做了好事，怎么搞的跟心虚了一样。” 这话让安嫔的脸色有些难看，顾梓君今天怎么总是针对她？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后的事情吗？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皇上就在云影宫的事情？可那不是皇后娘娘自己说的吗？再说了，皇上也没留下啊！ 顾梓君的话让太后更疑惑了，她看向顾梓君，“君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你来跟哀家说？” 听了太后的话，顾梓君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安嫔，笑了笑，“还是让安嫔跟您说吧，儿臣就不抢这份功劳了。” 第130章 君儿，你又生我的气了吗 顾梓君的话让太后更好奇了，她不由得看向安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昨天晚上吕淑仪突然癫狂发作，嫔妾与皇上，皇后娘娘一起去看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然后才接着说：“吕淑仪乱砸东西，嫔妾额头上这伤就是吕淑仪砸的。” 她说完之后，太后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顾梓君笑着补充，“安嫔还没说呢，这伤可是她为了替皇上挡着才留下的。” 这话让安嫔有些诧异，皇后娘娘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怎么还主动帮她邀功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顾梓君接着道：“安嫔妹妹可是后宫中人的榜样，立了功劳却一点儿都不张扬。” 安嫔连忙摇了摇头，“臣妾不过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她实在摸不透顾梓君的心思，拉一把又推一把，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太后的心思不在这些上，她压根没有问安嫔的伤势，而是问道：“吕淑仪怎么会突然癫狂呢？” 听到太后的问题，顾梓君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轻咳了一声，“安嫔你是云影宫主位，这事儿你也很清楚，就你来说吧。” 安嫔的脸色僵了僵，她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顾梓君一开始捧着她，就是为了拿她当枪使。 但皇后娘娘发了话，她又不能不说，“嫔妾也不是很清楚，太医说吕淑仪是受了刺激，被吓坏了。” 至于被什么吓到的，不言而喻。 太后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语气里流露出几分关心，“皇后，让太医多费点儿心，一定要把吕淑仪治好。” 顾梓君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臣明白的。” 离太后比较远的安嫔没有看到太后表情的变化，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太后会因为她提起那天的事情生气呢。 见太后的态度这么和蔼，她胆子也大了不少，“嫔妾有个提议。” 听她这么一说，顾梓君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最近这段时间后宫事情频出，嫔妾觉得可以请高僧来宫里做场法事，就当是为大楚祈福了。” 她的话让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后宫里最讲究的就是不可有邪祟之说，如今吕淑仪竟然当着太后的面提起这件事。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了声音，悄悄打量着太后的脸色，只是太后没什么表情变化，手上转动念珠的速度都没变一下。 顾梓君笑着接过话茬，“请高僧来宫里做法不是小事，需要惊动的人太多了，不如母后带我们去承恩寺拜拜佛吧？” 说这话的时候，顾梓君一直盯着太后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只可惜，什么都没发现，不过太后手上的动作还是稍顿了一下，“这事也不是小事，容哀家考虑考虑吧。” 顾梓君也没有太着急，笑了笑，“嗯，中秋节快到了，咱们可以过了中秋再去，到时候天气也凉了，母后在承恩寺也不会太难受。” 见顾梓君这话里话外处处讨好太后，安嫔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笑着对太后道：“这承恩寺在山上，去一次也不容易，还是请高僧来宫里比较省事……” 顾梓君眼睛眯了眯，冷着脸看向安嫔，“宫里大张旗鼓做法事，你让宫外的百姓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宫里不太平，动摇了人心，出了差错谁来负责？” “说得好！” 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男子喝彩的声音，顾梓君疑惑地看向声源处，到底是何人能在慈宁宫如此嚣张？ 太后的脸上露出喜色，“逸儿，快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白衣男子，顾梓君还愣了一下，楚逸说话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这会儿突然这么爽朗，她还真没听出来。 楚逸上前对太后和顾梓君行了礼，太后就把他叫到了身边，“你今天怎么突然进宫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母后好为你准备吃的。” 太后的脸都快笑成一朵雏菊了，可见她有多高兴，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的阴郁。 楚逸笑了笑，“母后，儿臣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啊？” 太后乐呵呵地道：“在母后心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然后转头吩咐林嬷嬷，”一会儿准备些逸儿爱吃的饭菜。” 楚逸显然是习惯了太后的风格，笑了笑，也没拒绝，他看了眼旁边的顾梓君，突然问道：“皇嫂刚才那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不知你们在商议什么？” 太后拍了拍楚逸的手背，“都是后宫里的一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儿臣只是好奇嘛，皇嫂不妨说出来让臣弟也听听，说不定臣弟还能帮到你们呢！” 楚逸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顾梓君的表情，却没发现太后突然冷下来的脸。 顾梓君笑了笑，“不过是些小事，就不劳逸王殿下费心了。” 楚逸还要再问，却被太后制止了，她看向顾梓君笑道：“你说的事情，哀家会考虑的，今日你们就先回去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等她们出了慈宁宫，楚逸还在问太后，“母后，到底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不能让儿臣知道啊？” 太后松开握着他的手，淡淡道：“都说了是小事，你就不要瞎打听了。” 楚逸有些想不明白，母后对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今日怎么什么都不肯说，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太后又心软了，“好了，哀家告诉你还不行嘛，皇后想让哀家与她们一起去承恩寺祈福。” 这下楚逸明白了，“母后你是不是不愿意去承恩寺啊？” 他一直都搞不明白，母后天天礼佛，但从来不去皇家寺庙承恩寺，每次问起来都只说是嫌远。 太后的心思被他说中了，顿了一下，“承恩寺在山上，哀家如今年纪大了，去一趟太费劲了。” 这套说辞楚逸早就听了无数遍了，承恩寺所在的西山是京城最高的地方，从那儿可以俯瞰整个京城，风景很是不错，他很喜欢去，自然也想带太后去一次，可她每次拒绝都这么说。 “母后，这承恩寺虽然远，但有马车啊，到时候让车夫走慢一点，稳一点不就好了吗？再说了，儿臣陪着您去，能有什么事儿啊？” “这承恩寺的秋景可是出了名的美，您在宫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 楚逸一直在太后耳边念叨着承恩寺究竟有多美，一直劝太后去一趟。 终于，太后被他吵烦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你别说了，哀家去还不行嘛，吵得我耳朵疼！” 见太后点了头，楚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捂住太后的耳朵，“那儿臣给您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太后被他的动作搞的哭笑不得，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楚逸笑嘻嘻地把太后之前说的话搬了出来，“您刚才不还说在您心里，我永远都是个小孩子嘛……” 太后看他这样，也只能无奈地笑…… 顾梓君一回到栖凤宫，就让念冬给她沏茶，这一早上说了不少话，她口干死了。 念冬看着她悠闲喝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今天直接跟太后那么说，会不会太突兀了？” 顾梓君笑了笑，“我不过是提了个最好的建议，哪里突兀了？” 念冬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若是太后执意不肯去承恩寺呢？” “放心吧，她会去的。” 听到顾梓君这么肯定的语气，念冬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太后真的会去吧。 “对了，上次让人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张氏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之前的事情，顾梓君眼睛眯了眯，太后护着她的娘家人，她可以理解，但理解不等于接受。 萧家势力强大，但她顾梓君也没那么好欺负，都被人骑到头上了，她怎么可能不反击？ 说起张氏，念冬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张氏的女儿，就是那个自尽未成的萧若至今没有醒，她就把气都撒在您头上，那天在苏府听说您有了身孕，就找了人来害你！” 念冬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要不是小姐拦着，她真想给那张氏也下点儿药，让她天天就想着害人！ 顾梓君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她就知道这个张氏肯定是想为她女儿报仇，只不过，她似乎找错了仇家？ 她的女儿没能当上皇后关她什么事？就算没有了顾梓君，也会有张梓君，刘梓君，她不过是恰好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而已。 当初不让萧若进宫的可是萧太后！宁可自尽也不嫁逸王，打了太后脸的是她的宝贝女儿萧若，与顾梓君又有何干？ 只是顾梓君也一直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不让萧若进宫？原本还以为太后是不喜欢萧家，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啊，太后还是很护着她的娘家。 就算她再疼逸王，也不可能不明白皇后与王妃到底哪个更能给萧家带来荣耀？ 哪怕当时顾梓君已经是皇后了，萧若当个贵妃也绰绰有余啊，太后怎么会把她指给楚逸呢？ 顾梓君正想着这些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突然听到外面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楚凌？他怎么又来了？皇上最近这么闲吗？ 楚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背对着他翻着一本闲书，丝毫没有要起来接驾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这是故意跟他生气呢，还是真的没听到外面的通传？ 念冬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上静静地坐在桌旁，而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躺椅上看起了书。 她刚要出声提醒顾梓君一句，就看到楚凌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把茶放下就出去吧。 虽然不懂这二人到底在玩些什么，但念冬还是听话地放下杯子就走了。 顾梓君翻着书，但心思完全不在书上，她也搞不懂自己在想啥，听说楚凌来了，就故意拿了本书背对着门口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楚凌竟然没有过来跟她说话，而是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顾梓君心里有些恼怒，你是专门跑这儿喝茶来了吗？御书房难道没茶给喝吗？ 她手下的动作越来越重，书被她翻的飒飒作响，但楚凌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顾梓君忍不住了，她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一副看书看累了的样子，合上书，转头就要叫念冬给她上茶。 “皇上，您怎么来了？这些人也真是，怎么都不说一声？” 看着顾梓君脸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楚凌也没有拆穿，“朕来了一会儿了，见皇后看的认真，就没有打扰。” 顾梓君呵呵笑了两声，“是臣妾疏忽了，不知皇上今天来是有什么吩咐？” “君儿，你又生我的气了吗？” 楚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梓君有些糊涂，好端端的，她生什么气？再说了，什么叫又？她什么时候生过他的气了？ 见顾梓君半天不说话，楚凌就默认了自己的猜测，他认真地看向顾梓君的眼睛，“我昨天没有留在云影宫，是许幸之找我有事，我才没来找你。” 楚凌这么认真的解释让顾梓君更是一头雾水了，“我知道啊，昨天李公公已经跟我说过了。” 看她不像是在说谎，这下糊涂的变成了楚凌，“那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楚凌的声音很轻，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 他这个样子让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我没生气啊！” 她是真搞不明白了，楚凌一来就说她生气了，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楚凌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梓君真有些无语了，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容，“我刚才在看书啊，没有不理你。” 说呀之后，她自己也愣了一下，楚凌突然发神经搞的跟小孩子似的，她竟然也用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话？ 第131章 你不会被算计了吧 楚凌见顾梓君这么跟他说话，也有些意外，他眨了眨眼睛，“真的吗？你没骗我？” 顾梓君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楚凌，她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你没病吧？” 楚凌却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里，顾梓君有些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这是要做什么？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楚凌把她的手放到了嘴边，然后亲了一口。 这轻轻的一次接触却让顾梓君如遭雷劈，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楚凌的脸，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楚凌吗？ 楚凌笑着看向顾梓君的眼睛，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低声道：“怎么，被吓到了？” 顾梓君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能不被吓到吗？这大白天的，突然来这么一出，她的小心脏哪里受得了？ 楚凌看着她写满惊讶的小脸，喉结动了动，瞄准她的红唇，就低头亲了下来。 这一回，顾梓君早有防备，她立马把手挡在了嘴上，谁知道楚凌大白天突然发什么情，她还是防着点儿的好。 发现唇部的触感不对劲，楚凌抬起了头，就看到顾梓君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手还紧紧挡在嘴上。 没等楚凌说什么，顾梓君就挣扎着从楚凌怀里下来了，这还不算，她又往后退了几步，离楚凌远了些才停下来。 怀抱突然空了，楚凌有些失落，他正准备起身靠近顾梓君时，却被她制止了。 “你别动！” 她的语气很严肃，楚凌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地没有乱动，站在原地看着顾梓君。 顾梓君见他老实站着，松了口气，然后才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你不会被下药了吧？” 一开始，楚凌还没明白顾梓君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什么下药？” 说着，他又往顾梓君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顾梓君却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睁大眼睛看着楚凌，脸上还有一丝担心，“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对劲？有没有那种像发烧的感觉？” 听到她这话，再加上她刚才的举动，楚凌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他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放心吧，我没被下药！”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就是一下子情难自禁亲了她一口，她竟然会生出这样的猜测！ 楚凌虽然这么说了，但顾梓君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你不骗我？” 虽然她也觉得没人敢给楚凌下那种药，但楚凌的所作所为却不得不让她那么想，他真的太奇怪了！ 面对她的怀疑，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点了点头，“我真的没事儿，不信的话，你可以叫太医来，或者让念冬进来也行。” 听他这么说，顾梓君才相信了他说的话，但她还是没敢太靠近楚凌，今天的楚凌怪怪的，她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看着防备着他的顾梓君，楚凌苦笑了一下，面对她的时候，他还哪里需要哪些药？他需要的是冷水才对！ 过了半天，看楚凌没有再做一些奇怪的事情，顾梓君才放下心来，坐到了桌旁，“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凌挑了挑眉，“怎么，这会儿不怕我把你吃了？” 听到他说的这话，顾梓君脸上升起一丝红晕，“我……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看着这样可爱的顾梓君，楚凌心里某处动了动，他笑着道：“我怎么对你动手动脚了？我动的明明是嘴！”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还有意无意地扫过顾梓君的红唇，这让顾梓君的脸更烧了，她没好气地瞪了楚凌一眼，“闭嘴！” 楚凌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真的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顾梓君心里骂着楚凌，却没有注意到楚凌的动作，他起身大喇喇地躺到了顾梓君的床上，还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明明是差不多的床，但他却总觉得顾梓君这里的床更舒服，他能睡得更香，昨晚他没怎么睡，这会儿躺到这张床上就有些困了。 等顾梓君注意到楚凌闭着眼睛躺在她床上的时候，心里更气了。 她走过去踢了踢楚凌耷拉在床边的小腿，“起来，要睡回你自己床上睡去！” 昨天在这儿睡了下午，害的她床上全是酒味和他身上的味道，这会儿居然又躺下了，难不成是睡她的床睡上瘾了。 楚凌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双眼还紧闭着。 这才躺下，连鞋都没脱，怎么可能是睡着了？他就是在故意装睡！ 认识到这一点的顾梓君没好气地又重重踢了楚凌一脚，只是这人依旧纹丝不动。 顾梓君看着这样油盐不进的楚凌，眼珠子一转，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鬼主意。 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拿了些胭脂，脸上露出一丝淘气的笑容，不是要装睡吗？最好一会儿也别醒过来。 顾梓君看着楚凌白净的面庞，又看了眼自己手里鲜红的胭脂，嘴角勾了勾，坐到了床边。 她拿了些胭脂就往楚凌的脸上涂去，心里有些得意，楚凌这辈子恐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用到女人用的胭脂，变成个红脸蛋。 只是她的手才碰到楚凌的脸蛋，腰间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正在做坏事的顾梓君被吓了一大跳，她手一抖，胭脂落到了楚凌的嘴边，将他原本颜色很浅的唇染红了。 就在这时，楚凌猛地睁开了眼睛，顾梓君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但不得不说，染了红唇的楚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楚凌也不说话，他揽在顾梓君腰间的手稍微一用力，就直接把她拉上了床。 顾梓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躺到了楚凌身侧，他正偏头看着她，“在干什么？嗯？” 这一个嗯字低低的，让顾梓君心尖颤了颤，只是一看到楚凌那张红唇，她就忍不住地想笑，往后躲了躲，“没干什么。” 楚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他也往里挪了挪，靠近了顾梓君，“是吗？”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顾梓君脸上，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又往后躲了躲，“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走……唔唔” 她剩下的话尽数被楚凌吞进了肚子里，她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楚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题外话－－－－－－ 崭新的一个月了，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特地奉送一章甜蜜暴击，希望所有看文的小可爱都能一切顺利，过一个甜甜蜜蜜的二月，笔芯！ 第132章 打扰了好事 “小姐，林嬷嬷……” 念冬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捂着眼睛就跑出去了。 顾梓君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狠狠瞪了楚凌一眼，然后下了床。 被她这么一瞪，楚凌也不生气，嘴角含笑看着她。 顾梓君这会儿顾不上与楚凌计较了，她下了床，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念冬，进来吧。” 念冬半天才进来，而且明显是长记性了，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 顾梓君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你刚才要说什么？” “林嬷嬷刚才传话说，太后愿意去承恩寺，让您早些准备。” 要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念冬也不至于慌慌张张跑进来，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她也没想到，看书喝茶的皇上和娘娘怎么就到床上去了，这青天白日的，她是真的太意外了。 对于这个消息，顾梓君也有些意外，她虽然有自信让太后去，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 听到顾梓君这平淡的反应，念冬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后来想到楚凌也在，也就反应过来了。 皇上在这，有些话肯定不方便说，她也就没有再多问。 念冬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然后低下了头，虽然她极力在克制，但顾梓君还是从她颤动的肩膀上看出了她在笑。 她脸上有些不自在，心里把楚凌那个混蛋骂了千百遍，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好了，你先下去吧。” 念冬听话地点了点头，但转身前，她突然来了一句，“小姐，您的口脂花了。” 顾梓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手擦了擦嘴，然后看到自己满手的胭脂。 她的脸腾地红了，这胭脂是她不小心洒到楚凌嘴上的，这会儿全沾她自己唇上来了。 顾梓君一边狠狠地擦着嘴，一边在心里暗骂：楚凌这个王八蛋，烦死了！ 楚凌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内心活动，突然从她身后凑了过来，“怎么了？” 顾梓君像是见鬼了一样，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闪到了离楚凌很远的地方。 看她又开始这么戒备，楚凌也没有逼她，而是坐到了一旁，还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兔子不能逼太紧，否则就该咬人了。 虽然，楚凌也很希望顾梓君能主动来咬他……咳咳，想什么呢！ 楚凌慢悠悠喝了口茶，才抬眸看向顾梓君，“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太后要去哪儿？” 见他看过，顾梓君内心的弦又绷紧了，今日的楚凌实在让她招架不住。 她戒备地往后退了退，才回答道：“安嫔昨日提议说要请高僧来宫里做法事，我觉得这样不好，便请太后带后宫里的·人一起去承恩寺拜佛。” 听到这话，楚凌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太后同意去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一开始说要考虑考虑，现在同意了，估计是逸王劝说的吧。” 这话让楚凌的脸色稍微变了些，“楚逸今天也在慈宁宫？” “是啊，我们出来的时候，太后还说要留逸王用午膳呢，看得出来，逸王与太后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顾梓君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楚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猛地停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说太后与逸王关系好而吃醋了吧？ 其实顾梓君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何太后与逸王的关系会比跟楚凌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而且，楚凌去慈宁宫的次数还没有楚逸这个不住宫里的人多，这母子三人真的很奇怪。 楚凌这会儿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语气也恢复以往的平静无波，“朕没事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听到楚凌的自称，顾梓君就知道楚凌心里这会儿肯定有事儿，但她也没有再多问，“预计是中秋之后去。” 楚凌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到时候朕会安排人保护你们的。” 看着楚凌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顾梓君放下心来，她也过来坐到了楚凌旁边，“今年的中秋，皇上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顾梓君真的很烦过节，因为每一次，她都得费心准备很多东西，她是真的很讨厌。 楚凌看了她一眼，又把问题抛了回来，“皇后有什么想法？” 要照顾梓君的想法，那就是别过了，大家在自己宫里吃着月饼赏着月，再喝点儿小酒，多么惬意，干嘛非要凑一起虚伪地寒暄，热情地假笑。 但她也知道，这只能是她自己心里想想就算了，她喝了口茶，“臣妾1也没什么好的想法，最近宫里出了这么多事，恐怕大家也没什么心情过节吧？” 虽然后宫里地人都是虚伪且自私的，但接连这么多人出事，每个人心里恐怕都不怎么好受吧？ 楚凌放下手里的杯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后看着安排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楚凌就起身出了栖凤宫。 顾梓君被他1这动作惊到了，这怎么说走就走呢？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但楚凌的步子很快，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她也只能干瞪着他的背影撒气。 念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嘟着嘴，一副气坏了的样子，她给顾梓君倒了杯茶，“小姐，喝口茶吧。” 虽然她不知道顾梓君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劝了几句，“小姐，生气对身体不好，气坏了身子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听着念冬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我没生气。” 念冬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才八卦地问道，“小姐，皇上为什么突然走了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语气里丝毫不掩饰的调侃之意让顾梓君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楚凌刚才的做派，她冷哼了一声，“人家是皇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要跟我报备一声吗？” 听了顾梓君这话，念冬挑了挑眉，故意道：“哦，原来小姐是舍不得皇上啊……” 这话成功让顾梓君气的跳脚，她没好气地瞪了念冬一眼，“谁舍不得她了，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就出去吧，少在我面前烦我！” 见顾梓君真的生气了，念冬也适可而止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姐，太后既然答应了去承恩寺，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说起正事，顾梓君也认真起来，她曲着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宫外最近怎么样？” 她的话题突然跳转到国外，念冬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答道：“老爷和老夫人在京城过得挺好的，说是要过了中秋就回江南。” 顾梓君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啊？” 念冬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云少爷派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京城的气候毕竟不如南方养人，估计老爷他们也不太习惯吧？” 顾梓君点了点头，“那人还有说什么吗？” 昨天晚上念冬借口身体不适，其实是因为云深派了人进宫给顾梓君送了些东西，还带了口信，她特地去接应的。 顾梓君这一早上都忙忙碌碌的，还没来得及详细过问，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空了，自然得多问几句。 念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那人让奴婢交给你的，还有一些吃的，奴婢都放在小厨房了，一会儿就给你送进来。” 顾梓君随意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吃的上，更吸引她的是手里的这封信。 云深的字一如既往地好看，笔锋流转间有一种独特的美，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但这会儿顾梓君也没心思欣赏他的书法，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眸光闪了闪，转身把信递给念冬，“拿去烧了吧？” 念冬看不懂顾梓君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小姐，表少爷信上说什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您怎么这副表情？” 顾梓君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看到信，有些想家了，你去把信处理了吧，小心点儿，别让人看到。” 念冬虽然有些怀疑这回答的真假，但也没有去翻书信的内容，她对顾梓君是百分百的信任。 凡是她该知道的，小姐自然会告诉她，既然小姐不肯告诉她，那肯定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念冬出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的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 其实她很早就计划着要与后宫中的人一起出宫，她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虽然说皇上肯定会派人跟着，但宫外的守卫一定比宫内松，再加上有云深的接应，她有很大的把握逃走。 云深这次写信来就是问这件事，但是，顾梓君有些犹豫了，明明太后都答应了去承恩寺，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小半，但她这会儿却生出了退却之意。 顾梓君仰躺在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很纠结，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一想到楚凌那双含着祈求的眼睛，她的心就有些疼，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深在信里还说，外祖父们也知道了她的计划，他们都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让她行事一定要小心，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这让顾梓君内心更纠结了，她若是成功了，那云家怎么办？若是失败了，楚凌会不会也迁怒云家？ 家里人都在为她考虑，她真的要这么自私地不顾他们的生死吗？ 顾梓君越想越头疼，她起身走到了屋子角落的一个架子旁，那不高的架子上放着一坛云深特地从江南给她带过来的桃花酿。 她把酒抱到了桌上，一打开盖子，浓郁的酒香就窜入她的鼻孔，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就喝一次吧，喝醉了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的酒坛子却还几乎是满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姐的酒量真的太差了，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 不对，应该说，小姐怎么又偷偷喝酒了？她的药才停了几天？ 念冬无奈归无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梓君去了床上。 顾梓君掀了掀眼皮，看到念冬那张熟悉的脸，对她笑了笑，“念冬，陪……陪我喝……喝两杯……” 醉得话都说不清了，还想着喝酒，念冬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你喝醉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你胡说，我哪里喝醉了？我明明……嗝……明明千杯不倒……” 醉酒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喝醉了，顾梓君挣扎着就要起来，嘴里还喊着，“来，念冬，咱们干杯……” 念冬无语地拉住她，把她按到床上，“小姐，你先躺一会儿，等你起来了，我再陪你喝……” 躺在床上的顾梓君突然傻傻地笑了两声，“念冬，你是不是傻，等我睡醒了，都到明天了，你在骗我！” 被说成傻的念冬默默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给顾梓君盖上，“奴婢不骗你，等你醒了，你想喝多少，奴婢都奉陪。” 估计是听到了念冬的承诺，顾梓君嘴里胡乱嘤咛了几句就睡过去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念冬松了口气，她又给顾梓君捻了捻被角，看着顾梓君睡着的样子，脸上流露出几分心疼。 虽然顾梓君的酒量很差，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今天这么快就醉了，一定是因为心里有烦心事。 最近宫里确实出了太多事，念冬很了解顾梓君，虽然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她心里一定比谁都难受。 大概是顾将军的遗传吧，小姐的责任心非常强，即使她天天想着怎么被废，不当这个皇后，但既然她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她心里肯定是希望能做好的。 念冬伸手抚了抚顾梓君在睡梦中依旧皱着的眉头，小姐心里的压力一定很大吧？所以连梦里都是皱着眉的。 看着这样的顾梓君，念冬叹了口气，小姐总是这样要强，把事情压在自己心里，她也只能做一些别的事情尽量来让她开心舒服一些了。 念冬给顾梓君拉了拉被子，起身去给她做醒酒汤了，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顾梓君颤动着的睫毛。 第133章 这场景是不是很熟悉?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天楚凌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顾梓君也懒得去想新鲜花样儿，就按以往宫里的规矩办了。 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大家凑一起看看戏，喝喝茶，顺便再赏个月罢了。 如今宫里的人不多，这中秋也没什么气氛，天气仿佛知道人的心情，月亮在云堆里半隐半现的。 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顾梓君却偷偷打了个哈欠，真的太无聊了。 今天的楚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冷着脸，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放肆。 纵观全场，最陶醉的估计就是楚逸了，他手里的折扇随着戏台上的乐点轻轻摇着，听得很是认真。 “君儿。” 太后突然出声，吓了快要睡着的顾梓君一跳，她抬头看向太后，“母后，怎么了？” 整个望月阁除了唱戏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顾梓君这突然拔高的声音就有些突兀了，其他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哀家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太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顾梓君有些受宠若惊，她摇了摇头，“儿臣没事，多谢母后关怀。” 她不过是有些困了，那咿咿呀呀的唱词真的太催眠了，她真的好想睡觉。 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对着太后只能笑笑不说话。 太后点了点头，“没事就好，这后宫里如今没多少人了，你们可都得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下，下面的几个嫔妃齐刷刷跪地，“多谢太后关怀，臣（嫔）妾定当谨记。” 看着下边跪着的四个人，太后叹了口气，“都起来吧，哀家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用太拘束。” “唉，如今这后宫里愈发冷清了，过个节也没气氛……”太后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楚凌，“凌儿，你说两句。” 今天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冷漠脸的楚凌突然被点到，他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母后说的是，这后宫里确实太冷清了。” 楚凌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小心脏，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要选新人入宫吧？ 安嫔手里的帕子紧紧绞在一起，忐忑地看向楚凌，如果真有新人进了宫，那她岂不是更没法得宠了？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楚凌的嘴，生怕他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惊天大新闻来。 “今日是中秋佳节，应该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朕就免去郭嫔和惠贵妃的禁足，让她们也过个节吧。” 楚凌的声音很平静，但话的内容却在其他人心里激起了层层浪花。 一时之间，安嫔也说不上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皇上虽然没有选新人，但却把那两位放了出来。 虽然说她与那两人都没什么过节，但这后宫里的女人，每多一个，她的机会不就少一个吗？ 其他人怎么想，顾梓君不知道也不关心，但她心里其实没有太大波澜。 郭嫔当时不过是一时失言，就被皇上罚得那么重，如今也确实该放出来了。 至于惠贵妃，顾梓君看了眼太后的脸色，她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顾梓君也低下了头，惠贵妃上次是被太后罚的，如今楚凌借着这个机会放出来，也算是给太后台阶下了，毕竟萧念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嘛。 留下这个让众人心思各异的消息，楚凌就起身离开了，估计是朝堂上真的有事吧，他今天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楚凌一走，太后也借口累了，众人也就都散了，这样的聚会实在没意思，要顾梓君说，还不如留在宫里喝酒赏月呢。 说到喝酒，顾梓君偷瞄了眼她身后的念冬，上次她假装喝醉，可把念冬头疼坏了，这段时间又开始给她禁酒了。 顾梓君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堂堂皇后，喝杯酒还要听婢女的，实在太窝囊了。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对着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叹了口气。 “皇嫂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楚逸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顾梓君的这叹气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梓君一时有些语结，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喝不到酒嘴馋而叹气的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可惜，今晚好像看不到完整的圆月了。” 听她这么说，楚逸也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不是很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 “这有些缺憾的美不是更真实吗？” 楚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梓君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逸王殿下的境界的确很高，本宫自愧不如。” 楚逸却只是笑了笑，“皇嫂不必自谦，臣弟不过是随口胡说罢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确实有些尴尬，顾梓君笑了笑，“时辰不早了，逸王快些出宫去吧，本宫也回去了。” 楚逸点了点头，“臣弟恭送皇后娘娘。”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回了栖凤宫。 这一路上，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拂来，天上的云也被吹散了些，月亮慢慢从云朵里钻了出来，越来越亮了。 等顾梓君回到栖凤宫的时候，圆月已经高悬于半空中，周围不见一丝云彩。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空，月色很美，只是这香醇的茶总是缺了几分滋味。 顾梓君心里盘算着，要不一会儿先指使念冬去休息，然后趁机去偷坛酒来喝？ 她刚打定了主意，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顾梓君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初一十五的，皇上确实得留宿栖凤宫。 楚凌大踏步进来了，他身后的李尚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待看清了那上面的东西，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 念冬看到自己主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给楚凌上了茶，就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下了。 那次大白天的都能撞到那种事，今天这良辰美景的，谁知道皇上和娘娘又得发生点儿什么。 楚凌一撩衣袍坐到了顾梓君旁边的石凳上，然后像是不经意一样，把酒坛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打开都能闻到这浓郁的酒香，顾梓君立马认出来这就是松苓酒。 光闻着这酒香，顾梓君都感觉自己要醉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楚凌，“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她都想好了，若是楚凌点头，那她就提议借酒消愁，若楚凌摇头，那便借酒助兴。 只是可惜，楚凌的反应并不在她的猜测里，他抬头看向顾梓君，“君儿觉得呢？”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顾梓君的眼睛，让她觉得有些压迫。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我要是能猜到你的心思，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你为何把酒带过来了，还不让我喝！ 顾梓君这话让楚凌忍不住低笑了两声，“朕现在很高兴。” 他也觉得自己有病，明明今天心情不好，但看到顾梓君这张脸，听到她那娇嗔的话语，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顾梓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您都笑了，心情能不好吗？ “今晚月色这么美，皇上的心情自然应该很好。” 顾梓君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月色这么美，就该喝酒赏月啊，没事猜什么心思！ 楚凌却顺着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很美！” 月色美，月下的美人更美，一颦一笑，喜笑怒嗔，都让他心动。 顾梓君没有注意到楚凌一直盯着她看的视线，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这酒！ 楚凌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扫了眼那坛松苓酒，心里无奈地笑了一声，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这个人居然还比不上一坛酒？ 顾梓君已经等不住了，她直接对楚凌道：“今晚这么美的月色，就该配好酒，皇上这酒拿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就要直接动手倒酒，只是她的手才落到酒坛上，楚凌的手就覆在了她手背上。 酒坛很凉，楚凌的掌心却有些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抬头愣愣地看向楚凌。 楚凌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其实顾梓君的手骨节分明，没多少肉，压根算不上柔软，但他心里却觉得很软。 “君儿不觉得换个地方看月亮更美吗？” 等顾梓君稳稳当当落到房顶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挣脱楚凌揽在她腰上的手。 这人真是太狡猾了，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居然直接把她带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的风比下边大一些，秋风拂来，吹起了顾梓君的衣摆，她连忙往下压了压。 今日因为有宫宴，她穿的很正式，这套皇后宫装哪儿都好，就是这裙摆太过飘逸了，迎着秋风，她觉得自己都要起飞了。 楚凌这会儿已经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他仰头看着站着的顾梓君，嘴角一直上样着。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顾梓君与月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就像是个要羽化而登仙的神女，即将飞向那皎洁的明月。 这个想法让他心尖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拉了顾梓君一把，她是他的皇后，才不是什么仙女，她不能走！ 整理裙摆的顾梓君被他这么猛地一拉，直接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过来。 屋顶原本就不如平地，再加上这裙摆太过张风，顾梓君实在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接倒向了楚凌怀里。 楚凌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道会这么大，眼看着顾梓君栽过来了，他连忙伸出双手去接。 心里还在埋怨自己，没事瞎想什么，吓到自己不说，还要牵连到顾梓君。 不过好在他身手比较稳健，接住了惊魂未定的顾梓君，暖玉温香在怀，楚凌一时有些心驰神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骨碌骨碌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 原本还在楚凌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得顾梓君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了动作看了眼楚凌。 楚凌与她的视线撞到一起，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打扰的念冬李尚等人听到这声音，也连忙跑了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只是刚才还在院中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虽然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但院中这碎了一地的酒坛却很是显眼，一坛上好的松苓酒全部祭了土地神。 念冬和李尚看着流了一地的美酒，有些心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被那声音吓得僵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这会儿更是无法动弹了，她心疼！ 那么好的酒，她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居然就这么全洒了，太可惜了！ 仿佛察觉到了顾梓君的视线，念冬猛地抬头，正好与楚凌怀里的顾梓君对视。 仅仅一瞬，念冬连忙移开了视线，皇上和娘娘也太会玩了，居然跑屋顶上去了，怪不得这酒会砸落在地，屋顶上哪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 李尚这会儿也发现了屋顶上的二人，他比念冬想的更多一些，早知道就不该出来，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他还有命活吗？ 一边想着，李尚一边往后退了退，只要他躲得够快，皇上应该不会发现他吧？就当他没出现过吧！ 只是他才退了两步，就听到楚凌的声音，“李尚。” 这两个字像是定身符，李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不敢抬头看楚凌，低着头道：“奴才知错了，请皇上开恩。” 他这话让楚凌有些搞不懂了，好端端地，怎么就知错了？“你怎么了？抬起头说话！” 听到楚凌的话，李尚挣扎了半天，抬头看了眼依旧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然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奴才不该出来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皇上责罚！” 这下，顾梓君明白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姿势，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 天哪，她居然一直坐在楚凌怀里，怪不得刚才念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她还以为是念冬在怪她偷喝酒呢。 顾梓君无语地捂了捂脸，然后就要起身从楚凌怀里离开。 看她动作这么突然，楚凌怕她不小心摔到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小心点。” 顾梓君眨了眨眼，这场景好像有点儿熟悉？ 第134章 美人在怀的感觉真好 楚凌没有注意到顾梓君的愣神，只以为她还在不好意思，冷声吩咐下边的李尚，“再去拿坛松苓酒来。” 本来以为今天自己肯定没啥好果子吃的李尚听到这话，就像听到了特赦令。 他忙不迭地应了，然后转头就往放酒的库房跑，临走前还不忘拽上愣在那儿的念冬。 突然被人拉着走，念冬虽然有些懵，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她再待下去，估计皇上和娘娘都要嫌她碍事了。 见念冬主动跟上来了，李尚也很欣慰，孺子可教啊。 念冬跟着李尚到了酒库，看着满目的酒坛散发着浓郁的酒香，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第一反应是，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否则的话，她的小姐估计天天都得是个醉鬼！ 李尚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这里面的酒都是各地上供的好酒，喏，那些都是松苓酒。” “这酒制作工序繁杂，所以供应的量也少，不过皇上知道皇后娘娘爱喝，特地让人多送了些来。” 李尚抱起一坛松苓酒，还不忘替皇上美言几句，只是这念冬姑娘的表情怎么有些奇怪啊？ 自家主子有了如此恩宠，难道不应该是很高兴吗？甚至激动流涕都很正常，只是这念冬姑娘怎么这么镇定，甚至好像有些不高兴？ 李尚才生出这个念头，就看到念冬对他笑了笑，“这酒库里的酒也太多了，奴婢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闻言，李尚才点了点头，小丫头原来是被这场面吓到了啊，他就说嘛，怎么会是刚才那反应！ 念冬笑着与李尚寒暄了几句，但心底却在盘算着，明天一定要再给小姐把一回脉，必须再把不能喝太多酒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 不知道被人惦记上的顾梓君这会儿坐在屋顶上，想到刚才的场景，她就有些尴尬。 头顶的月亮确实很美，但顾梓君这会儿完全没心思去看它，要不是还惦记着那松苓酒，她这会儿早就扭头回去了。 让顾梓君这么尴尬的罪魁祸首这会儿也有些心虚，他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顺手一拉，顾梓君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顾梓君坐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 咳咳，察觉到自己想歪了的楚凌连忙打住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他转头看了眼依旧红着脸的顾梓君。 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丝丝红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秋风拂来，吹起顾梓君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让他心里也痒痒的。 鬼使神差地，他直接伸出手，想帮顾梓君把那缕恼人的青丝掖到耳后去。 只是他的手才伸过去，顾梓君就直接一把拍开了，还瞪了他一眼。 楚凌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取了酒回来的李尚听到这清脆的“啪”声，心尖都颤了颤。 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啊！皇后娘娘居然对皇上动了手？而且，皇上居然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楚凌注意到下边的李尚，拍了拍手掌，一直藏在暗处的影卫下去把酒拿了上来。 看到惦念许久的美酒，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跟楚凌赌气。 念冬在下边看不到顾梓君的表情，否则肯定会觉得自家小姐这没出息的样子太丢人了。 李尚很有眼力劲儿地拉着念冬走了，影卫也退回了暗处，整个屋顶，就剩下楚凌和顾梓君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事儿的原因，顾梓君看着坛子里的酒，心里痒痒的，但却不好意思直接上手去倒。 顾梓君又想起那次她和楚凌在屋顶喝酒的事情，她一点儿不好意思地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丝江湖风范。 但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是做不出上前从楚凌手里夺酒的动作。 楚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闪着亮光的眼睛，心里有些好笑，但他就是要故意吊着顾梓君，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 顾梓君偷瞄了眼旁边一直看着天空的楚凌，撇了撇嘴，不就是个月亮吗？至于这么看吗？ 她又扫了眼楚凌手边的酒坛，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喝到啊！ 就在她心痒难耐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低低地声音，“君儿，你还记得我上次在行宫跟你说的事情吗？” 顾梓君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行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就是那次我带你去秘密基地时说的事情。” 楚凌抬头看了眼顾梓君，他的脸色有些沉重，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顾梓君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应该也是喝醉了吧，如今已经记不清具体情况了。 只依稀记得楚凌说了一些他儿时的事情，他当时的语气很低落。 想到这里，顾梓君看了眼旁边的楚凌，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但顾梓君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难过。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今天宫宴上的时候，楚凌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他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君儿，你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猛地听到这句话，要不是那坛酒还没有动，顾梓君都要觉得楚凌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顾梓君眼里，楚凌一直都是冷酷但也是强大的，但这句话却显得他特别脆弱，就像是个受了伤的孩子。 顾梓君的嘴动了动，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啥，只好叹了口气，也学着楚凌仰头看天空。 “没有人是会招所有人喜欢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听到顾梓君的话，楚凌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太后对你怎么样？”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太后身上了？ 但这个问题也确实把顾梓君问住了，她愣了半晌，仔细考虑着太后到底对她怎么样？ 想了半天，顾梓君也没想出个好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太后对她的态度。 从她刚进宫时，太后就对她释放了很大的善意，顾梓君也确实被她打动过。 但是从那次太后强硬地要求云锦进宫时，她就意识到了婆媳终究只是婆媳，尤其是她和太后这对婆媳，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在没有冲突之前，母慈媳孝，但是，当她和太后意见但凡不合，那太后就会强硬地要求顾梓君听她的。 从那之后，顾梓君就没对太后抱有太大希望，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也从来没有出过错，二人还是众人眼里的好婆媳。 尤其是最近这件事之后，顾梓君现在看太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顾梓君想了大半天，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楚凌，“那你呢？你觉得太后对我好吗？” 楚凌摇了摇头，声音更低沉了，“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对我好不好。”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愣了，她看着旁边的楚凌，高大的身形透露出一股凄凉。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楚凌说：“小的时候，她总会要求我让着弟弟。” “我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弟弟比我小，身体又不好，还没有亲娘。” “我以为自己这么懂事，她肯定会很高兴，但是并没有，她甚至都没有夸我一句。” 听着这些，顾梓君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楚凌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有些凉，摸着也不是很光滑，有许多茧子。 楚凌也被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吓了一跳，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顾梓君，原本冷着的脸软了下来，眼里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安慰顾梓君，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她有句话说的很对，我身为一国储君，确实不能像普通小孩那样哭闹，我的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话楚凌说得很轻松，但顾梓君听着却觉得压力很大，她挤出个笑容，“那你小时候可真可怜，我可比你幸福多了。” 原本以为说不定能换来投怀送抱的楚凌听到顾梓君这话，嘴角抽了抽，但奇怪的是，他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而是饶有兴致地听顾梓君讲故事。 “我五岁到了边城，一开始很不适应，就天天闹着要回来。” “父亲没办法，就把我带去了军营，想让军里的那些哄哄我，陪我玩。” “我也确实对舞刀弄枪比较感兴趣，也不再闹腾了，天天往军营里跑。” “我记得有一回，父亲和那些叔叔们在商量事情，我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 “军营外边有一片林子，里面有不少漂亮的小鸟，我就跑里面去玩了。” 说到这里，顾梓君还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楚凌，“结果你猜怎么着？”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楚凌的唇角勾了勾，很配合地问道：“怎么了？” “我在那林子里碰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她的长发披散着，白色的裙子上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她就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我。” “我当时都有些看傻了，愣愣地以为她就是传说中的仙女，还对着她许愿。”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傻样儿，顾梓君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楚凌也跟着笑了笑。 他想象着小小的顾梓君对着那个女子虔诚许愿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你许了什么愿？” 顾梓君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不记得啦。” 她有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有时候，她又会觉得过去的事情，忘了就忘了。 只是最近，顾梓君总会想起那个笑得很温柔，裙摆上总是绣着大朵大朵的花的女子，裙上的花随着她的走动翻飞，格外地好看。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那样的景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看着顾梓君逐渐暗下来的眼神，楚凌握着她的手不由地紧了些，她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吧？ 这个时候，楚凌有些后悔了，好端端地，他干嘛要说这些，害的顾梓君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日子比较特殊吧，他今天格外地想倾诉，想把自己心底的话说给顾梓君听。 今天本该是团圆佳节，但他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他总是忍不住地想之前的所有节日。 想萧太后对他的态度与对楚逸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现在长大了，已经过了跟弟弟争宠的年纪，但看到太后与楚逸母慈子孝的场景时，他还是会忍不住难受。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如果他动了萧家，太后会怎么做？她会为了她的娘家，与他对立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也隐约有个答案，但他不敢深想，每次都适可而止地抛到脑后。 但眼下，这个问题再度浮出水面，他似乎不能逃避了，也必须得给出个答案了。 楚凌的眉头又皱紧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握着顾梓君的手越发用力。 顾梓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楚凌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她的手快废了。 她这闷哼声让楚凌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猛地放开了顾梓君的手，着急地道：“君儿，对不起，你没事吧？” 说着，连忙拉起顾梓君的手看了一眼，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能看到顾梓君白皙的皮肤有些泛红。 这让楚凌更自责了，他声音里充满了内疚和后悔，“君儿，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这样，顾梓君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就是看着比较严重，其实不疼的。” 她的皮肤太娇嫩了，平时轻轻一碰都会变红，但其实不怎么疼。 见她的表情不似作假，楚凌也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有些自责，“君儿，真的对……” “行了，打住。你可别再说了。” 顾梓君真的有些听腻了，过来过去就是那么一句，有什么意思。 她抬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凌身旁那坛酒，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这么自责，不如就送我样东西吧？” 楚凌这会儿真要后悔死了，听到顾梓君这话，哪有不答应的，连忙点了点头，“你要什么？” 虽然这么问着，但看到顾梓君眼里的光，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顾梓君笑眯眯地指了指他身后的酒坛，“如此良辰美景，好酒不能被辜负了！” 第135章 楚凌居然打她屁股 顾梓君终于喝到了心心念念的松苓酒，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不愧是上贡的好酒，的确很美味。 看着她这个馋样儿，楚凌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而是一直顶着她看。 察觉到楚凌的视线，顾梓君抱着酒坛的手顿了顿，“怎么？你也要喝？” 嘴上这么问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地把酒坛往怀里挪了挪。 楚凌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嗯，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缺了酒？” 没想到他居然拿她的话堵她，顾梓君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但这酒是楚凌带来的，她也不好占为己有。 虽然很舍不得，但顾梓君还是把酒坛往楚凌的方向挪了挪，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楚凌，他可一定要少喝点儿啊！ 楚凌被她的小表情彻底逗笑了，拿起酒坛的时候还特地问了句，“这酒好喝吗？” 顾梓君很想摇摇头，要是她说不好喝，楚凌会不会就不喝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楚凌就直接把嘴搭在了酒坛边上，而且那个位置，好像就是她刚才喝的地方？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楚凌会不会把酒全喝光了的事情，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她抬手扇了扇风，安慰自己，都这么狂放地抱着酒坛喝酒了，怎么能拘泥于那些小细节！ 顾梓君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工作，就又开始惦记她的酒了。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楚凌，他怎么还不放下酒坛，真要把她的酒全喝完吗？ 这会儿，她已经理所当然地把那坛酒定义为自己的了，毕竟楚凌都答应了了要送给她一样东西。 楚凌抱着酒坛看似喝了很久，但只要仔细观察的话还是会发现他的喉结几乎没怎么动过，他不过是在装样子。 看着顾梓君眼巴巴盯着他的样子，楚凌就有些想笑，她可真是个小酒鬼！ 楚凌抱着酒坛不撒手，顾梓君就一直盯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给她！ 眼看着顾梓君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怒意，楚凌也就没有再逗她，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个小馋猫会为了一坛酒做出些什么来呢！ 酒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怀抱，顾梓君掂了掂里面的分量，有些惊讶地看向楚凌，他这半天一直没怎么喝？ 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楚凌含笑的眼睛，她有些明白了，楚凌刚才抱着酒坛不放就是在故意逗她！ 这个认识让顾梓君没好气地瞪了楚凌一眼，但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这酒剩的越多越好呢，最好全都给她。 看着这样灵动的顾梓君，楚凌心里暖暖的，要不是顾忌着顾梓君的身体，他真想直接把顾梓君带到酒库去，让她喝个够！ 美酒虽好，但奈何顾梓君的酒量实在不行，这酒坛里的酒还剩一大半呢，她就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楚凌看着坐都坐不稳，但依旧抱着酒坛不撒手的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 他上前摸了摸顾梓君的脑袋，“君儿乖，把酒给我，你醉了，改天再喝好不好……” 顾梓君却一把拍开他的手，“周开，我柴没有坠，我还要喝……”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惦记着继续喝，楚凌真的是服了这个小酒鬼。 眼看着她又要往嘴里倒酒，忍不住上前拦住她，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不许再喝了！” 醉鬼顾梓君被吓到了，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嘹亮的哭声可把楚凌给吓坏了，连忙去哄，“君儿乖，不哭了，对不起，我错了……” 顾梓君却完全不买账，眼泪一直往下落，嘴里还在声讨着楚凌的罪行，“你太坏了，我不要听你的。” 见她哭的这么伤心，楚凌都要心疼坏了，但又无计可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顾梓君哭了一会儿稍微安静了一些，楚凌见缝插针地哄她，“这上面太凉了，咱们回屋睡觉好不好？” 只是没想到，一听到他的声音，顾梓君又开始哭了起来，“你走开，我不要你管……” 楚凌真的头都大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顾梓君，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别哭了。” 他知道顾梓君酒量不好，也见过醉酒的她，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闹腾的她。 楚凌扶了扶额，这样的顾梓君可比五岁的她还难哄，这哭闹撒泼的架势比她小时候还厉害，他该怎么办啊？ 顾梓君哭闹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她茫然地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眼怀里的酒坛。 “这是哪儿啊？我好困啊……” 终于等到她不哭的楚凌刚要说话，脚上就传来一阵痛意，紧接着就是凉意。 他低头一看，刚才还被顾梓君视为宝贝的酒坛这会儿却被她随手一扔，正好砸到了他脚上，里面没喝完的酒流出来，弄湿了他的脚面。 楚凌这会儿已经没脾气了，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嘛，不过是鞋湿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顾梓君不哭了就好。 他看了眼对此事全然不知的罪魁祸首，她正在脱衣服，嘴里还嘀咕着，“今天这屋里怎么这么凉？这床也有点儿硬……” 这下楚凌不淡定了，他连忙上前制止了顾梓君的动作，“这里可不是你的寝宫，先别脱衣服。” 且不说暗处还有影卫在看着，就是没人也不能随便脱衣服啊，万一被风吹着凉了怎么办？ 顾梓君正在跟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较劲，今天新换的宫装盘扣比较难解，她这会儿早就没什么耐心了。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楚凌，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突然抬手挡住自己的胸口，“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戒备的动作让楚凌嘴角抽了抽，刚才还要脱衣服呢，这会儿知道挡了？ 他也不想跟这个醉鬼多废话，反正说了也是白说，直接抱起她就要下屋顶。 顾梓君怎么可能这么听话，任由他抱着走，她拼命挣扎着，嘴里还骂着，“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屋顶原本就不如平地，她这么一挣扎，楚凌更是抱不稳她了，身子一斜，差点儿掉下去。 他没好气地拍了下怀里人的屁股，“老实点儿，别动！” 虽然喝醉了，但顾梓君还是有意识的，楚凌居然打她屁股？！ 她更不可能乖乖听话了，挣扎地愈发厉害了。 楚凌被她闹腾得不行，故意松了松手，顾梓君没防备，整个人就要往下掉。 她被吓坏了，猛地抬手抱住楚凌的胳膊，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下，她怎么会在这么高的地方？ 见她终于老实了，楚凌松了口气，抱着她回到了院子里。 早在听到顾梓君哭声的时候，李尚和念冬就不淡定了。 尤其是念冬，她有些担心，小姐很少哭，这会儿哭得这么伤心，要不就是皇上欺负她了，要不就是小姐又喝醉了。 无论哪种情况，念冬都没法平静对待，她刚要冲出去的时候却被李尚拽住了。 护主心切的念冬没好气地瞪了李尚一眼，“你放开我，我要去保护我家娘娘！” 李尚却拉住她不放，语气有些奇怪地说：“你就不怕出去了打扰到你家主子？” 念冬有些不解，李尚也不好跟一个小丫头说太多，轻咳了一声，“你放心，皇后娘娘肯定没大事，不用出去的。” 李尚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摇了摇头，皇上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居然让皇后娘娘哭成这样。 念冬虽然不太懂李尚的意思，但听到顾梓君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一把挣开李尚拉着她衣袖的手，语气恶狠狠地对他说：“我家娘娘最好没事，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李尚：…… 自从成了太监总管，宫里的人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今天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放了狠话？ 更可气的是，他还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的主子是皇后娘娘呢？那可是自家主子还得捧着的人！ 李尚心里虽然气，但还是笑眯眯地对念冬道：“念冬姑娘放心吧，皇后娘娘肯定没什么问题。” 念冬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想到这段时间皇上对小姐的态度，她确实不用担心小姐的安全。 不过，要是小姐真的喝醉了，那遭殃的可就是皇上了，念冬想起顾梓君每次喝醉后的状态，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要回忆得好。 一旁的李尚看着念冬变了又变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他就不计较了。 这会儿听到楚凌和顾梓君下来了，李尚和念冬连忙迎了上来。 念冬看着楚凌怀里面色有些红的顾梓君就知道，小姐肯定是喝醉了，她忍不住偷偷同情地看了眼楚凌。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神，就听到顾梓君委屈的声音，“念冬，你跑哪儿去了？这个人要欺负我……” 抱着她的楚凌：…… 到底是谁欺负谁！他的酒全被喝了就不说了，自己的脚可还疼着呢！ 听着顾梓君这话，念冬对楚凌的那份同情更大了，但对上顾梓君那张还挂着泪花的脸，她也有些心疼。 “皇上，娘娘这是喝醉了吧？要不还是奴婢来照顾吧？” 念冬的话音落下，就听到楚凌极冷的声音，“不用了，你去煮碗醒酒汤。” 说完，就抱着顾梓君往屋里走，全然不顾怀里挣扎乱动的人。 经过这半天的折腾，顾梓君的意识有些回笼了，只是还有些迷糊。 她愣愣地看着动作温柔的把她放到床上的楚凌，眨了眨眼睛，“楚凌？” 刚要放下她的楚凌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顾梓君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不对，除了之前惹她生气的那次。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声音比平时软糯了几分，这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分外地好听。 楚凌还没有从她突然叫他名字的惊喜中回过神来，顾梓君突然把手放到了他的脸上。 这下子他更是没法动弹了，她的小手还不老实地动了动，让楚凌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扭头看向躺在床上被他半抱着的顾梓君，身体某处的温度在慢慢攀升。 顾梓君当然不会发现他身体的变化，她的手在他脸上胡乱地摸了一阵，然后撇了撇嘴，放了下去。 楚凌才松了口气，就听到她自言自语道：“看你平时总冷着脸，还以为你的脸很凉呢，结果还是有些热。” 被她一番撩拨得快要忍不住的楚凌：……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真的很想要爆粗口！ 自己拼命压抑着欲望，这人居然还嫌弃他的脸不够凉？ 不过好在，顾梓君终于放下了她的手，楚凌也终于可以彻底地把她放到床上了。 只是看着因为喝了酒脸有些红的顾梓君，他的心里痒痒的，舍不得放下她。 她的红唇经过酒的洗礼，这会儿更是诱人了，而且她因为嫌热，还一直嘟着嘴，这让楚凌心里的某个想法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顾梓君却突然拉了他一把。 心神荡漾的楚凌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被她拉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小脸就贴了过来。 楚凌的脸上感受到了一阵温润的热意，耳边还响起某人满足的声音，“不过你的脸还是比我的凉，贴上去真舒服。” 被当成冰贴的楚凌这会儿内心却一点儿都不凉快，他的心里一片火热，看向顾梓君的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 只可惜，顾梓君这会儿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楚凌那火热的视线。 兴许是脸上的温度下去了，顾梓君皱了皱眉，就要伸手推开楚凌的脸。 看着顾梓君这毫不留情过河拆桥的举动，楚凌冷笑了一声，怎么能所有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呢？ 他扭了扭头，找准顾梓君那诱惑了他大半晚上的红唇，直接亲了上去。 顾梓君一开始还有些挣扎，但感受到楚凌唇上的冰凉，她也开始慢慢回应着他。 “皇上，醒酒汤……” 念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她连忙转过了身，天哪，她又一次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 第136章 皇上您的嘴怎么了 今天可能是酒的作用，顾梓君出乎意料地配合，楚凌的动作更深入了。 只是他正陶醉的时候，突然感到舌尖一疼，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梓君已经离他远了些。 舌尖上的痛并没有让他打消自己的念头，他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再次亲了上去。 顾梓君刚才也是被念冬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这会儿楚凌再次贴了上来，她也没拒绝。 二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周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楚凌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 只是顾梓君这会儿酒劲上头，有些困了，但楚凌却一直缠着她不放，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又重重咬了一下。 这一回，楚凌的嘴唇直接被她咬破了，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楚凌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气，转头一看，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再多的气也全消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能怎么办呢？也只好忍着了。 楚凌低声叫来念冬，让她准备了热水，自己给顾梓君擦了擦脸，又把她脖子处的扣子解开了几个，让她睡得舒服些。 念冬端了水进来就赶紧退出去了，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皇上会想起她做的蠢事儿。 其实她完全是白担心，楚凌这会儿感受着唇齿间残留的酒香，还在回忆着顾梓君的甜美，哪里顾得上跟她算账。 念冬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见楚凌第二天一早去上朝时，还像往常一样，耐心叮嘱她要照顾好顾梓君，才放下心来。 顾梓君是被渴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醉酒后一醒来她就觉得嘴里特别干。 一直守在外边的念冬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还端给顾梓君一杯凉好的蜂蜜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顾梓君心满意足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还砸吧了下嘴，“念冬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念冬接过她喝完的空杯子，笑了笑，“懂您的可不是我，这都是皇上吩咐的。” 说着，她又想起了自己昨晚撞到的事情，忍不住偏头看了眼顾梓君。 坐在床上的顾梓君听念冬提起楚凌还有些懵，看到念冬这样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皇上对您太好了，搞的奴婢都快没有用武之地了，您昨晚喝醉了，一直都是皇上亲自照顾你的。” 念冬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开心，皇上愿意照顾酒醉的小姐，她比谁都高兴。 看着兴奋的念冬，顾梓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每次喝醉都会断片，还老是不长记性！ 念冬唠叨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以为顾梓君是不好意思了，也就没有再说，而是伺候着顾梓君洗漱用早膳，估计其他宫的娘娘们一会儿就要到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楚凌觉得今日这些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莫不是他们知道了许幸之暗地里查的事情。 但看他们的表情，不像啊，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眼里都是笑意，那些老夫子们则是满脸失望无奈。 楚凌皱了皱眉，最近应该没出啥大事吧？怎么一个个都这副表情？ 他看了眼旁边的李尚，一直在边上的李尚心领神会，拖长了声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般情况下，只要李尚说这句话，楚凌就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了，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他才准备起身，就听到下边传来一道声音，“臣有事启奏。” 这种时候启奏的一般都是大事，楚凌也没有不耐烦，重重坐好了，抬头看向站到了中间的户部尚书李胜，“爱卿有何事？” 李胜从先帝时期就是户部尚书，一直兢兢业业，考校官员也一直都是公平公正，楚凌平日也很器重他。 今日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他不会是想要致仕吧？ “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科举考校之事，武举考试出现纰漏，是臣失职。” “皇上感念老臣年事已高，不予追究，但臣愧疚难当，终日不得好眠，故向皇上乞骸骨，请皇上准臣致仕。” 李胜的话一出来，满场皆寂，楚凌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的眼神也闪了闪。 说实话，李胜如今年事已高，确实到了该致仕的年纪，但楚凌有些不想放他走。 如今楚国虽然看着国泰民安，但没有人比楚凌更清楚，其实在朝堂上，他并没有多少得用之人。 也就是没有天灾人祸，所以楚国看着还行，一旦发生一点儿事情，楚凌都不敢想象这朝堂会乱成什么样。 今年是他继位的第四年，前三年，国丧未过，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去办，终于等到了第四年，他正准备大刀阔斧地好好整治一番。 但那些人在这朝堂上钻营了那么长时间，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这会儿李胜请辞，楚凌不得不往阴暗面想，不会是有人威胁他吧？或许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有些人的利益？ 楚凌没有说话，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李胜依旧低着头，乌纱帽下隐约可见他的白发。 “爱卿乃我国元老，如今突然提出致仕，朕舍不得，就有劳李爱卿再受累一段时间吧。” 李胜突然要致仕让很多人意外，但楚凌的拒绝却在意料之中，如今朝中无可用之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李胜走。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有些人的脸色就变了变，其中不乏想趁机上位的人，如今美梦却被楚凌打破了。 对于楚凌的拒绝，李胜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能继续为国效力，是臣的福气。” 这话让朝上其他人更无法理解了，不是你主动要致仕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继续为国效力了？ 楚凌把下边人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但没有显露分毫，淡淡地开口，“其他人还有事吗？” 待众人摇头之后，他才看向苏澈，“太后要携后宫众人去承恩寺祈福，苏爱卿安排一下吧。”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有几个言官立马上前道：“太后娘娘心怀天下，如今还要亲自去承恩寺祈福，实乃我楚国之福啊！” “是啊是啊，后宫有太后娘娘坐镇，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啊。”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捧着太后，楚凌觉得有些讽刺。 他不傻，自然能听懂这些人的意思，先前在他面前诋毁皇后没有得到好处，如今又开始借着捧太后来踩皇后。 楚凌真的服了这些言官的这张嘴，若是他们知道这建议是皇后提的，那会不会很好玩？ 但他只是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了，就让这些人瞎说去吧，他也懒得计较了。 楚凌前脚进了御书房，苏澈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与楚凌从小一起长大，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简单地行了个礼，就开始说正事。 “太后真要去承恩寺？” 苏澈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之前皇后娘娘被造谣的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他们还是查到了一点儿苗头，这事与承恩寺和太后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太后这么多年从来没去过承恩寺，他们也想不到她一个深宫里的女人能跟那里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有深究，如今看来，好像有些东西冒出来了？ 楚凌看了眼今天的奏折，又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喜报，他冷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只是恐怕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苏澈没有等到楚凌的回答，只听到了那一声冷哼，他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楚凌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几本奏折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看。 苏澈飞快地扫了一遍，有些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一切如你所愿。” 闻言，楚凌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是我所愿，所以这奏折才会这么写。” 苏澈一开始有些糊涂，但很快就明白了楚凌的意思，“你是说，这些奏折都在说谎？粉饰太平？” “今年初春大雪，肯定会对很多地方的耕地造成影响，但你看看这奏折上写的，今年的收成居然比往年还要高！” “还有，你看这些人一个个祝朕福寿天齐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自己的功劳。” 为自己请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对着一堆虚假的政绩，楚凌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来的脸？ 苏澈的脸色也难看了些，别的他不清楚，但当时赈灾是他亲自去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当地受灾有多严重。 且不说流民成灾，让他们安定下来就得耗费很大的物力财力，那边的庄稼更是受灾严重，今年不闹饥荒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收成？ “皇上，要不臣去查一查吧？” 楚凌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自以为山高皇帝远，拿朕当傻子糊弄，眼下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且让他们得意两天吧。” 闻言，苏澈的脸色严肃起来，他看了眼楚凌，语气坚定，“臣定不辱使命。” 楚凌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后宫去承恩寺祈福的事情，你全权负责，不可出任何纰漏。” 虽然说祈福似乎跟礼部有点儿关系，但让他负责就有些过了，苏澈的眼神闪了闪，“皇上是有什么打算吗？” “朕能有什么打算，这二十多年来，太后头一回去承恩寺，自然得好好照顾。” 楚凌低头翻着奏折，语气很随意，仿佛他让苏澈负责，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太后等人。 苏澈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天才突然问道：“如果出了紧急状况，我需要听太后的吩咐吗？” 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有意思了，楚凌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苏澈，“皇后也会去。” 楚凌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但苏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臣明白了。”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自然是有的，更何况上次楚凌让他去处理皇后娘娘中毒的事情，他就已经领教了皇后娘娘的厉害。 说好了去承恩寺的事情，苏澈很自然地想起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李大人突然致仕，是你的意思吗？” 听他说起这事，楚凌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如今朝里没人能顶上这个位置，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致仕？” 苏澈想了想，楚凌说的也有道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李大人这么突然提出致仕，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吧？” 户部是六部中很重要的一个部门，除了科举，户籍之类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它还掌控着官员的升降调迁，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这个肥差。 只是这李大人为人公正，从不与人结党，苏澈一时也想不起到底谁会动他。 楚凌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朕亲自来查，只要李胜一日不退，那人也上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苏澈还是有点儿担心，李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就算突发一点儿什么病去世了，也很正常。 楚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你放心吧，朕会派人保护好他的。” 这朝中势力盘综复杂，楚凌一时半会儿没法理清楚，但身为一国之主，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苏澈也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 楚凌没再抬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苏澈往后退了退，等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皇上，您的嘴怎么了？” 语气里充满了揶揄和打趣，当然，没等楚凌反应过来，他就立马闪了，否则的话，万一楚凌恼羞成怒，他可就惨了！ 听到他的话，楚凌愣了一下，等他看向门口的时候，苏澈早就没影儿了。 楚凌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一碰就有点儿疼。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今天上朝时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的嘴唇昨晚被顾梓君咬破了，这会儿还有个很明显的伤口。 想到昨晚的事情，楚凌轻咳了一声，虽然他昨晚确实过分了点儿，但顾梓君对他的吸引实在太大了，他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 第137章 皇后娘娘受累了 被惦记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痛心疾首，尤其是念冬又在她耳边絮叨的时候，真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她一定不喝酒了！ “小姐，你……” “好了好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喝多了，你别念了。” 顾梓君真的怕了，明明是个小丫头，怎么比婆婆还能念叨。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的念冬也很无奈，她叹了口气，“小姐，我是想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奴婢给你把下脉吧？” 自己会错了意，顾梓君脸上有些讪讪地，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不用把脉了。” 把一下脉都是小事，主要是万一有点儿毛病，念冬肯定又得让她喝汤药，她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眼看着念冬还要再劝，顾梓君连忙转移话题，“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听到顾梓君提起楚凌，念冬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撞到的事情，看向顾梓君的眼神都有些不自在。 她这反应让顾梓君有点儿懵，但看着念冬眼里的笑意，她很识相地没有多问。 念冬本来想调侃几句，没想到顾梓君这副反应，她也歇了心思，认真回答了问题，“皇上今天早上快到上朝的时间才走的。” 说完之后，又特地补充了一句，“皇上还特地嘱咐奴婢照顾好您。” 对昨晚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的顾梓君听到这话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醉酒后的事情她记不清了，但没喝酒之前的那些话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梓君想起楚凌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难受，谁能想到堂堂皇上竟然也会羡慕弟弟有母亲宠爱呢？ 想到这里，顾梓君突然问念冬，“去承恩寺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内务府那边正在准备，皇上还让苏澈苏大人全程负责。” 听到这话，顾梓君点了点头，但还是嘱咐了一句，“让人多费点儿心，别再出问题。” 念冬面色严肃地应下了，她也明白这次去承恩寺祈福一事的重要性，自然不敢大意。 “小姐，其他宫里的娘娘都在外面等着呢，您要现在出去吗？” 要不是念冬提醒，顾梓君都快忘了，今天还有妃嫔们来请安呢，她点了点头，“走吧。” 栖凤宫的外厅里，早到了的诸人都端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但还是会假装不经意地往边上的那个角落看一眼。 皇上昨天下了解除禁足的旨意，今儿早上惠贵妃和郭嫔就都来了。 惠贵妃才禁足了不过几日，大家对她没什么兴趣，但郭嫔就不一样了。 这位可是禁足了两个月啊，这两个月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后宫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郭嫔一时失言被罚的时候梁嫔还在病中，今日是她头一次见这位倒霉的郭嫔。 她一边偷偷打量，一边在心底思忖，这位郭嫔长的不出挑，但也算眉清目秀了，更重要的是，被禁足两个多月，她脸上居然没有一丝阴郁。 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饰品都比较素净，真的很难看出她是个刚被罚过的人。 梁嫔偷偷关注郭嫔的时候，郭嫔也在注意着这屋子里的其他人。 当初刚进宫，她什么都不懂，一时失言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得好好经营。 坐在这栖凤宫里，郭嫔都不敢回忆自己才被禁足时的情形。 尤其是她才被禁足，皇上就带着整个后宫去了行宫避暑，宫中无人，那些下人们自然也就松懈了。 不要说屋里该有的冰块，就连送来的饭菜大多时候都是馊了的。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自尽，但又怕自裁会连累到家人，只能逼着自己吃那些坏了的饭菜。 日子虽然难过，但好在她坚持过来了。 这两个月，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静，不仅是让嘴安静下来，更多的是让心也静下来。 后宫里女人这么多，皇上不缺她这一个郭嫔，但她的父母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死，而且还得好好活着！ 昨晚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圆月，这是她被禁足之后的第三个月圆夜。 但这一次，她格外的想家，宫外的父母一定为她操碎了心吧？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又哭了…… 就在她伤神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解除禁足的圣旨。 那一刻，郭嫔心里居然没有太多的激动和惊喜，反而有一种终于等到了的平静。 今天早上特地起了个大早，宫女问她要不要打扮得艳丽一些，好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闭嘴，但她拒绝了。 这两个月，她喜欢上了素雅的颜色，那些艳丽的颜色让她看的眼睛疼。 阔别两个月，后宫的姐妹们确实变了不少，那个不可一世的琼妃不在了，住她宫里的梁淑仪也成了与她平起平坐的梁嫔。 听说惠贵妃前段时间也被罚了，也是昨天才放出来，安嫔最近好像很得意，不过她宫里的吕淑仪，听说病的不轻。 郭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其他人，在心里整理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顾梓君这么半天还没来，众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是梁嫔，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有些不满，眉眼上也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皇上昨晚留在了栖凤宫，皇后娘娘今天早上就迟到了，这原因不言而喻。 她越想越来气，当初从梁淑仪晋升为梁嫔的时候，她本来还很开心，以为自己真的打动了楚凌。 当时她还得意了好久，古人诚不欺我，穿越女真的很有优势，轻轻松松就能让皇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还想着，按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她很快就能怀上龙胎，说不定可以生下皇长子，到时候就可以母凭子贵了。 只是她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自从她晋了位分，皇上一次也没去过她宫里，更不要说宠幸她了。 而且后宫这段时间是非不断，她心里的确有些发怵，当时看那些宫斗剧的时候，觉得死个人不算什么。 但当这些都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怕了，不管怎么说，前世她从来没见过人命官司，如今却要真真切切地经历。 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睡过好觉，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着了人家的道，成为这后宫里的一缕冤魂。 但想到昨晚楚凌又留宿在了栖凤宫，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顾梓君今天迟到是什么意思？仗着她有皇上的宠爱？也是，之前可是跟个废后差不多了，如今好不容易走了得宠的机会，自然得好好显摆一番。 姗姗来迟的顾梓君不知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看到众人冲她行礼，顾梓君笑了笑，“诸位妹妹不必多礼。” 她的语气很温柔，说实话，她心里是有点儿愧疚的。今天早上思绪太乱，差点儿忘了这事。 “本宫今天起的晚了些，让诸位妹妹久等了。” 顾梓君的话音落下，就听到梁嫔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昨晚受累了，嫔妾们等算得了什么啊。” 顾梓君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不满。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是皇后，就算让这些人全等着也没什么大问题，主动说一句抱歉已经很抬举她们了，居然还得寸进尺。 顾梓君笑了笑，“想不到梁嫔妹妹如此体恤本宫，多谢了。” 她这话让梁嫔脸色变了变，不是说古代的女人都矜持内敛吗？怎么顾梓君还顺杆子往上爬啊！ 看着梁嫔难看的脸色，顾梓君的心情更好了，她扫了一眼下边坐着的几人，视线停留在郭嫔身上。 她对这个郭嫔印象不深，记忆里的她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挺安静的，看来是禁足让她学乖了。 郭嫔注意到她的视线，又起身对她行了一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笑着摆了摆手，“刚才不是行过礼了吗？郭嫔妹妹不用这么客气。” 郭嫔也对她笑了笑，“嫔妾自知过错严重，幸得皇恩，日后定谨言慎行。” 顾梓君点了点头，这郭嫔不仅变得安静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让人看着很舒服。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梁嫔突然起身对郭嫔笑道：“姐姐还不认识我吧？说来也是妹妹的不是，同住在流云宫，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姐姐呢，今日借此机会，也自我介绍一下，妹妹是梁嫔，也住在流云宫。” 梁嫔这番话说得在场的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复杂，梁嫔这哪是在自我介绍啊，这分明就是在诛心啊！ 谁都知道，郭嫔是流云宫的主位，只是在梁嫔和江淑仪刚搬进去的时候她就被禁了足，如今梁嫔说自己疏忽没去拜访梁嫔，不就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郭嫔倒是比其他人淡定多了，她只是笑了笑，“怪不得妹妹能在短时间就从淑仪成为嫔，这模样，别说皇上了，本宫看着也喜欢。” 她这反应让众人都有些惊讶，按郭嫔原来的性子，没有打起来就很不错了，这会儿居然还能笑着夸梁嫔？ 梁嫔脸上的笑容也有些难看，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她干笑了两声，“呵呵，姐姐过誉了，妹妹哪里别的上姐姐清雅出尘。” “妹妹不用自谦，姐姐还指着妹妹能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呢……” 二人姐姐妹妹叫的亲热，只是这话里话外都在戳对方的心窝。 顾梓君听了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都是自家姐妹，以后自然得要互相关照。” 这话说的顾梓君自己都要吐了，她现在可越来越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么恶心的话也说的出口。 下边的其他人倒是很平静，齐齐点了点头，“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这让顾梓君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实在挂不住了，她扭头看向惠贵妃。 “惠妹妹身体如何？可大好了？” 明知道当时不过是太后随便扯的一个理由，但顾梓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谁让她是皇后呢？ 萧念抬头对她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已经没事了。” 话虽这么说，但顾梓君还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勉强，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清减了不少，看来上次的事情对她确实打击不小。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妹妹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照顾好自己。” 惠贵妃还是那样恭敬而疏离，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是，臣妾知道了。” 她这个反应，顾梓君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转而与大家说起了过两日去承恩寺的事情。 进了宫，能出去的机会就太少了，听到可以出宫，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最早提出祈福这个想法的安嫔一脸得意，“太后能采纳嫔妾的联系，真是嫔妾的福气。” 顾梓君也懒得跟她争，只是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安嫔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但愿吕淑仪能快些好起来。” 听到前半句，安嫔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但听到顾梓君提起吕淑仪，她的嘴角就垮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的纱布还没有摘，但她自己也清楚，纱布下面根本就没有抹药。 她就是要故意留个疤，这样的话以后皇上看到这个疤，就能想起她的好。 虽然有自己的算盘，但想到这个疤的罪魁祸首，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看着安嫔安静下来，顾梓君也没有再说这事儿，转头嘱咐大家去了承恩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出事云云…… “皇后娘娘，这次去承恩寺祈福，皇上去吗？” 梁嫔虽然很不想问顾梓君关于楚凌的事情，可她根本见不到皇上的面，只能问顾梓君了。 看着之前还对她百般不满的梁嫔竟然拉的下面子来问她，顾梓君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看着脸上写满期待的梁嫔，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皇上事务繁忙，不会去的，再说佛门清净之地，梁嫔还是歇了自己那些心思吧。” 顾梓君的话真的算很不留情面了，梁嫔听着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她终究没有再与顾梓君争执，而是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第138章 你也要去? 自从那天顾梓君不留情面地敲打了梁嫔之后，后宫的女人们都安分了不少，最起码没有再搞出事来。 到了要去承恩寺这天，顾梓君早早就起了床，收拾好了就去了慈宁宫。 太后看她这么早过来还有些意外，“君儿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顾梓君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呢，专门来慈宁宫蹭吃的。” 闻言，太后让林嬷嬷再去准备吃的，笑着道：“你这孩子，快用些吧，承恩寺在山上，路上得花不少时间呢。” 顾梓君点头的同时看了几眼太后的神色，表情上看不出什么，莫非她想错了？ “你发什么愣呢？这些饭菜不合胃口？” 太后突然出声打断了顾梓君的思绪，她胡乱应了一声，“没有，我这就吃。” 拿起粥碗旁边的勺子，顾梓君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用过早膳了啊！ 但话都说出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喝着那一小碗粥，心里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不好好听清楚了再回答，叫你随口答应！ 顾梓君用膳的功夫，楚逸也来了，看到这么早出现在慈宁宫的顾梓君，他有些惊讶，“皇嫂来得真早。” 顾梓君只是笑了笑，看了眼楚逸身后小太监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逸王这是要出远门？” 楚逸哈哈笑了两声，才解释道：“我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打算陪母后一起去承恩寺。” 一起去承恩寺？顾梓君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太后突然就同意去承恩寺了，原来是楚逸的原因啊！ 没等他俩说几句，太后就关心地问楚逸，“逸儿，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不是说了，哀家自己走，到时候在路上碰头就行了吗？” 楚逸笑着上前挽住太后的胳膊，“母后，您难得出一回宫，儿子当然得陪着你了……” “你这孩子，真是……” 太后的话虽然有些无奈，但语气里的高兴和满足是骗不了人的。 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顾梓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晚脆弱的楚凌。 她想象不到楚凌也跟楚逸一样在太后面前撒娇的样子，也不懂亲母子为何会相处成那样。 “皇嫂？” 看着眼前楚逸摇着的大手，顾梓君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太后皱了皱眉，“君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看你今天早上怎么老是走神？” 走神被抓了个正着，顾梓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挤出个笑容，“没有，我就是在想，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太后还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真的？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拖着。” 听着太后与之前无异的暖心话语，顾梓君却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感动，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我真没事儿。” “要是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看着太后还要说什么，顾梓君连忙打断了她。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一回，顾梓君没有错过太后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她脸上只有惊讶，并没有惊喜，更不要说看到楚逸时的那种欣喜了。 楚凌看到屋子里的顾梓君和楚逸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 然后对太后行了一礼，“母后要启程去承恩寺祈福，儿臣特来送行。”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淡淡道：“皇上事务繁忙，这种小事，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地有些诡异，太后却依旧神情自若地喝了口茶。 楚凌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仿佛他早就习惯了太后的这种态度，也径自坐到了一旁。 说是来送行，但楚凌坐那儿之后就不说话了，太后也只是喝着茶，慈宁宫里刚才那种气氛荡然无存。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认命地出来活跃气氛，笑着问楚凌，“皇上不去吗？那天梁嫔还问呢！” 说实话，顾梓君并不知道楚凌去不去，那天那么说也纯粹是为了气梁嫔，今日看到楚凌，自然得问一句。 楚凌往顾梓君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但顾梓君眼尖地发现，楚凌嘴上好像有一处颜色偏白？ 她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那应该是刚掉了疤的地方吧，比别处的颜色白一些。 顾梓君在心里为自己的明察秋毫称赞的同时，还有些疑惑，楚凌嘴上怎么会有伤呢？ 她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楚凌，自然也不知道这伤口从十五晚上过后就有了。 要知道的话，她说不定能猜到些什么，而不是像这样脑补，难道是楚凌自己咬的？ 这么想着，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深夜的御书房，楚凌一个人站在灯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但还要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想到这里，顾梓君看向楚凌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唉，人前威风八面的皇上，人后也不过是个会偷偷抹眼泪的可怜人儿。 楚凌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里有些奇怪，她那是什么眼神，同情他去不了承恩寺？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等你们从承恩寺回来的时候，朕会去接你们的。” 要不是为了处理那些渣滓，楚凌肯宁也要去承恩寺，那儿的秋景那么美，他当然要陪君儿一起看。 “皇兄放心，臣弟会照顾好母后和皇嫂，不会让她们出事的。” 楚逸的话说完，太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逸儿在呢，皇上就放心吧。” 这态度变化让顾梓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只是楚凌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现在就出发吧。” 闻言，顾梓君率先起身，看向太后，“母后，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她也不想再看到太后不停的变脸了，她替楚凌觉得憋屈，不公平！ 等楚逸扶着太后往外走的时候，顾梓君特意慢了一步，凑近了楚凌，“你没事儿吧？” 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楚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故意贴近顾梓君的耳朵，“有事。” 顾梓君虽然那么问了，但听到他这回答还是有点儿意外，一般情况下不应该说没事儿吗？ 她稍微扬了下头看向楚凌，偏头的时候就感觉到耳廓似乎擦到了什么东西？ 不会吧？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楚凌，她的耳朵刚才擦到的是他的唇？ 这个认知让顾梓君的脸一下子红了，耳朵更是烧的厉害。 看到这样的她，楚凌低低地笑了两声，“皇后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顾梓君不仅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连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都能听得到。 顾梓君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不断加速，她甚至怀疑，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张口，心脏说不定都能从里面跳出来！ 她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口气才缓过来很多。 等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楚凌含笑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楚凌这个混蛋在耍她？！ 顾梓君没好气地瞪了楚凌一眼，还觉得不解气，脸上挤出个笑容，又往前靠近了他。 楚凌警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脚面就被踩住了。 顾梓君一边用力踩他，一边还咬牙切齿地道：“有事的话就去解决。” 留下这句话，顾梓君白了楚凌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她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会心疼楚凌这个大尾巴狼！ 留在原地的楚凌看着顾梓君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他的君儿实在太可爱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有好几天他见不到顾梓君了，楚凌的嘴角瞬间就垮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 已经出了门的顾梓君不知道楚凌的变化，她心里还有些怨怪他，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 想到他刚才说话时的样子，顾梓君就觉得她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了，她轻咳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往太后他们的方向跟了上去。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顾梓君终于跟上了太后，她上前扶住太后，“母后慢点儿走。” 太后偏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对她笑了笑就任由她扶着往前走。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顾梓君却觉得太后的眼神有些奇怪，让她感觉怪怪的。 “臣妾参见太后，皇后娘娘。” 没等她细想，已经到了门口的妃嫔们就上来请安了。 顾梓君扫视了一圈，估计是因为要去承恩寺吧，每个人穿的都很素净，头上也没有太多的饰品。 太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起来吧，咱们现在就走吧。” 马车早就等在边上了，为了避免太多注意力，车厢上也没有很华丽的装饰，而且都安排的是两人共坐一架马车。 顾梓君看向被楚逸扶着的太后，“母后，儿臣陪您一起坐吧？” 虽然她也不想，但目前看来，也只能她跟太后一起坐了。 只是她没想到，楚逸却笑着道：“母后这边还是我来照顾吧，毕竟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母后请出山的。” 听到他的话，太后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你这孩子，又胡说，什么出山，你母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楚逸笑嘻嘻地道：“母后怎么不是大人物了，再说了，您可比一般的大人物还难请。” 听着这话，太后也不生气，只是嗔怪地看了楚逸一眼，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 顾梓君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亲密的互动，挤出个笑容，“那就有劳逸王照顾母后了。” “皇嫂说的哪里话，母后也是我的母后啊，照顾她也是我该尽的本分。” 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对楚逸笑了笑，就目送着他们上了马车。 剩下的嫔妃正好六个人，三架马车刚刚好，顾梓君这回与惠贵妃一起坐。 顾梓君率先上了马车，萧念也紧跟着上来了，“这一路上就叨扰皇后娘娘了。” 萧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笑容也是淡淡的，加上她有些发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柔弱。 顾梓君笑了笑，“贵妃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本宫知道你喜欢安静，该是本宫打扰你才是。” 萧念坐到顾梓君对面，突然道：“对不起。” 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让顾梓君有些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萧念说的是上回小婉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萧念没有再说话，安静地靠在车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梓君看了眼她敛下的眉眼，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看来小婉的事情给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不管小婉是不是被利用的，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萧念好。 据她所知，萧念没入宫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以说小婉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亲眼看着小婉死在她面前，肯定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小婉也算是为了她死的，更重要的是，她明明知道幕后真凶是谁，知道是谁逼死了小婉，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顾梓君有些同情萧念，出身不是她能决定的，进宫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的人生似乎都是别人在替她做决定。 但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呢？顾梓君叹了口气，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马车才刚刚驶出皇城，这会儿正到了街上，街道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小吃的香味混杂着摊贩的叫卖声，烟火气十足。 顾梓君正准备放下帘子的时候，发现萧念也看了过来，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 这还是顾梓君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撩着帘子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放下去。 萧念往外看了一会儿，就又恢复了那种淡淡地表情，重新低下了头。 顾梓君将帘子放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感慨了一句，“这街道上每天都这么热闹，真好。” “是啊，看到他们虽然衣着简陋，但却活的很幸福，真让人羡慕。” 第139章 初到承恩寺 顾梓君没想到萧念竟然还会回应她的话，有些惊讶地向她看了过去。 萧念却还是低着头，没看她，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见她这样，顾梓君也没有再说话，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马车出了城，外边渐渐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车轱辘的声音，听着这声音，顾梓君都有些困了。 反正萧念也不说话，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萧念看着对面的顾梓君，眼神闪了闪，她就这么睡着了，一点儿防备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移开视线，有什么好防备的，她又不会对顾梓君做些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西山脚下，这边的路虽然因为承恩寺的缘故修整过，但毕竟不如官道平坦。 正在睡梦中的顾梓君被马车突如其来的颠簸吓醒了，她睁开眼睛，“怎么了？到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外边的车夫连忙道：“皇后娘娘恕罪，这山路不好走，所以有些颠簸。” 顾梓君拉起帘子看了一眼，山路不宽，也就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不过这山上的风景确实很不错，一眼望去，满目翠绿，微风拂过来的时候，空气中夹杂着树的清香，很舒服。 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外面的空气就是好！ 这么好的环境，若是能下去走走就好了，但顾梓君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太后的车架就在前面，她总得顾忌着点儿，不能太过放纵了。 顾梓君叹了口气，将帘子放了下来，承恩寺在山顶，这还有段距离呢，好无聊…… 萧念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突然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以前来过承恩寺吗？” 顾梓君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在京城长大的，没来过。” 说来可笑，顾梓君在这京城里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是她最讨厌的皇宫。 “惠贵妃来过这里？” 承恩寺虽然是皇家寺庙，但一般京城的大户人家也都会到这里上香，萧念来过也很正常。 萧念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顾梓君看不懂的神色，点了点头，“小时候来过一次。”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事，张氏要带着萧若姐弟来上香，她也哭闹着要来。 萧念还清楚地记得，她抱着柳姨娘的大腿哭闹的时候，柳姨娘那漫不经心的态度。 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小萧念一眼，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你一个庶出的，就别想这些了……” 当时的萧念还不懂什么叫嫡庶有别，但也从柳姨娘的态度里明白了自己不如萧若姐弟的事情。 时至今日，萧念也想不通柳姨娘到底是有多狠，才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被萧念哭烦了，动手要打的时候，萧慎进来了，她又换上那副柔弱的样子迎了上去。 萧念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抱住萧慎的大腿，哭着求他。 最后，张氏看到守在马车边上的萧念母女时，脸色异常难看，恶狠狠地瞪了柳姨娘一眼。 就这么一个眼神，柳姨娘就能当场跪下道歉，然后还要一路上给张氏端茶倒水伺候着。 想到这些，萧念闭了闭眼睛，抓着帘子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才放松下来。 她坐回原处，对顾梓君笑了笑，“太多年没有来了，都不大记得这里的样子了，如今看着，还挺新鲜的。” 她没有说谎，这里的风景对她而言确实很新鲜，因为她和柳姨娘是临时加进来的，没有多余的马车给她们坐，柳姨娘去伺候张氏了，她就与萧若姐弟共坐一辆马车。 当时的萧成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但因为从小被宠着长大，别的没学到，整人的点子倒是不少。 这一路上，萧念被迫成为他们姐弟二人的宠物，甚至连宠物都不如。 宠物好歹只有一种，她却得一会儿学狗叫，一会儿又学猫叫，萧成还要闹着把她当马骑…… 柳姨娘不怎么管她，每次跟她说话的内容就一个主旨，那就是你不如萧若姐弟尊贵，他们说什么你都得听。 在这种观念的洗脑下，小小的萧念根本不敢反抗，再说她也无法反抗，七岁的她又瘦又小，力气都没有萧成大，她除了逆来顺受，别无他法。 萧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里的帕子绞到了一起都没发现。 顾梓君看了眼状态有些奇怪的萧念，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萧念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她眼睛里的恨意让顾梓君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听到顾梓君的声音，萧念才回过神来，她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说话时还有点儿疼。 顾梓君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马车外传来苏澈的声音，“皇后娘娘，承恩寺到了，可以下车了。” 顾梓君随口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萧念，她不会是生病了吧？状态有点儿奇怪啊！ 只是这会儿的萧念却又恢复了她以往那种安静温柔的样子，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眼里也有了光彩。 见顾梓君看过来，她柔柔地笑了笑，“臣妾刚才打盹做了个噩梦，吓到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看着挑不出毛病的萧念，顾梓君把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压了下去，也笑了笑，“你没事就好，咱们下去吧，苏大人还等着呢。” 说完她就转身了，没有注意到身后萧念越发亮了的眼睛。 等顾梓君下了马车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下去了，楚逸正扶着太后站在边上。 早就得到消息的承恩寺住持等人都守在门口，看到她们过来，双手合十揖了一下，“诸位施主大驾光临，贫僧有礼了。” 顾梓君等人连忙学着太后的样子行了礼，抬头的时候看到边上的人，她不禁惊讶地张了张嘴。 “臣妇携儿媳见过太后，皇后娘娘。” 顾梓君有些意外，苏夫人和云锦竟然也在承恩寺？她偏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苏澈，这人居然一点儿没跟她透露过。 太后显然也有些惊讶，愣了一下之后才笑着道：“苏夫人不必多礼。” 等苏夫人与云锦起身后，太后又道：“哀家与苏夫人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儿碰上了，真是有缘。” 苏夫人也笑了笑，“是臣妇的不是，因家事繁忙，没能进宫给您请安。” 太后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哀家知道，苏大人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稍微好转了一些，所以臣妇特地带着儿媳来承恩寺拜谢菩萨。”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她身边的云锦，“这位就是云锦丫头了吧，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怪不得你婆婆三句话离不开她这儿儿媳。” 听着太后的打趣，云锦脸上有些羞囧，她轻声道：“太后娘娘过誉了。” 太后却哈哈一笑，拉过顾梓君，“你们表姐妹还真是一样，一夸你们就会脸红。” 云锦这是头一回见太后，自然有些紧张放不开，再加上她确实是个比较容易脸红的人。 但顾梓君，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啊。 “母后，您再说下去，我表姐的脸恐怕就得破了，您要夸就夸我吧，我比较经夸。” 顾梓君这话让太后顿了一下，然后才哈哈笑起来，“我看你呀，压根不是心疼你表姐，你就是想听好话吧。” 顾梓君嘻嘻笑了两声，“母后果然明察秋毫。” 一行人在门口笑闹了一阵，才由寺里的僧人引着往里走。 太后一直与苏夫人闲聊着，“既然这回碰上了，你可得陪哀家在这儿住几天，不然这些年轻人可坐不住……” 顾梓君轻轻捅了一下离她很近的云锦，压低了声音，“你们真要住几天？” 云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应该不会住很长时间吧。” 闻言，顾梓君了然地点了点头，她们这会儿先要去佛堂简单地拜一下，然后各自回住处，从明天开始焚香斋戒三日之后才会请高僧来做法事。 也就是说，她们在这承恩寺至少要留六七天，不过苏夫人与云锦恐怕没办法留这么长时间。 顾梓君挑了挑眉，“那你想不想多住几天啊？”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眼跟在后面，与她们有段距离的苏澈。 云锦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之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顾梓君却一脸无辜，正色道:“我想什么了？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不可胡思乱想。” 她这话让云锦的脸更红了，白了她一眼之后就把头转了过去，堂堂皇后娘娘，一点儿没个正形！ 只是云锦刚转过头，就正好对上苏澈的眼神，他还笑着眨了眨眼睛。 这让云锦的脸更红了，这人怎么也这样啊，一会儿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表姐，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顾梓君突然从凑近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可把云锦吓得不轻，差点儿就叫出声来。 云锦瞪了苏澈一眼，叫他没事儿乱看，这下好了，被顾梓君看到了吧？ 然后强迫自己忽略苏澈还在看她的眼神，转头看向旁边的顾梓君，语气有些无奈，“皇后娘娘，您能不能稳重点儿，别老做这么幼稚的举动。” 顾梓君撇了撇嘴，拖长了声音，“哦，那表姐告诉我什么才不幼稚啊？眉目传情算吗？” 这话让云锦更气了，她干脆低下了头，不能再跟顾梓君说话了，否则的话，她真得被气死！ 看云锦真的恼了，顾梓君也老实了，没有再逗她，而是对远处的苏澈使了个眼神。 自己与媳妇儿眉目传情被顾梓君逮到了，苏澈也有些尴尬，但他的脸皮可比云锦厚多了，面不改色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 “皇后娘娘这会儿肯定很高兴，来一趟承恩寺居然碰到了她表姐。” 走在后面的江心儿看到顾梓君与云锦有说有笑的场面，有些羡慕，她也想家里人了。 她旁边的梁嫔往顾梓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安嫔接过话茬，“这位苏少夫人长的真不赖，看着也让人舒服，怪不得太后刚才那么夸她。” “太后那不过是客气罢了，苏大人还在后面呢，自然得夸夸她。” 梁嫔的话总是带着些阴阳怪气，不过想到之前皇后娘娘当众训她的事儿，大家也就理解了。 她没办法骂皇后，也就只能借着骂她的家人来发泄一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嫔看了眼前面，笑了笑，“我看这位苏少夫人与苏大人挺般配的，两人的感情应该也很不错，苏大人刚才还往这边看呢。” 这话让梁嫔更不高兴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哼，佛门清净之地，眉来眼去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这句话，她又瞪了一眼顾梓君的背影，那天还冠冕堂皇地教育她呢，没想到这会儿就打脸了吧？ 梁嫔这语气让刚才说话的郭嫔有些不舒服，她故意道:“我越看越觉得，苏大人与苏少夫人真有夫妻相，二人确实般配。”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前面惠贵妃冷声道:“要到佛堂了，都安静点儿。” 不知怎的，大家都从她这话里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尤其是离她最近的璇妃。 璇妃看了眼萧念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脸色，有些不解。之前萧念管事的时候都没这么严肃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由她多想，一行人已经进入了佛堂，塑了金身的佛像，空气里弥漫着的香火味儿，混着僧人念经的声音，都让人觉得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 璇妃看了眼旁边一脸严肃的惠贵妃，莫非她信佛？所以今天才这么严肃？ 萧念像是没有注意到璇妃这明晃晃的打量，面不改色地随着前面的人一起跪了下去。 只有她指甲戳到自己手心的疼痛明白，她这会儿心情有多复杂。 第140章 那人好像有些面熟 拜完了佛，大家就各回住处休息了，太后那边有苏夫人陪着，不需要她，顾梓君也落得个清闲，拉着云锦去了她的厢房。 先前有太后和苏夫人在，顾梓君与云锦自然有些放不开，这会儿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顾梓君拉着云锦的手，关切地问:“表姐你过得怎么样？苏家人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她这一连串问题让云锦心里暖暖的，她笑着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先说哪一个？” 看她这样，顾梓君也知道她在苏家肯定过的不错，稍微放下心来，“看来是过得很好喽？” 云锦点了点头，“苏家人都挺好的”，然后脸红了红，“苏澈对我也挺好的。” 顾梓君挑了挑眉，伸出手指挑起云锦的下巴，“哟，小娘子这含羞带怯的样子让人很是心动呀！” 刚才还一本正经呢，这会儿又没个正形了，云锦一把拍开顾梓君的手，“你正经点儿，这像什么样子！” 顾梓君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哪里不正经了？我看那，是某些人不好意思了吧？” 她的打趣让云锦脸上的红霞就没下去过，她嗔了顾梓君一眼，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光说我了，你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好不好？我看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云锦仔细地打量着顾梓君的浑身上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关切。 顾梓君笑了笑，顺着她的视线在原地转了个圈，“我这不是挺好的嘛，不用担心我。” “你还说呢，上次武举场上的事情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你也不让我们进宫探望……” 云锦说起那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苏澈回来说她一点儿事都没有，估计祖母和伯母早就杀到宫里去了。 这事顾梓君也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没事嘛，跟你们说了也是白白让你们担心……” 顶着云锦的视线，顾梓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干脆不说话了，任由云锦念叨。 “你说你也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跟我们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这些家人啊……” 顾梓君原本是老老实实在听，但看云锦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她连忙慌了。 “表姐，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时候她算是有些理解楚凌每次哄她时的语言为何都那么贫瘠了，看着别人流眼泪确实让人有些慌。 云锦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她的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有什么事都跟你们说，好不好？” 听到这话，云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真的？你不骗我？” 看着这样的云锦，顾梓君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拐骗无知少女的流氓呢？ 她这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云锦的眼泪就又开始往下掉了，她连忙哄，“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这下云锦终于不哭了，顾梓君也松了口气，她一边给云锦递手帕，一边道:“你说你这眼泪怎么说掉就掉，一会儿表姐夫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听到这话，云锦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就知道这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刚才就不该心疼她！ 但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心里还是很担心顾梓君，她拉着顾梓君的手，脸色也认真起来，“君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宫里过得到底怎么样？” 刚才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云锦这会儿又拐回来了。 顾梓君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过得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眼看着云锦动了动嘴，还要说什么，她连忙站起来，“听说这承恩寺的风景极好，咱们出去转一圈吧？” 云锦也知道她是不想说，叹了口气，“那走吧，边走边聊。” 顾梓君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我这还是头一次来承恩寺呢，就有劳表姐做个向导了。” 听到这话，云锦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顾梓君从小在边城和江南长大，自然是没来过这里。 这么想着，她心里更难受了，要不是姑父姑母去的早，君儿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了吧？ 顾梓君像是没发现云锦的异样，拉着她往承恩寺的后山走，“听说这山上有许多枫树，不知道红了没有。” 云锦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枫叶还没到红的时候呢，估计还得一个月左右吧。” 闻言，顾梓君有些失落，“看来我是没机会看到了。” “这有什么，过段时间再来一次呗……” 话说出口，云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顾梓君如今是皇后，怎么可能说出来就出来。 “表姐，那边有个亭子，咱们过去坐坐吧。” 顾梓君表现得很平静，像是没听到云锦的那句话，反而对不远处的那个亭子很有兴趣。 云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道:“这就是承恩寺最有名的望远亭，从那儿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这话让顾梓君不由地想起了儿时的事情，那次她非要闹着把换下来的牙扔到最高处，要不是母亲阻拦，说不定就真来了这里。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不由地上扬，小时候的她还真是天真，爹爹也总是无条件地纵容着她，那时候的她真是幸福。 “君儿，我跟你说，每天来这亭子的人可多了，咱们今天运气好，居然没人，可以多坐会儿了。” 云锦说完，没听到顾梓君有反应，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想来她也是喜欢这里的吧？ “你快过来，从这亭子往下看才美呢！” 云锦的话把顾梓君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笑着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望远亭在承恩寺的最高处，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树，远远望过去，亭子藏匿在一片花海里，看得不是很真切。 等她们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里居然有个人，这人一身僧袍，背对着她们站着，看不清面容。 云锦拉了一下顾梓君的衣角，“里面有人，咱们还过去吗？”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里面的人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转了过来。 看到来人，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二位施主。” 顾梓君与云锦也连忙还了礼，“不知师父在此，是我二人打扰了。” 那人却摇了摇头，“施主言重了，贫僧这就告退，二位施主请自便。” 说完，就要离开这里。他全程都没怎么抬头，趁他过来的时候，顾梓君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君儿，你想什么呢，快过来，这边好美啊！” 顾梓君看着青色僧袍消失在拐角处，才走到云锦身边，往下看了一眼。 从这个角度，不仅可以看到整个京城，这整个西山都收入眼底，漫山遍野的绿树鲜花，看着让人欣喜。 但顾梓君这会儿却没什么心情，她还在想，那人为何那么眼熟，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云锦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君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梓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这个动作让云锦更糊涂了，“到底怎么了？你有事就说啊，摇头又点头的，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表姐，你有看清刚才那个人的长相吗？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 云锦皱了皱眉，“刚才那人？你是说哪个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我刚才看他的时候总觉得很眼熟，可我明明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这么一个人啊。” 云锦想了想，然后才摇了摇头，“我都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再说了，普天之下总有长的相似的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那人刚才一直低着头，说不定是你看岔了，再说了，这寺里的僧人不都是光头加一身青色僧袍嘛，本来就不好分辨。” 云锦的话让顾梓君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是她看错了？ 她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随风飘摇的花枝，什么都没有了。 顾梓君收回了视线，她从来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有熟人，应该就是她看错了。 “君儿，你快看，皇宫在那里！” 顾梓君顺着云锦的视线看过去，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朱红色的宫墙，加上明黄色的琉璃瓦，还是很显眼的。 云锦突然感慨了一句，“从高处看下去，一切都好渺小啊，你看那么大的皇宫，从这儿看起来不过像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说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看了眼顾梓君，“是我一时失言……” 顾梓君只是笑了笑，“没关系的，在我面前，表姐不用那么讲究。” 在她看来，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还不如个盒子呢，那里就是个好看的牢笼，让她在里面喘不上气。 但顾梓君没有跟云锦说这些话，她不能让云家人担心，她们只需要知道她过得很好就行了。 一阵秋风拂过来，花香扑鼻，顾梓君忍不住闭了闭眼，享受着这自由的味道。 云锦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样的君儿才是她熟悉的顾梓君，而那四四方方盒子里的人是皇后！ 姐妹二人站着感受了一会儿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才坐下来聊天。 看到云锦张嘴，顾梓君就觉得她的头又开始疼了，不用想也知道，云锦肯定又要问她宫里的生活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率先开口道:“表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苏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起公公的身体，云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摇了摇头，“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还是不太好。” 顾梓君也沉默了片刻，上次念冬也说过，苏大人这病是心病，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云锦的手背，“慢慢来吧，会会好起来的。” 云锦叹了口气，“是啊，现在也只能慢慢养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亭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顾梓君除了安慰云锦几句，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还是云锦对她笑了笑，轻声道:“放心吧，我没事儿，家里人也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看她重新笑了，顾梓君也松了口气，“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回头我让念冬再去给苏大人看一次。” 云锦点了点头，“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倒是你，有事儿也要跟我们说，别老一个人藏在心里。” 得，又来了，顾梓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一定跟你们说还不行吗？” “再说了，表姐夫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想瞒你们也瞒不住啊！” 听她又提起苏澈，云锦的脸又红了，她轻咳了一声，“还不是你什么都不说，苏澈才跟我们说的。”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跟你们说，不再劳烦表姐夫当传话筒了……” 顾梓君故意把表姐夫三个字咬得很重，成功地让云锦的脸更红了。 姐妹二人在这儿笑闹着，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们看。 “娘娘，这花上有刺，您小心一点儿。” 阿锦看着萧念攥着花枝的手越来越用力，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萧念这才回过神来，放开了花枝，看着自己手上的痕迹，眼神暗了暗，“走吧，回去吧。” 阿锦点了点头，她以为萧念是羡慕皇后娘娘有表姐陪着，劝了一句，“皇后娘娘如今也只剩下云家这几个家人了，碰到苏少夫人，自然是很高兴。” 只是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下，萧念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心里还在骂自己，皇后娘娘家里没人，自家主子还不是一样，萧家那些个亲人，还不如没有呢！ 主仆二人沉默着回了厢房，萧念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阿锦有些不放心，她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怕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叹口气，退了出去。 萧念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几棵树，思绪却在不断飘远…… 第141章 到底有什么故事 望远亭里的姐妹俩，全然不知刚才有人来过，正聊的热火朝天。 云锦看了眼顾梓君，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君儿，你这回来承恩寺有什么想求的吗？” 说完，她就盯着顾梓君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只是可惜，顾梓君却表现得很坦然，只是挑了挑眉，有些疑惑，“想求的？没有啊。” 她这回来承恩寺纯粹是被安嫔激的，临时起意，顺便她也想看看太后与这承恩寺到底有什么渊源。 她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让云锦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她往顾梓君的肚子上瞟了一眼，状似无意地道:“我听说这里的佛祖挺灵的，好多人拜过之后都如愿了。”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她心中对神明也有些敬畏，但也知道事在人为的道理，怎么可能拜了拜佛就能成事了？ 要世上的事情都这么简单，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干活了吧？都天天拜佛就好了。 但看着云锦脸色有些微红，她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也明白过来，“表姐你是要求什么吗？” 云锦的脸色更红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道:“婆婆说这里的送子观音很灵，所以……” 话没说完，她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君儿也是个已婚女子了，但她在她面前总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顾梓君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云锦刚才的眼神一个劲儿往她肚子上瞟，合着是这个意思啊，只是，恐怕云锦注定得失望了。 她看着面前羞红了脸的云锦，轻咳了一声，“那表姐明日可得好好去拜拜，说不定真能如愿呢？” 虽然她觉得云锦成婚还不到一个月，拜这送子观音有点儿早，但这是云锦自己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话都说开了，云锦心里也稍微镇定了些，她抬头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顾梓君，皱了皱眉，“怎么是我得去拜拜呢？你也得去。” 顾梓君嘴角抽了抽，她与楚凌可一直有名无实呢，一个黄花大闺女就算去拜了送子观音也没用啊！ 云锦不知道她与楚凌的事情，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说你都入宫半年多了，一直没什么消息，自己还不上点儿心。” 顾梓君一边躲避着云锦的魔爪，一边笑道:“我还小呢，不着急。” 这话让云锦更是坐不住了，“你不着急，我们都要急死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一个个都巴不得你生不出来，这个皇后换人当呢！” 说完，云锦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顾梓君的脸色，“那个，君儿，那些人就是嘴碎，你可别放在心上。” 看着她这样，顾梓君心里又无奈又好笑，她点了点头，“表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 那些人吵着让楚凌废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盼着楚凌有一天能向那些人低头，可眼看着这希望是越来越小了。 顾梓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楚凌是信了哪门子的邪，硬是不肯放她走。 听到她叹气，云锦心里一紧，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怎么说话总是不过脑子呢？见到君儿一激动，这嘴皮子动的比脑子还快！ 看着她暗淡下来的脸色，云锦连忙挤出个笑容，“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这承恩寺的素斋可是一绝，咱们一会儿得好好尝尝。” 顾梓君知道云锦是怕她伤心，所以转移话题，她也很配合地道:“嗯，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见顾梓君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云锦也放下心来，她连忙道:“哎，好，咱们这就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姐妹二人如今都是出了阁的，婆婆都在，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自己去吃饭呢？ 不过太后与苏夫人正好在一处，两人就一起去了太后的厢房。 远远地，就看到其他人也都在门口等着，顾梓君有些疑惑，“怎么不进去？母后不在吗？” 对承恩寺的素斋仰慕已久的江心儿看到顾梓君过来，连忙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您来啦。太后与苏夫人还在里面听师父讲经呢，我们也不好进去打扰。” 说完，她对顾梓君身边的云锦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心里却在思忖，这位苏夫人长得可真好看，之前远远看着，只觉得她气质好，这会儿才发现她脸蛋也很漂亮。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璇妃给顾梓君行过礼，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云锦几眼，心里也在暗自感慨，这云家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好。 不同于只是淑仪的江心儿，璇妃是妃位，云锦对她福了福身，“臣妇见过璇妃娘娘。” 璇妃一把扶住她，“苏少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早就听说云家小姐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这夸奖让云锦有些不好意思，嘴上推辞着，心里却在嘀咕，不是说后宫的女人都不好相处吗？怎么这两位都这么平易近人？ 被打上平易近人标签的璇妃像是忘了一样，还抓着云锦的胳膊不放，心里对她也是越看越喜欢。 人家不放，云锦也不好挣脱，只能强笑着应和，“是吗？怪不得璇妃娘娘性子这么爽朗，原来您也是在西部军中长大的啊。” 璇妃哈哈笑了一阵，“是啊，说起来，我与皇后娘娘的经历差不多呢。” 一直在旁边听她们聊天的顾梓君突然被提到，她看了眼满脸尴尬地云锦，笑着给她解围，“好了，母后她们好像结束了，咱们进去吧。” 听到这话，璇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她意犹未尽地拍了拍云锦的手，“本宫今日见到苏少夫人，真是一见如故，投缘得很，姐姐若是日后再进宫来，可一定得到妹妹宫里坐坐。” 突然被璇妃叫做姐姐，云锦连忙摆了摆手，“璇妃娘娘折煞臣妇了，这一句姐姐，臣妇可不敢当。” 璇妃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怎么是折煞呢？你是皇后娘娘的表姐，自然也是本宫的表姐了，这一声姐姐，你自然当的起。” 云锦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又听到她说，“或者，要不咱们单论？你是哪年生的，说不定该是你叫我姐姐呢……” 璇妃的热情真的让云锦招架不住了，她求助地看向旁边的顾梓君，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梓君也想不通璇妃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虽然璇妃平日里对她也很好，但她今日对云锦这态度，也太过了点儿吧？ 莫非是真的一见如故？恨不得当场义结金兰？ 她轻咳了一声，“好了，璇妃就随着本宫叫吧，表姐你也不要太惶恐，璇妃心里有底，也就私下聊着玩玩。” 顾梓君的话终于让这场热情尴尬的对话画上了句号，云锦也终于松了口气，跟在她们身后往门口处走。 站得离她们有些远的惠贵妃几人看到顾梓君过来，也行了礼。 梁嫔行完礼，看着走在前面的顾梓君等人，心里翻了个白眼。 平日看这璇妃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今日居然对那个苏少夫人那么狗腿，还不是想趁机搭上皇后这条船。 这么想着，她对回到她旁边江心儿也看不顺眼了，瞪了她一眼，“怎么，人家看不上你，所以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江心儿一门心思惦记着素斋，压根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茫然地抬起头，“啊？梁嫔姐姐您说什么？” 看到她这样，梁嫔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很不耐烦，“没什么！” 说完就大步往前走了，她也是被气糊涂了，跟这个吃货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江心儿看着梁嫔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这又怎么了？ 不过对她而言，凡是与吃无关的事情，压根不会浪费她太长时间，也只是摇了摇头，就跟了上去。 盼了这么大半天，终于可以吃到心心念念的素斋了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顾梓君等人进去的时候，太后与苏夫人正坐着喝茶，看到她们进来，脸上露出个笑容，“你们过来了？” 苏夫人刚要起身行礼，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这是在宫外，夫人就不要客气了，再说您可是长辈，哪能给晚辈行礼。” 苏夫人还要坚持，就被太后拦住了，“好了，君儿说得对，这里又不是皇宫，就不要讲究那些虚礼了。” 听到太后这话，苏夫人才作罢，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仁慈，是我大楚的福分。” 顾梓君也只是笑了笑，“夫人过奖了，本宫这些全仰仗母后教得好。” 不就是拍马屁吗？有什么难的？ 听到顾梓君的话，太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哀家可教不出来这么厚脸皮的人。”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苏夫人笑道:“上次皇后娘娘驾临寒舍，还以为您高高在上，不好亲近呢，今日看着倒比锦儿还活泼一些。” “你可别被这丫头的表象欺骗了，她也就是在逗我这个老婆子开心，平时还是挺稳重的。” 太后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这是在维护她？ 果然，苏夫人接着道:“皇后娘娘是个孝顺的，这亲家母真会教孩子，姐妹两个都被教得很好。” 闻言，顾梓君往云锦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表姐在苏家过得确实不错，最起码她这婆婆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看着话题一直围着她和云锦转，顾梓君看了眼下边坐着的几人，笑着道:“母后和夫人快别夸了，再这么夸下去，我怕是要飞起来了。” 云锦也接着她的话茬，“就是，在臣妇看来，在座的每一位娘娘都比臣妇要好，臣妇与她们相比，还有得学呢！” 苏夫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差点儿就犯了个大忌，这女人的心眼都不大，万一哪一个觉得自己看不上她，再暗地里给她穿小鞋就糟了。 她连忙笑道:“可说的呢，宫里的娘娘们自然都是顶好的，还是太后娘娘您最会教孩子了，臣妇可得跟您好好学学。” 太后也看了眼其他人，突然看到一个生面孔，先是一愣，然后才猛地想起，那应该是刚刚解除禁足的郭嫔。 想到郭嫔说错话的事情，又想起苏夫人刚才说的话，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太后轻笑了一声，“哪里，都是孩子们自己懂事，哀家老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几人互相吹捧着寒暄了一阵，就有下人来传话说晚膳都准备好了。 顾梓君终于松了口气，再这么尬聊下去，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今日不在宫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就都放开一些，不用拘着。” 太后说完，就拉着苏夫人入了席，顾梓君也笑着招呼其他人一起坐下了。 等她们坐定了，宫人们就端着各式各样的素菜鱼贯而入，没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 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顾梓君有些惊讶，怪不得那么有名，这承恩寺可是把素菜做出花来了。 旁的不说，单就一个豆腐就有好几盘菜，每种的做法还都不一样，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江心儿更是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她还记得太后在这里，早就站起来夹菜了。 其他人也是头一回坐得这么近，跟太后一起用膳，虽然太后说了不用拘礼，但心里都还是紧张的。 等宫人上完菜都退出去了，顾梓君才站到太后身边，“母后要用哪一道？儿臣替您布菜。” 太后却摇了摇头，“哀家都说了随便一些，你坐回去，哀家自己来就行。” 说完，太后就动筷子夹了离她最近的一道小葱拌豆腐。 见太后这样，顾梓君也没有再坚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用膳。 其实她在慈宁宫用膳的时候也没给太后布过菜，但今日因为有苏夫人在，怕太后会怪罪，所以她才会站出来。 不过太后倒是与平常无异，顾梓君一边夹了一筷子青菜，一边在心里猜测，太后与承恩寺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第142章 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么想着，顾梓君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不由自主地往太后那边看。 太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用晚膳。 顾梓君没看出什么，也收回视线开始专心用膳，这承恩寺的素斋果真名不虚传。 虽然太后说了不用拘礼，但还是没人说话，大家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完了来到承恩寺的第一顿晚膳。 顾梓君原本还想陪着太后坐一会儿，结果太后却摆摆手让她们都散了，“今日车马劳顿，哀家有些累了，想早些睡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众人也没有久留，行完礼就各自离开了。 这一回，云锦陪着苏夫人走了，顾梓君就一个人回了住处。 寺庙的夜晚安静且静谧，只有厢房里算不上很亮的灯花在跳跃。 顾梓君坐在桌旁，喝着茶，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句诗，“闲敲棋子落灯花”，要有副棋就好了。 她正准备让念冬去找副棋来，突然想起这诗的前一句是:有约不来过夜半？ 她暗自笑了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哪来的约？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脑海里这会儿却出现了楚凌的身影。 她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因为楚凌这段时间出现在她眼前的频率太高了，自己才会想起他！ 嗯，一定是这样！ 顾梓君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却忘了中秋过后她再见到楚凌就是今天早上了。 话分两头，御书房里的楚凌这会儿也站在窗前看着外边漆黑一片的世界。 他身后的御案上还有成堆的奏折，但他这会儿却没有心思去看。 明明御书房平日也没几个人敢过来，但楚凌却觉得今晚的皇宫格外安静。 这种静让楚凌心里有些焦躁，让他觉得这会儿的他才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到门外传来李尚的声音，“皇上，许大人求见。” 这话让楚凌立马回过神来，他敛了面容，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让他进来。” 许幸之进来的时候，楚凌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等许幸之行礼，他就叫住了，“不必多礼，你这是受伤了？” 说话的功夫，他快步走到许幸之面前，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从远处根本看不出伤口在哪。 许幸之往后躲了躲，“臣无能，中了敌人的奸计，请皇上责罚。” 这话让楚凌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许幸之，“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慢慢说。” 楚凌有些郁闷，他又不是不顾手下人生死的暴君，许幸之这么谨慎干嘛？ 他刚要开口让李尚去宣太医，却被许幸之拦住了，“皇上，臣自己包扎一下就可以，情况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抬手的时候，楚凌才看清他肩上的一块布料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深。 “你的伤口在肩上，你自己怎么上药？” 楚凌的话让许幸之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这确实有点儿麻烦。 但他还是坚持没让楚凌宣太医，咬了咬牙，“臣可以回去之后再找人帮我上药。” 在楚凌看来，这样的许幸之并不是多坚强，反而有点傻，这有什么好坚持的。 他没有再管许幸之的反应，直接让李尚把一直备在御书房里的药和纱布拿出来。 这些东西还是当时他练武的时候经常让自己受伤，为了不惊动太后那边，才准备的。 虽然楚凌也知道，就算太后知道他受伤了也不会有太大反应，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看到楚凌亲自拿过了纱布和药瓶，许幸之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他往后退了退，“皇上，这不合适。” 他这个反应让楚凌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合适的？” “臣身份低微，怎么能让皇上您亲自给我上药呢？臣惶恐。” 听着这话，楚凌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个许幸之怎么回事，明明年纪不大，但说话却跟那些老夫子似的。 既然他这么抗拒，楚凌也没必要上赶着，他把药丢给一旁的李尚，“你来给他上药。” 话音落下，许幸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了一些，这让楚凌更无语了。 李尚准备拿剪刀划开许幸之肩上的衣服时，才发现那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口子。 不断涌出的鲜血让李尚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但看到许幸之面不改色的表情，他强装着镇定划破了衣服。 这下子，血涌得更厉害了，许幸之的脸色也更白了。 看到他肩上那么深的伤口，楚凌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从这伤口来看，应该是用刀砍的，按理来说，以许幸之身手，不应该伤得这么重啊。 这也是楚凌当初让他去查那些事的原因，因为这件事确实很危险。 只是没想到，这短短几天，许幸之就已经遭遇了好几次伤害，之前那次箭的事情还没查清，这回居然又受了刀伤。 李尚强忍着害怕，往许幸之的伤口上倒了一些药，心里不由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意，这位许大人可真是条汉子，居然一声痛都不叫。 许幸之这会儿闭着眼，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彻骨的疼痛让他根本顾不上回答楚凌的问题。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包扎好了伤口，李尚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抹额上的汗，低声道:“许大人的伤口处理好了。” 可终于结束了，李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初跟太医学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今天居然还派上了用场。 许幸之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一些，只是脸色还是有些白，他对李尚点了点头，“有劳李公公了。” 李尚连忙摆了摆手，“许大人不用客气，奴才去给你倒杯茶来。” 说完就退出去了，楚凌才看向许幸之，从看到许幸之的伤口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幸之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开口，“自从上次看到那个刻着曼陀罗的箭头开始，臣就怀疑京城里有北狄人存在。” “臣一直让人盯着京城里那些酒楼客栈，今日才有了消息。” “一家青楼里有几个人的长相行事都有很大嫌疑，只是等臣赶过去的时候，那边发生了混战。” 听到这里，楚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混战？怎么好端端地会发生混战呢？” 而且，这混战发生得也太巧了吧？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 “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所以才会这样？” 许幸之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摇了摇头，“臣已经查过了，这起混战确实是偶然。” 他都有些说不出口，他肩上的伤口居然是一个青楼女子砍的。 当时几个纨绔为了争那个所谓的花魁起了争执，争吵之下就动了手。 当时许幸之着急去找那几个北狄人，也没怎么注意这边，只是没想到那个花魁居然捡了旁边人落下的大刀乱砍。 很不幸的，他就被砍了一刀。 那花魁见自己砍伤了人，也慌了，扔下刀就哭喊起来，还拖住许幸之不让他走，求他不要报官。 许幸之当时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把那个女人踢出去的冲动，经过她这么一哭嚎，他也暴露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女人，结果那两个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纨绔又过来了。 说是许幸之趁人之危，引诱他们的宝贝儿花魁。 要不是为了隐蔽，许幸之真的很想当场弄死那两个草包，这一回，他这个兵却遇上了不讲理的秀才，更是说不清楚了。 还没等这边的事情搞明白，就听到那头有人在喊，“走水了！” 许幸之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着火的地方正是他今天的目的地。 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结果被这几个蠢货给打扰了，许幸之真的是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就在他要踢开这些人去查看火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花魁道:“那不是耿大人他们的房间吗？幸亏他们今天突然有事退房了，不然就惨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许幸之却听清楚了，他过去拽住那花魁的手腕，“你说什么？那屋里住的是谁？” 花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吱哇乱叫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这边一叫唤，那两个纨绔立马不淡定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晚香今晚是我的，你给我放开她！”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晚香明明说好了要跟我，你们两个都滚一边去！” 说着还招呼家丁围了上来，那几个家丁手里都拿着棍棒就要打过来。 刚才是一时不慎才让这个女人伤了他，这会儿这些个虾兵蟹将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许幸之面不改色地一脚踢飞了离他最近的两个家丁，攥着那个花魁的手却一点儿都没动。 看他这么能打，其他家丁都有些怕了，嘴里虽然还在叫着上，脚上却在不自觉地往后退。 那个花魁也有些怕了，露出一个笑容，“大侠，我错了，有话好好说，晚香一定都听您的。” 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靠，油腻的脂粉味儿让许幸之有些想吐，他皱了皱眉，“别靠过来！” 他这声拒绝让名扬京城的晚香姑娘有些接受不了，她瞪大了眼睛，“你……” 许幸之没空跟她在这儿浪费口舌，径自对那些想要趁机偷袭的家丁道:“我不想跟你们打，对这女人也没兴趣，只是问她点儿事，识相地，别来招惹我！” 听着这话，那两个纨绔脸上虽然还有些不忿，但他们也没胆子去招惹，只能悻悻地退下了。 许幸之拉着那个花魁到了旁边，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冷声道:“老实点儿！” 花魁哪儿被男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啊，立马就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侠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这样子可能会让很多男人心软，但她碰上的偏偏是许幸之，他可不在乎你长得有多好看，你要是能打，他说不定还能多看你两眼。 怜香惜玉什么的，对他而言都是天方夜谭，压根不可能的事情。 看他一直冷着脸，花魁也只能收回眼泪，“大……大侠，你到底要问什么？” 许幸之也懒得跟她废话，“你说的那个耿大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来这儿做什么？只要你老实说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这个态度，花魁也不敢再耍心眼，老老实实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许幸之。 “拒她所说，那几个人是从西南那边来得，说是来京城卖茶叶的。” 许幸之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楚凌，接着道:“可距她描述，那些人举止粗俗，喜欢吃羊肉，喝烈酒。” “依臣的猜测，这几个人不可能是西南人，倒比较像北边的。” 要不是因为问出了些东西，怕这几个人再出了问题，许幸之也不会连夜带伤进宫。 他看了眼自己还在作痛的肩膀，有些无语，谁能想到，堂堂武状元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伤了呢？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但眼下也不是关心这事儿的时候，那几个人今天下午急匆匆地走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会吧？ 他看向楚凌的时候，他也正好看过来，二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皇上，要不让太后她们先回来吧？” 眼下，只有让她们回到宫里才是最安全的，承恩寺虽然有不少的侍卫，但谁能保证不会被钻了空子呢？ 楚凌却摇了摇头，“不行，这样更容易打草惊蛇。” 在生出那个猜测的时候，楚凌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凉了一下，他不敢想象若真是这样，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同时，他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慌，说不定是他想错了呢？ 就算真是这样，他更不能乱，君儿还在承恩寺呢，他得冷静下来，他得去接她回来！ 楚凌深吸了口气，看向许幸之，“这件事不要声张，你先让人暗地里好好查清楚，朕会给承恩寺增派人手。” 楚凌的声音很平静，但许幸之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颤抖。 是啊，太后，皇后等人都在承恩寺，他怎么可能淡定得了？ 第143章 心里有鬼 顾梓君是被外面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她起身下床，一打开窗，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清新的空气也迎面扑来。 窗前树上的叶子在太阳的照射下更绿了，顾梓君凑近才发现那叶子上有许多水珠。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晚下雨了？ “小姐，您醒了？” 念冬进来看到窗前的她，走过来道:“太后让人传了话，早膳就不用过去了。” 顾梓君这才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昨晚的雨下得大吗？” “雨倒是不大，不过这雨水打在外边的树叶上声音挺大的。” 念冬一边给顾梓君准备着洗漱的东西，一边嘀咕着，“那么大的声音，小姐你没听到吗？” 顾梓君摇了摇头，她昨晚睡得太好了，居然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下雨了。 看着铜镜里面色红润的顾梓君，念冬笑着道，“看来小姐您还挺适合在这山里生活的，脸色都好了很多呢。” 对于这话，顾梓君不置可否，她确实很喜欢这里的环境，空气，让她觉得很舒服。 只是，她也没忘来这儿的目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昨天查得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念冬也严肃起来了，“之前已经查到谣言的事情是太后与承恩寺里的人一起弄出来的，可这个人具体是谁就查不出来了。” 念冬皱着眉，语气里也多了也烦躁，“一查到承恩寺这边，线索就断了，不知道是谁在搞鬼。” 听了这话，顾梓君也有些意外，她手下那些精英加上云深的人，能查的到太后，居然查不出承恩寺里的人？ 她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慢吞吞地道:“左右咱们都已经到了承恩寺，不着急，慢慢等。” 眼下除了等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念冬拿起梳子，“只要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奴婢先给小姐梳头。” 顾梓君才用过早膳，准备去太后那边问她关于斋戒的事情，苏澈突然来了。 他来得这么突然，顾梓君的眉心猛地一跳，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省了行礼的那些琐事，顾梓君直奔主题，“苏大人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苏澈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大事，承恩寺这边毕竟不如皇宫守卫森严，所以又加了一些侍卫，微臣特地来跟您说一声。” 顾梓君往门外看了一眼，守卫确实多了几个，而且一看就知道，那些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她狐疑地看了眼苏澈，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有劳苏大人了。” 苏澈一边推辞着不敢当，一边在心底默默猜测，皇后娘娘的反应为何这么平静？ 他昨晚接到楚凌的飞鸽传书后吓了一跳，而且皇上还地交代不要跟顾梓君说太多，甚至不要透露这是他的意思。 苏澈都在心底演练了好多个版本，就怕顾梓君会追问，结果她就只是点了点头。 “苏大人还有事吗？” 见苏澈一直站在那儿不动，脸上的表情却变了又变，顾梓君有些疑惑。 苏澈这才回过神来，“啊……没事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不就是皇后娘娘的态度有些反常吗？至于表现得这么傻吗？ 自责的他没看到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差点儿就摔了。 身后传来念冬带着笑意的声音，“苏大人没事儿吧？” 这下苏澈连头都不敢回了，摆了摆手就赶紧离开了，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就又要出糗了！ 看到了这一幕的念冬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这苏大人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傻？” 顾梓君看着苏澈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嘴角也扬了扬，他那哪是傻？分明是心里有鬼才对！ “念冬，你一会儿让人去查一下，昨晚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的，我这就……小姐，查昨晚的事干什么？” 念冬下意识地就要应下来，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不解地问道。 顾梓君看了眼门外多出来的那些侍卫，“我觉得可能是出事了，所以才会增派侍卫。”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念冬却不淡定了。 “出事了？派这么多人来，不会是有人要来行刺吧？这也太危险了……” 听着念冬这些话，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先去查一查，不要自己吓自己。” 见顾梓君这么冷静，念冬也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但是……” “但是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境，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顾梓君接出了后面的话，让念冬有些感动的同时还有些尴尬，她吐了吐舌头，“小姐记得就好！” 心里却在思忖，难不成她真有那么唠叨？小姐竟然都能把她的话背下来了。 正想着呢，额头上突然一疼，顾梓君点了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走了，去太后那边。” 念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赶紧跟了上去，今天早上耽误了那么久，确实得赶紧走了。 在半路上恰好碰到了也要去太后那边的惠贵妃，她见到顾梓君，上来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连忙扶住她，笑着道:“如今在宫外，妹妹不必多礼。” 闻言，萧念脸上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说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这个举动让顾梓君有些疑惑，她哪里得罪萧念了吗？应该没有吧？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萧念，她的穿着一如既往地素净，今日因为在寺庙里，脸上的妆容也很简单，口脂都没怎么涂。 这越发显得她脸色不好看，仔细些的话，都能看到眼窝处的青色。 顾梓君皱了皱眉，“妹妹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萧念摇了摇头，“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无碍，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昨晚的雨声有点儿大，吵的臣妾睡不着。” 这话让顾梓君更惊讶了，雨声有那么大吗？她是猪吗？怎么一点儿都没听到？ “呵呵，昨晚的雨声确实有点儿吵，一会儿忙完了妹妹可以再回来睡会儿。” 只是顾梓君没想到，太后压根没给她们休息的机会，今天安排的是听高僧讲经。 虽然来之前顾梓君酒做好了要听经的准备，但还是抵不住瞌睡虫的骚扰。 感觉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顾梓君就掐自己一下，她陪坐在太后旁边，正对着哪位高僧，可不能睡着。 她眨了眨眼睛，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太后脸上的表情很投入，仿佛听的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个故事。 唉，看来自己还参不透这佛法的门道啊！ 顾梓君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看，装出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思绪却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今天早上没看到苏夫人和云锦，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 云锦要是能多待几天就好了，还能陪她一段时间…… 不过想到早上苏澈说的话，顾梓君的心情又凝重起来，云锦们还是早些下山得好，这承恩寺好像不太安全。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楚凌和苏澈那么紧张？难不成真是有人要刺杀太后，或者她？ 这个念头一出现，顾梓君连忙摇了摇头，刺客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来刺杀她们，要刺杀也该是刺杀楚凌才对！ 呸呸呸，佛祖在上，小女子随口胡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顾梓君一边在心底念叨，一边给佛祖磕了个头，这一回她是真心实意的，但愿佛祖能听到她的心声。 “想不到皇后娘娘年纪轻轻，也是我佛的有缘人。” 高僧刚讲完经，就看到顾梓君正认真磕着头，夸赞了一句。 太后也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脸上是明晃晃的惊讶。 顾梓君挤出个笑容，干笑了两声，“呵呵，大师过奖了。”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这高僧怎么还会拍马屁呢？ 高僧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顾梓君觉得他那一眼让她有些心惊，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但转瞬，她又安慰自己，他只是高僧，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君儿，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顾梓君飞快地回答完之后才发现问这话的人是太后，她这会儿已经起了身，正疑惑地看着她。 这下尴尬了，顾梓君对太后笑了笑，“儿臣是在想高僧之前讲的一句佛经。” 说着，就起身挽住了太后的胳膊，“母后，儿臣送您回去吧。” 顺便，她要去看看苏夫人与云锦，她们的住处离太后很近。 几人才出了大堂，就看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朝她们这边过来了。 旁边的侍卫连忙拦住他，“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侍卫们都往顾梓君这边看过来，念冬见状，赶紧走了过去。 “回皇后娘娘，苏少夫人派人来说，云老夫人和两位夫人都来了承恩寺，想来拜见您和太后。” 这个消息让顾梓君惊呆了，原本以为碰上云锦就够幸运了，没想到外祖母和舅母们也都来了。 她难掩激动之情，往太后脸上望过去。 心里有些忐忑，太后不会嫌烦吧？虽说她们来承恩寺祈福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机密，但接二连三地被她家人打扰，太后会不高兴吧？ 只是太后的脸上并没有半分不高兴，反而也有些惊喜，“云老夫人也来了？哀家可有日子没见过她了。” 见顾梓君愣了，她才笑着道:“当时哀家还没进宫的时候，去找你母亲玩，见过云老夫人几次。” 顾梓君这才想起，她刚进宫的时候，太后说过一次，她与母亲还是手帕交呢！ “老夫人是长辈，哪能让她老人家来拜见哀家，她们在哪里？咱们现在就过去。” 太后的话一说完，来传话的小厮连忙行了礼，在前面带路。 心里还有些忐忑，刚才猛地看到这一帮人，可怕他吓得不轻，如今看着，太后也是个蛮好亲近的人嘛！ 顾梓君扶着太后往那边走，心早就飞了过去，嘴上还在劝太后，“母后您慢点儿走，小心脚下。” 之前听说太后与她母亲是旧相识的时候，她也只以为那不过是客套话，毕竟父亲是先皇的得力干将，太后会认识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今天看到太后这反应，却真的让她惊讶了，入宫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太后步子迈得这么大呢！ 厢房这边，云锦陪着几位长辈坐着，听她们寒暄之余，还有些担心，太后会让君儿过来吗？ “锦儿，你昨天见到君……皇后娘娘的时候，她怎么样？身体好吗？” 虽然一会儿就能见到顾梓君了，但大夫人还是忍不住问云锦。 他们这段时间住在京城，听说了不少宫里的事情，之前武举场那事儿可把她们吓坏了。 要不是苏澈说君儿没事，她早就进宫去探望了，这次听说君儿来了承恩寺，她也赶紧上来了，就为了亲眼看君儿一眼。 云锦知道大夫人一直把君儿当作自己的女儿疼，笑着道:“伯母你就放心吧，皇后娘娘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旁边的苏夫人也接过话茬，“云夫人真疼皇后娘娘，不过锦儿说得没错，皇后娘娘好着呢！” 这话让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就好，好就好。” 云老夫人看不下去，笑着对苏夫人道:“让亲家母看笑话了，我这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太疼君儿了。” 老夫人辈分大，又有诰命在身，可以直接称呼君儿，其他人却只能叫皇后娘娘。 苏夫人对云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这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再说了，皇后娘娘是个玲珑人儿，别说云夫人了，就是我看着也喜欢，也想好好疼她。” 第144章 一入皇宫深似海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细长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谈，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才起身去了门口。 顾梓君在看到门口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是太后还在身边，她早就冲过去了。 大夫人看到顾梓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还好，她的君儿看着挺好的，应该没有受委屈…… “臣妇参见太后，皇后娘娘。” 老夫人带着几人给太后一行人行礼，太后笑着上前扶住她，“老夫人您可是长辈，哪里有给哀家这个晚辈行礼的道理？” 顾梓君也走上前，制止了云夫人她们的动作，“母后说的对，几位长辈就不要见外了。” 老夫人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长幼之外，还有个尊卑，行礼是臣妇们的本分。” 太后连忙拦住她，“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受不起啊！” 见太后语气坚定，老夫人也没有再坚持，太后顺势挽住她的胳膊，“都好久没见过老夫人了，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碰上，真是巧了。老夫人身体可还康健？” “哈哈哈，这可不是巧合，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听说太后一行人来了承恩寺，非闹着要来的。” 老夫人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虽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听她就这么说出来了，还是让人有些惊讶。 太后顿了一下，然后才笑着道:“老夫人还跟年轻时一样，喜欢说实话。” 她的表情恰到好处，顾梓君也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也许是真的在夸外祖母吧？ “哎呀，你看哀家这记性，君儿，快过来，老夫人肯定是想你了，所以才特地上山来的。” 顾梓君应了一声走到老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外祖母，是孙儿不孝，让您大老远来这里看我。” 说着，顾梓君就觉得眼眶有些酸，明明没想哭的，但不知怎的，视线就模糊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替她擦去眼泪，“你这孩子，眼泪怎么说掉就掉啊？快别哭了，一会儿让人看着笑话。” 一旁的大夫人也有些着急，虽然她也很想哭，但她也清楚，不能哭！ 太后还在旁边看着呢，君儿这时候哭，她肯定会以为君儿是在宫里受委屈了才会一看到家人就掉眼泪。 大夫人虽然也觉得君儿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哪个婆婆会喜欢跟娘家人哭哭啼啼的儿媳妇呢？ “皇后娘娘，虽然您一哭老夫人就会心疼，但你可不能趁机再提条件了啊。” 大夫人的话让顾梓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擦眼泪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有些懵。 “如今可不是您小时候了，一哭就会有糖吃，还不用做绣活……” 这下子，顾梓君明白了，大舅母这是在调侃她以前的事情吧。 她当时刚到江南的时候，外祖父特别宠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来。 但外祖母却不是个会溺爱孩子的人，尤其是在顾梓君的女红方面，一个名扬江南的绣娘怎么可能容忍她的外孙女不会做绣活？ 顾梓君那时候最头疼的就是学女红了，不知道气走了多少个师傅之后，外祖母决定亲自上阵教顾梓君做绣活。 只是她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机灵的一个孩子，绣出来的东西竟然会那么惨不忍睹。 眼睁睁看着顾梓君浪费了一团又一团上好的绣线和布料，她终于忍不住了，也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的外孙女确实是个不可雕的朽木。 她无奈又心痛的时候，顾梓君就嘬着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下的手指，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她。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一看，老夫人就算是再硬的心也软下来了，索性就让顾梓君自由发展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但小梓君太机灵了，她很快就发现，看起来严肃的外祖母却抵挡不住她的眼泪和小可怜。 从那以后，她像是得知了什么武功秘籍，每次有求于老夫人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偶尔还会掉几颗眼泪。 战术虽然很烂，但却从来没有失手过，每一次老夫人都抵挡不住她的攻势。 这会儿听大夫人提起这茬，顾梓君立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儿时的她真的有些鬼机灵。 她看向面前白发苍苍，皱纹爬了满脸的外祖母，心里暖暖的，外祖母又何尝没有看透她的伎俩呢？只是舍不得拆穿罢了。 暖心的同时，顾梓君还有些心酸，大舅母之所以会突然提这么一茬，也是怕她哭会让太后不满吧？ 顾梓君说不清自己心里具体是什么滋味儿，要是她没有入宫，不是这劳什子皇后，大舅母她们会轻松很多吧？ 每次想到这些，顾梓君都很难受，自从她入了宫，家里人都替她担着心，时时刻刻牵挂着她，这真的让她很心痛。 在家人眼里，一入皇宫深似海，他们总担心她会不会不小心就沉了船。 顾梓君坐在船蓬下面，有些苦恼一会儿回去该怎么跟念冬解释她这湿透了的衣服，唉，这雨也不快点儿下，这样她就可以说是被雨淋的。 顾梓君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捏着衣袖上的水，却没有注意到楚凌划船的方向早就偏离了回去的路线。 衣服上的水并没有被挤出多少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从船头传来的声音，“到了，下来吧。” 顾梓君看着完全陌生的靠岸点，已经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而是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顾梓君借着楚凌的胳膊跳下了船，往四周打量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面前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鸟鸣，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楚凌看顾梓君这会儿对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恭敬和疏离，语气里不由地带了几分笑意，“来这种荒凉的地方，当然是干一些不可说的事情喽。” 听到这完全不是楚凌风格的话，顾梓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不会是……”说着，还往后退了几步。 楚凌含笑不语，颇有耐心地等着她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 却见顾梓君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你一起出来可是有李尚念冬等人亲眼看到的，若是我回不去了，念冬肯定会为我报仇！” 看着对面一脸戒备的顾梓君，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逗她一下，却不想竟被她当成了要杀人灭口？ 楚凌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到底给顾梓君留了个什么印象，先前被当成了登徒子，这会儿又被视为杀人凶手？ “你想什么呢？若我真想害你，你觉得你先前还能从水里出得来？” 听了楚凌的话，顾梓君有些尴尬，她刚才也是脑子一抽，居然会想到楚凌大老远带她出来是为了灭口，也没动脑子想一想，要是楚凌真想杀她，用费那么大劲儿吗？ 不对，她该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吗？不应该是楚凌为什么要杀她吗？按理来说，她这段时间应该没惹过他吧？ 顾梓君的脸色变了又变，楚凌虽然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的，但顾及到顾梓君这会儿还穿着湿衣服，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脑洞大开—— “放心吧，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但你要再在这儿磨蹭下去，估计要着凉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梓君真觉得有点儿冷了，闷热散去，吹来了一阵冷风，估计雨也马上就要下了，她衣服还都湿着呢！ 既然性命无忧，顾梓君也就放心得跟在楚凌的后面进了树林，她可不想再喝那些苦口的良药了。 树林里比外边还要凉快一些，若不是穿着湿衣服，顾梓君定会觉得很舒服，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这样的。 楚凌见她哆嗦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裸着的上半身，只能加快了步伐。 “所以你是带我来树林里乘凉的……”树林太密了，走了这半天还不见出口，顾梓君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怪不得楚凌搞的神神秘秘的，这树林外边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三层小楼，房屋很简单，比起皇宫里那些华丽的宫殿，这儿简直可以算是个贫民窟了，但看到它的第一眼，顾梓君就喜欢上了这里。 小楼前面种了一些花草，都是一些常见的品种，没有御花园里的名贵，也不如行宫里的那些修剪得整齐，但长势很好，生机勃勃。 被架子撑起的葡萄藤蔓上缀满了一串串的葡萄，但还都是青色的，顾梓君忍不住揪了一个下来，刚要塞到嘴里，就被楚凌夺过去了。 “这还没熟呢，都是酸的，你要真想吃，等过段时间秋天了，我再带你来。” 顾梓君悻悻地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是答应了，楚凌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已经吃到了熟透的葡萄，心里甜甜的。 “你先上去换衣服吧，楼上都准备好了。”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落水？或者说落水的事儿，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看着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质疑，楚凌哭笑不得，“我是怕下雨会被淋湿，所以让人准备了。” 听到楚凌的解释，顾梓君将信将疑，但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了，她也懒得计较了，抬脚往楼上走。 楚凌见她走了，才松了口气，虽然说拽她下水这纯属意外，但船晃的那几次确实是他故意在水下摇的，就想吓一下她。 “对了，我去换衣服，那你呢？” 正暗喜水下搞鬼的事情没被发现的楚凌被顾梓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啊？我怎么了？” 站在楼梯上的顾梓君把视线从他裸着的上半身移开，轻咳了一声，“你也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楚凌本来还以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机被发现了，听了顾梓君的话才真正放松下来，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也跟着往楼上走。 顾梓君见他也上了楼梯，连忙瞪大了眼睛，“你干嘛？你也要现在换衣服？” 楚凌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换……” 话说到一半，他才明白了顾梓君的意思，原来先前那问话不是关心，而是试探啊，她是怕换衣服的时候被他看到吧？ 要搁在平时，楚凌肯定会说你先换之类的话，但今天他偏不！ 顾梓君看楚凌又往上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她也更紧张了，“要不，要不你先……” 就在她结结巴巴说这句话的功夫，楚凌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往中间指了指，“你的衣物在中间那屋。” 说完之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旁边的屋子。 看着楚凌消失在楼梯口，顾梓君不由地捂了捂脸，亏她还努力地小心试探，原来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 进了屋子，关上门，顾梓君脸上的热意还没有消散，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感激楚凌没有当面拆穿了，不然她真的是要羞死了！ 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顾梓君脸上的热意慢慢消散，她才有闲心打量这间屋子，她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不论是桌椅摆设，还是床帘被褥，就连她平日最喜欢窝着打盹的躺椅，甚至是架子上那些她常翻的话本闲书都与栖凤宫里的一模一样。 外边的风裹挟着雨滴从敞着的窗户吹了进来，是她熟悉的花香，她连忙走过去关上了窗。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好几种花，因为顾梓君不喜欢熏香，所以平日里栖凤宫里也都是插鲜花，这瓶子里的花上还挂着刚才风带进来的雨滴，倒显得花朵更加鲜艳了。 外边已经开始下雨了，顾梓君也顾不上再惊讶了，连忙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只是这粉色的衣裙，让她怔了一下，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了，尤其是进宫以后，为了显示出皇后的端庄，她穿的衣裙颜色都比较深，如今看到镜子里那个粉粉嫩嫩的自己，倒有些不适应了。 第145章 他是景王爷? 顾梓君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侠风道骨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景王爷？” 想起那天在望远亭的匆匆一瞥，怪不得当时会觉得有些眼熟，原来这人是先皇的亲弟弟，楚凌的皇叔。 接下来三天，顾梓君就老老实实待在栖凤宫，天天喝着念冬给她熬的姜糖水和调理身体的汤药。 楚凌也很识趣地没有再来打扰她，不过顾梓君也没少从宫女太监嘴里听说这段时间皇上又开始专宠璇妃的传闻。 念冬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梓君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也没有多想，以为顾梓君就是不想喝药，上前劝道:“小姐，您的身体才好了一点，这药还得接着喝……” 现在顾梓君一听到念冬说这些话就忍不住想吐，这三天喝下去的汤药太多了，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看到顾梓君皱眉，念冬跟着叹了口气，“您要不喝，万一明天在武举场上肚子又开始疼怎么办？”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喝。” 念冬的威胁虽然有点儿幼稚，但很管用，顾梓君可不想再一次因月事而丢人，更何况明天在场的人那么多。 看她乖乖喝了，念冬也松了口气，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安慰道:“等您身子养好了，皇上也能更放心。” 听她提起楚凌，顾梓君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后才撇了撇嘴，“我喝不喝药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提他做什么？” 念冬抬头打量了一下顾梓君的神色，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忙解释道:“皇上这几天虽然忙了些，但每天都会派人来问您的情况，可见还是很关心您的。” 顾梓君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念冬，这个眼神看得念冬心里有些发虚。 “小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梓君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张口闭口替他说话？” “小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心里只有您，才不是皇上的人呢！” 这话让顾梓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说呢，听听这说辞，这狗腿的样子，完全就是李尚的风格嘛！ 无辜躺枪的李尚正在御书房里站着打盹呢，突然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原本认真看奏折的楚凌听到这声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看奏折去了。 但这一眼，就足以让李尚一个哆嗦了，最近这两天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还是小心着点儿吧。 眼看着武举在即，朝中不少人都开始有小动作了，谁都想趁这个机会在兵部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 单是各个驻地将军们送上来得奏折都比往常翻了好几倍，一个个说的好听，都想争取新晋勇士来自己帐下，但如果奏折的最后没有再提他们比较看好的那几个人选，皇上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这段时间楚凌需要处理的奏折很多，自然连带着李尚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他昨晚几乎没睡，这会儿早就支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佩服楚凌了，同样是熬了一晚上的人，皇上这会儿还那么精神，而且除了应付这些奏折，他还得安抚后宫里那些躁动不安的娘娘们。 那天从栖凤宫出来，就去了重华宫，一开始他还有些意外，后来也想明白了，璇妃娘娘的父亲刘将军这回可是武举的主考官，近日才从边城回来，皇上自然得去重华宫表示一下。 说起这个璇妃，李尚真的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她每次看到皇上时都很冷淡，他都怀疑若不是还有规矩压在她身上，璇妃估计会直接让皇上吃闭门羹吧？ 那天进了重华宫，璇妃的脸色依然很冷淡，可几个时辰前在栖凤宫时，璇妃娘娘明明是很高兴的啊。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璇妃这样的态度，皇上竟然一点儿都不介意，更不要说生气了。 不过，皇后娘娘对皇上好像也是爱搭不理的，莫非皇上就喜欢这种风格的？ 想到这里，李尚抬头瞄了眼御案后面认真看奏折的楚凌，皇上的口味还真是特别呢！ “你看什么呢？朕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李尚立马收回了视线，低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去过栖凤宫了，念冬姑娘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 “不过什么？”楚凌放下手里的笔，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过皇后娘娘这两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楚凌愣了一下，就怕她心情不好，所以他这两天才没去打扰，结果她还是心情不好？ 按君儿的脾气，明天就可以去看武举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就心情不好了呢？ 李尚观察着楚凌的脸色，试探性地建议道:“皇上，您要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楚凌顿了一下，又拿起了没看完的奏折，“朕还没忙完呢，先不去了。” 这个答案让李尚有些意外，但看楚凌又投入到了政务中，他也没有再出声，轻声退出去给楚凌泡了一壶浓茶。 皇上的心思太难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他还是不要擅自揣测了，照顾好皇上才是王道。 第二日一早，闷了很久的妃嫔们都早早地起来开始梳妆。 对于她们来说，什么武举不武举的，看别人打架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儿，说不定皇上眼前一亮，就宠幸她了呢？ 因为这段时间是惠贵妃掌权，所以这次出行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众人在出发前都得先到她宫里集合。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念冬立马就变了脸色，亏小姐该说惠贵妃不是个贪恋权力的认呢，看她这道旨意，后宫里有太后，也有皇后，怎么就让众人都去重华宫呢？ 看念冬拉着小脸，顾梓君无所谓地笑了笑，“好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去过重华宫呢，今日趁机去逛一圈。” “小姐，你总是这么……”念冬真的很想直接说她不争气，但看了眼身后的其他宫女太监，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行了，别气了，这重华宫离宫门还近一点儿呢，到时候咱们直接从那儿走就好了。” 反正遇上这么个主子，自己再怎么气也没用，念冬只能叹口气，默默地跟在顾梓君身后往重华宫走。 顾梓君的确没来过这里，而且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所以这会儿走在宫道上，心情还不错。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梁甜和江心儿才过来，就正好看到顾梓君的凤驾，连忙上来请安。 顾梓君看了眼明显是仔细打扮过的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梁甜今日穿了一身淡红色的宫装，加上她独特的妆容，倒是有几分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旁边的江心儿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简单的蓝色宫装，不过她一看到顾梓君，脸上的笑容就很甜，“皇后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对上江心儿这甜甜的笑容，顾梓君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本宫瞧着，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心儿妹妹可不单长高了，这身材也丰满了很多呢。”梁甜接着顾梓君的话说着，还笑着看向面色通红的江心儿。 江心儿低着头，用手挡了挡有些耸起的胸部，嗔怪地看了眼梁甜，“皇后娘娘您看，梁昭仪又笑话我！” 顾梓君笑着看了眼粉面含羞的小姑娘，又瞥了眼梁甜，她笑得很开心，仿佛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梓君伸手握住江心儿的手，“心儿这是长大了，不用在意梁昭仪的话，她就是在豆你。” 听到顾梓君的话，江心儿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可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拿出来说，从来没经历过这些的小姑娘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看到顾梓君牵着江心儿的手往前走，梁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有必要吗？不过就是身体发育罢了，她就随口说了一句，江心儿的脸色就那么难看，搞的跟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还有顾梓君也是，装得一副疼爱江心儿的样子，但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塑料姐妹花呢？ 宫斗剧看得多了，这种表面上姐妹情深，暗地里互相插刀子的塑料姐妹她可没少见！ 梁甜愣神的功夫，顾梓君已经带着江心儿走远了，她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旁边传来安嫔的声音。 “梁妹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她身边跟着的是与她同住一宫的吕淑仪，看到梁甜，行礼道:“见过梁昭仪。” 梁甜整理好表情，笑着道:“妹妹不用多礼。”然后自己又对安嫔行了礼。 三人一起往重华宫的方向走，路上又不可避免地经过了瑶华宫。 被禁足了两个多月的秦琼这会儿听着宫门外时不时传来女人们嬉笑的声音，目光恨恨地瞪向门口。 她这个样子把侍候的宫女吓了一大跳，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当初还是用钱买通了管事嬷嬷才来了瑶华宫，只是还没两天就赶上秦妃被贬成嫔，而且还被禁了足。 眼看着后宫的娘娘们都去了行宫避暑，被禁足的秦嫔可没少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宫里的人都是习惯了捧高踩低的，见秦嫔败落，御膳房给她送的都是一些剩饭剩菜，有时候甚至是隔夜的，都馊了。 每一次御膳房的人送饭来，就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的灾难，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怀疑，就秦琼这副泼妇样儿，真的是京城大家族出来的大小姐？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回了宫，御膳房的人也变得规矩了些，至少送来的饭菜都是好的，她们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些。 可这会儿，听着外边传来的说笑声，她的心又开始悬起来了，真不敢想象如果秦琼知道后宫其他人又要出去看武举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娘娘，奴婢想起这个月的俸利还没领，就先去领了。” 说完，不等秦琼有反应，就赶紧溜出了门，看来她得再去找一回刘公公，这调职的事情可不能再耽误了，再在瑶华宫里伺候下去，她还没等到出宫呢，就得先没命了。 梁甜三人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从瑶华宫里溜了出来。 “本宫记得，这瑶华宫不是秦嫔的住处吗？她都被禁足了，怎么还有人出入？”安嫔看了眼瑶华宫的大门，疑惑地问道。 梁甜挑了挑眉，“奴婢之前没少听说这位秦嫔的事迹，有特殊情况也说不定啊。” 她这话让安嫔愣了一下，仔细考虑了一下才说:“妹妹这话的意思是？莫非秦氏要出来了？” 梁甜瞪大了眼睛，语气透露出紧张，“奴婢可没这么说，姐姐您可不要误会了。” 她的语气和反应，让安嫔心里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也更加担心了。 如今后宫里除了皇后，惠贵妃，璇妃之外，可就是她的位分最高了，要是秦嫔真的复宠了，那她可就危险了。 吕淑仪看着安嫔复杂的脸色，心里也有些紧张，若是秦琼出来了，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梁甜看着二人变了又变的脸色，嘴角勾了勾，“皇后娘娘她们都过去一会儿了，咱们也快些过去吧。” “听说这武举可有意思了，三年才举办一次，咱们可不能迟到了。” 二人这会儿心情复杂，随口应了声，就往重华宫去了。 却不知道她们的对话都被秦琼听得一清二楚，她从门缝里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戳到了手心都没发现。 想当初自己受宠的时候，一个个张口闭口的秦姐姐叫的那么亲热，这会儿就成了秦氏。 尤其是吕氏这个贱蹄子，当初眼巴巴地凑上来，要不是她出的那鬼主意，她至于装病反而落到了如意那个贱婢手里，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看自己落了难，吕氏可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当初还说帮自己除了安嫔呢，如今还不是乖乖跟在安嫔屁股后面当走狗？ 第146章 有点儿奇怪 云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大夫人接着道:“是啊，这宫里的贵人们可不好伺候，锦儿你得多长个心眼儿。” 听着长辈们这些话，云锦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你们就放心吧，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不是还有君儿吗？她不会让我吃亏的。” 听她提顾梓君，大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君儿是不会让你吃亏，也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人。” “可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那宫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她哪玩的过那些人？” 说起这个，大夫人语气里就充满了担忧，君儿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受苦，还总是报喜不报忧，这哪儿让她放心得下啊？ 这么想着，她的声音都不由地拔高了一些，“唉，这皇宫就不适合君儿！”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老夫人突然猛地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老大家的，慎言！” 被婆婆这么一提醒，大夫人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承恩寺，人多眼杂，她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那可就糟了！ 她连忙往四周看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多说了。 她一吐为快不要紧，这要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来害君儿，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亲家母，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儿媳就是太疼君儿了，一时失言，你不要介意。” 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对苏夫人说道。 老大家的心疼君儿，她可以理解，但这会儿毕竟还有外人在，总得注意些点儿。 “亲家奶奶，看您说的，大夫人不过随口一说，我也就随便一听，哪里会当真？再说了，大夫人也是真心疼爱皇后娘娘，都是当长辈的，我哪里能不理解。” 苏夫人的话完全是发自心底，她一开始就知道儿子与锦儿的事情，皇后娘娘出了不少力。 她也确实很喜欢锦儿这个儿媳妇，尤其是越与云家人接触，越觉得这门亲事没结错。 更何况，上次老爷发病，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救的，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怎么可能去害皇后娘娘？ 听到她的这番话，大夫人心里松了口气，她扭头看向苏夫人，“我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亲家母不笑话我就好。” 苏夫人笑着恭维了几句，这大夫人可是跟着苏家大爷一起做过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是随口胡说的人。 这么说也不过是自谦罢了。不过苏夫人确实有些惊讶，看来着这大夫人确实特别宠爱皇后娘娘啊！ 一直被人念叨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在去住持厢房的路上，她看着跟在身后的那一群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念冬也注意到多了不止一倍的侍卫，凑近顾梓君，压低了声音，“小姐，宫里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侍卫也太多了。” 她已经奉顾梓君的命令去查过了，昨晚京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哦，如果勉强要算的话，那来春楼着火应该算是大事吧？听说那儿还有人为了个花魁大打出手。 但这种事一点儿不稀奇，再加上念冬对那种地方没一点儿好感，也不想说出来脏了顾梓君的耳朵。 念冬没查到什么，这完全在顾梓君的意料之中，但这恰恰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眼下情况不明，外祖母她们又都来了承恩寺，顾梓君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她一定得保护好家人！ “念冬，今晚你让顾风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他说。” 听顾梓君都要把顾风找来，念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是。” 按理来说，顾风作为影卫应该时刻守在顾梓君身边才对，可顾梓君不喜欢有人跟着，就让他自己找地方待着，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找他。 这次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外祖母她们都在这儿，顾梓君不敢大意，还是提前做好防范吧。 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就到了住持的住处，一个小沙弥走过来，“见过皇后娘娘，师父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点了点头，就推开门进去了。 住持背对着她，顾梓君看不清他的面部，只是看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皇后娘娘来了就坐吧，待贫僧了了这局棋。” 顾梓君看了眼青色僧袍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些怪癖，所以她也不觉得被冷落了，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厢房。 屋子不大，里面的陈设也都很简单，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有些时候了的，看上去有些陈旧。 整间屋子，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放满了书的书架，占据了满满一面墙，架子也很高。 顾梓君有些无聊地想:这架子上一共有多少本书呢？不会都是佛经吧？这位住持全都看过吗？ 说来也怪，一个住持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一尊佛像，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不像是个高僧的住处，反而像一个少年读书郎的屋子。 顾梓君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那道清越的男声，“劳皇后娘娘久等了，贫僧给你上茶。” 他虽这么说着，但顾梓君没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歉意，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平和，不像今天早上那个僧人，一张口就是恭维。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正弯腰沏茶的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低着头，仿佛不是在倒茶，而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大事。 等他倒好了茶，送到顾梓君面前的时候，顾梓君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轮廓分明的脸有些清瘦，面部表情很平和，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的表情发生变化。 这会儿顾梓君才认出来，这人就是她那天和云锦在望远亭看到的人，怪不得刚才会觉得他的背影眼熟。 顾梓君又看了眼他的脸，总觉得他的眉眼处有些熟悉，那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 被顾梓君这么盯着看，住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任由她打量着。 顾梓君看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张脸，最后只能在住持平静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她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本宫失礼了，住持莫怪。” “无碍。” 自己心里活动那么丰富，他的回应却这么平淡，这让顾梓君有些挫败。 她只好悻悻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这茶的味道惊到了。 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茶，但这茶却比她喝过的所有茶都更为清新，喝完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 顾梓君满足地眯了眯眼，一时都有些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敢问住持，这是什么茶？本宫喝着，觉得这茶很特殊。” 住持的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山里长的野茶树罢了，娘娘要是喜欢，临走时贫僧让人给你送一些。” 顾梓君本来要推辞，可这茶确实太好喝了，她只能厚着脸皮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住持了。” “本宫今日过来，是奉母后的命，来与住持商量一下三日后的祈福一事。” 许是因为她说了正事儿吧，顾梓君注意到住持的眼神闪了闪。 她不禁有些感慨，看来这住持的修为确实比那个高僧好很多，最起码专业态度好很多。 一直都反应平平的人一听到祈福的事情就立马有了变化，这不就是因为确实喜欢佛法吗？ 住持手里转佛珠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有劳皇后娘娘转告太后，贫僧都会准备好的，请她放心。” 这声音让顾梓君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点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住持，“不知住持可否透露一二，本宫也好做些准备。” 虽然确实是太后让她来问的，但住持这回答也太模糊了，什么叫都会准备好？他到底要准备什么？ 住持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起来，语气却还是很平淡，“祈福主要是僧人们讲经，娘娘们只需要到场听就好了，不需做特别的准备。” 这回答让顾梓君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住持到时候也要讲吗？” 她这个问题让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她，“这也是太后让你问的？” 不知怎的，顾梓君从这个问题里隐约听出了一丝紧张，但看住持那平静的脸色，她又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说不定人家是嫌她问题太多，毕竟这主持看着就是个话少喜静的。 她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本宫随口一问，住持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多了一句嘴，要真让人家心里不舒服了，顾梓君自己也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住持的声音，“贫僧就不去了。” “为什么？”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后顾梓君再一次后悔了，为什么嘴每次都会比脑子快！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对面的主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刚才就已经不耐烦了，这会儿肯定更讨厌她这个多嘴多舌的人了吧？ 住持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顾梓君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的声音。 “见过逸王殿下，住持正在会客，您稍等一下吧。” 这是刚才那个小沙弥的声音，听他这意思，楚逸来了？ “是吗？住持难的见一次人，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客人？” 听楚逸这话，他与这位住持似乎很熟悉？ 顾梓君看了眼面前脸色淡淡的主持，又想到楚逸那温润如玉的样子，心里点了点头。 这俩人能成为朋友也不稀奇，毕竟俩人的风格也确实很香，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她正乱想着，就听到楚逸惊讶的声音，“是皇嫂？那没关系，我直接进去就行。” 话音才落，他就直接推开了门，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顾梓君才要说话，就被他的声音吓到了。 “皇叔，你与皇嫂说什么呢？” 这几个字让顾梓君有些懵，她愣愣地看向楚逸，他刚才说什么？ 那几个字她都听清了，可她实在不明白楚逸的意思？ 皇叔？他叫住持为皇叔？ 顾梓君看向住持，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他只是看了眼楚逸。 “贫僧说过了，这里没有什么皇叔，只有住持。” 但楚逸也明显对这话免疫了，他笑嘻嘻地凑上来，“皇叔你就不要跟我见外了，这主持什么的，多生分啊！” 顾梓君还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楚逸不是温润如玉吗？这会儿怎么像个顽皮的孩子。 她又看了眼住持，他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顾梓君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笑意。 楚逸凑得近了，顾梓君才发现，这两人的眉眼很相似，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住持的时候就觉得他眼熟，原来他就是景王爷啊！ 想起之前听内务府的人说过，先皇只有一个亲弟弟，但早早地就出了家。 顾梓君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这皇家的血脉真是神奇，景王和楚逸长得也太像了！ 她仔细想了想，楚逸与楚凌这个亲兄弟倒是没那么像。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二人的气质相差太多了。 楚凌因为身居高位，整个人的气质都比较凌厉，平时又经常冷着脸，看上去就比较厉害。 而楚逸则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给人的感觉就比较温和。 这位景皇叔与楚逸比较像的原因也是因为二人都比较柔和吧？ “皇嫂？你还没反应过来？”楚逸在顾梓君眼前摆了摆手，让她回过神来。 顾梓君这才对他笑了笑，“是啊，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楚逸也笑了笑，“那我现在就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亲皇叔，景王爷！”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是你的亲皇叔。”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忍俊不禁，她笑着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主持，“原来是皇叔，侄媳刚才多有不敬，还请皇叔不要怪我。” 楚天景还没有说话，楚逸就接着话茬道:“皇嫂，皇叔怎么可能怪你，不知者不罪嘛！” 第147章 肯定与皇后娘娘有关 陪着长辈们尬聊了一下午，又与她们一起用过晚膳，顾梓君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看到桌上随意扔着的那本经书，顾梓君又想起了那件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脸上的笑意也都没了。 她走过去坐在桌旁，盯着跳跃着的灯花看了一会儿，心里却有些着急，顾风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事了吧？ 这么想着，她就坐不住了，她这几天一直都觉得不安稳，肯定要有大事儿发生！ 索性又起身走到了门口，但想到门外的一群侍卫，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顾梓君这边等的着急，顾风也不好受。 这次小姐这么着急地找他肯定是有大事儿，他也不敢耽搁，天才黑就摸进了承恩寺。 只是他才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的戒备太森严了，尤其是小姐的住处附近，可隐藏着不少高手。 这样一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惊动到了这些人就不好了，只能想办法慢慢混进来。 他打晕了一个躲在暗处偷懒的侍卫，换上他的衣服走到了明处，装出一副认真站岗的样子，眼睛却在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看来小姐这次是真的遇到事情了，不然承恩寺里的守卫怎么会比皇宫里还多？而且他敢保证，暗处隐藏的人肯定不比明处的少。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虽然念冬说是皇上派来保护小姐的，但谁能保证，这只是单纯的保护呢？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着急了，这样下去，得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啊！ 顾风悄悄往里面挪了挪，正准备趁人不注意溜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冲他喊，“李二狗，你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偷懒？” 听到这个名字，顾风嘴角抽了抽，生怕暴露，就没有出声，又老老实实退了回去。 见他不说话，那人有些得意，“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天天就想着偷懒。” “我可告诉你，这两天苏大人盯得紧，你也注意着点儿，万一被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顾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心里却在猜测，苏大人？苏澈？ “哎，你这小子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顾风的沉默让那人有些奇怪，他皱着眉走了过来。 看着慢慢逼近的脚步，顾风的脑子飞速转着，该怎么阻止他？要不直接动手？ 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这里有个人！快来人！” 紧接着，一堆人呼啦往那边跑了过去，快要走到顾风面前的那人看了他一眼，“老子也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好好守着！” 说完，也不等顾风有反应就往那边跑了，守在门口的其他人也都过去了，只剩下顾风一个人。 顾风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就跑进了院子里，悄悄藏在暗处。 外边的声音很大，顾风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这里怎么会躺着一个人，他好像晕过去了。” “咦，这人好像有点儿眼熟啊？你们看看，谁认识？” 紧接着就是顾风刚刚听过的那个声音，“这不是李二狗吗？” 说完，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喊了一声，“糟了！” 说完，就又往门口跑，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跑了过来。 门口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李二狗”的身影？ 就在这时，苏澈过来了，看到一堆人胡乱地围在这儿，他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底下人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苏大人，那人肯定没走远，我这就带人去追！” 苏澈却叫住了他，“等一下，先别急，这么贸然去追容易打草惊蛇。” 他转头看了眼顾梓君的厢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晚这事儿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你们先别急，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其他的，本宫自有办法。” 这些侍卫们一开始的时候都有些看不上苏澈，觉得他一个文人能有多大的本事，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都有些佩服他了。 听到他这么说，心也放下来了，苏大人说他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他们应了一声就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回可不敢再大意了，一个个都提高了注意力。 苏澈看了他们一眼，才迈步进了院里。 他敲了敲顾梓君的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念冬的声音，“谁呀？” 问完之后她就凑近了门口，若是顾风的话，肯定会压低声音，她要不凑近，压根就听不到。 只是来人并不是顾风，苏澈的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臣苏澈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大晚上的，苏澈来做什么？ 她对着念冬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开门，然后才出声问道:“苏大人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恐怕有些不方便。” 苏澈这才意识到这会儿确实不早了，他刚才只顾着找顾梓君问清楚了，都没注意到这些。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鲁莽了，但臣真的有急事禀报，请娘娘通融一下。” 听到这话，顾梓君稍微放下心来，要是顾风真被抓了，苏澈恐怕早就硬闯进来了，哪里还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对念冬点了点头，让她把门打开了，“大晚上的，苏大人有什么急事？” 苏澈对她行了礼，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顾梓君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门口的侍卫说，刚才有个人混进来了，臣担心娘娘这里有危险，所以特地来问一声，不知娘娘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人？” 顾梓君皱了皱眉，“有人混进来了？你手下的人都是怎么当差的？本宫一直在屋里，怎么可能看到可疑的人？ 顾梓君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捏着衣袖上的水，却没有注意到楚凌划船的方向早就偏离了回去的路线。 衣服上的水并没有被挤出多少的时候，突然听到楚凌从船头传来的声音，“到了，下来吧。” 顾梓君看着完全陌生的靠岸点，已经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而是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顾梓君借着楚凌的胳膊跳下了船，往四周打量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面前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鸟鸣，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楚凌看顾梓君这会儿对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恭敬和疏离，语气里不由地带了几分笑意，“来这种荒凉的地方，当然是干一些不可说的事情喽。” 听到这完全不是楚凌风格的话，顾梓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不会是……”说着，还往后退了几步。 楚凌含笑不语，颇有耐心地等着她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 却见顾梓君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你一起出来可是有李尚念冬等人亲眼看到的，若是我回不去了，念冬肯定会为我报仇！” 看着对面一脸戒备的顾梓君，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逗她一下，却不想竟被她当成了要杀人灭口？ 楚凌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到底给顾梓君留了个什么印象，先前被当成了登徒子，这会儿又被视为杀人凶手？ “你想什么呢？若我真想害你，你觉得你先前还能从水里出得来？” 听了楚凌的话，顾梓君有些尴尬，她刚才也是脑子一抽，居然会想到楚凌大老远带她出来是为了灭口，也没动脑子想一想，要是楚凌真想杀她，用费那么大劲儿吗？ 不对，她该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吗？不应该是楚凌为什么要杀她吗？按理来说，她这段时间应该没惹过他吧？ 顾梓君的脸色变了又变，楚凌虽然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的，但顾及到顾梓君这会儿还穿着湿衣服，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脑洞大开—— “放心吧，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但你要再在这儿磨蹭下去，估计要着凉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梓君真觉得有点儿冷了，闷热散去，吹来了一阵冷风，估计雨也马上就要下了，她衣服还都湿着呢！ 既然性命无忧，顾梓君也就放心得跟在楚凌的后面进了树林，她可不想再喝那些苦口的良药了。 树林里比外边还要凉快一些，若不是穿着湿衣服，顾梓君定会觉得很舒服，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这样的。 楚凌见她哆嗦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裸着的上半身，只能加快了步伐。 “所以你是带我来树林里乘凉的……”树林太密了，走了这半天还不见出口，顾梓君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怪不得楚凌搞的神神秘秘的，这树林外边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三层小楼，房屋很简单，比起皇宫里那些华丽的宫殿，这儿简直可以算是个贫民窟了，但看到它的第一眼，顾梓君就喜欢上了这里。 小楼前面种了一些花草，都是一些常见的品种，没有御花园里的名贵，也不如行宫里的那些修剪得整齐，但长势很好，生机勃勃。 被架子撑起的葡萄藤蔓上缀满了一串串的葡萄，但还都是青色的，顾梓君忍不住揪了一个下来，刚要塞到嘴里，就被楚凌夺过去了。 “这还没熟呢，都是酸的，你要真想吃，等过段时间秋天了，我再带你来。” 顾梓君悻悻地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是答应了，楚凌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已经吃到了熟透的葡萄，心里甜甜的。 “你先上去换衣服吧，楼上都准备好了。” 楚凌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落水？或者说落水的事儿，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看着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质疑，楚凌哭笑不得，“我是怕下雨会被淋湿，所以让人准备了。” 听到楚凌的解释，顾梓君将信将疑，但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了，她也懒得计较了，抬脚往楼上走。 楚凌见她走了，才松了口气，虽然说拽她下水这纯属意外，但船晃的那几次确实是他故意在水下摇的，就想吓一下她。 “对了，我去换衣服，那你呢？” 正暗喜水下搞鬼的事情没被发现的楚凌被顾梓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啊？我怎么了？” 站在楼梯上的顾梓君把视线从他裸着的上半身移开，轻咳了一声，“你也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楚凌本来还以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机被发现了，听了顾梓君的话才真正放松下来，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也跟着往楼上走。 顾梓君见他也上了楼梯，连忙瞪大了眼睛，“你干嘛？你也要现在换衣服？” 楚凌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换……” 话说到一半，他才明白了顾梓君的意思，原来先前那问话不是关心，而是试探啊，她是怕换衣服的时候被他看到吧？ 要搁在平时，楚凌肯定会说你先换之类的话，但今天他偏不！ 顾梓君看楚凌又往上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她也更紧张了，“要不，要不你先……” 就在她结结巴巴说这句话的功夫，楚凌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往中间指了指，“你的衣物在中间那屋。” 说完之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旁边的屋子。 看着楚凌消失在楼梯口，顾梓君不由地捂了捂脸，亏她还努力地小心试探，原来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 进了屋子，关上门，顾梓君脸上的热意还没有消散，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感激楚凌没有当面拆穿了，不然她真的是要羞死了！ 用手在脸旁扇了扇，顾梓君脸上的热意慢慢消散，她才有闲心打量这间屋子，她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不论是桌椅摆设，还是床帘被褥，就连她平日最喜欢窝着打盹的躺椅，甚至是架子上那些她常翻的话本闲书都与栖凤宫里的一模一样。 外边的风裹挟着雨滴从敞着的窗户吹了进来，是她熟悉的花香，她连忙走过去关上了窗。 第148章 楚凌的信 打发了顾风和苏澈，顾梓君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念冬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北狄人真来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从小在边城长大的她自然也见识过北狄人的残暴，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顾虑，可她也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苏澈应该不会骗人。” 按照这两天的形势来看，苏澈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至于北狄人到底有没有来承恩寺，那就说不定了。 “那咱们……” 念冬想说，要不咱们趁早回宫算了，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说不定那些人就只是普通的商人呢？”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来承恩寺啊，放心吧，这儿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对念冬来说，顾梓君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听到这些话，稍微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灯花剪短了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那小姐你也早点儿休息。”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念冬转身离开了，自己却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微弱的灯花跳跃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灯花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坐了一会儿，顾梓君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顶。 寺里的架子床自然没有皇宫里的做工精致，床幔也都是普通的青色布。 但床架上刻了不少的梵文，借着昏暗的灯光，顾梓君依稀能认出上面的一些字。 但看着这些经文并不能让顾梓君静心，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北狄人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虽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猜测，这些人不会是探子吧？难道楚国与北狄又要起战乱了吗？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心都揪紧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 混乱的战场上，两国的士兵嘶吼着往前冲，溅出来的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 顾梓君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下，闻到屋里点的梵香，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时不时地就要惊醒一下。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天终于亮了，顾梓君也完全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梓君已经起了，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说着，她走过来准备给顾梓君梳妆，结果更让她意外了，顾梓君居然自己画好了妆。 她看了眼铜镜里的顾梓君，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脸上的粉涂得比往常多了很多。 “小姐，您今天的妆有点儿太重了吧？要不奴婢再重新给你画一次？” 往日顾梓君化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画了个这么重的妆。 顾梓君也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粉确实有点儿重，不过，要是不多涂点儿，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昨天的事还没跟太后说呢。” 念冬还想说些什么，顾梓君却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头，一会儿要迟了。” 她都这么说了，念冬也不敢耽搁，拿起梳子就给她梳起了头，至于妆容，既然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 反正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顾梓君收拾好，又随便用了些早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惠贵妃来了。 顾梓君还有些疑惑，她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这是来干嘛了？ “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 萧念一进门，立马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妹妹不必多礼，不过本宫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又没睡好吗？” 闻言，萧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可能是有点儿认床，还没习惯。” 两天了还没习惯，这认床得有点儿厉害呀！ 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山里晚上凉，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别着凉了。” 萧念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念冬突然进来道:“娘娘，苏大人求见。” 听了这话，萧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没有再张口，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她更在乎的是苏澈怎么来了？难道是顾风那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念冬把苏澈请了进来。 苏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萧念也在，还有些意外，但也是转瞬即逝，“臣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萧念，“臣有要事向娘娘禀告，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的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念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萧念站了起来。 她对顾梓君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苏澈，就转身往外走了。 苏澈低着头，“恭送贵妃娘娘。” 等萧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念冬他们三人，苏澈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皇上让臣带给您的信。” 看着苏澈手上的那封信，顾梓君有些愣住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替楚凌送信？ 而且，楚凌在搞什么？好好地写什么信？还让苏澈转交？ 顾梓君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信接了过来，“苏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澈摇了摇头，“没有了，皇上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所以我才大早上来打扰。” 如果顾梓君没听错的话，她似乎从苏澈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有劳苏大人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说顾梓君在云锦那儿直接叫苏澈为表姐夫，但当着苏澈的面，她还是叫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敢这么叫，相信苏澈一定会狠狠地调侃她，毕竟她也没少调侃云锦。 苏澈注意到顾梓君闪躲的眼神，挑了挑眉，“那臣就先告退了。” 在踏出门之前，他突然有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说了，娘娘一定得好好看，要是有回信的话，还可以让臣转交哦。” 说完，对顾梓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走了。 念冬看着窗前认真看书的顾梓君，急得不行，“小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看书啊？” 顾梓君倒是很淡定地翻过一页，“咦，我看这书上的芸豆糕不错，念冬，你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做一份。” 这下子，念冬真的忍不了了，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书，“小姐，你知道这会儿外面在干什么吗？在选秀啊！” “哎呀，我知道，选秀是皇上选，又不是我选，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你记得吩咐厨房啊。” 顾梓君拿过念冬手中的书继续翻了起来，还不忘叮嘱念冬别忘了她的芸豆糕。 念冬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然后忿忿地转身离开。 唉，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当初自己放出了流言被皇上禁了足，如今又因为流言被禁足。 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天不一样啊，外边正大选呢，小姐今天都不出现，这还怎么在其他妃嫔面前立威啊。 万一，皇上今儿看中了哪位新人，小姐以后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明明钦天监已经昭告天下今年的天气异常是因为节气历法出现了偏差，并不是因为小姐的命格，可皇上也没说要解了小姐的禁足令。 念冬一边想着，一边直接去了御膳房，虽然平时顾梓君的吃食都是小厨房做的，但今儿她有必要去替小姐刷个存在感。 按理来说，快到午膳时间了，御膳房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啊，但这会儿御膳房里却格外的闲，宫女太监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 往日见到念冬都会迎上来的御膳房主管刘公公也在桌旁打盹儿，旁边还有个小太监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摇着扇子。 虽说这天气已经回暖了不少，但也没到需要扇子的时候吧？ 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看到念冬，停了手里的动作，问道:“姐姐怎的来了？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刘公公被这声音扰到，皱了皱眉，却也没睁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早被禁足了，咱们还是养足了精神等着伺候那些今儿入宫的新主子吧。” 小太监看到念冬脸上的怒意，扯了扯刘公公的衣服，“师父，皇后娘娘身边的念冬姑娘来了。” “今儿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我也不怕，不就是个跟被废了没啥两样的皇后嘛，有啥得意的？” 刘公公这会儿已经睁眼看到了念冬，只是这语气并没有好多少，别说起来问好了，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看到这一幕，念冬有些想笑，这些人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往日热情地不行，今儿宫里要有新主子了，就变了个人。 “刘公公，你可别忘了，哪怕宫里有再多的新主子，皇后可只有一位啊，还没换人呢！”念冬冷笑了一声儿提醒到。 刘公公却像没听到一样，冲着其他人喊了一声，“都别偷懒了，前边该完事了，今儿可有不少贵人等着用膳呢，一个个都给我机灵点儿，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说完就从念冬身边走过去，指挥者那些人忙了起来，“你给我把那碗碟都擦干净点儿，省的贵人看了不高兴。” 念冬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了起来，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凄凉。 呸。什么人走茶凉，都是这些狗东西狗眼看人低！ “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念冬姑娘嘛，怎么还亲自来这儿了？”李尚刚进了御膳房，就看到准备离开的念冬。 念冬这会儿心情不好，看到李尚也没什么好脸色，行了个礼，“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平白遭了冷脸的李尚有些莫名其妙，这念冬姑娘平时看着挺温柔的啊，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气？ 随手扯过一个小太监，“念冬姑娘来干嘛的？” “好像是来替皇后娘娘讨吃食的。”小太监突然被大总管问话，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讨吃食？那怎么是空着手走的？”李尚更想不明白了。 这下小太监被问住了，犹豫了半天，“这个……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看着小太监快哭了的样子，李尚皱了皱眉，也没为难，而是直接把刘松叫了过来。 “皇后身边的念冬姑娘来干嘛的？” 刘公公看到李尚突然出现，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公公这会儿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只是李尚并没有搭理他的热情，而是皱起了眉头。 “那个，念冬姑娘没说皇后娘娘要什么，估计是看我们这边太忙了吧，皇后那边平时也都是自己在小厨房做的。” 听到这话，李尚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时间再多问了，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呢。 “皇上肠胃不适，你吩咐人熬点儿软糯易消化的粥送过去。” 听到李尚的吩咐，刘公公立马点头称是，“我这就亲自去熬，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李尚点点头就要离开，但又转身吩咐了一句，“送到御书房，别送错了。” 刘公公这会儿巴不得李尚赶紧走呢，也没有细想正选秀的人怎么就到御书房去了。 李尚迈步出了御膳房，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前面选秀那边的声音，摇了摇头，这些新进宫的主子们还真是精力旺盛。 不像皇上和皇后，一个个地都在这时候病了，皇上好歹去转了一圈，皇后娘娘倒好，完全没露面。 第149章 出事了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听到顾梓君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话，楚凌挑了挑眉，“那走吧。” 顾梓君有些不解，“走？去哪？” “难不成你打算留在这儿等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实不相瞒，顾梓君就是这么想的，但楚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只好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栖凤宫里有专门的小厨房，每日也会准备新鲜的食材，只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所以二人就直接去了御膳房。 早就过了用膳的时间，御膳房里也没多少人了，只有两个当值的小太监守着火炉打盹儿。 听到人的脚步声，他们警觉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二人连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他们表面上很淡定，内心其实慌得不行，这大晚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这两天宫里可不安生。 楚凌往桌案上扫了一眼，“还有剩余的食材吗？” 这话让两个小太监更忐忑了，不会是今天的膳食出了什么问题吧？竟然惊动了最大的二位主子。 没有等到回答的楚凌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撩开了盖在桌案上的布。 下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食材，不过都不多，看来上次的整顿很有效，最起码食材的浪费不是很严重。 看着一直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太监，顾梓君轻咳了一声，“你们两个起来吧，本宫和皇上就是来找点儿吃的，不用紧张。” 小太监们虽然应了一声之后就起来了，但哪能不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大晚上亲自跑到御膳房来找吃的，这简直就是鬼故事好吗？ 楚凌已经看完了一圈食材，除了土豆白菜之类可以长期储存的，剩的只有一些豆腐了。 他转头看向还在门口站着的顾梓君，“没什么菜了，给你做个麻婆豆腐？” 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啊，多放点儿辣。” 二人这平常的对话却让小太监们惊掉了下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见鬼了吧？ 楚凌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表情，冷冷地扫了一眼，二人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乱看。 看到这一幕的顾梓君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为了楚凌的面子，她强忍着对两个小太监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小太监们离开之前忍不住看了眼拿着刀正准备切豆腐的楚凌，“皇上，要不还是奴才们来做吧？” 楚凌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等二人出去了，顾梓君才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皇上的威压果然厉害，瞧把他们吓得。” 楚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顾梓君随手拿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听到楚凌的问话，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嘴里吃了东西，小脸鼓鼓的，还冲着他眨眼睛，这可爱的模样让楚凌心里痒痒的。 他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 顾梓君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楚凌把擦过她嘴角的手指直接含到了嘴里。 楚凌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让顾梓君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她不由地往后挪了挪。 从背后抓了一个西红柿塞到楚凌手里，“皇上你要不要吃？这西红柿挺甜的。” 楚凌接过西红柿看了一眼，然后又直直看着她，嘴角扬了扬，“是挺甜的。”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皇上你刚才说什么？” 难不成是酒还没醒？这样的楚凌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想到顾梓君还饿着肚子，楚凌也没有再逗她，转身回了案板前，“没什么，朕让你帮忙剥个蒜。” 虽然知道楚凌刚才说的绝对不是这话，但顾梓君也没有挑破，她应了一声就直接去剥蒜了。 虽然不会做饭，但剥个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很快就剥好了几瓣。 楚凌也已经把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炉子里的火也很旺，不用再添柴了，可以直接坐锅开炒了。 等楚凌往锅里倒了油，顾梓君也凑了过去，她想看看楚凌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楚凌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往后点儿，小心被油溅到。” 说话间，他已经把葱姜蒜下锅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很快就有爆香味儿出来了。 顾梓君也听话地没有再上前添乱，躲在楚凌身后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往锅里放着东西，时不时翻炒一下。 他今日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但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御膳房里也不显得突兀，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魅力。 顾梓君想起刚才那两个小太监的反应，她当初第一次看到楚凌做菜也是那个反应，要不是亲眼看到，实在难以想象平时高高在上的楚凌竟然也会亲自下厨。 这时屋里已经飘来了辣椒的香气，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赞叹道：“真香！” 楚凌还在翻炒着锅里的东西，听到她的赞美，嘴角勾了勾，“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顾梓君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一定统统吃光，绝对不剩！” 楚凌把锅里的豆腐盛出来的时候，顾梓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光是闻着香，这卖相也很好看。 豆腐上粘满了红色的酱料，一看就能让人食指大动，楚凌还特地加了一些青椒，红绿相间，让这道菜更好看了。 看到顾梓君的馋样儿，楚凌忍不住笑了笑，用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尝尝。” 顾梓君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接咬了一口，只不过这一口下去，她快要哭了。 不是被辣的，也不是好吃哭了，而是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太疼了！ 楚凌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顾梓君这会儿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摇头。 楚凌的眉头更紧了，他直接把手伸到顾梓君嘴边，“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这个动作让顾梓君惊到了，虽然说她现在确实需要吐出来，但吐到楚凌手里，这也太…… “你别吓我啊，快吐出来。”楚凌一边催促着顾梓君，一边朝门外喊，“来人！” 舌头实在太疼了，顾梓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张口吐到了楚凌手里。 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小太监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没看错吧？皇后娘娘竟然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皇上手里？ 楚凌却根本不给他缓过神的机会，冷声道：“愣着做什么？倒杯水来！不要太烫！” 小太监被皇上这冷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倒水了。 “君儿，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让小太监倒水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这还是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皇上吗？他怕是换了个人吧？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她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道：“额……没事……咬到……色丑了……” 楚凌没有听懂，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你先喝口水，不着急，慢慢说。” 顾梓君喝了两口，才指了指自己的舌头，“我就是咬到舌头了。” 这个答案让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都要吓坏了，还以为菜有什么问题呢，结果她却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顾梓君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她轻咳了一声，狡辩了一句，“都是因为菜太好吃了。” 她现在在楚凌面前真的已经毫无顾忌了，因为所有丢脸的事情都干了个遍，她的脸皮也厚了很多。 楚凌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把盘子放到一个食盒里提起来，“走吧，回去吃。” 他可不敢再让顾梓君这会儿吃了，豆腐做的本来就辣，又还很烫，回头再不小心出个问题就麻烦了。 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的顾梓君尴尬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感动，她突然正色道：“谢谢皇上。” 楚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她的肩，“没事儿，你这也是对我厨艺的肯定。” 这是头一回，顾梓君没有抗拒楚凌的靠近，甚至还自觉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楚凌的动作真的很让她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万人之上的皇上竟然会用手去接她吐出来的东西。 而且当时他脸上的焦急和恐慌也让她动容，她有些动摇了，也许楚凌醉酒后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吧？ 进来收拾的小太监看到帝后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由地咂了咂舍，“连背影都这么般配。” 同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会大晚上亲自给皇后娘娘做菜吃呢？” “也不知道宫里其他人是不是眼瞎，竟然说皇后娘娘不受宠！” “唉，别说了，快些收拾吧，主子们的事情哪是咱们能说的清的？” 回到了栖凤宫，楚凌把那盘麻婆豆腐取了出来，放到念冬准备的饭菜旁边，又给顾梓君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再吃吧。” 楚凌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伺候顾梓君。 倒是顾梓君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凌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她胡乱应了一句，端起碗喝了口汤，又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楚凌，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呢？还是酒后吐真言？ 楚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他给顾梓君夹了不少菜，才自己盛了碗汤，还不忘叮嘱一句，“你慢点儿喝。” 话音才落，顾梓君就被呛到了，她一阵猛咳，“咳咳咳……” 楚凌有些无语，一边把帕子递给她，一边起身帮她轻轻拍了拍后背，“都说了让你慢点……” 顾梓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这句话，她至于被呛到吗？ 被白了一眼的楚凌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也是好心提醒嘛，哪里知道顾梓君竟然这么大反应。 顾梓君很快就缓过来了，她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吃饭的时候不能再走神了，太容易出洋相了。 看到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顾梓君忍不住看了眼楚凌，她今天真的太容易感动了。 她也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楚凌碗里，“皇上，你也多吃点儿。” 这个举动让楚凌愣了半天，他有些不敢相信顾梓君竟然会主动给她夹菜，不对，是从他醒来之后，顾梓君的反应就一直有些动摇反常。 他看着对面低头吃饭的顾梓君，心里生出一个猜测，不会是他喝醉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吧？ 顾梓君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怎么了？” 楚凌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感觉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还是算了吧，万一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回忆得好。 顾梓君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除了楚凌做的那道麻婆豆腐，其他都是御膳房里常见！的菜色，值得楚凌这么说吗？ 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着又给楚凌夹了块豆腐，“那皇上就好好尝尝你的豆腐吧。” 闻言，楚凌闪了闪眼色，也给她夹了块豆腐，“嗯，君儿也吃我的豆腐。” 顾梓君没有多想，把豆腐送到嘴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楚凌这句话的深意，她又一次被呛到了。 豆腐上的辣椒被吸到了嗓子眼里，实在是太难受了，顾梓君猛地咳个不停。 自知理亏的楚凌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喝口水。” 顾梓君接过水杯的时候还不忘瞪他一眼，只是她这一眼太没杀伤力了，楚凌只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等到顾梓君平静下来，他才笑着开口，“我就是让你吃一块我做的麻婆豆腐嘛，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这话让顾梓君更加没好气了，她之前为什么还会因为楚凌而感动呢？这人就是个幼稚的无赖！ 看她恼了，楚凌也不敢再逗了，给她夹了些别的菜，“好了，我错了，不闹了，快吃吧。” 第150章 古怪的气氛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摔得有多惨。”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旁边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苏澈，皱了皱眉，“苏大人伤的严重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当着太后的面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今天可能是酒的作用，顾梓君出乎意料地配合，楚凌的动作更深入了。 只是他正陶醉的时候，突然感到舌尖一疼，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梓君已经离他远了些。 舌尖上的痛并没有让他打消自己的念头，他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再次亲了上去。 顾梓君刚才也是被念冬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这会儿楚凌再次贴了上来，她也没拒绝。 二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周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楚凌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 只是顾梓君这会儿酒劲上头，有些困了，但楚凌却一直缠着她不放，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又重重咬了一下。 这一回，楚凌的嘴唇直接被她咬破了，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楚凌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气，转头一看，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再多的气也全消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能怎么办呢？也只好忍着了。 楚凌低声叫来念冬，让她准备了热水，自己给顾梓君擦了擦脸，又把她脖子处的扣子解开了几个，让她睡得舒服些。 念冬端了水进来就赶紧退出去了，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皇上会想起她做的蠢事儿。 其实她完全是白担心，楚凌这会儿感受着唇齿间残留的酒香，还在回忆着顾梓君的甜美，哪里顾得上跟她算账。 念冬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见楚凌第二天一早去上朝时，还像往常一样，耐心叮嘱她要照顾好顾梓君，才放下心来。 顾梓君是被渴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醉酒后一醒来她就觉得嘴里特别干。 一直守在外边的念冬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还端给顾梓君一杯凉好的蜂蜜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顾梓君心满意足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还砸吧了下嘴，“念冬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念冬接过她喝完的空杯子，笑了笑，“懂您的可不是我，这都是皇上吩咐的。” 说着，她又想起了自己昨晚撞到的事情，忍不住偏头看了眼顾梓君。 坐在床上的顾梓君听念冬提起楚凌还有些懵，看到念冬这样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皇上对您太好了，搞的奴婢都快没有用武之地了，您昨晚喝醉了，一直都是皇上亲自照顾你的。” 念冬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开心，皇上愿意照顾酒醉的小姐，她比谁都高兴。 看着兴奋的念冬，顾梓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每次喝醉都会断片，还老是不长记性！ 念冬唠叨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以为顾梓君是不好意思了，也就没有再说，而是伺候着顾梓君洗漱用早膳，估计其他宫的娘娘们一会儿就要到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楚凌觉得今日这些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莫不是他们知道了许幸之暗地里查的事情。 但看他们的表情，不像啊，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眼里都是笑意，那些老夫子们则是满脸失望无奈。 楚凌皱了皱眉，最近应该没出啥大事吧？怎么一个个都这副表情？ 他看了眼旁边的李尚，一直在边上的李尚心领神会，拖长了声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般情况下，只要李尚说这句话，楚凌就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了，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他才准备起身，就听到下边传来一道声音，“臣有事启奏。” 这种时候启奏的一般都是大事，楚凌也没有不耐烦，重重坐好了，抬头看向站到了中间的户部尚书李胜，“爱卿有何事？” 李胜从先帝时期就是户部尚书，一直兢兢业业，考校官员也一直都是公平公正，楚凌平日也很器重他。 今日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他不会是想要致仕吧？ “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科举考校之事，武举考试出现纰漏，是臣失职。” “皇上感念老臣年事已高，不予追究，但臣愧疚难当，终日不得好眠，故向皇上乞骸骨，请皇上准臣致仕。” 李胜的话一出来，满场皆寂，楚凌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的眼神也闪了闪。 说实话，李胜如今年事已高，确实到了该致仕的年纪，但楚凌有些不想放他走。 如今楚国虽然看着国泰民安，但没有人比楚凌更清楚，其实在朝堂上，他并没有多少得用之人。 也就是没有天灾人祸，所以楚国看着还行，一旦发生一点儿事情，楚凌都不敢想象这朝堂会乱成什么样。 今年是他继位的第四年，前三年，国丧未过，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去办，终于等到了第四年，他正准备大刀阔斧地好好整治一番。 但那些人在这朝堂上钻营了那么长时间，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这会儿李胜请辞，楚凌不得不往阴暗面想，不会是有人威胁他吧？或许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有些人的利益？ 楚凌没有说话，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李胜依旧低着头，乌纱帽下隐约可见他的白发。 “爱卿乃我国元老，如今突然提出致仕，朕舍不得，就有劳李爱卿再受累一段时间吧。” 李胜突然要致仕让很多人意外，但楚凌的拒绝却在意料之中，如今朝中无可用之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李胜走。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有些人的脸色就变了变，其中不乏想趁机上位的人，如今美梦却被楚凌打破了。 对于楚凌的拒绝，李胜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能继续为国效力，是臣的福气。” 这话让朝上其他人更无法理解了，不是你主动要致仕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继续为国效力了？ 楚凌把下边人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但没有显露分毫，淡淡地开口，“其他人还有事吗？” 待众人摇头之后，他才看向苏澈，“太后要携后宫众人去承恩寺祈福，苏爱卿安排一下吧。”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有几个言官立马上前道：“太后娘娘心怀天下，如今还要亲自去承恩寺祈福，实乃我楚国之福啊！” “是啊是啊，后宫有太后娘娘坐镇，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啊。”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捧着太后，楚凌觉得有些讽刺。 他不傻，自然能听懂这些人的意思，先前在他面前诋毁皇后没有得到好处，如今又开始借着捧太后来踩皇后。 楚凌真的服了这些言官的这张嘴，若是他们知道这建议是皇后提的，那会不会很好玩？ 但他只是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了，就让这些人瞎说去吧，他也懒得计较了。 楚凌前脚进了御书房，苏澈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与楚凌从小一起长大，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简单地行了个礼，就开始说正事。 “太后真要去承恩寺？” 苏澈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之前皇后娘娘被造谣的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他们还是查到了一点儿苗头，这事与承恩寺和太后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太后这么多年从来没去过承恩寺，他们也想不到她一个深宫里的女人能跟那里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有深究，如今看来，好像有些东西冒出来了？ 楚凌看了眼今天的奏折，又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喜报，他冷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只是恐怕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苏澈没有等到楚凌的回答，只听到了那一声冷哼，他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楚凌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几本奏折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看。 苏澈飞快地扫了一遍，有些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一切如你所愿。” 闻言，楚凌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是我所愿，所以这奏折才会这么写。” 苏澈一开始有些糊涂，但很快就明白了楚凌的意思，“你是说，这些奏折都在说谎？粉饰太平？” “今年初春大雪，肯定会对很多地方的耕地造成影响，但你看看这奏折上写的，今年的收成居然比往年还要高！” “还有，你看这些人一个个祝朕福寿天齐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自己的功劳。” 为自己请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对着一堆虚假的政绩，楚凌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来的脸？ 苏澈的脸色也难看了些，别的他不清楚，但当时赈灾是他亲自去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当地受灾有多严重。 且不说流民成灾，让他们安定下来就得耗费很大的物力财力，那边的庄稼更是受灾严重，今年不闹饥荒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收成？ “皇上，要不臣去查一查吧？” 楚凌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自以为山高皇帝远，拿朕当傻子糊弄，眼下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且让他们得意两天吧。” 闻言，苏澈的脸色严肃起来，他看了眼楚凌，语气坚定，“臣定不辱使命。” 楚凌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后宫去承恩寺祈福的事情，你全权负责，不可出任何纰漏。” 虽然说祈福似乎跟礼部有点儿关系，但让他负责就有些过了，苏澈的眼神闪了闪，“皇上是有什么打算吗？” “朕能有什么打算，这二十多年来，太后头一回去承恩寺，自然得好好照顾。” 楚凌低头翻着奏折，语气很随意，仿佛他让苏澈负责，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太后等人。 苏澈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天才突然问道：“如果出了紧急状况，我需要听太后的吩咐吗？” 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有意思了，楚凌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苏澈，“皇后也会去。” 楚凌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但苏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臣明白了。”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自然是有的，更何况上次楚凌让他去处理皇后娘娘中毒的事情，他就已经领教了皇后娘娘的厉害。 说好了去承恩寺的事情，苏澈很自然地想起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李大人突然致仕，是你的意思吗？” 听他说起这事，楚凌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如今朝里没人能顶上这个位置，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致仕？” 苏澈想了想，楚凌说的也有道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李大人这么突然提出致仕，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吧？” 户部是六部中很重要的一个部门，除了科举，户籍之类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它还掌控着官员的升降调迁，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这个肥差。 只是这李大人为人公正，从不与人结党，苏澈一时也想不起到底谁会动他。 楚凌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朕亲自来查，只要李胜一日不退，那人也上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苏澈还是有点儿担心，李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就算突发一点儿什么病去世了，也很正常。 楚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你放心吧，朕会派人保护好他的。” 这朝中势力盘综复杂，楚凌一时半会儿没法理清楚，但身为一国之主，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苏澈也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 楚凌没再抬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苏澈往后退了退，等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皇上，您的嘴怎么了？” 第151章 见字如面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这才夹回了那本经书里。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雨声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听到顾梓君这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话，楚凌挑了挑眉，“那走吧。” 顾梓君有些不解，“走？去哪？” “难不成你打算留在这儿等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实不相瞒，顾梓君就是这么想的，但楚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只好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栖凤宫里有专门的小厨房，每日也会准备新鲜的食材，只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所以二人就直接去了御膳房。 早就过了用膳的时间，御膳房里也没多少人了，只有两个当值的小太监守着火炉打盹儿。 听到人的脚步声，他们警觉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二人连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他们表面上很淡定，内心其实慌得不行，这大晚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这两天宫里可不安生。 楚凌往桌案上扫了一眼，“还有剩余的食材吗？” 这话让两个小太监更忐忑了，不会是今天的膳食出了什么问题吧？竟然惊动了最大的二位主子。 没有等到回答的楚凌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撩开了盖在桌案上的布。 下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食材，不过都不多，看来上次的整顿很有效，最起码食材的浪费不是很严重。 看着一直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太监，顾梓君轻咳了一声，“你们两个起来吧，本宫和皇上就是来找点儿吃的，不用紧张。” 小太监们虽然应了一声之后就起来了，但哪能不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大晚上亲自跑到御膳房来找吃的，这简直就是鬼故事好吗？ 楚凌已经看完了一圈食材，除了土豆白菜之类可以长期储存的，剩的只有一些豆腐了。 他转头看向还在门口站着的顾梓君，“没什么菜了，给你做个麻婆豆腐？” 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啊，多放点儿辣。” 二人这平常的对话却让小太监们惊掉了下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见鬼了吧？ 楚凌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表情，冷冷地扫了一眼，二人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乱看。 看到这一幕的顾梓君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为了楚凌的面子，她强忍着对两个小太监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小太监们离开之前忍不住看了眼拿着刀正准备切豆腐的楚凌，“皇上，要不还是奴才们来做吧？” 楚凌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等二人出去了，顾梓君才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皇上的威压果然厉害，瞧把他们吓得。” 楚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顾梓君随手拿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听到楚凌的问话，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嘴里吃了东西，小脸鼓鼓的，还冲着他眨眼睛，这可爱的模样让楚凌心里痒痒的。 他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 顾梓君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楚凌把擦过她嘴角的手指直接含到了嘴里。 楚凌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让顾梓君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她不由地往后挪了挪。 从背后抓了一个西红柿塞到楚凌手里，“皇上你要不要吃？这西红柿挺甜的。” 楚凌接过西红柿看了一眼，然后又直直看着她，嘴角扬了扬，“是挺甜的。”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皇上你刚才说什么？” 难不成是酒还没醒？这样的楚凌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想到顾梓君还饿着肚子，楚凌也没有再逗她，转身回了案板前，“没什么，朕让你帮忙剥个蒜。” 虽然知道楚凌刚才说的绝对不是这话，但顾梓君也没有挑破，她应了一声就直接去剥蒜了。 虽然不会做饭，但剥个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很快就剥好了几瓣。 楚凌也已经把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炉子里的火也很旺，不用再添柴了，可以直接坐锅开炒了。 等楚凌往锅里倒了油，顾梓君也凑了过去，她想看看楚凌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楚凌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往后点儿，小心被油溅到。” 说话间，他已经把葱姜蒜下锅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很快就有爆香味儿出来了。 顾梓君也听话地没有再上前添乱，躲在楚凌身后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往锅里放着东西，时不时翻炒一下。 他今日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但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御膳房里也不显得突兀，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魅力。 顾梓君想起刚才那两个小太监的反应，她当初第一次看到楚凌做菜也是那个反应，要不是亲眼看到，实在难以想象平时高高在上的楚凌竟然也会亲自下厨。 这时屋里已经飘来了辣椒的香气，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赞叹道：“真香！” 楚凌还在翻炒着锅里的东西，听到她的赞美，嘴角勾了勾，“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 顾梓君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一定统统吃光，绝对不剩！” 楚凌把锅里的豆腐盛出来的时候，顾梓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光是闻着香，这卖相也很好看。 豆腐上粘满了红色的酱料，一看就能让人食指大动，楚凌还特地加了一些青椒，红绿相间，让这道菜更好看了。 看到顾梓君的馋样儿，楚凌忍不住笑了笑，用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尝尝。” 顾梓君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接咬了一口，只不过这一口下去，她快要哭了。 不是被辣的，也不是好吃哭了，而是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太疼了！ 楚凌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顾梓君这会儿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摇头。 楚凌的眉头更紧了，他直接把手伸到顾梓君嘴边，“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这个动作让顾梓君惊到了，虽然说她现在确实需要吐出来，但吐到楚凌手里，这也太…… “你别吓我啊，快吐出来。”楚凌一边催促着顾梓君，一边朝门外喊，“来人！” 舌头实在太疼了，顾梓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张口吐到了楚凌手里。 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小太监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没看错吧？皇后娘娘竟然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皇上手里？ 楚凌却根本不给他缓过神的机会，冷声道：“愣着做什么？倒杯水来！不要太烫！” 小太监被皇上这冷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倒水了。 “君儿，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让小太监倒水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这还是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皇上吗？他怕是换了个人吧？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她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道：“额……没事……咬到……色丑了……” 楚凌没有听懂，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你先喝口水，不着急，慢慢说。” 顾梓君喝了两口，才指了指自己的舌头，“我就是咬到舌头了。” 这个答案让楚凌有些哭笑不得，他都要吓坏了，还以为菜有什么问题呢，结果她却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顾梓君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她轻咳了一声，狡辩了一句，“都是因为菜太好吃了。” 她现在在楚凌面前真的已经毫无顾忌了，因为所有丢脸的事情都干了个遍，她的脸皮也厚了很多。 楚凌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把盘子放到一个食盒里提起来，“走吧，回去吃。” 他可不敢再让顾梓君这会儿吃了，豆腐做的本来就辣，又还很烫，回头再不小心出个问题就麻烦了。 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的顾梓君尴尬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感动，她突然正色道：“谢谢皇上。” 楚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她的肩，“没事儿，你这也是对我厨艺的肯定。” 这是头一回，顾梓君没有抗拒楚凌的靠近，甚至还自觉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楚凌的动作真的很让她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万人之上的皇上竟然会用手去接她吐出来的东西。 而且当时他脸上的焦急和恐慌也让她动容，她有些动摇了，也许楚凌醉酒后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吧？ 进来收拾的小太监看到帝后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由地咂了咂舍，“连背影都这么般配。” 同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会大晚上亲自给皇后娘娘做菜吃呢？” “也不知道宫里其他人是不是眼瞎，竟然说皇后娘娘不受宠！” “唉，别说了，快些收拾吧，主子们的事情哪是咱们能说的清的？” 回到了栖凤宫，楚凌把那盘麻婆豆腐取了出来，放到念冬准备的饭菜旁边，又给顾梓君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再吃吧。” 楚凌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伺候顾梓君。 倒是顾梓君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凌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她胡乱应了一句，端起碗喝了口汤，又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楚凌，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呢？还是酒后吐真言？ 楚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他给顾梓君夹了不少菜，才自己盛了碗汤，还不忘叮嘱一句，“你慢点儿喝。” 话音才落，顾梓君就被呛到了，她一阵猛咳，“咳咳咳……” 楚凌有些无语，一边把帕子递给她，一边起身帮她轻轻拍了拍后背，“都说了让你慢点……” 顾梓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这句话，她至于被呛到吗？ 被白了一眼的楚凌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也是好心提醒嘛，哪里知道顾梓君竟然这么大反应。 顾梓君很快就缓过来了，她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吃饭的时候不能再走神了，太容易出洋相了。 看到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顾梓君忍不住看了眼楚凌，她今天真的太容易感动了。 她也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楚凌碗里，“皇上，你也多吃点儿。” 这个举动让楚凌愣了半天，他有些不敢相信顾梓君竟然会主动给她夹菜，不对，是从他醒来之后，顾梓君的反应就一直有些动摇反常。 他看着对面低头吃饭的顾梓君，心里生出一个猜测，不会是他喝醉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吧？ 顾梓君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怎么了？” 楚凌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感觉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还是算了吧，万一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回忆得好。 顾梓君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除了楚凌做的那道麻婆豆腐，其他都是御膳房里常见！的菜色，值得楚凌这么说吗？ 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着又给楚凌夹了块豆腐，“那皇上就好好尝尝你的豆腐吧。” 闻言，楚凌闪了闪眼色，也给她夹了块豆腐，“嗯，君儿也吃我的豆腐。” 第152章 初露端倪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打发了顾风和苏澈，顾梓君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念冬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北狄人真来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从小在边城长大的她自然也见识过北狄人的残暴，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顾虑，可她也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苏澈应该不会骗人。” 按照这两天的形势来看，苏澈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至于北狄人到底有没有来承恩寺，那就说不定了。 “那咱们……” 念冬想说，要不咱们趁早回宫算了，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说不定那些人就只是普通的商人呢？”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来承恩寺啊，放心吧，这儿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对念冬来说，顾梓君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听到这些话，稍微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灯花剪短了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那小姐你也早点儿休息。”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念冬转身离开了，自己却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微弱的灯花跳跃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灯花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坐了一会儿，顾梓君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顶。 寺里的架子床自然没有皇宫里的做工精致，床幔也都是普通的青色布。 但床架上刻了不少的梵文，借着昏暗的灯光，顾梓君依稀能认出上面的一些字。 但看着这些经文并不能让顾梓君静心，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北狄人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虽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猜测，这些人不会是探子吧？难道楚国与北狄又要起战乱了吗？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心都揪紧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 混乱的战场上，两国的士兵嘶吼着往前冲，溅出来的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 顾梓君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下，闻到屋里点的梵香，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时不时地就要惊醒一下。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天终于亮了，顾梓君也完全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梓君已经起了，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说着，她走过来准备给顾梓君梳妆，结果更让她意外了，顾梓君居然自己画好了妆。 她看了眼铜镜里的顾梓君，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脸上的粉涂得比往常多了很多。 “小姐，您今天的妆有点儿太重了吧？要不奴婢再重新给你画一次？” 往日顾梓君化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画了个这么重的妆。 顾梓君也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粉确实有点儿重，不过，要是不多涂点儿，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昨天的事还没跟太后说呢。” 念冬还想说些什么，顾梓君却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头，一会儿要迟了。” 她都这么说了，念冬也不敢耽搁，拿起梳子就给她梳起了头，至于妆容，既然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 反正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顾梓君收拾好，又随便用了些早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惠贵妃来了。 顾梓君还有些疑惑，她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这是来干嘛了？ “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 萧念一进门，立马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妹妹不必多礼，不过本宫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又没睡好吗？” 闻言，萧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可能是有点儿认床，还没习惯。” 两天了还没习惯，这认床得有点儿厉害呀！ 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山里晚上凉，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别着凉了。” 萧念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念冬突然进来道:“娘娘，苏大人求见。” 听了这话，萧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没有再张口，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她更在乎的是苏澈怎么来了？难道是顾风那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念冬把苏澈请了进来。 苏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萧念也在，还有些意外，但也是转瞬即逝，“臣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萧念，“臣有要事向娘娘禀告，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的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念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萧念站了起来。 她对顾梓君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苏澈，就转身往外走了。 苏澈低着头，“恭送贵妃娘娘。” 等萧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念冬他们三人，苏澈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皇上让臣带给您的信。” 看着苏澈手上的那封信，顾梓君有些愣住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替楚凌送信？ 而且，楚凌在搞什么？好好地写什么信？还让苏澈转交？ 顾梓君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信接了过来，“苏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澈摇了摇头，“没有了，皇上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所以我才大早上来打扰。” 如果顾梓君没听错的话，她似乎从苏澈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有劳苏大人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说顾梓君在云锦那儿直接叫苏澈为表姐夫，但当着苏澈的面，她还是叫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敢这么叫，相信苏澈一定会狠狠地调侃她，毕竟她也没少调侃云锦。 苏澈注意到顾梓君闪躲的眼神，挑了挑眉，“那臣就先告退了。” 在踏出门之前，他突然有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说了，娘娘一定得好好看，要是有回信的话，还可以让臣转交哦。” 说完，对顾梓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走了。 苏澈一走，念冬就凑了过来，冲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娘娘，皇上居然会给你写信，快打开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拿着信的顾梓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一直盯着信封，却半天都没动静。 念冬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小姐，你想什么呢？” 顾梓君却猛地把手往后藏了藏，“你做什么？”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念冬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我没想要抢你的信，我只是好奇你发什么呆。” 发现自己搞错了的顾梓君脸上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也没说你要抢我的信啊，我就是，我就是……” 顾梓君我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请安。” 听到这话，念冬睁大了眼睛，“小姐，那这信……” “要真有事儿，苏澈肯定早就说了，信里肯定是一些废话，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顾梓君说着，看似随意地将信夹在了桌上的那本经书里。 看到她的动作，念冬不淡定了，“小姐，那可是皇上写的信，你真就这么扔着不管了？” 顾梓君顺手将书往平压了压，“我说，这是给我的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话让念冬彻底没话说了，她挑了挑眉，“好好好，是你的信，奴婢不问了还不行吗？” 她语气里的笑意让顾梓君有些难为情，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从念冬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个味道？ “一会儿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顾梓君说完，抬脚就走，唯恐慢一步就又要从念冬嘴里听到一些让她无所适从的话。 看着她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念冬偷偷笑了两声，这样的小姐还真是可爱。 只是她的笑意还没收敛，顾梓君突然转过头来，“对了，你一会儿……你笑什么？” 这会儿的顾梓君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看到念冬偷笑，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笑自己。 念冬连忙严肃起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顾梓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惠贵妃那儿，问问她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念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恰好碰到了苏澈，也不知道她的事急不急。 念冬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顾梓君这才回过头，重新往前走去。 今天早上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太阳已经剩得老高了，照在身上暖暖的。 等她到了太后那儿的时候，发现老夫人她们居然也都在。 看到她进来，太后笑着免了她的礼，又招呼她往前来，“哀家刚才还与老夫人说起你呢。” 听到这话，顾梓君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这两天听了好多次这句话，而且，每次接下来的内容都不是很友好。 “是吗？儿臣今天早上来得晚了些，母后可不要怪罪。” 她很识相地，没有再去问她们说了些她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都说过好几次了，这里又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太守陈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仁慈，是你的福分，但君儿你也不要太任性了，得懂事儿。” 老夫人对着顾梓君说完，又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君儿这丫头自小顽皮，出嫁的时候老身又不在身边，有时候可能没规矩了些，还请您多担待。” 说起这个，老夫人的眼眶就有些酸，她的君儿太命苦了。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后来又生了场大病，去了九生岛，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连出嫁都是匆匆忙忙地，她都没来得及送嫁，更别提教她一些规矩了。 顾梓君注意到老夫人的情绪，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她知道外祖母们总是觉得她受苦了，觉得对不起她。 可在她心里，她很感激他们，因为有云家人的存在，才让她没那么孤单。 老夫人抬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顾梓君，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她的君儿很聪明，自己在宫里也能过得很好。 太后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老夫人你干嘛这么见外？君儿是云姐姐的女儿，如今又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而怪她？” 听太后提起早逝的女儿，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自己的慧儿如果还在的话，君儿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虽然顾梓君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了解自己的孙女儿，她不喜欢皇宫，也不适合皇宫。 可她的身份逼着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很心疼君儿，她这笑容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顾梓君突然开口对太后道:“对了，母后，儿臣还有正事没跟您说呢。” “您昨日让我去找住持商量祈福的事情，我已经都说好了。” 提起这事，太后没什么兴趣，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你，哀家很放心，就由你去做吧。”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太后只是单纯地不想操心，她连忙应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做好的。” “对了，昨天见到住持，儿臣还有个意外的发现呢！” 几个宫女用了很大力量才将被迫喝了不少水的太后从秦琼手里救出来。 秦琼见宫女们先救了太后，哭喊声更加惨烈了，只是除了她身旁围着的宫女，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喊了，毕竟在水里还能喊的这么大声，明显就是没什么大碍嘛！ 倒是太后年纪大了，又被秦琼那个没脑子的死拽着，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盖到太后身上，然后才赶紧把位置让给守在边上的太医，“快给母后看看！” 这边太后已经吐出了一部分水，那边的秦琼才被人救上来。 她比太后年轻，虽然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但也没喝多少水，而且一上来还有力气哭着往楚凌身边扑，“皇上……”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拖的长长的，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正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的楚凌听到这一声儿，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视线收了回来。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轻薄，秦琼为了艳压群芳，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纱裙，本来是美的，只是这会儿从水里泡了一遭上来，那真是…… 顾梓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着毫不自知的秦琼还扭着腰肢，一副可怜样儿，却不知旁边那些侍卫太监的眼神都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瞟…… 看着楚凌终于黑了脸，顾梓君才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给琼妃娘娘披件衣服？” 听到顾梓君的吩咐，秦琼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才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 秦琼这才意识到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立马将斗篷拉紧了，面色从刚才楚楚可怜的惨白变红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 做完这些动作，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凌的脸色，楚凌却完全没有在意她，而是跟着太医一起去了慈宁宫。 太后还没醒，这个宫宴自然也办不下去了，顾梓君吩咐了侍卫们查清楚那个突然蹿出来的黑影，也带着其他妃嫔赶去了慈宁宫。 临走前突然转身看了秦琼一眼，“琼妃也不要呆在这儿了，虽说是夏天，但穿成这样也容易着凉，回去换衣服吧。” 第153章 皇上来了? 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顾梓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楚凌？”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一支箭划破了天空，直直地朝这边飞了过来。 “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念冬的眼神让她察觉到了什么，宫女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看向了念冬。 念冬也适时地往后退了退，宫女手腕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终于止住了血。 宫女的戒备和狠戾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敢靠近，这样的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就在这时，几个侍卫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动作粗俗地直接把他往地上一推。 原本就哆嗦个不停的小太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又一骨碌跪下了。 “禀皇上，这人是在瑶华宫外发现的，鬼鬼祟祟，行踪可疑。” 听了侍卫的话，顾梓君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太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身量很小，肩膀还在不停颤动着。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原本安静的宫女突然目露凶光，往小太监身上扑了过去。 小太监也被她的动作吓得不轻，拼命往后面闪躲着，念冬这时才认出这人就是早上跟在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 旁边的侍卫手疾眼快地拉开了宫女，强硬地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宫女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但还是一直恨恨地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明显被吓得不轻，虽然已经躲得够远了，但还是警惕地往宫女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下，顾梓君也看清了这个小太监的长相，瘦长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地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当事人宫女是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这个小太监就成了最关键的人。 “你叫什么？哪个宫的？在瑶华宫附近干什么？” 顾梓君的三连问让小太监瑟缩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低头回答，“奴才小安子，是内务府刘公公手下的人，来瑶华宫是为了……” 他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是为了偷懒。” 这话明显很假，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接着道:“皇后娘娘开恩，奴才只是一时偷懒，想着瑶华宫这边没什么人，所以才来这儿躲清闲，奴才知道错了……” 说完，像是为了表明认错的诚恳度，他开始接连磕头，咚咚咚地重重砸在地上。 顾梓君像是没看到一样，转头对旁边的太监道:“去给本宫搬张凳子……” “皇后娘娘，请坐。”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尚就把椅子放到了她身后，楚凌看她脸色不好却还要硬撑，早就让李尚准备了椅子。 顾梓君看了眼旁边好整以暇的楚凌，才坐一次，李尚就又端上来一杯热茶，“皇后娘娘，请用茶。”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这办事周到得真的没话说。 顾梓君毫不客气地接过茶，喝了一口，把心底的那丝不适往下压了压。 然后才看向还在磕头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好了，本宫今日不想再见血！” 话音刚落，小太监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是，奴才遵命。” 这回倒是挺听话！顾梓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楚凌，“此事关系重大，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她这会儿算是想明白了，后宫是楚凌的后宫，出事的是楚凌的妃嫔，她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原本喝着茶看戏的楚凌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她，“皇后娘娘觉得呢？” 言语间的冷淡让顾梓君觉得有些心惊，惨死在榻上的可是他的嫔妃啊！而且还是昔日的宠妃，可楚凌的态度，就像只是死了个阿猫阿狗一样。 他的冷漠让顾梓君有些害怕，她怔怔地看着楚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见她不说话，楚凌也没有再等，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把一个衣袍凌乱，披头散发的男人带了上来。 那人一进来，就开始喊冤，“皇上，皇后娘娘，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做，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到这些话，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此人被带到他们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天抢地，顾梓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谁。 “刘公公？” 顾梓君怀疑地问道，声音和身材都很像，但是她才见过不久的人怎么会是这般尊容？ 听到顾梓君的话，刘公公哭的声音更大了，他往前爬了几步，本来想抓着顾梓君的衣摆，只是他还没靠近，眼疾手快的念冬立马挡在了顾梓君面前。 原本从椅子上起身的楚凌见状，看了念冬一眼，又坐了回去。 “念冬姑姑，你快帮我求求情，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抓着念冬的衣摆哭喊着，念冬皱了皱眉，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角，往后退了退，“刘公公，你有什么冤情就好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这儿，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 念冬的话让刘公公稍微安静了片刻，他抬头往顾梓君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 这时顾梓君才看清他脸上的伤，细长的伤痕，一看就是女人抓出来的。 刘公公看了眼偏殿的方向，又看了被拉到远处，堵上了嘴的宫女，脸上露出恐慌和恨意。 他指着角落里的宫女，厉声道:“是她，是她杀了秦嫔！”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众人都知道的事情，顾梓君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楚凌也皱了皱眉，冷眼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公公，“说重点！” 这冷冰冰的三个字让刘公公又哆嗦了一下，“奴才……奴才……”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就看到挣脱了侍卫控制的宫女像疯了一样地冲向刘公公，看那架势，像是要活生生撕了他。 侍卫没反应过来，刘公公就被宫女掐住了脖子，她眼露凶光，手上青筋暴起，真的是想要直接掐死她。 刘公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手还在胡乱抓着，长大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侍卫连忙上去，直接一记手刀劈在了宫女后颈处，她才倒了下去。 得到自由的刘公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咳咳……” 他的颈部留下了鲜红的五指印，由此可见宫女下手时的劲儿有多大。 看着倒在地上的宫女，瘦瘦弱弱的一个人，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有什么样的愁怨，才能让她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硬生生掐死一个大男人，不对，是半个男人。 顾梓君看向还在咳嗽的刘公公，他满脸通红，却还下意识地离宫女远了些。 楚凌却依旧很淡定，只是看向刘公公的眼神更冷了，说话的声音也冷的像是掺杂了冰碴子，“现在愿意说了吗？” 听到楚凌的话，刘公公强忍住嗓子的剧痛，甚至连咳嗽都不敢了，“奴才……奴才这就老实交代。”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这个宫女名叫翠红，人长的不错也挺会来事儿，没多久就巴结上刘公公，从没什么油水的御花园调到了瑶华宫。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来瑶华宫，琼妃就从如日中天的宠妃成了被禁足的秦嫔，瑶华宫也从宫女太监眼中的香饽饽变成了无人愿意踏足的“冷宫”。 捞不到好处也就算了，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秦嫔的脾气，明明都已经被罚了，能不能复宠都是个问题，可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饭菜不合心意，送来的其他配置不满意，甚至是茶水热了或者冷了，她都要大发脾气，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动辄打骂，一点儿不拿他们当人看。 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端茶倒水伺候人就算了，还要时不时地遭到毒打，翠红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办法过着走出瑶华宫了。 于是，她再一次找上了刘公公，上回为了调来瑶华宫已经花了不少钱，这回打点还得用钱。 可是，她只是一个宫女，哪能满足刘公公已经贪习惯了的胃呢？ 她咬牙把自己私藏下来的一些首饰都给了刘公公，这才换来他试试两个字。 尽管只有这么两个字，她还是满怀希望地等着，甚至在想，哪怕让她去刷恭桶也无所谓，她现在不求别的，只要能活着出宫就可以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等来得却是小安子没成的通知，满心希望全都落空了。 可比这个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秦嫔的话，小安子不怀好意地摸了她的手背，落在秦嫔眼里就成了她下贱无耻，勾引男人。 这种戳心的话她也忍了，可没想到一步步的退让忍耐，换来的竟是地狱。 秦嫔成了推她下地狱的刽子手，而刘公公就是等在地狱里的恶魔。 翠红永远也忘不了她被秦嫔叫到屋子里时，她说的那些话。 “本宫知道你不想在这儿待了，有了异心的人，本宫也不敢用。” 秦嫔的态度虽然很反常，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表忠心，“娘娘，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奴婢愿意留在瑶华宫，为您肝脑涂地……” 她这番话换来的只是秦嫔的一声冷笑，“好，既然你对本宫如此忠心，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喝了这杯茶。” 翠红愣了一下，看了眼秦嫔手边的杯子，这杯茶肯定不是普通的茶水。 但她没有选择，只能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 秦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了，回去歇着吧。” 今日的秦嫔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她没有时间顾忌这么多，胡乱应了一声就出了偏殿。 回自己的住处之前，她在看不到人的角落里拼命地抠自己的喉咙，想把自己喝进去的茶吐出来。 直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她才稍微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她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刘公公大喇喇地躺在她的床上等着她。 “呦，回来啦？” 刘公公的语气很熟稔，但翠红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公公怎么来了？” 她没有再敢往前走，就站在门口与刘公公说着话。 刘公公显然是不满意她的行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怎么，还在生气杂家没能帮你办成事儿？” 翠红不敢得罪他，只能陪着笑脸摇头，“奴婢不敢，只是有些惊讶公公怎么突然来了？” 刘公公笑了一声，从床上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你说呢？” 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她进宫这几年也没少听说，看到刘公公的动作，她下意识地就要往门外跑。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到门外传来落锁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秦嫔嘲讽的声音，“你不是缺男人吗？今日就好好伺候刘公公吧。” 这话让翠红的心一下子凉了，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刘公公已经逼近了她，贴着她的后背对门外的秦嫔道:“今日还要多谢秦嫔娘娘了。” 门外的秦嫔笑了笑，“刘公公今日洞房之后，可别忘了本宫的事。” 刘公公离翠红更近了些，令人恶心的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娘娘放心，忘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心急地朝翠红压了下去。 早有防备的翠红往下滑了滑，从他腋下溜了出去。 刘公公也不恼，转身看向满屋子逃窜的翠红，“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说不定一会儿，你还得求杂家呢！”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翠红一下子联想到自己在秦嫔那儿喝的那杯茶，脸色变了变。 她知道秦嫔那茶不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可能是药效发作了。 刘公公看她脸色开始泛红，轻笑了一声，脱去自己的外袍，“要是实在忍不住了，记得跟杂家说，杂家会帮你的。” 他这句话让翠红恶心得想吐，她很想瞪他，骂他，但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刘公公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她面前，“虽然杂家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但也能满足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的手就要不老实地乱动，翠红强忍着恶心，对他笑了笑，“公公不要这么心急嘛！” 只是刘公公却完全不上当，“你少给我在这儿装，别想着拖延时间就能有人来救你，别忘了，把你送这儿来的人，可是这瑶华宫最大的主子！” 念冬看到自家小姐看着松苓酒那没出息的样儿，有些不忍直视。 “小姐，内务府那边派人传话说，宫宴的事儿都安排好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念冬的话成功地让顾梓君从松苓酒上移开了视线，“没有了，只有三日了，你让他们都仔细着，别出了纰漏。” 念冬点点头，“是，我这就嘱咐下去。” 顾梓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一抬头正好对上念冬若有所思的眼神，疑惑地开口:“还有事吗？” 念冬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道:“小姐，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顾梓君一头雾水地摇摇头，“我月事都结束了，怎么可能还会不舒服？” 念冬闻言，冲她笑了下，“嗯，这就好。您以后可得管着点儿自己的嘴，别再像这次一样了，吓死奴婢了。” 顾梓君本来还疑惑念冬怎么会这么问，但听到后面的话就不由地撇了撇嘴，“好了，我知道了！管家婆……” 念冬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行行行，我不说了。” 说着，念冬转身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没忘把那坛松苓酒带出去，“您现在还在喝药，不宜饮酒，就先存奴婢这儿吧。” 顾梓君听到念冬这话，白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就没阻止，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得给我存好了，别偷喝啊……” “知道了！放心吧，这可是御赐之物，奴婢可不敢……” 闲适的日子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宫宴。 六月初六一早，众妃嫔就都打扮一新，来了栖凤宫。 顾梓君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妃嫔，笑了笑，“咱们今日还说要赏花呢，本宫瞧着各位妹妹都是人比花娇啊。” “姐姐说笑了，妹妹们再娇嫩也比不过姐姐国色天香呀。” 一向沉默寡言的贵妃这次居然笑着接了顾梓君的茬？这让众人都有些讶异。 顾梓君闻言，看了眼打扮一如既往淡雅的萧念，“想不到惠妹妹平时不说话，可这小嘴儿也挺甜的嘛。” 下首众人都笑起来，“依嫔妾看，皇后娘娘才是最会说话的那一个，总夸的我们心花怒放……” 众人谈笑间，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传唤声，“皇上驾到——”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虽然都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本来以为要到晚上才能见到皇上，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梓君一开始也愣了一下，后来才反应过来，今日休沐不用上朝，怪不得他这么早过来呢。 她走到最前面，带着众人一起接驾，“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走上前亲手扶起顾梓君，“免礼。” 第154章 君儿，别怕 “君儿，别怕……” 楚凌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他伸手替顾梓君擦了擦眼角。 顾梓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经过楚凌这么轻轻一拭，她的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 她抬手随意地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怕，你会没事儿的，你不许有事！” 楚凌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顾梓君彻底慌了神，她不敢去动楚凌，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口，只能大喊，“念冬，你快来！” 然后又焦急地对已经闭上双眼的楚凌道:“你不许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说话间，她的眼泪不停地砸在楚凌脸上，但他却没有任何动静。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天楚凌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顾梓君也懒得去想新鲜花样儿，就按以往宫里的规矩办了。 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大家凑一起看看戏，喝喝茶，顺便再赏个月罢了。 如今宫里的人不多，这中秋也没什么气氛，天气仿佛知道人的心情，月亮在云堆里半隐半现的。 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顾梓君却偷偷打了个哈欠，真的太无聊了。 今天的楚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冷着脸，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放肆。 纵观全场，最陶醉的估计就是楚逸了，他手里的折扇随着戏台上的乐点轻轻摇着，听得很是认真。 “君儿。” 太后突然出声，吓了快要睡着的顾梓君一跳，她抬头看向太后，“母后，怎么了？” 整个望月阁除了唱戏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顾梓君这突然拔高的声音就有些突兀了，其他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哀家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太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顾梓君有些受宠若惊，她摇了摇头，“儿臣没事，多谢母后关怀。” 她不过是有些困了，那咿咿呀呀的唱词真的太催眠了，她真的好想睡觉。 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底想想，对着太后只能笑笑不说话。 太后点了点头，“没事就好，这后宫里如今没多少人了，你们可都得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下，下面的几个嫔妃齐刷刷跪地，“多谢太后关怀，臣（嫔）妾定当谨记。” 看着下边跪着的四个人，太后叹了口气，“都起来吧，哀家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用太拘束。” “唉，如今这后宫里愈发冷清了，过个节也没气氛……”太后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楚凌，“凌儿，你说两句。” 今天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冷漠脸的楚凌突然被点到，他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母后说的是，这后宫里确实太冷清了。” 楚凌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小心脏，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要选新人入宫吧？ 安嫔手里的帕子紧紧绞在一起，忐忑地看向楚凌，如果真有新人进了宫，那她岂不是更没法得宠了？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楚凌的嘴，生怕他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惊天大新闻来。 “今日是中秋佳节，应该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朕就免去郭嫔和惠贵妃的禁足，让她们也过个节吧。” 楚凌的声音很平静，但话的内容却在其他人心里激起了层层浪花。 一时之间，安嫔也说不上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皇上虽然没有选新人，但却把那两位放了出来。 虽然说她与那两人都没什么过节，但这后宫里的女人，每多一个，她的机会不就少一个吗？ 其他人怎么想，顾梓君不知道也不关心，但她心里其实没有太大波澜。 郭嫔当时不过是一时失言，就被皇上罚得那么重，如今也确实该放出来了。 至于惠贵妃，顾梓君看了眼太后的脸色，她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顾梓君也低下了头，惠贵妃上次是被太后罚的，如今楚凌借着这个机会放出来，也算是给太后台阶下了，毕竟萧念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嘛。 留下这个让众人心思各异的消息，楚凌就起身离开了，估计是朝堂上真的有事吧，他今天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楚凌一走，太后也借口累了，众人也就都散了，这样的聚会实在没意思，要顾梓君说，还不如留在宫里喝酒赏月呢。 说到喝酒，顾梓君偷瞄了眼她身后的念冬，上次她假装喝醉，可把念冬头疼坏了，这段时间又开始给她禁酒了。 顾梓君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堂堂皇后，喝杯酒还要听婢女的，实在太窝囊了。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对着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叹了口气。 “皇嫂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楚逸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顾梓君的这叹气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梓君一时有些语结，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喝不到酒嘴馋而叹气的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可惜，今晚好像看不到完整的圆月了。” 听她这么说，楚逸也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不是很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 “这有些缺憾的美不是更真实吗？” 楚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梓君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逸王殿下的境界的确很高，本宫自愧不如。” 楚逸却只是笑了笑，“皇嫂不必自谦，臣弟不过是随口胡说罢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确实有些尴尬，顾梓君笑了笑，“时辰不早了，逸王快些出宫去吧，本宫也回去了。” 楚逸点了点头，“臣弟恭送皇后娘娘。”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回了栖凤宫。 这一路上，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拂来，天上的云也被吹散了些，月亮慢慢从云朵里钻了出来，越来越亮了。 等顾梓君回到栖凤宫的时候，圆月已经高悬于半空中，周围不见一丝云彩。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空，月色很美，只是这香醇的茶总是缺了几分滋味。 顾梓君心里盘算着，要不一会儿先指使念冬去休息，然后趁机去偷坛酒来喝？ 她刚打定了主意，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顾梓君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初一十五的，皇上确实得留宿栖凤宫。 楚凌大踏步进来了，他身后的李尚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待看清了那上面的东西，顾梓君的眼睛都亮了。 念冬看到自己主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给楚凌上了茶，就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下了。 那次大白天的都能撞到那种事，今天这良辰美景的，谁知道皇上和娘娘又得发生点儿什么。 楚凌一撩衣袍坐到了顾梓君旁边的石凳上，然后像是不经意一样，把酒坛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打开都能闻到这浓郁的酒香，顾梓君立马认出来这就是松苓酒。 光闻着这酒香，顾梓君都感觉自己要醉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楚凌，“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她都想好了，若是楚凌点头，那她就提议借酒消愁，若楚凌摇头，那便借酒助兴。 只是可惜，楚凌的反应并不在她的猜测里，他抬头看向顾梓君，“君儿觉得呢？”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顾梓君的眼睛，让她觉得有些压迫。 顾梓君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我要是能猜到你的心思，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你为何把酒带过来了，还不让我喝！ 顾梓君这话让楚凌忍不住低笑了两声，“朕现在很高兴。” 他也觉得自己有病，明明今天心情不好，但看到顾梓君这张脸，听到她那娇嗔的话语，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顾梓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您都笑了，心情能不好吗？ “今晚月色这么美，皇上的心情自然应该很好。” 顾梓君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月色这么美，就该喝酒赏月啊，没事猜什么心思！ 楚凌却顺着她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很美！” 月色美，月下的美人更美，一颦一笑，喜笑怒嗔，都让他心动。 顾梓君没有注意到楚凌一直盯着她看的视线，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这酒！ 楚凌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扫了眼那坛松苓酒，心里无奈地笑了一声，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这个人居然还比不上一坛酒？ 顾梓君已经等不住了，她直接对楚凌道：“今晚这么美的月色，就该配好酒，皇上这酒拿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就要直接动手倒酒，只是她的手才落到酒坛上，楚凌的手就覆在了她手背上。 酒坛很凉，楚凌的掌心却有些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抬头愣愣地看向楚凌。 楚凌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其实顾梓君的手骨节分明，没多少肉，压根算不上柔软，但他心里却觉得很软。 “君儿不觉得换个地方看月亮更美吗？” 等顾梓君稳稳当当落到房顶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挣脱楚凌揽在她腰上的手。 这人真是太狡猾了，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居然直接把她带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的风比下边大一些，秋风拂来，吹起了顾梓君的衣摆，她连忙往下压了压。 今日因为有宫宴，她穿的很正式，这套皇后宫装哪儿都好，就是这裙摆太过飘逸了，迎着秋风，她觉得自己都要起飞了。 楚凌这会儿已经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他仰头看着站着的顾梓君，嘴角一直上样着。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顾梓君与月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就像是个要羽化而登仙的神女，即将飞向那皎洁的明月。 这个想法让他心尖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拉了顾梓君一把，她是他的皇后，才不是什么仙女，她不能走！ 整理裙摆的顾梓君被他这么猛地一拉，直接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过来。 屋顶原本就不如平地，再加上这裙摆太过张风，顾梓君实在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接倒向了楚凌怀里。 楚凌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道会这么大，眼看着顾梓君栽过来了，他连忙伸出双手去接。 心里还在埋怨自己，没事瞎想什么，吓到自己不说，还要牵连到顾梓君。 不过好在他身手比较稳健，接住了惊魂未定的顾梓君，暖玉温香在怀，楚凌一时有些心驰神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骨碌骨碌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 原本还在楚凌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得顾梓君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了动作看了眼楚凌。 楚凌与她的视线撞到一起，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打扰的念冬李尚等人听到这声音，也连忙跑了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只是刚才还在院中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虽然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但院中这碎了一地的酒坛却很是显眼，一坛上好的松苓酒全部祭了土地神。 念冬和李尚看着流了一地的美酒，有些心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被那声音吓得僵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这会儿更是无法动弹了，她心疼！ 那么好的酒，她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居然就这么全洒了，太可惜了！ 仿佛察觉到了顾梓君的视线，念冬猛地抬头，正好与楚凌怀里的顾梓君对视。 仅仅一瞬，念冬连忙移开了视线，皇上和娘娘也太会玩了，居然跑屋顶上去了，怪不得这酒会砸落在地，屋顶上哪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 李尚这会儿也发现了屋顶上的二人，他比念冬想的更多一些，早知道就不该出来，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他还有命活吗？ 一边想着，李尚一边往后退了退，只要他躲得够快，皇上应该不会发现他吧？就当他没出现过吧！ 只是他才退了两步，就听到楚凌的声音，“李尚。” 这两个字像是定身符，李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不敢抬头看楚凌，低着头道：“奴才知错了，请皇上开恩。” 他这话让楚凌有些搞不懂了，好端端地，怎么就知错了？“你怎么了？抬起头说话！” 听到楚凌的话，李尚挣扎了半天，抬头看了眼依旧在楚凌怀里的顾梓君，然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奴才不该出来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皇上责罚！” 这下，顾梓君明白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姿势，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 天哪，她居然一直坐在楚凌怀里，怪不得刚才念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她还以为是念冬在怪她偷喝酒呢。 顾梓君无语地捂了捂脸，然后就要起身从楚凌怀里离开。 看她动作这么突然，楚凌怕她不小心摔到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小心点。” 顾梓君眨了眨眼，这场景好像有点儿熟悉？ 顾梓君本身就活泼好动，到了江南外祖家后又被宠着，所以寻常人家的大小姐不能干的事情她都干过，包括划船。 只是许久没划了，这才一会儿功夫，胳膊就有些酸了，她放下桨，任由船随意飘着，自己则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看来楚凌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啊，这船虽然不大，但里面不仅准备了茶点瓜果，居然还有琴和棋，消遣的物件儿倒是挺齐全。 喝够了茶，顾梓君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往岸边望去，只是她这才一起身，船身猛烈地摆了一下。 顾梓君连忙抓住了船舷，也不敢再站着了，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虽然她划船技术不错，但她不熟悉这里的湖，也不知道下面哪儿有暗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船又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而已，顾梓君又往岸边看了一眼 这虽然说是个湖，但也不小，从这儿望过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顾梓君已经失去了一开始想吓楚凌的心思，撇了撇嘴，拿起桨准备划回去。 只是她这桨刚划了没几下，船身又剧烈地抖动起来，一时之间，顾梓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掉下去的准备，索性她的水性很好，游回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顾梓君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埋怨楚凌了，玩什么不好，非要玩水，还不带人，万一她不会水，被淹死了怎么办？ 这时的顾梓君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是她先划船离开，故意不让楚凌上船这一事实。 “我要是被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楚凌……啊！” 顾梓君正恶狠狠地诅咒着楚凌，却看到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吓得她尖叫起来。 “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朕？”楚凌没想到他还没露面就听到顾梓君在“诅咒”他。 顾梓君这会儿已经被吓到了，完全没听到楚凌说的话，而是在考虑如果在船上动手的话，她有几成赢的把握。 看到那人上了船，她打算先发制人，只是她身形刚动，就被那人拽住了。 第155章 她怎么也在? 看到太后身边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顾梓君很是意外，喜儿？她怎么也在？ 喜儿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捂着自己的胳膊，对太后摇了摇头，“奴婢没事儿。”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当着太后的面，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顾梓君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不过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太后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里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仿佛她刚才的冷脸只是众人的错觉。 “老夫人，哀家记得您家应该还有二位公子吧？他们可否婚配？”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错愕，太后怎么会突然提起云深和云时？还过问他们的婚事？ 姜还是老得辣，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对太后笑了笑，“有劳太后娘娘惦念，老身家里确实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孙子。” “老夫人太谦虚了，哀家可是早就听说过云家两位公子的英名了，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儿郎，怎么能说是不成器呢？” “对了，哀家知道云二公子如今也在边城顾家军里，听说也是栋梁之才，大公子更是了不得，虽没入仕，但也是惊才绝艳之人，还是老夫人您会教养孩子。” 太后的称赞可以说是很走心了，老夫人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过誉了。” 就在太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小太监这慌乱的样子让顾梓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话虽这么说，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太监，唯恐他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太后倒是比她平静得多，皱了皱眉头，“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听到太后这话，那个小太监身形都抖了一下，他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一时竟失了规矩。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请太后娘娘恕罪，惠贵妃那边出事了。” 惠贵妃？顾梓君想起自己早上见到萧念时她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北狄那边的人真的闯进来了就好。 太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惠贵妃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觉得心里有些凉，她没有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丝毫她对萧念的挂念，反而有些责备之意？ 这个认识让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冷着脸，皱着眉头的太后，熟悉的眉眼让她有些陌生。 “惠贵妃方才在望远亭赏景时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了。” 这话让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从望远亭摔下去？那可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啊，摔下去还能有好吗？ 太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小太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贵妃娘娘一个人在望远亭上赏景时，那边上的栏杆松动了，她没注意就摔下去了。” 顾梓君闭了闭眼，不敢多想，看了眼太后，“母后，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奴才还没说完，苏澈苏大人刚好从那儿路过，救了贵妃娘娘，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到苏澈也牵涉其中，云锦的脸色立马白了，慌乱地站起身看向那个小太监。 她旁边的苏夫人也满脸焦急，但她比云锦稳得多，“公公，烦请您说清楚，澈儿怎么了？” “苏大人受了重伤，这会儿已经昏迷了……” 小太监的声音才落，就听到二夫的惊呼，“苏夫人！” 已经傻了眼的云锦这才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机械地伸手扶住苏夫人，“母亲。” 就这么两个字，她的声音却颤抖得不像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苏夫人只是腿有些发软，她的意识还很清楚，看了眼满脸泪水的云锦，心里叹了口气。 “锦儿，你先别哭，你跟着这位公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慌。” 她的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没经历过大事，这么一下就已经乱了阵脚。 她压下心里的焦急，强撑着安慰了云锦几句，要不是自己这会儿实在腿软，一定要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顾梓君也看出云锦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走过去扶住，“表姐，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云锦这会儿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 来报信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主动走到了她们前面，“奴才给你们带路。” “他们现在何处？” “回娘娘，在惠贵妃的住处，太医也都已经过去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拍了拍云锦的肩膀，“表姐，你放心吧，苏大人一定没事儿。” 看到云锦这满脸担心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言语上的安慰苍白无力，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等她们来到萧念的住处时，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盆血水。 那鲜艳的红色让顾梓君心头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云锦。 云锦的脸色更白了，一点儿血色都看不到，要不是顾梓君在旁边扶着，她估计就要瘫倒在这儿了。 顾梓君扶着她继续往里面走，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两丝血腥味儿。 有宫女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惠贵妃和苏大人怎么样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云锦挣脱她的手往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跑了过去。 顾梓君也顾不上听这个宫女的回答了，连忙追了上去，云锦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她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云锦站在门口，呆呆地往里望着，却没有踏进去。 顾梓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澈躺在床上，从没被太医挡住的地方只看到了一片鲜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站在苏澈床边的惠贵妃注意到她们二人，连忙行礼，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云锦一眼。 “苏少夫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云锦却猛地跑上前，她想不顾一切地扑到苏澈身上抱住他，但她不能！ 满身血迹的苏澈就那么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表情很平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锦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苏澈的脸，可伸到一半，她有些怕了，万一是凉的怎么办？ 太医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制止，“苏少夫人，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口，您还是别碰了。” 这话让云锦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抬头看向旁边的太医，“太医，澈……澈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紧紧盯着太医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太医半天没说话，这让云锦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顾梓君连忙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无声地拍了拍。 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 太医这才叹了口气，“苏大人没事了。” 他这简单的几个字让顾梓君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不满，明明是好消息，为什么不早说，搞的她都要紧张死了！ 云锦也稍微放下心来，但看了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苏澈，她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澈，“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处骨折，流了不少的血，这会儿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云锦这会儿也有了些力气，她抬手轻轻抚向苏澈的脸，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梓君正准备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宫女一声惊呼，“惠贵妃！” 她转过头一看，一直站在她们后面的萧念已经倒在了宫女怀里。 顾梓君也顾不上安慰云锦了，连忙安排人把萧念送到了别的房间。 太医也紧跟着给萧念诊了脉，“惠贵妃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的惊吓太大，刚才突然放松下来，一时气血不足，晕过去了。” 顾梓君看了眼萧念肘部隐隐露出的血迹，皱了皱眉，“那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太医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哦，惠贵妃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骨折，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事的。” 顾梓君这会儿才彻底放心了，她看了眼睡着的惠贵妃，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宫女，“你跟本宫出来一下。” 宫女没敢磨蹭，老老实实低着头跟在顾梓君身后走了出来。 来到院中，顾梓君才站定，看了眼低着头明显很紧张的宫女，“你是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 “那好，本宫问你，今日惠贵妃为何回去望远亭？又是怎么从那儿掉下去的？” 顾梓君的声音很冷，小宫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娘娘几乎每天都会去望远亭坐一会儿，也不让人跟着，所以奴婢……” 听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惠贵妃出事的时候，望远亭只有她一个人？” 小宫女立马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也没想到，娘娘她每天都会去那儿，偏偏今天出了事。” 小宫女一边说，一边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隐隐又血迹渗出。 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哭，也别磕头了。” 小宫女虽然听话地没有再磕头，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明显是还在哭。 顾梓君也有些无奈，索性就由她去了，接着问道，“那谁是第一个发现惠贵妃出事的？” “是，是奴婢。”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奴婢见娘娘许久没回来，怕那亭子里风大，就去给娘娘送披风。” “可奴婢才走到那儿，就听到娘娘的惊呼，那亭子边上的栏杆竟然松了，娘娘正要往下栽。” 说到这里，宫女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顾梓君，见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低下头接着说了起来。 “奴婢当时都呆了，还是正好路过的苏大人当机立断上去拉住了娘娘。” “可是他自己也没站稳，二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小宫女有些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形，苏大人的动作很快，但却也没能成功拉住娘娘，二人就一起从上面摔下去了。 好在望远亭下面不是空的悬崖，而是长满了树木的山坡。 再加上与苏澈一起过来的几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了那边上。 人在紧急情况下抓到的援手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萧念死死抓着苏澈的手不放。 苏澈被她死拽着，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只能忍受着树枝的剐蹭，直到最后，他被挂在了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与苏澈一起过来的人连忙从山上下来，解救了二人，可苏澈的伤势太重了，直接昏死过去了。 而萧念，因为她被苏澈拉的很紧，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有只胳膊骨折了。 听完宫女的叙述，顾梓君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顾梓君也没有再往深了想，直接上前接驾，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太后打断了，“怎么样了？” 她与云锦先行过来了，可其余几个人心也都是悬着的，怎么可能就留在那儿等消息，这会儿见到顾梓君，早就忍不住了。 苏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上前抓住顾梓君的手，“我……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夫人她们也都一脸热切地看向顾梓君，期待着她的答案。 顾梓君拍了拍苏夫人的手，“您放心吧，太医说了，苏大人没大事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苏夫人，顾梓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量再逐渐减轻。 “苏大人没大事儿，就是流的血比较多，所以昏迷了，只要醒了再好好补补就行。” 顾梓君把后面的话补充说完，然后才往旁边挪了挪，“表姐还在那儿守着呢，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指引着她们往苏澈的房间走。 顾梓君才看了眼太后，慢慢道:“惠贵妃也没事儿，只是胳膊有些骨折，这会儿因为受惊过度，已经昏睡过去了。” 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嗯，哀家也先去看看苏大人，毕竟他的伤比较重。” 顾梓君没有说话，先看谁是太后的自由，但她也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太后对萧念这个侄女儿确实没什么感情！ 看她们一行人都走远了，顾梓君才低声对念冬吩咐道:“你一会儿去找顾风，让他去望远亭那儿看看。” 第156章 巧合 “小姐，你也不要多想了，说不定真是巧合呢？喜儿就一个小宫女，哪来的那么多心思？”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顿了顿，真是她想多了？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摔得有多惨。”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旁边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苏澈，皱了皱眉，“苏大人伤的严重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当着太后的面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今天可能是酒的作用，顾梓君出乎意料地配合，楚凌的动作更深入了。 只是他正陶醉的时候，突然感到舌尖一疼，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梓君已经离他远了些。 舌尖上的痛并没有让他打消自己的念头，他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再次亲了上去。 顾梓君刚才也是被念冬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这会儿楚凌再次贴了上来，她也没拒绝。 二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周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楚凌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 只是顾梓君这会儿酒劲上头，有些困了，但楚凌却一直缠着她不放，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又重重咬了一下。 这一回，楚凌的嘴唇直接被她咬破了，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楚凌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气，转头一看，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再多的气也全消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能怎么办呢？也只好忍着了。 楚凌低声叫来念冬，让她准备了热水，自己给顾梓君擦了擦脸，又把她脖子处的扣子解开了几个，让她睡得舒服些。 念冬端了水进来就赶紧退出去了，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皇上会想起她做的蠢事儿。 其实她完全是白担心，楚凌这会儿感受着唇齿间残留的酒香，还在回忆着顾梓君的甜美，哪里顾得上跟她算账。 念冬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见楚凌第二天一早去上朝时，还像往常一样，耐心叮嘱她要照顾好顾梓君，才放下心来。 顾梓君是被渴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醉酒后一醒来她就觉得嘴里特别干。 一直守在外边的念冬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还端给顾梓君一杯凉好的蜂蜜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顾梓君心满意足地接过来一饮而尽，还砸吧了下嘴，“念冬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念冬接过她喝完的空杯子，笑了笑，“懂您的可不是我，这都是皇上吩咐的。” 说着，她又想起了自己昨晚撞到的事情，忍不住偏头看了眼顾梓君。 坐在床上的顾梓君听念冬提起楚凌还有些懵，看到念冬这样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皇上对您太好了，搞的奴婢都快没有用武之地了，您昨晚喝醉了，一直都是皇上亲自照顾你的。” 念冬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开心，皇上愿意照顾酒醉的小姐，她比谁都高兴。 看着兴奋的念冬，顾梓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每次喝醉都会断片，还老是不长记性！ 念冬唠叨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以为顾梓君是不好意思了，也就没有再说，而是伺候着顾梓君洗漱用早膳，估计其他宫的娘娘们一会儿就要到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楚凌觉得今日这些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莫不是他们知道了许幸之暗地里查的事情。 但看他们的表情，不像啊，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眼里都是笑意，那些老夫子们则是满脸失望无奈。 楚凌皱了皱眉，最近应该没出啥大事吧？怎么一个个都这副表情？ 他看了眼旁边的李尚，一直在边上的李尚心领神会，拖长了声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般情况下，只要李尚说这句话，楚凌就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了，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他才准备起身，就听到下边传来一道声音，“臣有事启奏。” 这种时候启奏的一般都是大事，楚凌也没有不耐烦，重重坐好了，抬头看向站到了中间的户部尚书李胜，“爱卿有何事？” 李胜从先帝时期就是户部尚书，一直兢兢业业，考校官员也一直都是公平公正，楚凌平日也很器重他。 今日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他不会是想要致仕吧？ “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科举考校之事，武举考试出现纰漏，是臣失职。” “皇上感念老臣年事已高，不予追究，但臣愧疚难当，终日不得好眠，故向皇上乞骸骨，请皇上准臣致仕。” 李胜的话一出来，满场皆寂，楚凌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的眼神也闪了闪。 说实话，李胜如今年事已高，确实到了该致仕的年纪，但楚凌有些不想放他走。 如今楚国虽然看着国泰民安，但没有人比楚凌更清楚，其实在朝堂上，他并没有多少得用之人。 也就是没有天灾人祸，所以楚国看着还行，一旦发生一点儿事情，楚凌都不敢想象这朝堂会乱成什么样。 今年是他继位的第四年，前三年，国丧未过，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去办，终于等到了第四年，他正准备大刀阔斧地好好整治一番。 但那些人在这朝堂上钻营了那么长时间，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这会儿李胜请辞，楚凌不得不往阴暗面想，不会是有人威胁他吧？或许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有些人的利益？ 楚凌没有说话，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李胜依旧低着头，乌纱帽下隐约可见他的白发。 “爱卿乃我国元老，如今突然提出致仕，朕舍不得，就有劳李爱卿再受累一段时间吧。” 李胜突然要致仕让很多人意外，但楚凌的拒绝却在意料之中，如今朝中无可用之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李胜走。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有些人的脸色就变了变，其中不乏想趁机上位的人，如今美梦却被楚凌打破了。 对于楚凌的拒绝，李胜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能继续为国效力，是臣的福气。” 这话让朝上其他人更无法理解了，不是你主动要致仕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继续为国效力了？ 楚凌把下边人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但没有显露分毫，淡淡地开口，“其他人还有事吗？” 待众人摇头之后，他才看向苏澈，“太后要携后宫众人去承恩寺祈福，苏爱卿安排一下吧。”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有几个言官立马上前道：“太后娘娘心怀天下，如今还要亲自去承恩寺祈福，实乃我楚国之福啊！” “是啊是啊，后宫有太后娘娘坐镇，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啊。”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捧着太后，楚凌觉得有些讽刺。 他不傻，自然能听懂这些人的意思，先前在他面前诋毁皇后没有得到好处，如今又开始借着捧太后来踩皇后。 楚凌真的服了这些言官的这张嘴，若是他们知道这建议是皇后提的，那会不会很好玩？ 但他只是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了，就让这些人瞎说去吧，他也懒得计较了。 楚凌前脚进了御书房，苏澈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与楚凌从小一起长大，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简单地行了个礼，就开始说正事。 “太后真要去承恩寺？” 苏澈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之前皇后娘娘被造谣的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他们还是查到了一点儿苗头，这事与承恩寺和太后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太后这么多年从来没去过承恩寺，他们也想不到她一个深宫里的女人能跟那里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有深究，如今看来，好像有些东西冒出来了？ 楚凌看了眼今天的奏折，又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喜报，他冷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只是恐怕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苏澈没有等到楚凌的回答，只听到了那一声冷哼，他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楚凌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几本奏折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看。 苏澈飞快地扫了一遍，有些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一切如你所愿。” 闻言，楚凌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是我所愿，所以这奏折才会这么写。” 苏澈一开始有些糊涂，但很快就明白了楚凌的意思，“你是说，这些奏折都在说谎？粉饰太平？” “今年初春大雪，肯定会对很多地方的耕地造成影响，但你看看这奏折上写的，今年的收成居然比往年还要高！” “还有，你看这些人一个个祝朕福寿天齐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句自己的功劳。” 为自己请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对着一堆虚假的政绩，楚凌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来的脸？ 苏澈的脸色也难看了些，别的他不清楚，但当时赈灾是他亲自去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当地受灾有多严重。 且不说流民成灾，让他们安定下来就得耗费很大的物力财力，那边的庄稼更是受灾严重，今年不闹饥荒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收成？ “皇上，要不臣去查一查吧？” 楚凌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自以为山高皇帝远，拿朕当傻子糊弄，眼下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且让他们得意两天吧。” 闻言，苏澈的脸色严肃起来，他看了眼楚凌，语气坚定，“臣定不辱使命。” 楚凌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后宫去承恩寺祈福的事情，你全权负责，不可出任何纰漏。” 虽然说祈福似乎跟礼部有点儿关系，但让他负责就有些过了，苏澈的眼神闪了闪，“皇上是有什么打算吗？” “朕能有什么打算，这二十多年来，太后头一回去承恩寺，自然得好好照顾。” 楚凌低头翻着奏折，语气很随意，仿佛他让苏澈负责，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太后等人。 苏澈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天才突然问道：“如果出了紧急状况，我需要听太后的吩咐吗？” 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有意思了，楚凌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苏澈，“皇后也会去。” 楚凌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但苏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是，臣明白了。”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自然是有的，更何况上次楚凌让他去处理皇后娘娘中毒的事情，他就已经领教了皇后娘娘的厉害。 说好了去承恩寺的事情，苏澈很自然地想起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李大人突然致仕，是你的意思吗？” 听他说起这事，楚凌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如今朝里没人能顶上这个位置，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致仕？” 苏澈想了想，楚凌说的也有道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李大人这么突然提出致仕，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吧？” 户部是六部中很重要的一个部门，除了科举，户籍之类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它还掌控着官员的升降调迁，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这个肥差。 只是这李大人为人公正，从不与人结党，苏澈一时也想不起到底谁会动他。 楚凌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朕亲自来查，只要李胜一日不退，那人也上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苏澈还是有点儿担心，李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就算突发一点儿什么病去世了，也很正常。 楚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你放心吧，朕会派人保护好他的。” 这朝中势力盘综复杂，楚凌一时半会儿没法理清楚，但身为一国之主，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第157章 有人跑了 “皇上，属下无能，北狄人跑了一个。” 许幸之身上的伤不比楚凌轻，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请罪。 楚凌半天没说话，顾梓君有些忍不住了，她皱了皱眉，“这事也怪不了许大人。” 旁边的璇妃也跟着点了点头，“皇上，许大人是为了保护臣妾才让那人逃了，皇上若要怪，就怪臣妾吧！”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第158章 太后生病 “皇后娘娘，太后那天受了惊吓，加上年纪大了，身子自然就不比年轻人了。” 林嬷嬷的脸上充满了担心，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太后。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太后经常做噩梦，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当着太后的面，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顾梓君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不过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太后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里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仿佛她刚才的冷脸只是众人的错觉。 “老夫人，哀家记得您家应该还有二位公子吧？他们可否婚配？”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错愕，太后怎么会突然提起云深和云时？还过问他们的婚事？ 姜还是老得辣，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对太后笑了笑，“有劳太后娘娘惦念，老身家里确实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孙子。” “老夫人太谦虚了，哀家可是早就听说过云家两位公子的英名了，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儿郎，怎么能说是不成器呢？” “对了，哀家知道云二公子如今也在边城顾家军里，听说也是栋梁之才，大公子更是了不得，虽没入仕，但也是惊才绝艳之人，还是老夫人您会教养孩子。” 太后的称赞可以说是很走心了，老夫人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过誉了。” 就在太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小太监这慌乱的样子让顾梓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话虽这么说，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太监，唯恐他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太后倒是比她平静得多，皱了皱眉头，“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听到太后这话，那个小太监身形都抖了一下，他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一时竟失了规矩。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请太后娘娘恕罪，惠贵妃那边出事了。” 惠贵妃？顾梓君想起自己早上见到萧念时她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北狄那边的人真的闯进来了就好。 太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惠贵妃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觉得心里有些凉，她没有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丝毫她对萧念的挂念，反而有些责备之意？ 这个认识让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冷着脸，皱着眉头的太后，熟悉的眉眼让她有些陌生。 “惠贵妃方才在望远亭赏景时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了。” 这话让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从望远亭摔下去？那可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啊，摔下去还能有好吗？ 太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小太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贵妃娘娘一个人在望远亭上赏景时，那边上的栏杆松动了，她没注意就摔下去了。” 顾梓君闭了闭眼，不敢多想，看了眼太后，“母后，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奴才还没说完，苏澈苏大人刚好从那儿路过，救了贵妃娘娘，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到苏澈也牵涉其中，云锦的脸色立马白了，慌乱地站起身看向那个小太监。 她旁边的苏夫人也满脸焦急，但她比云锦稳得多，“公公，烦请您说清楚，澈儿怎么了？” “苏大人受了重伤，这会儿已经昏迷了……” 小太监的声音才落，就听到二夫的惊呼，“苏夫人！” 已经傻了眼的云锦这才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机械地伸手扶住苏夫人，“母亲。” 就这么两个字，她的声音却颤抖得不像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苏夫人只是腿有些发软，她的意识还很清楚，看了眼满脸泪水的云锦，心里叹了口气。 “锦儿，你先别哭，你跟着这位公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慌。” 她的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没经历过大事，这么一下就已经乱了阵脚。 她压下心里的焦急，强撑着安慰了云锦几句，要不是自己这会儿实在腿软，一定要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顾梓君也看出云锦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走过去扶住，“表姐，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云锦这会儿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 来报信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主动走到了她们前面，“奴才给你们带路。” “他们现在何处？” “回娘娘，在惠贵妃的住处，太医也都已经过去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拍了拍云锦的肩膀，“表姐，你放心吧，苏大人一定没事儿。” 看到云锦这满脸担心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言语上的安慰苍白无力，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等她们来到萧念的住处时，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盆血水。 那鲜艳的红色让顾梓君心头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云锦。 云锦的脸色更白了，一点儿血色都看不到，要不是顾梓君在旁边扶着，她估计就要瘫倒在这儿了。 顾梓君扶着她继续往里面走，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两丝血腥味儿。 有宫女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惠贵妃和苏大人怎么样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云锦挣脱她的手往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跑了过去。 顾梓君也顾不上听这个宫女的回答了，连忙追了上去，云锦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她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云锦站在门口，呆呆地往里望着，却没有踏进去。 顾梓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澈躺在床上，从没被太医挡住的地方只看到了一片鲜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站在苏澈床边的惠贵妃注意到她们二人，连忙行礼，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云锦一眼。 “苏少夫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云锦却猛地跑上前，她想不顾一切地扑到苏澈身上抱住他，但她不能！ 满身血迹的苏澈就那么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表情很平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锦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苏澈的脸，可伸到一半，她有些怕了，万一是凉的怎么办？ 太医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制止，“苏少夫人，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口，您还是别碰了。” 这话让云锦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抬头看向旁边的太医，“太医，澈……澈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紧紧盯着太医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太医半天没说话，这让云锦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顾梓君连忙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无声地拍了拍。 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 太医这才叹了口气，“苏大人没事了。” 他这简单的几个字让顾梓君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不满，明明是好消息，为什么不早说，搞的她都要紧张死了！ 云锦也稍微放下心来，但看了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苏澈，她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澈，“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处骨折，流了不少的血，这会儿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云锦这会儿也有了些力气，她抬手轻轻抚向苏澈的脸，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梓君正准备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宫女一声惊呼，“惠贵妃！” 她转过头一看，一直站在她们后面的萧念已经倒在了宫女怀里。 顾梓君也顾不上安慰云锦了，连忙安排人把萧念送到了别的房间。 太医也紧跟着给萧念诊了脉，“惠贵妃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的惊吓太大，刚才突然放松下来，一时气血不足，晕过去了。” 顾梓君看了眼萧念肘部隐隐露出的血迹，皱了皱眉，“那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太医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哦，惠贵妃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骨折，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事的。” 顾梓君这会儿才彻底放心了，她看了眼睡着的惠贵妃，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宫女，“你跟本宫出来一下。” 宫女没敢磨蹭，老老实实低着头跟在顾梓君身后走了出来。 来到院中，顾梓君才站定，看了眼低着头明显很紧张的宫女，“你是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 “那好，本宫问你，今日惠贵妃为何回去望远亭？又是怎么从那儿掉下去的？” 顾梓君的声音很冷，小宫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娘娘几乎每天都会去望远亭坐一会儿，也不让人跟着，所以奴婢……” 听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惠贵妃出事的时候，望远亭只有她一个人？” 小宫女立马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也没想到，娘娘她每天都会去那儿，偏偏今天出了事。” 小宫女一边说，一边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隐隐又血迹渗出。 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哭，也别磕头了。” 小宫女虽然听话地没有再磕头，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明显是还在哭。 顾梓君也有些无奈，索性就由她去了，接着问道，“那谁是第一个发现惠贵妃出事的？” “是，是奴婢。”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奴婢见娘娘许久没回来，怕那亭子里风大，就去给娘娘送披风。” “可奴婢才走到那儿，就听到娘娘的惊呼，那亭子边上的栏杆竟然松了，娘娘正要往下栽。” 说到这里，宫女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顾梓君，见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低下头接着说了起来。 “奴婢当时都呆了，还是正好路过的苏大人当机立断上去拉住了娘娘。” “可是他自己也没站稳，二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小宫女有些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形，苏大人的动作很快，但却也没能成功拉住娘娘，二人就一起从上面摔下去了。 好在望远亭下面不是空的悬崖，而是长满了树木的山坡。 再加上与苏澈一起过来的几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了那边上。 人在紧急情况下抓到的援手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萧念死死抓着苏澈的手不放。 苏澈被她死拽着，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只能忍受着树枝的剐蹭，直到最后，他被挂在了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与苏澈一起过来的人连忙从山上下来，解救了二人，可苏澈的伤势太重了，直接昏死过去了。 而萧念，因为她被苏澈拉的很紧，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有只胳膊骨折了。 听完宫女的叙述，顾梓君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顾梓君也没有再往深了想，直接上前接驾，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太后打断了，“怎么样了？” 她与云锦先行过来了，可其余几个人心也都是悬着的，怎么可能就留在那儿等消息，这会儿见到顾梓君，早就忍不住了。 苏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上前抓住顾梓君的手，“我……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夫人她们也都一脸热切地看向顾梓君，期待着她的答案。 顾梓君拍了拍苏夫人的手，“您放心吧，太医说了，苏大人没大事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苏夫人，顾梓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量再逐渐减轻。 “苏大人没大事儿，就是流的血比较多，所以昏迷了，只要醒了再好好补补就行。” 顾梓君把后面的话补充说完，然后才往旁边挪了挪，“表姐还在那儿守着呢，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指引着她们往苏澈的房间走。 顾梓君才看了眼太后，慢慢道:“惠贵妃也没事儿，只是胳膊有些骨折，这会儿因为受惊过度，已经昏睡过去了。” 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嗯，哀家也先去看看苏大人，毕竟他的伤比较重。” 顾梓君没有说话，先看谁是太后的自由，但她也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太后对萧念这个侄女儿确实没什么感情！ 第159章 人心是会变的 “小姐，你说那个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讨厌了吧？” “之前见到我还热情得不得了，这两天在太后那儿露了脸，就对我爱搭不理的！” 念冬想到喜儿那副态度，就气的不行，言语之间满是不爽。 顾梓君捏了捏她嘟起来的脸蛋，“行了，别气了，人总是会变得，你就当重新认识了一个人就行。”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60章 别乱动! 楚凌原本是躺在床上的，一看到顾梓君进来，立马挣扎着要起来。 顾梓君赶紧上前拦住他，“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心里还没点儿数吗？别乱动！” 楚凌顺势拉住她的手，“我不动，你就坐我旁边好不好？” 被拉住手的顾梓君有些错愕，这是楚凌？受伤的又不是脑袋，怎么还变得不正常了？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第161章 云锦进宫 “表姐，你怎么来了？苏大人的伤怎么样了？” 刚从太后那儿回来的顾梓君看到突然进宫的云锦，有些意外，连忙问起了苏澈的伤势。 云锦笑着道:“放心吧，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这回答，顾梓君点了点头，也是，要不是苏澈好了，云锦怎么可能进宫来？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62章 有什么图谋 听到念冬的话，顾梓君与云锦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不解。 从苏澈救了萧念之后，她就不止一次地要见云锦，之前在承恩寺的时候亲自去探望就不说了，还特地派人去苏府给苏澈送补品。 救命之恩，她很感激，可以理解，只是这表现得有点儿太过了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63章 你不舒服? 顾梓君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但开窗通了会儿风，又觉得没事了。 念冬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见顾梓君早膳用的与平常差不多，甚至还要多些，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用过早膳，顾梓君与往常一样，带着念冬准备好的药膳往御书房走。 “小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就很担心皇上，为什么不让他在栖凤宫留宿呢？” 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当着太后的面，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顾梓君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不过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太后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里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仿佛她刚才的冷脸只是众人的错觉。 “老夫人，哀家记得您家应该还有二位公子吧？他们可否婚配？”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错愕，太后怎么会突然提起云深和云时？还过问他们的婚事？ 姜还是老得辣，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对太后笑了笑，“有劳太后娘娘惦念，老身家里确实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孙子。” “老夫人太谦虚了，哀家可是早就听说过云家两位公子的英名了，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儿郎，怎么能说是不成器呢？” “对了，哀家知道云二公子如今也在边城顾家军里，听说也是栋梁之才，大公子更是了不得，虽没入仕，但也是惊才绝艳之人，还是老夫人您会教养孩子。” 太后的称赞可以说是很走心了，老夫人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过誉了。” 就在太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小太监这慌乱的样子让顾梓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话虽这么说，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太监，唯恐他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太后倒是比她平静得多，皱了皱眉头，“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听到太后这话，那个小太监身形都抖了一下，他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一时竟失了规矩。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请太后娘娘恕罪，惠贵妃那边出事了。” 惠贵妃？顾梓君想起自己早上见到萧念时她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北狄那边的人真的闯进来了就好。 太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惠贵妃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觉得心里有些凉，她没有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丝毫她对萧念的挂念，反而有些责备之意？ 这个认识让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冷着脸，皱着眉头的太后，熟悉的眉眼让她有些陌生。 “惠贵妃方才在望远亭赏景时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了。” 这话让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从望远亭摔下去？那可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啊，摔下去还能有好吗？ 太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小太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贵妃娘娘一个人在望远亭上赏景时，那边上的栏杆松动了，她没注意就摔下去了。” 顾梓君闭了闭眼，不敢多想，看了眼太后，“母后，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奴才还没说完，苏澈苏大人刚好从那儿路过，救了贵妃娘娘，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到苏澈也牵涉其中，云锦的脸色立马白了，慌乱地站起身看向那个小太监。 她旁边的苏夫人也满脸焦急，但她比云锦稳得多，“公公，烦请您说清楚，澈儿怎么了？” “苏大人受了重伤，这会儿已经昏迷了……” 小太监的声音才落，就听到二夫的惊呼，“苏夫人！” 已经傻了眼的云锦这才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机械地伸手扶住苏夫人，“母亲。” 就这么两个字，她的声音却颤抖得不像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苏夫人只是腿有些发软，她的意识还很清楚，看了眼满脸泪水的云锦，心里叹了口气。 “锦儿，你先别哭，你跟着这位公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慌。” 她的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没经历过大事，这么一下就已经乱了阵脚。 她压下心里的焦急，强撑着安慰了云锦几句，要不是自己这会儿实在腿软，一定要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顾梓君也看出云锦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走过去扶住，“表姐，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云锦这会儿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 来报信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主动走到了她们前面，“奴才给你们带路。” “他们现在何处？” “回娘娘，在惠贵妃的住处，太医也都已经过去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拍了拍云锦的肩膀，“表姐，你放心吧，苏大人一定没事儿。” 看到云锦这满脸担心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言语上的安慰苍白无力，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等她们来到萧念的住处时，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盆血水。 那鲜艳的红色让顾梓君心头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云锦。 云锦的脸色更白了，一点儿血色都看不到，要不是顾梓君在旁边扶着，她估计就要瘫倒在这儿了。 顾梓君扶着她继续往里面走，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两丝血腥味儿。 有宫女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惠贵妃和苏大人怎么样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云锦挣脱她的手往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跑了过去。 顾梓君也顾不上听这个宫女的回答了，连忙追了上去，云锦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她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云锦站在门口，呆呆地往里望着，却没有踏进去。 顾梓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澈躺在床上，从没被太医挡住的地方只看到了一片鲜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站在苏澈床边的惠贵妃注意到她们二人，连忙行礼，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云锦一眼。 “苏少夫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云锦却猛地跑上前，她想不顾一切地扑到苏澈身上抱住他，但她不能！ 满身血迹的苏澈就那么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表情很平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锦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苏澈的脸，可伸到一半，她有些怕了，万一是凉的怎么办？ 太医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制止，“苏少夫人，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口，您还是别碰了。” 这话让云锦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抬头看向旁边的太医，“太医，澈……澈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紧紧盯着太医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太医半天没说话，这让云锦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顾梓君连忙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无声地拍了拍。 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 太医这才叹了口气，“苏大人没事了。” 他这简单的几个字让顾梓君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不满，明明是好消息，为什么不早说，搞的她都要紧张死了！ 云锦也稍微放下心来，但看了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苏澈，她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澈，“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处骨折，流了不少的血，这会儿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云锦这会儿也有了些力气，她抬手轻轻抚向苏澈的脸，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梓君正准备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宫女一声惊呼，“惠贵妃！” 她转过头一看，一直站在她们后面的萧念已经倒在了宫女怀里。 顾梓君也顾不上安慰云锦了，连忙安排人把萧念送到了别的房间。 太医也紧跟着给萧念诊了脉，“惠贵妃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的惊吓太大，刚才突然放松下来，一时气血不足，晕过去了。” 顾梓君看了眼萧念肘部隐隐露出的血迹，皱了皱眉，“那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太医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哦，惠贵妃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骨折，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事的。” 顾梓君这会儿才彻底放心了，她看了眼睡着的惠贵妃，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宫女，“你跟本宫出来一下。” 宫女没敢磨蹭，老老实实低着头跟在顾梓君身后走了出来。 来到院中，顾梓君才站定，看了眼低着头明显很紧张的宫女，“你是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 “那好，本宫问你，今日惠贵妃为何回去望远亭？又是怎么从那儿掉下去的？” 顾梓君的声音很冷，小宫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娘娘几乎每天都会去望远亭坐一会儿，也不让人跟着，所以奴婢……” 听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惠贵妃出事的时候，望远亭只有她一个人？” 小宫女立马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也没想到，娘娘她每天都会去那儿，偏偏今天出了事。” 小宫女一边说，一边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隐隐又血迹渗出。 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哭，也别磕头了。” 小宫女虽然听话地没有再磕头，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明显是还在哭。 顾梓君也有些无奈，索性就由她去了，接着问道，“那谁是第一个发现惠贵妃出事的？” “是，是奴婢。”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奴婢见娘娘许久没回来，怕那亭子里风大，就去给娘娘送披风。” “可奴婢才走到那儿，就听到娘娘的惊呼，那亭子边上的栏杆竟然松了，娘娘正要往下栽。” 说到这里，宫女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顾梓君，见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低下头接着说了起来。 “奴婢当时都呆了，还是正好路过的苏大人当机立断上去拉住了娘娘。” “可是他自己也没站稳，二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小宫女有些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形，苏大人的动作很快，但却也没能成功拉住娘娘，二人就一起从上面摔下去了。 好在望远亭下面不是空的悬崖，而是长满了树木的山坡。 再加上与苏澈一起过来的几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了那边上。 人在紧急情况下抓到的援手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萧念死死抓着苏澈的手不放。 苏澈被她死拽着，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只能忍受着树枝的剐蹭，直到最后，他被挂在了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与苏澈一起过来的人连忙从山上下来，解救了二人，可苏澈的伤势太重了，直接昏死过去了。 而萧念，因为她被苏澈拉的很紧，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有只胳膊骨折了。 听完宫女的叙述，顾梓君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顾梓君也没有再往深了想，直接上前接驾，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太后打断了，“怎么样了？” 她与云锦先行过来了，可其余几个人心也都是悬着的，怎么可能就留在那儿等消息，这会儿见到顾梓君，早就忍不住了。 苏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上前抓住顾梓君的手，“我……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夫人她们也都一脸热切地看向顾梓君，期待着她的答案。 顾梓君拍了拍苏夫人的手，“您放心吧，太医说了，苏大人没大事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苏夫人，顾梓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量再逐渐减轻。 “苏大人没大事儿，就是流的血比较多，所以昏迷了，只要醒了再好好补补就行。” 顾梓君把后面的话补充说完，然后才往旁边挪了挪，“表姐还在那儿守着呢，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指引着她们往苏澈的房间走。 顾梓君才看了眼太后，慢慢道:“惠贵妃也没事儿，只是胳膊有些骨折，这会儿因为受惊过度，已经昏睡过去了。” 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嗯，哀家也先去看看苏大人，毕竟他的伤比较重。” 第164章 你认识她? 楚凌注意到顾梓君的视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除了正轻轻给太后敲腿的宫女，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皱了皱眉，低声对顾梓君道:“你认识她？” 闻言，顾梓君回过神来，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楚凌往太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顾梓君才反应过来，轻轻点了点头，“她叫喜儿。”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65章 又起波澜 顾梓君听到念冬的话，嘴角抽了抽，“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这个样子落在念冬眼里，就以为顾梓君是害羞了，也识相地没有再提。 她轻笑了一声，“小姐，梁嫔那边可还在等你的回复呢！”这下子，太后来了兴致，“什么发现？” “这承恩寺的住持竟然是景王爷！” 她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景王爷是这里的住持？”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云锦，“表姐，你还记得咱们在望远亭看到的那位僧人吗？” 云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是你说的那位有些面熟的僧人？” 顾梓君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看到逸王，我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呢，景王爷和逸王长得太像了，不愧是一家人。” “逸儿？他也认识住持？”太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激动。 顾梓君有些不解，“母后您难道不知道？逸王说他与住持认识很久了啊。” 楚逸与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不把这事告诉太后呢？ 可是看太后这反应，似乎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而且还是特别惊讶的那种。 听了顾梓君的话，太后慢慢平静下来，“可能逸儿忘了说吧。他每天在外边转悠，见到的人太多了，忘了也正常。” 太后这话太没信服力了，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母后，您也是今天才知道景皇叔是这里的住持吗？” 要是太后早知道的话，昨天应该就不会让她去了吧？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才胡乱点了点头，“啊？嗯！要不是你说，哀家还不知道呢。逸儿这孩子也真是，居然没跟哀家提过。” “可能是景皇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吧？儿臣要不是昨天恰好碰到，估计也没法知道。” 听了顾梓君的话，老夫人附和道:“是啊，景王爷确实是个低调的人，唯一一件高调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突然宣布出家了。” “外祖母，您知道景皇叔为何要突然出家吗？” 顾梓君对这个神秘博士的景王爷确实很好奇，一个堂堂亲王，竟然会选择出家做和尚，她实在想不通。 老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君儿，你逾越了，这是长辈们的事情，私下里不准议论。” 太后的语气很严肃，让顾梓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 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也许这件事牵扯到什么皇家密辛吧？太后的态度才会这么反常。 顾梓君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居然就这么当着太后的面，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顾梓君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不过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太后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里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仿佛她刚才的冷脸只是众人的错觉。 “老夫人，哀家记得您家应该还有二位公子吧？他们可否婚配？”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错愕，太后怎么会突然提起云深和云时？还过问他们的婚事？ 姜还是老得辣，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对太后笑了笑，“有劳太后娘娘惦念，老身家里确实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孙子。” “老夫人太谦虚了，哀家可是早就听说过云家两位公子的英名了，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儿郎，怎么能说是不成器呢？” “对了，哀家知道云二公子如今也在边城顾家军里，听说也是栋梁之才，大公子更是了不得，虽没入仕，但也是惊才绝艳之人，还是老夫人您会教养孩子。” 太后的称赞可以说是很走心了，老夫人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过誉了。” 就在太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小太监这慌乱的样子让顾梓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话虽这么说，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太监，唯恐他说出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太后倒是比她平静得多，皱了皱眉头，“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听到太后这话，那个小太监身形都抖了一下，他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一时竟失了规矩。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请太后娘娘恕罪，惠贵妃那边出事了。” 惠贵妃？顾梓君想起自己早上见到萧念时她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北狄那边的人真的闯进来了就好。 太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惠贵妃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梓君觉得心里有些凉，她没有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丝毫她对萧念的挂念，反而有些责备之意？ 这个认识让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冷着脸，皱着眉头的太后，熟悉的眉眼让她有些陌生。 “惠贵妃方才在望远亭赏景时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了。” 这话让顾梓君猛地瞪大了眼睛，从望远亭摔下去？那可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啊，摔下去还能有好吗？ 太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小太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贵妃娘娘一个人在望远亭上赏景时，那边上的栏杆松动了，她没注意就摔下去了。” 顾梓君闭了闭眼，不敢多想，看了眼太后，“母后，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奴才还没说完，苏澈苏大人刚好从那儿路过，救了贵妃娘娘，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到苏澈也牵涉其中，云锦的脸色立马白了，慌乱地站起身看向那个小太监。 她旁边的苏夫人也满脸焦急，但她比云锦稳得多，“公公，烦请您说清楚，澈儿怎么了？” “苏大人受了重伤，这会儿已经昏迷了……” 小太监的声音才落，就听到二夫的惊呼，“苏夫人！” 已经傻了眼的云锦这才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机械地伸手扶住苏夫人，“母亲。” 就这么两个字，她的声音却颤抖得不像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苏夫人只是腿有些发软，她的意识还很清楚，看了眼满脸泪水的云锦，心里叹了口气。 “锦儿，你先别哭，你跟着这位公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慌。” 她的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没经历过大事，这么一下就已经乱了阵脚。 她压下心里的焦急，强撑着安慰了云锦几句，要不是自己这会儿实在腿软，一定要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顾梓君也看出云锦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走过去扶住，“表姐，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云锦这会儿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了眼顾梓君，点了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 来报信的小太监见状，连忙主动走到了她们前面，“奴才给你们带路。” “他们现在何处？” “回娘娘，在惠贵妃的住处，太医也都已经过去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拍了拍云锦的肩膀，“表姐，你放心吧，苏大人一定没事儿。” 看到云锦这满脸担心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言语上的安慰苍白无力，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等她们来到萧念的住处时，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盆血水。 那鲜艳的红色让顾梓君心头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云锦。 云锦的脸色更白了，一点儿血色都看不到，要不是顾梓君在旁边扶着，她估计就要瘫倒在这儿了。 顾梓君扶着她继续往里面走，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两丝血腥味儿。 有宫女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惠贵妃和苏大人怎么样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云锦挣脱她的手往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跑了过去。 顾梓君也顾不上听这个宫女的回答了，连忙追了上去，云锦这个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她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云锦站在门口，呆呆地往里望着，却没有踏进去。 顾梓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澈躺在床上，从没被太医挡住的地方只看到了一片鲜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站在苏澈床边的惠贵妃注意到她们二人，连忙行礼，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云锦一眼。 “苏少夫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云锦却猛地跑上前，她想不顾一切地扑到苏澈身上抱住他，但她不能！ 满身血迹的苏澈就那么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表情很平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锦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苏澈的脸，可伸到一半，她有些怕了，万一是凉的怎么办？ 太医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制止，“苏少夫人，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口，您还是别碰了。” 这话让云锦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抬头看向旁边的太医，“太医，澈……澈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紧紧盯着太医的嘴，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太医半天没说话，这让云锦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顾梓君连忙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无声地拍了拍。 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 太医这才叹了口气，“苏大人没事了。” 他这简单的几个字让顾梓君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不满，明明是好消息，为什么不早说，搞的她都要紧张死了！ 云锦也稍微放下心来，但看了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苏澈，她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澈，“苏大人身上有不少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处骨折，流了不少的血，这会儿只是昏迷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云锦这会儿也有了些力气，她抬手轻轻抚向苏澈的脸，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梓君正准备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宫女一声惊呼，“惠贵妃！” 她转过头一看，一直站在她们后面的萧念已经倒在了宫女怀里。 顾梓君也顾不上安慰云锦了，连忙安排人把萧念送到了别的房间。 太医也紧跟着给萧念诊了脉，“惠贵妃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的惊吓太大，刚才突然放松下来，一时气血不足，晕过去了。” 顾梓君看了眼萧念肘部隐隐露出的血迹，皱了皱眉，“那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太医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哦，惠贵妃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骨折，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事的。” 顾梓君这会儿才彻底放心了，她看了眼睡着的惠贵妃，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宫女，“你跟本宫出来一下。” 宫女没敢磨蹭，老老实实低着头跟在顾梓君身后走了出来。 来到院中，顾梓君才站定，看了眼低着头明显很紧张的宫女，“你是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 “那好，本宫问你，今日惠贵妃为何回去望远亭？又是怎么从那儿掉下去的？” 顾梓君的声音很冷，小宫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娘娘几乎每天都会去望远亭坐一会儿，也不让人跟着，所以奴婢……” 听到这里，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惠贵妃出事的时候，望远亭只有她一个人？” 小宫女立马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也没想到，娘娘她每天都会去那儿，偏偏今天出了事。” 小宫女一边说，一边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隐隐又血迹渗出。 顾梓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哭，也别磕头了。” 小宫女虽然听话地没有再磕头，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明显是还在哭。 顾梓君也有些无奈，索性就由她去了，接着问道，“那谁是第一个发现惠贵妃出事的？” “是，是奴婢。”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奴婢见娘娘许久没回来，怕那亭子里风大，就去给娘娘送披风。” “可奴婢才走到那儿，就听到娘娘的惊呼，那亭子边上的栏杆竟然松了，娘娘正要往下栽。” 说到这里，宫女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顾梓君，见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低下头接着说了起来。 “奴婢当时都呆了，还是正好路过的苏大人当机立断上去拉住了娘娘。” “可是他自己也没站稳，二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小宫女有些不敢回忆当时的情形，苏大人的动作很快，但却也没能成功拉住娘娘，二人就一起从上面摔下去了。 好在望远亭下面不是空的悬崖，而是长满了树木的山坡。 再加上与苏澈一起过来的几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了那边上。 人在紧急情况下抓到的援手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萧念死死抓着苏澈的手不放。 苏澈被她死拽着，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只能忍受着树枝的剐蹭，直到最后，他被挂在了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与苏澈一起过来的人连忙从山上下来，解救了二人，可苏澈的伤势太重了，直接昏死过去了。 而萧念，因为她被苏澈拉的很紧，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有只胳膊骨折了。 听完宫女的叙述，顾梓君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顾梓君也没有再往深了想，直接上前接驾，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太后打断了，“怎么样了？” 她与云锦先行过来了，可其余几个人心也都是悬着的，怎么可能就留在那儿等消息，这会儿见到顾梓君，早就忍不住了。 苏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上前抓住顾梓君的手，“我……我儿子怎么样了？” 老夫人她们也都一脸热切地看向顾梓君，期待着她的答案。 顾梓君拍了拍苏夫人的手，“您放心吧，太医说了，苏大人没大事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苏夫人，顾梓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量再逐渐减轻。 “苏大人没大事儿，就是流的血比较多，所以昏迷了，只要醒了再好好补补就行。” 顾梓君把后面的话补充说完，然后才往旁边挪了挪，“表姐还在那儿守着呢，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指引着她们往苏澈的房间走。 顾梓君才看了眼太后，慢慢道:“惠贵妃也没事儿，只是胳膊有些骨折，这会儿因为受惊过度，已经昏睡过去了。” 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嗯，哀家也先去看看苏大人，毕竟他的伤比较重。” 顾梓君没有说话，先看谁是太后的自由，但她也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太后对萧念这个侄女儿确实没什么感情！ 第166章 心悸 看到顾梓君突然变得惨白的脸，念冬一下子慌了阵脚，连忙走过去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儿吧？” 顾梓君没有回答，这让她更着急了，她不由地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顾梓君听到念冬的声音，有心说几句话让她放心，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打发了顾风和苏澈，顾梓君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念冬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北狄人真来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从小在边城长大的她自然也见识过北狄人的残暴，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顾虑，可她也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苏澈应该不会骗人。” 按照这两天的形势来看，苏澈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至于北狄人到底有没有来承恩寺，那就说不定了。 “那咱们……” 念冬想说，要不咱们趁早回宫算了，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说不定那些人就只是普通的商人呢？”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来承恩寺啊，放心吧，这儿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对念冬来说，顾梓君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听到这些话，稍微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灯花剪短了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那小姐你也早点儿休息。”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念冬转身离开了，自己却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微弱的灯花跳跃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灯花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坐了一会儿，顾梓君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顶。 寺里的架子床自然没有皇宫里的做工精致，床幔也都是普通的青色布。 但床架上刻了不少的梵文，借着昏暗的灯光，顾梓君依稀能认出上面的一些字。 但看着这些经文并不能让顾梓君静心，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北狄人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虽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猜测，这些人不会是探子吧？难道楚国与北狄又要起战乱了吗？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心都揪紧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 混乱的战场上，两国的士兵嘶吼着往前冲，溅出来的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 顾梓君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下，闻到屋里点的梵香，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时不时地就要惊醒一下。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天终于亮了，顾梓君也完全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梓君已经起了，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说着，她走过来准备给顾梓君梳妆，结果更让她意外了，顾梓君居然自己画好了妆。 她看了眼铜镜里的顾梓君，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脸上的粉涂得比往常多了很多。 “小姐，您今天的妆有点儿太重了吧？要不奴婢再重新给你画一次？” 往日顾梓君化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画了个这么重的妆。 顾梓君也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粉确实有点儿重，不过，要是不多涂点儿，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昨天的事还没跟太后说呢。” 念冬还想说些什么，顾梓君却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头，一会儿要迟了。” 她都这么说了，念冬也不敢耽搁，拿起梳子就给她梳起了头，至于妆容，既然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 反正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顾梓君收拾好，又随便用了些早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惠贵妃来了。 顾梓君还有些疑惑，她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这是来干嘛了？ “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 萧念一进门，立马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妹妹不必多礼，不过本宫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又没睡好吗？” 闻言，萧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可能是有点儿认床，还没习惯。” 两天了还没习惯，这认床得有点儿厉害呀！ 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山里晚上凉，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别着凉了。” 萧念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念冬突然进来道:“娘娘，苏大人求见。” 听了这话，萧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没有再张口，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她更在乎的是苏澈怎么来了？难道是顾风那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念冬把苏澈请了进来。 苏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萧念也在，还有些意外，但也是转瞬即逝，“臣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萧念，“臣有要事向娘娘禀告，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的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念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萧念站了起来。 她对顾梓君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苏澈，就转身往外走了。 苏澈低着头，“恭送贵妃娘娘。” 等萧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念冬他们三人，苏澈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皇上让臣带给您的信。” 看着苏澈手上的那封信，顾梓君有些愣住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替楚凌送信？ 而且，楚凌在搞什么？好好地写什么信？还让苏澈转交？ 顾梓君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信接了过来，“苏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澈摇了摇头，“没有了，皇上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所以我才大早上来打扰。” 如果顾梓君没听错的话，她似乎从苏澈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有劳苏大人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说顾梓君在云锦那儿直接叫苏澈为表姐夫，但当着苏澈的面，她还是叫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敢这么叫，相信苏澈一定会狠狠地调侃她，毕竟她也没少调侃云锦。 苏澈注意到顾梓君闪躲的眼神，挑了挑眉，“那臣就先告退了。” 在踏出门之前，他突然有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说了，娘娘一定得好好看，要是有回信的话，还可以让臣转交哦。” 说完，对顾梓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走了。 苏澈一走，念冬就凑了过来，冲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娘娘，皇上居然会给你写信，快打开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拿着信的顾梓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一直盯着信封，却半天都没动静。 念冬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小姐，你想什么呢？” 顾梓君却猛地把手往后藏了藏，“你做什么？”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念冬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我没想要抢你的信，我只是好奇你发什么呆。” 发现自己搞错了的顾梓君脸上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也没说你要抢我的信啊，我就是，我就是……” 顾梓君我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请安。” 听到这话，念冬睁大了眼睛，“小姐，那这信……” “要真有事儿，苏澈肯定早就说了，信里肯定是一些废话，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顾梓君说着，看似随意地将信夹在了桌上的那本经书里。 看到她的动作，念冬不淡定了，“小姐，那可是皇上写的信，你真就这么扔着不管了？” 顾梓君顺手将书往平压了压，“我说，这是给我的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话让念冬彻底没话说了，她挑了挑眉，“好好好，是你的信，奴婢不问了还不行吗？” 她语气里的笑意让顾梓君有些难为情，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从念冬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个味道？ “一会儿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顾梓君说完，抬脚就走，唯恐慢一步就又要从念冬嘴里听到一些让她无所适从的话。 看着她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念冬偷偷笑了两声，这样的小姐还真是可爱。 只是她的笑意还没收敛，顾梓君突然转过头来，“对了，你一会儿……你笑什么？” 这会儿的顾梓君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看到念冬偷笑，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笑自己。 念冬连忙严肃起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顾梓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惠贵妃那儿，问问她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念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恰好碰到了苏澈，也不知道她的事急不急。 念冬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顾梓君这才回过头，重新往前走去。 今天早上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太阳已经剩得老高了，照在身上暖暖的。 等她到了太后那儿的时候，发现老夫人她们居然也都在。 看到她进来，太后笑着免了她的礼，又招呼她往前来，“哀家刚才还与老夫人说起你呢。” 听到这话，顾梓君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这两天听了好多次这句话，而且，每次接下来的内容都不是很友好。 “是吗？儿臣今天早上来得晚了些，母后可不要怪罪。” 她很识相地，没有再去问她们说了些她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都说过好几次了，这里又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太守陈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仁慈，是你的福分，但君儿你也不要太任性了，得懂事儿。” 老夫人对着顾梓君说完，又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君儿这丫头自小顽皮，出嫁的时候老身又不在身边，有时候可能没规矩了些，还请您多担待。” 说起这个，老夫人的眼眶就有些酸，她的君儿太命苦了。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后来又生了场大病，去了九生岛，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连出嫁都是匆匆忙忙地，她都没来得及送嫁，更别提教她一些规矩了。 顾梓君注意到老夫人的情绪，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她知道外祖母们总是觉得她受苦了，觉得对不起她。 可在她心里，她很感激他们，因为有云家人的存在，才让她没那么孤单。 老夫人抬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顾梓君，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她的君儿很聪明，自己在宫里也能过得很好。 太后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老夫人你干嘛这么见外？君儿是云姐姐的女儿，如今又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而怪她？” 听太后提起早逝的女儿，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自己的慧儿如果还在的话，君儿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虽然顾梓君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了解自己的孙女儿，她不喜欢皇宫，也不适合皇宫。 可她的身份逼着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很心疼君儿，她这笑容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顾梓君突然开口对太后道:“对了，母后，儿臣还有正事没跟您说呢。” “您昨日让我去找住持商量祈福的事情，我已经都说好了。” 提起这事，太后没什么兴趣，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你，哀家很放心，就由你去做吧。”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太后只是单纯地不想操心，她连忙应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做好的。” “对了，昨天见到住持，儿臣还有个意外的发现呢！” 几个宫女用了很大力量才将被迫喝了不少水的太后从秦琼手里救出来。 秦琼见宫女们先救了太后，哭喊声更加惨烈了，只是除了她身旁围着的宫女，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喊了，毕竟在水里还能喊的这么大声，明显就是没什么大碍嘛！ 倒是太后年纪大了，又被秦琼那个没脑子的死拽着，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盖到太后身上，然后才赶紧把位置让给守在边上的太医，“快给母后看看！” 这边太后已经吐出了一部分水，那边的秦琼才被人救上来。 她比太后年轻，虽然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但也没喝多少水，而且一上来还有力气哭着往楚凌身边扑，“皇上……”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拖的长长的，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正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的楚凌听到这一声儿，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视线收了回来。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轻薄，秦琼为了艳压群芳，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纱裙，本来是美的，只是这会儿从水里泡了一遭上来，那真是…… 顾梓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着毫不自知的秦琼还扭着腰肢，一副可怜样儿，却不知旁边那些侍卫太监的眼神都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瞟…… 看着楚凌终于黑了脸，顾梓君才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给琼妃娘娘披件衣服？” 听到顾梓君的吩咐，秦琼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才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 秦琼这才意识到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立马将斗篷拉紧了，面色从刚才楚楚可怜的惨白变红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 第167章 旧疾复发 顾梓君只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皱着眉头按了按胸口。 念冬注意到她的动作，强压下心里的忐忑，镇定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躺会儿？” 顾梓君点了点头，躺到床上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她没有看到念冬低垂着的脸上难看的表情，小姐这是旧疾复发了？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打发了顾风和苏澈，顾梓君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念冬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北狄人真来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从小在边城长大的她自然也见识过北狄人的残暴，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顾虑，可她也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苏澈应该不会骗人。” 按照这两天的形势来看，苏澈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至于北狄人到底有没有来承恩寺，那就说不定了。 “那咱们……” 念冬想说，要不咱们趁早回宫算了，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说不定那些人就只是普通的商人呢？”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来承恩寺啊，放心吧，这儿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对念冬来说，顾梓君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听到这些话，稍微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灯花剪短了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那小姐你也早点儿休息。”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念冬转身离开了，自己却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微弱的灯花跳跃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灯花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坐了一会儿，顾梓君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顶。 寺里的架子床自然没有皇宫里的做工精致，床幔也都是普通的青色布。 但床架上刻了不少的梵文，借着昏暗的灯光，顾梓君依稀能认出上面的一些字。 但看着这些经文并不能让顾梓君静心，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北狄人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虽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猜测，这些人不会是探子吧？难道楚国与北狄又要起战乱了吗？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心都揪紧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 混乱的战场上，两国的士兵嘶吼着往前冲，溅出来的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 顾梓君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下，闻到屋里点的梵香，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时不时地就要惊醒一下。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天终于亮了，顾梓君也完全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梓君已经起了，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说着，她走过来准备给顾梓君梳妆，结果更让她意外了，顾梓君居然自己画好了妆。 她看了眼铜镜里的顾梓君，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脸上的粉涂得比往常多了很多。 “小姐，您今天的妆有点儿太重了吧？要不奴婢再重新给你画一次？” 往日顾梓君化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画了个这么重的妆。 顾梓君也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粉确实有点儿重，不过，要是不多涂点儿，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昨天的事还没跟太后说呢。” 念冬还想说些什么，顾梓君却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头，一会儿要迟了。” 她都这么说了，念冬也不敢耽搁，拿起梳子就给她梳起了头，至于妆容，既然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 反正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顾梓君收拾好，又随便用了些早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惠贵妃来了。 顾梓君还有些疑惑，她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这是来干嘛了？ “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 萧念一进门，立马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妹妹不必多礼，不过本宫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又没睡好吗？” 闻言，萧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可能是有点儿认床，还没习惯。” 两天了还没习惯，这认床得有点儿厉害呀！ 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山里晚上凉，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别着凉了。” 萧念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念冬突然进来道:“娘娘，苏大人求见。” 听了这话，萧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没有再张口，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她更在乎的是苏澈怎么来了？难道是顾风那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念冬把苏澈请了进来。 苏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萧念也在，还有些意外，但也是转瞬即逝，“臣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萧念，“臣有要事向娘娘禀告，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的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念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萧念站了起来。 她对顾梓君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苏澈，就转身往外走了。 苏澈低着头，“恭送贵妃娘娘。” 等萧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念冬他们三人，苏澈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皇上让臣带给您的信。” 看着苏澈手上的那封信，顾梓君有些愣住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替楚凌送信？ 而且，楚凌在搞什么？好好地写什么信？还让苏澈转交？ 顾梓君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信接了过来，“苏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澈摇了摇头，“没有了，皇上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所以我才大早上来打扰。” 如果顾梓君没听错的话，她似乎从苏澈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有劳苏大人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说顾梓君在云锦那儿直接叫苏澈为表姐夫，但当着苏澈的面，她还是叫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敢这么叫，相信苏澈一定会狠狠地调侃她，毕竟她也没少调侃云锦。 苏澈注意到顾梓君闪躲的眼神，挑了挑眉，“那臣就先告退了。” 在踏出门之前，他突然有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说了，娘娘一定得好好看，要是有回信的话，还可以让臣转交哦。” 说完，对顾梓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走了。 苏澈一走，念冬就凑了过来，冲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娘娘，皇上居然会给你写信，快打开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拿着信的顾梓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一直盯着信封，却半天都没动静。 念冬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小姐，你想什么呢？” 顾梓君却猛地把手往后藏了藏，“你做什么？”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念冬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我没想要抢你的信，我只是好奇你发什么呆。” 发现自己搞错了的顾梓君脸上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也没说你要抢我的信啊，我就是，我就是……” 顾梓君我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请安。” 听到这话，念冬睁大了眼睛，“小姐，那这信……” “要真有事儿，苏澈肯定早就说了，信里肯定是一些废话，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顾梓君说着，看似随意地将信夹在了桌上的那本经书里。 看到她的动作，念冬不淡定了，“小姐，那可是皇上写的信，你真就这么扔着不管了？” 顾梓君顺手将书往平压了压，“我说，这是给我的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话让念冬彻底没话说了，她挑了挑眉，“好好好，是你的信，奴婢不问了还不行吗？” 她语气里的笑意让顾梓君有些难为情，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从念冬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个味道？ “一会儿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顾梓君说完，抬脚就走，唯恐慢一步就又要从念冬嘴里听到一些让她无所适从的话。 看着她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念冬偷偷笑了两声，这样的小姐还真是可爱。 只是她的笑意还没收敛，顾梓君突然转过头来，“对了，你一会儿……你笑什么？” 这会儿的顾梓君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看到念冬偷笑，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笑自己。 念冬连忙严肃起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顾梓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惠贵妃那儿，问问她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念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恰好碰到了苏澈，也不知道她的事急不急。 念冬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顾梓君这才回过头，重新往前走去。 今天早上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太阳已经剩得老高了，照在身上暖暖的。 等她到了太后那儿的时候，发现老夫人她们居然也都在。 看到她进来，太后笑着免了她的礼，又招呼她往前来，“哀家刚才还与老夫人说起你呢。” 听到这话，顾梓君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这两天听了好多次这句话，而且，每次接下来的内容都不是很友好。 “是吗？儿臣今天早上来得晚了些，母后可不要怪罪。” 她很识相地，没有再去问她们说了些她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都说过好几次了，这里又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太守陈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仁慈，是你的福分，但君儿你也不要太任性了，得懂事儿。” 老夫人对着顾梓君说完，又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君儿这丫头自小顽皮，出嫁的时候老身又不在身边，有时候可能没规矩了些，还请您多担待。” 说起这个，老夫人的眼眶就有些酸，她的君儿太命苦了。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后来又生了场大病，去了九生岛，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连出嫁都是匆匆忙忙地，她都没来得及送嫁，更别提教她一些规矩了。 顾梓君注意到老夫人的情绪，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她知道外祖母们总是觉得她受苦了，觉得对不起她。 可在她心里，她很感激他们，因为有云家人的存在，才让她没那么孤单。 老夫人抬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顾梓君，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她的君儿很聪明，自己在宫里也能过得很好。 太后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老夫人你干嘛这么见外？君儿是云姐姐的女儿，如今又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而怪她？” 听太后提起早逝的女儿，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自己的慧儿如果还在的话，君儿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虽然顾梓君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了解自己的孙女儿，她不喜欢皇宫，也不适合皇宫。 可她的身份逼着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很心疼君儿，她这笑容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顾梓君突然开口对太后道:“对了，母后，儿臣还有正事没跟您说呢。” “您昨日让我去找住持商量祈福的事情，我已经都说好了。” 提起这事，太后没什么兴趣，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你，哀家很放心，就由你去做吧。”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太后只是单纯地不想操心，她连忙应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做好的。” “对了，昨天见到住持，儿臣还有个意外的发现呢！” 几个宫女用了很大力量才将被迫喝了不少水的太后从秦琼手里救出来。 秦琼见宫女们先救了太后，哭喊声更加惨烈了，只是除了她身旁围着的宫女，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喊了，毕竟在水里还能喊的这么大声，明显就是没什么大碍嘛！ 倒是太后年纪大了，又被秦琼那个没脑子的死拽着，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盖到太后身上，然后才赶紧把位置让给守在边上的太医，“快给母后看看！” 这边太后已经吐出了一部分水，那边的秦琼才被人救上来。 她比太后年轻，虽然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但也没喝多少水，而且一上来还有力气哭着往楚凌身边扑，“皇上……”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拖的长长的，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正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的楚凌听到这一声儿，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视线收了回来。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轻薄，秦琼为了艳压群芳，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纱裙，本来是美的，只是这会儿从水里泡了一遭上来，那真是…… 顾梓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着毫不自知的秦琼还扭着腰肢，一副可怜样儿，却不知旁边那些侍卫太监的眼神都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瞟…… 看着楚凌终于黑了脸，顾梓君才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给琼妃娘娘披件衣服？” 听到顾梓君的吩咐，秦琼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才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 秦琼这才意识到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立马将斗篷拉紧了，面色从刚才楚楚可怜的惨白变红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 第168章 心思 “真看不出来啊，你心思还挺重的，这就成了太后面前的红人了？” 听着绿萝这嘲讽的话，喜儿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绿萝更生气了，拔高了声音，“差点儿忘了，你还与皇后娘娘也有交情呢！真有心机……” 这回喜儿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往前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第169章 疑窦丛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梓君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看了眼喜儿慢慢离开的背影，敛下了眼睑，这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念冬本来想逗顾风几句，结果被他这认真的反应打败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顾大人，我突然想起，小姐刚才还吩咐我去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药，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170章 云家人进宫 能在宫里看到云家人，顾梓君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还有些伤感。 因为老夫人她们这回进宫就是来告别的，她们很快就要回江南去了。 虽然说她们在京城的这一个多月里，顾梓君也没怎么见过她们，可如今听到她们要走了，还是很舍不得。 以前就算见不了面，好歹也知道她们离得不远，可这回却不一样了……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71章 往事 顾梓君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外祖母怎么会在听了雪妃的事情后表现得这么奇怪？ “外祖母，你认识雪妃？” 老夫人顿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挺可惜的。” 老夫人的话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可惜不认识雪妃？还是替雪妃可惜？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72章 莫名其妙 老夫人适时转移了话题，但顾梓君却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再结合这段时间喜儿的反常，心里隐隐有些慌。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173章 梁嫔又作妖 梁嫔想到这段时间楚凌对她的态度，手不由地收紧，连指甲戳到了手心都没发觉。 她恨恨地想着，都怪顾梓君这个贱人，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早就得了楚凌的宠爱。 在她看来，自己一个21世纪的女性，得到楚凌的心之类的事情不都是手到擒来吗？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74章 搅屎棍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顾梓君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她忍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咳咳……” 一旁的楚凌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一边给她递手帕，一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儿喝……” 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刚才的形容可真贴切。” 虽然与他的身份有些不搭，但她可不就是个搅屎棍嘛！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第175章 被人下了降头 顾梓君实在搞不懂梁心儿是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难不成是被人下了降头？ 梁淑仪看到顾梓君那宛如在看智障的眼神，一口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她这会儿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不是说穿越女都有主角光环吗？她拿的怎么就是恶毒女配的剧本？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躺下来的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好傻，明明知道没人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脸，只是手心下的嘴角却一直高高上扬着。 耳边响起念冬的声音，她不由地想:她真要给楚凌写回信吗？写些什么呢？ 第176章 怎么会这样 梁淑仪在看到她身后的楚凌时，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敢相信，还有些从心底生出的恐惧，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楚凌怎么在这儿？他听到了多少？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177章 你想怎么处置她 顾梓君冲楚凌挑了挑眉，意思很明白，这位可是你的爱妃，到底要怎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凌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却像是没看懂一样，冷着脸看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梁淑仪一眼。 “皇上，奴婢……” 梁淑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凌冰冷的视线吓到了，她住了口，但还是在抽噎着。 楚凌却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顾梓君，“你想怎么处置她？”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78章 云时回京 云老夫人都要回江南了，想到这些，顾梓君免不了有些伤感。 但她们还没来得及出发，就接到了云时的信，他要回京了！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179章 你有毛病? 楚凌看着顾梓君那么高兴，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了，不过他永远都冷着脸，所以顾梓君也没看出来这位爷生气了。 但楚凌故意把杯子什么摔得乒乓作响，这让顾梓君挑了挑眉，“你有毛病？”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80章 皇上怎么了? 念冬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冷着脸的楚凌往外走，皇上在栖凤宫鲜少有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她看了眼满脸写着不解的顾梓君一眼，疑惑地问，“小姐，皇上怎么了？” 顾梓君自己也搞不懂，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81章 你吃醋了? 顾梓君拿着念冬给她准备好的食盒去了御书房，心里却还在打鼓，万一念冬猜错了怎么办？ 守在门口的李尚看到顾梓君出现，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自然没有错过他发亮的眼睛，挑了挑眉，这种被当成救世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李尚不知道顾梓君的心思，不然肯定会重重点头，顾梓君对他而言可不就是救世主吗？ 她要再不来，谁知道皇上下一秒会不会直接提剑砍人，他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182章 画风突变 顾梓君看着低头批奏折并不打算搭理她的楚凌，挑了挑眉。 她也没有出声，径自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一直在等她主动说话的楚凌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吃点心？ “咳咳。” 楚凌故意轻咳了两声，然后伸了个懒腰，“皇后这是饿了？”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183章 我很好哄的 看着楚凌主动蹭了过来，顾梓君挑了挑眉，这是不生气了？ 她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口，“你之前不是生气了吗？” 这直白的问句让楚凌伸向点心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顾梓君，“所以呢？” “我是来哄你的啊，可还啥都没说呢，你这就好了？” 顾梓君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失落，哄楚凌，这是多么难得的一次体验，只是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怎么就好了？ 楚凌被她这话搞的哭笑不得，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很好哄的！”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184章 不会是得了重病吧? 顾梓君也搞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次楚凌一靠近，她都会心跳加速，胸口也会疼得厉害。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少女心事，小鹿乱撞的感觉，可这疼得越来越严重，她不得不胡思乱想，自己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185章 我想出宫 楚凌有些疑惑地看着从他进门一直忙个不停的顾梓君，她这是在讨好他？ “这个点心可好吃了，我还特地让念冬少放糖了，没那么甜，你要不要尝尝？” “还有这茶，是表哥托人带回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但味道极好，你快喝一口……” 顾梓君把东西往楚凌面前推过去，然后就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楚凌喝了茶，吃了点心，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出宫……” 顾梓君的话还没说完，楚凌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不行！” 这段时间是楚凌最开心的时光，他也以为顾梓君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顾梓君没想到自己就才说了四个字，楚凌就翻脸了，她也有点儿不高兴了。 她坐直了身子，与楚凌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注意到她的动作，楚凌的脸色更难看了，心脏也抽疼了一下，她就这么不想靠近他吗？ 难道这段时间的甜蜜都是装出来的吗？她对他那么好就是为了让他心软，放她出宫？ 楚凌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再留下去，他怕又会从顾梓君嘴里听到伤人的话，也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顾梓君眉目低垂，听到楚凌起身时凳子发出的声音，她才抬头看了一眼。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186章 久别重逢 阔别多年，顾梓君再一次见到云时，竟有些紧张的感觉，但却没有半分陌生。 云时一看到顾梓君，也没有生分地行礼问好，而是伸出了双手，“君儿，抱一下。” 看着他在北边风沙的侵蚀下不如之前白皙的脸上依旧挂着顾梓君熟悉的笑容，她心中的那一丝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也笑着迎了上去，只是还没走到云时面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是众人行礼的声音，“参见皇上。”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第187章 当年的事情有问题 面对笑靥如花的顾梓君，云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梓君虽然很欣喜能看到多年没见的表哥，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奇怪。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念冬本来想逗顾风几句，结果被他这认真的反应打败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第188章 宫里出事 顾梓君正想着今晚能不能不回宫，留在云家，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李尚脸色凝重地进来了。 “皇上，皇宫娘娘，宫里出事了。”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念冬本来想逗顾风几句，结果被他这认真的反应打败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第189章 只是巧合? 顾梓君看着这场闹剧，不由地皱了皱眉，真的就这么巧？ 这么想着，她狐疑地看向旁边的楚凌，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异常，仿佛这都是顾梓君的错觉。 “君儿，见字如面，这两天在承恩寺过得怎么样？山里早晚比较冷，一定要多加衣服，别着凉了。” “这两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勿念。”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问题肯定是北狄的事情，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请你放心，边城那边没有出事，不要担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安全，承恩寺不比皇宫戒备森严，所以请务必提高警惕，尽量不要在晚上出去。 打发了顾风和苏澈，顾梓君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乱成一团。 念冬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小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北狄人真来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从小在边城长大的她自然也见识过北狄人的残暴，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顾梓君知道念冬的顾虑，可她也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但苏澈应该不会骗人。” 按照这两天的形势来看，苏澈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至于北狄人到底有没有来承恩寺，那就说不定了。 “那咱们……” 念冬想说，要不咱们趁早回宫算了，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梓君打断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说不定那些人就只是普通的商人呢？”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来承恩寺啊，放心吧，这儿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对念冬来说，顾梓君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听到这些话，稍微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灯花剪短了些，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那小姐你也早点儿休息。” 顾梓君点了点头，看着念冬转身离开了，自己却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微弱的灯花跳跃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灯花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坐了一会儿，顾梓君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顶。 寺里的架子床自然没有皇宫里的做工精致，床幔也都是普通的青色布。 但床架上刻了不少的梵文，借着昏暗的灯光，顾梓君依稀能认出上面的一些字。 但看着这些经文并不能让顾梓君静心，她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北狄人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虽然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会忍不住猜测，这些人不会是探子吧？难道楚国与北狄又要起战乱了吗？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心都揪紧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 混乱的战场上，两国的士兵嘶吼着往前冲，溅出来的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 顾梓君猛地坐起来，深呼吸了几下，闻到屋里点的梵香，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君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时不时地就要惊醒一下。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天终于亮了，顾梓君也完全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 念冬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梓君已经起了，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说着，她走过来准备给顾梓君梳妆，结果更让她意外了，顾梓君居然自己画好了妆。 她看了眼铜镜里的顾梓君，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脸上的粉涂得比往常多了很多。 “小姐，您今天的妆有点儿太重了吧？要不奴婢再重新给你画一次？” 往日顾梓君化妆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画了个这么重的妆。 顾梓君也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粉确实有点儿重，不过，要是不多涂点儿，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昨天的事还没跟太后说呢。” 念冬还想说些什么，顾梓君却催促道:“你快些给我梳头，一会儿要迟了。” 她都这么说了，念冬也不敢耽搁，拿起梳子就给她梳起了头，至于妆容，既然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 反正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顾梓君收拾好，又随便用了些早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惠贵妃来了。 顾梓君还有些疑惑，她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她这是来干嘛了？ “念冬，快请惠贵妃进来。” 萧念一进门，立马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梓君连忙过去扶住她， “妹妹不必多礼，不过本宫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又没睡好吗？” 闻言，萧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可能是有点儿认床，还没习惯。” 两天了还没习惯，这认床得有点儿厉害呀！ 但顾梓君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山里晚上凉，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别着凉了。” 萧念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念冬突然进来道:“娘娘，苏大人求见。” 听了这话，萧念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没有再张口，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她更在乎的是苏澈怎么来了？难道是顾风那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让念冬把苏澈请了进来。 苏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萧念也在，还有些意外，但也是转瞬即逝，“臣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顾梓君摆了摆手，“苏大人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苏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萧念，“臣有要事向娘娘禀告，请娘娘屏退左右。” 顾梓君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的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念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萧念站了起来。 她对顾梓君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苏澈，就转身往外走了。 苏澈低着头，“恭送贵妃娘娘。” 等萧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念冬他们三人，苏澈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皇上让臣带给您的信。” 看着苏澈手上的那封信，顾梓君有些愣住了，他所谓的要事就是替楚凌送信？ 而且，楚凌在搞什么？好好地写什么信？还让苏澈转交？ 顾梓君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信接了过来，“苏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澈摇了摇头，“没有了，皇上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亲自把信送到您手上，所以我才大早上来打扰。” 如果顾梓君没听错的话，她似乎从苏澈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有劳苏大人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说顾梓君在云锦那儿直接叫苏澈为表姐夫，但当着苏澈的面，她还是叫不出来。 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敢这么叫，相信苏澈一定会狠狠地调侃她，毕竟她也没少调侃云锦。 苏澈注意到顾梓君闪躲的眼神，挑了挑眉，“那臣就先告退了。” 在踏出门之前，他突然有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说了，娘娘一定得好好看，要是有回信的话，还可以让臣转交哦。” 说完，对顾梓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转身走了。 苏澈一走，念冬就凑了过来，冲顾梓君眨了眨眼睛，“娘娘，皇上居然会给你写信，快打开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拿着信的顾梓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一直盯着信封，却半天都没动静。 念冬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小姐，你想什么呢？” 顾梓君却猛地把手往后藏了藏，“你做什么？”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念冬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我没想要抢你的信，我只是好奇你发什么呆。” 发现自己搞错了的顾梓君脸上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也没说你要抢我的信啊，我就是，我就是……” 顾梓君我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给太后请安。” 听到这话，念冬睁大了眼睛，“小姐，那这信……” “要真有事儿，苏澈肯定早就说了，信里肯定是一些废话，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顾梓君说着，看似随意地将信夹在了桌上的那本经书里。 看到她的动作，念冬不淡定了，“小姐，那可是皇上写的信，你真就这么扔着不管了？” 顾梓君顺手将书往平压了压，“我说，这是给我的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话让念冬彻底没话说了，她挑了挑眉，“好好好，是你的信，奴婢不问了还不行吗？” 她语气里的笑意让顾梓君有些难为情，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从念冬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个味道？ “一会儿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顾梓君说完，抬脚就走，唯恐慢一步就又要从念冬嘴里听到一些让她无所适从的话。 看着她不自觉加快的脚步，念冬偷偷笑了两声，这样的小姐还真是可爱。 只是她的笑意还没收敛，顾梓君突然转过头来，“对了，你一会儿……你笑什么？” 这会儿的顾梓君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看到念冬偷笑，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笑自己。 念冬连忙严肃起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顾梓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惠贵妃那儿，问问她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念一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恰好碰到了苏澈，也不知道她的事急不急。 念冬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顾梓君这才回过头，重新往前走去。 今天早上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太阳已经剩得老高了，照在身上暖暖的。 等她到了太后那儿的时候，发现老夫人她们居然也都在。 看到她进来，太后笑着免了她的礼，又招呼她往前来，“哀家刚才还与老夫人说起你呢。” 听到这话，顾梓君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她这两天听了好多次这句话，而且，每次接下来的内容都不是很友好。 “是吗？儿臣今天早上来得晚了些，母后可不要怪罪。” 她很识相地，没有再去问她们说了些她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都说过好几次了，这里又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要太守陈了。”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仁慈，是你的福分，但君儿你也不要太任性了，得懂事儿。” 老夫人对着顾梓君说完，又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君儿这丫头自小顽皮，出嫁的时候老身又不在身边，有时候可能没规矩了些，还请您多担待。” 说起这个，老夫人的眼眶就有些酸，她的君儿太命苦了。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后来又生了场大病，去了九生岛，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连出嫁都是匆匆忙忙地，她都没来得及送嫁，更别提教她一些规矩了。 顾梓君注意到老夫人的情绪，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她知道外祖母们总是觉得她受苦了，觉得对不起她。 可在她心里，她很感激他们，因为有云家人的存在，才让她没那么孤单。 老夫人抬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顾梓君，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她的君儿很聪明，自己在宫里也能过得很好。 太后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老夫人你干嘛这么见外？君儿是云姐姐的女儿，如今又是我的儿媳妇，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而怪她？” 听太后提起早逝的女儿，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自己的慧儿如果还在的话，君儿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虽然顾梓君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了解自己的孙女儿，她不喜欢皇宫，也不适合皇宫。 可她的身份逼着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很心疼君儿，她这笑容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顾梓君突然开口对太后道:“对了，母后，儿臣还有正事没跟您说呢。” “您昨日让我去找住持商量祈福的事情，我已经都说好了。” 提起这事，太后没什么兴趣，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你，哀家很放心，就由你去做吧。” 顾梓君也没有多想，以为太后只是单纯地不想操心，她连忙应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做好的。” “对了，昨天见到住持，儿臣还有个意外的发现呢！” 几个宫女用了很大力量才将被迫喝了不少水的太后从秦琼手里救出来。 秦琼见宫女们先救了太后，哭喊声更加惨烈了，只是除了她身旁围着的宫女，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哭喊了，毕竟在水里还能喊的这么大声，明显就是没什么大碍嘛！ 倒是太后年纪大了，又被秦琼那个没脑子的死拽着，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顾梓君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盖到太后身上，然后才赶紧把位置让给守在边上的太医，“快给母后看看！” 这边太后已经吐出了一部分水，那边的秦琼才被人救上来。 她比太后年轻，虽然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但也没喝多少水，而且一上来还有力气哭着往楚凌身边扑，“皇上……”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拖的长长的，让旁边的人都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正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的楚凌听到这一声儿，顿了一下，才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视线收了回来。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轻薄，秦琼为了艳压群芳，今日更是穿了一身纱裙，本来是美的，只是这会儿从水里泡了一遭上来，那真是…… 顾梓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着毫不自知的秦琼还扭着腰肢，一副可怜样儿，却不知旁边那些侍卫太监的眼神都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瞟…… 看着楚凌终于黑了脸，顾梓君才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赶紧给琼妃娘娘披件衣服？” 听到顾梓君的吩咐，秦琼身边的大宫女如意才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 秦琼这才意识到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立马将斗篷拉紧了，面色从刚才楚楚可怜的惨白变红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如意一眼。 做完这些动作，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凌的脸色，楚凌却完全没有在意她，而是跟着太医一起去了慈宁宫。 第190章 我累了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但却让楚凌觉得心惊肉跳。 他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儿，我……”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留下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顾梓君便起身进了里屋。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91章 一波未平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梁淑仪是有毛病吗？ 至于江心儿，顾梓君的眼神闪了闪，这深宫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儿。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天真可爱，除了吃没啥追求的小女孩会变成这样呢？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92章 一波又起 楚凌猛地起身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定了定心神才好了一些。 李尚注意到他的动作，刚要开口问一句，就看到楚凌对他摆了摆手。 见状，李尚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但眼神里还是满满的不放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193章 师父进京 顾梓君这段时间胸闷气短的症状越发严重了，虽然她自己不当回事，但在念冬的坚持下，还是把冷师父请到了京城。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念冬本来想逗顾风几句，结果被他这认真的反应打败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顾大人，我突然想起，小姐刚才还吩咐我去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药，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194章 萧念上门 不知道为什么，从承恩寺回来之后，顾梓君每次看到萧念都觉得心情复杂。 看着她依旧一身素衣，表情也很寡淡，顾梓君却莫名地有些紧张。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至于顾风刚才说的话，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小姐身手那么好，她也勉强能自保，肯定用不着顾风保护。 念冬本来想逗顾风几句，结果被他这认真的反应打败了，也觉得没意思了。 第195章 师姐，我错了 顾梓君怎么也没想到，说好来给她看病的师父居然到了京城之后就被云深的美酒勾走了，最后进宫的只有冷雪一个人。 “师姐~”顾梓君拖长了声音，笑着迎了上去。 只是冷雪显然不吃她这一套，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皇后娘娘抬举了，民女只是来给您诊脉的。” 这话让顾梓君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换上一副哭脸，“师姐，我错了……”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196章 有些面熟 萧念远远地看了冷雪一眼，问旁边的小宫女，“那人是谁？” 宫女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回答，“好像是皇后娘娘的一位旧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皇后娘娘的事情，她们这些小宫女怎么会清楚，萧念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点了点头，嘴里呢喃着:“旧友？” 什么样的旧友才能进宫来看她？而且，她瞧着，这人的长相好像有些面熟啊！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198章 这小丫头挺机灵的 太后咳了一阵，脸色也越发苍白了，看起来病得挺严重的。 顾梓君皱了皱眉，刚准备上前，就看到喜儿已经端着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喂太后了，一只手还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太后的嘴角。 她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在太后身边伺候惯了的，没想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如今也长大了。 旁边的萧念一直观察着顾梓君，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感慨道:“这小丫头还挺机灵的。” 顾梓君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她每次听到萧念说话都会下意识地提高警惕，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听到她这话，她还是不放心地往萧念脸上看了一眼，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满脸的赞赏，仿佛真的很欣赏喜儿。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顾梓君收回自己的视线，也顺口答道:“嗯，照顾人挺细心的。”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第197章 要不请她给太后看看 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承恩寺回来之后太后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三天两头的生病。 太医每回都会小心照顾着，但也看不出个什么毛病，只说是年纪大了，需要好好修养。 顾梓君听说太后又生病了，也没有多想，带了些药材就往慈宁宫去了。 只是没想到，萧念正好也在，几人陪着太后闲聊的时候就听到她状似无意地提起，“臣妾听说昨日皇后娘娘的一位旧友进宫来看望您了？” 不知怎的，顾梓君心里突然咯噔以下，她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嗯，的确如此。”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199章 她是谁 顾梓君没想到太后见到冷雪时反应会那么大，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来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是谁？”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200章 奇怪的反应 “哦，对了，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先前去过冷宫几次，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喜儿？” 萧念的语气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无意间提起，但却让顾梓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半晌之后才回答道，“嗯，见过一次。”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01章 使者来访 西域派了使者来访，顾梓君作为皇后自然得陪同楚凌一起迎接，只是这客人似乎是个故人？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她把信压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第20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了这番话，顾梓君算是看明白了，这西域使者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楚凌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微皱的眉头表明了他也懂了这使者的意思。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03章 真巧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04章 不舒服 顾梓君每次对上这位月昭公主的眼神，都觉得浑身像起了鸡皮疙瘩一样，很不舒服。 她脸上一直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眼神里也是顾梓君看不懂的东西，却让她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05章 你不开心? 楚逸从远处看到顾梓君一个人站在湖边不知道再看什么，犹豫了很久才走了过来。 “皇嫂这是在看什么？” 已经是深秋了，湖边的花草都早就凋落了，连锦鲤都不怎么动弹了，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她细看的。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06章 你俩关系很好 看着顾梓君平淡无波的神情，楚凌犹豫了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你俩关系很好？” 顾梓君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懵，她抬眼看向楚凌，“谁？” 对上她的视线，楚凌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你和楚逸关系很好？”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207章 凭什么 梁淑仪早早地换了新衣服，又细细地化了妆，照了半天镜子才满意地抿了抿唇。 旁边的宫女看着她这番动作，嘴唇动了动，但还是忍住没开口。 梁淑仪从镜子里注意到她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了？” 宫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突然跪下了，“主子……” “说吧，做错什么了？本宫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梁淑仪还没升位分，只是隐隐听说了一些消息，就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一宫主位，自称本宫了。 她的话音落下，小宫女的头却埋的更低了，“主子，宫宴没……没请你……”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208章 我不甘心!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209章 说者无心 “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啊？我瞧着栖凤宫里最近可没少熬药。” “谁知道呢，这栖凤宫里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嘴严，什么都打听不到……” “别八卦了，说不定就是普通的补药呢！” “说的也是，宫里哪个娘娘不是天天拿药滋补着，毕竟皇上膝下可还没有孩子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来了，一群宫女躲在门口的暗处，照例聊着打听来的八卦趣事。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210章 听者有意 普通的补药？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她旁边的侍女注意到她的神情，“小姐，你说这皇后娘娘喝的真的只是普通的补药吗？” “呵，谁知道呢，不过我曾经听姑姑说过，那个念情蛊发作起来可是挺严重的！”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11章 再次病发 从用过晚膳之后，顾梓君就觉得胃里不舒服，火烧火燎的，一开始还能忍，后来连腹部也跟着疼了起来。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12章 冷夜进宫 就在众多太医束手无策的时候，念冬突然跪了下来，“皇上，奴婢有一人选，请皇上恩准。”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13章 念情蛊 冷夜皱起的眉头让楚凌有些心惊，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君儿到底怎么了？” “她体内的念情蛊又复活了……”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14章 是我害的她 听完冷夜的话，楚凌的情绪有些难以平静，“您的意思是说，是我害了她？”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15章 逃避 自从楚凌得知顾梓君发病的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之后，就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选择了逃避！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16章 帝后不和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217章 云锦有孕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第218章 晴天霹雳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栖凤宫里好像有了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皇后娘娘病好了？” “不是，听说苏府少夫人有喜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这不是往皇后娘娘伤口上撒盐吗？” “咳咳，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一个眼尖的小宫女注意到了萧念，轻咳了两声提醒同伴，然后就连忙跪下来行礼。 萧念扫了几人一眼，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手中的帕子却被拧成了一团。 云锦怀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夏日惊雷，让她头脑嗡嗡作响，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19章 和好 顾梓君去慈宁宫的路上眉头一直皱着，这段时间太后这边问题怎么这么多？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顾梓君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她忍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咳咳……” 一旁的楚凌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一边给她递手帕，一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儿喝……” 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刚才的形容可真贴切。” 虽然与他的身份有些不搭，但她可不就是个搅屎棍嘛！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顾大人您的身手好吗？能打得过北狄人吗？” 顾风虽然是顾梓君的暗卫，但很少现身，顾梓君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念冬自然也没见过顾风动手。 她刚才那失望的表情落在顾风眼里，以为念冬是在失望他没有查清北狄人的事情。 加上念冬后面问的话，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念冬是害怕了。 他一向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念冬姑娘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和你。” 只是他这个笑容在念冬看来还不如不笑得好，她也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呵呵，顾大人有信心就好……” 第220章 呼之欲出 顾梓君想到太后对楚凌的态度，好像有些事情呼之欲出了。 听完冷夜的话，楚凌的情绪有些难以平静，“您的意思是说，是我害了她？”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21章 又要出宫 云时是外臣，自然没法直接到栖凤宫找她，于是顾梓君就想出宫一趟。 冷夜皱起的眉头让楚凌有些心惊，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君儿到底怎么了？” “她体内的念情蛊又复活了……”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222章 真相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223章 蹊跷 顾梓君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就有了答案，原来萧念从承恩寺回来之后就变得诡异是有原因的。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第224章 喜儿死了 喜儿死了，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念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这样的结局也并不意外。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5章 阿锦 萧念现在听到旁人叫“阿锦”这个名字都会气血上涌。 满脑子都是苏澈扶着云锦，甜蜜地叫她阿锦的场景。 她恨恨地盯着阿锦，这目光让阿锦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这几天的贵妃娘娘越来越难伺候了，甚至还有些吓人。 看到她往后退的动作，萧念的怒火更甚了，“啪”地一声，她手边的茶盏直接冲着阿锦的脸砸了过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阿锦连往后退一下都不敢，只能硬生生地受了。 顾梓君去慈宁宫的路上眉头一直皱着，这段时间太后这边问题怎么这么多？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顾梓君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她忍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咳咳……” 一旁的楚凌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一边给她递手帕，一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儿喝……” 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刚才的形容可真贴切。” 虽然与他的身份有些不搭，但她可不就是个搅屎棍嘛！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第226章 你当真不记得了? “苏大人，我今日找你来……” “贵妃娘娘，您请自重。” 苏澈看着萧念越靠越近，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萧念楞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当真不记得了？” “臣不知道贵妃娘娘在说什么，臣还要赶着去陪内人，就先告退了。” 顾梓君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就有了答案，原来萧念从承恩寺回来之后就变得诡异是有原因的。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7章 贵妃殁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顾梓君说不上来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顾梓君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就有了答案，原来萧念从承恩寺回来之后就变得诡异是有原因的。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第228章 推手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9章 送客 顾梓君现在对这一行人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尤其是这位公主！ 喜儿死了，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念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这样的结局也并不意外。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30章 我就知道你会来 想知道你体内的蛊毒是怎么回事吗？ 顾梓君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她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像没听到一样。 萧念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这样的结局也并不意外。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31章 想就这么离开 没想到顾梓君竟然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楚凌，更没想到，楚凌竟然敢直接带人围堵她们，不是说帝后不和吗？ 萧念现在听到旁人叫“阿锦”这个名字都会气血上涌。 满脑子都是苏澈扶着云锦，甜蜜地叫她阿锦的场景。 她恨恨地盯着阿锦，这目光让阿锦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这几天的贵妃娘娘越来越难伺候了，甚至还有些吓人。 看到她往后退的动作，萧念的怒火更甚了，“啪”地一声，她手边的茶盏直接冲着阿锦的脸砸了过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阿锦连往后退一下都不敢，只能硬生生地受了。 顾梓君去慈宁宫的路上眉头一直皱着，这段时间太后这边问题怎么这么多？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顾梓君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她忍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咳咳……” 一旁的楚凌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一边给她递手帕，一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儿喝……” 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刚才的形容可真贴切。” 虽然与他的身份有些不搭，但她可不就是个搅屎棍嘛！ 顾梓君吩咐完念冬，就抬脚跟上了太后她们，想去看一眼苏澈这会儿的状况如何了。 云锦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正洗了帕子给苏澈擦脸。 苏夫人一进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苏澈，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倒下去。 顾梓君连忙上去扶住她，“苏夫人，您别紧张，苏大人她真没事儿。” 这时候，云锦也发现了她们，过来扶住苏夫人，“母亲，您放心吧，太医说了，澈哥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没大事儿，只要醒了就好了。” 苏夫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在云锦的扶持下慢慢走到了苏澈的床边。 看着这样的儿子，她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儿子……” 她这样让原本就容易落泪的云锦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其余几人轮番上阵，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婆媳二人止了眼泪。 “苏夫人，你放心，苏大人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太医一定会尽力医治，一定能治好他。” 太后的话音落下，就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云锦连忙接过来，她要亲自喂苏澈。 苏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不少，她上前帮着把苏澈扶着坐起来，在旁边协助云锦喂药。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们了，太后转头看向顾梓君，“走吧，去看看惠贵妃。” 来都来了，老夫人她们自然也得去瞧瞧，几人就一起去了萧念的住处。 只是萧念还没有醒，太医也说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肯定还有话要跟君儿说，不论关系多亲昵，这会儿她们也只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过问皇家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后走到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咂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顾梓君顿了一下才回答，“儿臣已经问过惠贵妃的宫女了，按她说的来看，确实是意外。” “惠贵妃每天都会去那儿坐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今天栏杆突然坏了，所以才会掉下去。” “正好苏大人带人巡查时经过那里，救了她，二人一起摔了下去。” 顾梓君把宫女的话转述了一遍，从这些描述里看，今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 太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那望远亭上的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回答，几天看到几位僧人从门口进来了，为首的正是住持景王爷。 “贫僧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声音让太后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脸上地表情有一丝皲裂。 顾梓君半天也没等到太后有反应，忍不住向太后看了过去，“母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住持不必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顾梓君的错觉，她从太后这六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她狐疑地看了太后一眼，不过想起太后之前说过，她不知道住持就是景王爷，也就没有再多想，以为太后这是太惊讶了。 住持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听闻惠贵妃和苏大人在望远亭受了重伤，贫僧等特地来探望。” 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半天都没有回应。 顾梓君只能站出来，对他们笑了笑，“惠贵妃与苏大人都没什么大事，有劳住持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二位贵客在承恩寺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责，更何况还是因为望远亭的栏杆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顾梓君也忍不住了，“敢问住持，这望远亭是多久之前翻修的？栏杆怎么会好端端地断了呢？” 住持来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僧人就站出来，对着太后和顾梓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恕罪，这望远亭是五年一修，今年就该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这么巧的吗？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弥陀佛，幸好我佛保佑，二位贵人没有大事，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有宫女出来，小声对顾梓君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醒了。” 顾梓君偏头看了眼太后，她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住持听到了那个宫女的话，往这边看了过来。 顾梓君对他笑了笑，“太后与住持稍等，儿臣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了萧念的住处。 萧念才刚醒，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到她进来，挣扎着就要起床行礼。 顾梓君连忙过去拦住她，“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拘礼了。” 萧念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念的额头上就隐隐有了汗珠，顾梓君皱了皱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啊。” 萧念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栏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幸好苏大人恰好经过。” “皇后娘娘，臣妾这次可多亏了苏大人，要不是他，臣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念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对苏澈的感激之情。 听了这话，顾梓君看了眼用绷带吊着胳膊的萧念，“太医说苏大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好好养伤。” 顾梓君的话让萧念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苏澈为了她出了事，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后娘娘，承恩寺有人出来解释栏杆的事情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望远亭的栏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她现在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苏澈，那她…… 顾梓君也能理解萧念的害怕，这望远亭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了，这人要是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承恩寺里的人怎么可能疏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句简单的年久失修就完了？ 但现在她只能这么安慰萧念，“承恩寺的住持也过来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本宫让他们进来？” 顾梓君试探地问了一句，萧念却摇了摇头，“不了，臣妾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见客。” 她都这么说了，顾梓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也先出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梓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太后与住持两个人了，其他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得有些远，顾梓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儿臣见过母后，皇叔。”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皇叔这个称呼吧，顾梓君注意到太后与住持的脸色都变了变。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太后，她看了顾梓君一眼，“惠贵妃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回母后的话，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又睡了。” 太后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得好好养养，君儿，你让人多给她准备一些补品。” “是，儿臣知道了。” 与太后说话的功夫，顾梓君一直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住持。 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但顾梓君却觉得，今天的住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既然惠贵妃休息了，贫僧就不打扰了，有劳皇后娘娘替贫僧转达慰问之情。” 住持突然出声，吓了偷偷看他的顾梓君一大跳，她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虚，“皇叔不必客气。” 可能是她回答的声音有点儿太大了，住持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以后还是叫贫僧住持吧。” 说完，也不等顾梓君回答，起身对太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梓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住持怪怪的呢？ “君儿，既然这边没什么大事了，哀家也先回去了。” 太后说完，也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顾梓君挑了挑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奇怪？ 没等她多想，念冬就过来了，看她站在那儿发呆，还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顾梓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念冬往四周看了一眼，凑近顾梓君，对她耳语道:“顾风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去了苏澈那边。 苏澈这会儿还没醒，但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云锦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想必不轻，云锦和苏夫人的眼睛都很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看到顾梓君进来，二人才强挤出个笑容，“皇后娘娘过来了。” 顾梓君也笑了笑，“惠贵妃那边没事了，我过来看看苏大人怎么样。” 云锦坐在床边握着苏澈的手，满脸的担心，但还是笑着对顾梓君道:“君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澈哥，他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用帕子给苏澈擦了擦脸，动作很温柔，脸上满是关切。 苏夫人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说话，但眉眼间还是流露着担心和欣慰。 顾梓君略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祈祷，苏澈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的话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顾梓君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转头对念冬道:“你一会儿去拿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苏大人和惠贵妃送过来。” 念冬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苏大人的伤势严重，确实得好好补补。 等顾梓君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打扮成侍卫模样的顾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到顾梓君进来，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顾梓君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直接说正事吧。” 顾风应了一声就把自己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顾梓君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栏杆断了确实是个巧合？” “是的，从断裂的痕迹上看，没有人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年久失修。” 顾梓君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风接着道:“不过，您上次说的北狄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京城那天晚上起火的那家青楼就是那伙人的住处，不过，从那晚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顾梓君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如果北狄人真的不怀好意，那就是敌在暗，她们在明，太危险了。 顾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调动了所有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他们的行踪。” 这让顾梓君的脸色更凝重了，顾风手下的情报网是非常严密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但这一回，居然会查不到北狄人的行踪。 她看向面前的顾风，“情报网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二是野人。” 顾风很快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北狄人躲到了山里？” 顾梓君摇了摇头，“不，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躲到了山里，而是追到了山里。” 话音落下，顾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难不成他们就在……”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苏澈受了伤，承恩寺的守卫可能会有松懈，你必须得提高注意力。” 顾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又抬头看向顾梓君，试探性地问道，“苏大人伤的很重吗？” 今天早上，他与苏澈交接完就去安排自己的人了，没想到分开才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澈受伤的消息。 紧接着顾梓君又让他去查望远亭的栏杆，他都没来得及去看苏澈一眼，心里确实有些着急。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苏澈，顾梓君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风也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去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看过了，那儿地势确实很危险，苏大人与惠贵妃已经算幸运了。” 他很难想象，苏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惠贵妃，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件事也让他对苏澈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之前一直觉得苏澈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嘴上功夫比较厉害罢了。 看着顾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梓君轻声道:“苏澈受了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顾风才猛地抬起头来，“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梓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云家人和苏家人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顾风明白她的顾虑，顾梓君的身手很不错，可苏云两家人，确实需要人手保护。 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吧，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梓君没有再说话，而是让念冬送顾风出去。 念冬虽然嘴上没说，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顾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得她亲自送？ 这么想着，她就瞪了旁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每次这人一来，小姐就让她做这种事！ 顾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念冬姑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念冬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顾大人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是哪里得罪念冬姑娘了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念冬生硬地转移话题，“顾大人可有查清北狄人一共来了多少人？” 顾风摇了摇头，“还没有。” 念冬故意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顾风吃瘪，结果顾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第232章 你们是装的?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33章 你都知道了? 萧太后的神情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淡淡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4章 这又是何苦 “姐姐也不必劝我了，妹妹就是个没福气的，不过出了宫也好，只是恐怕不能再与姐姐相见了。”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5章 聚散有时 经过了这么多事，皇宫好像一下子空了下来，早上来栖凤宫的人也寥寥无几，顾梓君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聚散有时，该重逢的人总会再见，至于那些见不了的，也都是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谁。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6章 我只要你 “后宫里如今空了许多，皇上膝下也还没有孩子，您看是不是该添些新人了？”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真的是在履行她作为皇后的劝谏之责。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心里略有些失望，但开口时却很温柔又不失坚定，“君儿，我只要你。”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27章 你以为你赢了? 萧太后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赢了？” 想知道你体内的蛊毒是怎么回事吗？ 顾梓君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她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像没听到一样。 萧念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这样的结局也并不意外。 “皇后娘娘，有喜讯！” 小太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冬瞪了一眼，“小点声儿，娘娘才刚躺下！”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第228章 毒发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29章 身世 怪不得当初看到楚凌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还以为是隐约有些儿时的记忆。 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跟冷雪很像，只不过因为性别原因，气质有些不同，所以她才没想到二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关系。 “后宫里如今空了许多，皇上膝下也还没有孩子，您看是不是该添些新人了？”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真的是在履行她作为皇后的劝谏之责。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心里略有些失望，但开口时却很温柔又不失坚定，“君儿，我只要你。”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第230章 恶毒 “你来了。” 萧太后的声音很平静，但顾梓君觉得自己的胸腔里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 她怎么能在做出这么多恶事之后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能！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第241章 病倒 看着往日里健硕的楚凌突然病倒在床上，顾梓君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眼下也不是她伤感的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楚凌倒下了，但那些折子却还在等着他批。 普通的补药？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她旁边的侍女注意到她的神情，“小姐，你说这皇后娘娘喝的真的只是普通的补药吗？” “呵，谁知道呢，不过我曾经听姑姑说过，那个念情蛊发作起来可是挺严重的！”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42章 牝鸡司晨 楚凌病了的消息一直被封锁着，除了苏澈等几个近臣，谁都不知道。 好在这段时间还是新年休沐期，不然朝野上下肯定又要议论纷纷了。 普通的补药？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她旁边的侍女注意到她的神情，“小姐，你说这皇后娘娘喝的真的只是普通的补药吗？” “呵，谁知道呢，不过我曾经听姑姑说过，那个念情蛊发作起来可是挺严重的！”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43章 巾帼不让须眉 苏澈虽然早就见识过顾梓君处理后宫事务时的风采，但没想到她处理起前朝政务来也巾帼不让须眉。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44章 你醒了! 虽然有师父在，楚凌肯定不会有大问题，但顾梓君还是忍不住担心，如今听到他醒了，心终于放下来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45章 兄妹相认 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萧太后谎言中的楚凌在得知自己还有个妹妹时，自然是很激动。 “你怎么知道是兄妹？万一是姐弟呢？” 就在楚凌计划着要怎么做一个宠妹狂魔的时候，顾梓君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第246章 除夕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47章 广开后宫 楚凌真是搞不懂了，楚国如今已经到了国富民强的太平盛世吗？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闲，开年头一天上朝，没几个人说正事，倒是一堆人劝他选秀？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48章 生个孩子 朝堂上闹出那么大动静，顾梓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也理解那些朝臣们的想法。 可人的本性总是自私的，理解归理解，可她一想到后宫里永无止境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就觉得头疼。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49章 道别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愣了半天，她不敢相信地看向楚逸，“你说什么？”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50章 太后薨了 慈宁宫传来消息的时候，顾梓君还愣了一下，那个当初不可一世的太后就这么没了？ 后来才知道，楚逸临走前去看了萧氏，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一直都没觉得自己错了的人选择了自我了断。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念冬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赶紧跑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梓君看着手上的信，沉吟了片刻，把信又夹到了那本经书里。 然后往床榻边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到桌旁，把信取了出来。 第251章 水涨船高 云时最近有些苦恼，皇上再不让他回边城，只怕这媒婆都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了。 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萧太后谎言中的楚凌在得知自己还有个妹妹时，自然是很激动。 “你怎么知道是兄妹？万一是姐弟呢？” 就在楚凌计划着要怎么做一个宠妹狂魔的时候，顾梓君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52章 放她出宫 后宫里剩的人不多了，楚凌也没有要再选秀的意思，他平时政务很忙，偶尔来后宫也是到栖凤宫一趟就又回去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53章 惊天地泣鬼神 顾梓君也没想到楚凌竟然会这么做，在众朝臣劝谏他广开后宫的时候，他竟然想要解散后宫？ 怪不得当初看到楚凌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还以为是隐约有些儿时的记忆。 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跟冷雪很像，只不过因为性别原因，气质有些不同，所以她才没想到二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关系。 “后宫里如今空了许多，皇上膝下也还没有孩子，您看是不是该添些新人了？”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真的是在履行她作为皇后的劝谏之责。 楚凌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心里略有些失望，但开口时却很温柔又不失坚定，“君儿，我只要你。” 说着，还不放心地往里屋的方向瞅了一眼，娘娘这段时间身体才好了一点儿，但还是很虚弱，得多休息。 “念冬，怎么了？” 顾梓君哪能睡得着，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苏府刚才让人来传了话，苏少夫人有喜了！”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第254章 有你就好 面对朝臣们的压力，楚凌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他有顾梓君一个人就够了，哪怕子嗣单薄，他也不在意。 “姐姐也不必劝我了，妹妹就是个没福气的，不过出了宫也好，只是恐怕不能再与姐姐相见了。”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第255章 去边城 顾梓君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想把它实现了！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56章 边城之行 顾梓君没想到楚凌竟然也要一起去边城，收拾好了就准备开始二人的边城之旅。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顾梓君愣了半天，她不敢相信地看向楚逸，“你说什么？”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57章 遗憾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第258章 别扭 顾梓君虽然搞不懂楚凌是为什么不高兴了，但能感觉到他在闹别扭。 云时最近有些苦恼，皇上再不让他回边城，只怕这媒婆都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了。 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萧太后谎言中的楚凌在得知自己还有个妹妹时，自然是很激动。 “你怎么知道是兄妹？万一是姐弟呢？” 就在楚凌计划着要怎么做一个宠妹狂魔的时候，顾梓君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刚才过去的那位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宫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月昭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原来她就是楚国的皇后啊，真巧！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 她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药，这是水，它不是苦的，而是甜的…… 一口气喝完，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念冬伸出手，等蜜饯一到手，立马丢进了嘴里。 蜜饯的甜慢慢中和了药的苦涩，她的脸色才渐渐转好。 她这回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念冬有些惊讶，“小姐，你今天好棒啊！” 顾梓君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道:“打住！” 她可不想再听到念冬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了，显得她很弱智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顾梓君今天晚上喝了药，念冬的目的就达成了，她笑着道:“小姐，那你今晚早点睡，奴婢就先走了。”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念冬突然停下来，笑着对顾梓君道:“小姐，别忘了给皇上写回信哦。” 被她打趣的顾梓君没好气地把手边的几个坚果扔了过去，“要你多嘴！” 第259章 享受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60章 南下 楚凌这回出来打的旗号可是去南方巡视，二人能来边城都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会儿自然得南下与大队伍集合了。 顾梓君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想把它实现了！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第261章 释怀 谁都没想到会这么巧，顾梓君下意识地看向楚凌，他表情一贯地平淡，看不出什么。 顾梓君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想把它实现了！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62章 那年初相见 楚凌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顾梓君还是怕他心里不舒服，所以就带他去了自己以前最爱去的一家酒楼。 看到熟悉的招牌，楚凌挑了挑眉，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玉面小郎君。 顾梓君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想把它实现了！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第263章 恰是故人归 看着顾梓君一脸迷茫，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楚凌勾了勾唇角，往前走了一步。 顾梓君不解地眨了眨眼，但在下一秒，楚凌却突然抬手抽走了她插在脑后的簪子，柔顺的长发一下子散开，还带着一缕发香。 顾梓君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想把它实现了！ 这是顾梓君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她入宫也不过才大半年功夫，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第264章 祈福 要不是那个老婆婆奇怪的眼神，顾梓君也没有注意到她，毕竟今天这样的人太多了，原来她是原来张家的老太太。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第265章 回京 出来这么久，顾梓君的心情无比舒畅，但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最终还是要回到皇宫里。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67章 有喜 顾梓君这两天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一路上累到了，还跟念冬调侃自己年纪大了，结果没想到念冬一把脉，发现她有喜了。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第268章 复杂 一想到自己这还很平坦的小腹里有了一个小生命，顾梓君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加上孕期身体的一些变化，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奇怪了。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第269章 幸福 自从顾梓君怀孕以来，她周围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楚凌，恨不得连早朝都不开，天天守着她。 要不是那个老婆婆奇怪的眼神，顾梓君也没有注意到她，毕竟今天这样的人太多了，原来她是原来张家的老太太。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第270章 解开心结 顾梓君能明显感觉到，从回宫以来，她对楚凌的感觉变了很多，或者说，她的心结都打开了。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天还在说梁嫔像个小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小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第271章 公主出嫁 虽然云深与冷雪二人定下来很久了，但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二人最近才决定要结婚。 顾梓君这两天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一路上累到了，还跟念冬调侃自己年纪大了，结果没想到念冬一把脉，发现她有喜了。 再硬的汉子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得变成绕指柔，楚凌那点儿不舒服和小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看到顾梓君这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说起儿时趣事时的眉飞色舞，楚凌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陪她一起长大，能够一起经历这些该多好！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说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小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说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小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小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说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说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说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了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天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说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说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天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说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病好，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天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小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说她不敢对小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说，最早也得到明天。”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说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小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小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说。” 念冬乖乖点了点头，“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天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说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说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小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小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小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说，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小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说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说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小姐，你就会吓唬我！”说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小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说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小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