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又攻略我了》 相府弃女(1) 留殊死在白席的怀中时,嘴角是带着笑的。 她的哥哥是宋家新的掌控者,那些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全部下场凄惨,再也无法威胁到宋时。 而白席,这个绝对信仰着她的人,也用一切来证明了,他确实爱她渗入骨髓,乃至奉为信仰,至死不渝。 很好,很圆满了。 哪怕美好的时间有些短暂,她才刚刚来得及将白席放进心里,身体便因为心脏的排异反应而崩溃。 可也足够了,她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她的头靠在白席怀里,原本一张精致的脸憔悴难堪,泛着青色,唇色乌紫。本就瘦弱的身形枯槁,蓝白条纹的病服衣袖空荡荡的搭在手臂,肤色白的近乎透明,黛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这副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可病房里的三个男人,没有一个会觉得她这副样子丑陋,只有彻骨的心疼。他们具通红着眼眶,眼白里密布一层血丝,发丝凌乱衣服皱巴。但此刻的形象全无于他们而言统统不重要,满心满眼都只剩眼前这小小一团的身躯。 她握住白席的手,猫儿似的眼瞳费力睁大,盯着她,小声道:“白席······你一定,要帮我看好哥哥,要看着他,一辈子,过得好好的,好不好?” 胡子拉碴的男人垂头看着她,眼神深刻的似要将她这副样子铭记心底,永不忘却,拥着她的双臂仿佛用尽力气想将她紧锁在怀中,又怕力气太大碰疼她。闻言,他睫毛轻轻颤了颤,答应:“好。我会好好照顾他。”沉稳如山岳的男人,声音里却是颤抖的。 留殊笑了。 她就知道,白席会答应她。 临离开前,她也不忘小小的算计一把,让白席被她的话绑住,为了照顾好宋时而活下来。 脑子里的警报声“滴滴滴”不绝于耳,刺的她脑仁生疼,系统的声音一个劲的催促道:“请宿主即刻脱离!请宿主即刻脱离!” 留殊知道她现在没时间了,抓住白席的衣袖,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白席,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一个爱她至奉若神明,绝对信仰的人,哪怕她再守住心房,也没有办法不被触动。 眼角滑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嘀——”病房里仪器一声长鸣,紧随而起的,是崩溃的男人低声呜咽。 ········ “宿主,你很不理智。强制停留会对灵魂造成伤害。”系统的声音响彻在脑海。 留殊冷笑:“你如果少催两声,我还能坚持的更久。” 系统:“······宿主,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之所以你会封掉自己第一个任务世界与原世界的记忆,就是因为不想被记忆影响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影响日后任务。可你现在对任务世界的人物产生了感情,明显违背了你的初始愿望。” 留殊淡淡道:“这点你尽可放心,白席是唯一一个。除非日后的世界都是他,否则我不会对谁产生感情。” 系统:“希望宿主说到做到。” 留殊:“当然。” 现在这个状况,留殊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她醒来时,脑海里便有系统的存在,脑子里关于过去的事一片空白,除了个名字与签订契约的事,什么都不记得。 她签订了契约,将穿梭在每个世界获取信仰值,得到足够的信仰值后才能离开一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直到所有的任务圆满完成,收取足够的信仰值以供她复活,契约才算完成。 当然,也有另外的完成方法,那便是收集到一枚绝对信仰值。 一枚,抵得上整个世界的信仰值。 刚刚离开的世界,是她记忆中醒来后的第一个任务世界,是靠着白席对她的绝对信仰才完成了任务。但据系统所言,她其实已经完成过一个世界的任务,白席已经是她的第二个世界。只是,因为她自己的要求,第一个世界的记忆以及她死之前的记忆,都被封印。 ······ 系统是极为理智的,留殊也只是因为刚刚的离别心情烦闷几分,平日里也理智非常。 两人呛过几句后,纷纷恢复常态。 留殊道:“好了,不用休息,直接送我到下一个世界。” 系统的机械音一板一眼:“好的。请宿主稍等。” 一阵扭曲过后,再次恢复知觉时,留殊察觉自己躺在床上。 她还未睁眼,就先听见一阵女子的啜泣声。腰臀部全是麻木的痛感,五脏六腑还火烧火燎的烫,连鼻息都灼人,似乎是要一把火由内而外将她烧成灰烬。 系统提示音响起:“当前宿体残留大量特殊药物,是否需要清除。” 留殊撑了一口气,道:“清除。”脑海中的记忆恰好也开始融合。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赵凌姝,是当朝丞相赵知著原配的嫡长女,也是如今京城闺秀里出了名的第一丑女。她为人粗鄙,气量狭小,貌丑无盐,偏偏仗着有个好爹,便横行肆为,行事无所忌惮。 在京城闺秀中,她的名声极差。 而这次,她更是闹出了个顶天的丑闻——绑了七王献身! 幸亏她到底只是个女子,又一贯愚蠢,没能得手便被人发现,被她的爹绑了回去,打了五十杖示以责罚。随后赵丞相便连夜进宫,对着皇帝一番老泪纵横哭求,这才保住了这个原配给他留下的唯一女儿。 此刻的赵凌姝,便是被打了五十大板后高烧昏迷中,对一个柔弱女子而言,五十大板与要命几乎无异。 正好有人借着这次机会下手,赵凌姝便能刚好因为“重伤高热不治”丧命。 留殊撑着一口气,眨了眨眼,伸手拽了下床幔,床边的婢女立刻停止哭声,朝着她看去,惊喜万分道:“小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留殊扯着床幔,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似乎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要倾尽全力才能做到一般。她看着熟悉的婢女眼睛一眨,泪水便跟开了闸似的,滚过脸颊,两眼通红声音嘶哑哀声道:“去叫爹爹……我要见爹爹……我知道错了……我要见爹爹……” 她话说完,实在体力不支,便就此再度昏了过去,婢女吓的连连哭喊:“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她哭喊一会,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摸把眼泪撑着膝盖站起来,匆匆跑出房门。 而“昏迷”的留殊,正在脑内跟系统交谈。 系统:“宿主很抱歉,系统只能清除十天内的药物,十天之前的药物系统也帮不了你。” 留殊想到了一个可能,问道:“赵凌姝现在的样子是药物导致的?”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分明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没道理原主的娘一死,她的样貌就开始越来越丑。 既然她的继母能捧杀她将她养废,还能毁了她的名声,自然也可能毁掉她的容貌。 系统:“是的。” 留殊忍不住想笑,只要不是天生长这样,那她就有的是办法恢复原貌。 她趴在床上,一边仔细梳理赵凌姝的记忆,一边感应这片天地的灵气。 上个世界她之所以会死在心脏的排异反应中,便是因为那个世界里的灵力体系不同,灵力近乎于无,让她没有办法。 而这个世界的灵气虽然稀薄,但能有,也着实让留殊惊喜一把。 有了灵力,她便更不用担心,梳理完记忆,安安心心吸收着灵力睡了过去。 …… 赵凌姝的婢女跑出院子,并没有去找赵知著,而是去了现今的丞相夫人的院子。 赵丞相的继室周芷兰与她的一儿一女都在自己的院子里。 赵凌霜坐在自己母亲左手侧,手中拿着刺绣慢慢绣着。而赵凌飞正紧紧蹭在他母亲的胳膊边,抱着撒娇:“母亲母亲!那便说好了!赵凌姝一死,这家产就全是我跟姐姐的了!” 周芷兰看似无奈实则宠溺的垂首看小儿子一眼,叹一声:“你啊——” 赵凌飞连忙接声道:“明白!赵凌姝会不会病死,我怎么知道?母亲您放心吧!”他笑嘻嘻的望着自己母亲,一脸讨好。 一家三人这般其乐融融,正在为未来的光明而高兴之时,一位婢女焦急的冲进来,看见三人便急急忙忙跪下,气息都没平稳住,便叫道:“夫人!大小姐醒了!” ------题外话------ 指路前文《快穿之倾城》,当然不看对本文为没什么影响 相府弃女(2) 登时,房间中笑着的三人面容都凝结。 周芷兰还未说什么,赵凌飞便焦急又愤怒的开嗓:“什么叫醒了!她这个时候不该去见阎王了吗!?” “飞儿。”周芷兰喊他一声,赵凌飞便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回她身边,不高兴叫道:“母亲!她怎么会没死!?” 周芷兰看着婢女,问道:“说,怎么回事。” 婢女慌忙道:“奴婢今晨分明将药放进了药碗里,也亲眼看着大小姐喝掉!原本药效是起了的,她已经烧晕过去,气儿都快没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醒了,还说知道错了,让奴婢去找老爷见她!” 周芷兰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桌边轻扣,沉吟半晌,挥挥手道:“既然她想见老爷,就去请。”她说完,脸色突然一沉,盯着婢女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婢女连连磕头:“奴婢清楚!” 周芷兰叫停,淡淡道:“别磕了,去吧。” 婢女这才起身退出去。 婢女刚一离开,赵凌飞就先耐不住惊叫道:“母亲!你怎么就答应让她见父亲了?万一她在父亲眼前装可怜,父亲信了她的怎么办!?” 赵凌霜原也被惊了一下,这会听见她母亲的话,便想清楚了。她忍不住笑一下,问赵凌飞:“小弟,你觉得赵凌姝她有那么聪明吗?” 赵凌飞被自家亲姐姐一提点,顿时安静下来,拍掌笑了:“哈哈哈,她当然不会,她永远只会仗着父亲偏爱她一些,胡搅蛮缠惹父亲厌恶。哈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次她见了父亲要怎么样!” 赵凌霜摇摇头:“父亲会不会见她,也说不定呢。毕竟姐姐这次犯了这样大的错,害父亲在朝中丢了一番颜面。她以往也总是这样犯错,一次两次也还好,可次数多了,难免让人生厌啊。”说完,她叹口气,似是十分担忧。 周芷兰咂一口茶水,淡淡道:“看着吧。总归翻不出什么花来。”说罢,摸摸赵凌飞的脑袋,安慰道:“飞儿莫要急,你是嫡子,该是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赵凌飞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讨笑道:“母亲最疼儿子了!儿子都知道。” ········· 果不其然,婢女去请了赵知著,告诉他赵凌姝要见他。赵知著拂袖让小厮将婢女赶出去,漠声道:“你让她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自己的错处,再来说见我!” 婢女哭求道:“可是老爷!大小姐她现在晕过去了!她只求见老爷一面啊!若老爷不去见她,她醒来后定然不肯喝药,出了事女婢也担待不起啊!”她说的泪声俱下,实在是害怕后果。 显见赵凌姝是个极其任意妄为的。 然而她这番作态,原本只是想顺便在赵知著跟前顺手上点眼药,却不想真的说动了赵知著。 他拧眉,将手中的笔搁在砚台上,拂袖大步而行,冷声道:“那便看看,她这次还要闹什么花样!” 婢女惊了一下,想不清楚赵知著怎么会答应,但也只能连忙起身跟上去。 穿过花园跟一条条小径,一行人到达赵凌姝的院子中时,系统立刻提醒道:“宿主,赵知著到了。” 留殊道:“他到了就到了,告诉我干什么?” 系统疑惑道:“难道宿主不是想在赵知著面前装可怜,好利用他对赵凌姝的怜惜吗?” 留殊道:“对赵凌姝的怜惜!?哈,这东西他有吗?算了,你闭嘴。等会看着就行。” 系统默默闭声。 赵知著走进房间,果然看见赵凌姝趴在床上意识不清,高烧而潮红的脸上挂着一道浅白的泪痕,嘴唇干裂,眼角红肿。 可惜这模样除了更加扭曲丑陋,不能让人怜惜。 因为赵凌姝她不是个美人,而是个闻名京城闺阁的丑女。 巴掌大的一张脸上布满了红斑,细细密密满脸,颜色深处红至发黑,看着便可怖。 尽管仔细看去,她的五官其实很漂亮,可这样一张脸,实在是没有机会再叫人去仔细分辨她的五官美不美,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 赵知著对着这张脸已经多年,所以好歹有些习惯,倒是没觉得多难以接受。他偏头问婢女:“何时说的要见我,又何时昏的?” 婢女道:“两刻钟前突然醒来说要见老爷,说完便昏过去了。” 相府弃女(3) 赵知著沉吟片刻,皱着眉对随身来的小厮道:“去请大夫来看看。” 找大夫来看还得了!?到时她下药的事暴露了怎么办?婢女一惊,忙道:“老爷!前几天大夫来看,开的药还没喝完呢!” 赵知著瞥她一眼,让她忍不住心虚。但他什么也没做,只瞥这一眼,淡声道:“这么些天都没好转,那些药没有效,再喝下去又有什么用?” 婢女噤声。 大夫来的很快,不一会便到,手里还提着箱子。 他为赵凌姝把过脉,思量片刻道:“这还是伤口久不愈合引起的高热,除此之外,心绪郁结怕是也是小姐高热不退的原因。小人先写张药方,府中派下人去抓来,小人再演示一遍煎煮之法,按着方子服用三日,若小姐仍恢复的不太好,小人再来另外酌情开方。” 这番话听的一旁的婢女目光呆愣,不过随即,她心中便生出一抹窃喜。不管如何,大夫看不出自是最好! 赵知著点点头,让下人带着大夫去写了方子抓药煎药,自己在床边看赵凌姝几眼,皱着眉半晌,抬脚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一点点细微的咳嗽声,跟小声的可怜辛酸至极的呼喊:“爹爹······爹爹······” 声音小的可怜,但赵知著的脚步还是停下。整个府中,他的子女中,只有赵凌姝一个是管他叫的爹爹,其他都是唤他父亲。 转过身,赵知著叹口气,准备让这个大女儿好好休息,却看见她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下,砸在锦被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也不像以往每次出事后的怨恨与恼愤,而是哀戚的,深处透着点看破一切的绝望心灰意冷,黑白分明一双透彻的眸子望着他,用尽全力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爹爹······我知道错了,女儿错了······请爹爹,把女儿送到庄子里去养养性子吧。” 她说完这句话,仿佛最后一滴泪也流干,顺着下巴滴落在被面上,润出一片深色,眼眶中再没涌出任何一丝泪水出来。 赵知著愣愣的看着她这模样,想了一会才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想离府?” 赵凌姝的性子他太清楚了,服软认错还有可能,但说愿意离开京城,她怎么舍得下?他刚这样想完,便见趴在床上强忍痛苦的赵凌姝眼角又划下一滴泪。 她眨眨眼,摒除眼中最后一丝水汽,道:“是。呆在京城中,也不过是徒增笑柄,不若去庄子上,养养性子,也免得给爹爹再添麻烦。”发丝耷拉下来挡住她的脸,受伤的这段日子让她本就纤瘦的身体越发瘦弱不堪,偏偏此刻又让人觉得格外坚强。 便叫人忍不住怜惜了。 赵知著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女儿。 赵凌姝曾经也不是没被他罚过,可照样死不肯认错,还能反口咬定是继母在害她。她贪恋丞相府嫡长女身份带给她的荣耀,喜爱京城的繁华,若非如此,她干不出借着丞相府名头横行肆为的事。 但眼下······ 留殊低声道:“女儿······知道爹爹为女儿进宫了······也知道······”她嘴角颇为自嘲的扯了扯,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干枯苍白的嘴唇皲裂,渗出一丝血迹,“也知道璃王殿下,已经同妹妹立下婚约。女儿继续留在这京城中,着实对任何人都没好处,自己也烦闷不得。不若将女儿送入乡下庄子,养几年,性子缓缓,再提回不回来也不迟。” 她低下头,体力不支的趴在被子上,转过身去,给赵知著留下一个背影,低的让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道:“这样······谁都高兴了。” 赵知著盯着亡妻为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嫡女的背影,皱着许久的眉头终于舒缓。原来如此。总算是有点长进,知道替他人考虑。 他语气和缓很多,带上怜惜:“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等你好些,过两天我让人将庄子的地契与庄头婆子喊来见你,你自己挑个好些的庄子。什么时候呆够了,便送信回来,相府派人去接你。” 留殊将脸压在被子上,小声道:“谢谢爹爹。” 赵知著又嘱咐几句,还让小厮去库房给赵凌姝送点好药材补补身体,这才离开。 等人出了院子,没有再突然返回的可能,系统才出声道:“宿主,你不是说不利用赵知著对赵凌姝的怜惜吗?” 相府弃女(4) 留殊听见系统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赵知著他蠢不蠢?” 系统分析道:“他是白身,没有妻族帮助,凭借自己在官场上爬到现今的位置,后期虽说有周芷兰母家的帮助,但最主要的还是他本身能力,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蠢。” 留殊道:“那你岂不是自相矛盾?一边说着他不蠢,一边又认为他会干蠢事?” 系统:“???” 留殊往床里侧挪了挪,让自己的屁股和腰更舒服点,才道:“朝堂的尔虞我诈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后宅这点小把戏他能不知道?他连自己嫡长女的死活都无所谓,还会有怜惜?” 系统道:“他既然对赵凌姝没有怜惜,那怎么解释他刚刚的行为?” 留殊“呵”一声:“你知道人心向弱吗?柔弱无助,却又善良坚强,最是惹人喜欢。就算是长的不好看的,瘦弱的总比肥胖的惹人怜惜,有病的总比健康的让人心疼。而且我还表示知错,展示了一下柔弱又懂得善良成全的一面,就算是外面随手捡来的,他也会生出点怜惜。那可不是对赵凌姝的。” 系统无言半晌,又问:“宿主为何要让他送你去庄子?留在相府不是更容易治好脸,也更好收集信仰?” 留殊淡声道:“跟你解释不清楚,看着就明白了。帮我盯着,有赵凌姝继母的人过来就提醒我。” 系统:“好。” 留殊吩咐完,开始沉下心全心修炼,恢复在上个世界枯竭到几乎丁点不剩的灵力。 她现今对灵力总有种紧迫感,半点不想上个世界的事重演一遍。 上个世界时,她所在的原主身体有严重的心脏病,在她收集到足够信仰值之前,灵力枯竭,心脏崩溃,差点功亏一篑。要不是白席喜欢她深入骨髓,将她视作信仰,提供了一枚绝对信仰值让她完成任务,得到了暂缓机会延迟心脏衰竭,完成换心手术,她就会死在上个世界。 想到白席,她心中的情绪微缓,带着鲜少拥有的暖意。 还有哥哥。 他们两个,在她死后,应该会很痛苦吧? 但,肯定会按照她说的,好好活着。 她心中隐秘的心思浮出一点,又立刻压下,藏在心底最深处,让人无法发觉。 ······ 养伤兼恢复灵力的这段时间,周芷兰果然让人来院子中查看了赵凌姝的状况。大约是从赵知著那里知道了她主动请求去乡下庄子的事,所以只是让人来盯着,倒没有再暗中做出点其他事。 留殊也乖乖呆在房中,她的伤在第三天就用灵力恢复完全,连一点疤都没留,只在婢女来给她抹药时用点幻术糊弄一下。 但她面上,不仅没恢复,反而还因为伤势太重,反复发作过几次高热,硬生生给了外界一种她这次伤势太重,随时能死,只剩半口气吊着的认知。 下人之间谈论之时,不免将消息走漏出府。相府嫡长女赵凌姝被杖罚,重伤只剩半条命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京城。 这下人心风向变了。 虽说赵凌姝长的实在伤眼,做事也贯来横行霸道。可她终究是个女子,霸道虽霸道些,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怕绑了七王爷,可深究起来,不过是因为女子的一腔爱慕,行事虽鲁莽,可这满腔真心总是让人感叹的,况且最后也并未能做成什么。 这样一个女子,还是丞相亡妻留下的唯一女儿,有错确然,可说要她的命难免过分。 一时人人厌烦的丞相嫡女,再出现在人口中时,竟多了点怜悯。 相府弃女(5) 留殊淡声道:“跟你解释不清楚,看着就明白了。帮我盯着,有赵凌姝继母的人过来就提醒我。” 系统:“好。” 留殊吩咐完,开始沉下心全心修炼,恢复在上个世界枯竭到几乎丁点不剩的灵力。 她现今对灵力总有种紧迫感,半点不想上个世界的事重演一遍。 上个世界时,她所在的原主身体有严重的心脏病,在她收集到足够信仰值之前,灵力枯竭,心脏崩溃,差点功亏一篑。要不是白席喜欢她深入骨髓,将她视作信仰,提供了一枚绝对信仰值让她完成任务,得到了暂缓机会延迟心脏衰竭,完成换心手术,她就会死在上个世界。 想到白席,她心中的情绪微缓,带着鲜少拥有的暖意。 还有哥哥。 他们两个,在她死后,应该会很痛苦吧? 但,肯定会按照她说的,好好活着。 她心中隐秘的心思浮出一点,又立刻压下,藏在心底最深处,让人无法发觉。 ······ 养伤兼恢复灵力的这段时间,周芷兰果然让人来院子中查看了赵凌姝的状况。大约是从赵知著那里知道了她主动请求去乡下庄子的事,所以只是让人来盯着,倒没有再暗中做出点其他事。 留殊也乖乖呆在房中,她的伤在第三天就用灵力恢复完全,连一点疤都没留,只在婢女来给她抹药时用点幻术糊弄一下。 但她面上,不仅没恢复,反而还因为伤势太重,反复发作过几次高热,硬生生给了外界一种她这次伤势太重,随时能死,只剩半口气吊着的认知。 下人之间谈论之时,不免将消息走漏出府。相府嫡长女赵凌姝被杖罚,重伤只剩半条命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京城。 这下人心风向变了。 虽说赵凌姝长的实在伤眼,做事也贯来横行霸道。可她终究是个女子,霸道虽霸道些,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怕绑了七王爷,但深究起来,也不过是因为女子的一腔爱慕,行事虽鲁莽,这满腔真心总归是让人感叹的,况且最后也并未能做成什么。 这样一个女子,还是丞相亡妻留下的唯一女儿,有错确然,可说要她的命难免过分。 一时人人厌烦的丞相嫡女,再出现在人口中时,竟多了点怜悯。 因着赵凌姝这次受罚跟七王爷牵扯上了关系,这番口风变化,立刻就引起七王与宫中的注意。为了不在百姓口中落个冷漠无情的名声,七王爷这个受害者最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上门,为赵凌姝送去大批的名贵药材补品,言道不曾责怪于她,叫她好好养病。 赵丞相上朝时,还被圣上赐下许多补品,并叫了太医院鼎鼎有名的朱太医前往赵府,替赵凌姝诊治。 赵知著领着太医与一大堆马车送回来的补品药品回府时,脑子中有些愕然。 纵然是精明如他,对这番变化也是始料未及。半月前还是被人一提起便诸多厌恶的嫡长女,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竟然开始名声好转? 相府弃女(6) 朱太医是位古板的,皇上说是让他来医治赵凌姝,他便直直往了赵凌姝的院子去,使得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并打算为朱太医设个小宴款待一番的周芷兰颇为尴尬。 她抚了抚鬓发,敛住神色跟在其后,去了赵凌姝的院子。 这一行人还没到院门口,系统就开始给留殊示警:“赵知著跟你继母都来了,还有一位太医。” “太医?那看来外面的风向已经转变了。” 留殊迅速爬回床上,脸埋在软枕中装晕。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养着,她因为病痛消瘦的身体早就养回来了,气色也好的不能更好。但幻术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脸颊上的红黑斑纹在的她的幻术下淡化许多,皮肤苍白,身量瘦削,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怜样。 系统忍不住又说一遍:“宿主,来了位太医。” 幻术只骗的了眼睛,一探脉,不什么都知道了吗? 留殊:“我没聋。” 系统:“······” 他永远跟不上宿主的脑回路。 ······ 朱太医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小院中几个婢女在洒扫,可房内却没有一人照应。丞相府嫡长小姐趴在床榻之上,被子只盖了半身也无人为她拉好,身体瘦削,原本最贴身的中衣都变得宽大起来。搭在床沿的手,惨白无色,几乎透明。 登时,他心中对这位朝中名誉颇好的丞相不喜起来。 自己亡妻留下的嫡长女却如此对待,只怕那番深情也是装的罢了。 这位朱太医在皇帝跟后宫嫔妃跟前都很得欢心,因此赵知著对他很是重视,这时看见他眼中神色变化,双眼微眯,盯视一眼身侧的周芷兰。 周芷兰进门看见这幅场景时便心道不好,她分明在知道朱太医要来时,便立刻叫人来赵凌姝的院子看好,莫要出了纰漏,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副场景! 她心中纵然恼怒,这会也不能表现出来,而是面上露出惊讶,随后大为心疼:“姝儿这院子的下人怎么做事的!竟然将主子照顾成这样!我的姝儿啊!”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上前,为赵凌姝拉好被子,握住她搭在床沿冰凉的手,还动作轻柔的顺了顺她搭在脸侧凌乱的发丝,十足的好母亲模样。 赵知著盯着朱太医的神色,见他脸色稍霁,这才放下心,给了自己妻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至于为何赵凌姝院子里的下人会这副作态,他这会不想追究。 朱太医上前,赵知著的贴身小厮立刻搬来板凳让他坐在床前方便看诊。 “劳烦赵夫人将大小姐的手递给老夫把脉。” 周芷兰立刻将她握在手中的那只手递过去。 手腕被她捂了一会,这时已是温热,朱太医手指搭上腕部,脉象平和,不像个体虚之人。他皱着眉,另一只手抬起准备揽住自己的衣袖,却碰到一片冰凉,刺的他一个激灵。 碰到他手背的,正是赵凌姝的指尖。 这下,他心中刚消散的想法立刻重新出现,还比以前更为牢固。 宫中妃子娘娘们争斗不少,他早就看过无数手段。这位赵夫人对一位不能争夺家产的小姑娘都使这些手段,心思也太过狠毒些! 于是他探脉时更加用心,一点不相信身处这般虎狼之穴的赵凌姝没事。 这一探,就真探出了问题。 相府弃女(7) 朱太医几乎立时便沉下脸色,看的周芷兰心中“咯噔”一声。 她试探问道:“怎么了?可是姝儿病的太严重了?都是妾身的错!身为嫡母却没能照顾好孩子,这才让姝儿病重到现今的地步!姝儿院子中的下人也都是些黑心肠的,竟然舍得让姝儿受这种苦!”她边说着,眼泪便哗哗的流,一副心痛至极的模样,不知道的只怕得以为赵凌姝是她亲生女儿。 朱太医摆摆手,捏着赵凌姝的手腕继续细探,然而方才觉出的那点不对劲忽然消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朱太医知道那绝不是他的错觉! 无端端的怎么会错觉出中毒的脉象!? 但再如何把脉,那点异象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他沉口气,对赵府这位嫡长小姐越发怜惜。小小年纪便要受这般残害,只怕还不如生在个普通人家,纵然不能锦衣玉食,好歹能安稳活下去。 这般想着时,昏睡中的小姑娘醒了,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瞳睁开,怔怔的望向朱太医,大约是弄不清楚此刻情况,眼中满是懵然。 朱太医想,这样的眼神,断然不是个心思恶毒之人能有的。 他态度和缓,拿出长者对小辈的仁慈,温声问道:“赵小姐莫怕,我乃是太医院院首,奉陛下圣旨来为小姐诊治。小姐现在可有何处不适?” 周芷兰见朱太医并不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赵凌姝这小贱种也好死不死的这会醒来,一时间险些咬碎一口牙。 她握紧赵凌姝的手,道:“姝儿莫要怕,有什么不舒服的统统说出来,朱太医定然能医治好你。” 她说着,还抬手去强忍恶心,温柔的摸了摸赵凌姝的脸。 留殊看见她这般作态便要呕吐。 这脸就是你下药毒成这样的,哪来的脸还敢觉得恶心!? 她抖了抖,下意识的便往旁处缩了缩,对这位嫡母显然害怕。 朱太医肃脸出声道:“赵夫人,请您往旁处让一让,莫要扰乱赵小姐心绪脉象,让下官不便诊断。” 周芷兰脸色一僵,只得松手起身,退到一旁。 她抬眼看赵知著,便发现他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冷淡。 这小贱种果然会坏事。 还有这院子中的下人,全都没有用处!没把赵凌姝磋磨死便罢了,还坏了她在外人眼中的名声!只等这朱太医一走,她便立刻将这几人打发给人牙子贩去做苦力! 朱太医问过留殊的不适处,又把了几次脉,实在找不出她中的是何种毒,便只能先开些百用的解毒药材,聊胜于无。 他心中知晓这事说出来只会让赵凌姝的出境更加艰难,便瞒下,不对赵知著提及。只是这事始终沉甸甸的挂在他心头,让他很是难安。 临走之时,不知他怎么想的,将随身携带的一册医书从小箱子底部取出,赠送给留殊。 这番赠送当然不是当着赵知著跟周芷兰两人的面,而是在写药方时,顺势留在不惹人注意,但能让留殊看见的地方。医书中还夹了了张纸,写了些安慰之言。 等到赵知著跟周芷兰这两人离开,留殊立刻用幻术遮掩,起身拿到那本医书,兴趣盎然。 相府弃女(8) 这位朱太医她是有耳闻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被当朝圣上亲自派人请入太医院,一去便径直接了太医院院首的位子。作为当世公认的医术第二人,他担当这个院首完全使得,宫中嫔妃贵人莫不卖他些情分。 至于那医术第一人,说起来就跟赵凌姝有牵扯了。 他是赵凌姝的亲外祖,医学世家王家这一代仅剩下的传承人跟血脉。 当年赵知著并未科举,却能入朝为官,便是靠了赵凌姝的亲生母亲。 因为两人真心相悦,赵凌姝的母亲非赵知著不嫁,她的外祖便用自己行医多年积攒下的人脉为赵知著谋得一个官职,以免自己唯一的女儿跟着赵知著吃苦。 谁想,该吃的苦依旧吃了,连仅剩下嫡亲外孙女也被磋磨致死。 不知道赵凌姝这位外祖若是云游回来,知道这些事,会有何感想。 不过,也没机会知道这些真相了。留殊既然顶替了赵凌姝的壳子,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发觉她不是本尊,否则世界意识就会将她驱逐出世界,连系统也无能为力。 她拿着朱太医留下的医书,趴回床榻,细细翻看起来。 系统看宿主在学习,也不好出声打扰她。 留殊却跟能知道系统想法似的,脑子里出声:“要问什么就问。” “宿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将毒素催发使太医发觉异象,又为何只催发那么一下,不让他真正探查出来?他若看出来是什么毒,帮你解决掉不是正好?” 留殊一边看书,一边匀一点耐心给系统,为他答疑解问:“这毒发现都难,你还指望朱太医能有方法解出来?真要解毒,我那位外祖父在京城还有点可能。我不过是让他知道我中了毒,愿意更加照看我一下,顺道让我那位继母的恶毒形象深入人心而已。” “真叫他知道是什么毒,日后我轻而易举解掉这奇毒,岂不是不好圆过来?” 系统顿时明白。 留殊手里这本医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能随时带在身边的医书,于朱太医肯定珍贵,却送给了赵凌姝。 还有他离开时,眼底深深的担忧,以及瞥向周芷兰时的漠然,都说明了留殊算的一点不差。 留殊翻看完手中的医书,琢磨到:“为何赵凌姝的娘亲没有继承外祖的医术?难道这继承还讲究传男不传女?” 苗都只剩下这么最后一根了,还管他是男是女。 想不通。 她询问系统:“你既然是系统,总有资料库之类的东西吧?” 系统道:“有的。” “把你资料库里跟古代中医药方草药相关的资料都给我。” 系统:“资料很庞大,宿主全部接收,短时间内难以消化,会很痛苦。” “给我。”留殊坚持。 系统销声半晌,才回答:“好。” 顿时,留殊觉得脑子里跟冲进无数根钢针一般,撕裂样的痛苦从脑门向下似要将她整个人劈开。 她捂住脑袋嘴中轻声惨叫几声,然后牙关紧咬面色苍白的抱头蜷缩,汗流如瀑。 系统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在心疼,小声说:“既然还是怕疼,为什么不肯多花一段时间慢慢接收呢?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相府弃女(9) 留殊接受了那些信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细细消化吸收,同时幻术也慢慢收起,摆出她的伤势慢慢恢复的表象,让相府中人对她的关注逐渐减少。 三天后,留殊离开院子求见了赵知著,请求去乡下庄子。 早在她对着赵知著提出下乡后第二天,他便将每个庄子的册子详情送来给她挑选,还招来每个庄子上的庄头婆子给她细说。 赵凌姝既然不打算留在京城,赵知著也不会特意苛待自己的嫡长女。让她挑了最好的庄子呆着,还从库房中搬出许多好东西送给她,连带着十万两银票跟三个铺子的地契。 知道的明白赵知著是在补偿这个嫡女,不知道险些要以为他是打算把赵凌姝嫁出去,这些是她的嫁妆了。 留殊一眼便知道赵知著不过是在补偿心中愧疚。 明知她一旦去了乡下,这辈子就很难回到京城,哪怕是回来,相府到时也无她的立足之地,只能迫于年龄草草嫁出去,却还是答应了她。 某种程度而言,这些东西还真是她的嫁妆。 留殊毫不推辞,赵知著给什么她就收什么。等到周芷兰从奴才嘴里知道了风声赶来时,留殊已经麻溜的带着两车东西跟挑选出来的两个下仆离开相府,往庄子去了。 落后一步的周芷兰除了咬碎牙往肚子里吞,也只能看着留殊带着那么多东西跑。 不过一想到这小贱种日后只能呆在乡下,偌大的相府除了那三个铺子跟一堆玩意儿外,什么也得不到,心中便又舒爽起来。 这小贱种要是没犯糊涂,不提出去庄子,到了嫁人时给出的陪嫁可比这些东西多得多。 哼!跑便跑吧,你能在庄子上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等到你年纪到了不得不嫁人时,还不是得回来任我拿捏?等到那时,你手中的东西照样得乖乖交出来! 周芷兰脸上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任意收拾赵凌姝的美好光景。 ········ 相府的马车将留殊送到庄子上,便赶着车回相府。 她挑的这个庄子叫做牛家庄,庄头姓牛,他的老婆也姓牛。 牛氏夫妇收到相府嫡长小姐到庄上的消息,连忙出来迎接,使唤人将她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搬进早为赵凌姝准备好的院子中。 留殊挑选的两名下仆一男一女,婢女唤作馥香,男仆唤作周力。 此刻馥香紧紧跟在留殊身侧,为她提着的包袱里有最值钱的银票跟铺子地契,而周力则机灵的跟在搬东西的人身边指挥,免得这些乡下人暗中手脚不干净。 庄头热情道:“大小姐您看看这院子,是小的精心挑选的,庄子上最好的院子,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您只管说,庄子上又匠人,立刻就能来改了。” 留殊嘴角露出点腼腆的笑容,脸色还保持着刚刚恢复伤势的苍白,身体柔弱还需婢女扶着,声音轻轻道:“不用,我很满意。多谢庄头用心。以后便要多谢二位照顾了。” 她头上戴着幂篱,薄薄一层白纱遮住脸,只能看见五官的大致轮廓,不见表情。可即便如此,仅仅是温柔的声音与瘦削的身形便足以让人在脑中猜测她是何种模样。 庄头婆子也就是牛氏,在相府时见过留殊虚弱的模样,那时便对她大为心疼。这小姑娘与她的孙女年纪差不多,却在大门庭里受了不少苦,实在可怜。回到庄子上便对自己的老伴说的许多,让他在大小姐来后一定要多照看一些。 这会听见留殊说话,更是心疼。 这小姑娘性格分明好的不得了,哪里像京城里传得那样?多半又是继母谋害了! 她上前急忙道:“大小姐哪里话!您肯来咱们庄子上便是瞧得起咱们夫妻俩,照顾您那是本分!日后有什么事,您只管提就是!” 相府弃女(10) 留殊温温柔柔一笑,道:“那便劳您二位费心。” 牛氏一听,只觉得这丞相府的嫡小姐果然是嫡出,待人十分有礼。论起来,他们夫妻二人不过是丞相府的下人,留殊根本不必如此。但人被尊敬,心中总是更为舒坦的。 她招呼自家老头:“快去催催他们饭菜弄好没有,大小姐这番过来,舟车劳顿必然累了!” 她说完看向留殊:“您这便先休息一会,等会去用些饭菜。匠人马上便来,您指一指有何处需要改动的,他们立刻便能弄好!” 这处院子其实算得上十分精致,无需什么改动的了。 不过留殊还是指了一处。她道:“无需什么大改动,只要将那处的花木撇开,开个小药圃便可。” 庄头道:“大小姐若是需要什么药材提便是,乡下有专门上山采药的人,从他们手中收购,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开药圃?” 留殊摇摇头,轻声道:“是供我学习医术用的。” 牛氏用手杵了杵庄头,笑眯眯道:“好好,等匠人到了立刻便叫他们将这里弄成药圃!您的药材种子需要些什么?这乡下别的没有,弄这些东西还是容易的!” 留殊依旧摇头:“暂且不急。” 她随着牛氏用完饭,再回院子时,果然已经将药圃弄好,还精心的围了一层低矮竹篱,看着甚是精巧。 周力上前来问:“小姐,可还需做什么?” 留殊指了指院子两侧,道:“这两侧厢房,你们自己一人选一间,日后的吃食在院子中的小厨房单做。另外去寻一些熬药制药的陶罐与竹篾来。” 周力接下差事,出去寻庄头婆子。 馥香道:“小姐,奴婢服侍您先休息吧,今日赶一天的路,您身体刚恢复,受不了的。有什么旁的,明日再来弄也是来得及的。” 留殊应一声,正式在这庄子里住下了。 ······ 时候临近了冬日,草木枯黄,但乡下常青之物不少,看着并不萧瑟。 留殊到了庄子月余,跟庄子上的许多人都相熟起来。 这日清晨,留殊起早,馥香为她打理好妆容后,戴上幂篱出门。 周力跟在身后,眉头紧皱,不放心自家这个身体柔弱的大小姐上山,想要劝道:“小姐,您跟馥香两人上山,万一迷路如何得了?让奴才跟着,为您背背篓也好啊!” 留殊道:“我们都离开,院子谁瞧?” 周力只当自家小姐故意找个由头留下他,殊不知留殊当真打算留他来看家。 虽然牛氏夫妇待她热情,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界,她一介女子,多个心眼必然是好的。 装柔弱那也是装,留殊要他留,周力也无可奈何。 只能垂头丧气守在院子中,扫扫落叶。 系统在脑海里询问留殊:“宿主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留殊道:“没有啊。” 系统:“那上山做什么?” “知识没有实践终究是死的,上山认药材,没准就灵机一动想到了解毒的办法。” 系统:“这样啊。” 他不太相信宿主上个山就为了认药材。 来这里一个多月了还什么都没做,根本不符合留殊的行事风格。 这会突然提上山,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 相府弃女(11) 留殊不管系统信不信,反正她就随口一说。 牛家庄边上的山是京城有名的,好几个峰头连成一片,叫做九元山。牛家庄在山的东面,山的北面修着皇庄,再往上还有座香火很旺盛的寺庙,是京城大门大户惯爱郊游的地方。 至于山的南面,因为地势颇险,便人烟稀少,很少有人去了。 留殊带着馥香,自东面而上,渐渐向着南边爬去。 名贵珍稀的草药生长环境大多艰苦,南面地势险峻,要遇上这些草药也容易的多。 她顺着山爬,起初还走小路,到了后半段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能自己开路。 馥香虽然是婢女,但也是丞相府的婢女,体力不算好,这会爬这么久的山早便气喘吁吁,看着没有前路的山野,脸色发白的望着留殊道:“小姐,这地方太偏远了,咱们还是别往前了吧。万一迷路,在山里遇上野兽就糟了。” 留殊瞥汗淋淋的馥香一眼,又瞅瞅自己,觉得自己装的还是不够精髓。 换赵凌姝这会必定脸色苍白,比馥香要累的多。 而她却面不改色,气息都不乱。 若不是带着幂篱,倒是不好解释了。 她停下来,指指前方八九米远处的一个缓坡,道:“那里有处石块,咱们过去歇会吧。若是再过一个时辰,仍旧没寻到,便先回去,明日再来。” 馥香点头,扶着根本不累的留殊走到石块边,拿出帕子垫上让自家小姐坐着歇会。 留殊问系统:“这里已经到了南面哪一处?” “山腰。再往前走五十步,转过去就有一处断崖。” 留殊在心中勾画出一副大致的地形图,图还没勾勒完,先听见馥香一声惊恐的尖叫:“啊啊!!” 她哭喊着连滚带爬扑到留殊脚边:“小姐!小姐!有死人!” 喊完后又很快想起,自家小姐比她柔弱多了,便连忙抓住留殊的衣角,道:“小姐,别去看,咱们快走吧!” 留殊按住她的受,冰凉的指尖让馥香一个激灵,随后见自家小姐掀起幂篱的白纱,脸色苍白却不见慌乱,只是隐约有些害怕的样子,仍旧是鼓起勇气对她道:“荒郊野岭怎么会有死人?兴许是人受伤了,你扶我过去看看。” 馥香还想劝,但看着自家小姐坚定的眼神,只得无奈的带她去看。 馥香嘴中的死人在石块后的低矮缝隙间,非常隐蔽。要不是馥香转到石块后,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多了个人。 留殊上前,抬手按在“死人”的手腕上,温热的皮肤下,脉搏有些虚弱,但很平稳。 “系统。” 留殊沉默一下,觉得很有必要和系统好好谈谈,“他还是个活的。所以你为什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系统:“······” 不太想告诉宿主他可能出bug了,根本没发现这里有个人。 他波澜不惊道:“宿主没说过有人的话需要告诉你。” 留殊:行吧,无话可说。 关键是她自己也没发现。 虽说她现在的灵力恢复还不多,但要发现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除非这人很厉害,气息收敛到让她发觉不了。 于是她伸手,撩开了他脸上凌乱的长发,露出这个“死人”的脸。 相府弃女(12) 有那么一瞬间,留殊仿佛听见了系统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她的目光被这个“死人”的面孔吸引过去。 漆黑长眉,鼻梁高挺,两片唇瓣很薄,此刻血色尽失,但一点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增添几分病弱美人的意味。 留殊咂摸一下,拉起他的手看了两眼。 掌心里有茧子,但五指修长皮肤白皙,就算是穿着粗布衣衫,也掩饰不了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的事实。 啧,正好。 送上门来的恩情。 既然身份不低,那她就勉为其难救他一命,日后乖乖给她报恩。 馥香看着自家小姐拉着个大男人的手翻看,欲言又止之时,她家小姐站起身了。 留殊道:“他还活着,咱们将他带下山去。” 馥香道:“小姐,他一个大男人,咱们根本带不下山,况且还身份不明,倒在这地方,没准是什么歹人。” 留殊放下幂篱,轻声道:“他是一条人命,怎能不救?我们二人慢慢将他扶走,往山下不远应当是有猎户跟上山采药的人,咱们可以请他们帮忙将他送下山。” 馥香拗不过自家小姐,只能二人一起将人架在肩上,慢慢顺着来路往回。 留殊直接喊了系统:“看看哪里有人。”她才懒得架这么个家伙下山。 系统:“顺着上来的路一直往下,第一个岔路口有个上山采药的人。” 留殊跟馥香二人连拖带拽,一炷香后果然在第一个小路岔口看见个歇脚的中年男人,背后背着个竹篓。 馥香忙喊中年人来帮忙,将人背下山送回庄子里,许诺他报酬还将他篓子里的药全买了。 中年人盯着两人肩上一身血的男人满脸怀疑,不想惹祸上身,为点小钱将命丢了。 留殊语调温柔:“他是我的小厮,方才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我与婢女两人实在无法。若您愿意帮这忙,待回到庄子上,我会许您二十两银子为报酬。” 中年人心中的疑惑放下,一听报酬,立刻笑眯眯上前:“小姐既然这样说了,小的自然义不容辞。”说完就利落的将人背上背。 馥香撇撇嘴,心中不满这人见钱眼开的作态,却还得帮中年人拿上药篓子。 等到回到庄子,太阳已经西斜。 周力急匆匆出来迎自家小姐,就被馥香拉着去背了个浑身血的陌生男人。 馥香吩咐道:“带回院子里去,给他换身干净衣裳,小姐马上回来为他医治。” 周力奇怪道:“这人谁?” 馥香要回院子去拿银子,一边同他解释道:“小姐心软,在山上捡的。” 周力皱眉:“若是个歹人如何是好?” 馥香无奈:“小姐不想看着一人平白丢了性命。罢了,就算真是歹人,咱们两盯着就是。他伤的那么重,等醒了咱们就先问清楚他是谁。要是说不清,咱就将他送官。” 两人回院子,周力打理伤患,馥香去送银子,将那中年人打发。 而留殊则从牛氏那里取了许多药材,打算回去上手试试她的第一个病患。 行医嘛,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要不得。 系统默默出声道:“宿主,你捡回来的那个男人提供了一点信仰值。” 留殊问:“他醒了?” 系统:“没有,是你检查他脉搏的时候恢复了一点意识,然后继续昏迷。” 留殊:“······行吧。我谨慎点。”看在信仰值的份上。 还要留着报恩的,当然不能下手太狠。 系统:“······” ------题外话------ 男主: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报恩工具。 相府弃女(13) 留殊回到院子时,周力已经将那男人打理干净,伤口也小心擦洗过。 他看着留殊回来,忙上去道:“小姐,这人的伤是刀剑砍下的,咱们还是在他醒后就将他送官吧。” 他与馥香两个真是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 小姐本就是在相府待不下去,才无奈来这乡下,若在出了事端,定然会被丞相彻底厌弃。那时夫人对小姐下手,只怕更能肆无忌惮。 他面色郁郁,留殊只笑着摇头:“若是好人呢?等他醒了再做决定也不迟。走吧,随我去看看。” 周力只得跟着。 男人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眉心微蹙,没了一身脏污血迹后越发盖不住他的俊美跟显而易见的出身不凡。 留殊在床边坐下为他把脉,除了失血过多其实没什么,这人身体素质极其良好,腰侧一指长的刀口都没出现炎症,已经开始结痂。 看来是没办法大显身手了。 留殊还有点失望。 但身侧的两人见她的脸色,便会错意了。 馥香道:“小姐,可是伤的太重?” 她家小姐刚学医术不久,若是治不好,只怕需要另外再去找郎中。 留殊摆摆手:“并无。去拿纸笔来,我写下药方,等会你去为他煎药。另外饮食上多放些补血之物,他只是失血颇多,没有大碍。” 馥香点点头去拿东西来。 留殊刚要起身,手腕便冷不防被攥住,朝着床上一拉。 她根本毫无防备,摔在床上后便被扼住脖颈,男人黑漆漆的狭长眼眸紧紧盯着她,有质疑,茫然,再看清楚她的脸后,眼底还一闪而逝一抹嫌恶。 留殊:“······” 竟然还敢嫌弃她!? 还是杀了算了。 就当没救过他,反正靠她自己也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当然这个想法只冒出来一下而已。 真杀了她也完蛋了,世界意识能把她这个外来者碾成渣渣。 她眼中冒出一层水光,猫儿似的眼瞳费力睁大,浮现出痛苦之色。两手去掰男人掐她脖子的手。 男人终于良心发现,手松开一些,让留殊能正常呼吸。 男人盯着这个长的丑到伤眼的女人,拧眉询问:“你是谁?” 馥香被吓了一跳,扑上去要把自家小姐救出来,却被男人一个冷冰冰的视线钉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她听见男人的问话,顿时得理一般大叫道:“我家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小姐心善将你从山上救下来,你没准早就死了!现在却要恩将仇报吗!?你快将我家小姐放开!否则我们立刻去报官来抓你!” 男人眉头拧的更紧,低头看着张口呼吸急促,眼冒泪水,可怜兮兮的女人,松开她道:“抱歉。” 抱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留殊捂住喉咙咳嗽,一边从床上爬起来,眼底有一抹阴沉。 她心情极差的问系统:“你为什么不示警?” 系统只能瞎编:“他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你就不用说?” 系统默默道:“抱歉。” 留殊被馥香扶着,好半天才呼吸平稳。 男人盯着她,心中默默琢磨:看来这个女人身体不太好。他方才明明特意控制过力度。否则早在他掐上去的时候,她的脖子就该断了。 见她呼吸平稳下来,男人缓和一下态度,询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见我的?” 留殊盯着他的神情,收拾好满心的恶意,眨一下眼清干眼底的残余的水液,问:“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题外话------ 男主:我,开局即淘汰qaq 相府弃女(14) 男人不太想暴露自己失忆一事,但见留殊虽然用着问句,目光却是肯定,只得点头:“不记得了。” 留殊往前两步,馥香立刻揪住她的衣袖喊道:“小姐!” 她安抚的拍拍馥香的手,走到男人跟前,道:“我看看你的脑后。” 男人打量留殊两眼,量这个女人也没能力做什么,便依言转头。 随后便觉得后脑被冰凉的指尖触碰。 留殊扒拉开他的头发看两眼,确定道:“你还伤了后脑。失忆应当是淤血挤压造成。我帮你开些化瘀的药,只是到底何时能恢复,我也不知。” 男人完全是跟着留殊的节奏走,此时只好跟着道声谢。 留殊又问:“你的名字也记不得了,我要如何称呼你?” 男人想也不想,道:“就叫我容轩吧。姑娘如何称呼?” 留殊:“姓赵。”至于全名,等他恢复记忆了再说吧。 没得记忆,找不回身份,谈什么报恩? 呵! 还得想办法先帮他恢复记忆。 留殊转身离开,去认真给男人,哦不对,容轩写药方子。 容轩呆坐在床上,屋里的小厮跟丫头都跟着那女人走了,只剩下他一个。 他揉着眉心,颇头疼。 突然,他眼神一厉,低喝道:“滚出来!” 窗户外跃进两道人影,在他身前跪下:“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容轩目光沉沉的盯着这两人看一会,目光触及两人腰间印信,对自己的身份顿时了然。 只是记忆没恢复前,还是不可轻举妄动。 “本王暂留居在此,你二人去将外面几人的身份查清楚。” 两人恭声应是,一瞬间便离开。 系统也实时播报:“宿主,那个男人的属下找来了。” 留殊:“哦。他是什么身份搞清楚了吗?” “一个王爷。但具体是哪个王爷还不清楚。” 留殊琢磨一下,这个年纪的王爷,只有五王到九王,总共十五位皇子,夭折四位,剩下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其中七王爷跟八王爷她都亲眼见过,五王已经不在京城,就只有六王爷跟九王爷了。 留殊:“······” 这俩虽然都是王爷,但简直是天差地别。 六王爷是当今皇帝最讨厌的一个儿子,生母是个洗脚婢,自身听说也懦弱无能。 九王爷则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在朝中的声望几乎能跟太子相提并论。 碰运气的时候到了。 她对系统道:“盯紧他。” 虽说那男人表现的并不像传闻中的六王,可也不像九王。 传闻终究不可信,只有眼见才为实。 要是这家伙是九王,那还好说。 如果是六王,她就得好好考虑下,到底是把他做了,还是费点力气帮他上位。 系统提醒道:“宿主,不管他是谁,你都要和他交好······” 做了什么的,是会被世界意识碾成渣的······ 留殊面无表情:“我这么纯洁柔弱又坚强的小白花,怎么会把他做了呢?当然是帮他恢复记忆啊。” 在系统努力控制住宿主对捡来的男人的杀心时,牛氏跑进院子里惊惶不已的大叫:“小姐!小姐!您帮帮忙吧!出事了呀!!” ------题外话------ 六王:????? 相府弃女(15) 留殊走出屋子,看见牛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然六神无主。 “莫慌,出了何事,您慢慢说。”她扶住牛氏的手臂,让她不要惊慌。 牛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握留殊的袖子,不断道:“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奴婢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留殊道:“好,我一定救,您带我过去看看,出了何事?” 牛氏在前方为留殊带路,总算是稍微稳住一些,对留殊解释事情原由:“奴婢儿子与人起了争执,那人在争执时突然断气了,官府带人来抓他了!可怎么会呢?他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这整个庄子上,牛氏知道的身份最高的便是赵凌姝。 她是丞相府大小姐,是嫡女,搬出丞相府,就算是官府也要看她的面子的! 周力与馥香也忙跟上,免得自家小姐受了欺负。 这忙在他们看来能帮则帮,若真是牛氏的儿子杀了人,就算是丞相在这也不起作用。 容轩听见动静从房内出来,一把抓住周力的胳膊,周力心烦的要甩开他,结果这男人力气大的可怕。 他只得回头,语气很冲的问道:“做何!?没见到这里有急事吗!?” 容轩放开他的胳膊,简言骇意:“带我去瞧瞧。” 周力想让他老老实实呆在这院子里,但触及他黑漆漆的眼睛,莫名其妙就怂了,道:“好吧,跟着就跟着,但去了不要随便出声。” 容轩颔首。 牛氏的儿子正被官府的人带着准备离开,牛氏看见这一幕立刻哭喊着扑上去:“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我儿子没杀人啊!大小姐!大小姐!您快叫他们放了我儿子呀!!” 带头那名官兵望向留殊,皱着眉问:“不论何人,不可耽误官府办事!” 留殊不慌不忙,问道:“连真相都不查清,便匆忙定罪,便是官府的作风吗?不知陛下可知,如今的官员都是如此蛮横无礼?” 官兵问:“你乃何人?胆敢言及陛下?” “莫管我是谁。今日我不会以势压人。但总得查出个真相,人若真是他杀的,你们带走也无妨,我定然不会阻拦。” 牛氏闻言惊叫道:“小姐!!” 留殊柔声道:“您自己也说了,你的儿子不会杀人。所以,莫怕。”说完,她问:“死者尸体在何处?我略通些医术,带我去瞧瞧。” 那官兵也是个人精,从言语间猜测她身份肯定不一般,考虑片刻,答应下来。 一堆人浩浩荡荡朝着尸体走去。 容轩坠在队伍末尾,兴趣盎然的盯着留殊的背影。 没想到这柔柔弱弱像只兔子似的女人还有几分胆识。 可惜,就是心肠太软了。不然,倒是可堪大用。 那死者的尸体被官兵守着,正准备一道带回衙门。 见小队长带来一堆不相干的人,有些愣神。 “人就在这里,小姐查看吧。” 留殊轻声道谢,然后在死者身侧蹲下。 这死者年纪不大,二十七八正值壮年的模样,此刻却嘴唇乌紫脸部浮肿。耷拉在一侧的手也泛着青白色,指甲跟嘴唇几乎是一个颜色。 ------题外话------ 男主:就是心太软了,不堪大任。 留殊:······· 默默磨刀jpg. 相府弃女(16) 留殊忍不住叹口气,这样子她真是不能更熟了,上个世界她死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 “此人并非是被杀害,而是患有严重的心疾。”留殊指指死者的手脸乌紫处,道:“大人若是不信,可立刻寻个郎中来,一看便知。” 死者的家属还蹲在尸体旁哭天抢地,听着留殊的话表情一僵,然后立刻厉声道:“你是谁!什么心疾!我家夫君有没有心疾我会不知道吗!?分明就是被你们的人杀害了还不认账!苍天啊!没有天理啊!凶手杀人还能不偿命啊!” 而牛氏则是欣喜若狂,抓住她儿子的手臂连连叫道:“不是你杀的,听见没?” 她儿子呆呆愣愣的,还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是亲眼见着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官兵都来抓他了。连他自己都快以为人是他杀的了。 那官兵根本不管死者家属,认真打量死者几眼,挥手让同伴赶快去找个郎中来。随后目光转向留殊,碍于幂篱看不见脸,于是问道:“敢问小姐是?” 留殊轻声笑了下,又像是不太愿意提及此事,声音里夹杂着一点点不易为人察觉的悲意,道:“您来此处抓人,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庄子吗?” 官兵什么也没听出,只脑子一通,对着留殊道歉:“原来是赵小姐,先前是小人失礼,请小姐勿怪。” 留殊摆摆手,视线隔着幂篱落到人群最后的容轩脸上,果然见他神色奇怪的打量着她。 容轩如留殊所愿,发现了她语气中暗藏的那点酸涩,心中暗自琢磨,这庄子到底是谁的,她一个大小姐好端端锦衣玉食又怎么会到这乡下来? 郎中来的很快,稍作一番监察便证实了留殊的言论,牛氏的儿子被官兵放开,死者报案的家属还被官兵训斥一番。 家属变脸的速度也是十分之快,见真是死于心疾,只得灰溜溜的用卷草席将人拖回去。 原本打算叫牛氏一家子赔偿他们的愿望也只得落空。 官兵与留殊几人作别,牛氏拉着她儿子只差要为她跪下:“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啊!您的大恩没齿难忘,奴婢做牛做马都一定会报答您的!” 留殊扶住她道:“无需,本就不是他杀的人,我原本也并未做过什么。既然无事了,这便回去吧。” 今日出的事太多,小姐必定也很累了。馥香扶住自家小姐,对牛氏母子道:“小姐需要回去了。想必您二位也受了惊吓,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跟留殊一道离开。 容轩落后半步,低声询问牛氏:“这处庄子是谁的?” 牛氏疑惑的望着他,容轩便道:“我是小姐从山上救下来的猎户,想问问小姐身份,日后好报答。” 牛氏顿时笑开了:“小姐果然是个心善的。这里是丞相府的庄子,小姐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唉,只是善人怎么没有善报呢?” 容轩颔首,道声多谢,便迅速跟上留殊三人。 等回到院子,留殊一眼看见最后回来的容轩,摘下幂篱,眉尖微蹙:“你伤的那样重,跑出去干什么?” 容轩仿佛心情不错,望着她,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颇有些温柔。 相府弃女(17) 馥香对容轩十分警惕,这会见他对自家小姐笑的花枝招展,顿时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我家小姐好心收留你已经是破了规矩,你一个陌生男子,还总在小姐跟前晃悠,是想坏我家小姐名节吗!” 留殊不禁在心里为自己家的婢女道声好,面上却是看她一眼摇摇头:“馥香,不得无礼。” 馥香颇为委屈:“小姐,我说的本就没错。他一个大男人,当着姑娘家的面不知道避嫌的吗?虽是情势所迫收留了他,可他也太失礼了。” 容轩没跟一个小婢女计较,而是盯着留殊脸上的斑纹,看了半晌后,轻声道:“小姐放心,我定会报答你的。” 留殊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不必谈这个,你好好休息养伤吧。” 说完带着馥香转身,去为容轩煎药。 他注视着纤细的背影进入房间,才回到自己住的那侧厢房,躺回床上闭眼浅眠。 半个多时辰后,厢房门被人推开,他立刻睁眼,但见端着药碗进来的是那小厮,心中不觉,竟有些失落。 周力将药碗递给他,道:“快喝药吧,我家小姐亲自守着给你煎的药,你若不早些好起来,都对不起她。” 竟然是她亲自守着煎的吗? 容轩顿时笑起来,接过药碗:“帮我给小姐道声谢。” 周力审视他两眼,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记住,咱们小姐现今处境也不太好,所以乖乖呆在这院子里不要出去惹麻烦,不然咱们小姐还会被你拖累。至于报恩什么的,等你想起来你是谁再说吧。” 他说道这里闭嘴,见容轩将药喝完,默默收回药碗低嘀咕:“要是想起来发现自己是个逃犯,能自己悄悄走掉不连累小姐就是报恩了。” 以容轩的耳力,周力说的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道:放心,我自然不是逃犯,而且一定帮的了你家小姐,定然不会再让她处于这么凄苦的境地。 当夜,容轩的手下便来了。 容轩骤然睁开眼,两人跪在他的床前,仅仅能借着外面的清冷的月色看清两个人影。 但有没有灯光于容轩无碍,他都看得清。 抬手接过两人递上来的两个册子,其中一人低声回禀道:“此处为丞相府名下庄子,将主子带回来那女子是丞相府嫡长女,为丞相原配所出。前些日子因为绑架璃王殿下打算现身自奔为妇,但行事未成便被人发觉,带回了丞相府。” “据说被丞相仗责后重伤,险些丧命,伤好后便自请离开京城,来这庄子里呆着。”说道最后,他补了一句:“从属下查到的信息来看,此次刺杀应当与这位丞相府嫡女无关。” 容轩的眼神忽的阴沉下来:“本王何时说过与她有关?” 他立马伏爬在地上,道:“属下多言,请主子降罪责罚!” 容轩沉声道:“这次便罢了。去将丞相府里的事给本王查清楚。” “尤其要查清楚,那些人对嫡小姐做过什么。” “是!” 二人的身影从房间中消失,容轩打开两人带来的册子,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内容。 其上全是京城近来的局势动荡,以及皇帝跟各位皇子的动作。 册子最后,才提到丞相府嫡女。 他指尖触及笔墨写下的那几个字,轻声念道:“赵凌姝?这便是你的名字?”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抹笑容。 相府弃女(18) 这抹笑容堪堪停留了片刻,就凝固在嘴角,变得有些难堪。 他盯着后面几行字,什么芳心暗许,什么非君不可,让他平静的心绪不禁生出些许火气。 “呵,齐远行那草包有什么可喜欢的?”他说完,自己都愣怔一下。 齐远行当今七王爷,不说权势滔天,在朝中声望却也不小。那么他是何人,可以对七王做出这样不屑的评论? 册子中提及了各位王爷,甚至连封地出京的王爷各类活动都在他监测之下,他是谁,能有这样大的权力? 容轩拧眉,将两本册子慢慢看完,从字里行间中硬生生推测出自己的身份——当今的摄政王齐景轩! 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是先皇仙去前亲自封下的摄政王。 今上近不惑之年才登上皇位,而先皇却在临死之前让年仅十八齐景轩成为摄政王监政,于当今圣上而言无异于一巴掌直接拍到了他脸上,先皇只差直接昭告天下,说他这个太子是个庸才不堪大任,还需要个十八岁的小子来监政才能治国。 也是因此,齐景轩可以说是当今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法设法的想将他这个摄政王的职位给撸下去。奈何先皇敢选齐景轩监政,齐景轩也没能让他失望,年纪轻轻便是雷霆手段,行事间从来不让人抓住把柄,让圣上对他根本无从下手。 但明面上,两人却不可撕破脸皮。 所以最后只得想出了暗杀这种昏招。 齐景轩猜出了来龙去脉,眼神也是愈发阴沉。 刺杀?亏他这个堂堂皇帝想得出来! 还真是不堪大用! 他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所学所会的东西却是一点没忘,因此即便没有记忆,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大碍。 他将册子放好,悄无声息起身出门。 系统在留殊脑子里喊道:“宿主,容轩出门了,朝着你的屋子这边来了。” 留殊:“朝着我这里来?” 系统:“是的。但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 留殊立刻将头蒙进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球。 系统不太懂自己宿主走的是什么路子。 留殊对他道:“看好他的表情。” 系统:“好。” 容轩的动作极轻,要不是系统提前提醒,留殊估计都察觉不到有人进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估算一下容轩到底有多厉害,她跟容轩正面对上,能赢的几率有多大。 琢磨到最后,她想到,还是得加紧吸收灵气。这世界虽然有那么点灵气,可太淡薄了,不知道要积攒到什么时候去。 要是最后杀不掉就有点麻烦了。 系统:“······”上个世界怎么没发现宿主还有暴力倾向呢? 齐景轩站在床榻前,看见赵凌姝蜷缩成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愣怔一会,眼中有些心疼。 唯有不安的人,才会在睡着之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中。 她本是身份娇贵,仅次于公主的千金小姐,却落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乡下,被亲生父亲厌弃,必定极为伤心吧?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仍旧待人温柔,心存善良。 齐景轩觉得自己的心脏软成一滩水,对着这个姑娘生出了他仅有的一份温柔。 这感情似乎猛烈,可又很理所应当。 她这么好,当然值得这份感情。 齐景轩在床沿坐下,抬手轻轻掀起被子一角。 相府弃女(19) 留殊的全副心神都放在齐景轩的动静上,此刻觉得他掀了她的被角,整个人都有点意料之外。 她问系统:“掀人被子他是个变态吗?” 系统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怕宿主一个没忍住把这人给砍了。 所幸齐景轩只掀开一个被角,露出留殊的脸后,便没再加大动作。 被子被他放下,还轻轻掖了掖她后背处的被角。 脸上被温热的指尖触碰。 温醇的男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伴随着指尖在皮肤上的轻轻摩挲:“放心,你既然救了我,我也不会再让你受欺负。在本王的羽翼之下,不会有人敢碰你。赵知著也不行。所以,乖乖忘了齐远行吧。” 留殊只觉得耳后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情不太愉悦。 齐景轩在她床边坐了一刻钟,才起身离开。 而留殊在他离开后,睁开眼,清明的眼底一片冷漠之色。 “我们才认识一天吧?这个男人这么滥情?因为我救他一次,他就想以身相许了?”留殊在问系统。 可系统这时只能噤声,什么也不说。 她喜欢白席,自然不可能对其他男人产生任何好感,甚至还有些反感。他不能在这种拔老虎须。 留殊没再说什么,而是从眼底浮出算计的神色,冷漠的让人有些心寒。 正常的女孩,可面对自己的爱慕者总归会有些心软。 可她照样算计无误。 尽管还没恢复记忆,可知道自己是谁,齐景轩行事颇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而留殊从系统处得知齐景轩仍旧处于失忆,干脆渡了一丝灵力在药中,让他早点真正想起来。 这日上山,齐景轩跟在馥香与留殊身后,为二人背着药篓,时不时去扶留殊一把。 行至南面,留殊指着一处石块道:“那里是之前捡到你的地方。” 齐景轩打量几眼,对留殊说一声“稍等”,自己上前几步绕到石块后查看。 石块斜着伸出,下方有个狭小的缝隙能容纳一个人平躺,里侧还有些干枯的暗褐色血迹,大约是他之前留下的。 他细细打量几眼,脑子突然炸裂一般疼痛,让他一瞬间眼前发黑,有些眩晕,只得抬手扶住石壁。 几息之后,这股子疼痛跟眩晕散去,他盯着这块石壁脸色沉沉,但在听见朝这里走近的脚步声以及女子的疑问:“怎么了?” 脸上的沉郁之色瞬间收起,露出一抹笑容,他抬手从石块最里侧抠出一块黑色的玉来,攥在掌心,起身走回去。到了留殊跟前,将掌心摊开道:“我捡到了这个,送给你吧。” 留殊视线移至他的掌心,温润的黑玉颜色内敛冷沉,中心竟然沁出一点血色,其上雕刻出一只麒麟瑞兽的模样。 她摇头道:“这东西很贵重,可能是你从前丢失在这里的。收好,等日后恢复记忆,也许这东西对你十分重要,怎么可随意送人?” 齐景轩拉过她的手,将黑玉放进她的掌心:“你收好。就算我恢复记忆,也不会要回来。一块玉而已,没有你······的恩情重要。”话临出口,到底是不想显得太过孟浪,他硬生生补上了后半句。 系统在她脑子里小声道:“这块玉在齐皇室里有两块,玉心都有一点血色,皇帝登基之时会拿到那块黑色的交给皇后,而皇后则会拿到那块白色的,交给皇帝,寓意帝后同心。只不过史料记载,百多年前的战乱里这两块玉已经丢了。” 不知道这人怎么找到这块黑玉的。 相府弃女(20) 这玉收了还得了? 收了岂不是等于把自己卖给他了?到时有嘴都说不清。 她握住玉,低头打量片刻,摇摇头拉过齐景轩的手掌,重新将玉放回他的掌心。 齐景轩被留殊温凉的手掌握住,注意力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柔软的触感上,便听见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道:“你不要如此轻率,若不是你的,而是你主子的,岂能拿来送人?收好吧,即便是报恩,也等你恢复记忆后再说。” 齐景轩心中不禁暗叹自己失策。 他没恢复记忆,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来历是否能有这玉佩? 可他若说自己恢复了记忆,便更难办了。不禁玉佩送不出去,他还得立刻离开。 眼中无奈,齐景轩只能将玉佩收好。 一行人慢慢到了九元山南面,处处怪石嶙峋,陡峭的山势往下有深壑,一眼望不到低,云雾缭绕。而植物也极为茂密,光是在京城卖上百两的奇珍兰花都见到了两三株。 系统问道:“宿主,你到底要找什么?我可以帮你检测,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留殊回道:“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凭着感觉来的。这山上许多植株我都没见过,但它们有什么作用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感觉能医治我脸的东西在这块地方。” 系统低声道:“因为宿主之前是植株修炼成的妖王。” 留殊:“你说什么?” 系统道:“没有,你听错了。” 留殊:“我听见了。” 系统:“······” 留殊补充道:“你在我脑子里说话,低不低声有差别吗?” 系统:“······” 听到了还问什么问!?是在说他傻逼吗!? 留殊对他道:“既然是我自己要求封印记忆的,那我肯定不会提前要求知道。我对我自己的判断还是很相信的。但对于那些边边角角的信息,你也没必要瞒的那么严实。” 她补充道:“至少让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对自己的能力了解一些,也好做事。例如这件事,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试探着慢慢来,一早就解决了这张脸上的东西。” 系统哑口,回忆了一下留殊从醒来后的举动,问道:“你亲自种药就为了试探自己的能力?” 留殊:“不然?吃多了撑的?” 系统颇为歉意的道:“对不起。” 留殊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哄傻子还蛮好玩的。 齐景轩一直注意着身侧的人,突见她嘴角轻轻向上翘了下,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中闪过一缕笑意,忍不住跟着弯起嘴角,出声问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留殊应付自如,眼睛一扫就开始编:“你看那边,有只兔子自己将自己绊倒了。” 齐景轩看过去,果然见一只雪白的兔子滚成一团,抬起脑袋后还有点懵,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他心念一动,问道:“喜欢的话,我去将抓来送你?” 留殊:“不用了,任它在山野里自由自在才好。” 她说完,视线突然越过兔子,看见前方一株长相十分怪异的锈红色植物。 ------题外话------ 馥香:我是一个莫得存在感的灯泡。嗝~ 相府弃女(21) 她也顾不得兔子不兔子的,上前几步要去摘药草。 “小心!” “小姐!” “宿主!”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脑内两道耳边,她被一道大力猛然扯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余光盯着一条青幽幽的毒蛇一口咬上了齐景轩的手背。 他松开留殊后,掐住青蛇的七寸径直捏死丢远,然后望着自己手背上的两个血洞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还跟着晃了晃,唇色瞬间煞白。 留殊努力让自己不要在这时翻个白眼送给他。 半夜潜进她房间时身手敏捷的连她都难以察觉,这会明明扯开她就能完的事儿,却能生生让自己被咬上一口。 尽管心中腹诽,但她面上却是一派担忧,惊惶的盯着他的手背:“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他的手掌,指尖还“不小心”戳到了他的伤口,用力压了压。 然而齐景轩面不改色,只面色微白的望着她,安慰道:“无事,你不必担心。” 当然无事! 留殊在心中接上一句。 她抬头眼眶微红的望着齐景轩:“这蛇没有毒。” 齐景轩面色也是一僵。 那蛇长的那般鲜艳,竟然无毒吗!?真是白长那么一身皮了! 他晃了晃身体,做出一副更加虚弱的样子,“不知,只是突然间没了力气。” “既然如此,那便先行下山吧。”留殊回头看一眼那株锈红的草药,道一声“稍等”,去将草药采下放进药篓后交给馥香,然后扶着齐景轩准备下山。 馥香既心疼自家小姐,可想到这男人毕竟是因为自家小姐受的伤,不管他又不行,只得愤愤的背着药篓跟在二人身后。 好在这男人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没真全靠她家小姐扶着。 馥香在两人身后跟了一会后,又默默道。 三人回到庄子上,因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只能让齐景轩躺在床上静养。 而留殊则拿着采回来的草药认真研究,准备收拾脸上这片斑纹。 也是难为周芷兰能找到这么奇的毒,于人体本身无大害,仅仅会盘踞在脸上毁了人容貌。 而齐景轩那边,手下还没来交代赵凌姝在丞相府中的情况,便先来人找他回去。 他望着京城中送来的密信,眼神冷厉,道了句“两日内便归”,挥退下属。 院子中飘着淡淡的药味,清淡微涩,却一点也不惹人厌烦。 他站在房中,思索片刻,推门出去。 赵凌姝与婢女都在小厨房里熬着药。 他大步上前,迎上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脚步一顿。 留殊早从系统那里知道这个人要回京城,这会应该是来向她告别。 她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惊讶道:“你怎么起来了?” 齐景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后,轻声道:“我恢复记忆了。” 他自己都没料到,前脚装病,后脚便可以正好拿来当借口。 留殊愣怔道:“恢复了?那······” 齐景轩目光一瞬不闪,期望从她嘴中听见不舍挽留的话。 然而留殊道:“恢复了便好。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谁,就可以不用呆在这里了。” 相府弃女(22) 齐景轩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他盯着留殊的眼睛,企图找到一丝为难,然而什么都没发现。 反倒是她露出一抹轻松的神色:“那么就此别过吧。” 齐景轩难受道:“你连我真正的名字都不想知晓?” 这句话一出,便见眼前的女孩子稍稍僵硬了一下。这让他眼底立刻冒出了光彩。 他上前一步,逼近女孩,抬手光明正大的抚上她的脸颊,盯着斑纹的眼神中无丝毫嫌弃。 留殊瞪大双眼,一下子不知道这人想要闹什么幺蛾子。 便见他极为温柔的对她展颜一笑,叮嘱道:“我知道你在想办法治你的脸。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我都会派人给你送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攥住留殊的掌心,颇为强硬的往她的掌心里塞了块玉,道:“这个,是我的,你收好。我会派人保护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们。另外,记好,我唤作齐景轩,而非容轩。” 留殊刚要拒绝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吞下。 齐景轩大约怕她拒绝,叮嘱完这些,不等她回神,便跃出院子消失。 缩在一旁角落,好半天不敢吭声的馥香走到留殊身边攥住她的袖子,小声担忧唤道:“小姐。” 留殊问了系统一句:“当今摄政王,是不是叫齐景轩?” 系统:“是。” 留殊完全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既不是六王也不是九王,而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她低头朝掌心的黑玉看一眼,眉眼微微下压,显出一瞬间的阴沉。 但转瞬即逝,站在她身后的馥香什么也没能看见。 若是摄政王,那就另当别论。 她回头看馥香一眼,轻声道:“无事。你去把这玉收好,下次再见着他,我好还与他。” 馥香点点头,接过玉,末了又忐忑的问一句:“小姐······当今的摄政王殿下,是不是就是他呀?” 留殊竖起食指在唇间压了一下,道:“莫问。再见后总会知道的。” 馥香连连点头,拿着玉跑回房间里去找匣子装起来。 想起那男人方才在小厨房警告她的眼神,馥香便忍不住有些害怕。 若他真是摄政王,若是喜欢上了小姐,可小姐不喜欢他要如何是好? 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一脸愁容。 完全忽略了以赵凌姝目前的容貌问题。 在她心中,这世上没有能比自家小姐更温柔善良美貌的人了。 小厨房里,留殊盯着药罐子,与系统聊天。 系统问道:“宿主为什么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了?” 留殊漫不经心道:“他是摄政王,除了皇帝这天下之有他的权力最大。”她停顿一下,否定掉自己方才的话,“不对,应当说,这全天下,他的权力最大。哪怕是皇帝,也是受他辖制。既然又如此便利的垫脚石,为何不用?” 系统:“可他想的是与你在一起。” 留殊勾了勾嘴角,道:“我要走,他留得住?” 她可没闲心跟个任务世界的男人瞎扯,她还急着完成所有的任务,回去找白席跟哥哥。 既然齐景轩自动送上门来,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系统自觉的换了个话题:“这药能就能解毒?” “需要些时日,不过够了。加上一些灵力催化,半月内能治好。” 半月后,齐景轩只怕也要搞出动静让相府接她回去了。 相府弃女(23) 齐景轩果然如他所言,派了下属来她院子外守着。 只是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就不得而知。 留殊索性不管,安安心心治自己的脸。 但齐景轩远比她想的更为迅速。 解药用到第八日,留殊脸上的恐怖斑纹消失了大半,露出了原本的白嫩肤色,只有极淡的纹路靠近还能瞧见,像是皮肤下绽开的花纹。 馥香一脸惊奇的盯着留殊的脸,最后感叹道:“小姐,你真是太漂亮了!” 她刚说完,就有人进院子喊道:“大小姐,府上送来消息,说是出了大事,请您立刻赶回去!” 留殊出门,问道:“何事?” 传话的婆子摇头:“府上来的人没说,只催大小姐您赶快回去,马车在外面候着呢!” “馥香,你同周力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回去。” 那婆子连忙阻止道:“大小姐,夫人说您只管先坐马车回去,这些东西后面会派人来收拾的。” 留殊抿唇,馥香忙道:“小姐,那匣子带吗?” 她什么都还未回答,那婆子就急急忙忙:“您保管放心,什么东西都给你收拾上不会拉下。府上现在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留殊摇头,抬脚朝院子外走去。 馥香与周力只得跟上。 ······ 丞相府,气派的红漆大门前,此刻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珍宝,为首的一位太监器宇轩昂,站在最前首,念唱单子上的东西。 “此十八箱定亲礼,请赵大小姐收下。王爷已请了庆云寺主持大师测了吉时,于三月后与赵小姐完婚。” 这位公公是摄政王府的总管,一脸严肃的说完后,他放下清点单子,笑眯眯对着赵知著道:“不知赵小姐现在何处?王爷交代了,礼品单子得到赵小姐手上,杂家才能交差。” 赵知著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连双亲都不需要同意,便自作主张定下的婚事。 然而对方是齐景轩,是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人,纵然他是丞相也无可奈何。 况且这人在朝堂上,本就是有名的专横,性情也颇为阴晴不定。 为了赵凌姝得罪他······不值。 何况,一想到赵凌姝那张脸,能嫁与摄政王,只怕都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中关窍一通,赵知著莫说不乐意,脸上的笑意比王府总管还要盛。 他解释道:“前些日子小女身子不大好,去了乡下庄子调养,这时不在府上,只怕是不方便。福总管交与我,待小女回府后,我转交她便是。” 福总管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单子递给赵知著,道:“也好。王爷还让奴才给带了句话,请赵小姐好好保存玉佩,莫要怪这婚事唐突,王爷对赵小姐乃是真心。” 跟在赵知著身侧的周芷兰听见玉佩二字,眉心跳了下。 赵知著则是更好奇于齐景轩是怎么认识的赵凌姝,还能在见到她的容貌后求娶。 他问:“不知道福总管可知,王爷是如何与小女相识得的?” 福总管笑的毫无破绽,回道:“王爷说笑了,咱家一个做奴才的,哪里会知道王爷的事?也就只懂得些伺候人的事。那便劳烦丞相大人将王爷的话带给赵小姐,杂家这就先行回去了。” 赵知著笑着送他离开,然后望着一箱接一箱搬进相府的东西,问道:“再派人,去催一催小姐。” 小厮应是,落后赵知著半步的周芷兰立刻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相府弃女(24) 周芷兰心思转的极快,尤其是听到“玉佩”二字,心中几乎是立刻便有了成算。 就凭赵凌姝那副容貌,她便不会相信摄政王会是真心待她。要知道摄政王比璃王还要身份尊贵许多,普天之下唯有皇上能比他身份贵重。而皇帝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摄政王却是二十多岁正值青春年华的才俊。 这等人便宜了赵凌姝那小贱种,她死都不会允许。 见赵知著进门,她落后半步拉着自己贴身的婆子吩咐道:“带话下去,让他们收拾东西的人注意点,一点东西也不能漏,带回来给我查看一遍后,再去送给赵凌姝。” 她原本打算将这些东西扣下,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若是扣下东西,那小蹄子到赵知著跟前一闹,赵知著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也会帮那小蹄子,她出了会挨一顿骂什么都讨不了好。 那么点子东西而已,只要找到摄政王在意的那块玉,其他的都是小事。 ······· 福总管回到王府,立刻去书房向齐景轩交差。 齐景轩穿着一件广袖黑料金纹绣的袍子,内里层层全是黑色,沉重又内敛,更是衬的他的肤色如白玉,高鼻薄唇,俊美非常。 走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闺阁千金的芳心。 福总管敲门进去后,瞧见的便是这样的齐景轩在抬手绘着一副画。 他走近了,瞧见画上是一位美貌的女子,五官小巧精致,肤色凝白,最生动的的那一双眼,如一只猫儿似的,灵光狡黠,可爱非常。 齐景轩抬头看他一眼,吓得他连忙低头:“奴才多眼了,王爷还请莫要怪罪奴才!” 齐景轩却是心情颇好,翘着唇角问:“画的如何?” 这意思是许他看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抬头仔细去看了几眼,认真拍马屁:“这位姑娘眉若远黛唇若朱赤,实乃难得一见的美人,尤其是这一双眼睛,那真真是······”他卡壳,抬头冲齐景轩讪笑一下,“奴才读书少,王爷莫要见笑。这,实在是找不到该用什么词儿来说了。” 齐景轩对这记马屁很享用,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一些,道:“莫说你,本王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能形容她的眼睛。这画,啧,还不如本人十之一二。” 福总管试探道:“这,画中人,是王爷的心上人?” 齐景轩笑的更开心,纠正他道:“不是本王的心上人,而是本王的王妃!” 福总管有些莫名。 这王府的王妃······不是丞相府嫡长女吗?可那嫡长女分明传闻,貌丑无盐,犹如恶鬼,乃是京城闺阁千金中的第一丑女,丑的能夜止小儿哭啼,怎会有这般容貌? 他也是宫斗中出来的老人,见识的多,这会蓦然想起他曾见过赵丞相的先夫人,那是位长相极好的美人,而赵丞相年轻时也是名满京城的俊美男子,生出的孩子又怎么会丑? 心思转动间,便听齐景轩问:“话都带到了?赵知著夫妇什么反应?” 他回答:“回王爷,奴才将话带到后,丞相很是高兴,丞相夫人似有些不虞。” 突然,他想到自己带到王爷的话时,周芷兰的眼神。 相府弃女(25) 他立刻便明白王爷让他带那话的意思。 这只怕是要整顿丞相府了。 也不知道这次王爷在外时,到底遇见了何事,才能忽然间通晓了情事。 简直是那万年铁树开花。 但一想到这王府要有女主人了,他便十分由衷的为王爷感到高兴。 王爷这般劳累,也是该有位知心的女子照顾才行。 ······· 留殊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丞相府的大门前,望着这阔别一段时间的宅邸,嘴角勾起的笑容掩盖在幂篱白纱之下。 馥香与周力跟在留殊身后,进到府中,先行去寻赵知著给他请安。 赵知著听见小厮通报,已经在大厅等着她。见她带着幂篱走进门内,行至他跟前行礼:“一段时日不见,爹爹安好。” “嗯。”他点点头,道:“在家中带什么幂篱,摘下吧。” 留殊乖乖应声好,抬手摘下,将幂篱递给馥香拿着。 赵知著盯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俏丽,皮肤细白的少女,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你、你的脸······” 留殊一愣,随后笑着解释道:“女儿在庄子上时自己学了点医术,然后将脸上的斑纹治好了。如何?”她像个想接受夸奖的孩子,颇为期待忐忑的问道:“爹爹觉得,我现在这模样与娘亲像吗?” 赵知著打量着她的脸,鼻子眼睛嘴巴都跟她故去的娘十分相像,唯一不像的,只有眼神。 他声音微涩:“你说,你自学了医术?” 留殊点头:“是。对了,还不知道这次急着让我回来,是出了何事?” 赵知著掩盖住情绪,想起摄政王一事,道:“你可认识当今摄政王?” 留殊一脸无辜茫然:“女儿听闻过,却并不认识。这事,是与摄政王有关吗?” 赵知著眼中满是探究,盯着留殊问:“不认识?摄政王向你求亲了,连订亲礼都送来了,还说让我为你带话,保管好他的玉。玉在何处?拿来爹瞧瞧。” 留殊听着他的话,身体突然一僵,似乎是不敢相信。 赵知著更加肯定在自己的猜测。 赵凌姝果然是认识了摄政王,只是她齐景轩没将身份告诉她。 “玉······玉还在庄子上,走时催的急,便什么东西都未收拾。爹爹说,那玉是摄政王的?”留殊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赵知著,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 赵知著放下心,他这个女儿没那么聪明,不可能瞒着他起别的心思。 “摄政王府的总管亲自过来说的,不会有假。你是如何与摄政王认识的?” 留殊高兴的神色忽然淡下去,一副受了欺骗的模样,不愿谈及,只勉强道:“女儿在庄子时救了一受伤的猎人,他骗女儿自己失忆,赖在庄子上不走,前些日子才突然将一块玉塞给了我,然后匆匆离开。” “那他可告诉你,他叫什么?” “他走时说,他叫齐景轩。” “那便是了,摄政王的名讳正是齐景轩。既然你有缘救了他,他也心悦与你,那你就好好准备待嫁吧。” 竟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女儿是否愿意,便直接拍板。 相府弃女(26) 留殊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可思议:“爹爹,我为何要嫁给他?我并不喜欢他。” 赵知著却是皱眉:“一个大家闺秀说什么情情爱爱?知不知羞?不嫁给他,你难不成还想着璃王?璃王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婿!” 留殊晃了晃身体,脸色骤然苍白,抿唇不语,眼底却渐渐泛起雾气。 赵知著望着她这模样也是一愣,皱了皱眉,撇过头声音软下来:“姝儿,摄政王是京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况且他是真心待你,嫁过去难道不好吗?璃王莫要肖想了。爹爹这也是为你好,总比日后草草嫁人要强。” 他走近赵凌姝,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虽说有爹爹在,无论嫁给谁,都无人可欺你,但总是比不过一个真心宠你爱你的男子不是?” 留殊低下头,轻声回答:“女儿知道了。” 赵知著满意的点点头。 自从上次仗责醒来,他这大女儿总算懂事不少。 “匆忙赶回来,你必定也累了。你母亲那里便可以不去,她会谅解你,先好好休息。” 留殊点点头告退。 回到阔别不久的院子,她原先的下人都还在。 但看着院子的模样,这些人只怕是匆匆回来的,院子已经许久无人看管。 留殊也不在意,站在院子里看了两眼,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吩咐周力道:“你去瞧瞧咱们庄子里的东西是谁去收拾的,叫他们小心些,不要漏了东西。” 周力领了差事立刻出去。 馥香早便知道自家小姐在府中境遇不太好,未想出个府回来后更差了。 她搬出个凳子擦干净,将留殊摁在凳子上道:“小姐你先在此处坐着,等奴婢将房间收拾一下再休息。” 她的神色有些愤愤,显然对这境况很是不满。 但她这不满只一会的功夫,就有婆子丫鬟推门进来,连连赔罪道:“小姐赎罪小姐赎罪,您先去外面坐着会,奴婢们马上便收拾好,您还请莫怪。也是事出突然,每个准备,这才没来得及收拾。毕竟老爷虽为丞相却十分清廉,府中的下人也不多,您出去了这空院子便腾不出人手照看,您莫要怪老爷夫人。” 这婆子十分会说话,还带出了赵知著的名头,赵凌姝若是真要怪反倒是她无理取闹。 留殊只柔柔的笑一下,轻声道:“无事,你们慢慢收拾便好。我正巧准备去街上瞧瞧。” 说罢,她望向馥香:“走吧,有些日子没回京,也不知道有何变化。” 馥香连连点头,将幂篱给留殊带上,扶着自家小姐出去。 走之前还回头狠狠瞪屋里的婆子几眼。 什么腾不出人手!? 丞相府里的下人成堆,先前小姐院子里还有十多人,她仅仅是下个庄子的功夫便人都没了吗? 还不是瞧她家小姐心软好欺负!? 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在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免得给自家小姐惹麻烦。 她还得多哄哄自家小姐,免得她伤心。 到了街上,她拉着自家小姐到处逛,想着法儿的逗留殊:“小姐您看那糖人,做的真漂亮!咱们可以叫他照着您做一个,到时候肯定是最漂亮的一个!” “说得对,你家小姐的糖人一定是最漂亮的一个。” 这时,一道低醇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留殊问系统:“这次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 ------题外话------ 系统: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统生实在是太艰难了! 相府弃女(27) 留殊转过身,隔着幂篱也要摆出一张惊讶脸,随即脸就垮下来,脸色十分不好。 她对着齐景轩行礼,声音既恭敬又生疏的道:“臣女见过王爷。” 齐景轩顿时垮下脸色,欺身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问:“你非得与我这般?” 留殊挣开他,道:“请王爷自重。” 齐景轩拧眉:“你我有婚约,本王对你还需自重?你为何不悦?难不成······是还想着璃王?” 说道最后半句,声音顿时阴森下去,只是寒意却是对着璃王齐远行。 留殊仿佛是被他这句话激怒了,猛然抬头问他:“王爷莫不是觉得我一介小小女子,骗着很是好玩?当初我救的是个猎人,可不是王爷。堂堂摄政王殿下,想必也不需要我救,您又何必纠缠?况且臣女那副相貌,也配不上您!” 齐景轩的怒气一缓,抓住留殊的手腕将她往怀中带了带,但并未在大街上将她抱在怀中。 她是尚未出阁的女子,纵然有婚约也要为她考虑。 他低头,抬手揽开幂篱垂下的白纱一角,与留殊直接对视双眼,轻声笑着问道:“你是何种样貌?嗯?这天下无比你更美的女子,唯有你最配得上我。”在她面前,他连“本王”这个称谓都舍掉,直接自称“我”。 指腹轻轻摩挲一下她的脸颊,他温柔解释道:“当初我并未骗你,是当真失忆,不知自己是何种身份。况且走时,我也告诉了你我的真名。” 留殊红着眼眶瞪着他:“谁知道当今摄政王的名字!?” 她一个闺阁女子,不问朝堂事,对朝堂上的人从来只知道唤作什么王爷什么皇子,尤其是齐景轩这种身份贵重的,多是只知身份,不知长相名字,比不得皇帝,要昭告天下。 齐景轩见不得她这模样,连忙认错哄道:“好好,这确然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可无论我是谁,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留殊开始无理取闹:“王爷怕是想错了,哪怕换个女子来救王爷,王爷可是也会与她成亲?”男人只怕不会喜欢这样胡搅蛮缠的女人。 她先让齐景轩对她心生一点厌恶,到时走也能走的干脆利落。 谁知齐景轩却是突然笑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审视道:“姝儿,你是吃醋了吗?” 留殊:“······没有。” “好吧,没有便没有。但是你要记好,我心悦于你,跟报不报恩并无什么关系。若是换个人来救我,我会赏赐他万贯家财与官职,而不会用自己的婚约做报酬。我是摄政王,无需付出那样的代价。我想娶你,仅仅是因为我爱慕你,并不是因为其他。” 他深情的盯着留殊的眼睛,一眨不眨,也不许她挪开视线:“你可听清楚了?” 留殊:“······听清楚了。” 齐景轩却不依不饶:“那么姝儿呢?姝儿愿意真心嫁我吗?” 留殊眼神往下撇,脸颊渐渐染上微红,小声道:“我,想想。” 啧,麻烦。 相府弃女(28) 留殊脸上染着薄红,心里却是毫无波澜。 然而齐景轩十分高兴,他握住留殊的手,轻声道:“好,你慢慢想。但这得有个期限,十五日之内,给我个答复,好吗?” 留殊仿佛是娇羞,不看齐景轩,垂下眼眸,应声好。 十五日的时间,足够她做许多事。 况且答应后,婚期还有段时间。 她会赶在大婚前离开。 齐景轩得了留殊的应诺,心情一下子十分明媚,拉着留殊的手一起逛起了集市。 街上人群热闹,熙熙攘攘有些拥挤,在险些被一个好几人撞到时,齐景轩将留殊拉进怀中,随后便再不放手。 总觉得放心不下,只得一直牵在身边才最为放心。 “那里有家衣裳铺子,进去看看如何?”齐景轩积极建议道。 留殊摇头:“无需······” “你的衣裳现在应当都还在庄子上,府中的衣服多是过时的,怎么会无需?在我面前不用生疏,也无需替我省银子。”他嘴角勾着笑意,低头看留殊,隔着一层纱都能感受到他促狭的视线。 留殊只能被逼无奈点头:“好吧。” 她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所谓,这会正在脑子里跟系统说话。 准确而言,是算账。 留殊:“来,说说看,你这次又是为什么不告诉我,齐景轩过来了?” 系统:“······开了个小差,没注意······” 留殊:“噢,原来系统还会开小差啊。那你说说,你在为什么开小差吧。想着你心爱的另一个系统,想到出神,所以不小心开了个小差?” 系统:“······” 这叫他怎么说!?宿主给他找的理由比他自己准备编的理由都更让人信服。 “呵,理由还没想好?” 系统选择沉默。 留殊也不需要他告诉答案了,这已经显而易见,齐景轩对系统而言就是个bug,只能靠她自己注意。 齐景轩嘴中的衣裳铺子,是京城中颇有名气的织衣阁,一楼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料,二楼是成衣店,三楼留来待客,为客人量尺寸定做衣裳。 齐景轩带着留殊在一楼转了转,见留殊一直不大在意,便直接带她去了二楼。 纵然齐景轩的身份对平民百姓是保密的,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与赵凌姝身份不凡,自是尽心尽力的款待。 上了二楼,引着两人直接去最贵最好的衣裳处看,嘴里成串的话,硬是把自家衣裳跟留殊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齐景轩手一挥,买了! 小二喜笑颜开,更是卖力。 留殊觉得自己就是配合齐景轩来逛街。 她原本上街为的可不是玩乐。 就在齐景轩买的十分满意,留殊在一旁兴致缺缺时,一道娇喝声突然响彻整个二楼。 “皇叔!这便是你要娶的丞相府嫡长女吗!?” 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身后随行十多位婢女侍卫,打扮娇贵奢华,眉眼间尽是高傲之色。她的长相非常俏丽,年岁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五官还未完全张开。但完全可想,她长大后定然是位难得的美人。 可大概是她自己也清楚这点,知道自己是个小美人,且身份贵重,行事间向来被人宠溺,所以十分肆无忌惮。 此刻她便带领着一大堆宫女侍卫冲到留殊跟前,手中握着的一根小小软鞭,朝她头顶的幂篱挥去。 相府弃女(29) 她速度极快,冲过来便是挥鞭。 留殊正准备看好方向,让她能将幂篱抽下,又不至于伤到自己。 谁想齐景轩速度极快,抬手便一把握住了鞭子,面色极冷。 他望着粉衣小姑娘,冷声道:“永乐!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他将鞭子扯下仍在脚边,永乐公主被扯得一个趔趄,一时间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她身后的宫女侍卫倒是很有眼色,立刻便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趴在地上高声道:“奴婢(奴才)叩见王爷,求王爷赎罪!” 一时间,二楼无比的寂静,呼啦啦全跪下了。站在留殊身侧一路嘴叭叭的为他们介绍衣裳的小二一懵,也碰的一声跪下,趴边上。 万万没想到,他招待的竟然是大齐鼎鼎有名的摄政王殿下! 简直是祖上开光啊! 齐景轩根本没空理他们,他握紧留殊的手,俯在她耳边,声音极尽温柔,轻声问道:“可有被吓到?莫怕,有我在。” 留殊心道,我真是谢谢你。 她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快让他们起来吧。” 齐景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宠溺道:“好。” 他的姝儿,果然心肠柔软。 摆了摆手,让跪下的一大片人全起身。 永乐公主还在一旁不敢置信。她红彤彤着眼睛,盯着齐景轩质问:“王叔!赵凌姝她是整个京城都有名的丑女,你为何要娶她!?京城闺阁女子中,才貌双全者无数,谁不比她好!” 说完,她瞪着留殊,喝问道:“赵凌姝!是不是你这女人用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我王叔!你说!本公主今日一定要撕下你的真面目!” 齐景轩黑着脸,吩咐被永乐公主带来的一堆侍卫宫女:“还不将你们公主带回去!?” 宫女喏喏应声,去拉永乐的胳膊劝道:“公主,咱们回吧,不然陛下会责罚的······” “你给本公主滚开!”永乐挥开宫女,上前几步便要去扯留殊的幂篱。 留殊却无需她动手,自己取下。 她望着永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声道:“劳烦公主如此挂念臣女。”竟然是一点也没对她先前的举动有任何不满气愤。 在场中人,大多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对摄政王求娶丞相府嫡长女的事都有耳闻,也十分好奇被传貌丑无盐的相府嫡女到底长何种模样。 此时见留殊取下幂篱,立刻一个两个目光齐刷刷的落过去,想要瞧一瞧。 并未见到什么丑女,而是一位肤如凝脂,琼鼻樱唇,眉眼灵动无比的美人。 众人均是一呆。 说好的貌丑无盐形如恶鬼呢!? 连永乐都是出乎意料。 她呆呆站在原地,指着留殊,道:“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道:“想必诸位对我的相貌都很好奇。小女容貌平平,配王爷的确是高攀了。” 众人心道:“这还叫容貌平平?那他们算什么?丑陋不堪吗!?” 齐景轩却是心中一紧,握紧她的手打断道:“姝儿在胡说些什么!?这世上,无人能比你更配得上我。也只有我配得上你!” 留殊低下头,装着一副不好意思的娇羞样。 心中却是颇为无语。 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是厉害。 不过托这位永乐公主的福,相府嫡女的样貌如何,只怕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那么先前,为何会传出赵凌姝丑如恶鬼的言论,便值得人们好好怀疑一番了。 见过她原本样子的人知道,可没见过的,谁会信她去个庄子,几月的功夫便恢复成现今这模样? 除此之外,系统还告诉了她另一个消息,让她觉得此行收获颇丰。 相府弃女(30) 系统:“京城外郊几个村爆发鼠疫了,正在朝着京城蔓延。听说城门从今晚开始戒严,不允许城外的人再进来了。” 这对别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但对要收集信仰值的留殊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眼前的永乐公主有些不依不饶。 她大约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但又碍于齐景轩,不敢对留殊太过没大没小。 她仰头望着留殊,皱眉问道:“你明明长得挺好看,为何要说自己是个丑八怪?被人骂丑心中很舒服吗?” 自然是不舒服的。 被人骂,谁都不会舒服。 这点道理谁不明白? 留殊只抿着嘴唇笑一下,垂着眼睛,并不回答。 而一侧的齐景轩眼神却蓦的沉下来。 四周围观的人也一时间神色各异。 留殊简直要谢谢这位小公主。 点出了最容易让人忽略,可一旦被人注意,又最为诛心的一点。 试问一个长期处于他人白眼咒骂中的人,脾性会如何? 她从前做的荒唐事,一时间统统有了解释。 齐景轩挥袖道:“还不快把公主带回去!?永乐,你若不想本王去向你父皇告一状,便乖乖的回去。”他看着永乐的眼神十分冷,一点不复面对留殊的温柔宠溺,连多一点温度都吝啬,区别对待可谓十分明显。 永乐愤愤不平,可对这位年轻的王叔还是很怕的,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一堆下人离开。 织衣阁的老板知道摄政王亲临,吓得连滚带爬上楼,送走了公主后殷勤到齐景轩与留殊跟前,笑容堆的满脸:“王爷与赵小姐看中哪些,无需付银子,权当小人提前献上的新婚贺礼。祝王爷与赵小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这位老板很会讨巧,看出齐景轩真心爱慕赵府小姐,便一个劲儿的说喜庆话。让原本打算拒绝的齐景轩也顿了顿。 他笑着瞥老板一眼,指着其中一件衣裳道:“这件,算你的贺礼吧。其他的银子本王照付。” 肯接他的礼就好。 老板笑容满面连连点头,让小二将衣服送去赵府上。 二楼剩下的客人,一个两个也磨磨蹭蹭的想过来与摄政王攀点关系。齐景轩低声问留殊:“可还想在此处瞧瞧?” 留殊重新将幂篱戴上,摇头道:“不了。走吧。” 齐景轩自然是百依百顺,牵着她一起离开。 系统将闯进京城的几个鼠疫患者位置告诉留殊,她便带着齐景轩不着痕迹的朝着那边走去。 在一刻多钟后,一个面摊子上看见了一家四口。 四人都是乡下人,穿着寒酸,夫妻两人带着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坐在一桌闷头吃面。 她的目光停留在这四人身上多了一会,齐景轩察觉到异样,问她:“怎么了?” 留殊未回答他的话,慢慢朝着四人再靠近几步,轻声问道:“这位夫人,不知,可否让我为你把把脉?” 一家四口因为留殊这句话纷纷看向她,露出四张泛着潮红,嘴唇却苍白干裂的脸。盯着留殊的眼神还有些惊惶。 齐景轩的目光落在那个妇人身上,在看见她衣领边缘一块小小的红斑后,瞳孔骤然一缩,拉着留殊后退几步,将她护在怀中,一边沉声道:“来人!将这四人带回去!他们患了鼠疫!” 四面八方立刻出现许多暗卫,将开始哭喊的四人抓住打晕,然后带走。 街道也因为“鼠疫”二字开始混乱起来。 相府弃女(31) 留殊看向齐景轩。 齐景轩以为她在责怪他,立刻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但鼠疫具有传染性,不可让他们待在街头,否则只会让疫情越来越严重。” 留殊点头道:“我知道。你忘了我会医术吗?” 齐景轩哑然。 是他太慌了。 他不想有任何一点可能,让留殊误会他。 留殊问道:“你把他们带去何处?可以让我见见吗?” 齐景轩拧着眉。 史书上,每每爆发鼠疫,死伤都是成千上万,甚至能灭掉数座城池。 尽管鼠疫有药可医,但那些法子与其说是医治,不如是说碰运气。 他万万不敢让眼前这人去冒险。 留殊见他盯着她,眼里全是不赞同,显然是不准备同意。 她琢磨了一下,又道:“我外祖是王允之,我虽然比不上外祖,可也不至于轻易让自己染上鼠疫。况且,我只瞧一瞧,看一看他们的病症,不碰到他们。好不好?” 她仰着头,拉开白纱,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齐景轩,眼底神色认真,又带着一丝可怜的哀求。最后一句“好不好”,落在齐景轩耳中,与撒娇几乎无异。 他努力绷着脸,根本挨不住留殊这样的神情,最后只得蹦出几个字:“好。但需得我跟在你身边看着,不许碰到他们。也不许靠的太近。” 留殊点头,不再跟他讲价。 随后又提醒道:“对了,京城里出现鼠疫,你快去派人找我外祖来吧。不然鼠疫扩大,就麻烦了。” 她皱着眉,心中想着在白羽舒那个世界里,似乎是有鼠疫的治疗方法的,可科技水平不同,对药物的提取跟利用水平也不同,何况她那时根本没注意过医学上的事,对鼠疫的治疗方法并不了解。 还是得从古方下手。 希望她那位外祖能早些回来,帮帮她了。 齐景轩隔着幂篱都像是知道她的表情,手指隔着一层白纱放到她的眉心,指尖温热,慢慢揉开她的皱纹,道:“莫要担心,已经派人去寻了。” 早在刚得到鼠疫消息的时候,就派人去找了。 太医院中的几位太医也被带出来研究鼠疫的治疗方法。 即便不能治疗,能抑制住蔓延,也是可的。 ······· 留殊被齐景轩带去关着鼠疫病人的牢房,里面的人抱着栏杆哭喊,求着人放他们出去。 也有些已经看透的,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等死。 留殊进去时十分诧异。 她问:“为何关在牢房?” 齐景轩道:“京城重地,鼠疫患者颇多,没地方关,也不好管制,唯有关在牢房中最容易控制。” 留殊点点头,朝着牢房靠近,想要观察他们的病症。 齐景轩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不准她靠太近。 牢中的一个个人伸长手,企图去抓留殊的衣角,不断哭求道:“救救我们啊,救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想死啊!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留殊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轻声道:“我会救你们的,你们要坚持,等一等就好。我的外祖是王允之,所以你们一定要信我。” 那些哀嚎哭求的人仿佛立刻得到了希望,一个个死灰的眼神突然冒出光,紧紧盯着留殊,一个个跪下对她磕头。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十。” 留殊一愣:“百分之十?” 相府弃女(32) 系统解释道:“收集到一百零七点信仰值,纯度均高于百分之八十。” 留殊明了。 这些人,是把活命的希望全放在她身上了,所以信仰尤其强烈。 她垂下眼眸,对系统道:“回去后把你资料库里有的治疗鼠疫的相关资料都给我,然后帮我注意我外祖的消息。” 系统答应一声。 齐景轩皱着眉,看着这场景,尤其是注意到留殊有些凝重的神色,眼神一沉。 他拉着留殊径直离开。 这些人的生死,不能让他的姝儿来背负。 他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生死面前毫无动容,可若是这些人命的压力需要让他心爱之人背负,那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一把火将这些人烧了算了。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他见过无数。 齐景轩亲自将留殊送回了相府,但并未进门。 门房将消息告诉了赵知著,让赵知著又遣小厮去库房中取些东西给留殊送去。 只是先前,齐景轩送来的定亲礼,一直迟迟未提。 留殊只当不知道,周芷兰贪下这些东西,最后都得一一给她吐出来。 她出去的这么一会功夫,她的院子里已经焕然一新,还多了好几名婢女。 她让馥香守在房门外,自己回房,然后让系统开始传输资料。 相比于上次冗杂的资料,这次仅仅是鼠疫相关的治疗方案,疼的没那么厉害,时间也短上很多。 她咬着唇,冷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等好一会脑子里恢复清醒后,嘶哑着声音喊馥香,让她准备好一桶水给她洗澡。 馥香进门,看见留殊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模样,吓的大惊失色:“小姐,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别去。我自己就是,不用再找了。我洗个澡,你再去帮我煮些驱寒的姜汤来便可。我就是有些发热。” “好好,奴婢这就去。” 系统却突然出声道:“宿主,齐景轩留下的人发现你的异样了。” 留殊想了想,没去管:“随他。” 她闭上眼睛梳理资料,挑出其中最为可行的几个案例,认真分析。 鼠疫这种传染病,最缺的就是时间。 分秒必争,因为每分每秒,都有更多的人在染上鼠疫。 也有更多的人,因为鼠疫而死掉。 ······· 王府,齐景轩听见属下的汇报,心脏骤然提起。 他丢下手中写到一半的奏折,穿上外衣,急匆匆的朝着书房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顿了顿,折返回房换了身衣裳。 他没打正门进,而是翻墙进了留殊的院子。 夜深人静。 留殊已经睡下,手中还捏着一张纸。 睡之前的痛苦让她面色还很苍白,嘴唇干裂。 齐景轩望着她的模样,眸色渐深,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感到并无异样高热,心中悬着的大石才落下。 而原本睡梦中的留殊,眉头皱了皱,在梦中看见一道视线盯着自己。 她猛然睁开眼,房里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系统?” “在。” “院子里有来人吗?” 系统回答:“没有。”十分理直气壮。 留殊没听出异样,这才放下心。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先前一直残余的疼痛竟然缓解许多。 一时间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点灯,找来纸笔写方子。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开始放亮。 晨起的福总管在王府墙边撞上了翻自家墙头的王爷。 齐景轩:“······” 相府弃女(33) 齐景轩面不改色,在福总管一脸懵逼中跳下墙头。 福总管抖着嘴唇问:“王爷······您这是去哪儿了?一会就得早朝,您不会是一宿未睡吧?” 齐景轩“嗯”一声。 手里还攥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半的药方子,字迹遒劲,非常漂亮。 福总管跟在自家王爷身后,一直磨蹭到书房外,齐景轩看他一眼,他立刻一拍大腿道:“王爷您忙,奴才这就去给您泡杯醒神茶来。” 齐景轩这才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纸好好的用纸镇压着展平,然后目光在书房内扫视一圈那,找了本书,小心的将纸夹了进去。 ······· 丞相府,天色大亮后,馥香服饰这留殊洗漱梳妆完毕,去向周芷兰请安。 周芷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赵凌霜与赵凌飞两人都在。听丫鬟说赵凌姝来请安,她抬抬手准了。 赵凌飞在一旁撑着下巴磕着瓜子,一边紧紧盯着门口,等着他这位嫡长姐进来。 昨日丞相府嫡长女真容美若天仙的传闻已经飞遍了整个京城,他们也早有耳闻。 他现在是十分想见见,他那位丑若恶鬼的嫡长姐怎么就成了天仙。 便见一位唇红齿白,眼眸极为灵动,钟灵毓秀的女孩进来,穿着一袭草色的衣裙,上面绣着许多兰花,衬着她这副容貌,不说绝色,却是见者心喜。尤其是眼波流转间,眉眼间的灵动风情,极为惹人注目。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愣住。 赵凌霜更是忍不住绞紧手中的帕子。 留殊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对着周芷兰行礼,柔声道:“女儿来向母亲请安,许久未见母亲,见母亲身体康健,女儿便放心了。” 周芷兰紧紧盯着留殊,也不叫她起身,仿佛是不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过去的赵凌姝,可从来不会这样规规矩矩的来请安。 这样的僵持没多久,她就笑眯眯的叫婆子去扶留殊起身,在一侧坐下。 她问道:“姝儿这段时日,在庄子上可曾受苦?” 留殊笑的比她还要真情切意,温声道:“不曾,只是对母亲父亲想念的紧。” 周芷兰最是会装慈母。 既然如此,留殊也不介意配她将母慈子孝做全套,看谁恶心谁。 果然,周芷兰头一次遇上这样的赵凌姝,笑容都僵硬了一下,大约是被恶心的不轻。 看她这模样,留殊就觉得很开心。 周芷兰缓了缓,喝口茶后道:“姝儿,现今,你与你妹妹都有了婚约,不知摄政王殿下可确定婚期?” 留殊摇头:“不曾。这等事,自然是得与父亲母亲商议的,女儿并不晓得。” 周芷兰的笑容满意了一点,问道:“既然如此,母亲想让你与你妹妹一同出嫁,双喜临门,也不妨成就一段佳话,不知道你愿不愿?” 重点果然来了。 留殊笑容不变:“全凭母亲做主。” ········ 等到留殊离开后,赵凌霜皱眉望向自己母亲:“为何要让我与赵凌姝一同出嫁?” 周芷兰摸了摸赵凌霜的发顶,问:“霜儿觉得璃王殿下如何?” 相府弃女(34) 这话,问的便有些莫名了。 但赵凌霜仍旧老老实实答了:“女儿以为七王殿下是个十分优秀之人,文采斐然又待人亲和。”末了,她补充一句:“也必然是位好夫君。” 至少在诸位皇子中,年纪到了七王相当的,即便是有尚未娶妻的,但妾侍也不知纳了多少。 仅仅一个七王堪称守身如玉。 也是由此,他几乎是整个京城望族女儿首选的夫婿。 这样好的夫婿,最后却是属于她赵凌霜的,单单是想一想,便足够使人开怀。 周芷兰盯着她的神色,突然又问:“那你觉得与摄政王比起来呢?” 赵凌霜顿时动作微僵。 是啊。 她抢到了赵凌姝心爱的七王爷,成了如今满京城闺秀都艳羡的未过门的七王妃。 可赵凌姝那贱皮子,却不仅恢复了脸,还成了摄政王的未婚妻。 若是知道这位摄政王还会动真情,那七王爷便也排不上京城闺秀心目中,首选的夫婿之位了。 周芷兰马上便明了自家女儿的心意。 她将赵凌霜的手拉在自己掌心中,握紧,胸有成竹道:“放心,娘亲必定让我的霜儿嫁得大齐最好夫婿。” 赵凌飞还在房中,望着母亲与姐姐两人谈话。 他倒是很聪明,知道这种时候帮不上忙,便乖乖不插嘴。 ········· 庄子上的东西第二日便送到相府,一件一件的慢慢搬回赵凌姝的院子中。 留殊问其中一位将东西带回来的婆子道:“可见到我一方黑木匣?我留在房间里,走时为来得及带上,这会应当都带来了吧?” 婆子笑容满面的冲着留殊打包票:“小姐您放心,但凡是您带过去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全给收拾好了。黑木匣子是吧?您稍等,奴婢这便找找。” 留殊让周力在外面帮衬着,找见匣子便给她送来,自己带着馥香回院子中休息去了。 黑木匣子里装的便是那块上好的黑玉,而留殊故意将它留在庄子上,想必周芷兰不会枉顾她的一番好心,定然会将这份大礼收下。 房中书桌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叠纸,均是她一日功夫内琢磨出来的方子。 相府弃女(35) 她颇为悠闲的写着药方子,等着那婆子来找她。 不出一会,门外便出现道有些惊惶无措的声音。 “大小姐······您说的那黑木匣子······奴婢没找着。” 留殊立刻望向她,皱眉道:“怎会?你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带上吗?” 婆子诚惶诚恐:“大小姐不可能的呀!走时那房间都给搬空了,庄头家的亲自盯着收拾的啊!” 留殊没再说责怪的话,眼底一片焦急之色,还安慰婆子道:“无事,你带我去瞧瞧吧。我亲自找找。” 婆子见留殊没有严厉追究,立刻应一声,感恩戴德的引着她去装物件的马车边瞧。 小厮一个个将东西搬进她的院子中,最末一车装了许多零碎的贵重物件,然而婆子跟馥香都翻遍也没找着。 留殊从一脸焦急但抱有些希冀的神色,变为失望。她抿着唇,眼眶微微发红。 眼见着自家小姐竟然要急哭了,馥香又十分清楚那黑匣子里装的东西是谁送的,揪着那婆子便问:“你既然说与庄上的人没干系,那这期间还有其他人碰我家小姐的东西吗?” 婆子慌忙辩解道:“没有啊!除了夫人派来的人,无任何人碰过小姐的东西啊!均是庄子上的下人收拾的。” 留殊红着眼眶,看着自家小婢女十分上道。 周芷兰既然敢拿,那就得付出点代价才是。 她慢慢上前,温声阻止馥香:“你莫要为难她了,她也是一个下人罢了。” 馥香忧愁道:“可是小姐······” 相府弃女(36) 留殊做出十分委屈,却还得体谅他人不忍责怪的神情,眼尾微微下撇,一双猫儿眼黑白分明的情绪,十分戳人心。 馥香在心里头将胆敢拿她家小姐东西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忙安慰道:“小姐别着急,奴婢让人回庄子再找找,没准儿真漏在庄子上了。” 说完,她去瞪那没眼色的婆子:“将东西收拾完了就快回去吧,不要多话!” 婆子忙点头,匆匆指挥下人搬东西。 只要别怪到她头上便好。 系统出声道:“宿主,馥香的信仰值纯度上升至百分之九十。” 留殊答应一声。 馥香心思单纯,一起相处这些日子,她已经将留殊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满心护主。 所以相应的,她对馥香的利用也是有分寸的,不会让她去做些送命的事。 馥香这头训斥完人,劝着自家小姐回了院子,掉头便去找周力商量如何将那黑木匣子找回来。 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问道:“你是不是傻?小姐单纯,不愿将人心往恶处想,你还不知道深宅大院里的算计吗?小姐的东西只有庄子的人跟夫人的人碰过,不是庄子上的人动的手脚,剩下的还能是谁?” 馥香眼睛猛的睁大,咬牙切齿道:“她还嫌害小姐害的不够吗!?那可是摄政王殿下送的东西!” “嘘!你可小声点!现在比不得在庄子上,隔墙有耳!” “那你说说看,咱们如何才能帮小姐要回那玉?”馥香眼巴巴的瞅着周力。 周力叹口气:“咱们两个下人,能做什么?这样吧,你去告诉小姐,委婉一些,小姐虽然单纯,可很聪明,她会做决断的。为了保险,我再去悄悄告诉王爷一声。” 馥香不赞同:“怎可告诉王爷?这样岂不是会让王爷责怪于小姐?” “王爷真心爱慕小姐,自然会护着小姐,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块玉而计较?就这般说定了,你快去服侍小姐吧。” 馥香将信将疑的走出去。 另一头,留殊已经通过系统知道了馥香与周力两人的对话,十分满意。 自己选的这两个人果然很合她心意,一点就通,一引便上道,省了她许多麻烦。 相府弃女(37) 齐景轩留了许多人在留殊身边守着,既是怕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此伤害留殊,好借此报复他,也是为了防止赵凌姝的继母暗中使手脚欺负她。 当初查到那些东西,知道赵凌姝这么多年过着些什么日子,齐景轩可是十分心疼,对那位继母的感官降至冰点。 要不是看在明面上她还是赵凌姝的嫡母,赵丞相的正室,他只怕能直接找个由头将人拖出去斩了! 但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只能慢慢来。 留殊有借齐景轩手的意思,但没打算直接让齐景轩帮她报了这仇。 主要是太过轻而易举。 死有什么可怕的? 这世上,死只怕是最简单的事了。 她占了赵凌姝的身体,便会好好为赵凌姝报仇。 既然敢将赵凌姝害死,那自然要接受好落得更惨下落的准备。 而且,她的死,还会完完全全跟赵凌姝脱开关系。 赵凌姝从前的污名会被洗的一干二净,站在人人艳羡的顶端。 周力与馥香的谈话只是一个契机,是为了让齐景轩留下的暗卫明白其中的利害,知晓赵凌姝处于何等无助的,任人拿捏的地位,是一朵被人残害的可怜的小白花。 而齐景轩来找来赵府的速度,非常有力的说明了留殊这一步的正确。 他先是拜访了一下赵知著,毕竟身为摄政王,但赵知著也即将成为他的岳父,这点尊敬,哪怕是样子也还是要做好的。 见完赵知著,他便直接去寻了留殊。 未出阁女子,在自己的院子里见未婚夫婿,这点说出去对齐景轩不会有损,但对赵凌姝的名声损害不是一星半点。 但齐景轩身边的侍卫眼神太过冷厉,明晃晃的警告看见的几位下人。 看的他们两股战战,莫说多嘴,只想找根针将自己的嘴缝上,好叫他们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多言。 相府弃女(38) 留殊这朵无辜的小白花正坐在自己房间里,装作十分难受不安,还得顾忌大事,琢磨解决鼠疫药方的样子。 齐景轩进丞相府后做的所有事,她都已经通过系统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这会对齐景轩挺满意。 上道的人最好,只要给他一个开头,一个引导方向,他便能顺着她想要的方向完美的达到她想要的结果,省了她许多的麻烦。否则弯弯绕绕的,不知道又要耽误多少时间。 齐景轩进门,看见的便是神情不太好,仿佛强忍委屈,还得认真做正事的留殊。 赵凌姝又不是个傻子,她不愿意去将人往恶处想,不代表她就真不知道最有可能做手脚的人是谁。 单纯跟傻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留殊在这一点上控制的可谓恰到好处。 这样的委屈,最能戳人心。 尤其是这个人还喜欢她。 齐景轩在看见这副景象的一刻,原本的怒火再度暴涨一层,觉得自己方才还是太给赵知著面子了。 但这会在留殊面前,他将自己的怒气一点不漏的全部埋在心底,上前几步,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在做什么?” 留殊抬头,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齐景轩不想见到她难过,便故意都她开心:“怎么?是欢迎,还是嫌弃?”他一边说,还一边做出点委屈的样子:“你若是不愿,我这会离开也可。” 堂堂摄政王,却在一个女子面前露出这般作态,在场的侍卫跟下人只想自戳双眼,免得摄政王离开这间屋子之后要灭口。 相府弃女(39) 齐景轩见到的留殊,从来是温柔又善良,甚至带着几分冷静的,甚少看见她这般激动的模样。 如何形容呢? 就像一直被严苛教养的孩童,突然得了一个能外出的许诺。 那一瞬间升起的兴奋与希冀期待,让看见的人胸腔发闷。 齐景轩止不住的心疼。 他笑道:“自然当真。我还骗你不成?你外祖得了消息,已经在往京城赶来,人好与我的人遇上,最晚三日后便能回京了。” 留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那便好。有我外祖,那些人便有救了。” 说着,她的视线移到齐景轩身上,神情十分忐忑的问道:“你来,是为了说这个?” 齐景轩一看便知,她在担忧他知道玉不见的事,而责怪于她。可怎么会呢?一块玉而已,不过一件死物,比不得她半根头发珍贵。 但似乎众人都觉得,那么块玉要比他心爱之人更为贵重,也是可笑。 他扬眉笑道:“自然不止。我知你心忧鼠疫之事,所以帮你争了个权力,可与太医院里的那帮老头共同讨论解决之法。” 留殊这下惊喜了! 齐景轩果然太聪明了,不愧是摄政王,懂人心! 能跟太医院那些人一起讨论,她绝对能事半功倍! 收取信仰值也更顺理成章一些。 否则到时,她就算是研究出了法子,还得想法设法让人肯用。 齐景轩动作很迅速,鼠疫爆发后,便迅速让整个太医院想办法,民间的各处名医也被征召至京城共同商讨。 远些的还在赶来的路上,近些的,便已经加入其中。 齐景轩带着留殊去了为这些人特地弄出来的院子,临进门前叮嘱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可太过强求自己,不得与鼠疫患者靠的太近,”他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柔声道,“我明白你心肠软,可你也不能使我担忧,是不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眸光温柔如水,带着点乞求,几乎能让人溺死其中。 若是换个女子来,只怕早就对他倾心。 但留殊她脸上泛红,一脸娇羞的点头,内心却是毫无波澜。 一心只想着赶快进去讨论鼠疫的治疗方案。 相府弃女(40) 她走进院子中,便听到热火朝天的争论声,其中有道声音还十分耳熟。 正是先前见过面,还为她留下医书的朱太医。 几位太医看见摄政王,纷纷行礼。 而朱太医的注意力则更多落在摄政王带来的女子身上。 那感觉颇为熟悉。 想到先前听到的传闻,他立刻猜到了女子的身份:“赵小姐?” 留殊微笑道:“朱太医,许久不见。” 齐景轩介绍道:“今日起,赵府嫡小姐便在这里与诸位共同商讨鼠疫医治之法。” 说完,他转头望向自己的贴身侍卫。 身后带来的许多侍卫立刻团团分散开,至院子各处,尤其守着关住鼠疫病患的那两间屋子。 其中一位太医率先皱眉,上前一步道:“王爷,此事只怕不妥!赵小姐乃一届女子,如何能在这等混乱之地?只怕鼠疫医治之法未能商讨出,赵小姐若是先染上鼠疫,下官等,便是犯了大错了!” 齐景轩眸光黑沉,冷冷的盯着他。 一侧的朱太医,也是不明所以。 他可是见过之前的的赵凌姝的,对于她一脸斑纹竟然消失,感到十分惊奇。但也清楚,数月前,这小姑娘还不过是个能被自己继母毒害道,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少女。 学医一道,更多是靠的看病积累,哪有短短几月便能精通医术的? 但他一抬头,瞧见赵凌姝那双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眸子,便又觉得这小姑娘不是个会胡闹之人。 于是他开口道:“敢问赵小姐,自觉医术如何?” 留殊认真的望着他,“比不得朱太医,但帮些忙,也是够的。朱太医可否信我?” 先前出声的那位太医拧着眉,似乎是十分生气,胡子直抖:“院首,赵小姐才多大?我等尚且对鼠疫束手无策,她如何能帮得上忙?” 留殊瞥那太医一眼,心道真是个老顽固。 但心中不悦,她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认真,对着朱太医:“我外祖,名为王允之。不知朱太医,现在可否信我?” 既然有个厉害的外祖,她自然要借势一番。 “王允之”三字一出,整个院子都安静了许多。 相府弃女(41) 朱太医不可置信道,又或者说是十分惊喜的,望着留殊问道:“王、王前辈!?是你外祖!?” 留殊一边点头,一边询问系统:“王允之是赵凌姝外祖这件事,没人知道?” 也用不着这样不敢置信一副惊喜的模样啊。 赵凌姝的记忆中,是知道她外祖身份的,但关于外人知不知道,反倒没那么清楚的记忆。 系统回道:“根据目前从各处收集到的信息,应当只有极少许人知道。赵夫人当初出嫁时,似乎没对外界宣扬身份,可能还有意隐瞒了。” 留殊想一想,又觉得明白了。 要是让世人都知道王允之的女儿嫁给了赵知著,只怕三天两头都是些达官贵人前去求医,王允之得不了清净,只能狭隘与这小小京城中。 朱太医像是十分激动,仿若个狂热粉丝见到了偶像,连连追问:“不知前辈现今在何处?可是要出手抑制着鼠疫疫情?若得前辈出手,那这鼠疫定然酿不成大祸啊!” 与此同时的,系统出声:“朱太医的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八十。” 偶像的力量啊。 留殊一下子对赵凌姝这位外祖好奇起来。 尤其是对他的医术。 朱太医可是天下第二的名医,虽说这个天下第二的评判标准不知如何来的,但也是大多数人都认可的。 第二将第一当做偶像,还能爱屋及乌,对对方的外孙女都能生出极高的信仰值。可见,这个“第一”很不简单。 留殊一时间在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却在同朱太医说话。 她笑容腼腆,还带着对自己外祖父的孺慕之情,小心翼翼问道:“朱太医见过我外祖?” 这一问,让朱太医先愣怔起来。 “赵小姐未曾见过前辈?” 留殊笑笑,眉眼微垂,浓长的睫羽盖了下来,唇瓣挪动几下,似乎是在措辞,好一会后才回道:“我能记事以来,从未见过外祖,只从母亲那里听过。” 场中人望着她的模样,便开始唏嘘心疼起来。 这位赵大小姐,也是怪可怜的。 生母早早去世,无外祖撑腰,不知在赵府过成了何种模样。 齐景轩更是盯着她垂下的眼睫,心中微微刺痛。 若是,能早些遇上她,她便能少受些苦了。 这样想着,他眼神便锐利起来。 不过也无妨。既然她受了苦,那么让她受苦的人,便千百倍的还回来就是。 相府弃女(42) 有摄政王肯首,加之王允之外孙女的名声。一众太医总算是同意留殊参与其中。 朱太医现在对留殊是十分怜爱。他引着留殊进入室内,指着满桌乱七八糟的纸,道:“先请赵小姐将这些方子,分类整理好。” 朱太医大概还是不太信她能参与其中,只是想到她外祖的能力,才抗住了其他太医的压力,让她留下来。 这会也不敢让她参与最重要的商讨,只让她做些不需要多精通医术的小事。 留殊颇为无语,但也知道只能循序渐进。 齐景轩已经被她支走了。 她在桌前拿起张方子,只看一眼,便知道对鼠疫毫无用处。 将方子照着类别整理好放在桌子一角,她抬手取下笔,抽来一张纸,蘸上墨后拧眉挥墨。 隔壁间屋子,一堆太医正吵的热火朝天,对这场鼠疫的治疗之法各有争执之处,争的面红耳赤。 朱太医只觉得自己额角痛得很,上有皇命压着时时急催,下有病患性命危在旦夕,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 揉揉眉心,他挥挥手止住一屋子的人,道:“今日也累了,诸位暂且回吧。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是否能有新的突破之处。” 一位太医问道:“院首,先前王爷道,医圣前辈将要回京?若如此,我等,也不必太过焦虑。想必医圣定然有方法解了这危局。” 朱太医一想到王允之,精神便再度振奋起来。 他露出笑容,道:“这是自然。” 太医院的同僚都纷纷离开,朱太医想起留殊,转身去寻她。 他倒是不没觉得,留殊会不耐烦,受不了这点小苦。 他之前便见过这姑娘,不深交,也知道她大致是个怎样的人。 况且,王允之的外孙女,怎可能差? 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他意料。 只见少女眉眼沉静的立于桌前,握着笔垂首,认真的写着什么,神情极为认真。 那认真甚至让他有些恍惚,眉眼里若有若无透出的一点点锐气,跟他先前所见的赵凌姝,似乎有些不同。 但什么不同,他又说不出。 不过须臾,少女便抬起头。那点错觉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哪里有什么不同? 留殊沉静的眉眼间露出温软的笑意,望着他十分有礼:“朱太医。” 朱太医视线再一扫,便看见整整齐齐放置于桌子一侧,整理成一叠一叠的药方。 而留殊身前,也铺了数张纸,上面似乎也写着药方。 相府弃女(43) 有摄政王肯首,加之王允之外孙女的名声。一众太医总算是同意留殊参与其中。 朱太医现在对留殊是十分怜爱。他引着留殊进入室内,指着满桌乱七八糟的纸,道:“先请赵小姐将这些方子,分类整理好。” 朱太医大概还是不太信她能参与其中,只是想到她外祖的能力,才抗住了其他太医的压力,让她留下来。 这会也不敢让她参与最重要的商讨,只让她做些不需要多精通医术的小事。 留殊颇为无语,但也知道只能循序渐进。 齐景轩已经被她支走了。 她在桌前拿起张方子,只看一眼,便知道对鼠疫毫无用处。 将方子照着类别整理好放在桌子一角,她抬手取下笔,抽来一张纸,蘸上墨后拧眉挥墨。 隔壁间屋子,一堆太医正吵的热火朝天,对这场鼠疫的治疗之法各有争执之处,争的面红耳赤。 朱太医只觉得自己额角痛得很,上有皇命压着时时急催,下有病患性命危在旦夕,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 揉揉眉心,他挥挥手止住一屋子的人,道:“今日也累了,诸位暂且回吧。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是否能有新的突破之处。” 一位太医问道:“院首,先前王爷道,医圣前辈将要回京?若如此,我等,也不必太过焦虑。想必医圣定然有方法解了这危局。” 朱太医一想到王允之,精神便再度振奋起来。 他露出笑容,道:“这是自然。” 太医院的同僚都纷纷离开,朱太医想起留殊,转身去寻她。 他倒是不没觉得,留殊会不耐烦,受不了这点小苦。 他之前便见过这姑娘,不深交,也知道她大致是个怎样的人。 况且,王允之的外孙女,怎可能差? 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他意料。 只见少女眉眼沉静的立于桌前,握着笔垂首,认真的写着什么,神情极为认真。 那认真甚至让他有些恍惚,眉眼里若有若无透出的一点点锐气,跟他先前所见的赵凌姝,似乎有些不同。 但什么不同,他又说不出。 不过须臾,少女便抬起头。那点错觉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哪里有什么不同? 留殊沉静的眉眼间露出温软的笑意,望着他十分有礼:“朱太医。” 相府弃女(44) 见到留殊写下的药方后,他深觉自己之前看似是维护留殊的行为,实则是屈才。 第二日,朱太医带着留殊一起商讨鼠疫治疗之法。 起初,还有几位太医十分不满,认为朱太医在徇私,可在见过留殊写出的药方后,各个脸色通红。 既是羞愧,也是激动。 羞愧于他们的视野狭隘,激动于医界将出现一个天才。尤其是见,留殊先前被他们轻视,这会却不见半点愤懑不满之色,温和谦逊,一个个心中的喜爱之意开始增加。 他们对留殊的不喜,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赵凌姝的草包名声传的何其广?京城以外的人都能有所耳闻。 纵使之前她的名声便开始好转,但草包之名却从来没洗刷掉过。 也是因此,他们更难以相信,留殊的医术能够参与鼠疫。到了这会翻转之时,也就更难以置信。 到了讨论之时,留殊果然不负众望,接连提出他们先前从未注意到过的东西,让众人一改困局,研讨一番后定下最有希望的方子,出去抓着药便开始煎煮,然后找鼠疫病患尝试。 等到众人冷静下来,便开始注意其他的事。 赵家嫡女草包蛮横的名声,可不是一日两日。 貌丑不提,蛮横也罢,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真正的大家闺秀,有哪个真是无才的? 只看出不出众,懂不懂得进退罢了。 赵丞相当初可是有名的京城才子,女儿却传出草包名声,也不知道是居心何在。 只是可怜了那赵大小姐,这些年只怕日子是不太好过。 留殊回到赵府,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十五。” 她还有些惊讶:“这么快?” 系统回道:“原主的外祖父已经被摄政王接回京城,产生的信仰值纯度为百分之九十二。” 留殊惊道:“连见都没见一面,就这么疼爱这个外孙女?” 系统没回答她。 过了一会后,系统突然道:“宿主,你后母的女儿在你院子里。” 留殊答应一声,踏进院子里,就见穿着月白银秀裙的少女站在她院子中。 少女生的挺美,新月眉秋水眸,肌肤细嫩,仪态良好,活脱脱的大家闺秀典范。 她原本侧对着院门,听见响声转过头来,立刻露出如花笑靥:“姐姐,你回来了!” 她掩饰心绪的功夫很厉害,至少在她这个同龄人之间,算是拔尖的。 可惜,她掩饰的再快,留殊也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底的试探、轻蔑,以及一丝失望。 她心中暗嘲,脸上却是满满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相府弃女(45) 若说赵凌姝是个嚣张跋扈蛮横无礼的,那赵凌霜就是跟她反着来的。 知书达理、德才兼备说的就是她。 至少在外界眼中,姐妹二人是鲜明的对比。赵凌姝在赵家是地里的烂泥,那赵凌霜便是天上的皎皎白月。 而此刻,这赵家皎皎白月对着留殊笑的极为真情意切,撒娇道:“姐姐这话说的,难道没有事,妹妹便不能来了吗?” 留殊立刻笑的比她还要真情意切,缓缓道:“怎会?” 跟在留殊身后的馥香很有眼色,立刻道:“二小姐请坐吧,奴婢这就去为您沏茶。” 这二人还未进屋坐下,一小厮便急匆匆跑来,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快去正厅吧!摄政王殿下,与您外祖父都来了!” 留殊是早就知道的,这会假模假样的惊喜一下,眼神瞥着一旁的赵凌霜,却见她也惊喜。 她抿了下唇角,暗自笑一下。 小姑娘的演技还是不够,仅仅是听见消息,就掩不住心思了。 赵凌霜高兴什么? 自然不可能是高兴赵凌姝的外祖父回来,能有人为她撑腰。 她今日特意跑来赵凌姝这个破院子,就是为了见摄政王一面。哪知赵凌姝是个没用的,根本抓不住摄政王的心,让她也没能见到。 哪知眼下突然又有机会了,她简直惊喜万分。 只差直接催着赵凌姝快点走! 见赵凌姝还在一旁一脸惊喜激动,她终于按奈不住,提醒道:“姐姐,你是太高兴了吗!?莫要发呆,咱们快去正厅吧,让摄政王等着就是咱们失礼了。” 留殊只假装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但也顺着她的意思,抬脚赶往正厅。 不说别的,对这位尚未见面便能对她付出那样爱意的外祖父,她是真的想见见。何况王允之那手被朱太医极为推崇的医术,也让她十分好奇。 一刻钟的时间,她们便赶到了正厅。 赵凌霜的眼睛直接往穿着最华贵的年轻男子身上看去,而留殊则望向正厅中坐着的一位发丝半白衣着质朴的老人望去。 那老者,听见响动,也朝门口看来,正正与留殊对上双眼。 相府弃女(46) 留殊先是盯着王允之,有着不敢确信的忐忑跟陌生,然后眼底迅速涌出一层蒙蒙水汽,又被她强压在眼底,眼眶憋的一圈通红,做足了一个长期被压迫的小可怜,在终于看见能依靠的亲人时,委屈不已还得努力坚强的姿态。 效果无疑是显著的。 王允之看见那张与他女儿像了五分的脸,一脸强忍委屈隐忍的模样,无尽的心疼与恼怒就将他淹没。 他在外行医多年,救人无数,曾觉得他此生从不会后悔,直到此刻。 他救了无数人,却没救得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护得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他站起身,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唤道:“姝儿······过来,让外祖父瞧瞧。” 留殊立刻依言上前,被他拉住手,轻拍她的头。靠的极近了,甚至能看清他眼底同样蒙着的一层水雾。 系统出声:“王允之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五。” 大厅之中,祖孙两人情难自已。 而留殊特意为王允之做出的姿态,也落入另外几人眼中,各自心思纷呈。 齐景轩率先沉下眸色。 纵使是早早就知道留殊在相府经历过什么,可她对外展现出的样子始终是不为其影响的,直到这一刻,亲眼看见她红了眼眶,看见她分明委屈不已还要强忍泪水的脆弱模样,心中刀绞一般疼痛。 赵府,到底是怎么敢,这样对待他放在心尖的人! 浓黑的阴影有一瞬间的上涌,又被他压了下去。 赵知著这个当女婿的,对自己的岳父不敢怠慢。 王允之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真正出面时,到底有多大的人脉,能牵扯出多少达官贵人,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 他牵着留殊,起身对着赵知著,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淡淡道:“我回来的途中已经听说了,姝儿没多久便要出嫁。我这老头子自姝儿出生,还从未与她见过多少面,也没来得及好好疼爱她。姝儿出嫁前,住在我府上,你可有意见?” 赵知著一脸的赔笑,知道不太妥,但也不敢忤逆这位老丈人,只得面露难色:“岳父,您来府上,跟姝儿多多相处也没什么不同,何必要搬出府外呢?姝儿不日便要出嫁,从外祖父家离开,怎么说也于礼不合。何况,岳父方回京城不久,应当还未置办宅府,又如何带姝儿在外居住?” 王允之深深凝视他一眼,淡道:“这便无需你操心了。老头子虽然多年未回京城,找处住宅还是不难的。总归,是不会委屈姝儿。” 他在“委屈”二字上的音,仿佛格外重一些。 赵知著的目光,下意识便移向留殊,指望他这个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能够出声。 然而留殊却低着头,站在王允之身后,根本不看赵知著。 他的脸色忍不住青了些。 王允之要带留殊走,哪里是赵知著拦得住的,何况齐景轩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最终只得放她离开,还让她院里的下人将她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一道送去。 似乎是刚从乡下庄子上回来,便又离开了赵府。 赵知著回到书房,忍不住皱了皱眉,眼底露出深思。 相府弃女(47) 他这个大女儿······ 自从那一场仗责后,似乎是有些变化? 虽说之前的蛮横,的确有许多是名不副实的,但这名声未免好转的有些快。 难不成,从前只不过是装的? 但,若从前都是装的,未免装的也太逼真,时日也太久。 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那么早便懂伪装? 可要真是如此,他这大女儿的心智也太过可怕。 赵知著心中思绪乱成一团,觉得有些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但他绝想不到,他的亲生女儿已经死在数月前的高热里,现在的赵凌姝,早便换了个芯子。 赵凌姝被王允之带走一事,很快传到周芷兰耳中。 她身份有碍,也不想见王允之,找了个由头没出面。不想这么一会的功夫,赵凌姝就又离了府。 她皱了皱眉,问:“那可有说,大小姐何时回来?” 婢女道:“说是不回来。” 出嫁前再也不回来。 不回来怎么行!? “她需得出嫁,怎可不回来!?” 婢女道:“老爷子说,大小姐从他府上出嫁,不回相府。” 她立刻着急起来,拧眉问道:“老爷在哪!?” “老爷在书房。” 她还未走出房门,就撞上双颊微红眸含春水的赵凌霜。 她望着自家娘亲,没看出她神色中的那点焦急,十分高兴雀跃道:“母亲!女儿方才,亲眼瞧见摄政王了!您说的对,璃王殿下虽好,可那只是因为没跟摄政王作比!” 她说罢,稍稍冷静一点,眉眼厌恶之情顿生:“赵凌姝根本配不上摄政王!母亲,她配不上!既然她从前爱慕璃王殿下,那我们便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她,让她如愿以偿好了!” 她说的极为理所应当,眉眼之间,竟然还真的流露出一些怜惜同情的意味。 然而周芷兰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应和她,而是眉头紧锁。 “霜儿,母亲知道。可你要嫁给摄政王,必须得让赵凌姝回到府中出嫁,才有机会。” 赵凌霜愣了愣,问道:“为何?” “你可嫁给摄政王,她嫁给璃王。但这事,只能在你二人出嫁之时才能成。等到你们嫁过去,摄政王跟璃王为了颜面,都不可能将你二人交换的事说出来。他们都求娶的赵家嫡小姐,赵凌姝是,你也是,外界不会怀疑。” “可若是走了明面,璃王都不可能许,遑论摄政王。” “霜儿,你若想嫁给摄政王,就唯有这个法子。” 赵凌霜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将利害关系看清楚,没有任何忸怩的点头:“母亲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让摄政王殿下日后不会因此厌恶我?” 毕竟新娘换人这事,就算他能为了颜面不让外界知晓,但难保他会不会对赵凌霜心生厌恶。 周芷兰惊讶于自己女儿这么快就接受,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先前因为赵凌姝搬出府的焦急消失。 她问:“你想想,摄政王凭什么看上赵凌姝,还非她不娶?” 相府弃女(48) 赵凌霜从不信摄政王是真心爱慕赵凌姝那个女人。 京城闺秀无数,优秀者何其之多? 她赵凌霜虽不敢称是最优秀者,但绝对不是赵凌姝那个女人可比的。 赵凌姝远远配不上摄政王! 放着无数优秀女子不要,非赵凌姝不娶? 定然是有什么缘由! 此时听她母亲提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母亲,您是不是知道赵凌姝用了什么手段?” 周芷兰转身:“你随我来。” 她回到屋里,看自己贴身婆子一眼。 婆子立刻去取出一个大箱子,开了锁之后,拿出一个黑木匣子。 黑木匣雕刻着细致的花纹,纹理精美,但也不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至少对丞相府而言,不过是个普通玩意。 可周芷兰接过后小心翼翼的态度,让赵凌霜对匣子里的东西极为好奇。 便见一块被雕刻成麒麟瑞兽,通体莹润,中心沁出一点血色的黑玉躺在匣子正中。 便是再不识货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玉的不凡。 周芷兰将玉交到赵凌霜手心,道:“这玉,我查过了,是过去齐国皇室历代传下来的东西,有黑白一双玉佩,后来双双遗失。不知道赵凌姝从何处找到这块黑玉,但想必摄政王就是为此,才非她不娶。” “既然是为了这玉,娶她娶得,娶你自然也娶得。你将这玉收好,新婚之夜掀盖头时,再拿出来,摄政王定然不会怪你。” 她笑着摸摸赵凌霜的头,望着自己的女儿肯定道:“只要摄政王不怪罪你,我的女儿,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难吧?” 赵凌霜无比自信,她总是比赵凌姝好的不止一星半点,赵凌姝做得,她只会做的更好:“自然!” 周芷兰眯着眼,目光温和慈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光泽微微发散:“经此之后,我的女儿,便会是摄政王妃了,当今天下,除了皇后,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尊贵的女人。况且,日后······” 她的话语声慢慢放低,轻声呢喃一般道:“说不定,皇后你也当得。” 那贱人最终被她踩在脚下,她生的小贱人,同样要被她的女儿踩在脚下。 而且永远都爬不起来! ······· 留殊跟着王允之离开相府,去了一处新宅子。 宅子虽小,比不得丞相府,但在京城能短期内弄到这宅子,也不是容易事,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又是齐景轩的手笔。 齐景轩不知道跟王允之谈过什么,竟然让他接受了这座宅子。 她往一侧看一眼,便撞上齐景轩的双眼。 漆黑深幽,而里面的感情从来都不收敛,像是火山下压着的岩浆,涌动着炽热。 她看一眼,就自觉收回视线。 系统正好通知她:“宿主,你继母将玉交给赵凌霜了。” 留殊嘴角一翘。 还真是听话啊,如此按班就部,分毫不差的做出了她想要看到的举动。 接下来,她便只需专心致志收集信仰值,其他的,有人会帮她做好。 会动手的不止齐景轩,还有那位她还没见过的璃王。 皇室的婚事,也敢说换就换,不知道是该笑她们无知,还是夸一句“艺高人胆大”? 相府弃女(49) 齐景轩一直盯着留殊,捉住了嘴角极为浅淡的一丝笑意。 他弯了弯眉眼,忍不住跟着轻笑起来。 宅子不大,踏入其中,才发现处处精致,显而易见的用心。 王允之在齐景轩面前倒是没有在赵知著跟前时的威风,虽说齐景轩即将要成为他的孙女婿,可到底是皇室中人。 齐景轩被请到正厅,一名穿着浅青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迎上来,恭敬的唤道:“王爷。” 随后,目光便落到了留殊身上,眼底仿佛都亮了亮。 留殊与他对视一眼,心头忽然跳了跳。 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宋时。 她哥哥。 年轻男人望着他轻声道:“你便是姝儿吧?祖父常常与我提起你。” 王允之拍拍留殊的手,笑着道:“这是你哥哥,叫王蘅,日后啊,你们慢慢熟悉。” 哥哥······? 留殊愣怔着,险些忘了自己在扮演赵凌姝。 年轻的男人面容俊秀,白净斯文像个读书人,跟宋时那个常年面瘫的人一点也不像,然而她偏偏觉得异常相似。 也许,仅仅是因为“哥哥”这个称呼,就能让她胸腔发暖。 她只愣怔了一会,就笑了,抿着嘴角,既是为赵凌姝,也是为她自己,真诚的喊了一声:“哥哥。” 王蘅原本上扬的嘴角弧度更深,笑着想要去拍拍留殊的头,眸光一瞥,看见一侧面色忽然不太好的齐景轩,默默又将手收了回来。 反正是他的妹妹,不急于一时。 相府弃女(50)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相府弃女(51)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相府弃女(52)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相府弃女(53)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 相府弃女(54) 这样的相像,让留殊心脏发软。 她想念她的宋时了,也想念白席。 点头应道:“哥哥放心,只是从相府出嫁,并没什么可委屈的。” 这本就在她计划之中。 且看这几日的信仰值能积攒到什么程度,若是足够,新婚之日就是她离开这里的时候。 纵然是不够······丞相府也别想好过。 欠赵凌姝的东西都是要还回来的。 齐景轩果然在上朝之时,为留殊要了封赏。 皇帝当堂应允,连着王允之跟所有参与其中的太医都赐了赏。 但留殊的赏赐是最高的。 不谈她在这次鼠疫中起的作用,单单她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这一点,皇帝就不会吝啬这点赏赐。 留殊跟着王允之一起出门接赏,毫不意外的看见齐景轩亲自领着东西来。 几马车的东西从皇宫里出来,浩浩荡荡行过了几条街,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赵丞相家的嫡女哪里是个草包? 分明医术卓绝! 系统惊讶的声音响起:“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五十。” “嗯。明早的时候达不到百分之八十,我会准备另一条路。” 系统安下心。 按照这个进度,明早达到百分之八十,并不难。 离大婚还有段时间,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怎么也凑得到了。 ········ 赵府,赵凌霜低着头,精心绣着自己的盖头。 周芷兰进门道:“霜儿。” 赵凌霜忙抬头,目光期待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周芷兰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璃王答应了。” “谢谢娘!” “咱们母女之间,何必谈这些谢不谢的。我的女儿啊,配得上最好的。你只需专心等着嫁人,然后抓住摄政王的心便可,其余的事,交给娘。” “那······赵凌姝?” 周芷兰眯眼,轻声道:“她一个女子,哪有在外祖家出嫁的道理?就算是不想回来,也得给我回来。王允之那老头子再护着她,也不会不知礼节,在这种事上昏了头。” 赵凌霜知道自己母亲的厉害,心中的不安消散。 赵凌姝那个贱人,能嫁给璃王,也算是便宜她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传信,说是王老先生答应了,会让赵凌姝从相府出嫁。 周芷兰为了万无一失,再派小厮去传话,让赵凌姝提早两日回来,好为她试婚服。 为了不在洞房之前就被发现,势必要做到两人完全一模一样。 小厮刚到门房来传话,听见系统提醒的留殊便笑了。 她拿下馥香手中的针线,将秀了一半的绷子扔到一边,拉着她起身:“再过几日你家小姐便要嫁人了,今日陪着我去街上逛逛吧。” 馥香看看秀了一半的秀绷子又有些为难:“小姐,这个要在大婚前绣完的,没有几日了······” “放心,绣得完。” 实在是很难得看她家小姐这样高兴,馥香叹口气,只能找来幂篱给她家小姐戴上,一起出门。 留殊当然心情好。 今日天还没亮,系统就告诉她,任务进度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三,比她预料的还要多出一些。 相府弃女(55) 古人重因果,但凡是感恩,便是真正切切,甚至能拿命来还。 不同于她在白羽舒的那个世界,物欲横流,喜爱来得快退的也快,信仰值的点数虽多,但基本无纯度可言。 想到这里,留殊琢磨着下个世界是什么。 上个世界的身体有心脏病,这个世界的身体貌丑无盐。 而且两个世界都灵气稀薄。 还是需要吸纳更多的灵气,以防万一。 她问系统:“你们传送世界的依据是什么?随即传输?宿主可以选择吗?” 系统:“是根据世界薄弱点选择的,你现在的身体就是薄弱点,越是能跟你契合,这个世界越好进入。” 也就是说,没得选了。 跟馥香在街上逛完一圈回去,王蘅便将赵府小厮带来的消息告诉了留殊。 她稍作一下犹豫,便同意。 王蘅还有些诧异。 留殊道:“总归是要回去的,不好叫哥哥跟外祖为难。” 王蘅一顿,眼神沉了下来。 他拍拍留殊的头顶,嘱咐道:“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有哥哥跟外祖在,姝儿什么委屈都不必受。只是嫁衣而已,下人成群不是放着当摆设的,哪有主子亲自过去的道理。让他们送来试。” 留殊乖乖答应,装她的纯洁小白花。 ············ 赵府,王蘅态度强硬的派人回话,气的周芷兰砸了杯子。 “果然是跟那贱人沾了一半的血脉的,一家子下贱玩意!” 赵凌霜连忙拍抚着她的被消气:“只要她肯试嫁衣就行了,出嫁前一晚总是得回来的,现在避着不回有什么用?少回来待一天,还少看她几眼免得污了眼不是吗?” 周芷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容不得人忤逆而已。 杯子砸了,气也顺了许多。 她握住赵凌霜的手,嘱咐道:“你今夜记得去见一见你爹。” “等你嫁入摄政王府,你爹会是你的靠山。他喜欢你要比那小贱人多得多。到时纵然是被发现了,他也不会责怪你。有当朝丞相护着,就算是摄政王也不可轻易动你。”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若万一,”她的声音骤然压得极低,“摄政王是先皇宠爱的,如今整个朝野至少有一半都拥护他继承大统。没准,我的女儿,能坐到全天下女人都只能仰望的那个位置。” 赵凌霜因为周芷兰这番话一惊,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有这么大的野心。 可几乎是瞬间的,她便接受了。 那个位置,天底下应该没有几个女人不想。 ·········· 齐景轩拿到暗卫的汇报,看完后只冷笑一声。 凭她们也配? 除了姝儿,没有任何人能坐那个位置。 想到赵凌姝,他的面色渐缓,抬手从一侧取来一幅画,指尖顺着轮廓描摹。 “放心,现在有我在,无人能伤的了你分毫。” ······· 临到大婚前日,任务进度全部完成。 留殊在问过系统,确定齐景轩对赵凌霜母女暗中动的手脚一清二楚后,安心回了赵府。 王蘅送她到赵府大门,万般叮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一切有哥哥跟外祖在。” “再不济,哥哥跟外祖做不了,也有齐景轩会护着你。” 留殊乖巧答应,望着他,轻声道:“哥哥跟外祖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本是女子出嫁前常有的叮嘱,王蘅却不知为何心中一悸。 ------题外话------ 明天收拾渣渣。 预告一下,下个世界是娱乐圈当红绯闻女王。 下下个世界是末世被弃可怜女大学生。 相府弃女(56) 留殊已经转过身,踏进了赵府的大门。 王蘅盯着女孩的背影,压下心中那缕莫名其妙的不适,转身上了马车。 他不清楚,这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 赵府布置的喜气洋洋,留殊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手指微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便多了点无伤大雅的小东西。 顺便用灵力催发了一下前一天就吞下去的东西,体内立刻便生出隐隐的闷痛,脸色都跟着慢慢变白。 其他人都没察觉。 周芷兰派了婆子将嫁衣送来,还嘱咐道明日记得早起,会有婆子过来帮她梳妆打扮。 馥香接过嫁衣,回到房中后展开,背对着留殊细细检查过一遍,确定没被动手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高兴的同留殊道:“小姐,您明日就能不用再受夫人的气了。” 留殊抬眼嗔怪的看她一眼:“说什么呢?” 馥香连忙捂住嘴,一副责怪自己说漏了嘴的表情,全然相信她家小姐心思单纯。 一点也不记得,大病一场之前的赵凌姝,对周芷兰母子三人看的清清楚楚,哪里会不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留殊只对她笑了下。 馥香却专注的盯着她的脸看起来。 “怎么?” “小姐?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去休息吧。” 身体的闷痛越来越明显,留殊点点头,洗漱完躺上床。 尽管闭了眼,却根本没睡,一边压制着毒素不要爆发的太快,一边吸纳这灵气炼化为自己的灵力。 系统看她似乎痛的厉害,犹豫了一下问:“宿主明天引发毒性不是更好吗?也免得受这个苦。” “明天毒发跟今天毒发,你当没人看得出来吗?明天我突然死了,齐景轩肯定会把宫中那些医术顶尖的太医都拉来,什么毒,如何引发,发作了多久,他们一看便知。比起出纰漏,这点痛算什么。” “况且,这场局我早就开始下了,毒药也是专门选好的。痛过这一时,明天就可以离开。” 系统沉默下去了。 这么目标明确,挺好的。 天色由暗到明,睡一觉不过是一闭一睁的事情,但清醒着度过,就显得格外漫长。 晨光熹微的时候,院子外便来了婆子叫唤。 馥香服侍着留殊洗漱起身,婆子们便已经带着东西进来了。 先递了食盒过来催促道:“小姐快吃些饭饱饱腹,不然今天可有的饿呢。” 留殊垂着眼勉强吃了两口,体内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让她胃中翻涌。 她用灵力再度压了压,放下东西对着婆子道:“吃不下,收拾吧。” 馥香想劝,但看清楚她家小姐苍白的脸色,又将话咽了下去。 去了王府便没那么多规矩了,王爷怎么会让她家小姐饿一天。 ·········· 齐景轩换好服饰,门外侍卫禀报:“主子,一切准备妥当。” “下去吧。” 想换掉人自己嫁给他,也不看有没有这个命。 然而,下一刻暗卫突然冒了出来,喊道:“主子!赵小姐出事了!” 齐景轩瞬间看向他,眼神冰冷:“她出什么事了?” “是、是中毒。” 碰! 相府弃女(57) 赵府一阵兵荒马乱。 留殊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突然倒了下去,正好被来府中送她的王蘅跟王允之看见,当即变了脸色。 尤其是在查出是中毒后,整个府里的人心中都咯噔一下。 然后便是齐景轩带着一群太医冲了进来,一便过来的,还有京城守备的大批官兵,将整座丞相府团团围住。 齐景轩上前,看见被馥香抱在怀里的人脸色青白,蹲在她身侧的王蘅王允之两人面色难看,心越发的往下沉。 “怎么样了?” “中毒。昨日便开始毒发,今日才撑不住。” 一同而来的朱太医,听见“中毒”两字,脑中瞬间想起来第一次为留殊把脉时,探到的那一下奇怪的脉象。 他忙蹲下身,去握留殊的手腕。 然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毒!何时中的!有没有解药!” “王爷······这毒,只怕很早便埋在赵小姐体内了。这脉象,早在数月之前,赵小姐那一场大病时,便曾探到过。只是那时毒藏得太深,脉象只出现了一瞬,这才······没能察觉。” “来人!将赵夫人跟赵小姐押过来!”齐景轩眼底漫出几缕血丝。 数月前? 这毒是早便下了! 除了这丞相府,谁还会害她! 他上前几步,从馥香手中接过人,只探到了极为微弱的呼吸,随时都能消失。 馥香整个人都快傻了,抬头看见齐景轩满面怒容,仿佛忽然回神,猛地上前拽住他的袍角,哭喊道:“小姐分明好好的,分明一直好好的,昨日回到相府却开始脸色不好!王爷!您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为小姐报仇!” 被押来的周芷兰和赵凌霜刚好看见这一幕,周芷兰当即厉喝:“一介下人,竟然胆敢污蔑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然而得来齐景轩一个阴沉沉的眼神后,一切都卡在喉咙里,再吐不出半个字。 齐景轩下令:“整个丞相府都给我搜清楚!” 王蘅出声打断:“不用了,只需去看看姝儿的院子就知道了。” 他攥紧了拳,看向王允之:“祖父,您看着姝儿,我去她院子里瞧瞧。” 齐景轩派了一队侍卫跟着王蘅一道过去,转头用希冀的目光盯着王允之。 场中的人均是寒蝉若禁。 若是有办法,早便去做解药了,何必在这里望着,耽搁时间。 谁都清楚,唯独齐景轩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不想明白。 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弱。 系统问留殊:“宿主,为什么还不离开。” “再等一会,我要让她看见最后的结果。” 这个她,指的是早就死去的赵凌姝。 他默然。 王蘅的速度很快,不出一会便回来,手里拿着两个极小的布包,递给王允之:“祖父,这是在姝儿院角里找到的,看里面药材的腐烂程度,应当放了有一两月有余。” 周芷兰看见那药包,顿时挣扎起来:“王爷!那并非臣妇所放,毒也并非臣妇所下!一切臣妇都不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王爷明察!” 一旁同样被押着的赵凌霜低着头,不敢作声。她身上还穿着喜服,同赵凌姝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那鲜红的衣摆都沾了地上的尘灰,唯一不同的是一人有人护在怀里,一人却是被押着跪在地上。 她微微颤抖着身躯。 当然下毒了,她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数月前,赵凌姝没死,却在大婚的时候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 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她大婚的时候毒发! ------题外话------ 明天收尾,然后新世界。 相府弃女(58) 周芷兰的辩解,落进齐景轩耳里,变得尤其可笑。 “你们真当本王不知道吗?” “将她身上的玉佩给本王拿来!”他指向赵凌霜。 侍卫立刻上前,根本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压着她便要从她身上搜出玉佩。 齐景轩的话一出,在场两个女人,脸色霎时间变了。 赵凌霜挣扎着大喊:“别碰我!别碰我!滚开!” 侍卫压住她,将她的嫁衣从身上剥了下来,找到那块黑玉,拿给齐景轩。 周芷兰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随后被押来的是她的小儿子赵凌飞,看见她便立刻大叫起来:“母亲!母亲救我!我什么也没做过!” 赵知著也在其后。 他是朝廷命官,倒是没有谁敢押着他,只在他身后跟着。 看见被官兵围得严严实的大门,以及不知生死的赵凌姝,心中一颤。 精明了几十年的人,头一回不知道该当如何。 他清楚,凭他的地位,纵然赵凌姝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他也入不了牢狱,顶多是将他的官位削掉,将周芷兰关押流放。 因为皇帝不会允许。 但他忍不住望向王允之时,脸色灰败下来。 赵凌姝的母亲······他当初,也是真心爱慕过的。 不知道下去后,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押入牢狱!” 随着这句话落下,齐景轩的身体骤然僵硬。 怀中人,最后那一缕呼吸,也彻底断了。 那块黑玉在他手中化作齑粉。 他将人抱紧,低声说:“脏了的东西,便不要了。” 风中飘扬的红绸,在一夜之后,会变成白幡。 系统的机械音卡壳。 “获取绝对信仰值一枚,来源人物:齐景轩。” 留殊一愣。 下一道机械音紧随其后响起:“当前寄体生命值消失,宿主即将被抽离。” “宿主抽离,完成。” “马上进入新世界,请做好准备。” 留殊意识一阵扭曲,再恢复时,只觉胃中翻搅着疼痛,仿佛有什么要将胃里腐蚀出一个大洞,眼皮跟黏在一起般,费尽力气都睁不开,连四肢都麻木无力。 系统很自觉的帮她迅速清除身体内的药性,一边道:“寄体胃里还有大量的安眠药,没有融入体内,系统无法清除,宿主请尽快去医院洗胃。” 药效一清除,留殊立刻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片昏暗,前方有光影,四周都坐满了人。 似乎是电影院。 但很热闹,有人不断的在说话,又不像。 她管不了这里是哪儿,试探一下,发现空气中的灵气稀缺的跟白席那个世界差不多,立刻打消了动用灵力的念头,一把抓住她身旁的人:“快送我去医院······” 身旁的人似乎是被她吓了一大跳,但发现她的状况后,一点没马虎,立刻将人抱了起来,对四周的人喊:“快让让,人晕了,要送去急救!” 留殊确定这人还算靠谱,放心彻底的让身体晕了过去,回归意识中,找系统算账。 她问:“你是不是跟我有仇?从白羽舒那个身体,到赵凌姝,再到现在这个,我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是这破样子。一次比一次厉害。你不能找个已经安安稳稳死绝了的?” 系统:“······抱歉,因为检测到这就是契合度最高的寄体。” 留殊“呵”了一声。 绯闻女王(1) “不跟你计较这个。说说,最后齐景轩那个绝对信仰值是怎么回事?” “宿主脱离的时候,他的信仰值达到满值,形成了绝对信仰。” 留殊瞬间便想到了白席。 随即笑了一下,淡淡道:“我还以为信仰值纯度最高的是赵凌姝的外祖。” 这话说的没问题,可这番态度,却显得尤其冷漠无情。 绝对信仰的意义是什么,留殊比谁都清楚,但她一点没在乎。 有白席在前,其他任何人,对她都是可有可无。 她不再谈这事,选择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 翟梳,是娱乐圈的当红歌手。 但比起歌手更出名的,是她娱乐圈绯闻女王的身份。 出道区区三年,闹出的绯闻却超过二十次,整个娱乐圈四处是她的桃色新闻,哪怕没听过她歌的人,都对她的大名知之甚详。 她长相美艳,偏偏与赵凌姝的蛮横不同,当真心性单纯,且美而不自知。 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单纯的人向来没有活路。 她凭借着无人能比的美貌跟拔众的音乐天赋,出道即火。 闻着香味的苍蝇立刻沾了上来。 但凡想蹭她热度的艺人,只要跟她进入同一个场合后,就能买通狗仔,制造各式各样的花边新闻。 她的经纪人收了好处,对这些事不仅不制止,反而糊弄翟梳,美曰其名商业合作,让她不要担心。 时日一久,过度炒作的后果,就是被冠上了个绯闻女王的名声。 好在翟梳的单纯不仅是表现在对人性的美化,更在于她对自己的坚持。 任外界如何嘲弄,她都不往心里去。 但比起绯闻缠身,她自身有个更为致命的问题。 她怯场,音乐天赋再出众,却也只能当一个录音棚歌手,开不了演唱会。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的音乐才华在,她写的了唱的了,哪怕不能开演唱会也没关系。 但她的经纪人显然不这样想。 录音棚歌手千千万,实在是不需要再多翟梳一个。 演唱会在经纪人的强迫下展开。 翟梳则在演唱会临开始前一夜彻底闭嗓。 这场演出事故可谓真正砸烂了翟梳的招牌,网上的人纷纷评判她过去都是修音才出的歌,指责她不过是个空有名声的声卡战士,更有甚者,怀疑那些她自己编曲作词的歌都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 翟梳头一次认清了人性的黑暗,还来不及适应,她的经纪人就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写出来的几十首歌被经纪人偷走原稿,卖给娱乐圈上十位歌手,其中有两首她最喜爱的,凝聚了所有心血的曲子,被卖给了一个女演员,当做了她新电影的主题曲。 这个女演员,还在电影首映的前一晚,在v博上说她的歌风格那么多变,没准真是买来的也说不定。 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翟梳的脊梁。 第二天的点映礼上,她混入了其中,在电影开始之前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死在了别人唱着的属于她的歌里。 直到死也没人知道,这个绯闻缠身的年轻歌手,其实是y国蒋氏财团的小公主。 她背负着热忱,满怀期待而来,最后却满心绝望,带着骂名而去。 并永远留在了这里。 ------题外话------ 辣鸡必死!给爷爬! 绯闻女王(2) 留殊看完记忆,着重记住了两个名字。 翟梳的经纪人,郑淑珍。 买走了翟梳的歌,还敢出声嘲讽的那个女演员,宋清。 呵。 可真是侮辱了宋这个姓。 跟她哥哥一个姓,她也配? * 翟梳在宋清的点映礼上吞安眠药,被送进医院洗胃的新闻迅速上了头条,成了热搜。 所有人都在嘲讽翟梳,但真到了这种差点出了人命的时候,他们又开始洗脱自己的罪名,想方设法的把罪名推到受害者身上。 说翟梳心里承受能力太弱了比比皆是,还有阴谋论家分析翟梳这一举就是故意博人眼球,又顺便毁了宋清的点映礼。不然真心求死的人,哪里会吞了安眠药又找人求救的。 另外跟着上热搜的,是送翟梳进医院的人,当红天王肖云柯。 留殊洗完胃,醒来后什么人都没见着。 带她进医院的人显然很体贴,进的是所私立医院,记者狗仔不允许进入。 否则这会她还没醒,病房里就已经得长枪短炮。 她按了床头铃叫来护士。 护士刚进门,便看见向来以明艳示人的绯闻女王翟梳,这会苍白着一张脸,唇瓣干裂。 当所有艳丽的颜色从她脸上褪去后,五官竟然显得极为无害,却并没损掉多少属于她的美丽。 她听见开门声,抬眼朝着门口看来,护士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有种生怕自己碰坏易碎品的的紧张感。 只因抬起来的那双眼睛里,黑白分明的瞳仁上,蓄了薄薄一层水雾,氤氲了整双眼,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眼眶中落下来。脆弱跟惶然的情绪充斥在眼中,还有着浓浓的黯然,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已经失望,无助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天! 这是翟梳!? 她紧张道:“你好。有、有什么不舒服吗?” 留殊挪动了一下嘴唇,半晌后,才有极低的声音道:“可以,接我电话用用吗?我想给家人打个电话。” 她一句话说完,眼泪倏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一下滑落,挂在了下巴尖。 泪珠晃了晃,吧嗒一下砸进被子里,护士的心都跟着一紧,看着这副样子都控制不住的为她心疼起来。 “好好!你别哭!我马上去拿手机,你等一下啊!” 护士急急忙忙跑回值班室,拿着手机往外跑。 同事问:“怎么了!?” 她都没空回答。 满脑子都是翟梳那张脆弱到极点的脸。 稍微想想她都跟着难受。 跑回病房,把手机递给翟梳后,她才稍微好受点。 见翟梳已经没哭了,只是眼眶发红,想方设法的找话说。 “你不用担心,是肖云柯送你进医院的,医药费住院费都已经付好了,住到下个月都没关系。而且我们医院安保设施很严的,绝对没有狗仔记者进得来。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身体。” 留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低声说了句:“谢谢。”但在一张苍白难过占据了全部的脸上,这笑真是比哭还难看,给护士又看难受了。 她摆摆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退出去:“你给家人打电话吧,我先出去,一会再过来。” 说着,就将门关上了。 留殊打开手机,熟练的按出记忆中的那串号码。 等着被接通的时间同时,垂下眼睫听系统播报刚刚那位护士的信仰值纯度。 百分之五十。 只需要几个表情一滴眼泪而已。 所以啊,何必什么都得撑着,强装坚强呢? 用用白莲花这一套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况且还有那么厉害的家人在背后做支撑。 翟梳要是不瞒着家人,拒绝他们所有的帮助,非要自己一个人闯荡,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偌大的财团,碾死几个娱乐圈的渣宰,不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吗?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留殊的哭腔瞬间冒了出来。 她低低的呜咽一声,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将委屈跟害怕倾尽而出,喊道:“哥哥。” 绯闻女王(3) “哥哥。” 留殊带着哭腔,低声道:“我想你们了。” 这一声哭腔,落进远在y国会议室的蒋岑耳中,无异于惊雷。 他猛地站起身,冷酷又严肃的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抛下了满会议室的股东推门朝外走去:“小梳,怎么了?告诉哥哥。” 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却没几个人作声。 等到蒋岑的秘书进门,微笑着道:“抱歉,各位董事,总裁现在有些急事,会议暂时就进行到这里。” 这才纷纷起身。 彼此低声交谈着猜测,不知道是谁才有本事让铁面阎王变脸。 * 留殊听着蒋岑的声音,半晌没说话。 那头蒋岑却急了,可也开不了口逼妹妹,只能软着口气温声安慰:“小梳乖,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怕,有哥哥在。” 留殊也不答声,只隐约传过去一些吸气声,仿佛在哭泣。 蒋岑越听心揪得越紧,偏偏知道妹妹倔强的脾气,只能将电话捂住,转头低声吩咐跟在他身后的秘书:“立刻去查小姐在z国出了什么事!还有,帮我订z国的机票,越快出发越好!” 秘书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做事。 当初翟梳跑去z国的时候,曾跟父兄两人约法三章,不允许他们监察她在z国的活动,不允许对她在z国的任何事插手,不允许任何外界知道她是蒋家的人。 他答应了,就一直这样遵守,没想到后果是让翟梳在z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一边想着,让翟梳能受点教训不要那么倔强也好,可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心疼。 等到秘书将翟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发送给他后,什么受教训的事统统被他忘在了脑后,只想立刻飞去z国,把那帮东西活生生的摁死! * 留殊打了一通电话,只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留给蒋岑的足够的想像空间后,她才将电话挂断,还给护士。 那护士看着她红彤彤的兔子眼,心里抽抽的难受。 她忍不住自己上前去献殷勤。 “你现在又什么不舒服吗?或者有什么想要的没有?我可以去帮你弄来。就是吃的不能,你刚刚洗胃,不能进食。” “谢谢,不用了。”留殊对着她露出个虚弱的笑容,细声细气道:“我休息一下就好。” 护士只好拿着手机出去,心中越发觉得翟梳可怜。 这么脆弱无害的跟个小白兔似的,跟网上盛传的桃色新闻缠身的那种人,根本一点都沾不上边啊! 叫她想一想,脆弱的跟个易碎品似的,还长着双那么干净的眼睛的人会去炒作,还买歌艹才女人设,根本难以置信好吗! 她打开手机扒拉几下网页,入眼的几乎都是翟梳的新闻,当看见评论区有人说翟梳这次吞安眠药事件就是为了给自己营造出个受害人形象,好让网友转移矛头,实际上根本什么事儿也没有时,登时一股无名之火乍起。 网上都是些什么傻逼玩意! hetui! 你家为了洗自己吃一百多片安眠药的吗!? 果然!以前那些新闻都是些黑心媒体故意弄出来博人眼球的吧!网上的人说的话都没有什么信誉可言! “傻逼!翟梳都差点死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个大头鬼!” 绯闻女王(4) 她手快将评论发出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医院的规定就是不能泄露病人信息! 完了完了! 手忙脚乱的将评论删掉,也架不住网上那群人跟住在评论区似的,一瞬间就看见了。 连她删掉了评论也无济于事,还艾特她出来,让她讲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骂她是水军出来洗地。 气得她血一瞬间往脑门上涌! “就是这么回事!一群傻逼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网上瞎逼逼!” “你们是见过翟梳本人,还是跟着她经历了事情的全过程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发完两条后,她径直下了账号不对网上那群瞎吠的傻逼做理睬。 心中对翟梳的同情更胜。 她这才被骂几句呢,就受不了。 翟梳每天被网上那么多人骂,到底怎么熬住的? * 留殊借着系统来看网上的情况,发现翟梳这性子,竟然难得的也还是有些粉丝,哪怕她被造谣买歌,这些粉丝也没脱粉,还在四处为她解释。 倒是宋清,新电影的点映礼上出了翟梳这档子事,被搅的一塌糊涂,电影的热度也因此被压了下去,几乎无人问津,视线焦点都聚集在翟梳身上。 她做足了受害者的模样,在v博上委屈发文: “期待了好久的点映礼,这可是我第一部担纲女主的电影啊【哭】导演、各位工作人员还有演员朋友们,对不起。” 这条v博的评论量极高,没能把电影的热度燃起来,却让宋清的热度更高。 几乎是当晚就上了热搜,网上众人对翟梳此举是为了报复宋清的猜测,越发的肯定,仿佛已经有理有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宋清的粉丝更是爬进翟梳的v博下,骂她是疯狗,只因为他们家爱豆一句话,就做出这么恶劣的事。 完全将他们的偶像当做了纯洁无辜的小白花。 小白花? 那就看谁白得过谁了。 * 蒋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连在睡梦中,眉头都紧锁着的翟梳。 过于苍白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几乎能跟白色的病床单融为一体,脆弱的好像一碰就能散开。 他走近床边,带他进来的护士小声道:“她精神状况不太好,恢复的也比较慢。出院大概还需要七八天。” “她吞服的安眠药太多了,胃黏膜损伤特别严重,短期内都不能进食。家属照顾的时候,不要让她吃东西,需要等到检查身体状况恢复后,才能喝些粥。” 蒋岑点点头,神情严肃而认真,大概连公司会议都从没让他这么认真过,将护士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护士看看翟梳,又看了眼蒋岑,小声道:“我先出去了,要是病人有什么情况,再叫我。” 护士走后,蒋岑慢慢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动作极为轻柔的握住翟梳的一只手。 床上的人一下子就惊醒了,突然睁眼惊恐的看向他。 眼神里的惶恐让蒋岑的心脏抽痛。 而她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眼里的恐惧才褪去,露出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情,蚊子似的声音小声道:“哥哥。” 蒋岑眼眶一热,抬手摸摸留殊的额头,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哥哥在。” ------题外话------ 国家欠我一个哥哥,我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发给我(认真脸) 绯闻女王(5) 留殊早在蒋岑刚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就知道他过来。 盯着他的脸,那种熟悉感又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她问系统:“连着三个世界都有哥哥,该不会,我忘掉的第一个任务世界,也有个哥哥吧?” 系统沉默一秒,才回答:“这涉及了宿主从第一个世界出来后跟我们达成的合作,除非你自己想起来,或者是完成全部任务,否则,我不能泄露。” 留殊道:“那就是有了。” 系统:“······” 总之是她自己猜到的,和他没有关系。 连着四个世界,她都有哥哥,这种巧合,让她不多想都难。 只是,暂时凭这些,还不能确定每个世界里的都是同一个人。 得以后找机会试探一下。 蒋岑问:“怎么一直盯着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留殊道:“没有,只是很想哥哥。” 蒋岑掖紧被角,温声道:“放心,哥哥会陪着你的,跑不掉。爸爸这几天有些忙,过几天也会来看你。” 留殊嗯了声。 然后靠着枕头,又慢慢闭上了眼。 临睡着前,攥紧了蒋岑握着她的手。 蒋岑的眼眶终于慢慢变红,握着妹妹的力道有多温柔,眼里的寒意就有多冰冷。 秘书将翟梳经纪人的信息发给了蒋岑,等着一下一步动作。 蒋岑只道:“让公司的律师准备好,等小梳身体恢复,拿到证据后,就上诉。” 秘书只觉得汗如雨下。 蒋氏财团的律师团,去解决娱乐圈里的一个小小的盗窃案,这位经纪人可真的是拔了老虎须。 * 留殊在第四天就恢复出院了。 身体虚弱只是博取同情的一种手段,可不代表她真要在医院里躺着浪费那么多时间。 蒋岑对自己妹妹的认知很清楚,知道她是个如何倔强的人,也清楚这次的网暴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他爱自己的妹妹,也宠着她,同样,更尊重她。 这一点,也方便了留殊。 毕竟她是不能违背周围人对原主的认知的。 上个世界可以借助赵凌姝那一场大病做借口,朝着乖巧的方向改变,没有谁会怀疑。况且赵知著实际上并不了解他的女儿。 这个世界的蒋岑对原主却十分了解,若不是翟梳很独立,留殊都不好亲自收拾人。 蒋岑争取了留殊的同意后,将郑淑珍告上了法庭,与此同时帮她召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 仅仅四天,正是翟梳的事传播最广,热度达到顶峰的时候。 各大娱乐记者一接到记者招待会的通知,纷纷改掉原定计划,朝着会场冲去。 他们甚至已经想好,这次要用什么样的标题。 “绯闻女王翟梳的才女人设崩塌!” “一时冲动报复,最终引火烧身!” “翟梳自杀却主动向人求救的真相!” 对付一个不懂交际的小小歌星,随便引导两句挖几个坑,就能让她亲自说出他们想要的内容,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到了会场后,里面的阵势却让他们傻了眼。 两排穿着黑衣气势逼人的保镖,沿着警戒线排开,而翟梳坐在台上,身边有三个男人陪同,气势都非同一般。 别说逼问翟梳,话筒都递不到她跟前! 绯闻女王(6) 留殊的一侧坐着蒋岑,另一侧坐着蒋氏财团的首席法律顾问跟蒋岑的秘书。 各大娱报的记者原本带着长枪短炮,气势汹汹而来,这会见到这样的阵仗,不禁缩成鹌鹑。 靠! 翟梳这是在哪儿傍到了大款啊! 这么大阵仗! 等到坐下后,一记者忽然看了台上,坐在翟梳身旁的男人几眼,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身旁的摄像师问:“怎么了?” “我靠!翟梳旁边那个看见没?那是y国蒋氏财团的首席律师彭进则啊!另外一个好像是总裁秘书啊!” “真的??你没看错吧?一个大财团的首席律师下来处理这种小事??” “我看错了眼睛挖给你!前两天我刚看完他打跨国经济纠纷的案子呢!” 靠二人较近的人也听见了他们的话,顿时视线纷纷落在翟梳周边那个梳着大背头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身上。 竟然跟财团都扯上了关系,翟梳这回是真的抱到大腿了啊! 后来的记者仍旧在陆陆续续进场,但坐在台上的中年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表,确定到了他们定下的时间,不再管是否还有记者没来,径直站起身。 “各位好,我是翟梳小姐此次记者招待会的代表发言人,彭进则。” “请各位过来,有三个目的。”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一眼,常年浸淫在各种顶尖场合中所训练出来的气势,压的场中的记者鸦雀无声。 “第一,是针对我的当事人翟梳小姐,在近两个月中,所遭受的诸多网络暴力,提出反抗,以及辟谣。我的当事人所有歌曲,均由她本人创作,拥有完整的版权。所有对她进行造谣,辱骂,人身攻击者,请在二十四小时内,辟谣并道歉。” “若二十四小时内仍未处理,那么我方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我方已经留存大量证据,请各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第二,是对我当事人的创作成果遭到其原经纪人郑淑珍女士的盗窃,并贩卖一事,作出追究,已向法院提起诉讼,并提交了相关证据。稍后会对购买了我当事人歌曲的人员名单作出整理,并公布。” “由于版权并不属于郑淑珍女士,所以这种贩卖无法构成法律效应,请诸位购买者尽快作出应对,下架相关作品,否则我方将对侵权作出追究。” “第三,这里并非代表翟梳小姐,而是作为蒋氏财团的代理人,受委托,决定对外公开翟梳小姐的身份。” “翟梳小姐系蒋氏财团董事长蒋成元先生亲生女儿,蒋氏财团现任总裁蒋岑先生亲生妹妹,现龄二十四岁,跟随蒋成元先生的夫人,取翟姓。” “以上,为本次发言主要内容。接下来将有十分钟的时间,留给各位向我的当事人提问。请各位在提问时,不要使用诱导性语句,不要涉及隐私问题,谢谢。” 这几段话,说完需要用的时间,不过仅仅五分钟,却如同一个又一个闷雷,砸的在场的人头晕目眩。 ------题外话------ 要是有学法律的大佬看见啥用词不对的地方,不要捶我(抱头鼠窜) 绯闻女王(7) 原定计划全部打乱,已经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现场足足安静了一分多钟,都没有人站起来提问。 实在是要素过多,已经有点接收不过来。 蒋岑看着妹妹,见她脸色苍白,垂着眼睛不敢看台下的记者。 他知道他妹妹有点怯场,但从前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堂堂蒋氏财团的小公主,这种场合对她而言很普通。只是一场网暴后,她变得害怕了。 彭进则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蒋岑,他点点头。 于是彭进则起身,后方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份文件袋,一一检查一遍过后,递给了秘书,进行大屏投影。 至于记者一时间接受不接受得了那么多内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记者还没缓过神,骤然看见大屏一亮,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之间大屏上排列出十几个人名,人名后都跟着交易的歌曲数量。 这段时间正在热度焦点上的宋清赫然位列其中,并且还买了两首,价格最高。 想起她之前在网上的振振有词可怜巴巴,众人皆是精神一震! 哇! 这个翻转就有点大了! 脸只怕是要被打肿啊。 闪光灯跟拍照声顿时响个不停,对着大屏上的名单狂拍。 这会回去,可有的大料爆了! 随手一写都满是爆点啊! 翟梳的身份都爆出来了,自然没哪个记者敢再不长眼的太岁头上动土。 还有个小记者抖机灵,抓住了临结束前的最后两分钟,站起来提问。 “请问翟小姐,您因为吞服安眠药进了医院,现在不过过去四天,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全场仿佛事外人的留殊终于抬眼,看了下方一眼。 这一眼把小记者看的心里一虚。 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过分的问题。 留殊抬手,一只手抓握住话筒,另一只手被蒋岑抓住了。 他在鼓励她。 “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低声说完这一句,停顿了下来,记者正要坐下,她又出声道:“谢谢肖云柯。很谢谢。” “我想通了,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也不会再唱歌了。” “啊!”场中爆出一片惊哗! 翟梳这是要退圈的意思吗? 蒋岑也惊讶了,抬头盯着翟梳,但见她是神情里隐隐露出一些坚毅,又放下心。 她做好决定了,做哥哥的,支持就好。 小记者也被整懵了,他就是想卖翟梳一个好处,让网民同情一下她而已,竟然整出这么大个消息出来。 然而,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 留殊看着镜头,苍白的嘴唇挪动一下,缓缓又坚定道:“我想去演戏,去做一个演员。以后写的歌,也许会自己唱着玩玩给粉丝们听,但我不会再当个歌手了。” “我以前的经纪人说的对,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再多一个录音棚歌手了。” 至于为什么去演戏,她没有解释。 场中的人,多多少少都能猜测,只怕是因为宋清。 能把蒋氏财团捧在掌心的小姐刺激成这样,宋清也算是厉害。 翟梳漆黑又清明的双眼落在所有人眼中,都不禁觉得,虽然转型去做演员,她也不一定会比做音乐的时候差。 留殊直视着镜头,心中还有点可惜。 ------题外话------ 更新时间目前是,一更早上七点左右,二更和三更取决于我什么时候起床,不定,但都会在下午六点之前。 因为免费期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以后能不能有推荐,有什么样的推荐,所以有票票的请砸给我,也请不要养文,最多养一周就可以宰了,不然我怕我凉了。 嗯嗯,我知道你们都特别爱我,票票都准备留给我的。(厚颜无耻) 绯闻女王(8) 要不是翟梳自己不愿意再唱歌了,在音乐上打脸,效果反而能更好。 不过她试过了,只要提到唱歌,翟梳就会闭嗓,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型成演员。 * 这场记者招待会很仓促,从发起,到整个招待会的结束,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成果却是斐然。 所有记者回去后,都加班加点,迅速将东西写出来发布。 当晚,各大头条就被翟梳的名字霸占。 每条新闻都惊呆了网民。 这翻转,真是跟演电影似的。 吃瓜群众们惊叹于翟梳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微服私巡的财团小公主。 翟梳的粉丝们既吃惊与她的身份,更在意她的才华被证实,对她的经纪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顺便跟宋清的粉丝狂掐了起来。 宋清的粉丝也不愿意示弱,跟着翟梳的粉丝就对掐了起来。 翟梳的粉丝嘲弄宋清啪啪打脸疼不疼,宋清的粉丝狂怼翟梳想踏足演员圈不知天高地厚。 神奇的是,原本因为绯闻跟自身佛系的性格,没多少粉丝的翟梳,爆出身份后,竟然猛增了好几百万的粉丝,连带着路人缘都暴涨了好几个度,但凡吃瓜路人提起她,似乎都对她挺有好感。 特别是之前拉着翟梳炒作的众多男艺人,被翟梳的身份吓得不轻,忙不迭的在网上公开道歉,还带着他们的粉丝一起道歉。 路人纷纷感叹,翟梳的脾气可真好,这么炒她也忍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真不愧是顶级豪门长大的孩子。 这就是身份落差之间造成的结果,有权有钱,连跋扈都有人觉得是你有资本。 什么都没有的小透明,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都有人要觉得是在耍横。 * 宋清气的脸都青了,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却被巴掌扇到了脸上,不可谓不痛。 而且这个扇了她巴掌的人,她还不敢碰。 她的经纪人匆匆赶来,先是把她安抚了一顿,然后拿出一篇工作室的道歉申明,让她快点道歉。 蒋氏财团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不动作利落点,他们都要栽! 道歉申明,道歉只是一部分,主要还是推脱责任,买歌的事最后都由宋清的助理背了锅。 这头还没忙完,电影导演就打电话来,将宋清臭骂了一顿。 电影都才刚刚点映,就跟这种乌糟事扯上了关系,当初要不是宋清自告奋勇,也轮不着她来担纲主题曲! 原本定好的上映日期,因为这件事统统要改,片子要撤回来重制,等主题曲跟一首重要的插曲制好,才能重新排片,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手忙脚乱一团,既道歉,又承担了这次对电影造成的损失,电影的制作方这才罢休。 宋清这次拍了部电影,片酬不仅没赚到,反倒还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赔出去了大半。 还有两个她代言的产品向她发来解约通知,愿意向她支付违约金,也不要她继续代言。 经纪人走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发了一通脾气,把翟梳骂了个够。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好在她在出这件事之前接的那部电影,她已经拍完了一半,而且也是担当女主,就算真想换掉她,也不行。 但第二天,她如此满怀自信的去片场后,就傻眼了。 绯闻女王(9) 导演看见宋清,对着她笑眯眯的,倒是仿佛一点也不介怀她现在在网上的名声。 还带着留殊过去,跟她相互认识一下。 “翟梳临时被请进剧组,来演后期出现的女三。宋清你要好好照顾一下她。” 导演说完,回头对留殊也道:“要是有什么演技不懂的地方,片场里的演员都可以问,也可以来问我。一会拍戏的时候不要急,慢慢来。” 留殊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把导演都逗笑了。 “认真很好,但不要紧张。” “嗯,我记住了。” 导演转身去看场地跟机位,蒋岑给留殊配的两个助理跟上来,守在留殊身边,仿佛生怕她被欺负了。 宋清咬咬牙,盯着留殊看了一会,缓缓道:“抱歉,我那时候在网上说的那句话真的没有恶意针对,我也不知道我那两首歌是从你这里买的,是我的助理负责的这件事。” 她是真的有演技,才能混上电影女主这个地位的。 这会看着留殊,本就漂亮的长相楚楚可怜,满含委屈跟歉意。 知道的是在道歉,不知道的以为留殊骂了她似的。 而翟梳恰恰长着一副足够明艳的面孔,天然就带着股子盛气凌人。跟宋清那副寡淡很多的面孔比起来,在装可怜这一点上,还真不占任何优势。 留殊身边的两个助理都是蒋岑特意挑出来的,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小把戏,当即眼神一冷,看着宋清的视线不太好。 女助理轻声道:“小姐,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多休息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等会要开拍,可以趁现在多看看剧本。” 留殊却不听助理的话,而是跟个老实人似的,认认真真盯着宋清,无比郑重道:“我不会原谅你。” “你的助理买歌肯定是经过你的授意,买什么样的歌也都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他总不可能直接就能用你的钱,自己拍板做决定。” 女助理嘴角一抽。 嗐,他们家小姐可真是个实心眼。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样说啊。 连附近路过的工作人员听见,都是跟着脑门子青筋一跳。 这位大小姐难怪之前被害这么惨,老实人受欺负。 豪门里竟然养出这么个天真的姑娘,也得亏家人有能力宠着,护得住。 宋清没想到留殊竟然会这么直直的怼回来,脸色有一秒钟的难堪。 但她马上恢复了。 她难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真的很对不起。你不原谅我也是情理之中,我谅解。” 留殊点点头,认真的“嗯”一声,转身跟着助理回遮阳伞下休息去了。 两助理跟着,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好笑。 小姐这种性格,还真是把那种耍小心眼的人克的死死的。 况且以后有总裁护着,就算实心眼,也不怕会得罪什么能让他们都惹不起的人。 留殊坐回躺椅上,拿着剧本认认真真研究。 演技? 多活个几百年再来跟她谈这东西吧。 可怜是装给能升起同情心的人看的,装给敌人看,还指望对方能因为你可怜而心慈手软吗? 在所有人面前都只有装可怜这一套,段位低的可怜。 绯闻女王(10) 老实巴交的人有老实巴交的好处,不耍心眼,相处中会轻松无数倍,至少永远不用怕对方会背后捅阴刀子。 而且这种人做起事来,还尤其认真负责。 是以实心眼的翟梳在进组几天后,迅速得到了上至导演下至后勤打杂人员的好感。 宋清这种人,原本也没什么,不过是娱乐圈里的最常见的一类。 但有了翟梳这个神奇大宝贝的对比,宋清就变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被排斥。 整个剧组的氛围,不知不觉间也被翟梳影响,所有人之间都开始有点直来直往的趋势,关系竟然出奇的融洽。 不到一周的时间,系统已经依次从剧组的每个人身上都获得了信仰值,除了宋清。 信仰值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的纯度,俨然是翟梳的大忠粉了。 后来陆续又怼了宋清几次,实在是她非要主动找存在感。 她怼人的画面还被录制下来,放上网,喜欢她的人更喜欢,黑粉也逮着机会继续喷。 就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不敢喷太狠。 只能说说没脑子情商低之类的话。 任务进度很快完成了百分之三十,并且迅速朝着百分之四十进军。 但在接近百分之四十后,卡住了。 久久没有动弹。 这其实已经出乎留殊预料。 除了翟梳以前留下来的那些歌以外,她并没有什么作品,能收获这么多信仰值还是靠之前那段热度,以及现在单纯又认真的性格。 能达到这么多,可以说是非常难得。 想要再有突破,只能等到她有新的作品出来。 这部电影是她的荧屏首秀,也是她的处女作,非常受外界期待。将会是再次推进任务的契机。 但如果要完成全部任务进度,她很可能至少要再拍两三部,拿上几座奖杯才行。 要的时间太久了。 在赵凌姝那个世界就耽误了大半年,这个世界如果要拍这么多戏的话,可能得待上两三年。 她不想耽误这么久,白席也等不起。 系统忽然道:“宿主,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去获取绝对信仰值?” “绝对信仰?是那么好获得的?” “况且,”她冷笑了一下,“想要我为了任务,去攻略讨好一个人,还不如收集普通信仰累计进度来的简单。” 系统沉默了一会,又道:“一枚信仰值能抵一个整个世界的信仰,收集世界信仰的同时,如果能额外获得绝对信仰值,是可以减少任务世界的。” “例如说,上个世界齐景轩提供的绝对信仰就抵消了一个世界的任务。你可以少完成一个,早点复活。” 留殊沉默一会。 如果是这样······ 她淡声道:“我会考虑。” * 在剧组中共处一周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宋清跟翟梳的对手戏。 宋清的演技在年轻小花中间一向是不错的,但大概因为翟梳足够认真,所以即便第一次演戏,也展现出了堪称惊艳的表现。 剧组里一直暗戳戳的将两人的演技做比较。 不过大部分都认为,宋清的演技要更胜一筹。 毕竟翟梳是个直脑筋,有些情绪不一定能有宋清那样表达到位。 绯闻女王(11) 这段戏,讲述的是身为碟中谍的女主,首次跟敌方一位长官家的小姐见面。 她即将被长官派往她原本的阵营做间谍,接下命令,回去的途中碰上了这位小姐。 这位小姐是位蛮横无理的跋扈角色,但同时还拥有着机敏的心思,看见女主第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拿着授命涵露出点异样神色。 留殊眯了眼,喝道:“喂,你干什么的?” 宋清看她一眼,正准备回声,对方已经先声夺人:“哦,我认得你,你是我爸爸手下那个小士官。” 宋清点点头,恭敬道:“小姐。” 留殊挑着眉,围绕她转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站定,背着手身体前倾,和她靠的极近,呼吸几乎都能碰上。 她小声道:“你呀,最好小心点。当间谍可不是个好差事,万一被发现了,那可不止死那么简单。” 宋清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觉得这一刻的翟梳气势逼人,而她仿佛真是那个间谍,不知道对方到底只是在吓唬她,还是发现了她的身份。 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留殊盯着她看了几秒,往后一退,眼里的锐利收起。 还冲她摆摆手,笑嘻嘻道:“拜拜,希望下次见到的你不是一具冷冰冰尸体哦。” 咯咯的军靴声踏在地板上,落地清脆,也仿佛敲在了人心上,让人忍不住跟着屏息。 直到背影也从长廊里消失后,众人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然后爆发的,便是惊讶的神情。 完全没想到啊,翟梳竟然直接把宋清给完全压住了! 导演盯着拍下来的画面反复看了两遍,决定不再重拍。 一条过。 * 宋清被带的有点入戏,看见留殊回来休息时,还有些提心吊胆。 但很快,她就开始恼怒。 翟梳不过一个小新人,第一次演戏,竟然把她带入了戏里!? 怎么可能!? 翟梳回来的时候,只是对她点点头。 然后就跑去导演那里看刚才拍下来的效果。 她每场戏后都是如此,对自己很严格。 导演都习以为常,她的戏一结束,就留着位置等她过来一起看。 留殊盯着画面看一会,慢慢的皱起了眉。 “导演,我想重拍。” 导演奇怪道:“嗯?为什么?” “画面怪怪的,很不协调。宋清明明是女主,冷静又睿智,她懂得隐忍,但并不弱势。她这一幕的表现,太弱了。” 宋清刚好过来听见这句话,脸都青了。 一瞬间肝火旺盛,怒气蹭蹭上窜。 但她忍住了,并且顺着留殊的话道:“导演抱歉,这场我确实没表现好。翟梳太厉害了,我的表现力一不注意就不如她。还是重拍吧,我会表现的更好的。” 一边说,一边笑的极为歉意。 留殊瞥她一眼。 捧杀这一套,她可不吃。 还明里暗里说她故意抢戏? 她张口就怼了回去:“不是我表现太好,我只是个新人,不足的地方成堆,演戏这件事还够我学习很久。是你刚刚的表现太差了。” “我只是个新人,你怎么能比个新人都不如?” 绯闻女王(12) “我只是个新人,你怎么能比个新人都不如?” 这话说的太诛心。 周围的工作人员无奈想笑。 耿直女孩又上线了。 这话可真够难听的。 但架不住这是事实,而且翟梳那一脸的严肃认真。 导演忙站起来,为留殊的话找补:“再拍几条吧,多找找状态就能表现的更好了。翟梳是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学习这事永无止境,宋清你也要努力进步才行。” 她简直要一口血生生吐出来,但这会还得往下咽。 脸上的表情差一点就没绷住。 吸了口气冷静一下,她才勉强对导演笑了下:“我知道翟梳没有恶意,她只是在说事实,您放心吧。谢谢导演提醒,我会努力的。” 导演点点头:“嗯。你们休息几分钟,然后准备一下,这条重拍。” 道具组跟跑进场里一一检查。 十多分钟后,两人重新进入场地。 留殊从走廊拐角处踏出来,对宋清喝道:“喂,你干什么的?” 这回宋清学聪明了,决定比留殊更先出声:“小姐。” 态度恭敬,却不卑微。 留殊笑了笑,围着她转了一圈,细细打量,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认得你,你是我爸爸手下那个小士官。” 说不出的轻慢讥讽,高高在上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在被侮辱。 宋清刚刚压下去的那股怒火,因为留殊这副态度,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留殊上下打量她几眼,随后视线落在了她手里捏着的档案袋上,挑挑眉,笑嘻嘻道:“你呀,最好小心点。当间谍可不是个好差事,万一被发现了,那可不止死那么简单。” 她说完,脸上的笑瞬间垮下来,态度极为轻慢的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头也不回的道:“拜拜,希望下次见到的你不是一具冷冰冰尸体哦。” 竟然跟上一次的表演方式完全不同? 宋清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什么女主人设的冷静睿智都给她抛到了脑后!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她简直想给翟梳两巴掌! 这回,导演直接皱眉了。 举着喇叭喊了声:“卡!” “你们俩都过来看看。” 导演盯着画面,表情有点难看。 宋清离他最近,率先走过去,留殊从走廊那头急急忙忙跑回来。 导演指着屏幕,凝视着宋清:“你看看你演的什么!?女主是这样子吗?你恨不得把她给吃了!女主要是敢这样,钟筠下一刻就能直接把你给撕了!还当什么间谍!” 钟筠就是留殊所饰演的女三的名字。 她的父亲位高权重,她自己也自小在军部长大,各项才能优异。 凭她的脾性,只要女主敢走错一步,甚至表露出一丁点不应该的情绪,她就多的是办法弄掉女主一个小小的士官,花不了太大力气。 而且她的父亲还会宠着她。 因为她是钟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可比一个有间谍才能的小士官金贵多了。 宋清白了脸,咬着唇小声道:“导演,对不起。” 导演这会也被宋清的表现气到了,他语气冷硬道:“你去把你的剧本再看几遍!看清楚女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下午我再重拍这一幕,过不了今天就都别休息了!” 绯闻女王(13) 最后一句吼出来,宋清算是惹了众怒。 谁都想早点收工回去休息,要是因为宋清一个人,他们全部工作人员都要在这陪她耗着。 谁都不会情愿。 骂完宋清,导演的视线移向留殊。 留殊规规矩矩站好,一副洗耳恭听等着挨骂的模样。 还差个小本子跟笔塞进她手里,她能把导演骂她的话一句一句记下来。 给原本正在气头上的导演都逗笑了。 他无奈道:“放心,你演的很好,我是准备夸你,不是教训你。” 留殊一脸不相信:“真的?很好?” 导演再次给予肯定:“真的很好!” 留殊眼睛里漏出了些开心,但脸还是绷着很严肃,一点没因为这句夸骄傲:“那肯定还是有不足的地方吧?” 导演叹气。 这姑娘演起戏来,真是认真到一种地步了。 跟她一对比起来,一旁的宋清简直不要太糟心。 场中的其他人也深有同感。 世界上就怕那些出生好天赋好还努力的人,这样的人,简直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 而翟梳显然就是。 留殊一边完美的树立起翟梳的人设,一边听系统向她播报这些人的信仰纯度又提高了多少。 最高的一位,现在已经突破百分之八十五了。 在现代这种大环境下,能有这样纯度的信仰值,可谓十分不易了。 下午重拍。 宋清满怀信心的走进场地,然后开始了她崩溃的一个下午。 导演一遍又一遍的喊:“卡!” “卡!” “卡!” “宋清你还能不能演了!?不能演你就说!我乘早换人!” 宋清几乎要崩溃了。 不是被导演吼的,而是被翟梳吓的。 越是到后面,她的精神状态越差。 要不是用力过猛,就是气势太弱,后面甚至开始畏畏缩缩。 留殊拧着眉望着她,问:“你是不是今天状态不好?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以跟导演商量,明天再继续拍。否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因为宋清而耽误了放工时间的众人,听见留殊的话,简直觉得看见了什么单纯小天使。 翟梳竟然还帮宋清找理由。 宋清原先对她,可是恨不得直接把人逼死。 宋清连连点头,顺着留殊的话道:“对对!我今天状态不好!” 她转头看向导演,几乎哭了出来。 这会不是装,是真的崩溃到想哭。 留殊也跟着看向导演。 她可不是帮宋清求情。 她只是,想要把一个人彻底碾进泥里,从身份到精神。 只是这点打击怎么够呢? 导演还是很给翟梳的面子的,最终答应,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来继续。 宋清只觉得导演说完这句话后,她瞬间松了口气,身体都跟着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身后有个人扶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发现是翟梳。 嘴上道着谢谢,心中却想,这个人还真是个傻子,要不是有蒋氏财团护着,怎么能把她害成今天这个样子? 一个傻子,让她从神坛上跌下来的机会,多得是! 给她等着! 留殊冲着她点点头,转身跟着助理离开。 所有人都当她是个单纯的人。 连她的哥哥都不会有例外。 * 录音室外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长相俊朗,但有些不修边幅的年轻男人。 他手里捧着本娱乐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绯闻女王(14) 他的经纪人倒了杯温水带给他,看见他手里杂志上印着的偌大一张照片,挑挑眉:“翟梳啊。” 他将杂志翻了个面,成了他自己。 经纪人道:“嗐,说来也是命,一个好好的财团千金,硬生生被人害成那样,逼退了音乐圈。不然,没准还能达到你这个高度。怪可惜的。” 肖云柯中肯的点点头:“她的嗓子很棒,写的歌也很好,但说不准是不是可惜。听说她现在当演员也当的不错。” 经纪人撇了撇嘴,根本不信。 演员圈子里的水可比音乐圈里的深多了,现在翟梳的身份爆出来了,就算没演技她也能混的不错。 况且她那张脸摆在那呢,就算只凭脸,也有很多人会买她的账。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我给你说啊,虽然你救了翟梳,但这个事儿咱们想开点,你不在旁边,也自然有别的人会送她去医院。” “所以啊,过几天蒋氏那边找你谈代言的时候,你态度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摆谱啊!人家可是国际顶尖级别的大财团!不是什么小公司!” “这个机会,一般人根本没,也就是你运气好。” 蒋氏财团,往届请的代言人,哪个不是最顶尖的世界级明星?肖云柯虽说在国内是新晋天王,红的发紫,但在国际上,资格还是差了很多的。 他态度十分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丢下杂志,起身朝门外走去。 经纪人问:“你干什么?” “放心,不会被狗仔逮住的,保证晚上回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没影了。 经纪人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跟翟梳单纯被人利用,才造成了新闻满天飞不同,肖云柯他是真不省心。 性格散漫不受拘束,三天两头被狗仔拍到他,不是飙车就是泡吧蹦迪的照片。 公关部每天都有事儿干。 唯一让人省心的,大概就是这家伙从来不碰女人,没闹出过任何绯闻。 * 留殊在半路叫停,让司机把她放下。 助理不放心,留殊只能答应留一个跟着。 她只是去买点东西而已。 她戴着帽子,买完东西从店里出来,倒是没人认出来。 忽然传来喧哗声,大量的人举着摄像头追了过来,一边高喊着:“快快快!就在这!” 留殊难得懵了一下,问系统一声:“这附近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明星之类的公众人物?” 她都用了灵力模糊了自己的面貌了,况且这么一会的时间,还不到半小时,没道理就被这么多狗仔发现。 然而系统检测了一圈后,道:“没有,只有宿主你一个。” 系统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根据这些人的路线来算,他们的目标极大可能就是宿主你。” 那些人眼见着越来越近,助理也发现不对,对着留殊就喊道:“小姐您快点走,我在后面拦一下!” 留殊点点头,忽然被一个人抓住了手,带着往前飞奔,跨上了辆酷帅的摩托车,顺便丢了个头盔给她,吩咐道:“快点戴上!追上来就跑不掉了!” 绯闻女王(15) 她从被狗仔发现,到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突然拉上车,全程都一脸懵。 但看见已经蜂拥而来的一大堆人,只能急忙将头盔戴好上车,脑中一边询问:“这人谁?” 刚刚太乱,她没能看清这人的脸,但系统应该是能看见的。 但系统卡了一下,好几秒才回答留殊这个无比简单的问题。 “是,肖云柯。” 留殊“······” 肖云柯她知道,她刚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人送她进的医院。 娱乐圈当红实力歌手,新晋最年轻的歌坛天王。 在国内红的发紫,在国外也颇有名气。 她知道那群狗仔冲着谁来的了。 头盔挡着她的脸,开车的人速度极快,即便是隔着一层,都能听见头盔外呼啸是风声。 留殊沉下眼神,问:“这个你也感应不到?” 系统没道理故意骗她说附近没有明星,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没检测到肖云柯的存在。 她冷笑着问:“又一个齐景轩?” 系统默默不敢答声。 留殊的气息降到了冰点。 前方开车的肖云柯感觉到后面的人很安静,甚至都不紧张,两手没抱着他的腰,而是抓着座位两侧。 要不是车子的重量跟身后能感受到的一点温热的空气,他都快要怀疑人从他车上掉下去了。 跑了这么远,早就没人能追的上来,但他速度一直没减,不过是心中的一点恶趣味。 想吓吓人。 但这会人没吓着,他比较慌。 只能慢慢降下车速,一直开到了一处人烟较少的湖边,才停下。 暗骂自己脑抽。 被狗仔追的时候看见了翟梳,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看,竟然抓着人家的手就拉上了车。 车停稳,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后面的人已经利落的从车上下来,连带着头盔都取了下来,塞进了他怀里。 一边伴随着一道挺好听,但情绪有点淡的女声:“谢谢。” 穿着黑衬衫的女孩给他留了个背影,朝着一边走去。 但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站在他跟前,拿一双清亮的,像猫似的眼睛看着他:“你带手机了吗?借我用一下,谢谢。” 她手机在助理身上。 肖云柯这人,从来没对女人起过任何心思,一向觉得这种生物除了哭哭啼啼蛮不讲理还小心眼,没有任何招人喜欢的地方。 但这会儿,他突然对面前这个只及他肩高的姑娘生出了与众不同的心思。 他又想到网上那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 他觉得翟梳这个颜值,完全够让他见色起意的格了。 把头盔摘下来,他从车上下来,笑眯眯问道:“翟小姐,你不是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很感谢我的吗?这回我又救了你一次,难道见到恩人,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留殊看着他,道:“谢谢,激动,你要什么报酬?” 不同于对齐景轩时的好态度,肖云柯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不值得她多花心思周旋。 肖云柯只觉得太有意思了。 女孩子一双猫儿似的眼睁的圆圆的,静静的瞅着他,但眼睛里根本就是敷衍跟冷漠,还有点淡淡的不屑。 绯闻女王(16) 肖云柯笑眯眯:“报酬?既然翟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要翟小姐以身相许。” 留殊仰着头跟他对视两秒,转身,走得干净。 肖云柯急忙从车上跳下来,去抓留殊的胳膊,一边急忙道:“哎哎!开个玩笑!别生气啊!手机给你,拿去拿去!” 留殊没有任何扭捏,接过手机就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她来接自己。 用完手机就丢给肖云柯,还记得说谢谢。 肖云柯靠在机车边,陪留殊一起等人,一边上上下下打量。 感觉跟报道上的那个人,根本不一样啊。 不过他也不觉得奇怪,这年头,立人设的明星比比皆是,不立人设的才是少见。 他琢磨了一会,觉得不能把人惹毛了,好一会才试探道:“翟小姐,好歹咱们也是一起共同逃难过的了,交个朋友吧。” 他尽量让自己笑的真诚无害。 留殊回头撇他一眼,考虑到不能崩了翟梳的形象,才点头。 肖云柯立马把手机递过去,笑眯眯:“那存个号码吧。” 留殊接过去,把男助理的号码留给了他。 几分钟不到,接留殊的车便来了,助理下车看见肖云柯,一脸诧异。 她问留殊:“小姐,您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 她说着上车,肖云柯对着她挥挥手,也不在意她看没看见:“翟小姐,电话联系啊!” 留殊头也没回。 倒是助理看了肖云柯好几眼。 系统对留殊道:“宿主,收取绝对信仰值,其实可以从这个人身上试试。毕竟他跟齐景轩有共同性。” 留殊没反驳,而是沉默一会,忽然道:“我知道了。” 系统一瞬间,只觉得虚得很,仿佛宿主已经知道所有事了。 留殊突然出声道:“我最近做了个梦。” 系统不敢答声。 留殊继续道:“但我醒来后就不记得了。” 她说:“在白席那个世界,我也做过一次梦,那时候我问你知不知道梦的内容,你说你不知道。” “你清楚,我们这种有灵力的人,一般是不会做梦的。” 她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系统也默默不敢出声。 多说多错,宿主的心思太多,他猜不透。 留殊已经知道她想要的了。 系统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他的确不知道她梦里的内容,但能猜测到是什么。 留殊不会去贸然破坏从前的自己的计划,但不等于她要当个瞎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由事情发展。 有特殊性没关系,但要是每个世界都有特殊性,这特殊性成了所有世界的共性,那就很值得考量了。 她问助理:“我的东西呢?” 助理将袋子递给她:“在这。” 袋子里装着几个毛线团跟套线用的粗竹针,她接过,看见助理好奇的盯着袋子,于是弯着嘴角冲助理笑:“不要告诉哥哥。” 助理瞬间懂了,连连对她保证。 看来这是小姐打算亲手给总裁织礼物,难怪还要支开司机跟其他人。 兄妹俩关系可真好。 殊不知,留殊是打算做个“记号”。 ------题外话------ 春天到了,开学了,你以为疫情就可以阻止吗?不,还有网课呢。主播老师在线教学,不学你也得学。 哭辽qaq 绯闻女王(17) 肖云柯在留殊离开后,骑着机车在郊外飙车,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后,才慢悠悠溜溜达达回去。 然而一开门就迎来经纪人一顿痛骂。 “肖云柯你还知道回来!你出去几个小时就又惹事!这回你长本事了啊!之前还不碰女人,现在连女人都敢碰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友粉已经开始到处发疯,在脱粉的边缘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将手机砸过来。 肖云柯手忙脚乱接住,就看见页面上,狗仔偷拍下的照片。 他上车,手里还拉着一个黑衬衫女孩子的手,一边将头盔递给她。 脸上挂着笑,态度说不出的亲昵。 他夸赞一句:“拍的挺棒,完全展现了我的帅气。” 经纪人这会手边要是有刀,能拎刀把肖云柯给砍了! 他追着他问:“这女的是谁?是不是圈内人?你们真在谈恋爱!?要是没有谈恋爱,你就赶快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她说清楚,在网上澄清!” 肖云柯满不在乎,笑嘻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最上面,今天刚添加的联系人。” 经纪人知道不是恋爱关系,稍微松了口气,接过手机翻到联系人,看清楚备注后,差点把手机砸肖云柯脸上! “翟梳!!?” 肖云柯从茶几上顺来一个苹果,啃的咔擦响:“对,就是她。这完全是个意外,我被狗仔追的时候遇见了她,就顺手把她捎上了,免得被狗仔堵住嘛。完全是出于好心。” 经纪人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她是蒋氏财团的小姐,是蒋岑的亲妹妹,哪个记者敢为难她!?要你好心!?” 肖云柯摸摸鼻子,道:“这不是,脑抽吗。” 他把手机抽回来,道:“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准备怎么办。大不了一起出面澄清嘛,没多大事。” 经纪人还没来得及阻止,肖云柯已经手快的拨通了电话,张口就道:“翟梳,我俩的事儿被狗仔拍到了。” 对面凝固了一瞬,一道男声传来:“不好意思先生,我是翟小姐的助理,请问您是?” 肖云柯:“······这样啊,我是肖云柯。” 他心想,翟梳真是小气,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给。 对方又问:“请问肖先生有什么事吗?是否需要我转告给翟小姐。” 肖云柯道:“也没啥,就是今天的事被记者拍到了,来问问你们准备怎么解决,我这里可以配合。” 对方礼貌道了声谢,将电话挂断,转头去看了下新闻,就把事情报告给了蒋岑。 蒋岑听见的瞬间先是眉头一拧。 他对面坐着个年轻男人,斯斯文文带着眼镜,见他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小梳跟娱乐圈一个歌星闹出绯闻了,对方打电话过来问怎么解决。” 青年笑着道:“你还是让小梳自己来吧。” 蒋岑也知道,有些无奈:“她就是太犟了,否则这会也闹不成这样。” 不过显然也没准备插手这件事。 助理告诉了留殊,留殊拿过手机浏览一会。 肖云柯的热度原本就很大,再加上她,这么一个下午的功夫,已经顶上了热搜第一。 她评论区下面尽是一些肖云柯的女友粉跟黑粉屠版。 诸如她不要脸勾引人,诸如她本来绯闻满天飞根本就不是别人借她炒作,而是自己行为放荡。 黑粉仿佛一夜之间,如春笋般冒了出来,还有些势不可挡迹象。 绯闻女王(18) 留殊要来肖云柯的电话,回楼上打开电脑,一边播同号码。 对方接通很快,声音里都带着股吊儿郎当:“喂,哪位?” “翟梳。”留殊打开电脑,握着手机,单手在键盘上速度极快的敲着,屏幕上一个小窗口里闪过密密麻麻的代码。 肖云柯答应一声:“哦,这个不会也是你助理的号码吧?” “不是。” 她敲了一会,屏幕变化了一下,然后闪现出来的是一叠的ip,其中有大量的号,都显示在同一个地址。 她想,宋清是真的胆子很大。 不过也好,有人黑才会有热度,方便她收集信仰。 对面的肖云柯安静了一会,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澄清的话我们这边会配合,当然,要炒作的话,我也可以。”说到最后,还笑了一下。 留殊道:“不用炒作,不管就好。谢谢。” 肖云柯干脆的答应下来,然后调侃道:“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合作关系,不用这么生疏吧?” 留殊的回答依旧冷漠无情,一板一眼的:“好,以后会的。” 正准备挂断电话,肖云柯突然大叫起来:“等等等等!你先别挂,我问你点事!” “什么?” “你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拍完这部电影后。” 留殊道:“继续拍电影。” 肖云柯:“嗯嗯,我知道了。不过下一部电影中间还有点空档期吧?要不要参加点综艺什么的?” 留殊垂下眼,电脑屏幕的荧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的脸色发白,浓长的眼睫盖住一半的瞳仁,越发显得漆黑。 “可能会吧,具体看助理安排。” 肖云柯捧着手机,嘴角一勾,道:“好的。那再见!” 他挂断电话,跑出房间去叫经纪人:“刚刚翟梳给我打电话了,你不用忙了!还有,前天发来邀请的那个综艺,我答应参加了,你把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经纪人吓了一跳:“翟梳亲自给你打电话了?他们负责解决?” 肖云柯点头:“对。你前天告诉我的那个综艺是跟什么有关的?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经纪人一边给他发号码,一边奇怪道:“你怎么突然愿意去了?” “偶尔参加点不一样的活动也不错。”他笑嘻嘻,“况且这次不是闹大了吗,参加个综艺,算作安慰粉丝。” 经纪人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祖宗还知道安抚粉丝。 他有些欣慰,道:“好,我过会把那个综艺的相关资料都发你邮箱里,这几天记得看一看。” 肖云柯连连点头,又窜回了房间。 他拿着手机号,给负责人打电话,试探完口风后,笑嘻嘻道:“不如你们把翟梳也邀请过来怎么样?她最近一部电影拍完,似乎也有空档期,还没有别的安排。” 负责人惊了。 如果说肖云柯现在是男艺人中的顶流,那翟梳就是女星中的顶流了,两个人都是能随随便便就让娱乐圈一片腥风血雨的大红人,能请到一位都是意料之外了。 负责人尴尬道:“不是我们我想请,是我们不知道翟小姐的联系方式,也请不到。” “这个好办,我有翟梳助理的联系方式,可以给你。”肖云柯笑的仿佛大计得逞,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去。 绯闻女王(19) 系统对着留殊播报肖云柯的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五十。” 不出意料,跟齐景轩似的,没有过多的相处,信仰值的纯度却比大部分的人提升都快。 没一会,助理就敲门。 她合上电脑,道:“请进。” “怎么了?” “小姐这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了,接下来会有一个月左右的空档期,刚刚有个口碑不错的综艺节目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说想请您过去参加一期。” 她望着留殊,试探问:“要推掉吗?” 在她的印象中,翟梳应该是不擅长社交,并且可能有些反感的那种。 反正不愁没有资源,自身的演技也很好,在娱乐圈出头只是时间问题,并不需要靠综艺博热度,参不参加无所谓。 但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留殊答应了。 * 节目组得到翟梳同意参加的消息时,全体都是震惊的。 当红歌手翟梳同意没什么,可蒋氏财团总裁妹妹同意,那就非同一般了。 整个剧组都忙里忙慌的,甚至连原本策划好的节目规则都稍微作了调整,然后官博发布通知,一并艾特了翟梳跟肖云柯。 粉丝正为了这俩的事撕的死去活来呢,节目组突然来这么一出,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纷纷冲进官博下骂,两家对撕是一回事,两家一起撕节目组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打定主意认为,节目组就是想在这种时候故意蹭热度,不骂节目组骂谁。 然后,就这么顺带把节目组也撕上了热搜。 负责人看见新闻,嘴角抽搐。 倒好,这一期连宣传费都省了一笔。 这期综艺原本是以体验生活为主的,上山下乡摸鱼塘,前几期的嘉宾全都拍过,到了这一期,原本是打算把嘉宾带去草原体验下自食其力的放牧生活,但因为多了两位佛爷,节目组临时改成了去体验果农生活。 累虽累一点,但基本没什么危险。 不比草原,没准连狼都有。 这两位要是出了事,他们担待不起。 跟果农那边商量好后,节目组迅速把相关资料跟流程都分别给了这两位大佬一份,这才去筹备接下来的工作。 而留殊的戏也拍到了尾声。 她跟女主之间的最后一场戏。 女主碟中谍身份败露,临被抓捕之前,被同伙救走,半路上遇见了钟筠。 留殊目光极冷的望着一行人,以一对数人,也没出现任何慌乱,而是从腰后抽出了枪,指着宋清。 “我说过,你当间谍这种差事,要小心点。” 宋清负伤,被同伴架着,费力的抬头望着她。 这位大小姐,枪法好到出奇,在整个军部都是赫赫有名的。 被她指着脑袋,除非她不开枪,否则只有等死。 留殊盯着她,冷冰冰的神情骤然缓和,露出一抹笑,在对面的几人,下意识心头稍缓之时,骤然按下了扳机。 宋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猛缩,她明明知道那枪里没子弹,剧情中的钟筠也并没有对女主开枪,还是害怕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杀死。 “啊——” ------题外话------ 不好意思,这几天倒生物钟上网课,更新时间有点乱,抱歉抱歉。 绯闻女王(20) “啊——” 宋清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把剧组的人都吓得不轻。 架着她的两个演员更是被吓的差点跟着她一起叫了起来。 留殊放下手枪,走近宋清,得来的却是她更加惊恐的反应,手臂拼命挥舞着,一巴掌把一旁的人打了个正着。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然发疯的模样逼的推开了几步,离她远一点,免得被误伤。 还顺带着拉着留殊往边上一起退。 宋清一边惨叫着,一边涕泗横流,那害怕的样子一点不像是装出来的。 导演皱着眉上前来问:“怎么了?” “不知道,翟梳扣了扳机,她就突然这样了,似乎是入戏了,被吓得。” 他的眉皱的更紧了。 “带她下去先休息,安抚情绪,如果没恢复的话,送与医院做下心理疏导。” 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演个戏,也不是多恐怖的戏份,竟然能吓成这样。 留殊一直巴巴的在后面跟着,眉头跟着皱紧,一脸的担心。 导演看见她,还安抚:“你放心,不是你的问题。” 她勉强答应了两声。 助理过来,带着自家小姐去休息。 她怕那女人胡乱发疯,把她家小姐给吓着了。 殊不知,宋清会疯,她家小姐居功至伟。 系统:“宿主······” 留殊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没有警告不是吗?说明我的做法并不违规。” 她确实没做什么,只是用了一点点灵力,让宋清看到了场幻觉。 看见她自己被枪射穿,胸口的血肆意横流。 加之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留殊压戏,压得心理生出了些阴影,精神萎靡。 再看见这样的画面,顿时受了刺激。 留殊:“我装了几个世界的小白花,你就真开始当我小白花看吗?” 况且,她也没做什么。 只不过吓一吓而已,只要她自己精神坚韧,没几天就能恢复。 不过,宋清显然不是个多么精神坚韧的人,否则也吓不成这样。 * 由于宋清突然出事,剧组的进度瞬间停了下来,还差最后一点收尾。 宋清被送进医院了,情况也不见缓解整个人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连房间进个人都如惊弓之鸟。 等到宋清恢复再继续拍,那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导演询问过医生后,最终跟编辑拍板,最后的结尾做改动,由翟梳来收尾。 但剧还没拍完,消息倒是先泄露了出去。 确定了宋清的精神状况后,导演是跟宋清商量过的,而宋清也好好答应了。 哪知导演前脚走,后脚她的助理就买了营销号把事捅了出去。 拍完了最后一幕,剧组收工时,留殊就听见了系统的提示。 上热搜了。 宋清的助理还很聪明,知道这件事要跟导演和剧组扯开免得得罪他们。 整件事情,都描述成了新人带资进组抢戏,最终成功把女主挤掉,自己上位加戏。 还把女主都气的住了院。 营销号没点名道姓直接指谁,只说了某z姓女性,某s姓女星。 但是稍微露点特征,娱乐圈但凡知道她俩的,都能知道是谁。 试问从歌手转型成演员,还是个新人,有能力带资进组的,娱乐圈里有几个? 除了翟梳还能有谁? 绯闻女王(21) 捅马蜂窝都不止这样了。 宋清的粉原本就跟翟梳的粉撕的厉害,最近拍电影,鉴于双方正主是合作关系,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结果后脚肖云柯家的女友粉和唯粉就开始跟翟梳的粉撕起来。 现在事一出,两家齐上,撕的叫个死去活来。 骂完对方正主不够,还以妈为中心,亲戚为半径,但凡关系没出五服的,管你七大姑八大姨,还是小姨夫二大爷,统统拉上,人身攻击,骂的个狗血淋头。 翟梳的粉成功败退。 不是攻击力不够,架不住人数不敌。 以一骂十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留殊围观了一会骂战,安安心心的呆在剧组,做只单纯无害小绵羊,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个被害者而已。 安安心心被人保护就行。 果然,没一会,导演正说着准备好去吃饭,举办杀青宴。 一个工作人员就捧着手机,喊:“导演!出事儿了!” “宋清住院的事被人知道了,营销号往翟梳身上泼脏水,说她接机抢了宋清的戏。” 导演脸色一沉。 留殊只一脸无辜茫然,看着他们。 一双黑白分明的猫儿瞳,清澈的能映出每个人的样子。 导演的脸色更沉了。 好好一个姑娘,在他的剧组里碰见这种事。 不仅导演,整个剧组的人都是如此。 翟梳这样单纯而认真的人,在娱乐圈真是仅有的清流。 却偏偏倒霉,碰见了宋清。 光是看着她那一脸的茫然,所有人都替她气愤! 他们都不是瞎子,可轮不着宋清这么随便欺负人! 网上撕的轰轰烈烈,剧组官博却默默不做声的,直接放了实料来打脸。 无需别的,只剪辑了几段宋清ng的视频,以及最后,她住院之前拍摄的视频。 导演出来艾特了官博,只道:“自己看。” 剧组其他成员纷纷转发。 连男主都跟着转。 也不怕得罪宋清。 说来不过是宋清自不量力,但凡谁站到这个位置,都知道怎么选,一个是心机满满的普通一线女演员,一个是心思单纯却实力强劲还家世不凡的财团小姐。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 网上的人正撕的腥风血雨,对方都败退了,还要私信追着骂。 结果电影的官博突然更新了。 这种时候,最是敏感时期。 宋清家的粉统统觉得是官方要来为他们家姐姐说话了,结果跑去一看,就是几段视频。 他们点开,发现第一个视频是在拍戏。 他们家姐姐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看的他们欢欣鼓舞。 果然是帮她们家姐姐的。 这笑还没来得及挂到脸上,就凝固了。 因为翟梳出来了。 同样一身军装,穿在她身上,远比宋清好看的太多太多。 无论是身材还是颜值,翟梳都远在宋清之上,对比碾压不要太惨烈。 这还不算。 翟梳的一身气势也把宋清碾压的低入了泥里。 都还没有人开始说台词,导演就已经暴躁的喊卡,举着喇叭一声又一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声音里的气急败坏。 “宋清!你今天ng多少次了?你是女主!女主是隐忍而坚韧,不是畏畏缩缩像个小偷!” 小偷一词出,不仅屏幕里的宋清,连屏幕外的粉丝都突然感觉一阵别扭,脸上烧红。 或许导演不是有意说这个词来暗讽,但好巧不巧,站在翟梳的对面,宋清之前买她歌的事,从某种角度而言,还真像个小偷。 绯闻女王(22) 这只是视频其一。 后面还有好几个。 第二个依旧如此,宋清跟翟梳的对手戏。 同样因为宋清而ng了。 后面的都无需看,都能知道这些视频是什么意思了。 这根本就是在打脸他们,是在说,换掉宋清的戏份,完全是因为她不够格。 她自身演技不够,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反观翟梳一个从歌手转型过来的新人,演技却出类拔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 宋清就是被丢的那个。 宋清的粉丝气的直接在评论区骂人。 吃瓜群众却喜滋滋的把视频挨个看完,然后在最后一个视频里发现了宋清住院的原因。 简直笑掉大牙。 一场枪战戏,竟然给吓进医院了。 这是有多不经吓? 要是换她去演惊悚片,不直接给吓晕了? 还说什么,是被翟梳气进医院的? 导演被她气进医院还差不多吧! 与此同时,路人被吸粉一波。 穿着军装的翟梳真是美出新境界。 而且她饰演的似乎是那种妖艳贱货类型,正经的时候飒气十足,阴人的时候,也绝对带感! 就冲这人设,就有不少人对这不电影充满了期待。 可谓是未播先火,话题性十足。 宋清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看见网上一片骂声,又开始发疯了。 每天躲在房间里畏畏缩缩,一边惊恐害怕,还一边将翟梳的名字翻来覆去的骂。 如果给她材料,她甚至能写上翟梳的名字扎小人。 要不是翟梳,她怎么会被全网黑成这样? * 留殊没怎么,蒋岑倒是很担心,特意扔下工作来陪陪她。 自从她出事,蒋岑就留在国内,一直没走,连公司的事务都是在这边处理,开视频会议。 她笑着对蒋岑道:“哥哥,你放心,我没事。比这个可怕多的我都见过了。我不会害怕的。” 她笑的纯良无害,心里想着,这才刚开始呢,算得上什么? 至少也得让宋清尝到跟当初的翟梳等同的绝望,再说吧。 蒋岑摸摸她的头顶,道:“没事就好。哥哥今天过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以前那个经纪人,明天就开庭审判了。你要过去吗?” 原告原本是需要出席的,但也并非必须。 如果小梳不想去,他就不会让她去。 留殊装作思考的样子,停顿了几秒,就回答了蒋岑的话。 “去。” 郑淑珍在最初,对翟梳还是不错的。 她有才华,又容貌,有着在娱乐圈闯荡的最好的条件。 郑淑珍当然不会亏待她。 但她也是造成了翟梳后来所发生的一切的罪魁祸首。 若说宋清是那个把翟梳逼上绝路的刽子手。 那么郑淑珍就是那个把翟梳绑起来,送到屠刀下面的那个人。 她的悲惨下场,需要翟梳亲眼看到才行。 第二日开庭审判,蒋岑配在留殊身边,另一侧坐着彭进则。 郑淑珍看见留殊的那一刻瞬间哭嚎着哀求:“翟梳!翟梳!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吧!我知道偷你的歌去卖是我的错,我该死,我有罪!但是你看在我带了你那么久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啊!” “就是几首歌而已啊!凭你的才华,要多少首歌,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求你了!放过我吧!” 绯闻女王(23) 她哭的真情切意,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不是伪装。 可她的泪水不是在为她的错误而流,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灰暗未来而流。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更不用提为自己的错误去忏悔。 她认为翟梳音乐才华出众,又不能登台演唱,反正写歌对她而言是信手掂来的事,所以她就可以偷走十几首去卖,并认为这造不成任何损失。 就好像雇佣来的佣人打碎了主人的花瓶,主人要求赔偿,却反被人指责一般。 他们一心想着,佣人贫穷,而主人却那么富有,一个花瓶而已,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何必那样咄咄逼人。 却忘了,损坏他人的物品,赔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从不应该因为对方富不富有而改变。 偷了他人的东西,受到惩罚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留殊看着她,眼里渗出冷光。 蒋岑伸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轻声道:“不要听,不要看。别害怕,哥哥在。” 留殊顺着他的动作,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耳边充斥着郑淑珍那凄惨的哭喊。 那些挤进来的记者,对着留殊拍个不停,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留殊嘴角笑容一点点扩大。 富人之所以被指责,是因为他富有,他强大。 可是他若是哭泣,若是指着那花瓶,喊道,那是他去世的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保护至今。 那么那些保护佣人的人,就会转过头来同情他。 人性如此。 哭而已,谁不会呢? 留殊眼睛一眨,泪水就顺着眼眶滑落,透进蒋岑的衣料里,晕染出一片深色。 只一会的功夫,蒋岑就感到不对劲。 他低头,一只手摸了摸妹妹的脸,碰到一手温热的液体。 “小梳?” 留殊抬起头望着他,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睫毛也被泪水沾湿。 红彤彤的眼睛睁圆,抬头望着他,疑惑的回应:“嗯?” 蒋岑立刻心疼了。 一点点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哄道:“不哭,有哥哥在。” 记者举着摄像机,把翟梳哭泣的一幕拍了下来。 原本被郑淑珍哭的有些动摇的心,因为翟梳又坚定下来。 郑淑珍哭的再惨都是咎由自取,人家翟梳才是惨的无辜呢。 最后的结果毫无意外,郑淑珍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偿还五百万元并发文道歉。 这判刑,对丢了一条命的翟梳而言太轻。 不过对还要在这个社会继续生存下去的郑淑珍而言,却是足够严重了。 仅是那五百万的的损失赔偿,就不是现在的她负担的起的。 毕竟她之前卖翟梳的歌得来的钱,已经统统还了回去。 她哭的越发惨烈,被人带下去时,瞪着翟梳一边哭喊一边咒怨:“翟梳!你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下地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带你,才会把你捧火!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留殊靠着蒋岑,满心淡漠。 冷血无情,说的是她,也没说错。 至于翟梳,的确已经不得好死了。 可下没下地狱,还是自己亲自去看吧。 绯闻女王(24) 离开法庭,记者还妄图围上来采访留殊,但都被蒋岑的人拦下了。 新闻迅速霸占了各大头条。 肖云柯看见那张留殊红着眼眶的照片,忽然皱了下眉,心底不大舒服。 好像是极其难以接受她这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放下,问经纪人:“综艺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你急什么,还有一个多星期呢。” 经纪人睨着眼睛瞥他一眼,道:“我发现你最近关注翟梳的频率,有点高啊。怎么?想通了?准备去找个富婆抱着了?” 肖云柯当初出道时,那一张俊脸跟完美的身材,可是勾着无数的富婆想要包养他。 但肖云柯白眼一翻,一个都不屑,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做音乐。 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圈内人笑他假清高,谁知道他硬生生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谁都没靠,自己拼出了现在的成绩。 而且多年对女人都不屑。 这时候不调侃一下,经纪人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当年的担惊受怕。 谁知道肖云柯一仰头,竟然支着下巴,认真考虑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久了,的确是该找个富婆包养了。我瞧着翟梳能养得起我。” 他一脸的认真,把经纪人都吓着了:“你来真的?没发烧?” 肖云柯噗嗤笑了出声。 经纪人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只当他是开玩笑。 但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就只有肖云柯自己知道了。 * 综艺开始录制当日,蒋岑亲自把人送到现场,留了两个助理作陪,自己先暂时飞回y国处理一些事务。 导演出来迎接蒋岑,连人都没见着。 他不敢生气,而是转而去迎接另外两位大佬。 * 只是肖云柯第二次跟留殊碰面。 系统小声逼逼道:“宿主,记得拿下绝对信仰值。” 留殊因为他这么一句话,眸光一闪,落在了肖云柯脸上。 肖云柯正笑眯眯的望着她,目光就没挪开过,也不怕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他容貌很俊美,在娱乐圈一众男艺人中,绝对算得上一流相貌。 这会半眯着眼笑容满面,嘴角咧着,有点痞气,却是将他这副容貌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慢慢靠近留殊,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区别对待啊?我见你跟其他人处的挺好的,怎么那天对我绷着脸?” 声音里带着促狭。 显然,是知道留殊是装的。 不过肖云柯没见过翟梳本人,无论她展现出什么性格,对方都不会怀疑她不是翟梳。 所以留殊也就无所谓在他面前伪不伪装。 她看肖云柯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明艳如玫瑰的面容立刻耀眼无比。 肖云柯怔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翟梳对他笑。 他忽然理解那些颜粉,为什么在翟梳名声最差的时候还维护她了。 这脸,的确是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发自肺腑的想要她绽开笑容。 肖云柯不知不觉发花痴,留殊抿着嘴角笑,余光里盯着已经开始录制的摄像机。 绝对值要拿。 普通信仰也要收集。 当然是要双管齐下。 她对着肖云柯笑的纯真无害:“开始录制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绯闻女王(25) 网上的人吵翻了天。 大致对话可以归类为如下。 “明明是你家正主对着我们姐姐犯花痴,还好意思说姐姐勾引他?臭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这样的我们姐姐想要多少就能找多少!” “你们家正主跟我们哥哥很熟吗?还主动跟他说话,不是勾引是什么!?绿茶婊!以为我们哥哥会上当吗?” 导演胆子很大,大的上天。 背着留殊跟肖云柯开了直播。 当然,准确而言是背着肖云柯。 想瞒住留殊,那是做梦。 各路粉丝还在等着节目录完,过几天放出来,没想到突然就刷到了直播,并且看见了如此刺激的一面。 网上这俩绯闻正闹得沸沸扬扬呢,他们就开始光明正大的互动起来。 是一点不怕粉丝掐架是吧? 这个时节,果园里的桃子正熟,整个果园中都弥漫着一种甜蜜的味道。 导演指挥着工作人员搬来箱子,道:“最近正是桃子上市的时候,要忙着采摘装箱。你们到时候摘,记得要摘那种硬的,软的事不能装箱卖的,会很快坏掉。” 各位嘉宾纷纷点头。 不少目光都暗中瞥着这里身份最不一般的两位,琢磨着怎么蹭点关系,这趟综艺才来的划算。 先是有人抢着帮留殊拿箱子,笑容友好道:“你前不久才进医院呢,我帮你拿吧。” 留殊摇摇头,伸手固执的拿自己的箱子:“不用,谢谢了。我的身体很好,自己的任务可以完成。” 她脸上的笑很生硬,是典型的不善于人际交往的人,才会露出的笑容,仿佛连嘴角的弧度都不会掌控。 跟她演戏的时候完全不同。 但这副模样,配上她浓艳的五官,并不显得僵硬,而是很冷艳,疏离而高傲。 那一人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只能把箱子递给她,还说了声抱歉。 网上顿时炸翻了,各路黑翟梳的粉丝都疯狂刷屏嘲讽。 “瞧她那样,人家明明好心帮她,搞得好像是她在施舍别人一样!” “我们姐姐就是天生高贵冷艳范,况且她明明很礼貌的说了谢谢,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着?” 肖云柯的粉丝正要围攻,他们家正主就一手提着箱子,笑眯眯的走到了留殊身边,伸手就拿走了她的箱子:“我帮你拿,一会摘的时候,你帮我摘。” 分工合作,很正常。 但肖云柯的粉丝却快疯了。 “哥哥你干什么!快放下!这女人不配你给她提箱子!” “哥哥乖!她刚刚都说了要自己来,你就让她自食其力,不要管她!” “啊啊啊啊这个女人!这会怎么不阻止哥哥说自己拿了!?果然就是故意勾引哥哥!啊啊啊气死我了!!” 评论区气疯了一堆肖云柯粉,奈何他们家偶像根本看不见这些评论。 就算是看见了,只怕是依旧我行我素。 而最震惊的不是粉丝,是肖云柯的经纪人。 他也找到了直播间,看见肖云柯的一举一动,简直惊呆了。 他最了解肖云柯,这家伙就不是什么绅士友善的人! 他之前说的话难不成都是真的!?? 绯闻女王(26) 经纪人慌得很,尤其是这还是直播,肖云柯的一举一动都公布在所有人的眼睛底下。 看见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翟梳的家人。 他都不敢想,蒋氏的人看见肖云柯这么勾搭翟梳,会怎么对付他。 堂堂财团的小公主,怎么会让一个混娱乐圈的平民小子碰? 别跟他说什么平等,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去给翟梳当小白脸,蒋家的人也不一定能准。 他为自己艺人着急上火的时候,肖云柯正在愉快的带着留殊在桃园里摘桃子。 留殊跟放弃治疗似的,箱子丢给他。 等到了摘桃子的时候,也在树底下望着他。 粉丝已经快疯球了,恨不得冲进屏幕里给她几巴掌叫她重新做人。 但奈何他们家哥哥不仅默许了她这种行为,还乐颠颠的,表示很开心。 树不高,但顶端的桃子还是需要上树才摘得到的。 肖云柯招招手:“我上树去摘,你把箱子递给我抱着,然后扶着我一下。” 留殊点点头,看一眼摄像机,拿着箱子递给爬上树杈的肖云柯,在他一只手抓着树枝,一边弯下腰来提箱子的时候,忽然凑近,轻声道:“你认识齐景轩吗?” 肖云柯一愣:“谁?” “白席呢?” 肖云柯眼底全是茫然,留殊找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你朋友?你要找他们吗?”肖云柯窥觑着留殊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留殊将箱子递到他手里,轻笑着回答:“一个是古代的一位王爷,另一个是个商业天才。” “不过,都不在这个世界。” 肖云柯皱了下眉:“我历史还不错,好像没听过这两位的名字。” “摘桃子吧。”留殊松手,也不扶着他,转身就去了另一颗树下面摘桃子装箱。 动作干脆的一点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肖云柯盯着他的背影,心底忽然有点不舒服。 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在胸口,闷得难受。 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他扬眉喊留殊:“不是说好分工合作的吗?你不来扶着我,一会我摔下去了谁负责?” 他一脸无赖,大有留殊不过去扶着他,就不开工的架势。 直播间的粉丝是真的疯了。 他们家哥哥怎么能对这个女人这样! 不可以!! 有粉丝直接放言道:“我家有认识制作方的,我去找他们,把这臭女人踢出去!” 这话刚一放出来,就接收到了群嘲。 “笑死个人啊!还踢我们家姐姐,不知道您家是哪位啊,比蒋氏财团的还厉害!” “网上装大佬不要成本的吗?来搞笑的还差不多!” “???这是中二期还没过去,活在梦里吗?踢我们家姐姐?就你?你家正主都不敢吧?” “没看见是你们家正主不要脸勾引我们家姐姐吗?哪来的脸倒打一耙!?” 哪晓得,直播间的架真撕的进入白热化阶段,节目组真有人跑出来了。 手里还拿着手机,急匆匆的找了肖云柯,神情不太好。 直播间顿时炸了! “怎么回事!?那人说的难不成是真的?不会吧?” 绯闻女王(27) 直播间的炸锅,肖云柯却是望着工作人员递来的手机,一脸无辜。 “我没做什么啊?这是录制节目,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为什么不能靠近翟梳?” 他说着,垂下眼睛,盯着屏幕上发来的讯息,低声道:“况且,他也只不过是翟梳的哥哥,管得了那么多吗?” “翟梳自己,不都是没说什么吗?” 工作人员很难做,为难的看着他:“肖先生,我们就是个小节目······蒋氏财团施压,我们也没办法啊。” 肖云柯眼睛一眯,跳下树,偏着头,成了留殊回头也看不见的角度。 “你们为难,也是你们自己惹的祸不是吗?不开直播,蒋氏怎么会知道这些?” 工作人员一僵。 非追究起来,他们的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开直播的事,事先没通知其他人,那些咖位小的艺人还好应付,可肖云柯要是追究的话,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事了。 肖云柯非常会打一棒给个甜枣这一套,威胁完,立刻笑嘻嘻的道:“你放心,蒋氏不会追究你们的。况且真追究起来,我好歹在这个圈子打拼这么久了,人脉还是有的。蒋氏的主要势力在国外,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这话说的,让他没办法回。 * 不远处的树下,留殊把几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倒是没想到蒋岑会开始插手翟梳的事。 不过还好,肖云柯并不是个好对付的。 她抓着桃子,想到,要是这几个世界,真的一直是一个人的话,肖云柯的确没人能威胁到。 换个世界,他也不会是一般人。 系统道:“宿主,上热搜了。” “哦,好的。” 娱乐圈,要永远在人心里留下印象,最好的一个办法,自然是作品。 但凡提起作品,所有人都会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成功。 但作品从拍摄,到制作,再到过审播放,需要的时间往往长达一年甚至是数年。 除了这个办法外,剩下的唯一办法,那就是长期活跃在人前。 时时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让人忽略不掉,在引人去深度了解,吸引,达成吸粉的目的。 从前的翟梳是如此,提起绯闻两个字,所有人都联想得到她。 但她深受其害。 现在出现的方式,必须是另一种,可以有争议,但绝对不能是负面。 正好她要试探肖云柯,而肖云柯的热度,足以带起这个争议。 留殊吩咐系统:“这几天,把信仰值涨幅每达到百分之五的时候,就通知我一次。” 系统答应。 然而不到几分钟,系统就道:“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五十。” 留殊诧异:“怎么了?” 系统:“现在热搜上,有七个是宿主相关,宋清买黑粉抹黑跟水军抹黑宿主的事被爆出来了。时间查询,最早的帖子是前天晚上,预热到昨晚,刚刚突然大爆。” 他过了半秒,又道:“是肖云柯找黑客查出来的,并进行预热的。” 现在网上的吃瓜群众,都深刻的同情,翟梳惹了一条疯狗。 分明是对方有错在先,却还紧咬着不放。 ------题外话------ 评论区or简介最上面有扣扣,有想进群玩的宝贝儿欢迎来撩呀~ 绯闻女王(28) 这倒是出乎留殊意料之外。 她原本是计划,在这期节目录制完,网上的争议声达到最高的时候,再将这些事情放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经肖云柯的手放出来的,有些别的效果也说不定。 系统默默提醒:“宿主,肖云柯的信仰值纯度已经到达百分之九十了。” 留殊想,这人的信仰值纯度上升的跟玩似的。 其他人的信仰值一旦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纯度,就形成了分水岭。 他倒好。 前几天才升到百分之七十,今天就百分之九十了。 留殊半眯着眼,抬手遮了下从叶隙间漏下的阳光。 如果,真的是白席的话······ 其实也不错。 这样她会少很多事去做。 如果不是的话······ 她的神情微冷,前一刻露出些许温情的人仿佛不是她自己一般,眼中全是算计跟利用,冰冷的不像个人类。 或者说,她在与她无关的人跟前,从来没把自家跟他们当过同类。 仅有的那点温度,都给了两个人。 一个是白席,另一个就是宋时。 * 宋清还在医院疗养。 剧组因为她而改了剧本,拖延了进度,还坏了名声。 索性彻底和她撕破了脸皮,将她丢到大庭广众之下,任人批判。 她被网上喷的太狠,好在脱粉的情况不算严重,这才松口气。 她目前还有些精神衰弱,时常会做梦,梦见拍戏时,自己被一枪洞穿的场景。但完全恢复到可以回家疗养的状况了。 不过为了博取同情,她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院的。 每天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她的粉丝骂翟梳那个贱人。 看到骂的深得她心的,还会用小号偷偷点赞。 要不是翟梳,她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好好的电影,临到结尾被改戏了不说,连着导演也厌恶她。 因为这次住院,好多人甚至在网上骂她有精神病! 她分明好好的。 谁都有可能,她都不会得精神病! 经纪人突然急匆匆进来,手里还提着出去给宋清买的葡萄。 她往桌上一放,也管不得那么多,只追问:“祖宗!你是不是又去招惹翟梳了!?” 宋清突然有点心虚,但她表现的理直气壮:“没有。你不是一直看着的吗?我除了拍戏,哪里和她再接触过?我没有。” 经纪人盯着她:“没有?你确定?”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 经纪人瞬间也火大:“没有!?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下子将手机砸到了宋清的床上。 “你自己看看!看清楚!这就是你说的没招惹!” 经纪人气急败坏,指着宋清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踏马要死就自己一个人去死!老子还想活着!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那点小手段,还想在蒋岑面前耍?你信不信他明天就让你被雪藏,一辈子别想在娱乐圈里出现!” “之前不知翟梳是谁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她背后站着个财团,你还敢往前去碰,是不是这几年太捧你,让你飘了!” ------题外话------ 还有两万字左右进入末世世界,再宣一次群,看下简介最上方或者评论区置顶,有号~ 绯闻女王(29) 他指着宋清的鼻子骂,丝毫顾不得颜面跟形象,要不是他不大女人,这会已经上前去给宋清两巴掌了。 宋清拿着手机,翻了一页又一页,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官博账号仅仅一天的功夫,已经脱粉五百万,评论区全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甚至还有人p遗照图恐吓。 宋清翻到照片,脑海里忽然不受控制的想到了片场那一幕。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噗的一声,胸口就穿了一个大洞,血糊糊的,不断有血液流出。 经纪人抓了把头发,走近床边,从呆呆愣愣的宋清手里夺过自己的手机,冷声道:“你自己好自为之,我马上会去找公司换掉艺人。你以后有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一切看公司安排。” 公司能怎么安排? 都闹成这样了,自然是雪藏。 宋清骤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满布恐惧。 经纪人冷笑:“不要给我装疯卖傻,有本事你就真疯。” “真疯了才好,你也不用管这些事,人家一个大财团也不会跟你一个疯子计较!” 说完,摔门而去。 病房的隔音很好,但开门关门的间隙,走廊里不少人还是听见了宋清的尖叫,都投来惊异的眼神。 还有几个护士急匆匆跑来:“怎么了?” 经纪人收拾好表情,皮笑肉不笑回答:“放心,没什么事,就是接受不了公司安排。” 这里是私人医院,常常有明星来就医,对病房里的人也清楚。 而恰好,这家医院,也是之前肖云柯送翟梳进的那家医院。 其中一个值班的护士看经纪人两眼,点点头,拉着另外两人道:“走吧。” 好巧不巧,这个护士,就是之前值班室负责翟梳病房的那个。 人会护短的。 她是人,她也会。 她喜欢翟梳,所以就看不惯一肚子坏水算计翟梳的宋清。 既然她自己的经纪人都说没事了,她才懒得去管。 另外两个护士看了病房两眼,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病房里宋清尖叫了一会,就开始砸东西,一件又一件,恨不得把房子都砸的粉碎。 眼神却惊恐至极,仿佛房间里藏着一头怪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能把她吞了。 没人清楚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等到几个小时后,病房定点例行查房的时候,一开门宋清就继续惊恐尖叫,才有人觉得不对劲,喊了大夫来。 打了镇定剂才让她安静下来,抽血化验后,医生诊断为重度精神分裂。 医院急匆匆的联系经纪人,然而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只能另行联系了宋清的公司。 哪知公司只放出一句,宋清已经被解约了,违约款全部打进了她的卡里,有事找她亲人。 还顺便甩了两个号码过来。 然而号码打过去,一个是空号。 另一个,接的是一个老人。 听见宋清的名字时,只嘶哑着声音哭泣:“她当初扔下我们,嫌弃我们给她丢人······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就别再找我们了。我们老两口再经不起她闹了。” 说完,就挂断。 挂断前还能听见另一个老人的一点低泣。 负责联系的几个护士面面相觑。 绯闻女王(30) 宋清一疯,留殊就接到了系统的通知。 她扯着嘴角,露出笑容,低声问:“满意吗?” 当然是没人能回答得了她的。 不过她不介意,而是继续低声道:“满意的话,过几天回去开开你的嗓吧。” “按照这个涨幅,我离开也快了。” “就当做,你告别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吧。给你的粉丝,也给你的家人。” * 夜晚是居住在农庄上的,还有人要守果园,免得夜里有人或者动物来偷。 参加节目的一共十个嘉宾,分成了五人一组,一组守着上半夜,一组守下半夜。 不出所料,肖云柯跟留殊分在了一组。 分配结果出来的时候,肖云柯对着留殊直笑。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留殊的态度与众不同。 肖云柯一组守上半夜,另外五人守下半夜。 桃林间是安装了很多隐形摄像头的。 肖云柯非常恬不知耻的对其他几人道:“我有点认生,不好意思。你们三个去守另一边吧,我跟翟梳守那边。好吗?” 好吗? 能不好吗? 您都开金口了,还能不答应吗? 几人尴尬笑了几声,连忙对着两人告别,三人跑去了另一边。 留殊扬眉:“你认生?” 肖云柯笑眯眯点头:“对啊,我很认生的,所有人里我跟你最熟,当然要和你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有歧义。 说的时候,连声音都透着点暧昧。 留殊转身就往果园的另一边去了。 肖云柯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这么黑,你不怕吗?” 留殊:“不怕。” 肖云柯打蛇随棍上:“啊,那太好了!我害怕!正好有你在!” 留殊不搭话,他就自觉靠近。 手里握着手电,也不肯好好照,四处乱晃:“你看那个树,像不像鬼影子?” 留殊忽然低声问:“你到底跟着我干什么?” 肖云柯表情一收,有了正形。 他挨着留殊,低声回答:“不知道。” “可能······” “可能就是喜欢你吧。” 夜色静谧,看不见青年在黑暗中逐渐泛红的耳尖跟微颤的眼睫。 他正经了这么一会,又低声笑了起来,打趣道:“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可是当初救了你一命啊,你是不是该对我以身相许?” 留殊没说话。 黑暗对她而言没有影响,所以她能看见肖云柯一只手在紧张的挽着他手肘上的袖子。 她又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她的语气不经意,可肖云柯却认真起来。 他站住,抬手按住了留殊的肩。 系统的提示音骤然在此刻上线:“收获绝对信仰值一枚,来源人物:肖云柯。” 肖云柯说:“翟梳,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之前想,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罢了,没想到我也是个色鬼。后来我认真想了想······” “我喜欢你,不是源于你的脸,否则,我早喜欢上了,不会等到现在。” “你换一张脸,换十张,一百张,我也喜欢你。不管你长成什么模样。” 他说着,笑了下:“很混乱是吧?我也搞不清楚,但就是这样。我对过去看见的,那个在电视上,在报道里那个翟梳,没有任何兴趣。” “我喜欢的,是我遇见之后的这个。” ------题外话------ 殊殊的画稿出来了!哈哈哈哈超漂亮!吹爆我女儿的颜!我放群里了,看的话进群在相册里可看。 绯闻女王(31) “我喜欢的,是我遇见之后的这个。” 他盯着留殊,眼睛里灼热的要燃起来,丝毫不知,自己的这番话有着什么意义。 留殊半晌说不出话。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能凭借这么几句话就确定他是谁。 她问:“他现在算是认出我不是翟梳了吗?” 系统:“未检测到,并没有发现宿主的真实身份。” 留殊盯着肖云柯的眼睛,轻声道:“我想想吧。” 他跟白席不太像,可仔细想想,却在无数细节上有着相似。 如果是他,那就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他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顶多是提供了一枚绝对信仰,有些特殊性的路人罢了。 留殊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也不打算做个好人。 若是将她放进电影里,她就是跟钟筠一样的角色,一个狠毒的女反派。 不伤天害理而已。 * 肖云柯因为留殊一句话,陷入了欣喜若狂之中。 他之前从来没设想过,留殊会这么快就答应考虑。 连着之后好几天的节目录制,他都开始规规矩矩不搞事,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跟在留殊身边,丝毫不敢逾矩。 生怕自己有什么行为,成了留殊最后拒绝自己的原因。 节目结束后,节目组将直播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嘉宾在看见网上效果后,就决定不再追究了。 一边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这几天没作点什么出来。 除此之外,就是震惊了。 就这么几天没上网的功夫,外面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没想到翟梳这么惨的啊! 宋清也是绝了,这样的人,真是疯了都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留殊回到家,让助理帮她联系了录音棚,去录了一首歌。 她帮翟梳写的,写了她的一生。 由她自己来唱。 当夜那首歌就免费上线各大平台。 翟梳沉寂已久的官博突然有了动静。 翟梳v:“写了一首歌,唱的我自己,送给所有爱我的人。愿你们永远安好,所爱皆无所阻挡。” 粉丝几乎沸腾! 宋清的事将全体网民对翟梳的同情送上了顶峰,更别谈她的粉丝。 这种时候出歌,粉丝简直惊喜到无法想象。 纷纷涌入平台听歌,歌曲下的评论一夜之间就过万。热度也是火箭速度飞升。 系统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盯着不断上升的任务进度。 宿主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肖云柯也在三天后上线了一首新歌。 他在自己的号上几乎是洋洋得意的说:“这歌我几分钟就写出来了,但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也写不出这么好的歌了,除非她愿意爱我。” 下面还破天荒的放了头张自己的自拍照。 照片里的男人笑眯眯的,依旧有些吊儿郎当,但帅气不可遮掩,甚至可以发现,他是精心打扮过的。 肖云柯的粉丝在他的评论区下质问,“她”指的是不是翟梳。 实在是这个时间出现的太暧昧。 翟梳前脚赶制发歌,肖云柯后脚就跟上。 他这么久以来闹绯闻的对象,也就一个翟梳。 他在发出这条v的时候,系统对留殊道:“任务完成,检测寄体完好,宿主是否需要停留。” 留殊道:“稍等,我去送个东西。” 她将一条围巾放进礼盒里,打包好,拿着出门。 绯闻女王(32) 助理问道:“小姐,您去哪?” “我去给哥哥寄个东西,自己开车,一会就能回来。” 话音落,人已经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助理没多想。 留殊将礼物寄出去后,开车去了郊外盘山公路。 “附近有人吗?” 系统道:“最近的人距这里有五公里距离,赶过来大概需要十分钟。” 留殊道:“好了,抽离吧。等会把抽离后,把车摔到山崖下去,记得控制好角度,不要损坏尸体。” 要给她留俱全尸。 系统答应一声,抽离的提示声响起。 于此同时的,是一辆车摔下山崖发出的巨响。 这次任务完成的堪称前所未有的迅速,还是双倍完成,离开也够迅速彻底。 但留殊没有立即前往下一个世界,而是返回到了系统空间。 里面只有白茫茫一片,却能让她暂时理顺一些东西。 白席跟齐景轩,肖云柯可能是一个人。 宋时也可能跟王蘅,蒋岑是同一个人。 问系统是肯定再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希望蒋岑会戴好那条围巾。 她道:“好了,下一个世界。” * 一睁眼,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疼痛。 跟前三次任务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然后,她很快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她的心脏已经被穿刺,血液流失殆尽,这样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感知到疼痛,连抬一根手指头都是妄想。 留殊尚且来不及拧眉,就惊喜的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竟然前所未有的充裕! 跟前三个世界完全不同! 富含杂质又暴躁的灵气浓郁的充斥于天地,被周遭的动物植物吸收,产生了变异,形成了各种拥有强大实力的异形。 她开始疯狂吸收灵气,炼化后修补心脏的漏洞跟流失的血液。 心口甚至还插着把刀,伴随着知觉恢复,铺天盖地而来的是要命的疼痛。 她咬着牙,抬手将心口的刀拔掉,耳边开始出现一声声有些类似于兽类的低吼声。 系统道:“宿主,附近出现了二十三个丧尸,等级最高的达到了四级,建议你迅速躲避。” 留殊应了一声,冷着脸,吸收灵气的速度愈发疯狂,心脏处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恢复。 她一边回忆原主的记忆,一边撑着地爬起来,离开原地。 四周全是废墟残垣,大街上遍布着黑红的腥臭血迹,视线所及的地方,大多被砸开了门,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系统道:“左前方的百货大楼五楼,是安全的。” 留殊拖着身体,朝着百货大楼跑去,青白着脸色。 因为原主的记忆,变得愈发难看。 这是一个末世世界,世界倾覆,秩序混乱。 而这骤变,从出现到完成的时间只用了一夜,甚至不到十二小时。 原主叫做李孰笑,是a市的一个普通大学生,在末世爆发的时候还在学校。 她一觉醒来,发现学校昔日的同学突然变成了怪物,恐怖又强大,像极了电影里演出的那一幕。 所幸的是,她的室友里没有成为丧尸的人,否则她可能当天夜里就沦为了食物。 她的室友有三人,其中两个人都很幸运的进化出了特异能力,一个能够掌控风,一个可以掌控雷电。 而她和另一个室友,却依旧是普通人。 末世弃品(1) 宿舍四人感情一向不错,另外两人担起了保护两个普通人的责任,并且跟学校里的数位学长组成了几个猎杀小队,经历过最开始的惊惶哭泣后,凭借着极为良好的素质,迅速适应了这一巨变。 李孰笑作为普通人,成为了被保护的对象,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跟另外三个同样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负责起了后勤。 在进入末世一个月以后,有人发现了丧尸脑内有晶核,异能者可以吸收其中的能量,进一步增强自己的能力。 同时还发现,不仅异能者可以进化,丧尸也是可以进化的。 且丧尸进化的速度远比异能者迅速得多。 并且还发现,丧尸里有一部分是可以像异能者一样,使用特殊能力的。 这让所有的幸存者变得再度恐慌起来。 大肆猎杀丧尸,提升自己等级,成了所有异能者迫在眉睫的事。 在末世爆发三个月后,他们这组大学生队伍在a市有了名头。 李孰笑的室友,那个雷系异能者,出乎意料的强大。 仅仅从异能的杀伤力上,就能碾压所有人,提升等级的速度也远比别人快。 在她二级,却带领着一群大学生杀掉数十四级异能丧尸后,名声达到了顶峰。 a市的幸存者纷纷靠近a大驻扎地,乞求得到她的庇护。 她同意了这一提议,并且在几个学长的建议下,成立了a市第一个基地。 李孰笑在末世度过了惶惶的三个月,因为a市最强者室友的身份,一直得到了许多的优待。 可她始终担心她的父母。 她并非a市人,是为了读大学才过来的,她的父母都在另一个省的b市。 她向室友提出要回b市,她的室友却坚决不同意,认为她一个普通人出去,就是送死。 李孰笑当然知道,但她觉得比起苟活着,她更需要去看看她的父母如何。 尽管其实不看也能猜到大概。 几番争执后,有人提议道,始终缩在a市也不是办法,要跟外面的人联系起来,说不定其他地方也已经建立了基地。 基地高层一拍即合,借着这次机会,决定去跟外界的幸存者联系,一边护送李孰笑前往b市寻找父母。 而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对的,也是错的。 出了a市后,他们才发现,末世后变异出来的不仅有丧尸,还有变异植物跟变异动物。 城市里有些宠物,纵然变异,或许是丧失了野性,并没有那么恐怖,而野外的的动物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比货车还大的水牛,速度快的人眼捕捉不到的野狗,比藏敖还大,会吃人的野兔。 以及成片成片的,铺天盖地的,会主动袭击人,把人变成自己肥料的变异植物。 从a市出去,甚至还没来得及到隔壁市,一百人的精英队伍,就只剩下了十三人。 其中一个,死的还是那个风系的室友。 是为了救另一个,跟李孰笑一样是普通人的室友而死的。 这是悲剧的开始,更是造成了李孰笑死亡的最直接因素。 末世弃品(2) 被救的室友亲眼见证了朋友在自己眼前被丧尸撕成碎片,吓得惊慌失措。 在被救出来后,对着雷系室友痛哭流涕,吱吱呜呜半晌,竟然指着李孰笑道:“是她推我,我才差点被丧尸抓住,似锦才会为了救我而死的!” 李孰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就算是为了推脱责任,栽赃陷害也未免太恶劣。 然而不知为何,其他人竟然很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李孰笑悄悄排除在外。 作为一个普通人,李孰笑的地位本就低。 这样的诬陷一出,所有人都爆发了。 他们纷纷指责,要不是李孰笑非闹着要去找她爸妈,其他人怎么会死。 这些人全部都是被李孰笑害死的。 李孰笑试图解释,可连她室友,那个雷系异能者都不相信她,反而很是生气的指责了她几句。 死掉的风系室友,在她眼中远比两个普通人室友更亲近更重要。 李孰笑沉默了一天后,给其他人留了字,让他们回去,自己一个人带上一把刀一把枪,外加几瓶水跟两包方便面等微不足道的东西,悄悄离开了队伍,独自朝着b市继续前进。 凭着股子执拗,她一个人也硬生生的闯进了隔壁市。 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随后赶来的一群人围住。 他们怒指李孰笑一个人悄悄带走了所有物资,还故意引来丧尸群,害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这时候,原本还剩十几个人的队伍,已经只有七个人还活着。 这七个人里,五个都是三级异能者,还有个四级雷系异能者,唯独一个普通人,就是那个室友。 他们不由分说,毫不犹豫杀死了李孰笑报仇,甚至愿意听她一声解释。 心脏被刀洞穿的那一刻,李孰笑才忽然明白,原来所谓末世,指的不仅仅是危机四伏的世界,还有险恶至极的人性。 * 留殊躺在百货大楼的瓷砖地板上喘息,身体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只有流失的血液还需要一会才能完全恢复。 她慢慢坐直身体,问道:“沈清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沈清就是那个雷系异能者的名字,另外诬陷李孰笑的那人,叫许森森。 系统:“已经离开这里,返回a市,重新商定联系外界的计划了。” 留殊冷笑了一声:“算了,暂时先不收拾他们。” “先去b市,找找你爸妈。” 留殊靠着坐了一会,直到身体完全恢复,才起身。 她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行动间已经没有任何虚弱感。 百货大楼被人洗劫的大部分是下面两层楼的食品跟一些日用必须品。 五楼至七楼都是服装区。 留殊走上六楼,刚刚踏上六楼地板,就有一道黑影猛地窜了出来,尖锐的利齿冒着森幽的寒光。 她一掌扇了出去,灵力倾巢而出,瞬间就把黑影绞成了齑粉。 那是一只变异的宠物狗。 她看见了粉末中,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东西。 只有个拇指指甲盖大的,菱形的水晶。 抬手将晶核吸到手里,她感应了一下,随手丢了。 晶核里有能量不错,但比起这铺天盖地的灵气,根本不值得一提。 末世弃品(3) 异能者之所以只能吸收晶核里的灵气,是因为晶核里的灵气纯净不含任何杂质,比外界这些狂暴且游离无法捕捉的灵气,好吸收得多。 但这些对于能够炼化灵气的留殊来说,算不得问题。 她在女装区拿了几件衣服,换掉了这一身破烂,顺便带了几件做备用,在楼下找了个旅行背包装起来提上。 至于水跟食物那些,她没碰。 有了充足的灵气,她根本不需要吃饭。 b市就在隔壁省。 在原本交通发达的时代里,要过去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到了末世,一切崩坏废弃的时候,要过去至少得花上两三天。 还得是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留殊从百货大楼出来,遇见丧尸,但凡靠近她两米之内,就会瞬间被灵力绞杀成粉末。 “帮我检测出辆能开的车来。” 系统道:“在前方五百米处,有个地下停车场,里面有几辆越野车油箱满值,钥匙也在,车况完好。” 留殊顺着大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地下车库,走过的地方留下来一堆堆的灰黑色粉末,粉末里都躺着一个颜色各不同,但都晶莹剔透的晶核。 道路两旁还有躲着的人,看见这一幕几乎是目瞪口呆。 随后就是欣喜若狂的冲上街道哄抢那些晶核。 胆子大的,甚至一路跟着留殊慢慢摸去了地下车库,想要捡漏。 车库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生物,留殊找到系统说的那几辆车,不出意料,车里都不约而同的锁着一只或者几只丧尸。 她视线扫了一圈那,选了辆黑色悍马,打开车门放了里面一只丧尸出来。 她身上的灵力在短时间内已经浓郁到了一个地步,还没来得及压制下去,威压深重。 那丧尸竟然像只小动物一般,在她开门后害怕的缩着不敢动,看见留殊偏着身体让出了一侧,才猛地窜了出去。 没一会,车库外就传来了惊恐的尖叫跟呼救声。 留殊满眼冷漠的上车,挂挡后,踩上油门就准备出去。 车后座突然传来一声呻吟。 是个男人的声音。 留殊的眼神先是一冷,随后想起了什么,问系统道:“你没发现?” 系统:“······没有。” 她心中有了猜测。 每个世界都有这么一个人是系统bug。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男人,躺在车座下面,半曲折腿,完全隐藏在阴影中,既是视线的盲点,气息也隐匿的完美,没人能发现。 要不是他主动出声的话。 大概是察觉到了留殊的视线,他轻咳了一声,张口道歉:“抱歉,吓着你了。” 声音里全是虚弱。 留殊道:“没有。” 她盯着男人看了一会,车子内部的空间里,并没有任何血腥味。 不是受伤。 男人知道她在看什么,轻声笑着道:“我不是受伤,只是能力有个弊端,会有段虚弱期。你如果愿意带上我的话,就出发吧,我不会伤害你。” “如果介意的话,那就得麻烦你另找一辆车了,我目前动不了。很抱歉。” 末世弃品(4) 他的声音很温和,阴影中的脸也看不清晰。 留殊收回视线,手搭在方向盘上,问:“什么名字?” “萧盛轻。” “李孰笑。”她报了名字,道:“我现在要去b市,你最好快点恢复,路上死了我不负责。” 萧盛轻似乎虚弱的连说句话都有些困难,低声的笑着轻飘飘道:“好。” 留殊回过头,握着反向盘,油门直接踩到底,冲了出去。 系统在脑子里给她制定最快的路线。 街道上还在哄抢晶核的人被车库里突然窜出去的丧尸吓的纷纷躲了回去,就看家一辆黑色的悍马,猛然冲上了街道,一眨眼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开往了市外。 车里除了悍马的轰鸣声,安静得很。 萧盛轻躺在后座下面,轻阖着眼。 开出来市区后,留殊问:“你多久能恢复?” 男人虚弱的嗓音轻的快要听不见:“第一次发作这么厉害,不太清楚。” 她眉尾一扬:“你要晋级了?” 男人阖上的眼突然睁开,黑沉沉的视线,意味不明的飘过来,盯着驾驶座对着他的那个后脑勺。 留殊扯着嘴角讥讽:“你不如省省力气,就算你不在虚弱期,我要杀你也易如反掌。” 萧盛轻没作声,只是盯着她,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动手。 留殊开着车,浓郁的灵气汇聚在她身边,灌入体内,又在瞬间被炼化成灵力。 她将灵力分了一簇,融进萧盛轻的身体内。 萧盛轻却猛然察觉到,忽的起身,手里握着一柄刀压在了留殊的喉管上,但再往前进不到分毫。 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住了。 他紧盯着留殊的侧脸,然而她根本不在意,连抬手阻挡一下的欲望都没有,继续开车。 萧盛轻的精神紧绷着,直到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感竟然在减弱,眼里终于露出了惊愕。 “你是治愈系异能者?” 他说完,又拧着眉,自动否定:“不对,治愈系只能愈合伤病。” 他放下刀,往后退了退,低着眉眼:“抱歉。” 留殊回了个“呵”。 说不清是原谅他不跟他计较,还是在嘲讽。 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萧盛轻不再躺在车后座下,而是坐了起来,后背靠着车门。 等到过了十多分钟,身体终于完全恢复后,他诚心诚意道:“谢谢。” 这个女孩子很强,看似不好接近,实际却很心软。 否则也不会帮他。 他道:“我是空间系异能者,每次晋级都会有一段虚弱期。现在算是五级异能者。” 坦诚自己的实力,算是对留殊示好。 然而留殊不理人。 她开着车,根据系统规划的路线前进,在无意外的情况下,可以两天内抵达b市。 路遇的丧尸全都被悍马撞开,车前防风玻璃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黑红血腥。 她开了雨刷,问系统:“现在网络体系还存在吗?” 系统道:“崩坏了,但卫星还在,在首都跟几个大型城市基地中,已经建立了新的通讯设施。” “你连得上卫星吧?” “可以。” “那就连上,把前面的路况实时报给我。” 系统本身也能检测制定路线,但他的检测范围有限,超过一定范围的地方,检测到的就像是雷达,只能看个见大概,详细情况无法得知。 五个多小时后,留殊将车停下。 末世弃品(5) 前方的路断了。 是在前几秒,被高架桥下面的树木绞断的。 这里到了两省交界处,是已经很少人走的国道。 周围原本茂密的山林密植,现在成了一片片巨大的原始森林。 比起城市,这里更是人类禁地。 萧盛轻察觉到异样,询问:“怎么了?” “路断了。” 连看都没看到,就知道路断了。但萧盛轻对她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他皱了下眉,问道:“你是要去b市找什么人?” “父母。” 留殊拽下来安全带,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后面的人突然探过身子拽住她的手臂,制止道:“天马上就黑了,晚上丧尸会更加活跃,先呆在车里过了今晚,再想办法出去。” 留殊拉下他的手,淡声道:“树林里对我来说比车里安全得多。” 她说着,回头看了萧盛轻一眼:“还有,在你虚弱期没过去之前,最好不要离开我超过三米,不然后果自负。” 萧盛轻看着她打开车门,国道边缘蔓延过来的藤蔓嗅到血肉的味道,瞬间变成了活物,扭动着飞速向前,绑住了留殊的脚腕,准备长出突刺吸食她的血液。 萧盛轻拧着眉,正要动手,那藤蔓就停滞动作,而后慢慢松开她的脚腕,亲昵的蹭了蹭,退了回去。 她对这仿佛习以为常,连头都没低一下,继续抬脚往前走。 萧盛轻一愣,打开车门下车,跟上去问道:“你······是木系?” 一般的异能者,是什么系,多少等级,他靠感知就能知道。 唯独这个女孩子,跟个幽潭一般,深不可测。 但操控变异植物到这种程度,应该是木系无异。 而木系也象征着生命,能够让他恢复,也说得过去。 留殊并不回他的话,朝着林子深处走。 四周绿植都传来亲切的情绪,有部分有恶意的,也不敢动弹,很是惧怕。 萧盛轻跟在身后,回头就发现走过的地方,所有的绿植在一分钟后又纷纷合拢。 留殊找了条小路,能通过立交桥下面,到达另一边。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她走出了密林,望着空无一人的公路。 萧盛轻朝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眼,就发现一座高架桥被株巨大的树木从中间截断,茂密墨绿的枝叶在断裂的地方肆意横生。 留殊道:“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不会有丧尸过来。” 连人都不会过来。 只见巨大的藤蔓忽然剧烈扭动,将通往这里的道路封得死死的,除非有人能通过断裂高架桥那头的植物,直接飞过来,否则谁都别想。 萧盛轻已经适应了这个事实,安然的盘膝坐下,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留殊瞥他一眼,道:“不吃。” 萧盛轻见她不说,就自顾自的拿出东西:“蛋糕跟饼干,还有巧克力,拿去吧,不够还有很多。” 他笑容温和,声音里却是不容拒绝。 留殊接过一块巧克力,慢慢咬着,眼睛紧紧盯着萧盛轻。 就算真是这人,每个世界都不会有记忆,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 萧盛轻并不介意留殊盯着他,而是起身从公路两边的植丛里撤了几大根枯枝出来,有留殊在,也没有植株敢动他,由着他扯。 他把枯枝拖出来后,挽起了袖子,挨个枯枝折断整理,拢成堆后,掌心冒了一小簇火焰,碰上枯枝的瞬间,就将其点燃。 而留殊的关注点,没落在他掌心的火焰上,而落在了他的手肘拐上。 末世弃品(6) 手肘曲起的时候,能够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痣。 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拧着眉毛回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上个世界在果园,肖云柯向她告白的那晚,他挽起袖子后,手肘拐的位置似乎也有这么一颗黑痣。 但当时没有注意,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敢贸然确定, 她问系统:“你当时记得肖云柯手肘上有这颗痣吗?” 系统毫无疑问的回答没有。 留殊彻底放弃从系统嘴里敲出点东西来的想法。 萧盛轻感受到留殊的视线,只以为她在看他掌心的火,低声解释道:“这是在提升到四级异能的时候发现的。双系异能。” 从空间里翻出了很多东西,就着火堆架起了锅,煮了几包方便面,然后盛了一碗给留殊。 “将就吃一下,等到了下个市区,我会补充物资。” 留殊接过,破天荒的开始愿意跟他说话。 她问:“你一直是一个人?” 凭他的实力,也不是没可能。 但有虚弱期存在,一直一个人,反而不现实。 他动作一顿,嘴角挂着的浅笑收敛了一点点,眼底渗出冷意。橘黄的火焰映照在他斯文俊美的面孔上,竟然突兀的生出一些阴冷。 “当然不是。只不过遇人不淑,反捅了一刀,现在才落得个孤家寡人而已。”他的语气倒是不激烈,像是说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说完,他又看了留殊一眼,忽然嘴角轻扬:“也不对,多亏你救了我,现在我还算不上孤家寡人。” 留殊眼睛一眨,道:“挺巧。” “巧?”萧盛轻的视线忽的移到留殊身上,带着惊异:“你的实力,遇不上这样的事吧?” 留殊端着碗慢慢嗦着面条,道:“我以前是个普通人。被捅了一刀,才变成这样。” 继续带下去,萧盛轻回慢慢知道以前的李孰笑是什么样子,她这会正好找个理由,解释了所有的变化。 经历过生死的人有什么改变都不奇怪。 大概是说的轻松,这个话题终究是太过沉重,后半夜两人都无话,留殊枕着装衣服的背包假寐修炼。 而另一头的萧盛轻也在做同样的事。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露头,两人纷纷睁开眼,继续上路。 系统连通卫星后,再找东西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留殊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找到了另一辆车况完好的车,只不过是辆suv,比起之前那辆悍马差了很多。 留殊伸手去拉开驾驶座,萧盛轻拉住她的手,道:“我来开车吧,前面的路我知道。” 留殊转身便上了副驾驶,毫不推脱。 * b市,在末世为到临之前,是有名的森林城市,绿化良好,空气质量优等,环境适宜,是无数人想要定居的城市。 而末世中,这座城市却成了死亡之城。 绿化的植物成长为参天大树,连上百层的建筑大楼都堪堪只能露出一小节,整个城市都被浓烈的绿意包围,成了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森林城市。 b市的人是末世城市中,最早一批见识到变异植物恐怖之处的人。 萧盛轻将车停在了b市国道路标口,望着那一座庞大的森林之城,偏头看向留殊。 末世弃品(7) 留殊望着那几乎耸入天际的林木,提着背包推门下车,一边道:“你可以跟我进去,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不过我不一定会来,你要自己熬过虚弱期。” “我会跟着你一起进去。”萧盛轻温声道。 “你还记得你们家的位置吗?我可以直接带你过去,能省很多麻烦。” 他笑着道:“别忘了我是空间系,除了储存东西,也是可以掌控空间的。” “在市中心附近的小区,你直接带我去市中心的商业街。” “好。”萧盛轻上前,搂住留殊的腰,将她半抱在怀里低头,下巴碰着她的发顶轻声道:“闭上眼,不要动。会有些不适,忍一忍。” 空间扭曲了一瞬,身体立刻传来了不适,有着严重的失重感跟一些眩晕,但经历惯了脱离世界时拉扯灵魂的感觉,留殊很轻易就能适应。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不到五秒,脚下就落到了实地。 留殊睁开眼,就看见成批的丧尸因为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纷纷涌过来。 她眼神一利,还没来得及动手,靠近的丧尸就瞬间被绞成一地碎肉,与此同时还有一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耳边温柔的男声轻轻道歉:“有些血腥,抱歉。” 她愣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让那只手遮在她眼睛上。 等到几秒后她拉开他的手,看见的已经没有一个能动弹的丧尸,满地的碎肉。 她撇嘴道:“末世过去这么久了,我又不是没杀过,有什么好遮的。” 萧盛轻被怼了也不恼,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是女孩子。能适应的了,不代表我就应该给你看这样的画面。” 留殊摆摆手,朝着李孰笑父母所在的小区赶去。 无论是活着还是变成了丧尸,都得给李孰笑一个交代。 变成了丧尸,就杀了埋掉。 还是活人,那就好好护着他们。 在走之前给他们找好能安稳一生的庇护所。 但事实证明,在末世中,一切都不能想的太幸运。 留殊找回家里时,屋子里的家具乱成了一团,还有一具被咬断了脖子,半腐烂的女尸。 留殊蹲下身,盯着女尸好一会,伸手就要抱起来。 萧盛轻一把将她拉开:“我来。” 他甚至没给留殊反驳的时间,径直蹲下来将腐烂到恶臭的尸体抱起,询问道:“带去哪里?” “楼下,花园里,埋掉后,立个碑。”她目光牢牢盯着女尸豁了大半个口子的脖子,继续道,“然后在旁边再挖一个坑,去找我爸爸。” 萧盛轻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没问,只应一句好,带着尸体就下楼。 楼下的花园里种着几棵玉兰树,在这种时节却开着大朵大朵,比人脑袋还大的白色花朵。 留殊意念一动,花园的突然就骤然翻动,几根树根将泥土翻搅开,紧紧靠着挖出来两个大坑后,又默默缩在一旁。 萧盛轻弯下腰,慢慢将女尸放进去,树根又立刻翻搅着将泥土掩盖回去,在上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末世弃品(8)——加更一 萧盛轻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上沾满的黑红血迹,放弃靠近留殊给她个拥抱的想法,漆黑的眼眸中神色温柔:“去找伯父吧,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没有吃掉伯母,应该是很爱她的。伯母,也是同样。他们能在一起,不受这个世界的苦,也很好。” 留殊当然知道,但这不是她的身体,所以她没对这对夫妻的死亡妄作评判。 而是站在原地,安静等着身体内近乎本能般的哀恸平缓。 萧盛轻静默的陪着她。 好几分钟后,留殊才转身,去找李孰笑的父亲。 他变成了丧尸,只可能呆在b市,出不去。 四周的植物很乐意向留殊传递这座城市的没一分变动,连系统都不用询问,她就能知道人现在在哪里。 * b市作为末世后的人类禁地,要在这里活下来的难度无疑是成倍,也是因此,但凡能几个月后仍旧好好活着的b市人,无一不是能力强悍者。 即便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拿出去跟外界任意一个城市的人对比,也是能以一打十的存在。 丧尸这种在其他城市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反倒成了这座城市食物链的最底层。 市中心的商业街,这里是整座城市植物最少的区域,也是大量人类跟丧尸存在的区域。 安以柏蹲在建筑物上,望着商业街角落里慢慢吞吞游荡的低级丧尸。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突然冒出了风刃或者是火球,将这些低级丧尸斩尽。 “b市的丧尸快没有了,再不想办法出去,我们的实力没有晶核会止步不前,但那些变异植物可是会越来越强大。”他身侧蹲着的另一人道。 “不会。”安以柏的视线盯着建筑下方,身体进化后视力也出现了飞跃般的强化,能够清楚看见几十米外的丧尸模样。 他道:“被清理掉的都是四级以下的。我们要从变异植物中间活下来,他们也是同样,b市的五级丧尸肯定不止我们杀掉的那几只。” “甚至,六级有,也说不定。” 徐帆惊诧的瞪大眼睛,望着他:“六级?怎么可能!要是有六级,咱们早被吃了!” 最低级的丧尸,只是具无思维行动缓慢的走尸,但高等级丧尸就不同了。 目前b市出现过最高等级的就是三只五级丧尸,不仅行动敏捷到恐怖,身体不再出现腐烂迹象,铜皮铁骨连子弹都伤不了分毫,甚至是开始恢复了人类的部分思维。 他们本就从身体上胜过人类无数,再拥有人类的思维,那简直不敢想象。 况且徐帆认为,b市这种环境,那些变异植物也不可能允许出现那么强大的丧尸。 安以柏面无表情,低声道:“五级就开始恢复人类思维,谁知道六级,是不是就懂得掩藏自己呢。” 下方忽然响起人类惊恐的尖叫跟呼救声! “救命!!快来人啊!!” “丧尸!丧尸!是五级丧尸!!快叫队长!” 安以柏表情一变,纵身一跃,从几十层高的顶楼跳了下去。 一旁的徐帆不是风系异能,不会飞,只能苦哈哈的往楼下跑。 ------题外话------ 最近这三天作者上pk,手里有票票的请砸过来呀!谢谢啦! 另外就是这三天会加更~ 顺便听说你们文荒,推荐好盆友羽且的《重生福晋求和离》,非套路清宫文。有兴趣的快去看哟~ 末世弃品(9)——加更二 安以柏操控着风,还未落地,巨大的风刃便斩向了丧尸。 五级丧尸的反应极为迅速,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向前的冲力,往后退了几米。风刃斩在地面,砸出了一道半指深的坑,灰尘扬了漫天。 被丧尸追着惊惶逃窜的人迅速躲进了建筑内,而有能力钳制丧尸的人迅速赶出来应援,一切都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般,训练有素。 丧尸被一群人包围,最低的都是四级异能者,而让他感到致命威胁的安以柏,已经是五级巅峰。 他对着安以柏裂开口,龇了龇满口尖牙,眼睛被眼白铺满,只有最中间有一点点黑仁,不像人的眼睛,更接近某些动物的眼。 安以柏指尖化出五道风刃,没有之前的大,凝聚的力量却是之前的数倍。 他冷冷望着丧尸,抬手一挥便斩了出去。 丧尸向后逃开,脚下骤然钻出了粗大的植物根系将他的脚腕绑住,牵着住了一瞬间,两侧还有凝聚的冰刺直直朝着他的脑袋而来。 被爆头是所有人都预料好的事。 他们现在的队伍力量,除非是五级以上,否则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但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所有的攻击仅仅抵达丧尸跟前,就被尽数挡住,牢牢的拦住,碰不到它分毫。 冰刺在无形的防护上炸成了碎屑,连安以柏的风刃都没能攻破防护,在力量耗尽后就消散了。 场中所有人都是脸色剧变,只有安以柏的神色稍好,但也是极其凝重。 在他们以为这是丧尸的能力时,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男一女突兀的出现在了包围圈中。 男人身材高大,长着一张斯文俊美的脸,女孩则被他半搂在怀里,只及他下巴高。 丧尸只愣了一下,发现危险解除,立刻要逃。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拦,那女孩就已经伸出手,抓住了丧尸的肩膀。 就那样凭借人类的力量硬生生按住他,让他没能跑动。 丧尸回过头一爪子就要挠上去,地下却忽然伸出无数的根系。 和植物系异能者催生的植物不同,这些根系比丧尸的皮肉还要坚韧,而且灵活的如同有自己的生命,瞬息间将丧尸绑了个结结实实,整条商业街中间的街道,都因为这些根系的移动路面开裂倒翻。 是那些变异植物的根! 惊觉到这一点的异能者飞速后退。 但那些根系只是绑住丧尸,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安以柏盯着他们,面无表情问:“你们要救这只丧尸。” 萧盛轻淡漠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嘴里说了句抱歉,却并无任何诚意。 只有在触及到站在丧尸跟前的女孩后,才柔软下来。 那丧尸盯着留殊,动弹不得,只能张着嘴对她咆哮。 留殊一动不动,由着他来,只用漆黑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 丧尸吼了两声,眼珠子跟留殊对视,渐渐安静下来。 他歪了歪头,眼珠剧烈转动着,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这张脸他很熟悉,熟悉的即便是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怪物,也存留砸潜意识中。 丧尸退化的声带让他发不出人类的声音,只等哆嗦着青黑的嘴唇,发出破裂的音节。 “xi······笑······笑······” 末世弃品(10) “笑······笑······” 气音组成的两个字,极为艰难的打喉咙间滚了出来。 他哆嗦着嘴唇,伸着脖子,有点想靠近留殊,又害怕碰到她,伤到她。 眼白铺了大半的双眼里,缺少了泪腺,流不出泪水,但看清楚他神情的人都能清楚认知到一点。 他在哭。 留殊张嘴,轻声喊道:“爸爸。” 周围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连安以柏都诧异。 她走上前,隔着植物的根系,轻轻拥抱住这个恢复为人类的父亲,给了李孰笑所能给他的最后一个道别。 “笑······笑。” “六······小区······” “对不······qi。” 留殊低声道:“爸爸,妈妈她在楼下花园的玉兰树边上。” 他迅速就明白了留殊说的什么,面容逐渐安详而宁静,丧尸的狰狞从他脸上消失。 他滚动着喉结,努力蹦出一个字:“h······好。” 绑住他的树根骤然有了动静,细细的根须坚硬的如同钢针,猛地刺进丧尸的太阳穴,在内部翻搅一转,断绝了他的生机。 而他的神情从头至尾,都是平和宁静,甚至是有些高兴的。 只是丧尸僵掉的面部神经让他没办法露出笑容。 从救下这只丧尸,再到杀掉他,中间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转折让无数人措手不及。 根系缓缓松开,丧尸倒在了留殊怀里。 萧盛轻立刻上前帮他抱起来,轻声道:“我带他过去。” 话音落,空间扭曲,人从原地消失。 现场只留下了留殊。 安以柏盯着她:“你是从外面进来的。” 留殊转身朝着小区走去,一边道:“小区里藏着六级丧尸。” 安以柏瞳孔微缩,想起刚刚那只丧尸在死之前发出的那几个音节。 这时有人忽然站在楼上大喊道:“喂!那只丧尸脑袋里还有五级晶核,要不是你们突然跳出来截胡!早就被我们队长拿到了!你不做补偿就想走吗!?” 留殊脚步顿住,回头看他一眼。 街道中心那些翻开的混凝土里,刚刚缩回去的根系纷纷涌了出来。 安以柏迅速出声:“抱歉。” 他的视线闪烁一下,斟酌道:“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做个交易?”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上线:“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五。” 看来是刚刚了,末世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就是让人信仰的最好的东西。 东西她不需要,但信仰值她需要。 停下步子,问:“什么交易?” “我们需要从b市出去。刚刚看见你能操控变异植物,带我们这些人出去,做得到吧?至于交易品,我们可以用晶核。只要你开口,多少都可以。” 留殊道:“我不要晶核,我要你,包括你的人,出去后跟随我。直到我报完仇,之后的去留你们可以随意。” “报仇?”安以柏拧眉。 凭眼前这个女孩的实力,有什么仇她自己不能报? 何况还有刚刚那个空间系能力强到诡异的男人。 留殊道:“我要推翻一个基地。” 末世弃品(11) “我要推翻一个基地。” 她语气有些平淡,但落在所有听见她话的人的耳朵里,却是一记惊雷。 连安以柏的面瘫脸都有些凝固。 “推翻一个基地?” 留殊点头。 她要为李孰笑报仇,还要收集信仰,那不如直接创建自己的实力,形成新的基地。 末世世界,要信仰值很难,可只要实力足够,也很简单。 留殊身侧的空间这时扭曲,萧盛轻重新出现在她身侧,垂首道:“走吧。” 留殊看向安以柏:“愿不愿意随你们,我现在要去长云小区,如果同意合作,在我离开之前过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对萧盛轻道:“走吧。” 人影再次消失。 安以柏皱着眉,面容严肃。 徐帆询问道:“以柏,你同意吗?只要你开口,无论做什么我们都同意。” 他们这些人,当初都是靠着安以柏才活下来的。 那些不团结,暗中有小动作跟私心的人,早就死在了变异植物跟丧尸手中。 安以柏没思考太久,仅仅几秒钟,他就抬头对徐帆道:“通知他们,收拾好东西,跟空间系一起清查好物资,准备离开了。” 徐帆眼睛一亮:“你这是要跟她交易?” “嗯。在这里待着就是等死,走出去,无论是推翻基地还是做什么,总不会比现在的境况难。” 安以柏一个人倒是能走出b市,可其他人不能。 徐帆兴高采烈的跑开,去通知所有人。 而安以柏朝着长云小区找去。 * 留殊将李孰笑的父母一起埋葬好,从萧盛轻空间里顺了块材料,用灵力雕刻成碑,立在两人墓前。 对着墓拜了拜,才起身。 她身后的萧盛轻也跟着她一起弯腰拜亡人。 呼啸的风声卷动着气流,安以柏操纵着风落地,道:“我们答应了。” 留殊一点不意外。 这些人想要出去,除了靠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即便是能够比这些变异植物成长的更强大,那也得有足够的物资支撑。 但整整几个月,一条商业街的物资,也支撑不了多久。 留殊忽然弯起嘴唇笑了下,对着安以柏伸手:“合作愉快。” 安以柏正准备伸手与之交握,另一只手从斜里伸出来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萧盛轻微笑着道:“合作愉快。” 但这笑容,怎么看也不是多愉快的样子。 安以柏只是面瘫,不是傻子,很迅速就明白原因。 他挪开视线,咳了一声。 留殊又道:“你应该快突破五级了,这是我为了合作送给你的礼物,也是对我能力的一个证明。” 她说着,抬起手,对着小区对面那栋大楼,掌心微曲。 磅礴的灵力呼啸而出攻进大楼中,将藏在其中的丧尸包裹着拉扯了出来,摔在了安以柏的脚边。 下一秒,噗一声,被搅成了一堆灰黑色的粉末,之余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青色晶核,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色泽。 * a市,在以近乎全军覆没的结局返回基地后,沈清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中。 基地的人也有了些动摇。 他们把沈清捧得很高,在他们心中,沈清就是最强大的。 但如今,沈清亲自带队出去,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只剩下几个人,满身狼狈的逃了回来。 这跟所有人的期望都不符合。 末世弃品(12)——加更一 a市最大的一片别墅群被当做了基地中心,周侧的几栋小区大楼则被清理干净,作为基地成员的居住点。 沈清作为基地众人一致捧上去的首领,理所当然的居住在别墅区最中心的别墅里。 跟她一起住这么大一栋房子的,只有基地除她外权利最高的三人。 其中一人,就是她曾经的室友,已经在几天前死亡的许似锦。 这空出来的一个位置,在昨天给了许森森这个普通人。 别墅里住着的另外两人,是最初大学猎杀小队组织人员,对此倒是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沈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瓶水,安静的思索着一些问题。 在末世这种混乱的环境下,她还可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将矿泉水当成末世前一样,随意拿出来喝。 而隔着她不到一公里远到地方居住着的基地普通人,连喝水都成了困难。 城市的瘫痪,不仅仅是多出了变异的生物威胁生命,还有瘫痪的生产线跟供水供电系统。 他们每天都只能靠着水系异能者凝聚出来的那一点点水,拮据的使用。 至于食物,更是匮乏。 数十万人靠着那么寥寥几千异能者养活。 沈清身为领导者的不作为,让这个不算小的基地成立至今,仍旧是一团无序乱麻。 许森森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坐着发呆的沈清。 她调整了一下神色,走到她身边坐下,动作亲昵的搂住她的胳膊,小声询问:“小清,你在想似锦的事吗?” 沈清看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许森森垂下眼睫,搂着沈清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咬了下下嘴唇后,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也非要跟着去,似锦就不会因为就我出事了。是我害了她。” 她说着,眼睛一眨,泪水就掉了下来。 沈清有些烦躁,现在基地里对她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都是因为许似锦的死。 可是看见许森森哭了,她又不得不强自按压下心中那点不耐,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不是你的错。出现意外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事,你好好活着,对得起似锦为你豁出去的命才对。” 许森森哽咽了几声,点点头抹掉眼泪。 她又问:“那基地里现在怎么办?他们好像对你很不满意?” 沈清神情微微凝固。 她嘴角绷直了一下,将手里的水瓶放到茶几上,淡淡道:“不满意又怎么样?是他们靠我庇护,不是我靠他们活着。这个基地也是他们自己鼓动着成立的。既然奉我为首领,那不满意也得憋着。” 她才是最强的,整个基地,三级异能者都没有几个,只有她一人,不仅是四级异能者,还是最为强大的雷系。 就算是五级丧尸,她也杀得了。 她肯当这些人的首领,是他们求着的。 若不是他们这些人拖累了她,她早就可以独自离开,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当初不应该让他们杀掉李孰笑的。 如果把她带回来,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没有李孰笑非闹着去b市,基地这些人也不至于现在连坐到她。 她皱着眉,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慌乱的对着她喊道:“首领!李孰笑回来了!” ------题外话------ 垃圾电脑死机了,只能用手机慢慢戳,枯了qaq 末世弃品(13)——加更二 “首领,李孰笑回来了!“ 沈清跟许森森都猛地回头,盯着跑来传话的人,认出正是之前一起出去后,仅剩下的那几个幸存者之一。 他的神色惊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李孰笑?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回来? 除非······ 沈清拧着眉问:“她变成丧尸了?” 那人恐慌的摇摇头:“没有!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她还带来了上万人过来,已经在东城商业街驻扎了!” “我跑去亲眼看了,确确实实就是李孰笑,她好端端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还觉醒了异能!”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她死的!用的她自己的匕首,刺中了心脏!那种失血量,只要是人怎么可能不死!”许森森失声尖叫。 然后下一刻,她就如同被人掐了脖子的鸭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珠惊恐的转动。 是啊,只要是人,不可能不死。 但异能者还算是人吗? 他们可以免疫丧尸病毒,自愈力也比普通人好。 要是成为了异能者,那还算人吗? 沈清眼中一片冷凝:“带我去看看。” 出了别墅区,她才发现许多的异能者都向东城汇聚。 有人发现了沈清,连忙停下来问好:“首领。” 看向她的视线中满是探寻。 当初回来不是说李孰笑死了吗?现在为什么又活着回来了? 沈清与这样的视线对视一眼,神情更冷,并不答话。 * 东城商业街是a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商业街,位于市中心区,繁华无比。 与之相隔不远的,就是a市最大的别墅群。 留殊、萧盛轻、安以柏三人带着上万人,从离开b市,到到达a市,中间只用了四天,堪称神速。 最重要的,就是有个能操纵变异植物的人存在,在几乎不可能没有植物存在的世界里,就是个作弊器。 一路过来没有任何阻隔,一些小丧尸都来不及靠近,变异植物就已经将其拖走做了肥料。 安以柏让徐帆吩咐下去,把所有人安顿好,看向留殊:“你要推翻的基地,就是旁边那个?” 他眉头拧着,从进到这座城市后,神情就没缓过。 十几万人的基地,却散乱无序,没有任何组织可言。 随处能看见面瘦肌黄,濒临死亡的普通人。 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状态良好,甚至心情悠闲得意洋洋的异能者。 留殊眯着眼,扯了下嘴角:“是啊。” 安以柏困惑道:“他们的基地长很强,连你都轻易打不过?” 否则很难解释,留殊到底是怎么被欺负到要带人回来推翻了基地才甘心。 “他们的首领,是我以前的朋友,叫做沈清,四级雷系异能者。” 雷系? 确实不可小觑。 可就算是这样,想要打赢眼前这个人,也还差点。 况且还有萧盛轻在。 单单是萧盛轻的空间系异能,就没几个人能有办法压制住。 留殊为他解惑:“她当然很强,不过动手的不是她。是她手下的人。我那时候也还不是异能者,想要对付我轻而易举。” 她眯着眼睛笑盈盈的,轻声道:“所以,我就被捅了一刀。如果没觉醒异能的话,现在已经腐成一团烂肉了。” “看,这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末世弃品(14) “看,这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安以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萧盛轻却只轻飘飘看一眼就收回视线,注意力全落在留殊身上。 来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末世的苦难也没能折损掉她的娇嫩,穿着浅蓝的连衣裙,皮肤细腻白皙,一副温柔清雅的好模样。 放在安稳的过去,也是很多男生会追捧的校园女神,到了末世这样大部分人面黄肌瘦的时候,更是拔众出挑。 她眼睛里含着清冷,看见留殊时眼睛睁大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讶。 安以柏心中有了度量。 看来李孰笑说的都是真的了,这女人跟她过节不小。 能在末世将整整一个基地管理成一团乱麻,却有心情享受的人,再怎么装的清高温雅,也不过是心胸狭隘之人。 他神情顿时冷漠下来。 沈清的注意力根本没往两边的男人身上放过,而是盯着留殊,紧紧蹙着眉:“你没死?” “你不是能看见吗?”留殊似笑非笑。 沈清被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她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不躲在外面,还有脸回来?” “我害死?”留殊眯着眼,冷下来脸:“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我当初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说的?我似乎从头至尾都坚持一个人去b市吧?” “怎么?现在出了事,就来怪我?让不会说话的死人背锅,想法不错。” 她一边说,视线移到沈清身后的许森森脸上。 许森森害怕极了,躲在沈清身后,可怜兮兮的,连眼眶都红了:“笑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当初他们要杀你,我应该拦住的,我们明明是好朋友的,是我对不起你。” “只是这样?”留殊问。 “要是你要对不起的只是这样,就不必说了。” 极淡的杀气萦绕而出。 萧盛轻抬起眼,看了对面两个女人一眼,又垂下视线。 而对面的许森森却因为他这一抬头,注意到他的长相。 好,好帅啊。 她心思一转,面上越发的委屈可怜:“笑笑,你怪我就好,不要怪清清,是我的错,是胡乱指责才伤害了你。” 萧盛轻忽然出声:“你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该知道错误要偿还。当初因为你,她被捅了一刀,现在在你同样的位置,还一刀回来,不过分吧?” 许森森一怔,霎时间脸都青了,连装可怜都忘记了。 同样的位置捅一刀回来? 当初捅李孰笑的那一刀可是在心口,这简直就是说要她的命来还!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甚至连那一点点肖想的念头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留殊有些意外,抬眼看萧盛轻一眼,就对上他满眼的温柔笑意。 她忍不住扯着嘴角笑,对沈清道:“你如果是来跟我说这些,就可以回去了。另外说一句,欠人的债要还。回去好好等着吧。” 沈清咬牙,一道雷电忽的从她身边闪现,下一瞬就砸到了留殊身前,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隔住,劈在地上砸出半米的深坑,灰尘弥漫,坑中还有紫色的雷弧滋啦作响。 末世弃品(15) 她出手极为突然,且下手狠辣,若非萧盛轻的反应极快,落在人身上,轻则重伤,重则致死。 他骤然抬起头,温软的眸光变得阴冷,沈清瞳孔骤缩,后退了两步,脚下却被东西绑住。 雷电从她体内炸开,将钳制住她的东西击碎,地上落着几节焦黑的树根。 这一举动霎时间激怒了地下树根,都无需留殊控制,混凝土铺成的街道翻搅而开,棕黑色的根系挥舞而出,带着劲风朝着沈清抽去。 许森森吓得惊恐大叫,被沈清抓着胳膊飞速后退。 根系落下的地方砸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要是这一鞭落在人身上,不可想象。 萧盛轻还欲再出手,留殊抓住他的胳膊制止。 “不要动,暂时她还得活着。” 沈清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这两人,毫不纠缠,抓着许森森迅速离开。 这一场短暂却声势颇大的战斗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 大部分都是安以柏的人,以及少部分在沈清基地里只能住在边缘地区的普通人。 东城商业街内的人看见自己这边的人这么强,都欢呼着叫好,丝毫不嫌事大。 而沈清基地的人,却是脸色灰败。 他们的首领······ 所谓的强的不可一世,无人能敌,原来只是没遇见对手而已。 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只能落荒而逃。 萧盛轻的注意力都在留殊抓着他的手上。 明明前一秒还冷着脸,这一刻就露出了浅笑,嘴唇抿着。 只不过在留殊松开手后,眼底有些失落。 留殊对安以柏道:“你让他们快点安置,要住在高层,四层以下不能留一个人,五六层也只能留守卫,再上面的楼层才可以住人。” 安以柏对留殊的话报以绝对的信任,不需任何解释,直接安排下去。 而得益于在b市长久的相处,其他的人也对安以柏的话坚信不疑,毫不犹疑的去执行。 隔着几栋楼远,视力进化者盯着他们的行动,不知所谓。 上万人,本就拥挤,竟然还不住下面的楼层,脑子有病吗? * 当晚,b市的人就恢复了秩序。 系统控制着卫星,在留殊从变异植物那里得知近期将会有丧尸潮发动后,就一直密切监视着。 午夜,他突然道:“宿主,十公里外开始出现大量丧尸的异常聚集,目测已经超过一万只,还在聚集之中。” 在卫星图上,密密麻麻的,仿若蝗虫的丧尸,从各个方向爬上高速公路,晃晃荡荡聚集在一起,诡异又恐怖。 为了更精确,他还对卫星图进行了精准检测,根据丧尸的腐烂程度推测:“三级丧尸超过五千只,四级丧尸和五级丧尸都超过了一百只,目前未检测到五级以上的丧尸。” 上万只丧尸,这数量仅仅听着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十几万人的基地里,有的异能者也仅仅勉强过万而已,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而这勉强足万的异能者,大部分都还在二级甚至是一级,对上等级比他们高的丧尸,唯有死路一条。 ------题外话------ 今天是pk最后一天哈,要是过了一轮,能上二轮的话,到时候还是会继续加更的。 不过我觉得我在想屁吃哈哈哈哈嗝。 末世弃品(16)——加更一 留殊睁开眼睛。 她问:“现在任务进度完成多少了?” “百分之二十七。” “萧盛轻的信仰值纯度呢?” 系统的声音凝固了一下。 他卡壳道:“萧盛轻······没有提供信仰值。” “没有?”留殊眼神倏的冰冷。 “是的。” 她认错人了? 留殊心情极度不好。 连着额角都隐隐作痛。 可是萧盛轻的确是系统bug,连手肘上那颗痣都是一样的。 房门这时被敲响。 为了让萧盛轻度过虚弱期,他就住在留殊隔壁。 留殊拧了下眉:“进来。” 萧盛轻一开门,就看见留殊冷淡的神色。 系统突然上线:“萧盛轻信仰值纯度上升至百分之五十。” 留殊:“······” 她问:“你玩我?” 系统瑟瑟发抖。 他不是,他没有! 这信仰值还能说涨就涨,看她脸色行事的吗? 但这么一下子,留殊也确定,她没认错人。 她就没见过这么随便的信仰值。 萧盛轻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你心情不好?” 留殊嘴角一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但不可否认,她现在很高兴。 但还不行。 至少还需要再经过一个世界,才能完全确定。 她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萧盛轻见她神色放缓,嘴角这才跟着露出笑容:“你问吧。” “你原本是哪个基地的人?” 萧盛轻身体微僵。 “你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了。”留殊道。 她也不是非得知道,只是在这个人极为可能是白席的前提下,有些好奇。 但萧盛轻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眼神闪烁几瞬,想起了不好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把伤疤揭开给留殊看。 “我原本是帝都基地的人,帝都基地长是我的父亲。” 也是曾经的国家元帅。 哪怕是末世之后,强大的家族也依旧强大,因为这种变化而衰退的仅仅是那些根基不深的小家族。 他是帝都萧家的三子,也是在末世后觉醒的异能最为鸡肋之人。 他的父亲是强大的雷系异能,他的大哥同样如此,二哥也是攻击力丝毫不弱的变异冰系。 唯有他,仅仅觉醒了空间系,只能做个移动的储物仓。 还伴随每次升级的虚弱期。 没有用的人,在末世是不应该拥有与其不相配的地位的。 萧家主显然拒绝拥有这么个废物儿子来败坏他的名誉,甚至没等到他突破三级,就对外宣布,他是萧家的弃子,不配为萧家人,萧家从此跟他断绝关系。 萧盛轻还在虚弱期,就被自己的血脉亲人丢出了帝都基地,送进了丧尸口下。 然而他命不该绝,偏偏在最后一刻度过了虚弱期,异能还发生了质变,能够直接操纵空间。 跨过了尸山血海,才活到了今日。 多亏那些他赖以信任的血缘亲人,才让他都几乎快忘了,他的双手是握笔的,不是杀人的。 “你在为他们伤心什么?”留殊忽然道。 萧盛轻差异:“我没有为他们伤心。” “既然这样,打回去就好了。”留殊心黑,也护短。 是她的人,受一点欺负都要千百倍的还回来。 系统提示:“萧盛轻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 ------题外话------ 男主:好险,差点满了。 末世弃品(17) 两边似乎在第一天冲突之后,就没有了任何交集,相安无事,各过各的。 a市基地的人起初两天还派人时时刻刻盯着,见一直没有动静,开始松懈下来。 想也是,就算李孰笑觉醒了异能,能打的过沈清,可不代表她一个人就敢对抗整个基地。 至于其他人,a市基地的人并没有放进眼里。 他们可是十几万人的大基地,可不是那勉强够一万,七八千是普通人的松散小团伙对抗得了的。 一万人里,有超过一千个异能者都要谢天谢地。 想跟他们对抗,痴人说梦。 黑压压的云层盖满了整个天空,仅仅中午,天色便黑的仿佛夜幕。 暗紫的雷电在云层中游走着,伴随着轰鸣声,仿若巨兽从高空之中挪动。 气氛极致压抑。 系统通知道:“丧尸朝着a市过来了。” 卫星图上,集结了快一个星期的庞大丧尸军团,终于有了动静。 几天的功夫,丧尸聚集已经超过十万。 连卫星检测都没能完全摸清楚一部分丧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留殊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这些丧尸对她而言没什么威胁,但如果要完整的保住上万人不被丧尸伤到,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 安以柏站在楼顶,盯着远方,若有所感:“开始了?” “嗯。” 萧盛轻只站在留殊边上,安静不出声。 三人背后的徐帆嘴角抽搐,大佬对话就是简单,几个字就懂对方在说什么了,能不能顾及一下他这个听不懂的人? 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a市的城市防控警报忽然被拉响,尖锐的刺耳的警鸣声回荡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伴随着电子广播里惊恐的声音:“丧尸围城了!丧尸围城了!!” 即便不用广播通知,站在最高处的人也能清楚看见,密密麻麻黑沉沉的一群飞快的从远处拢来,将整座城市包圆。 a市基地从建立到现在,并没有人出去见识过其他基地,也就不知到其他基地早就建造起了巨大的城墙,就是为了拦住丧尸,强制管理出一个安全的环境。 同时,也是在防备这随时可能爆发的丧尸潮。 a市没有城墙,一片开阔,丧尸潮长驱直入,进攻的轻而易举。 沈清收到消息,赶出来看时,四周全被被包围。 除了东城商业街那边的普通人,其他方向最边缘的地方,已经充斥着普通人的嘶喊尖叫。 他们在丧尸的进攻下毫无抵抗力,只会慌乱的逃窜。 许森森抓紧她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她一个普通人,没了沈清保护就是死路一条! 她头山害怕的直冒汗:“清清!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呀!” 沈清被她的指甲掐的肉痛,眉头蹙着一把拉开她:“我让别人保护你,你在别墅里藏着就行。” 说完随手指了一个异能者吩咐:“你保护她。” 不顾许森森的哭喊,朝着边缘区赶去。 许森森哭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沈清怎么可以不保护她!怎么可以! 只有沈清才是最厉害的,其他异能者都是废物,怎么保护得了她! 被留下的异能者看见许森森哭的心烦,这时候他自身都难保,还管个狗屁的普通人,命才重要! 末世弃品(18) 这丧尸潮准备的良久,发动的突然。 东城商业街的人却丝毫不见慌乱。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他们眼中,丧尸已经是最弱的东西了。 比起丧尸,变异植物变异动物甚至是变异昆虫,哪一种都要比他们可怕得多。 巨大的变异植物直接挪动了根系,从商业街下面冒出来,相互交缠扭曲虬结,将整条街牢牢护住。 这些人愈发的安心。 而a市基地靠近商业街这边的普通人因此受益,在所有方向都在受到丧尸攻击的时候,他们这里成了最为安全的地方。 但随着大量其他方向的丧尸越过中心区,朝着这边进攻时,他们开始变得危险起来,纷纷扑到曾经惧怕无比的变异植物边上,不敢碰,只能哭喊着求求里面的人救救他们。 大人的哭求,孩童的惊恐尖叫,让商业街内部的人忍不住动容。 他们眼眶发红,却没有人敢去出声求安以柏放他们进来。 他们自己都是靠着别人的庇护才安稳活到现在,救不救都只有安以柏几人才决定得了,他们没有资格去开口。 徐帆也听的受不了。 他攥紧了拳头,看了几眼周围的朋友。 他们朝着他点头,神情也不太好。 “队长······”徐帆道。 安以柏回头。 只有在说重要事情的时候,他们才会严肃的叫他队长。 徐帆艰难道:“可不可以,救一下他们?不求全部,能救多少是多少。放他们进来吧,多活一个也好啊。” 安以柏回头,看留殊。 护住整条商业街的是她,现在整个队伍的首领也是她,只有她才有权利决定。 徐帆的视线也跟着转移。 留殊很轻易便答应了:“救他们当然可以,不过,后果我不负责。” 后果? 什么后果? 徐帆疑惑。 留殊问:“斗米仇升米恩的道理明白吧?” 徐帆愣了下,点点头。 “明白就好。”留殊说完,变异植物的虬结的根系就缓缓挪动移开,裂出了一个能供两人并排进入的通道。 那些哭喊的人看见这一幕,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向内挤。 最先挤进来的,就是那些离的最近,体力最好的年轻人,尤其是男性居多。 而孩童妇孺拖家带口的,被挤到了后面,眼见丧尸就要跟了上来,只能更加拼命的向前挤。 商业街内的人脸色都开始难看起来。 留殊眸光微冷,还没动,萧盛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要生气。” 他说着,外面的人忽然凝固住了,一个个神情变得极为惊恐,而那些还在往前挤的妇孺孩子却轻而易举就挤了进来,然后茫然失措的望着外面那些像是被什么拦住,不能进的人。 徐帆松了口气。 望向萧盛轻的眼神更加的敬畏。 这位看着斯斯文文的,动起手来可是比安以柏都狠多了。 这种变异后的空间系能力也太过恐怖。 那些被拦在外面的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回头看见马上就要扑上来的丧尸,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题外话------ 哈哈哈搞错了,今天还在pk,明天才下,所以今天还是有加更的,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两更。 末世弃品(19)——加更一 萧盛轻看留殊的脸色不再生气,才撤掉空间阻隔,放剩下的人进来。 人数过多,连着一些丧尸也跟着挤了进来。 然而那些被放进来的人除了惊恐惨叫着到处逃窜,什么也不会。 守在最下方两层的异能者实在看不过去,吼道:“不过几只一级丧尸,踹倒地上踩烂它的脑袋啊!!” 声音落进了无数的尖叫声中,什么作用也没有。 下方的人太密集,异能也不好使用,否则很可能会误伤到人。 他们正暴躁到要冲下去解决掉几只丧尸时,下方开裂的街道里探出几根细细的树根,精准的缠住丧尸,将他们拖倒,刺进他们的太阳穴中吸走了晶核里的能量,让它们成为肥料。 这点异变并没有安抚到他们,数千人朝着街道两边的大楼里涌入,发现上不了二楼,就在下面疯狂嘶喊着放他们上去。 所有人的脸色都愈发的难看。 这是打算鸠占鹊巢。 徐帆终于明白留殊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永远不会满足,放他们进来,他们还想进楼里,放他们进楼里,他们还想上到最顶层。 无穷无尽的所求。 仿佛别人理所应当就该救他们,救完人还应该把最安全的地方让出来。 系统有些哑然:“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三十。” 此前任务进度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八。 这数千人,提供出信仰值的竟然不到一百人。 留殊眉头拧了下。 吵得让人心烦气躁。 萧盛轻忽然抬起手,楼顶除留殊外,另外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就见他抬起的手悬空,微微下压。 商业街内那些哭闹的声音骤然消失,与此同时,商业街外隔着一层树根的地方,重新归为一片凄厉哭嚎。 没被移出去的,仅剩那些没冲进大楼,守在街道两侧,尽管颤抖着,却仍旧强制镇定的人。 这一变故不仅让被移出去的人吓得不轻,连商业街内的人也吓了一跳。 竟然就这么把人移出去了!? 留殊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她偏过头询问:“你到六级了?” 萧盛轻点点头。 旋即眼底露出一些懊恼。 果然,下一刻留殊就切断了灵力。 “现在你可以随便行动了。” 他抿了下嘴唇,默默握住了留殊的手,不动。 留殊倒是没甩开,由着他握着。 * 沈清望着源源不断望不到头的丧尸群,眼神冰冷。 裙裾跟长发因风而动,满天黑压压的乌云沉的越低,仿佛抬手就能碰到。 那些慢吞吞游走着的一级丧尸靠近她一米范围内,就会被四周游走着不断闪现的电弧烧成黑色的焦炭。 数人从丧尸潮里杀到沈清身边,满身的污血,看见沈清还是纤尘不染的样子,对她的实力越发羡慕。 他们问道:“现在怎么办?人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沈清面无表情:“普通人而已,异能者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面色一凝。 沈清继续道:“况且目前出现的都是一级丧尸,连二级都没见到几只。那些高级丧尸肯定藏在最后。现在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那现在就等着吗?” “等着。” 末世弃品(20)——加更二 “等着。” 她说的斩钉截铁。 几人面面相觑,无法反驳。 周围的惨叫声与鲜血从未间断。 几分钟后,有两人终于是忍受不了,冷声道:“沈清,先前我们奉你为首领,是因为你实力强大,还能一直护着你的两个普通人室友,心地善良,足够担起这个责任。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李孰笑的事,我们都从回来的另外几人那里听了大概,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些事不是她做的。” “现在李孰笑不仅没死,还成了比你都要强的异能者,你没想到吧?就冲你现在对普通人见死不救的态度,你都配不上做首领!好自为之吧!” 这两人都是a大的学生,也是最初拥立沈清为首领的那群人之一。 本身更是三级巅峰的异能者,仅仅比沈清差一线而已。 此时走的毫不犹豫。 剩下几人挣扎了一会,对沈清道:“抱歉。” 纷纷跟着两人离开。 沈清不为所动。 没有这些拖累,她只会更加强大。 丧尸潮的第一波,终于在雨落之时到达尾声。 城市像是经历了一场血雨的浇淋,满地血水肆流。 沈清的眸光凝聚在远处。 雨水还没落到她身上,就因为电弧而蒸发。 这短暂的间隙只有十几分钟,第二波就出现了。 这次没有那密密麻麻的视线冲击,四面而来的丧尸相对分散。 但取代数量的,是他们极快的速度。 一点没有一级丧尸的迟钝缓慢。 这些丧尸甚至拥有了一点点低微的意识,知道趋利避害。 但凡察觉到强大的气息,都不会上前送死,而是特意绕开。 当然,这强大,仅仅指的是沈清跟东城商业街。 以及a市基地少有的几位,三级巅峰的异能者。 至于其他低等级的异能者,并不能对这些二三级的丧尸产生威胁。 * 东城商业街外,被萧盛轻移出去的人在哭求后再度被放了进去。 但他们稍微逾矩后,不出意外的被萧盛轻扔了出去。 外面铺天盖地的丧尸潮,出去顷刻,就有大半的人被抓伤,即将沦为新的丧尸。 商业街内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再怜悯。 事不过三。 给了两次机会都不珍惜,死了也只是活该。 被放进商业街的人仅有一千多。 b市的人下去,将带着十岁以下孩子的妇人跟没满十六的孩子都带了上去,放在了四楼,其他人都只准呆在二楼。 经历了这一轮清洗后,系统再度提示:“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三十八。” 留殊在雨幕里盯着远方,几秒钟后,她道:“徐帆,你带人在这里守好,不要乱。” 徐帆点头。 还没来得及问,萧盛轻跟留殊两个人就不见了踪影,连安以柏也从楼上跳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三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徐帆:“······” “哎我说,你们就算是信任我,也不用这么信任吧?” “好歹跟我说一声你们到底干啥去了啊!” 楼顶盘旋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下一秒,“撕拉——”炸响,紫红色的闪电从云层中劈了下来。 徐帆:“······” ------题外话------ 徐帆:是不是玩不起!? 末世弃品(21) 这道闪电落得极近,吓了徐帆一跳。 他观望了一会,发现第二波丧尸潮竟然也来了,而且明显是高级丧尸,顿时明白那三人干什么去了。 他跑下楼去安排人维持秩序。 高级丧尸可不同于低级丧尸。 一种是行尸走肉,一种是会思考且行动迅速的生物。 仅仅靠变异植物的树根是拦不住全部的。 * 沈清面前刚刚聚集的四五只虎视眈眈的四级丧尸,全部在一道惊雷下化作了焦炭。 她的裙摆跟发丝都因为电流飘动起来,连眼底都浮现出了暗紫色的电弧。 劈啪作响。 一男一女凭空出现在她视线的左前方。 那女人的背影,她无比熟悉。 大批的丧尸冲了过来,沈清引下来的这道闪电成功引起了高级丧尸的忌惮,即便是四级丧尸也不敢往她身边凑。 五级丧尸也尚且在做斟酌。 突兀出现的两人成了他们新的攻击目标。 它们嘶吼着扑了上去,土刺跟风刃砸向两人,带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 这样的攻击,仅仅达到两人一米之处,就被拦了下来。 萧盛轻连头也不回,还制止住了准备回头的留殊:“不要看。” “嘭!”“嘭!”“嘭!” 闷闷的接连几声,甚至掩盖在雨声中,不注意都听不清。 十几只丧尸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变成了一蓬蓬的血雾,炸开在空气中,被雨水清洗干净。 沈清瞳孔微缩。 这个男人更加强大了。 留殊望着前方,系统还在她脑中道:“根据卫星检测,前方还有超过五十只五级丧尸隐藏在丧尸群中,六级丧尸有八只还未动。另外,推测丧尸潮最后方很可能有七级,甚至等级更高的丧尸在做指挥。” 留殊答应一声,转身看向沈清,眯了眯眼。 她要报复,就要从身体到心理的全面崩盘。 系统忽然提醒道:“宿主请勿使用太过强大的力量,否则极容易被世界意识发现。” 留殊皱了下眉。 “什么叫太过强大?” “目前监测标准是,不可超过世界的实力巅峰。当前末世世界实力巅峰值是七级雷系异能强者。” 系统也很为难,奈何宿主在这种灵气充足的世界里几乎就是个bug,而这里的本土还太弱。 宿主万一被世界意识发现,那就完了。 留殊只思索了一会,就压制住了暴涨的灵力。 被世界意识发现也没好事。 况且,她还要找这个世界的宋时。 压在七级异能者的实力上,目前也够她用了。 远处丧尸源源不断赶来。 a市基地的人,面对高级丧尸根本不是一降之合,轻而易举就被撕碎。 而同级别的丧尸,却铜皮铁骨,难以受伤。 局势极端惨烈。 又是几人杀死了周边的丧尸,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了留殊两人,高声喊道:“李孰笑!” 见她毫无反应,立刻又喊道:“李孰笑!快帮帮忙!不是说你觉醒异能了吗?还在那里看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只要你帮忙!当初背叛的事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害死那么多兄弟的事,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了!” 留殊尚且没有反应,萧盛轻先听出了不对。 他眼底涌动出寒意,握住留殊的手捏紧,温声问:“他们是谁?” 末世弃品(22) 留殊道:“渣子。” 轻飘飘一句,但异能者想要听见太过容易。 几人脸色当即变得难看无比,反手斩掉最近的丧尸,恶声问道:“李孰笑,你说什么!?真以为自己觉醒了异能就能上天不成!我看你也不过是个靠男人活下来的婊子!” 说着,视线移向萧盛轻,意味再明显不过。 想这么几句话离间她跟萧盛轻? 想法很美好。 萧盛轻冷着眼,几人周边的空间扭曲,禁锢,让他们动弹不得。 但这只是单向的。 外界要碰到他们毫无阻隔。 只停顿一瞬间,便有数只丧尸扑上去,撕咬下他们的皮肉,吞吃入腹。 异能者的血肉远比普通人有吸引力得多。 几人因为剧痛惨叫,终于尝到了教训,拼命求救:“沈清!沈清你还不快点帮忙!李孰笑要报复我们,谁也跑不掉!你一个人更不是她的对手!” “啊!快帮忙呀!!” 沈清冷漠。 没了他们,她只是少了拖累。 这样的惨叫声持续了几分钟。 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撕开,被吞食,直到断气前,一直看着自己被丧尸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无论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是精神上的折磨,都堪比凌迟。 随后赶来的安以柏看见了他们被吞食的一幕,面不改色走到留殊两人身边:“第三波快到了吗?” 留殊道:“马上。” 随着话音落下,还在厮杀吞咬人类的丧尸群如同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停顿下来,转身朝着a市的入口方向,低下头颅,宛如恭迎它们的君王。 远方只有十个黑色的小点浮现,然后慢慢放大,直至清晰。 十个? 留殊瞳孔微缩。 八个六级丧尸,剩下两个,按照道理而言,不可能实力等同,必定有个最强。 果然,如她所料。 那十个黑点的位置呈现了三阶,最前方的只有一只,另一只居后半米,在其次才是八只六级丧尸。 四人的面色都严肃无比。 留殊道:“等会你只管和安以柏应付六级丧尸,其他的不要管。” 萧盛轻偏过头盯着她,没有逞强,而是理智无比的答应:“好。” 只是握着留殊的手更紧了一些。 最先扑上来的是八只六级丧尸,安以柏跟萧盛轻相互配合,瞬间困杀掉两只。 而冲着沈清去的两只,却将她缠住了。 五级跟六级,听着只是一级的差别,实力确实数倍的增加。 雷电在她周身剧烈炸响,电闪雷鸣,磅礴的大雨也为她助势,自身异能不足,便直接借助天威。 但纵然如此,两只丧尸也仅仅是受了点轻伤,无法靠近沈清。 他们的身体对雷电有了绝缘性,没那么容易受伤。 她咬着牙,心思一动,去看李孰笑那里的情况。 却见她跟自己的狼狈全然不同。 同样是两只丧尸夹攻,到了她面前根本是秒杀。 瞬间就炸成两团齑粉,堆在地面,被雨水冲散,留了一棕一蓝两颗晶核。 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周身的雷霆都跟着更加恐怖。 留殊的视线正牢牢盯着前方。 那只丧尸穿着整齐洁净的衣服,在大雨中没有淋湿。 卫衣的帽子被他拉了起来,隔着连绵不断的雨幕只能看清楚一个苍白的下巴。 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尸斑跟丧尸的青灰肤色。 ------题外话------ 不出所料pk没过哈哈哈嗝,所以加更木有啦!爆更的话就要等上架了,具体看编辑安排,不过应该是在三月中旬的样子。 另外谢谢以下小宝贝的打赏:想要氪金的小仙女,薛之谦的小朋友(粥粥),宫澜,wtd但又不敢,镜花辞颜,美人赋,奂小栖,小道,鸽子,羽且,辰辰,以及其他宝贝的投票支持,么么扎~ 末世弃品(23) 留殊盯着他的脖子看了许久,突然冲了上去掀开他的帽子。 这一举动吓到了包括跟在他后面的那只丧尸在内的所有看见这一幕的生物。 出乎意料的是,丧尸王竟然站着由她掀。 或者说,他自己也在发愣。 掀开帽子后露出的那张苍白秀气的脸,留殊并不熟悉,可李孰笑的记忆里跟他有关的画面多得很! 她道:“姜悦!” 李孰笑的发小。 现在,也是她的哥哥,宋时。 “笑笑······” 姜悦嘴唇轻轻挪动了一下,最后把帽子重新拉了上去,低声道:“别看。” 尽管已经很大程度上恢复了人类的相貌,但他比人类要略大的瞳仁,苍白到不正常的皮肤,让他觉得这副样子很丑陋。 留殊沉默一瞬,喊道:“哥哥。” 姜悦身体僵硬,嘴张了下又闭上。 李孰笑这个邻家妹妹,是跟他一起从小长大的,是他拿来当亲妹妹看待的姑娘。 而现在,让自己的妹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他觉得既难过又难堪。 留殊又喊了一声:“哥哥。” 姜悦沉默了好几分钟,终于答应道:“嗯。” 伸出手,在她的发顶轻轻碰了碰。 留殊上前的想法得到实现,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已经能确定下一个。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上前抱住姜悦,鼻头微酸:“哥哥,我找了你好久。” 姜悦没有宋时的记忆,但他仍旧从心底漫上了无数的内疚跟心疼,控制着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留殊的后背:“对不起。” 漫漫的丧尸潮悄无声息的退下。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但看见留殊跟丧尸王之间的关系,却都变了脸色。 这东西可是策动了这次的丧尸潮,要不是它,怎么会让a市基地变成如今的样子。 但他们又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够丧尸王一根指头捏的,于是心思一转,高声喊道:“李孰笑,它既然是你哥哥,你就应该劝它早死早解脱!变成怪物,跟曾经的同类为敌,难道很开心吗!?” “它发动了丧尸潮,害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不介意自己成为了怪物,也该想想这些人的命吧!” “它应该以死谢罪!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留殊因为找到宋时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她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两眼冷漠:“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几人被她怼的敢怒不敢言。 姑且不提李孰笑自己的实力,单单是她背后那只丧尸王,用一双黑眼仁铺了一半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都让他们两股战战。 系统忽然提示:“宿主,沈清被人带走了。” 留殊感应四周,果然没了沈清的踪影。 有人趁着刚刚她认出姜悦的时候,把她带走了。 系统尽职尽责,道:“检测到他们跟一队前往帝都的猎杀小队汇合,朝着帝都去了。” 留殊道:“正好,我也要去帝都基地。” 让她多蹦哒几天,以为自己重新获得了希望,之后坠入地狱,才更能让人绝望。 末世弃品(24) 漫漫的丧尸潮退却,a市基地开始清点剩下的幸存者。 十几万人,因为这一场丧尸潮,只剩下了不足一万人。 这其中还有九分之一的人是躲在东城商业街才活了下来。 别墅区里同样是一片血淋淋。 许森森没有了异能者的保护,再如何心机满满,机关算尽,也就是个普通人。 脆弱的轻易就能被杀死。 在末世这样崩坏的世界里,所有的装柔弱无辜,利用他人的同情心等等手段,都没有自己强大来的有用。 留殊将姜悦的帽子拉上,带着他回了东城商业街,对安以柏道:“a市基地已经毁了,我们的交易完成,你跟你的人都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你准备去哪?”安以柏盯着她。 “帝都基地。”留殊说道。 萧盛轻的目光猛地移过来,紧紧盯着她。眼底腾的燃起了一把浇不灭的火,带着灼热的温度,牢牢黏着留殊。 安以柏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从a市到帝都,就算是末世前坐火车过去也得一两天,末世后的时间只会无线拉长。 留殊嘴角轻勾:“找人算账。” 她说罢,望向萧盛轻:“我去给你撑腰。受了欺负,哪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萧盛轻愣怔了许久,呆呆的望着留殊。 好一会后,他温软了眸光,抿着唇角努力压制自己控制不住向上扬的嘴角,轻轻答:“好。” 姜悦看着萧盛轻,帽子下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男人,跟他妹妹的关系不简单。 安以柏不知道萧盛轻的事,但他只考虑了半秒不到,就道:“你要是不嫌拖累的话,我们跟着你一起去。” “我舅舅在海靖基地,末世最初的时候联系过我。现在既然出了b市,我准备带着他们去海靖基地。那里跟帝都基地靠的很近,你要跟帝都的人起冲突,总要个靠山,单靠个人行不通。” 想也知道,能值得李孰笑萧盛轻两个人一起敌视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个小角色。 留殊眼睛亮了亮,应道:“好!” 要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带着这么多人并不是个明智举动。 所以留殊很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准备前往帝都后,推翻原本的高层,从新的来源那里收集信仰值。 但如果b市的人能够继续跟随下去,再好不过了。 高纯度的信仰值,可比数量增多有用得多。 * 临出发之前,当初的两个学长找到了留殊,请求他们带上a市基地幸存下来的人。 这么点人,要重新组成一个基地,是完全不够的。 况且异能者数量也大大减少,万一再发生丧尸潮,那他们面临的就将是全军覆没。 害怕留殊会因为之前的事拒绝,他们还一再道歉,并保证他们可以跟留殊的队伍分开,自给自足,只要同意让他们跟随即可。 万一有他们应付不了的危险,不信留殊他们会真的不出手。 虽说心思险恶了些,但也是无奈之举。 留殊稍作思考,便同意了。 * 帝都基地。 沈清自从被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带走后,已经到达帝都基地快半个月。 在a市的丧尸乱潮后,她受了刺激,刚刚到达帝都,异能就提升到了五级,实力更上一层楼。 末世到来还不到一年,在大部分人都停留在二三级的情况下,哪怕是在帝都基地这个强者如云的地方,沈清也是最顶尖一层的人。 由此,她刚刚进入帝都基地,就受到了最优待遇。 末世弃品(25) 几百平的房子,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免费供电供水。 里面仅仅只住了沈清一个人。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样的待遇,即便是末世前也是有钱人才享受得起的。 门口被轻轻叩响,门外专门的侍者通知道:“沈小姐,基地长今夜举办了宴会,邀请您过去。来接您的人已经在楼下大厅等候了。” 沈清打开门,一语不发,目光冷淡的越过侍者,走到电梯边,按下楼层。 这些工作都是由普通人担任的。 区区普通人,不值得她多浪费一丝目光。 侍者对此已经习惯。 末世大半年过去了,普通人跟异能者的等级差异早就显现出来。 他转身,从楼梯走了下去。 末世之后,帝都中心的夜色也依旧迷人。 辉煌的灯火中,欢声笑语筹光交错。 沈清靠着一处长桌,桌上摆满了点心跟酒水。 她手中捏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晃荡着其中的红酒,眸光注视着这奢靡的酒宴,眼底动容。 这就是,末世之前,她无论如何都碰不到的圈子。 现在因为末世,她不仅碰到了,还将成为这圈子的中心。 一名穿着西装,长相很是俊美而凌厉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到沈清身边,举止间教养良好,气质拔众,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询问道:“请问是沈清小姐吗?” 沈清看见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心中一惊。 这副长相,跟李孰笑身边那个男人像了五分,只是一个更为凌厉,另一个更加斯文。 她点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男人对着她举了一下杯子:“萧昀择。这两天经常听父亲提起沈小姐年轻有为,天赋不凡,来敬一杯酒。” ? 是帝都基地长的儿子? 这副长相,会不会是跟李孰笑身边那个人有关系? 可惜,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否则就可以试探一下。 她举起酒杯,跟萧昀择碰了下杯:“很高兴认识你。” “同兴。”萧昀择举起杯子,一口饮尽,对她点头示意一下,将被子放桌上,转身便离开。 态度利落的,让沈清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只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来。 几分钟后,帝都基地长出现了。 他穿着西装,年过半百,但除了头发花白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 宴会厅安静许多,视线纷纷聚集向基地长。 他笑容温和,说了几句让大家随意,然后走到了沈清身边。 其他人的视线也汇聚到沈清身上,揣摩着她是个什么身份。 “不知道沈小姐这些天,对基地的招待满意与否?” “很满意,多谢基地长的招待。” 萧昀择跟在基地长背后,依旧面无表情。 似乎谁都别想让他变一下脸色。 基地长对沈清的回答很满意,笑容慈祥的仿佛一个普通长辈,询问:“那不知道,沈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基地的猎杀队?” 这个帝都基地,掌权的是萧家,可权贵却有数家。 每一家都有着自己的异能者队伍,而基地猎杀小队,即代表着帝都基地的官方,更代表着萧家的队伍。 沈清早在进来后几天内就摸清楚了这些势力分布。 前有萧昀择来敬酒,后有基地长亲自招揽,显然是想将她拉入萧家的队伍里。 她眯起眼,笑了下:“好啊。” 当然要答应。 只有最强的势力,才配得上她加入。 帝都基地的掌权人,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基地长举起酒杯,笑得越发慈祥。 两个人却急匆匆的进了宴厅,在萧昀择耳边低声耳语。 ------题外话------ 挤出来的一更哈哈哈嗝。 另外通知一下,从明天开始,我会把章节合并,一章更现在两章的量,因为分章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明天看见只有一更不要慌,就是平常两更的量。 末世弃品(26) 两人急匆匆跑到萧昀择身边,耳语道:“二少,三少回来了!” 萧昀择手一顿,脸上头次出现了表情变化,皱起了眉。 沈清看见他的神情,询问:“怎么了?” 萧昀择没有看他,而是在他父亲耳边低语:“父亲,萧盛轻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萧父的神情也凝固了一下,脸上的慈祥都被冲淡了许多:“去吧。” * 留殊一行,在出a市后,弄到了信号发射器,想靖海基地发射了讯息,不到三天,对方派出来迎接的车队就与他们遇上。 有了车,近两万人的队伍抵达靖海基地,也只用了十几天,速度超出预料。 在安顿好这两万人后,留殊的任务进度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五。 随后便带着萧盛轻前往帝都。 安以柏也跟着两人一同前往。 留殊跟萧盛轻两人的实力都不可小觑,是各大基地都会笼络的对象,靖海基地对于安以柏的跟随不仅不反对,还特意派出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去,直接代表了整个靖海基地。 没了大批队伍的跟随,几个异能者的速度极快,当夜就抵达了帝都基地。 城墙外搭建着许多帐篷,是没达到要求,不能进城,只能守在城边勉强确保自己安全的普通人。 进城要么是达到一定等级的异能者,要么就需要上交一定的物资。 七人到达城门口,有人守着值班,看见他们,不耐烦的驱逐道:“晚上八点以后不允许进入,要来的话等到明天早上。” 萧盛轻只看守卫一眼。 下一瞬间,七人就从所有人眼前原地消失。 城门口的所有人都吓呆了,瞪大了眼睛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七人一行已经站在了城门内。 除了留殊外的四人一丧尸都是头一次体验萧盛轻的空间转移,一瞬间,除了姜悦这个已经没有人类感知的丧尸,其他几人都一阵头晕目眩。 安以柏很快就恢复了,另外三人却是扶着城墙快要吐。 这突兀出现一队人,立刻引起了城内人的注意,巡逻队的两人警惕的上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而后方,巡逻队的对长盯着在昏暗阴影中的年轻男人,好几秒后叫出声:“三少!” 他急匆匆的重身侧的人使眼色,随后上前喝退两人,尴尬笑着,一边打量其他人,一边对萧盛轻赔笑:“三少,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萧盛轻眼底没有温度:“你叫错人了。” 他早就被驱逐出了萧家,可不是什么萧家三少。 巡逻队长是帝都基地的老人,对之前的事一清二楚。这会面底萧盛轻,忍不住擦汗:“您说哪里话。” 心中暗自猜测,三少这次回来,身边带着的这些人似乎实力都很厉害。 能在末世做到衣冠整洁,精神面貌良好的人,可不多。 靖海基地的三人缓过劲,知道边上四位大佬都是轻易不开口的人,连忙上前打圆场:“我们是靖海基地的人,这次前来是想见基地长一面,商量一些合作事宜。” 静海基地? 队长看了三人一样,对方脸上带着极为官方的笑容,气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他心中顿时信了一半,也更加打鼓。 这次三少竟然和靖海基地都撤上了关系,要是和基地长冲突起来,只怕很难收场。 他们这边僵持着,一个男人冷着眉眼,喊道:“盛轻。” 队长一回头,态度恭敬:“二少!” 萧昀择望着自己数月不见,却像变了个人的弟弟,眉头蹙紧:“你回来干什么?” 萧盛轻与他对视,视线冷漠。 感受到掌心传来温软的触感,眼底忽然渗出一缕温柔,垂下眼睫,反问:“你说我回来干什么?” 萧昀择道:“你回来没关系,但不要试图去惹怒父亲,也不要在其他人跟前以萧家三子的身份做事。否则,再被丢出去一次,丢脸的是你自己。” 丢脸? 哈! 留殊的眸光冷的彻底,道:“丢他出去?你要不要试一试?” 一些人,不挨打就是学不乖。 萧昀择原本也不是脾气多好的人,要不是萧盛轻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给他忠告。 留殊的话让他冷下脸,重回面无表情。 一排冰刺突然从地下冒出来,半人高,将七人拦住。 他冷着脸,道:“如果忠告不听,那就不要进来自取其辱。”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冰刺忽然“噗”一声化为齑粉。 场中除了四人,全都惊了。 连是谁出的手都不知道。 而萧昀择在短暂的惊讶后,视线终于肯落在留殊身上了。 他看着她,问:“你是他请来的帮手?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留殊对着他笑了下:“你一个五级异能者,还不需要我出手护。你父亲出来,还差不多。” 眼见要打起来,靖海基地的三人却不敢出声。 这边上四位可都是大佬,具体不清楚,总之安以柏对他们的介绍全是,比他自己强很多。 安以柏是五级异能者,另外三位自是不用多说。 除非帝都基地长亲自出来,否则这四人大概可以随意横着走。 萧昀择终于彻底沉下脸,准备动用武力将人赶出去。 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禁锢住。 四人略过他,留殊在他身边停驻几秒,道:“以后再说这种话,还是看清楚自己实力再说。还有,告诉沈清,欠李孰笑的东西,没还回来,跑多远都没用。” 萧昀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去。 躲在暗处的人,看完了事情全过程,走出来笑眯眯邀请道:“几位,虽然不知道来帝都基地是为了什么,也许林家可以有幸,能够招待几位一段时间。” 他说着,望向萧盛轻,笑容更盛,亲切无比:“盛轻少爷,家主可是想念您得很,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带着您的朋友一起去做个客?” 六人的视线都落在留殊身上。 这人心里有了数,知道这队人里,这个女孩子才是能做主的人,笑得愈发和蔼可亲:“刚刚听见小姐提起沈清的名字,这位沈小姐入基地没几天就已经被迎为上宾,想要见她只怕不容易。小姐要是想,我们家主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题外话------ 二合一章,适应一下 末世弃品(27) “小姐要是想,我们家主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留殊笑了下答应:“好啊。” 他忙自我介绍道:“我是林家猎杀队的负责人,叫做林丞,请问小姐跟几位先生?” “李孰笑。他是我哥哥姜悦,安以柏,另外三位是靖海基地的代表人。” 那三人也纷纷自我介绍。 林丞心思越发活跃。 这三人的名字他有耳闻,在靖海基地的权利还不小。 看来这几位跟靖海的关系是非常之好了。 “几位就请跟我来吧,今晚先休息,明天再和家主见面。”他显然是做惯了这事,想的十分周到。 还转身对着不能动弹的萧昀择笑眯眯的点头致敬,转身带着一行人走了。 等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后,萧昀择身体的禁制才消失。 他冷着脸,望向没有人影的方向,下颌绷紧。 能禁锢他,甚至连谁出手的他都发觉不了,这个队伍里至少有一个六级异能者。 而那个女孩那样说话,队伍里的人没有一个露出异样神色,十之八九也非厥词。 一个六级,一个七级异能者吗? * 林家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是五星酒店的大套房,一人一间。 萧盛轻跟姜悦两人都自觉的选了留殊两侧的房间。 临回各自房间之前,留殊叫住姜悦:“哥哥。” 姜悦拉下帽子,安静的等她说话。 留殊忍不住笑一下,帮他把帽子整理好,道:“明天我要去见萧家主,他是七级雷系异能者,可能会看出你的身份。所以你明天不去了好不好?” 姜悦摸了摸留殊的脑袋,抿着苍白的唇露出浅浅的笑容:“好。明天我不跟着你。要是受了委屈,不要忍,哥哥在。” 他说着,嘴角咧了一下,苍白的面容突兀出现一丝嗜血的味道:“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谁敢欺负,就让丧尸踏平这座基地! 留殊一下抓住他的手,他脸上的那丝嗜血才消失。 “哥哥,你放心,没人伤害得了我。” * 第二天,林家主招待了这几人。 家中小宴,但足以看出用心。 他昨天就从林丞那里知道了情况,说事是,直接对着留殊。 “李小姐是加入了靖海基地吗?” 这决定着他能不能招揽到这个人才,也决定了他稍后的态度。 留殊不动声色:“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那就是没有加入。 林家主的笑容立刻更多了些真诚,询问:“听林丞说,李小姐还有哥哥,今天怎么没看见?” “他不想来。” 林家主顿了下,但并没在意。 强者的傲气,可以理解。 只要稳住了最关键的李孰笑,就算不来,也可以为他所用。 “那,请问李小姐,与那位沈清小姐,是什么关系?” 留殊一下冷了脸,做出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想她死的关系。” 这话说的着实凶狠。 但林家主也彻底稳下心。 既然是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那萧家招揽了沈清,就等于变成了李孰笑的敌人。 他一笑,道:“两天后,我会让李小姐见到想见得人。” * 萧盛轻回来的事没能引起萧家主的重视,直到萧昀择回来说萧盛轻身边带着些什么人之后,才变了脸色。 不过他们都很自觉的,没有将这实力联想到萧盛轻身上。 在他们目前的认知中,空间系就是个移动储物仓。 四级的空间系异能者他们基地也有几位,但除了拥有的空间更大,能装下更多东西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面对丧尸的时候,就是皮脆血薄只能靠人保护的人员,弱的连一级丧尸都能要他们的命。 萧盛轻是在突破到三级时被他们丢出去的,要是他的空间系真有什么不同之处,早就该在那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两点上。 “你是说,靖海基地的人准备帮萧盛轻?” 萧昀择点头:“他们中,确实有靖海的代表。” 萧家主道:“八成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女孩子。”他冷笑一声,“不知道他交了什么好运,都被丢出去了,还能遇见人护着。不过,我萧家的儿子,却当了个小白脸,说出去都是贻笑大方!” 好在他早就将这个丢尽他脸的人赶出了萧家。 再如何丢脸,也跟他萧家没半点关系。 只是,那姑娘有些棘手。 能劳动靖海基地特地派人出来跟随的,这姑娘只怕不是在放厥词。 七级嘛? 要是能拉拢到他手下就好了。 萧昀择望着他父亲的神色,轻易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他们已经被林家的人带走了。” “无事。七级异能者,哪是那么好招揽的,林家可开不起条件。况且,因为那个不孝子,她必定对萧家有些敌意。慢慢化解就好。” “一个小白脸,没有了可以再找,能让七级异能者心动的晶核,可不多。” 他当初曾杀过两只七级丧尸,但因为属性不对,一直放着收藏,没能用。 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只是他算漏了几点。 留殊不仅仅是为萧盛轻而来的,晶核也对她毫无吸引力。 而萧盛轻也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弱者。 两天后,林家果然带着几人到了萧家。 留殊跟随其后,偏头看一眼萧盛轻。 他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模样,见留殊看过来,还对她露出抹温软的笑容。 留殊安下心,专心望向大厅内已经等着他们一行的萧家主。 出来迎接的,是前几天已经见过的萧昀择。 ------题外话------ 二合一章。 今天更的比较晚,抱歉。 明天可能还是早上更不了,估计得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头有点痛,睡觉了,晚安~ 末世弃品(28) 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面对他们时,神情凝重了一点。 林家主笑眯眯的,仿佛是不知道留殊此行是准备来干什么,与萧家主笑语甚欢。 还在环视一周后,故作惊讶道:“怎么没见到沈清小姐?听闻前两天,她加入了萧家的猎杀队。五级异能者,还是雷系异能,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啊,恭喜基地长了。” 萧家主应对的游刃有余:“应该同喜才是,毕竟基地的人才越多,受益的是大家。话说回来,这几位靖海基地来的,才是真正的人才。” 他说着,视线放到留殊身上,与之对视:“不知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李孰笑。” 萧家主笑容更胜:“听昀择说,李小姐是七级异能者?不知道,李小姐这番,是因为什么来帝都?” “总不会,是为了——” 他的眸光转向萧盛轻:“我这个早已驱除家门的不孝子吧?” 留殊莞尔一笑:“既然已经祛除家门,那就不是您儿子了,‘不孝子’三个字还是去掉的好。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应该没问题,我是来找沈清的。” 她笑得温柔,眼底却冷冰冰的:“萧家主还是让她来见我一面的好,不然,帝都基地会不会因为她易主,都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 一定会易主,只是现在没必要这样说。 萧家主察觉出一些不对。 他眯了眯眼,脸上的笑没收,好奇问道:“李小姐跟沈清认识?” “认识。大学同学,两年多的舍友。” 萧家主心中的不对劲更深。 虽然对面的李孰笑笑着,但眼睛里可是一点没有提到朋友该有的温度,反而很冷。 他在心底揣摩着,这沈清,跟她的关系不像朋友,反而更像是敌人。 他要是招了李孰笑的敌人,就麻烦了。 偏头让人去叫了沈清过来,心底也迅速有了成算。 一个五级异能者而已,就算是雷系,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要是眼前这个姑娘真是七级异能者,为了沈清得罪她,可是一点都划不来。 * 沈清被人叫来时,心中有些不虞。 直到看清大厅里的几人,瞳孔才骤然收缩,甚至是失声道:“李孰笑!” 自末世以来,沈清都是极为高傲的。 哪怕李孰笑没死,而是拥有了异能,重新回来,她也仍旧没把李孰笑放进眼里。 直到在丧尸乱潮中,亲眼看见她轻而易举秒杀掉两只六级丧尸,而她自己却连伤到它们都费劲,才清楚的看到了其中的差距。 她嫉妒李孰笑,也不可否认,李孰笑的确比她强的多。 甚至是,她想杀自己,其实很简单。 想清楚这一点的沈清,在被带回帝都基地后,好几天都处于后怕之中。 况且她没忘了,李孰笑还有个丧尸皇哥哥! 那只丧尸皇,已经完全恢复了人类的形态,很可能是七级甚至是八级! 她几乎是寒毛倒竖,喊出这一声,李孰笑便回过头跟她对上视线,黑漆漆的瞳孔竟然看的她从心底冒出寒意。 随后,她便看见了萧盛轻。 心底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人竟然真的是帝都基地长的儿子! 萧家主在看清她神情的瞬间,就确定下了两人的关系。 果然是敌对的,而且还认识萧盛轻。 看来萧盛轻跟着李孰笑有段时间了,十之八九,被丢出帝都基地后,还能活到现在,就是靠的李孰笑。 沈清回头立刻要走。 她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帝都基地长会帮他儿子出气,加上一个李孰笑,现在不走,就死定了。 而她刚转身,就被萧盛轻禁锢住。 萧家主的瞳孔也是猛然收缩,望向了萧盛轻! 萧昀择只是五级异能者,看不出谁出的手,他可看得出! 竟然是这个被他逐出萧家的废物! 说不出是愤怒居多,还是惋惜居多。 但他瞬间就在脑海中清楚了一点。 萧盛轻绝对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时时悬在头顶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先前的一切准备与猜想都被推翻,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对着萧盛轻出手,蓝紫色的雷霆一声炸响,以光速到达了他的面前。 ------题外话------ 辣鸡电脑以评论每十几分钟的频率蓝屏一次…… 苍天啊!这疫情啥时候过去啊!!好歹让我出去修个电脑先!!! 要疯了简直! 末世弃品(29) 蓝紫色电弧以光速到达了萧盛轻身前。 他的判断足够迅速且果断,在明白双方没有成为同盟的可能后,直接下了狠手,奔着对方的命去。 然而留殊的心思向来不会比谁浅,他会做出的任何举动,都做过预料。 即便是光速,也在碰到萧盛轻之前停止住,然后滋滋炸响几秒钟后,消散在空气中。 这近距离的对峙,让萧盛轻的发尖跟衣角都微微飘扬,但他一派淡定,完全不害怕自己会出事。 仿佛完全相信,留殊一定会护好他。 哪怕是要赌上自己的命。 而她确实,一直会护着他。 萧盛轻觉得自己连看见自己亲生父亲的后的那点愤恨都消散了,满心满肺只剩下了一个人。 嘴角轻轻翘起一点点弧度。 留殊没注意到萧盛轻这番心绪变化,只是听见了系统报告他的信仰值纯度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她在知道萧盛轻是谁后,就没担心过他的信仰值。 沈清被萧盛轻禁锢着,留殊转过头专心致志对付萧家主。 不能使用出超过七级异能者的能力。 她黑漆漆的眼底涌动着墨色,冰冷而平静。 萧家主见一击不成,迅速道:“李小姐,即便你跟我同为七级异能者,但动手的话,还是多掂量一下为好。为了那孽子一个人,跟我整个帝都基地为敌,当真明智吗?” “谁说的,我会跟帝都基地为敌?杀了你,自然会有新的基地长。”话音一落,灵力席卷而出,瞬间轰上了对方。 但他反应速度也极快,迅速后退,雷电奔涌而出,将留殊的灵力抵消掉。 大门方向,打斗声引来了护卫,有人出传消息,有人进来帮忙。 安以柏毫不犹豫的拦下了萧昀择,风刃跟冰刺相互碰撞。 萧盛轻则将进门的一个又一个护卫绞烂成一堆碎肉。 满地的血腥光是看见,就足以让人胃部翻搅作呕。 唯一一个好端端的,就是沈清。 屋内打的房子都快塌了,她也好端端的没受到一点伤害。 萧盛轻准备把她留给李孰笑。 这一点,沈清迅速就认识到了。 她盯着在她面前的几堆碎肉,闭上眼睛,努力控制好自己翻涌的胃酸。 林家主在一旁盯了一会,确定留殊杀掉基地长没问题,扬声道了一句去稳定基地人员跟萧家的猎杀小队,便转身出去。 不过留殊现在没心思管他。 雷系异能确实很厉害,单单是攻击力就不是一般的异能能够比拟的。如果把实力压制在相同层次,那的确很麻烦。 留殊下手越来越狠,灵力匹练一道比一道凌厉。 萧家主一脸惊惧,对方的异能他竟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系,而且攻击力丝毫不弱于雷系,还仿佛没有力竭的时候。 他这一分神的功夫,肩膀瞬间被洞穿。 他的动作因为疼痛滞缓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血液就飞溅了起来。 末世弃品(30) 屋子也终于因为这最后一道没有被抵消掉的灵力,轰隆隆几声,灰尘扬起。 几人听见声响,飞速的退出了房子内。 而萧家主却是凝固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胸口一个血淋淋的洞,能看见其内的鲜红脏器跟组织,也可以透过空洞看见他身后轰然倒塌的墙壁。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分明是最强的异能者,还是雷系。纵然杀不了对方,也不该被对方杀掉才是。 可惜,他的敌对方是常理之外的人。 几人飞速退出去,而附近的异能者看见轰然倒塌的别墅,也是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们。 但没多少人敢插手。 萧家的猎杀小队被林家的人拦住,见到了房屋倒塌一幕,也是暗中观测。 要是萧家赢了,就说他们被林家拦住了,对方也追究不得。 要是林家赢了,这事他们也没参与,都与他们无关。 于他们而言,怎么样的结果都没太大关系。 跑出波及范围,留殊反手就将萧昀择控制住。 而萧盛轻还带着沈清。 出来也没忘了带人,必须留着给留殊亲自收拾。 萧昀择不能动弹,视线移向房屋的方向,竟然没看见自己的父亲出来,心缓缓沉了下去。 留殊扯着他的衣领,道:“别看了,已经死了。你应该还有个哥哥吧?六级雷系异能者。他在哪?” 她这人习惯挺好,喜欢斩草除根,一个也不准备留。 萧昀择抿着唇收回视线,盯着留殊,并不说话。 留殊松开衣领,后退两步,走到沈清身边,淡淡道:“不说也没关系,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总有人会说。” 萧昀择垂下眼睑,瘫着一张脸,越发的凌冽,闭口不言。 “给我吧,他给你了,随便你处置。”留殊一手扯过沈清,一手指了指萧昀择,对萧盛轻道。 在后方避着看戏的林家主终于出来了,笑眯眯的道:“李小姐想知道萧成冕的消息?他前段时间接了个任务,听说在z省附近似乎出现了丧尸皇,带着一堆人去试试情况了。” 留殊面不改色,心中对萧成冕的杀意却是暴涨。 z省的丧尸皇? 除了姜悦还能有谁? “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离开帝都基地有近一个月,要是没死在丧尸皇手里的话,最近也快回来了。” “他回来后,记得通知我。” “另外,”留殊弯着眉眼笑了下,对林家主道:“基地长已经死了,这里我最强,接任新基地长的位子,您,没有意见吧?” 林家主面色骤然僵住,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耍了一道。 但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屈能伸,深知自己根本不能跟留殊硬碰硬,迅速就变回了满面笑容,毫无芥蒂道:“那是自然,强者为尊,自古如此。不过既然是新基地长上任,还是向整个基地宣布一下,顺便跟其他几位世家家主见个面才好。不知道基地长意向如何?” 改口都迅速无比。 留殊高兴答应:“好啊,林家主对帝都基地更熟悉,交给您安排就好。” 他连忙谦逊几句,转过身离开一段距离后,脸色阴沉下来。 小丫头片子,竟然给他下套。 想踩在他头上,还嫩了点。 ------题外话------ 房子塌了,难受。 末世弃品(31) 留殊盯着林家主远去的背影,眼底暗沉。 想拿她当枪使,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一手扯住沈清的衣领,拖着她慢慢向住的地方走。 萧盛轻跟上,从她手中接过人,道:“我来。” 提着沈清的后衣领。 而后面的几人互相看几眼,就见安以柏很自觉的拖着萧昀择。 两边的人用震惊的目光望着他们一行拖着两个不能动弹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女的,另一个竟然是他们基地的萧二少。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能默默的望着。 末世人人自危,何况连萧昀择都没有还手之力,更别提他们。 没过两小时,帝都基地更换基地长的事情就全员知晓。 普通人对基地长是谁都无所谓,他们始终只会是最底层。但异能者就不同了,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他们利益的事,纷纷四处打听消息,想要知道内情。 * 留殊回到酒店,姜悦听见声音出来,就看见一行人手里拖着两个人,脚尖在酒店的地板砖上拖出四条长长的痕迹。 他问:“怎么样?” 留殊开心回答:“说过了,不用担心,我厉害着呢。”这下是真开心。 说完她就愣了下,心底陡然窜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似乎,这话她说过? 姜悦没有觉出什么异样,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你厉害,你最厉害。”苍白的唇畔笑容宠溺又无奈。 这画面本来是极温馨的,但姜悦那张不再隔着雨幕的,能清晰映在视野中的清秀而苍白的脸庞,却让沈清瞳孔骤缩。 是丧尸皇! 李孰笑竟然把丧尸皇带进基地里来了! 她恐惧了一瞬,下一刻又忽然想到,要是这事让基地里的其他人知道了,哪怕李孰笑再厉害,以一敌万也是自寻死路! 但她脸色立刻颓败,眼底的那抹光彩消退。 让基地的人知道? 怎么让? 她现在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动动眼珠而已。 况且丧尸皇已经进化到跟人类十分相似的地步了,没有证据,谁会轻易相信? 她的念头出现的快,消散的也快。 然而姜悦的视线锁定住她。 成为丧尸后,他对人的一些念头感觉尤其敏锐。 “这个,就是你那个舍友?”在来帝都的途中,留殊毫无保留的将李孰笑的事情告诉了姜悦。 “是。”留殊笑容乖巧而无辜:“哥哥,帮我个忙吧。” 姜悦困惑:“什么?” “帮忙找几个五级以上的丧尸来。” * 帝都基地十公里外,一处变异植物众多,少有人来的区域。 四道人影突兀出现。 两男两女。 其中一人是被提着衣领子的。 变异植物在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出现后,立刻要攻击,但随即就感受到了让它们亲近的气息,挥舞过来的藤条变得柔软,垂落,然后缩了回去。 姜悦带着卫衣帽子,眼瞳望着这些他都控制不了的变异植物,抿着唇角有些开心,开心于他妹妹能做到。 喉咙腔壁微微震动,人类无法听见的音波飞速传开,辐射范围辽阔。 ------题外话------ 我房子又塌了。 末世弃品(32) 非人耳能捕捉到的音波传开,不足十分钟的时间,远处就传来大量窸窸窣窣的声音。 留殊抬眼望着远方过来的黑影,系统告知道:“有超过一百只六级丧尸正朝着这里汇聚过来,还有七只七级丧尸。” 系统刚说完,就有十几只六级丧尸落到了他们面前。 六级丧尸显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懂得了团体合作,由风系丧尸带他们全体过来。 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几人面前汇集了一百多只丧尸。 尽管他们都大程度的恢复了人类的面貌,数量也不算特别多,对视觉的冲击不大。 可高级丧尸的危险气息远比视觉带来的冲击更能刺激到人。 沈清盯着这一幕,几乎立刻就明白李孰笑特意把她带出来干什么。 她心脏缩紧,巨大的恐慌跟绝望涌上心头,不要命的控制着体内的雷系异能爆发,冲破身体四周看不见的束缚。 蓝紫色的雷电噼啪乱响,在她的体表不断的炸出电弧,然而无济于事,根本撼不动那层无形屏罩分毫。 留殊眯着眼睛还带着笑意,对萧盛轻道:“好了,现在可以解开她的禁锢,把她扔过去就好。” 萧盛轻以言行事,提着沈清扔进了丧尸堆,与此同时解开禁锢。 沈清在地上摔的不轻,但她没空去管那一点疼痛,从地上慌忙爬起来,电弧缠身,试图逃跑。 姜悦望着她,眼底的嗜血一闪而过。 下一刻,上百只高级六级七级丧尸冲上去,各式各样的异能砸了上去,几乎是秒杀,沈清瞬间重伤到底。 萧盛轻抬手,捂住留殊的眼睛,温柔道:“不要看。” 分明是这个人促成了现在的场面,萧盛轻却固执的不让她看见血腥,仿佛她真是纯白无辜的普通女孩,不能让她看见任何残忍的画面。 不过这次留殊没依照他的意思来。 留殊弯着嘴角,轻声道:“我需要看。”说着,把萧盛轻的手拉下。 这是为李孰笑报的仇,她得让她亲眼看着。 一如当初许森森的死系统早就通知她了,她还是特意去了别墅一趟,让这双眼睛亲眼看见她的死状。 沈清的惨叫声充斥了耳边,声音里满是凄厉。普通人听见大概终究会心生不忍,即便不救她,也不敢再看这残忍的画面。 留殊却想着,要不是后来她来占据了李孰笑的身体,李孰笑的尸体,也将会被一堆丧尸分食。 萧盛轻盯着留殊眼底坚持的神色,没有再抬手去蒙她的眼睛。 这场分食很迅速,上百只丧尸,一只一口就够了。 几分钟后,丧尸退散开,只剩下锈红色的泥土。 “回去吧。”留殊心情不错。 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基地问题,以及一个萧成晟。 * 帝都外的高速路口上,一个七八人,衣着整洁的小队伍站在公路边缘,从高处望着下方不远处的帝都。 领头的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俊美而坚毅,脸庞线条冷硬,气质中更是带上的杀伐气息。 他望着下方,缓缓道:“能召唤这么多六级丧尸,看来丧尸皇是跑到帝都来了。” 末世弃品(33) 他望着下方,缓缓道:“能召唤这么多六级丧尸,看来丧尸皇是跑到帝都来了。” 他坚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转身回到车上,朝着帝都前进。 没想到会兜兜转转的正好错过。 不过既然到了帝都,也好。万一等级超过了预料,刚好父亲能帮忙。 想必杀这只丧尸皇,不会太难。 这样的想法一直维持到他进城。 基地外的看守人员看见他,神色显而易见的不对劲。说不清楚是同情还是反感,亦或者是害怕。 只是并不是因为他本身而害怕,更像是害怕因为他的出现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 那人有些艰难的站出来,拦住了他们进去的脚步,十分为难道:“大少,您请暂时在这里等等,我们得等人去请示基地长后,才敢放您进去。希望您能别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 萧成晟察觉出不对。 他身后的队员则是扬着眉毛,烦躁道:“自家人进去为什么还要请示基地长?你们在搞什么玩意?” 守卫神色踌躇,小声道:“因为······因为,基地长已经换了。咱们这些只负责做事的底层人员,只能这样。您别怪罪。” “基地长······换了?”萧成晟眼底逐渐冒出冷气,“换成谁了?我父亲呢?” 他这话问出来的同时,深紫色的电弧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滋滋作响。 守卫在心中骂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他这什么运气!竟然一轮班就遇上了萧成晟。万一他发疯,追究到他们小虾米头上,那他们只怕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好在他为难又忐忑之时,城门内有几人跑出来了,望着萧成晟道:“萧先生,基地长请您进去。” 过来请人的这几位都达到了四级异能者的水平,不再是能被萧成晟一巴掌拍死的小虾米。守卫终于是松了口气,连忙侧开身体,让一行人进去。 萧成晟脸色阴沉沉的,没有动,而是询问:“我的父亲呢?” 来请人的最前面一位,微笑着对萧成晟道:“萧先生还是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一位已故之人身上了,您弟弟萧昀择先生还在基地长那里做客,您确定不进来吗?” 萧成晟缓缓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冰冷几乎要化成实质,沉声道:“走,带路。” 他身后的数名队员面面相觑,也是明白过来,他们出去这么一段时间,这基地里竟然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带头的接引人不管萧成晟脸色如何阴沉,他始终是微笑着,还对他科普现今基地的状况。 “现在的基地长姓李,叫做李孰笑。副基地长姓萧,叫做萧盛轻。” 他说完,笑容扩大了一些:“奥,险些忘记了,萧盛轻先生应该不需要我多介绍,您毕竟也是他曾经的哥哥。” 萧成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萧盛轻那个废物,也敢回来?”带着森冷杀气的声音缓缓响起,“是这个废物为了报仇,所以带人回来害了父亲?” “当初,真是该直接把他杀了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好命活下来,还重回帝都!” 这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杀意之下,掩盖着浓浓的悔意。 末世弃品(34) “当初,真是该直接把他杀了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好命活下来,还重回帝都!” 萧成晟极度后悔。 要是当初再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会造成现今这个局面。 “原来萧先生所后悔的,是这个啊。”轻飘飘的声音在他一句话后,冒了出来。 一个长相灵秀的女孩子站在前方不远,而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身材高瘦带着卫衣帽子,只看得清苍白的下巴跟浅色的嘴唇。 另一个,长相很俊美,气质也很儒雅温和,脸上有着如春风和缓的笑容,视线始终温柔的落在身侧的女孩身上。 这个人,他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不就是他那好三弟,萧盛轻那个废物吗!? 电弧骤然从他身边炸开,手臂粗的深紫色雷电从萧盛轻的头顶劈了下来。 那威力,可比沈清的雷电厉害多了。 然而这声势浩大的攻击,在距离萧盛轻头顶几分米的距离处,被看不见的东西阻隔,雷电噼啪炸响,伴随着刺目的光线,几秒种后力量耗尽消散。 萧盛轻甚至都没抬眼看一眼。 那女孩笑盈盈的眼底却是忽然间冷了下来。 无法言喻的危险自萧成晟心底冒出,他毫不犹豫的释放了近乎全部的力量,手臂粗的雷电铁链一半盘旋将他护在其中,形成了一个电光闪烁的保护圈。 而这保护圈仅仅支撑了两秒,就失控般炸响消散。 失去保护后,一股力量轰上了他的胸口,“噗”一口血喷出来,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倒梭,在地上拖出两道印子,几十米后着股余力消散,萧成晟轰然倒地。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仅仅是受到了力量的余波,就被逼的同样呕出几大口鲜血。 一道道惊骇的目光望着留殊,不敢相信这么个宛如邻家妹妹,亲和力十足的年轻姑娘,一出手竟然这样恐怖。 “你很瞧不上他?”留殊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眼底却是涌动着寒意。 萧成晟大口大口呕出鲜血,痛感充斥着神经末梢,让他觉得自己的内脏似乎都因为刚刚那一下破碎掉。 对于留殊的问话,根本没有丁点力气来回答,只能费力的抬起眼睛,用眼神告诉她答案。 废物终究是废物,即便报仇,都只能靠女人。 留殊立刻就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将萧盛轻退出去,道:“喏,他看不起你。你自己解决吧,萧昀择也给你,随便你怎么样。” 萧盛轻的视线,终于因为留殊的话,转移向萧成晟。 他看了他一会后,慢慢抬起手,伸向萧成晟。 就在所有人都要以为他是准备拉萧成晟起来的时候,留殊笑眯眯的,几声轻响,萧盛轻的五指上分别凝聚出了一道颜色极深的火苗,一根细小的冰刺,一柄小小的风刃,一根土刺,以及一条藤蔓。 除了留殊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竟然······竟然是全系异能者!? 不对,还不止这样! 他们可没忘了,萧盛轻还是个空间系异能者! “这五种,你选一个死法吧。”萧盛轻面对萧成晟时,脸上的浅淡笑意甚至没收起来,只是眼睛里变得淡漠,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费尽心思回来报仇,殊不知他已经将萧家人当做是可有可无的玩意。 翻手之间就可覆灭。 萧成晟抬眼望着他,眼底的鄙夷终于完全退却,化作震惊以及无尽的懊悔! 早知道这样,他们怎么会把萧盛轻赶出来! 他哪里是废物?分明是顶级的天才! 萧盛轻没耐心等待他选择,见他迟迟不做声,眼睫微垂,指尖五道毫芒同时射进了萧成晟体内。 “既然你不选,那就都尝试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就在萧成晟体外布置了一道空间禁制,当真是全部都体验一遍。 躺在地上的人瞬间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几分钟后,地上没有什么人了。 只剩下一堆灰烬,一堆土块,一堆冰屑以及两堆碎肉组成的人形拼图。 全场鸦雀无声。 只怕萧昀择最后的下场也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萧家除了萧盛轻外,终于是一个人也没剩下了。 而帝都基地,也是彻底为眼前这个女孩所掌控。 原本还有些心思的世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彻底息下了心思。 这一行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根本不再是心思计谋能够改变的了局势得了。 * 这次的基础任务完成的非常迅速,帝都基地整顿完不久后,任务进度就达到了百分之百。 唯独萧盛轻那里的一道绝对信仰值,始终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度,没能像之前的世界那么轻而易举获得。 好在留殊知道身边这两人是谁,没有那么急着前往下一个世界,这才忍耐住。 不过这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也仅仅卡了一个多月,就完成。 系统报告完后,询问留殊什么时候脱离寄体。 留殊看着林家人送来的新菜,眼睛眯了下,拿着筷子吃了两口,然后用灵力将其中蕴含的毒素迅速催化。 “好了,走吧。” * 这次的新世界,是个星际世界。 而留殊的寄体,是个叫做宋书的二十岁女孩子。 星际世界拥有着极为超前的科技文明,以及进化了无数次的新型人种。 人均寿命到达了两百七十岁,体魄强大,能够承受穿梭黑洞的巨大撕扯力,还能够操纵机甲,头脑的开发度也是大大提高,出现了精神力这种东西。 而宋书却是是个罕见的基因“返古”化的落后人种。 返古就意味着,她将拥有着旧人类的体魄,脆弱不堪且寿命极短,并且没有精神力。 哪怕是一丁点也没有。 偏偏她的家族并不普通,是能居住在帝都星的贵族。她毫无疑问成为了家族的耻辱。 而在她还很幼小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药,毒哑了嗓子。家族的人根本懒得为她多付出一丝注意力,将之归因为她落后的基因,没有足够强大的体魄与精神力,所以还生来有缺陷。 这样一个不受家族待见的人,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直到伴随着她的成长,一张足够惊艳整个星际的脸被家族的人注意到。 这让家族决定发挥完她所有的剩余价值。 星际战将(1) 宋书被家族送进了娱乐圈,并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将她打造为星际巨星,然后开始为家族圈钱。 并在此后,被一位贵族的浪荡公子看上,与其订了婚,用联姻来换取利益。 但不成想,宋书一个哑巴,这样在人前风光,还能嫁给贵族,挡了多少人的道。 他们不会知道,宋书只是个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可怜工具人,只会知道她动了别人的蛋糕。 娱乐圈的人,好歹会忌惮宋书背后的宋家,可同为贵族的人就不会了。 宋书跟浪荡公子哥陈明朗订了婚,而这位公子虽然浪荡,长相却是俊美儒雅,风姿翩翩。 帝都星爱慕他的贵族女孩子并不少,而他的家族比一般贵族要显赫得多,各大贵族对于自己的女儿能跟他联姻,也是乐见其成。 谁能想到,这陈明朗未婚妻的位置,会被宋书这个又废又哑的没成年小丫头拿去? 说的也不对,星际人的成年在三十岁,可按这个短命鬼的寿命来算,她倒是已经成年了。 总之对于这个结果,无数人不满意。 最先下手的,就是陈明朗最近的小情人,也是一位贵族小姐,安娜·科维亚。 她买通了宋书身边许多人,多次为难她。 直到看见宋书不会反抗,而宋家也没人察觉她的动作,终于是在昨晚大着胆子,让人下毒,将宋书毒死。 难得的,宋书竟然对她自己的死,没有任何怨恨,或者是不舍的情绪,反而十分高兴。 她从生来,就受尽了无数苦楚,只是靠着理智顽强的活下去。 可有天,有一人阻止了她继续活下去,终结掉她的生命,让她不用再继续承受这些痛苦。 似乎反倒轻松了许多。 * 留殊看完记忆,睁开眼。 她躺在一间豪华的酒店里,昨天刚刚拍完广告,今天还有很多新的工作,所以没有回宋家。 实际上,因为忙碌的工作,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宋家。 宋家人也不介意,只有她能继续圈钱,没人会管她回不回去。 留殊揉了揉额角,体内的毒素已经被系统全部清除干净。 让留殊比较惊喜的,是这个世界的灵力仍旧浓郁。 只不过变得尤其狂躁,难以被捕捉吸收,且其中蕴含着大量的杂质,需要她炼化后,才能吸入体内。 留殊伸了个懒腰,一边解着睡衣口子,一边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端详这张能够惊艳整个星际的脸。 的确好看。 五官小巧精致无比,皮肤细腻如玉,看不见任何瑕疵。随着她解开睡衣扣子后,露出的脖颈与锁骨,也完美的到了极致。 整个人漂亮到了极点,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丝翘着,都能诠释出什么叫美感。 唯一的小小缺憾,就是气色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留殊利落洗漱完毕,丢下睡衣,换上了衣柜里的简装,随后翻出一顶太阳帽,在房间里搜刮出少量的现金跟值钱的东西,在身上设了一道障眼法后,出了酒店。 至于有身份证明的光脑,留殊懒得拿。 反正里面的钱她不能用,里面还装着定位仪,监听器各种各样的玩意,她可没心思去时时刻刻注意屏蔽这么个东西。 她动作极快,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酒店,半路上还遇见了宋书那个被买通的助理。 不过对方看不见她,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留殊盯着她看了两眼,丢了一道幻术到她身上。 等到她推开房间门时,就会起到作用。 电梯门刚刚关上,一道尖叫声就响彻了整个楼道。 留殊除了酒店,根据记忆里的方位,跑去了贫民窟。 不过她也没把痕迹抹绝。 这次出逃,只不过是想让宋家知道,他们的做法太过了,引起了她的反抗。 最多半天的时间,宋家就能找到她。 她跑进了贫民窟,身上的障眼法撤掉。 顿时在破破烂烂的环境中格格不入起来。 率先注意到她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眼睛都直了。 在他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见到过能漂亮成这样的人。 然后好一会后,他吃惊的喊道:“宋、宋书!”声音都结巴了。 闻名整个星际的大明星,竟然会出现在贫民窟?! 他简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留殊因为他这一声,叫破了她的名字,眼底立刻满是惊慌,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瓣上,小声道:“嘘!” 仿佛害怕极了。 少年愣了愣,看着她这副样子,下意识就心疼起来。 十分不忍。 他试探问道:“你是在躲坏人吗?” 留殊迟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宋家的人对她而言的确是坏人。 少年立刻上前,神色坚决:“你跟我来吧,我有地方可以让你躲起来。” 然后抓着留殊的手,二话不说拉着她跑进了一栋小阁楼里,打开了阁楼的天花板,小声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上去躲一下,没人会发现你的。” 看见留殊迟疑,他还保证道:“你放心,我们这里是贫民窟,很穷,那些能联通星网的东西,除了光脑,基本没有。所以你不要怕他们找到这里。我晚上会来给你送营养剂的。” 留殊终于点头,爬上了天花板上的暗舱。 等到少年将天花板重新安上,她那惶恐害怕的神色完全褪去,成了淡然。 果然,天色还没来得及昏暗,外面就传来少年愤怒的叫声,仿若一只捍卫领土的小兽:“你们是谁!?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不允许进去!” “嘭!”楼下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道十分轻的痛苦的闷哼声。 尽管极轻,但留殊仍旧听到了。 她眼神凝了凝。 宋家人还真是蛮横。 少年慌乱而倔强的喊道:“你们是贵族,就可以这样乱用私权吗!” 那些人根本没将少年放进眼里,连回答他一声的力气都懒得费,直接在屋内胡乱的翻找。 留殊换上了宋书应该拥有的神色,咬着唇,推开天花板的通道,盯着下面,大力拍了拍楼板,让所有人发现她。 少年大惊失色,仰着头看见她脸上的不忍与自责后,咬着牙眼眶通红,开始痛恨自己的能力不足。 那几人看见宋书,总算是停下了野蛮的举动,道:“小姐,您不应该乱跑。” 留殊的眼眶一红,压迫到了极致终于忍不下去,突然抬手十分用力的在楼板上砸了几拳,瞪着眼睛愤怒极了。 ------题外话------ 这两天在群里投票了,决定还是要写番外。 具体的安排等我想好了过几天告诉你们哈,不要捉急。 星际战将(2) 她压抑了非常久,所以到现在,发生被人下毒的事,家族还对她如此冷淡,只将她当作一个带来利益的工具时,终于忍不住愤怒了。 愤怒到了极点。 可也委屈到了极点。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她立刻抬手一把胡乱抹掉,力气大的在白嫩的脸颊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 只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瞅着他们。 几人教训的话竟然没能说出口,搞不清楚到底是被宋书这个逆来顺受的家族耻辱突如其来的反抗震惊到了,还是对她这副样子实在开不了口。 少年看见她这副模样更加心疼了,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几个人,那眼神恨不得把他们吃了。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有人找来梯子搭上阁楼,让宋书下来。 但宋书瞪着他们,一点也没有下来的意思。 偏巧她是个脆弱无比的返古人,屋里没一个人敢对她来硬的。 万一把人碰伤了碰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于是一行人僵持下来。 趴在地上的少年缓过疼痛,站起身拦住他们骂道:“你们既然都不喜欢她,为什么非得带她走,让她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少年倒是不傻,很快就看出这帮人是跟宋书一家的。 而宋书返古人的身份,是整个星际众所周知的。但凡知晓宋书这个大明星的,就没有不清楚她返古人身份的。 这是她除了无与伦比的美貌跟贵族身份外,最引人津津乐道的第二点。 还有一点就是她不能说话的这一缺陷。 但即便是做个花瓶,全星际的人也是乐意并热衷的。 毕竟她带来的视觉享受,就不是谁能比得了的。 可贵族进入娱乐圈,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个人在家族的地位。 尤其是她有如此明显的缺憾时。 他死死的盯着这帮人,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 那些因为留殊刚刚的表情而有所软化的几人拧了拧眉,对留殊道:“小姐,你乖乖的回去,我们就不会碰这个孩子。但你要是反抗,家主怪罪起来,虽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这个孩子就很可能因为诱拐贵族的罪名,而进牢狱。” 留殊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下面几人明白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威胁之意更明显,有人直接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领子。 按照三十岁的成年期来算,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放在普遍寿命六七十岁的社会中,仅仅相当于一个八九岁的儿童。 身体根本还在幼年期,成年人一提就轻而易举的抓住,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任他怎么拳打脚踢,也左右不了他们半分。 留殊的脸色更白,整个人都丧气了一般,抓着梯子慢慢下来。 立刻上去几人围住梯子,在下面接着她,怕她摔了。 真正是拿她当易碎品对待。 否则若是个正常的星际人,不提成年,就算他们手里提着的那个孩子,都可以直接从阁楼往下跳。 三米不到的高度而已。也就是返古人才会在这么低的高度掉下来都能折胳膊折腿了。 在背对着他们时,留殊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要不是得顾及世界意识循序渐进,符合原主行为逻辑,慢慢改变,她现在就能直接把这些人都掀翻了,给宋家换个家主。 临走时看见那小少年屈辱又不舍的眼神,留殊回过头冲着他笑了笑。 系统提示上线:“获得信仰值一枚,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七。” 这么高的纯度,还是在信息高度发达,人情冷漠的星际时代,让留殊不禁有些意外。 她嘴角忍不住细微的扯了扯,在心中询问系统:“你检测得到他吗?” 这信仰值增长的速度,让她产生了不好的揣测。 幸好,系统很快就否认:“在检测范围内。” 他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他的信仰值纯度增长是循序渐进的,并没有特殊性。” 换而言之,没有萧盛轻他们那么随随便便。 留殊放下心来。 白席要是真成了这么个小孩子,她可真就得头大了。 她不是很想一边完成任务一边奶孩子······ * 宋家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夜晚开了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当然,宋书这种身份是没资格参加的。 不过她可以监听。 有系统在,星网在她手中如臂指使,但凡有信号覆盖的地方,就没有她看不到的。 宋家主,也是宋书的亲身父亲面容冷漠,对这件事的态度十分理智且漠然。 “宋书向来软弱听话,这次的事,的确怪不上她。” 一旁的宋家二叔闻言,不高兴起来:“大哥,你不会因为这个小废物是你女儿,所以偏袒她吧?不是她的错?她都胆子大到敢跑到贫民窟去了。” 说着,他眼里满是深思:“不知道是谁帮的这个小废物,从酒店到贫民窟全星网覆盖,她一离开就应该被我们发觉,但全程星网检测竟然都被屏蔽掉了。” 星网可是除了未知荒星外,全星际覆盖的。只有帝国顶层权贵才有控制部分星网功能的权限。 或者是,精神力等级达到s级的优秀人才,才能凭借精神力做到这点。 至于黑客一类的手段…… 除非是顶尖级的黑客,一般只怕还没碰到星网核心就被发现了。 而显然,这三种人,都不像是宋书这种废物能接触的。 他对面的年轻男人笑着道:“二叔不要忘记,她可是闻名星际的大明星,爱慕她的人数不胜数。这么多人里,有符合这三种条件之一的,也不一定没有。” 宋二叔闻言,当即冷笑:“家族花费资源心血捧她出名,她倒是会利用。没想到捧出了只白眼狼!” “好了。”宋家主敲了敲桌子,冷漠道:“没有争论的必要了。陈家的人已经来传话,希望她能尽快退出娱乐圈,准备好嫁进陈家。这次正好让她退圈,这些隐患自然就不存在。” “还有一点你们得清楚,这次宋家需要帮她出气。” “为什么!?”宋二叔气的直接站起来! 不追究那个小废物的错,还要帮她出气? 因为这个小废物去得罪科维亚家族? 她配吗?! 星际战将(3) 宋二叔愤怒异常:“要我们宋家为这小废物出气?去得罪科维亚家族?有必要?她根本不值得!” 宋家主屈指扣了扣桌面,淡声道:“我们与陈家的联姻,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意。宋书这段时间没少受他们的刁难。为宋书出气事小,为宋家出气才是主要目的。要是宋书这样随随便便让人欺负了,我们宋家还不出声,就显得我们宋家软弱可欺。” 宋二叔还要说话,宋家主挥手打断:“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没得商量。明天你亲自跟着宋书,去把娱乐圈剩下的事收尾,然后把联姻的消息散布出去。” 他指了指手边坐着的青年,也是宋书的亲哥哥,宋捷。 宋捷点点头,立刻明白他父亲说的什么意思。 这联姻到底是他们宋家占便宜最大,时间拖得越久,保不准就会多出些变数。早点散布开,凭借着宋书在星际的庞大粉丝量,陈家也不敢再反悔。 * 留殊在房间里看完了现场直播,半点没觉得宋书的便宜爹是在为她着想偏袒她。 相反,这便宜爹才是整个宋家最无情无义的。万事宋家利益为先,至于所谓的女儿,那就是数亿精子里误打误撞的产物,还是个劣质货。 如何压榨完她所拥有的每一分价值,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而她那便宜哥哥。 留殊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宋时。 跟那便宜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留殊躺在床上,合着眼。 脑中借着系统联网,将网上的所有信息浏览了一遍。 宋书被宋家控制的太严重,对外界知之甚少。 甚至她那个未婚夫陈明朗,也仅仅远远见过两次面,连具体模样都没看清楚,更多的都是从他人口中听说。 看完大致信息,留殊对这次的任务有了更清晰的筹划。 这星际全面联网,科技高速发展,是好处之一。 可不好的地方,也在于太过的广阔,让她寻找白席跟宋时的难度大大增加。 每个星球的人口都是几十亿,而有人居住的星球多达亿万颗。 找个人,比大海捞针都难。 她摩挲了一下唇瓣,担忧了一瞬,又放下心来。 既然他们有本事跟着她一起进入每个世界,而且每次都会出现,应该是比她知道的东西更多,至少找到她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蹲在她脑子里的系统默默不敢作声。 他真的好怕宿主哪天太有空了,直接把真相给猜出来了。 * 第二日一早,宋捷就来敲宋书的门。 他没跟宋书在一起长大,而是在贵族学校接受精英教育,这个所谓的妹妹,他从来不承认。 敲门的动作堪称粗暴。 他自己是个军校生,作息严格,却并没考虑身为身体虚弱的返古人的宋书,这时候到底醒没醒。 留殊眼中全是一片冷然的光。 这一家子,可是她经历的几个世界里,最想下狠手的。 前几个世界原主纵然被人渣祸害的惨,但好歹没祸害的同时,还能如此理所当然的享受原主的价值为自己带来利益。 她没有应声,起床换掉衣服,收拾完后安静的呆在洗手间,听着金属门板被愈发暴躁的人砸的哐哐作响。 门外的宋捷砸累了,一大早火气上涌,面色发黑,正准备转身去找机器管家来把门强制打开,里面的宋书就开了门。 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不好意思的冲宋捷抿着嘴唇笑了笑,低声道:“抱歉哥哥,让你久等了。” 宋捷黑着一张脸,要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噎了噎,最后咽了下去,没有骂出口。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废物的脸长得的确是一等一的漂亮。 也不知道一个返古的废物基因怎么长出这样一张脸来的。 不过幸亏长的漂亮,陈明朗才看得上她。 想到这里,宋捷阴沉沉的脸色忽然缓和了很多,连语气都温和了一些:“走吧,昨天已经给你发策划了,不要出漏子。” 看在这废物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份上,宋捷不介意给她一点好脸色。 然而留殊脸却白了。 她茫然的看着宋捷:“策······划?” 宋捷看见她这反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没看!?” 留殊咬了下嘴唇,低声解释道:“我昨晚回来很晚了,今天还有工作,所有直接休息了,没能看到策划。” 宋捷刚缓和一些的火气顿时蹭的冒了出来,然而宋书的屋里是有星网监控的,她昨晚登没登网,一查就知道。 宋捷下楼从机器管家那里看了下记录,发现宋书竟然真的没登星网,不仅如此,光脑都没碰一下,扔在桌子上。 今早开门前才戴上。 他脑门子青筋直跳,但硬生生憋着没冲留殊发脾气。 留殊一脸忐忑的跟在他身后,心中暗自开怀。 现在这种状况,他就算是把自己憋出内伤来,也不能影响到宋书的心情。 她要是配合不好,这退圈可没那么容易。 遍布整个星际的粉丝,里面未尝没有其他星球上的权贵。 到了娱乐公司大楼,她的经纪人跟公司老总早就等好了。 这种贵族里的事,他们只有听命的份,见人过来后,迅速叫人来给留殊上妆,带她去录制棚。 策划没看也没事,宋捷等不了她慢慢看,让人弄了个提词板,在她面前投影出全部的台词,她调整好表情用光脑当着摄像机再打一遍就好。 这原本是只需要拿走宋书的光脑,用她的账号发布一条声明就能了结的事,但因为粉丝群体的庞大以及宋书身份的特殊性,必须要发视频才能保险。 留殊看一眼提词器,调整好表情,脸上似乎挂上了幸福的笑容,完全像个陷入恋爱的少女,可眼底却浮动着木然与空洞,在低下头盯着提词器打字的时候,嘴角还似乎控制不住的下撇了一瞬。 这么几个小细节,将她脸上所有伪装的出来的幸福都破坏的一干二净。 一点幸福感都不复存在,满是被强迫的无奈与无法反抗的无助难过。 只是她的微表情十分隐晦,现场看不见,摄像头里也不明显。 宋捷为人又十分激进,急着将视频录制完公布。 检查完一遍,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后,便让人将视频公布。 星际战将(4) 忙完这些,他又陆续带着宋书,监督她跟各个导演品牌商等签署完合约,只要完成最后剩下的一点工作,一两天后,就彻底告别娱乐圈。 而网上,因为宋书的一个退圈视频,掀起了轩然大波。 宋捷永远不了解,粉丝在看自己喜欢的明星的照片跟视频时,是恨不得能带上显微镜,看清楚每一丝每一毫细节的。 所以宋书那些微表情,宋捷不在意看不出,她的粉丝却是挨着找了个遍,更是有人迅速的将视频剪辑完,根据各种各样的条件推测出了宋书经历的事。 全星网一时间被怒火充斥。 * 用了两天时间完成所有工作的扫尾,宋家终于想起来宋书只是个体质脆弱,没有精神力的返古人,给了她休息时间。 不过,还通知她,第二天晚上,得准备好前往参加陈家的晚宴。 她与陈明朗的婚约也正是向上流社会公布。 留殊老老实实在房内呆了一天,用系统连接星网,建立几个域名后,冒充网友引导网上舆论方向。 平民虽然在帝国中无法拥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但数量却是贵族远远无法相比较的的,舆论一旦被掀起,影响力绝对不能小觑。 第二天晚上,留殊换好礼服,跟着宋捷父子乘坐悬浮车抵达陈家的庄园。 机器人管家到大门前来迎接,浅蓝色的光点如河流一般流淌在低空中,柔和又明亮的光线照亮夜晚的庄园。 留殊穿着低胸装,灼眼的艳红色在黑夜里都无法掩盖,加上她被整个星际盛赞的容颜,在宴会上一出现,就吸引到了无数的眼球。 这可是宋家“特意”为她准备的晚礼服。 看见达到的效果,宋家父子两人都很满意。 尤其是注意到宴会大厅中央的陈明朗,在看见宋书时那一副挪不开眼的痴迷模样,更是忍不住扩大嘴角的笑容。 留殊跟在两人身侧,脸上没有笑容。 算不上冰冷,但有眼的人都知道她心情算不上好。 陈明朗看见三人,确切而言是看见留殊,立刻将酒杯放下,大步走来,笑容满面道:“伯父,宋大哥,小书,你们来了。” 两人微笑点头,留殊却是毫无回应。 宋家父子两看见留殊如此的不配合,眼神不禁沉了沉。 好在陈明朗完全不介意留殊的表情,眼睛粘在她身上几乎移不开:“小书心情不好吗?我带你去转转怎么样?我们家你还没来过几次吧?现在熟悉一下,正好你以后要在这里生活。” 留殊抬眼看他,黑如曜石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思考两秒后,点头答应:“好。” 陈明朗眼睛一亮,立刻大胆的抓起留殊的手,带着她离开大厅。 留殊心中的厌恶瞬间攀升到顶点,但并没有甩开陈明朗的手,脸上反倒露出了隐约的笑意,似乎心情晴朗了许多。 宋家父子两人也没阻止,而是乐见其成。 宋书能吸引住陈明朗,那是再好不过。 * 陈明朗带着留殊转遍了宅子内的画室跟收藏室,又带着她去了后花园,对着她不断介绍道:“这些花都是几十万年前的古老品种,我大价钱购买回来种子,特别请园艺师种植出来的,都娇贵的不得了。” 他说着,掐了一朵菊花送给留殊:“送给你。也只有你的美貌才配得上它们。” 留殊:“······” 她抬眼看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任何人。 想来这地方既然是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珍惜花种种植,一般人应该也是不允许进来的。 留殊喊系统屏蔽掉周围所有星网信号,伸过手去接那朵菊花,手伸到一般忽然转了方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抬脚就将他踹进了一边的喷泉水池里。 系统忽然大叫:“警告警告!!” 留殊面色不变,对系统道:“放心,没事。他现在不仅怀疑我的真实性,他还怀疑人生。” 符合原主的行为逻辑,最主要的一条,就是符合世界居民对原主的认知。 只要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能接受并迅速改变自己认知的事情,留殊都做得。 果然,只过几秒,警告声就停了。 陈明朗从震惊到转变对宋书的认知,花了不到五秒的时间。 他在水池里大力扑腾挣扎着,被水呛得不轻。 满脑子的无法理解。 宋书不是个基因返古人吗?她到底哪来的力气摁住自己的? 陈明朗只扑腾了一会,脑子终于回想起来,自己还有精神力这个东西,立刻外放精神力攻击。 留殊冷笑一声,灵力一震,让陈明朗彻底晕菜,失去反抗的力气。 她松手,将浮在水面上的那朵菊花拿起来,放在陈明朗的后脑勺上:“菊花是拿来祭奠死人的,蠢货。” 说完,在用水池的水将手洗了好几遍,才转身从后花园离开陈家。 “等我到了贫民区,就把屏蔽撤掉。” 星际的进化人种,在水里泡个把小时,淹不死。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不到陈明朗死的时候。 * 留殊到了贫民区后,系统撤掉屏蔽,立刻有机器人发现了状况,整个陈家都乱成一团。 而始作俑者对此丝毫不关心,只有系统还尽职尽责的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到宿主有需要的时候报告给她。 贫民区此时很安静。 没有通明的灯火,一片昏暗。 很难想象,在科技无比发达的几十万年之后,竟然还会有地方没有网络遍布。 帝国的阶级分化十分严重,权贵财富滔天,平民尚在水平线上,只是没什么权利,贫民则是整个社会最底层了。 不仅没有权利,还遭受歧视。 留殊走到几天前被少年收留的那栋房子前,里面黑漆漆的。 留殊没感觉到人在。 她眉头一皱,忽然听见极为细微的打斗声,跟让她有些耳熟的哀嚎声。 表情冷下来,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就看见一群十八九岁大的男孩子在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拳打脚踢。 留殊眼神冰冷,从混乱的地面捡起根两指粗的铁棍,走上前从他们背后狠狠砸下去。 一棍一个人,动作干脆利落。 ------题外话------ 关于群殴这个梗,就要追溯到我高中时的年级主任了。 他是个一人殴一群的狼人,这事常常被我们班主任拿来教育我们要乖乖听年级主任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星际战将(5) 倒了两个人后,一群少年终于回过神,看见那张惊艳的脸,发呆的瞬间,又被留殊砸倒两人。 七八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少年们震惊过后终于回神,看见自己兄弟被放倒了,哪怕对方是个大美人,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何况他们可知道,对方是个脆皮的基因返古人。 刚刚兄弟之所以被放倒,那都是因为他们没有防备,被暗算了才这样。 他们立刻围住了留殊,企图再上演一遍群殴。 留殊眯了下眼。 群殴? 在她这里,向来只有一人殴一群的群殴! 剩下的几个少年还在做准备姿势,留殊就拎着棍子又是两人,砸的干脆利落。 剩下两人的结局毫无意外,被两棍子解决。 地上抱着头的小少年早就松开手,抬着连震惊的望着女神提着棍子打人的场面。 除了刚开始还有几分震惊,后面全在“女神好美”“女神好厉害”“女神不愧是女神”等想法中打转。 直到他女神伸出一只手,拉他起来,他还愣愣的,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 要是身上不那么疼的话。 他被欺负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救他一次,来的人还是他女神。 这样的事,说出去,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在做梦吧? 留殊拉着他起来,不知道他脑子里弯弯拐拐想的什么,只听系统提示:“当前人物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五。” 正要向少年表示今天来借宿的目的时,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影子。 留殊一惊,瞬间巨大的惊喜冲上大脑。 她没想到,今晚能以外遇见这么大的收获。 竟然让她撞见了白席! 她转过身,果然看见一个男人。 男人星眸剑眉,长相十分英俊。 比起长相更出众的是他的气质,站在那里仿佛一柄长枪,身姿笔直,气势锐利凛然。 此刻一双黑色的眸子,牢牢的盯着留殊,一眨不眨。 好几秒后,他疑惑道:“宋书?” 留殊点点头。 他大步走近。 留殊身后的小少年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抓住留殊的手往后拉,想让女神离这种看着就很可怕的人远点。 但留殊没动,而是转头抿着唇,对他安抚的笑了笑。 再回过头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她跟前,两人只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她因为男人的突然靠近瞳孔放大了一下,然后抿着唇对着他笑。 心中问系统:“你没检测到他是吗?” 系统回:“没有。” 留殊好心情的答一句:“我也没有。” 跟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感觉不出齐景轩时的恼火完全不同。 男人靠近留殊,见她不害怕,也不惊讶。 他低着头注视着她的唇瓣,突然抬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脖子的皮肤因为着一下突如其来的动作炸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来。 男人没有下一步动作,只用手碰上她的脖子,几秒后眼神沉沉:“你的嗓子还没治好吗?” 他显然是认识宋书的。 留殊也认识他。 一出生就达到s级精神力,ss级体质的天才,二十岁不到就全部进化到sss级。随后以未成年的身份上战场,在三十岁生辰当日歼灭了联盟国第一军团,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将。 文家下一任的家主,文寓居。 他的履历精彩到被拍成数个版本的故事,为整个帝国人民所歌颂,是真正的英雄。 留殊想不认识他都难。 倒是他这样的顶级权贵,能认识宋书,让她惊讶了一下。 文家可是整个帝国最顶层的贵族,仅次于帝国皇族。 根本不是宋家这样的三流贵族比得了的。 面对文寓居的疑问,留殊笑着弯了下眼睛点头。 文寓居看着她笑,心底忽然很不舒服:“就算声带消失了,要治好也只需要一个小手术。宋家对你这样不走心吗?” 这个留殊是当然知道的,只是过去宋家用返古人无法承受住那样手术带来的影响为由,拒绝了帮她恢复声音。 其实不过怕麻烦罢了。 会让返古人承受不住的手术,是最为低等劣质的,宋家是贵族,稍微多花点钱,要完成一场对宋书没有影响的手术,轻而易举。 而她来之后,要恢复更是用灵力修复一下的事,简单到几分钟就能搞定。 不过这会看见文寓居在为她不高兴,留殊还是假装委屈了一下。 文寓居眼神更沉了。 显而易见的不悦。 指腹摩挲了几下她的脖子,他眼底闪过心疼,开口道:“跟我回文家,我帮你安排人做手术。” 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了。 他跟宋书不过第一次见面,而且他性格向来冷漠,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直接发出邀请,要带回家,还为她心疼,简直不可思议。 留殊则是趁着他愣怔的空档,伸手抓住了他手腕,将态度袖子卷了上去。 特征要一个个确认,一个都不能少。 在这种事情上,她更要谨慎。 所幸,手拐处的的确确有颗小小的黑痣。 留殊抿着嘴角忍不住笑起来。 文寓居因为她这一笑,忘记了刚刚的困惑,而是问道:“愿意跟我回文家吗?” 留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走之前还想起了身后的小少年,将他带上。 文寓居是执行任务后悄悄回来的,以免被暗算。 没有星网遍布监控的贫民区是最好的帝都星降落地点,能碰见宋书是意外之喜。 只是带着宋书跟一个小孩子,文寓居身边的两个副将却是欲言又止。 现在是他们将军身边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带个返古人跟一个小孩,简直就是两个大累赘。 要知道想暗算将军的可不止联盟国,帝都星里心怀鬼胎的也不少。 但他们将军下了命令,谁也不敢违抗。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个被全星际知晓的,脆皮“返古人”,哪里有一点返古人的样子!? 为什么比他们速度还快? 竟然能跟得上将军的速度!? 这是个返古人!? 谁说的,站出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返古人!? * 陈家宴会乱成一团,他们很快就发现少了的宋书。 陈家人忙着请医生来看他们窒息太久的儿子,连宋家都没空管。 宋家父子两个面色难看,但都待在陈家没走,要等陈明朗醒过来。 这时候要是走了,只怕不止是联姻要黄,两家的关系还很可能交恶。 ------题外话------ 推基友小生有礼呀新文《听说影帝暗恋我很久了》嘿嘿嘿嘿嘿书城的宝贝去瞅瞅 关于群殴这个梗,就要追溯到我高中时的年级主任了。 他是个一人殴一群的狼人,这事常常被我们班主任拿来教育我们要乖乖听年级主任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星际战将(6)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宋家的人去把宋书找回来。 该惩罚的惩罚,赔罪的赔罪。 还有一点,他们想要弄清楚。 到底是谁帮宋书屏蔽掉星网,还能悄无声息的把陈明朗摁进水池。 陈明朗虽然是个浪荡公子,在帝都星风评不是很好。可他除了家族家大业大外,本身也是a级的体质跟精神力。 想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收拾掉他,只能是实力造成了碾压。 帝都星会帮宋书的,等级还能对陈明朗造成碾压的人,他们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至于宋书本人,想都不想就能直接排除可能。 然而,这次没那么走运了。 上次宋书逃跑,好歹还有点蛛丝马迹找得到,这次却是一点痕迹都没留,根本找不着人。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星网上的状况。 不知道何时开始,星网上的舆论反应竟然越来越大,开始声讨起宋家来。 * 宋家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文寓居很顺利的带着留殊跟小少年回到了文家祖宅。 文寓居的父母早就战亡,嫡系里除了他的大伯一家外,只剩下爷爷。 也是文家老爷子。 他带着人进去时,大厅里坐着个身姿挺拔的老人。 听见声音后,淡定道:“回来了。” 文寓居恭恭敬敬的喊了“爷爷”,老爷子才回过头。 看见留殊跟那小少年时,那一本正经的姿态顿时崩了,手里的杯子被吓掉了,瞪大眼睛:“你!你!你出去一段时间,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留殊:“······” 连文寓居的冷酷脸都崩了一下。 老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吓到了刚进来的三人。 他还在震惊又暗喜说:“臭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人家姑娘,竟然不带回家,孩子都有了。”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生气了:“你这混账!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是不是不想对小姑娘负责,才瞒着不让人知道!?” 文寓居对自己爷爷也是无奈,他解释道:“不是。” “什么不是!你这混账小子!让我孙媳妇说!”老爷子怒目圆睁,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解释。 文寓居听着自家爷爷对留殊的称呼,嘴角轻轻翘了下,默认了这个身份,解释道:“爷爷,你不要吓到她。她不能说话,这两天帮她安排手术。” 老爷子终于冷静下来,担忧的走近:“嗓子怎么了?” 他盯着留殊看了一会,又道:“这姑娘我有点眼熟。” 然后越看越不对劲。 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看着好像还没成年的样子。 “爷爷,她叫宋书。” 留殊对着老爷子点点头。她身旁的小少年有些局促,跟着礼貌问好:“您好,我叫西野·霍尔。” 他仰着头,那看起来纯黑的眸子折出一点光,显现出来深暗的蓝色。 确实不像是有血缘关系。 老爷子突然有点丧气。 挥挥手:“今天刚回来,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盘问你。” 文寓居点点头,带着留殊跟小少年上楼,一人指了一间房。 少年有些惴惴不安,他是贫民窟的人,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弄脏了怎么办······ 文寓居一眼看出他的想法,道:“进去吧,稍后会有机器人进来送衣服跟生活用品。你暂时就住在这里。” 少年刚要不好意思的拒绝,他还是回贫民窟住着就好。 一抬头就看见文寓居的眼神。 显然,他不是在说提议,而是在命令。 少年顿时不敢开腔了,房间大门自动打开,让他进去。 文寓居转过头,看留殊,抿了抿唇。 想要同样开口下命令,但话到嘴里,说不出去。 他想了一会,轻轻拍了拍留殊的头顶:“去休息,明天安排手术。” 留殊挑眉,转身依言走向房间。 果然,后面的男人又开口了:“你······你暂时,也住在这里吧,不要回宋家了。” 留殊背对着他笑眯眯的点点头。 然后进了房间。 站在原地的文寓居松了口气。 眉眼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 留殊回到房间,从系统那里看完了后续。 尤其是宋家父子的精彩脸色。 心满意足。 网上的舆论正在逐步发酵,宋家不知不觉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现在他们一定火急火燎的到处找宋书,既是为了陈明朗的事,更是为了解决网上的舆论。 这个舆论的波及范围,即使是宋家也不敢小觑。 可惜,短时间内,他们是注定找不到宋书。 * 第二日一早,文寓居就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出于他身份的特殊性,地下室就有着堪比医院的完善设施。 医生是文寓居的朋友,到了文家,调侃他:“听文爷爷说,你昨晚带了个小美人回来啊。怎么,铁树开花了?” 文寓居瞥他一眼,坐的端正,满脸正派。 医生笑眯眯:“小美人呢?带出来瞧瞧啊。不是说要做声带手术吗?” 文寓居道:“等着,她还没起。” 这一下医生是真吃惊。 他瞪大眼睛:“不是吧,文寓居,你来真的啊!” 他都不知道文寓居还会考虑别人起没起这种问题,除了长辈,谁对他而言都跟手底下的兵没区别。 现在竟然会这么细心体贴? 他么做梦吧? 这时,二楼传来一些响动。 穿着有些大的衬衫跟长裤的女孩站在二楼,看着他们。 医生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他竟然看见了宋书? 宋书竟然出现在文寓居家里?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吧。 文寓居不管自己的朋友这会受到了多大的精神冲击,冷酷道:“她醒了,去准备手术吧。” 说罢,抬头看向留殊,声音立刻变得截然不同的和软:“他是来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下来吧。” 留殊点点头,提着裤腿下楼。 这衣服是昨晚机器人送进来的。 大晚上的,文寓居也没地方去给她弄女孩穿的衣服,直接拿了他以前的。 这会看见留殊穿在身上,忽然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敛住眉眼,有点不敢去看留殊,只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去地下室。 耳背蔓延出一点红色。 留殊大大方方打量他几眼,够着唇角漫出笑容。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白席会这么纯情。 跟在两人身后的医生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星际战将(7) 治愈声带在星际时代的确是个小手术,不到半小时就做完,连创口都没有。 前两天不能出声,第三天就可以开口说话。 医生觉得,文寓居这辈子的细心可能都用在宋书身上了。 竟然还上星网找了一堆教孩子开口说话的教程。 但他不仅不能嘲笑,还得帮着他一起筛选。 脚步声响起,文寓居立刻回头,看见留殊,冷硬的面孔软化,然后就听见女孩子张了张嘴,有点艰涩的声音从她口中蹦了出来。 “文、寓居。” 文寓居眼中瞬间涌出巨大的惊喜。 “你会说话?” 留殊点点头。 医生翻个白眼:“她能听见声音,当然会说话,只是之前声带受损说不了。现在刚刚恢复声带,不能说太多。等一个星期后影响就会完全消除,到时候多加练习发音,跟正常人没有差别。” 文寓居无视掉他,老爷子从三楼下来,这两天也弄清楚了留殊的身份。 身为顶级贵族,却对宋书没有半点嫌弃,反而十分心疼她的遭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担忧的,就是返古人跟星际人不成比的寿命。 文寓居可以活到两百多岁,甚至可以活到三四百岁。返古人六七十年的寿命不足他一半。 只是老爷子在查清楚这些后,从没动过分开两人的心思,而是着手让下面的人收集返古人延长寿命的方法跟资料,还递消息进了科研院。 这些留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因此对这位老人有难得的好感。 “爷爷。” 老爷子一愣:“能说话了!?” 他脸上堆满了惊喜,对留殊这一声“爷爷”十分受用。 高兴完,又忙着叮嘱:“你嗓子刚手术,少开口。” 说完视线移向文寓居,吹胡子瞪眼:“混账小子,还不看着点。” 文寓居被骂也没半点不开心,乖顺的点点头。 医生在一旁看得牙酸。 他算是看出来了,宋书在宋家受尽冷暖,到了文家,就是人人宠爱的宝贝。 无奈之余,摇摇头道:“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那个小孩子的事的。我带他去做过测试了,基因等级跟精神力等级都达到了ss级,要是其他数据没问题的话,你这次倒是捡到了个难得的好苗子。” 留殊挑眉,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随手带回来的个小家伙,潜力这么高。 文寓居道:“检查完后,将他的抚养权过到文家。” 医生嘴角一抽:“你是打算当儿子养?” 文家夫妻都过世了,总不可能过到老爷子名下。 “我记得超过十二岁的孩子,可以由兄长扶养。” 文寓居根本不上他的当。 “好,行。不过宋小姐这里怎么办?你总不可能不让宋家见她吧?毕竟宋小姐是返古人,她的监护权还在宋家手里。你要是不通过宋家,就敢直接把人留这里一辈子,那可是犯法的啊文上将。” 他说着,挤眉弄眼道:“而且,宋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在没解除婚约之前,你跟她要在一起,也是犯法的。你可是上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星际战将(8) 医生的一席话,提醒了文寓居。 宋书身上还有婚约,况且宋家那边也需要解决。 想到陈、宋两家,文寓居的神色冷峻。 他的光脑在这时亮了下,门外机器管家发来的讯息,有宋家主跟宋捷来访,询问是否允许他们进来。 文家外有重兵把守,他们除了在外等着,别无他法。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找过去,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 宋家面对网上的舆论,出面发布澄清公告,公告末尾还严肃的提出了追责。 但这公告不仅没能压下舆论,反而火上浇油,使得网民的愤怒之情愈烧愈旺。 原本的为宋书声讨,似乎逐渐有演变为平民向贵族压迫发出声讨的趋势。 这一趋势让原本不甚在意的宋家有了不妙的预感。 帝国建立上万年,最初时阶级分化尚且没有那么严重。 而到了现在,几乎所有的重权都掌握在贵族手中,平民几乎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这也使得潜在的阶级矛盾越发尖锐。 要是因为他们宋家彻底引爆了矛盾点,只怕所有的贵族都会群起攻之。他们宋家一个三流贵族,尽管在这任家主的发展下有所强盛,但也不够顶级世家一脚踩的。 整个宋家都因为这事着急上火,将宋书这个祸害精骂了千百遍。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宋书光脑的信号终于被捕捉到了。 就是······这位置有些不太妙。 宋家父子两人站在文家大门外,没了贵族的一点派头。 在文家面前,他们跟底层平民实则差距不大。 宋捷咬牙切齿道:“我当她躲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好运气的攀上了文家!” 宋家主面色冷沉得多,既没有恼怒,更没有宋捷的气急败坏。 “她不过一个返古人,文家这种底蕴,看不上她。大概是好运气的得了青眼,才混进去躲了几天。现在监护人来要人,文家没有不放的道理。” 大门这时响了声,门右上角的红芒变成蓝色,大门应声而开。 机器人从里面飞出来,彬彬有礼:“欢迎客人光临,主人请两位进去。” 声音完全不似一般的机器人刻板。 父子两人被领进去,到了主宅,便看见大厅里坐着几个人。 两个年轻人,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年轻人里一个穿着白大褂,手搭在沙发边沿上,偏这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另一个穿着墨蓝色的军装,背对着他们,能看见挺的如一杆枪一般的笔直脊背。 而那老人就随和的很多,穿着常服,打理的一丝不苟,气势反倒没军装男人那般迫人。 这三个,每一个的大名,都如雷贯耳。 连宋家主都惊讶,文家竟然会拿出这样的阵仗招待他们。 难道不是应该随便出来一个人,客套几句后,将宋书交给他们,然后不再搭理吗? 宋捷毕竟年轻,想的没有他父亲那样多,这会看见如此正式的招待,不禁有些喜形于色。 看来他们宋家,这些年的发展是很有成效的。 竟然连文家都要郑重对待他们。 没准他们家这次,能从三流跻身为二流贵族。 星际战将(9) 他欣喜之时,他的父亲谨慎开口:“鄙人宋家家主宋廷,前些天小女胡闹跑了出来,查到她光脑的定位在文家。不知道,文先生有没有见到我的女儿宋书。” 宋捷一愣,没想到他父亲会用这种口吻。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光脑都在文家了,宋书肯定也在文家啊。 这东西别人又用不了,拿来文家干什么? 好在他不是傻子,自己父亲说话,并不插嘴。纵然心中疑惑一堆,也只留在心里。 老爷子看他们一眼,淡淡道:“人的确在我们这,不过你们倒是没有见她的必要了。” 宋廷神色凝固:“文老先生是什么意思?” 文寓居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到两人跟前:“我会向最高检署提请监护权变更,以后宋书的监护权会属于我,你们可以回去了。另外,替我向陈家带个话,等小书的嗓子恢复后,我们会上门解除婚约。” 宋廷万万没想到宋书竟然能引得文寓居亲自为她出头,还玩了这么一手! 他怒极,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况且要回宋书事小。文家要是想要,送给他们也无妨,不过一个返古人而已。 偏偏现在星网舆论发酵,要是不让宋书出面亲自解释,他们宋家就完了。 若是在这种特殊时期,被最高检署剥夺宋书的监护权的话,几乎是将罪名落实,整个宋家都会被钉在耻辱架上! 宋廷面色难看:“文先生,宋书是我的亲生女儿,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文寓居站在他面前,要比宋廷高了大半个头。原本就强势的气息越发迫人。 他垂某睥睨着他:“你不配当她的父亲。她选不了自己的出生,但往后的监护权,却有办法选。” “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落下,宋家父子忽然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甚至恍惚间能嗅到鼻尖一丝血腥味。 两人均是脸色一白。 文寓居一身气势可是真正在战场上用鲜血浇筑出来的,哪怕两人一贯身份尊崇也养出了一些气势,但这点气势在文寓居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 这事情的发展别说宋捷,宋廷也是半点未料到。 文寓居竟然会为了个没用的返古人出头到这种地步。 宋书那丫头真是好手段。 宋廷毫不犹豫的退让:“文先生说的是,我们这就离开。” * 等到出了文家,悬浮车已经开出了很远,宋家父子仍旧脸色发白。 宋捷咬牙切齿道:“父亲!凭文家的地位,最高检署肯定连想都不用想,就会把宋书的监护权给他。那时我们宋家岂不是会被星网上的人群起攻之?” 宋廷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去,好在还能沉住气。 他冷笑:“既然文家要宋书的监护权,那给他们就是。那群平民不是叫嚣着阶层压迫吗?让他们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阶层压迫。真要反贵族,先被反的,也轮不到我们宋家!” 他能让宋家比以前更辉煌,就会让它一直辉煌下去。 既然文家要出头,那就好好出个够。 ------题外话------ 明天晚上开始放番外,前四个世界的番外都会放在群里,后面的番外会在每个世界完结后放章节里。 至于群里每次放番外的时间,具体看群公告。 星际战将(10) 留殊从楼上下来。 宋家父子两说了什么,她全程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他们在悬浮车里的话。 星际时代无处不在的星网,现在完全便宜了她。 想让文家冲在阶级矛盾的最前头? 想的挺美。 她引导舆论,可不是为了弄倒文家。 * 最高检署通知下达的很快,宋家非常识时务,毫不犹豫的就签字同意,将宋书的监护权让给了文家。 留殊的嗓子也恢复的差不多,文寓居亲自带着她去了陈家。 陈明朗当初被水淹到昏迷,好在星际人体质够强大,两三天后他就恢复良好,没有丁点后遗症,甚至有力气对宋书咬牙切齿。 他醒后告诉他的母亲,是宋书将他摁进水池,他母亲竟然不相信,还觉得他身体没康复好,记忆出现了错乱。 别说他母亲不相信,他自己到现在也想不清楚。 宋书那个女人,分明是个返古人,到底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但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记错! 那女人的话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像是响在耳边。 “菊花是拿来祭奠死人的,蠢货。” 祭奠死人的? 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这花的历史长达上万年,花种本来就珍惜无比,至于它的历史,整个星际知道的还真没几个。 就因为这句话,陈明朗特地去请教了帝国有名的几位历史学家跟植物学家。 得来的结果就是,在数万年之前,菊花生长繁盛的时代,它的的确确是用来祭奠死者的。 其中主要使用黄、白两色。 陈明朗:“······” 他没记错的话,他掐下来,送给宋书的那朵,是白色。 如果说之前纯粹是色欲熏心,被宋书那张脸所吸引的话,现在他就是真正对宋书整个人都开始好奇了。 分明说好是个返古人,可无论体力,精神力,还是这种学识,半点没有返古人的样子。 基因可做不得假。 有意思。 他躺在床上,划拉着光脑,在搜索栏里打入“宋书”两个字,成堆的词条出现。 最上面的那一条是对她身份的介绍。 宋书,出生于星际27793年,返古人,拥有着被誉为星际最美的容貌,是一位贵族,同时也是闻名整个星际的顶级明星。 更详细的,就没有提及。 下方全是她的访谈,广告,电影。 正当陈明朗蠢蠢欲动,准备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引起他兴趣的女人时,光脑突然滴一声,探出一条通知。 “有客人来,赶快下来迎接。” 那是他母亲发来的。 什么客人,还非的他下去迎接? 不过陈明朗倒是没磨蹭,很快下楼,就见到了前一分钟正在他光脑搜索页上的女主角。 以及她身旁穿着军装的,气势凌冽的年轻男人。 他有点眼熟。 但看见他父母站着迎接两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刚刚下楼,正准备询问父母,这是谁。 就听见他父亲恭恭敬敬,甚至是有些谄媚道:“文上将,这就是犬子,不知道您见他是有什么事情?” ------题外话------ 本月20号上架,会从20号下午开始爆更。 星际战将(11) 文上将? 这么年轻的上将? 姓文······ 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陈明朗一瞬间觉得他有点腿软。 他真的是个纨绔。 真的不能更真的那种。 文寓居这种人简直比他素来严厉较真的爷爷还让人害怕。 后背冷汗津津。 他努力站稳,脸上憋出个笑容:“文上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文寓居对外人可没有什么温柔可言,面无表情,统统当自己手下的兵:“我来解除小书的婚约。现在我是她的监护人,根据星际法,婚约解除需要监护人及其本人的确认,我希望你能在解除协议上签字。” 陈明朗是成年人了,甚至比文寓居还要大上几岁,签字只需要他本人确认。 两股战战,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父母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文寓居从自己的光脑里调出一份协议,传送到陈明朗的光脑里,吩咐道:“你现在看看协议内容,有问题可以提出。” 陈明朗对协议没有问题,他看向留殊,承受着被文寓居记住的风险,问道:“你同意退婚吗?” 你要是不同意,你就眨眨眼。 留殊:“······?” 陈明朗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不会同意退婚? 她张口:“我同意退婚。” “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陈明朗震惊了! 留殊跟文寓居都没闲心还对他特意解释一下。 所以陈明朗成功的误会了。 他以为宋书是个身娇体弱的返古人,结果她是返古人不假,却是能把他摁在水池里的返古人。 他以为她是单纯柔弱还不会说话的小可怜,结果小可怜不假,但现在看来人可怜完全是她自己扮猪吃老虎! 哪里可怜了! 到头来,最单纯的原来是他。 留殊就着文寓居的光脑,当着他们的面签了字。 陈明朗神情恍惚的在他的该签的位置也写上自己的名字,等两人离开后,倍受打击的回到自己房间,闭门不出。 这婚约退的很容易,陈家什么都没说,陈明朗签字也签的十分爽快,这还有些出乎留殊的意料。 不过更让她意料的是,系统提醒道:“陈明朗提供了一枚信仰值,纯度达到百分之七十。” 退个婚反而退出好感来了,这点留殊也是没想到。 坐上悬浮车,文寓居在她身旁,看见留殊眼底惊讶的神色。 尽管掩藏的极深,但他还是看见了:“在想什么?” 留殊在他面前向来不掩藏真正的自己,眉尾一挑,笑眯眯:“想到了好玩的事。” 她转过头,盯着文寓居:“你是不是准备公布跟我的婚约?” 文寓居:“······” 他耳根子倏的红了。 从耳根一直蔓延,直到整只耳朵。 脸上倒是冷静的很,连神情都没变一下。 就是睫毛颤动的频率似乎有些高。 他发现宋书嗓子治好后,话很多。 留殊盯着他的耳朵,脸上笑容越发大,凑近他问:“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前方开车的司机默默将隔板升起,后面的事情,应该不是他一个单身狗能承受的。 星际战将(12) “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留殊凑近文寓居,说话时的气息似乎都能碰到他的皮肤,带着滚烫灼热的温度,一直烧到血液中。 但他一点没有挪开的意思,甚至心中隐隐不受控制的想,她应该靠的再近一点。 留殊见他不回答,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眼睫垂下,脸上的笑容也变浅,低低的声音满是失望与受伤:“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着,就要退回原本的位置。 一只手猛然抓住她,不准她后退,还将她拉的更近,带进怀里:“小书。” 男人的鼻息落在头顶,低沉暗哑的声音里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冲动与情感:“你,没有想多。” 向来冷静严酷的文上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仅纯情,还很不自信。 “我怕太急了,你会不愿意。”他低声辩解了一句,低头唇瓣碰上留殊的发顶,又低沉着声音喊了句:“小书。” “你愿意吗?” 留殊有些想笑,在文寓居的怀里翘着嘴角回答:“文先生,我应该表达的足够明显了。请问您见过哪个姑娘会跟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一起回家吗?” 她推开文寓居的脑袋,露出脸,问道:“文先生,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向你求婚吧?” 说完她琢磨了下:“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觉得自己这时候上线不太好,不过他还是只能悄悄通知宿主一句:“刚刚文家对星网公布了婚约,现在全星网都沸腾了。” 留殊:“······” 她小瞧文寓居了。 昨天还只看到他找医生商量背着她公布婚约的事,现在就直接先斩后奏了。 文寓居正因为留殊的话,血液滚烫。 留殊就低头摆弄了下光脑,问道:“文上将,我看见了个东西,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留殊忽然改变的称呼,让文寓居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一低头,就看见留殊打开的光脑,上面是文家两分钟前公布的婚约消息。 直接省略了感情培养,告白,求婚,等步骤,对外宣布文寓居跟她的婚约。 文寓居:“······” 他耳朵更红,却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趋向,手里抱人抱得更近,还低声甩锅:“这事菲尔斯怂恿的。” 菲尔斯就是医生。 医生听见大概会想和他友尽。 这个小插曲,以文寓居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吻结束。 青涩,毫无章法,甚至是混乱的。 但明明最为理智冷静的两个人,都因为这个简单的亲吻而血液躁动。 留殊攥紧文寓居的衣领,亲吻从青涩到渐入佳境。 几分钟后结束。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吻着留殊的额头,低声开口:“我知道我有些着急了,可是说来你不信,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到这件事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跟谁在一起。” 系统道:“当前人物信仰值纯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九。” 留殊眼睛里漫出细碎的光,她说:“我相信,因为我也是。” 而且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世界了。 ------题外话------ 历史一亲,值得纪念。 审核姐姐求你放过我蟹蟹,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星际战将(13) 宋家找人在网上引导风向,万万没想到文寓居竟然会突然公布跟宋书的婚讯! 整个宋家都被这消息震懵了。 纵然是知道文寓居跟宋书的关系不一般,但在他们眼中,宋书最多会被文寓居当个玩物,放在精致的房间里好好对待,等有兴趣的时候就去玩一玩。 文家是什么地位? 文寓居哪怕娶皇室都是毫无问题,顶层贵族的无数名媛全都盯着他。 跟谁订婚都可能,唯独跟宋书这么个没用任何作用的返古人订婚,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之前他们引导舆论,是建立在文家将宋书当作玩物的前提下。 想一想,文家作为顶级贵族,仗着位高权重,以权谋私强制夺走返古人的监护权,然后将返古人当作玩物囚禁在文家。 瞬间就能将阶级矛盾的矛盾点放在文家,而比起宋家对宋书做的,明显是文家更过分,宋书那满星际的庞大粉丝量也会立刻转移视线,将攻击的矛头对准文家。 可谁能想到,文寓居竟然会放弃那么多顶尖出身的名媛,选择跟一个废物返古人订婚? 就算文家不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身的地位,难道也不怕因为这个返古人,拉低家族的基因等级,让基因的潜力降低吗?! 这不仅是宋家,也是其他无数贵族想破头都想不通原因的问题。 文寓居这样做就罢了,文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文老爷子也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若是知道,在留殊出现之前,文寓居几乎就是个战斗机器,埋身军队忙于战事,根本没有任何想跟人共度余的念头的话,就不会奇怪文家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宋书的存在,甚至还跟着文寓居一起将她当宝贝护着。 * 帝国受到无数人憧憬的文寓居上将,突然公布了婚约,而婚约对象还是这些天舆论中心人物宋书。 这件事情用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半天内传遍星网。 连敌对联盟国都有耳闻。 联盟国第二军团上将。 不,应该称作联盟国总军上将,陆承安低头盯着光脑上显示出的照片,眼神晦涩难辨。 他的小妹妹,怎么会嫁给文寓居? 宋家,还真是会踩着他的雷区作死。 手中特殊材质合成的杯子,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 文寓居的婚事是整个帝国都关注着的焦点,连皇帝也不例外。 文寓居被单独召进宫中,呆了整整一天,天黑后才从宫中出来。 然后跟老爷子商量着订婚礼的举办。 留殊原本是让系统监控着星网的,不过皇宫竟然在星网覆盖之外。 所以她对文寓居在宫中做了些什么,反而不清楚。 但文寓居并不是个需要她担心的人。 订婚礼举办完,刚刚安稳的边境线,战争突如其来的爆发了。 作为星际最强战力的文寓居,立刻领了皇帝的授令,奔赴前线。 临走之前将文家的防护网控制权,私人军队指挥权等等,全部交给了留殊,轻声叮嘱道:“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题外话------ 明天下午开始爆更。 上架注意点: 1.本文是倒v模式,也就是前面从第二卷开始,你们看的章节也是收费的,只是暂时免费,从上架开始会进入收费中,你们再倒回去看的时候出现了收费情况莫慌。 2.收费全是安字数收的,每章收费可能出现不同,那是因为每章字数不同,不是作者设定的。收费全都是按照一千字五分钱,网站自己设定,作者管不了。 3.关于章节字数,爆更的时候会分为一千字一章,爆更过后的更新两千字一章(二合一章)。 4.爆更应该会持续三天。 5.上架之后的更新会比免费多,大概是免费期的更新字数x2或者3。至于上架以后的爆更,主要看编辑要求,特殊节假日我时间够的话,也会适当加更。 星际战将(14) 联盟国跟帝国敌对已久,上万年间爆发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战争,但双方仍旧在宇宙中屹立不倒,谁也灭不掉谁。 但近二十年来,两国之间爆发的战争却尤其激烈,似乎是不灭了对方誓不罢休一般。 其中,以联盟国的攻势,最为凶狠。 在文寓居横空出世登上战场之前,帝国几乎被联盟国打的节节败退。在边境星球上居住的人,大量朝着靠近帝都星放星球迁徙,星际出行大大减少,其他各个行业也大受影响,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社会安定,都是愁云惨淡。 因此,文寓居突然出现,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将联盟军逼的节节败退,夺回了一颗又一颗的边境星球,在帝国居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成为所有人心中无法诋毁的英雄。 而几年前,文寓居剿灭整个联盟军第一军团后,他的呼声更是攀升到了顶峰,也是经此一役,成为了帝国最为年轻的上将,掌控了帝国五大军团其三,拥有了帝国军队最高指挥权。 连皇帝都不能越过他去指挥军队。 这次的战役来的又凶又急,距离上一次间隔尚不足两个月。 但所有的战士都不担心战役的结果。 他们有着最为英明的将领,会带领他们夺得光辉胜利。 帝国的无数居民也是如此认为。 然而这次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他们心中的战神带领着舰队,在浩瀚的宇宙中爆发了大战,炮火的光芒仿佛盛大的焰火,炸在了充斥着细碎星光的夜空中。 战舰碎片划过长空,如流星闪烁璀璨,一过而逝。 他们心中的英雄,也如这流星一般,璀璨了一时,短暂而辉煌的一生,结束在这盛大的焰火中,尸骨无存。 * “嘭!” 留殊手中的杯子猛然坠地,从楼梯的顶端滚落,一下一下,砸出巨大的声响,仿若宇宙中一声接一声连环的爆炸。 一层层的寒冰从眼底凝结,凌冽的杀意无法控制一般,从心底喷薄而出。 “警告!警告!警告!!”系统尖锐的的声音从脑海中炸响。 老爷子在客厅听见声音,抬头差异问道:“小书,怎么了?” 留殊心中的杀意终于缓缓敛住。 她低声回了句没事,抬起左手盖住脸。 神情被遮住,看不见。 只是声音仿佛阴沉了许多:“他还活着吗?” 系统忙道:“他的信仰值还在,没有死,宿主你冷静!” 留殊只道:“知道了。” 星际时代之所以被称为星际时代,不仅仅因为人类的领土扩大到了整个宇宙,更因为人的活动与信息交流速度数万倍的扩大。 光速数万年前曾是近乎望向的速度,现在却不过是最常见的速度。 留殊从杀意肆虐,到恢复冷静,不过几秒的时间。 但楼下的老人气息忽然也沉了下来。 帝国第一军团的最强战舰“荣光号”在毁灭的瞬间,将信息传回了帝都星网,以一条最为鲜红刺目的词条横亘在所有人星网页面最顶端。 连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荣光号”毁灭,而居于荣光号内的最高指挥官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哪怕他拥有着最为顶级的sss体质,也无法从一个战舰的爆炸中存活。 况且那里还有着敌军存在。 他们不会犯放过敌军首领这样最为低级的错误。 他们的战无不胜的英雄,跟随着他们最强大的战舰,牺牲了。 星际战将(15) 留殊恢复冷静后,迅速的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她原本是打算走宋书留下来的路,去做星际时代最顶级的明星。帝国星球无数,居民数万亿,想要完成任务再简单不过。 可现在出了事,她自然不肯能再去做什么娱乐明星。 来到楼下,老爷子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无数岁,文寓居与之如出一辙的挺值脊背,这会完了下去,精气神全然消失,只剩下了个失去最疼爱的孙子的普通老人。 留殊走到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仰头盯着他:“爷爷。” 老爷子眼珠颤了颤,望着留殊轻声道:“孩子,是我们文家对不起你。” 留殊摇头:“爷爷,您听我说。” “我需要您帮助我。” * 文寓居的牺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可在全民悲痛之中,也有不少人对此几乎欣喜若狂。 文寓居的出现仿佛帝国的荣光,可这抹荣光在散发自己光芒的同时,也遮挡住了其他人的光芒。 现在遮挡了他们光芒的人消失,不可谓不兴奋。 文寓居战死,荣光号毁灭的消息一经传回,帝国立刻召开最高会议,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不是缅怀英雄,而是选出新的将领。 否则到时毁灭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荣光号,而是整个帝国。 但放眼望去,能接过文寓居大任的人,几乎没有。 皇帝只能在诸位大臣商议过后,先由第二军团的掌控者佩文·卡尔西担当此次战役的总指挥,赶往前线指挥第一、第三、第四军团。另有第五军团的首领作为副指挥官,从旁协助。 文寓居的伯父冷着眼与卡西尔家族的几位官员对视,面上不为所动,可心中也忍不住沉了沉。 文家到这一代,本就人丁稀疏。好在出了个文寓居,天赋卓越,扛起了整个文家大旗。 如今文寓居一死,文家只怕也是毁了。 比起在这里跟卡西尔家族的几个白痴红脸,他更急着回老宅,看看老爷子情况如何。 他一向最爱这个孙子,如今文寓居出事,他会受到多大的打击,简直不敢想。 皇帝还没来的及宣布会议结束,门忽然被打开,侍从匆匆忙忙跑进来,在他耳边附身低语。 这变故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皇帝竟然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下方众人,一时间窃窃私语。 “来的是谁?” “难不成前线又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文寓居没死?” “呵,怎么可能。荣光号都炸成飞灰了,别说他是3s级体质,他就算是传说中的5s级,也是肉体,最坚硬的合金做成的机甲都只有跟着一起被炸毁的份,他还能活着?” 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憋了回去。 在下方不出声的文家大伯皱着眉,盯着入口,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放眼现今帝国,能够让皇帝亲自去迎接的人,加起来都无法超过一手之数。 其中一位,就是他们家的老爷子。 一分钟后,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跟随着皇帝一同进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与胸前的徽章多的能吓死人,每一个徽章,都代表了他曾经的赫赫战功。 那是······ 文家老爷子!? 他怎么会来这里!?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星际战将(16)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 文家能在帝国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文寓居固然功不可没,但更重要的一点,却是这位老爷子。 3s级精神力,2s级体质。 在文寓居还未横空出世之前,上百年的战役,都是靠着这位老爷子,才守住了帝都最边缘的防线。 若说文寓居的出现充满了奇幻色彩,像极了电影跟小说里的救世英雄,那么这位老爷子的半生,则是一首满是铁血峥嵘的战歌。 别说现任皇帝,就是上任老皇帝出来,在这位传奇将帅面前,也得恭恭敬敬。 会议室的众人惊异的盯着这位老人,至于他身侧的女孩,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选择无视。 这位老爷子出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文寓居出了事,他打算重新上战场,接过文寓居的担子? 这种可能同时在所有人心中浮现,神色各异。 其中以卡西尔家族数人,面色最为难看。 老东西,一大把年纪还跑出来,也不怕还没上前线,就死在半路上! 几人心中恶毒咒骂道。 连皇帝也不知道他此次过来,还穿的如此隆重,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已经三百一十多岁,就算是在寿命大幅提高的星际时代,也算得上高龄了。 这个年纪上战场,即便过往再如何战绩辉煌,只怕到了前线,也是送死。 文家大伯也脸色不好,急的差点不顾场合站起来,劝阻他的父亲。 文寓居出事了,父亲会心急他知道,但再如何心急,这把年纪了也不可能同意他上战场啊! 老爷子看一眼会议桌上的诸人,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心里叹口气。 若不是有小书这丫头压着,他说不准这会真要硬上战场。 “今天过来,老头子是想请陛下答应一件事,正好诸位大臣也在。” 文家大伯猛地站起身,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道女孩子的清冷声音响起。 “我想前往前线,暂代第一,第三,第五军团统帅,与联盟军作战。希望陛下与诸位大人能肯首。” 会议室鸦雀无声。 不是文老爷子? 是这个小丫头? 安静了几秒后,顿时有人拧眉:“你?你是谁?凭什么去统领三大军团?” 还有人问:“你成年了吗?一个小丫头就想上战场?这种大事是你能来搅和的吗?!” 卡西尔家族的人按耐住,没有率先出声,看着留殊的面孔,越看越看熟,低头在光脑上试着搜索了一下,顿时忍不住冷笑出声。 “宋小姐!你纵然是文上将的未婚妻,也没权利统领三大军团!那是帝国所属,可不是文家私军!” 文寓居未婚妻? 会议室还有些困惑的人顿时恍然大悟:“她是那个返古人!” “胡闹!返古人还想上前线!?随便来个十岁小孩都能摁死她!” “文老先生!您糊涂了不成!这种时候竟然还任由这个小辈胡闹!您竟然还跟着她一起!该不会是因为文寓居战死,气糊涂了不成!?” 文家大伯也在心中叫苦不迭,但听卡西尔家竟敢这么说自己的父亲,顿时怒目而视,准备出声呵斥! “糊涂?呵!老头子这辈子,还从未糊涂过。我若是糊涂,帝国百年前就败了,还有在这里说话的份?”问老爷子视线挪过去,沉寂许久的气势爆发,场中竟然无人敢接话。 卡西尔家的几人脸色微白。 皇帝其实也觉得不妥,但他没说话。 老爷子视线移向他,态度又恢复了恭敬:“陛下,老头子这辈子最骄傲的,并非是自己一生战绩,而是有了寓居这个孙子。而今,我又多了个骄傲,就是小书这孩子。” “她不比寓居弱。现今帝国若要找个能接过寓居担子的人,只怕唯有她能接的住。” 星际战将(17) 皇帝惊讶的望着留殊,不是说她是个返古人吗?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会蠢到以为峥嵘一生的文老爷子,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您知道的,现在这种时刻,万一败了,很可能没的就是整个帝国,身为帝王,我不能冒险。我需要她来证明,自己是比其他几位上将更适合担任统帅的人选。” 视线移向留殊,等着她的回答。 文老爷子也没阻止,机会已经替她争取到了,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如何证明。 留殊点头:“好。” 她偏头,看向会议桌上的众人。 “听闻卡西尔上将拥有2s的体质跟精神力。” 她抬起一只手,对准卡西尔。 确切而言,是场中所有姓卡西尔的人。 灵力瞬间暴动,带动着四周暴躁杂乱的灵气,朝着几人毫不留情的轰过去。 “嘭!”几声巨大的炸响。 余波将四周的人轰的人仰马翻。 有些觉得不对劲的有了防备,境况好些。 但大部分,对留殊的举动好不在意,甚至暗中嗤笑的人,这会都狼狈不堪。 他们都是帝国中身份最高的一批人,在帝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他们的防护也是极为严密的,身上穿的衣服跟普通人看着没两样,实际全都是用特殊材料合成,能够承受2s级体质的人全力一击。 防护力这样强大,现场却有许多人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出现了破裂的边角。 这还仅仅是余波! 处于攻击中心被针对的几人,下场不敢想。 所有人的视线这会都惊骇的去看卡西尔几人的下场。 最前方的一人,衣衫破碎,裸露的胸膛浮现出一大片暗红於痕,嘴里呕出了一口血。 这是卡西尔家族最强之人,也是刚刚留殊嘴里的卡西尔上将。 他后方几个人没承受到最强的攻击,状况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连早有准备的老爷子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有些震惊。 他知道留殊强是强,她在说服他帮忙来这里的时候,也展现过自己的能力。 但那仅仅是站在仪器上做简单测量,数据带来的震撼远远没有这时的视觉效果强。 哪怕是他自己巅峰时期,要打卡西尔家的几个虽然容易,但也没容易到一击就能让他们重伤的底部。 甚至是号称帝国最强的文寓居,也做不到这一点。 留殊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后,回过头问皇帝:“这样,算证明吗?如果不算,也可以继续。” “算!当然算!”皇帝震惊后回神,忙不迭回答。 再证明下去,他的大将都要被打废了,到时候就算这个女孩比文寓居还厉害,一个人也拦不住所有联盟军。 说完,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倒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的卡西尔几人。 这下,算是麻烦了。 这种时刻,战力缺少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来人,将几位大人带下去,迅速医治。” 好在场中没有卡西尔家的人能找麻烦,几家跟卡西尔关系稍近的,这会也不太敢说话。 “等下,不用医治。”留殊阻止。 皇帝不明所以。 国难在前,这时候公报私仇,可不是明智之举。 星际战将(18) 留殊没打算这时候跟卡西尔家的跳梁小丑算账,她要的是上前线,找回文寓居,毁掉联盟国。 她走上前,其他人都下意识的退开。 实在是刚刚一击印象深刻,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她提起一人,灵力涌进对方体内,流转一圈将他的伤势瞬间修复。 于是所有人又眼睁睁的看着留殊一个人,抓起一个人的手再放下,那人不管是什么伤势,都瞬间恢复,连於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除了形容还有些狼狈,甚至像是什么都从未发生。 这下所有人算是心服口服,没有一个人再敢作声。 其实不提刚刚那恐怖的战斗力,就是这一手能瞬间恢复所有人伤势的特殊能力,都足以让她得到重用。 前线军情紧急,确定留殊是接下来的统帅后,皇帝立刻下令对外公布她的身份,并且出动了皇室才能掌控的3s级战舰,让留殊出征战场。 * 宋家。 看到文寓居战死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帝国将要面临怎样的困境,而是文家没了文寓居,宋书就没人护着了。 宋捷看见光脑上鲜红的,久久不消失的字体,愣怔几秒钟后,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宋书那个小贱人!现在没了文寓居护着!她还能作出什么花样来! 他迫不及待的向宋廷表达了要去文家找宋书的意思。 宋廷沉吟:“现在她的监护权在文家手里,就算是文寓居战死,文家还有他大伯跟文老爷子,监护权会依次让渡到他们手里,想去把人要回来,没那么容易。” 宋捷脸皮抽搐:“没了文寓居,宋书留在文家有什么用?文家之前护着她,不过是因为文寓居的关系,现在文寓居战死,窥觑文家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她?” 宋廷很认可宋捷的话,并且也做好的接宋书回来的打算。 虽然宋书是个返古人,但她身上拥有的价值比宋家其他人大得多。 单单是联姻一条,就算跟陈家不成,还多得是选择。 哪怕是将她当作玩物送出去,都能赢来不小的好处。 不过他很谨慎,不会冒进。 所以他没有宋捷那样冲动:“现在文寓居刚死,就算是念在文寓居的份上,其他人都不能去动她。何况文老爷子很宠爱文寓居这个唯一的孙子,对宋书很可能爱屋及乌,现在去不是好时候。” “等一等吧,等到文寓居的事确定,其他贵族分食文家的时候,我们再去。” 比起当出头鸟,他更喜欢当渔翁。 宋捷只能暂时按耐下来。 宋廷看着光脑上鲜红的字体,忽然点进去看“荣光号”毁灭之前传来的最后画面。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的战舰与机甲对峙,炮火轰鸣焰火绚烂。 “荣光”对面的战舰,通体漆黑,战舰的入口看不见丁点光,只有一台又一台的炮口正正对着,如同一只巨兽张大的口,要吞噬掉所有人。 这场景他很熟悉,曾经也是他所面对过的。 那时的文寓居还是个小孩子,帝国最强的壁垒是他的爷爷。 星际战将(19) 等到全体帝国居民看见能顶替文寓居位置的新统帅,为之哗然时,留殊已经带着一小支文家私兵跳跃虫洞,奔向前线。 帝国居民感到震惊,一个返古人怎么可以上前线?还是统帅位置! 难不成她以为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到战场上还有用吗? 战乱时只怕随便被机甲碰一下就死了,跑去前线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宋书在娱乐圈是女神,是无数人追捧的,但那是因为国泰民安,没有人担心自己下一刻的生死。 有文寓居在,前线再多的炮火硝烟,都碰不到他们分毫。 可现在,国难临头,说不定下一刻防线就会被联盟军攻破,连帝都星都会沦陷。 这种时刻,娱乐圈的戏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宋书还不知死活的去添乱,全民的恐惧愤然仿佛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星网上疯狂咒骂。 要是因为这个戏子破国,他们死都不会放过她! 皇帝看见星网一片倒的骂声,想要为留殊正名。 英雄在前线厮杀,背后却是这样的境地,不免使人心寒。 文老爷子阻止了他。 这种时候谁都害怕,理智都快没有了,强制阻止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什么正名,都没有前线的事实来的重要。等他们看见结果,自然会为自己现今所作所为后悔。 * 前线,荣光的毁灭,在所有人心头都送上了沉重一击。 文寓居跟荣光,对三大军团所有的战士而言,是信仰般的存在。 只要文寓居在一天,他们就可以悍不畏死的浴血奋战,因为他们坚信着文寓居一定会带领他们获得胜利。 可当信仰覆灭时,他们也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勇气。 文寓居尚且战死,他们在前线上,除了白白送死,再没任何作用。 丧失了斗志的战队,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力可言,联盟军势如破竹,短短一天内攻占了十三个边境驻扎星。 而帝国的三大军团,以第一军团损失最为惨重。 剩下两大军团境况稍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仅仅是因为这两军奉文寓居的命令守在边境线另两侧,没首当其冲而已。 可没了文寓居领导,他们也就只是一群游兵散将。 在所有人濒临崩溃之时,联络器忽然闪烁着红芒,弹出一则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新的将领正在赶来前线的路上。 尽管帝国内的将领全部拎出来细数一遍,也没一个能比得上文寓居的,但有将领总归比没有好得多。 因为这点希望,原本不堪一击的防线忽然重新强硬起来,将联盟军挡在十三颗驻扎星,再没能进到分毫。 * 联盟军总军上将休息室,陆承安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遥遥无际的浩瀚星空,时不时有巡航的无人机甲穿梭而过。 视线尽头还有呼啸着的警示光。 以一道广亘银河划开两国军队,相互警惕敌视着,不会轻举妄动。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相互驻守,都不得寸进的僵持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二十年前这样的境地下,帝国军团里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小贵族,混进了联盟军中,骗走了一位医生,靠着对方在战场上活了下去。 星际战将(20) 二十年前的帝国还没有文寓居的横空出世,有的只是个两百多岁的老将,死守在边线,让联盟军无法攻破防守。 比起文寓居出现后,帝国一场接一场胜利的顺利局面,那时的战场是更为血腥,更为复杂难辨的。双方的战事始终胶着,今日你胜一场,明日我便反击回来,总之互不相让。 而维持这样的状态,是需要大量的战士牺牲的。 那时两国都被迫出现了征兵制,每个家庭必须出一人参军上前线,帝国的贵族都不例外。 宋家不过个小小三流贵族,二十年后有所进步,也堪堪那副模样,二十年前的势力,更不必提。 宋廷是在宋家再三决定后,挑选出来上战场的人。 他很机敏,越是贪生怕死,越是拼命想着各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机会。 一次险些丧命的失误,反而让他找到了转机。 他在一次战斗中跟联盟军的一位战士纠缠,不小心被战舰的炮灰误伤,两架机甲都被炸的支零破碎,联盟军的战士当场被余波震死,而宋廷好歹是个贵族,身上穿着一层特制的防护衣,勉强逃过死劫。 他在昏迷之前挣扎着爬进了相对完好的驾驶舱内,随后被联盟军的搜救队误当作自己人救了回去。 这之后,就是热忱的女医生跟前线“伤员”的爱情故事。 靠着各种蒙骗,宋廷骗过了女医生,又靠着女医生骗过了其他人。 直到他终于找到机会回去,医生才发现他是敌军的事实。 她想过自尽谢罪,可她的孩子即将出生,生为母亲,终于是不忍让它还没看见这个世界,就被强制剥夺了生命。 所以她忍着屈辱,来到了帝国的帝都星,在两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婴,随后自尽。 她没想到她的女儿后来又遭遇了怎样的惨境,比之她有过而无不及。 * 陆承安抓紧手里的项链,眼底深暗不见丝毫的光。 那个受欺骗的单纯女人,是他的姑姑。 那个小女孩,原本该是他们家最小的妹妹。 是该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小公主。 而不是个被当作商品送出去换的利益的玩意。 他要攻破帝国,将宋家那群垃圾揪出来,挫骨扬灰,付出代价! * 第二天,联盟军再度发起猛烈进攻,这次的攻势比之前还要猛烈,炮火的轰鸣声从未断绝。 新的将领与援军迟迟没有出现,帝国军眼见要支撑不住,忍不住心生绝望。 “轰!”又是一声炸响,联盟军炸毁了一架小型战舰。 整条战线都朝着驻扎防线再迈进,连总战舰都裸露在了联盟军的视野中,整整一大片无防区出现。 联盟军数艘战舰移动炮火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总战舰。 “轰——嘭——” 炮火炸开,光线几乎能将人眼刺瞎。 所有的帝国军战士想到:“完了——” 总战舰被毁,就算是文上将重新活过来,防线也不可能守得住了。 总战舰上的人也是如此想法,他们望着迎面而来的巨大光束,闭上眼,大脑空白的迎接死亡。 耳朵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各自“砰砰”的心跳,恨不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忽然睁开眼,就见炮火的集中点前方出现了一架机甲,在庞大的战舰跟前,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 “噗——”留殊嘴里呕出一口血。 星际战将(21) 留殊这一口血让系统猝不及防。 他顿时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然而留殊神色未变,五脏六腑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拧眉,咬了下牙。 好在这疼痛还没到能模糊掉她意识的地步。 吸纳着周围的灵气迅速炼化后,融入体内恢复伤势。 随后,她便愣了下。 灵力竟然修复不了伤势,只能暂缓,阻止恶化。 她眼底本就冷的不行的神色,这会直接结了冰渣子。 果然是有问题。 从她一开始执行任务,世界意识就发现她的存在,只是她的行为还在规则内,所以没能直接对她下手而已。 但世界意识,要对付一个人,就算不能直接出手,动动小手脚却再简单不过。 每个世界能容纳她的寄体身世都差的出奇,死之前遭受过各种各样的折磨,只等她过来后全盘接收。 刚刚她仅仅是一瞬间挪用灵力过多,踩上了警戒线,它便立刻抓住机会动手脚,遏制住灵气让她无法吸收炼化。 否则刚刚拦住的那一击,根本不足以让她受这样的重伤。 她喘了口气,压下胸腔内翻腾的怒气,慢慢控制住灵力,迅速将其压到警戒线一下。 四周灵气的压制逐渐松动,然后四溢游荡,触碰到留殊后才被她慢慢吸收。 系统战战兢兢在她脑海中问道:“宿主,你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蹙着眉头,擦掉嘴边的血,“给我注意清楚了,找到文寓居的痕迹,立刻告诉我。” 系统忙不迭的回答,全力注意文寓居的痕迹,一边还是忍不住悄悄注意着留殊的情况。 要是她出什么问题,他可就真的完了。 系统虽然跟留殊一样感应不到文寓居的存在,但他可以联通各大星舰,机甲,信号站,来监控搜寻文寓居曾经的痕迹,计算他现今可能存在的位置。 有他帮忙,留殊要找文寓居会容易很多。 也幸亏有系统在,可以直接知道文寓居死没死,否则这会留殊大概不是冷静的带着军队上战场找人,而是直接炸了这个世界。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她脑袋蓦然抽痛了一下,有道画面一闪而逝。 “要是带不走人,我就把这世界捅了试试。”模模糊糊有道女声,在耳边小声说着。 带人? 要带谁? 她口中轻轻抽了口凉气,操纵着机甲向总战舰飞去。 对面看见这一架小小的机甲竟然挡住了数艘战舰的最强火力,竟然一时间也不敢前进。 帝国军,这是暗地里研究出什么恐怖武器了吗? 否则有哪架机甲做得到这样恐怖的事? 就算是文寓居机甲那架大名鼎鼎的“帝辉”也做不到。 总战舰上的人看见那机架朝着自家飞过来,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临时指挥官一巴掌挥到操控员后脑勺上:“打开啊!让人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众人顿时回过神来,欣喜若狂的盯着那点小灰尘渐渐靠近。 几分钟后,有人更加欣喜:“战舰!战舰!皇室的战舰!是‘帝国号’!!我们的援军到了!” 星际战将(22) “帝国号”的突然到来,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边缘原本还在胶着的战圈中,帝国战士纷纷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将颓势逆转。 联盟军的各位统领面色不太好看起来。 陆承安沉着脸盯着总战舰迎进去的那一粒尘灰,冷声道:“回撤,驻扎。” 援军刚刚过来,帝国军的战意纷纷激发,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 加之对方似乎突然多出来的强大机甲,还摸不清情况,不得不防。 暂时回撤,让他们的士气稍微跌落,顺带查清楚那架机甲,再继续开战也不迟。 反正,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阻止他进攻帝国。 * 帝国军看见这段时间一直势如破竹的联盟军竟然撤退,顿时控制不住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然而总战舰里,这会的气氛有些僵持。 他们打开战舰,迎接来拯救他们的英雄,结果从机甲里跳出来一个女人? 而且,他们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似乎是星际鼎鼎有名的那个返古人明星,也是他们文上将的未婚妻,宋书。 他们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统统都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甚至相信自己这会可能是被敌军轰死了,才在临死前产生了这么离谱的幻觉。 返古人? 能驾驶机甲? 还能活着抵达前线!? 还把他们从联盟军的集中炮轰中救了下来? 就算是幻觉也不该这么离谱吧? 幻觉不应该是他们的文上将复活,然后力挽狂澜拯救他们才对嘛? 留殊抱着头盔,从光脑中调出皇帝授令,冷着眼的模样可没有半分返古人的柔弱:“你们临时指挥官是谁?出来确认授令,转交指挥权。” “在,在指挥室,我带您过去。”一个小兵回过神,小心举起手。 留殊视线挪过去,由他带路,去见临时指挥官。 好在觉得玄幻,但这些人也迅速认清了事实,没干出什么因为宋书是返古人,而抗命拒绝转交指挥权的蠢事。 否则还在忍着疼的留殊,怕自己会直接把人捏了。 管他是不是帝国军,这种时候没有眼色延误她做事,统统当作敌军对待。 “帝国号”也很快跟总战舰对接,收入停驻仓。 留殊接过指挥权后,没有趁胜追击,跟联盟军做了同样的选择,退兵暂时修养,摸清楚情况再说。 况且她要等系统找到文寓居的踪迹,才能确定好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前线的胜利很快就传回到了后方,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住。 尤其是由总战舰传回的,那一幕震撼人心的画面。 尽管他们十分清楚,这时候传回的视频,必然是隐瞒了最惨烈的状况,只选了激奋人心的一幕,但不可否认,明明清楚,他们还是被那渺小如微尘的身影震撼到了。 甚至隐约觉得,这仿佛就是第二个文寓居,甚至是能超越文寓居的存在。 他们都出现在危机的时刻,然后力挽狂澜,将所有人从绝望的深渊里捞起,给予他们最坚不可摧的守护。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之前他们拼尽全力去唾骂的宋书。 星际战将(23) 宋书竟然能做到那样的地步,就算是老爷子都没料到。 战舰将视频传送回来后,皇帝立刻忍不住联络老爷子,询问宋书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返古人,而是超过了仪器检测范围的超级进化人。 这一点很有可能。 因为就算他们所知道的,目前体质跟精神力等级最高的文寓居,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人是在不断进化中的,没准宋书就是新等级的第一个进化者。 但这些事,都得等这场战争胜利,宋书平安回来后再说了。 连老爷子也不知道。 当时那小丫头突然找上他,告诉他自己可以去前线出征,他也是万般不信。 直到看到她轻轻松松就将仪器的测试数值推上3s,才不得不信。 3s那么轻松,那她全力测试,能达到多少? 怕是仪器会直接炸开,根本测试不了。 不过,强大才好。 强大,就意味着她很可能能活着回来。 放下光脑,他有些颓然的靠着沙发。 那小丫头当时许诺他,要找到文寓居,他根本没信过。 荣光号都被炸的粉碎,寓居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他之所以答应,不过是出于私心。 他不想看着文家倒,更不想看着他守了上百年的帝国亡国。 他对得起帝国,对得起文家,唯独对不起寓居,还有那小丫头。 * 系统的搜索长达一天。 这在之前几乎是没有过的事。 在有网络的地方,哪怕信号被屏蔽,或是做了特殊处理,系统也能迅速联通,如入无人之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这样的僵持,让留殊的心情愈发的烦躁。 要不是系统一再的保证,文寓居绝对没有死,她可能会直接丧失理智。 连已经完成的信仰值收集任务,都无心去管。 好在这煎熬,在第二天凌晨结束。 系统用劫后余生般的语气对留殊道:“找到了!” “在联盟军占领的1337号驻扎星球上!” * 留殊在凌晨把指挥层叫在一起,下达两小时后的进攻命令,目标是毫不起眼的1337号驻扎星。 尽管对她为什么要最先夺下这个最不重要的小星球,但没有任何人对她的话产生异议,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命令下传。 两小时后,战争再度爆发。 联盟军甚至有些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帝国军刚来的新指挥官这么激进,刚刚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回驻扎星。 只是,竟然会选了最没用的1337号,看来那新来的指挥官也不过是个贪功的蠢货。 然而他们的总军统领,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露出嗤笑的意味,反而脸色一沉,匆匆转身出去。 几分钟后再回来,满脸寒霜的下令:“赶去1337驻扎星!”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帝国军新来这个指挥官,似乎并不是个蠢货,反倒出乎意料的聪明。 竟然让他们向来处变不惊的统领都变了脸色。 * 1337驻扎星,这颗小星球上物资匮乏,是个连驻扎军都少的可怜的地方。 然而在地表两千多米的地方,遍布着复杂的通道。 星际战将(24) 文寓居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被注射了药剂,肌肉酸软无力,精神力也无法使用。 一个体质跟精神力都是3s的顶级人种,这会手无缚鸡之力,连一道合金门都打不开。 他靠在墙边,不见天日,也就无法估算时间,仅能凭借经验跟自己的体质推测,从荣光号炸毁,大概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时间。 他背后有战舰炸毁时被飞出的合金碎片划出的伤痕,深可见骨,现在已经结痂了。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 他垂下眸子,指尖轻轻摩挲。 荣光号有警示装置,一旦炸毁,最后的视频资料就会自动传送会帝国。 文家人这会应该已经看到了,十之八九,卡西尔家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争权。 他甚至都猜的到,文家说不定连他的丧礼都在筹办。 因为战舰炸毁,几乎没人能从中存活。 现在这状况,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活下来的。 文家有爷爷在,就冲他书房里那满柜子的功勋章,都没人敢动他。 何况还有大伯。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女孩。 那个娇娇弱弱,有着几分狡黠的小姑娘。 她才十八,又是返古人,这会文家自顾不暇,怕是有不少人会打她的主意。 宋家首当其中。 他眉眼仄了下,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只要走了宋书的监护权,而没有把宋家灭掉。 就算他不准备违背帝国法律,但贵族中鲜有手脚干净的,宋家这种更不可能,要送他们进去只用让人查查资料,使个人递句话就能解决。 她会很伤心吧? 他抬手搭在额头,压住脑袋,身子垂了下去。 是他没保护好她。 她很聪明,应该能保护好自己。 文寓居像是催眠自己般,这样想着。 然而心底却因为这想法越来越烦躁。 “嘭!” 房间震动了一下。 极其细微的弧度,但在顶级精神力的人耳中,足够大了。 他抬起眼,盯着入口。 几秒钟后,“轰——” 合金门被砸到变形,摇摇晃晃几下,垮了下来。 文寓居盯着门口出现的简装机甲。 机舱的位置咔哒一声打开,跳出一个身影。 他瞬间站起身,伸手去接,将人抱了满怀。 “小书?!” 他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留殊竟然会开着机甲来找他! 留殊抱着文寓居,内脏的钝痛忽然加剧了一下,让她险些呕出一口鲜血。 所幸最后忍住了。 文寓居也没看到趴在他肩膀上的人,脸色惨白的不似活人。 她低声喊了句“文寓居”,然后喘了口气,缓缓补完后半句,“找到你了。” 文寓居闻声迎合:“我在,抱歉,让你担心了。” 找到文寓居后,留殊的理智终于全部回笼。 她松开手,问道:“你现在是怎么了?” 文寓居:“应该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留殊驱动灵力,将文寓居体内的松弛剂分解,内脏又是一阵抽痛。 疼的她差点当着文寓居的面闷哼出声。 等到文寓居体内的松弛剂被分解,两人准备离开这里时,外面又响起声音。 星际战将(25) 文寓居问:“是帝国的人?” “只怕不是。他们都在外面牵制火力,我是一个人来的。”留殊也警惕的望着外面。 来人推开挡在门口的机甲,露出张脸来。 他原本面无表情,甚至神情说得上有几分凶戾,然后在一抬眼,呆滞住。 他竟然,会在这看到他的小妹妹? 留殊也愣了,盯着他的脖子好一会,嘴唇挪动了几下。 她让系统找了那么久,结果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哥哥。 双方互相警惕的状态这会变得滑稽,陆承安盯着留殊,嘴张了张,一时间找不出该如何开口。 留殊先出声:“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觉得你很熟悉。” 陆承安一瞬间只觉得,这辈子最大的惊喜也莫过于此了。 他忙不迭点头,又摇头:“书,小书。我们没见过,但我认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 文寓居却警惕的揽住留殊,朝后退了两步。 这人他认识,是联盟军新上任的总军统帅。 陆承安:“······” 这会要不是顾及书书在场,他就活撕了文寓居这混账! 努力压下心中被文寓居激起的怒气,他望着留殊,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绳子,递过去,脸上跟着露出笑意:“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她也是我的姑姑。所以我该叫你一声妹妹。” “哥哥?” “在!”陆承安瞬间应声! 书书叫他哥哥了! 留殊被陆承安那激动又小心翼翼的神情逗的有些想笑。 要不是宋书什么都不知道前,不能胡乱叫,她早就开口叫哥哥了。 文寓居瞥了眼留殊开心的神情,抿了抿嘴唇。 陆承安跟宋书的长相有四五分相似,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必要说这种谎。 文寓居倒是不怀疑他说话的真假性。 只是,这个人是小书的哥哥的话······ 文寓居忽然也低声开口:“哥哥。” 陆承安:“······” 混账东西!谁是你哥哥! 留殊觉得她哥哥跟文寓居的表情都挺好玩,去握住文寓居的手,介绍道:“哥哥,这是我的未婚夫,文寓居。” 陆承安当然知道! 要不是知道这混账是他妹妹的未婚夫,他早直接把人杀了,哪里还用得着花那么大代价把人救回来!? 但亲口听他妹妹自己承认,他整个人都是崩的! 文寓居则是因为留殊这句介绍,红了红耳根。 当然不是因为陆承安红的,而是因为留殊竟然对自己的亲人这样毫不遮掩的介绍自己。 系统的声音这时候上线:“获取绝对信仰值一枚,来源人物:文寓居。” 这人信仰值,真是随便的很。 留殊忍不住想笑,然后脸色一红,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然后就像是没完没了一样,一口又一口,视线逐渐模糊。 只看见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目光惊恐的看着她,伸手无措的去捂她嘴里的血,眼神难过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看来这副身体,维持不住了。 果然,下一刻系统的机械音通知道:“任务已完成,当前寄体出现高程度崩坏,不适合继续使用,请问宿主是否现在脱离?” 留殊最后看了一眼,心里稍微有些遗憾。 这个世界她才刚刚跟哥哥见面。 希望下个世界能早点找到他们。 “脱离吧。” ------题外话------ 下午三点前还有三更。 茅山小道(1) 这次脱离世界后,灵魂没有返回空间做任何停驻。 系统慌张道:“寄体的气要断绝了!” 留殊每个世界借用的寄体都是死亡的,但她进入的那瞬间必须还保留一丝气息,否则她进去也没法使用,尸体是不可能继续活着的。 灵魂进入寄体的一瞬间,她便感到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剧烈咳嗽了半晌,终于将喉咙间的东西咳了出去,四肢脱力的瘫坐地上。 等感应到身体的情况后,心中冷嗤。 世界意识还真是不择手段,这次能容纳她的身体竟然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还是个小乞儿。 小孩子叫做黎黍,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小乞丐,从前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乞丐养着她,后来老乞丐死了,她就只能靠自己。 这次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在吃馒头时,看见了一只吊死鬼在她面前炸成一团。 黎黍虽然天生能见鬼,但看见这场面还是不免受惊吓,于是活生生被一口馒头噎死了。 鬼魂若是无仇怨,不受驱使,通常都会保持着生前,或是死时的模样,鲜少会突然莫名其妙做炸开吓人的事。 况且他们除非怨气深重,自己现行,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们,黎黍能见鬼这事一直瞒得很好,这鬼在她面前炸开,又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何必有这样的行径。 她靠着阴湿的巷道,低头看了眼自己那鸡爪子似的手。 上个世界的返古人体质没用,就想用小孩子的身体限制她? 不知道上个世界她出事后,哥哥跟文寓居怎么样了。 总归打应该是打不起来。 远远的有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跑过来,看见留殊瘫坐在地上,为首的小孩子提醒道:“阿黎,你在这偷懒的话,被七叔看见,是要挨打的。” 这几个孩子跟她一起,都是被老乞丐收养的小孩,老乞丐死后,他们就被另一个乞丐带走,驱使着他们讨钱要饭后,带回去孝敬他。 留殊吸收着灵气,驱散掉体内的虚弱感,扶着墙壁站起身:“知道了。” 几个小孩都站在原地等她过来,倒是为首的那孩子看出点不对,小跑上前扶着她胳膊,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要饭的时候被人打了?” 他说着,看了眼留殊脚边的碗,里面什么也没有。 叹口气,他从碗里悄悄摸出两枚铜板塞在留殊手里,没让其他人看见:“等会拿这个去交差,七叔不会打你的,晚上我去帮你找药。” 他小声叮嘱着,塞东西的姿态甚至有几分娴熟,显然是没少做这种事。 黎黍被老乞丐养的时候就体质虚,好几次大病高烧,险些死掉。后来没了老乞丐的照拂,身体愈发差。其他孩子走街串巷怎么也能讨到几个铜板,只有她走不远,时常会讨不到东西。 这领头的孩子是跟黎黍一起被老乞丐收养的,老乞丐死后,就一直都照顾着黎黍。 留殊握着两个铜板,点点头,跟着抿着唇不说话,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城郊的破庙。 茅山小道(2) 城中的乞丐大致都汇聚在两个地方,一处是城郊破庙,另一处是城内一座荒宅。 留殊一路跟着到郊外,身体也在灵力的温养中恢复许多。 领头的孩子叫做祈粟,见留殊能够自己走路,便松开手。只是时不时看她两眼,见她有体力跟不上的时候,就放慢整个队伍的速度,让她跟得上。 这份细心,过去的黎黍察觉不了,留殊要发现却很简单。 要不是这孩子身上没有记号,这样的举动她都忍不住联想到宋时身上去。 不过等到一路回到破庙后,她发现了祈粟跟宋时态度不同之处,随即叹口气。 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晓得什么是喜欢了。 可惜,他原本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回到破庙里,见到那个叫“七叔”的乞丐,留殊将两个铜板交上去,得来他一个有些怀疑与凶狠的眼神:“臭丫头,你今天又只要到这么点东西?够谁吃呢!?两个铜板能敢什么!?一两酒都买不到!今天你不准吃饭,听见没有!” 留殊凉凉看他一眼,祈粟就迅速站到她身前,将手里的七八个铜板上交,还道:“七叔,我今天遇见了一位大贵人,他在城东有个新开酒庄,每日许人过去免费品酒。七叔要是想要,我明天给您带点回来。” 七叔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不再揪着留殊不放,而是笑眯眯的赞扬祈粟一句:“不错,那你明天记得带些回来。” 祈粟点点头,看他又转过身去收其他人手里的东西后,抓着留殊往角落里退,小声道:“别怕,我今天要到了八个铜板,还要到了两个包子,等会包子都给你。” 留殊没看见他带包子回来,显然是早就找地方藏好了。 她想说不用,能吸收灵气,吃不吃饭影响不大,不过想到祈粟这样做是为谁,又没开口。 * 夜里,破庙外的草席上睡了一堆孩子,也有些嫌弃,跑到庙后的树下睡的。 留殊望着夜空里的繁星,耳边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她偏头,就看见一道小小的黑影出了破庙,朝着城里的方向去了。 这个朝代平稳繁荣,夜里不闭城门,所以晚上也能进去。 留殊心里一突,骤然想起白天祈粟说要给她找药的事。 她没受伤,要哪门子药? 白天想的事太多,忘记给他说了。 她急忙起身跟上去,放他一个人进去,出事就麻烦大了。 奈何这个身体还真是限制到了留殊,在她不大范围使用灵力的前提下,竟然没追上祈粟,只能远远吊在他身后,靠着感知知道他在的位置。 她原本以为祈粟可能会去医馆或是药房偷药,结果他却奔着城东边去了。 城东边,那不是另外一堆乞丐待的地方吗? 他过去干什么? 难不成是有认识的人,想让人帮忙。 当祈粟并未如她所想,去了荒宅边上的乞丐堆,而是爬狗洞,钻进了一座大宅里。 这座宅子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一直没人住,也没听说过主人是谁。 留殊唯一清楚点的传闻,就是这宅子里闹鬼。 茅山小道(3) 这个闹鬼的传闻威力之大,连乞丐都只敢在边上的一座小破宅子里待着,大宅子是寸步不敢踏进去。 要是黎黍不能见鬼就罢了,偏偏她能,所以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向来不肯靠近这里半步。 老乞丐是唯一知道黎黍能见鬼的人,也一直告诫她不能靠近这边。 听闻里面封着一只百年厉鬼,厉鬼身前还是个将军,凶煞气更是远超一般的鬼魂。 但凡踏进这座宅子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留殊不知道是不是该赞叹一句祈粟的胆子够大。 他想什么留殊这会也能大致猜出来。 偷药是肯定偷不到的,那就只能拿钱去买。 他每天讨到的那点钱全部给了七叔,要钱就只能另辟奇径,例如从这座荒宅里找点值钱的东西去典当。 她在外面看了会,找到祈粟进去的狗洞,不是很想钻。 干脆转身从大门进去了。 大门的锁早就锈坏了,半挂在上面,轻轻一扯就能掉下来。 她伸手······发现揪不到。 又转身找了东西将锁戳下来。 然后审视了她现在的身高。 具体多少岁了黎黍自己也不知道,但大概在八九岁之间。 但她现在这个身高,似乎堪堪一米。 世界意识可真是会作妖。 朱红大门在夜晚里发出瘆人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留殊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带着血的脸。 留殊:“······” 虽然她不怕这东西,但摆出这么阴森森的表情在她面前晃,任谁都不会多开心。 她目不斜视的进去,从鬼魂中穿透过去,只当什么都看不见。 把祈粟找回来再说。 宅子很大,转了一会后,留殊就能肯定,传闻里说这是一位将军的府邸,大概是真的了。 绕过一座枯萎的花园之后,留殊终于看见了祈粟。 这孩子真会找位置,直接挑了书房。 而这座将军府邸,四处刀刀剑剑,最值钱的东西除了花厅摆着的装饰品,还真只有书房才最有可能。 她抬脚朝着书房跑过去,后背突然渗进一股阴气,直往体内钻。 留殊一愣,竟然没感觉到有鬼魂靠近她。 随即猛地转身,就见身量极高的年轻男人,穿着玄色劲装,头发用白玉冠束起,装扮极为简单,但模样却很好看。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像个文雅公子,倒不像舞刀弄枪的将军。 只是这会面上笼着层阴云,垂眼看了留殊一眼,视线落到书房的位置。 显然是感觉到祈粟了。 他没管留殊,朝着书房过去。 留殊忽然叫到:“等等!你等等!” 她没感觉到这人的靠近。 系统也没告诉她。 只能是那个人了。 她不知道是该觉得惊喜,还是难受。 上个世界脱离之前,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世界早点找到他们,没想到一过来就遇上了人。 鬼魂原本没打算找这小丫头的麻烦,这会竟然听见她叫住他,顿时回头,不可置信道:“你能看见我!?” 这世上,除了那帮天天想着收鬼的道士,竟然还有人能看见他!? ------题外话------ 今日份爆更结束。 明天还有,但没这么多了。 肾透支。 茅山小道(4) 留殊点头。 她盯着鬼魂,问:“你······” 系统忽然小声对她道:“宿主,这个世界的鬼魂,似乎不能进入信仰值的收集范围内。” 她伸到一半的手顿了顿。 世界意识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书房里传出响声,窗子被推开,一道瘦瘦小小的黑影从里面翻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东西。 一人一鬼的视线挪过去。 祈粟看见留殊竟然在这里,大吃一惊,急急忙忙跑过来抓着她的手要往外拉,嘴里责怪道:“你怎么敢跑来这里,爷爷不是说了叫你不许靠近这里吗?小心厉鬼把你吃了!” 你也知道这里有鬼······ 留殊默然无语。 她仰头去看那鬼魂,显然他刚刚过来是准备教训祈粟的。 但这会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望着两个小孩子跑远。 留殊没非要现在就留在这里,知道人在什么地方后,她随时都可以跑回来见他。 一路风风火火跑回破庙,祈粟找了个地方挖坑,将他从书房里偷出来的花瓶用破布包好,埋进去。 留殊蹲在一旁看着他挖坑。 等到收拾好后,祈粟抬起满是汗的脸,严肃认真的道:“阿黎,你要离那里远远的,听见没?爷爷说过你不能靠近那。” 说完,他神色又恢复温和,小声叮嘱:“你要听爷爷的话。我找到了一个花瓶,明天拿去换点钱,然后就可以去给你买药。不用担心。” 留殊想了会,她要走,也不能放这小孩不管,否则一直让他受那个中年乞丐的控制不是个办法。 她问:“你日后想做些什么?” 祈粟:“做什么?” “你总不能做一辈子乞丐。” 这一点,祈粟还真没想过。他每日都在想着如何讨到更多的钱,才能让七叔对他跟黎黍好点,想不到那么远。 眼界也没有多大。 但看着留殊的眼睛,他头一回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好一会才回答:“若是可以的话,若是可以,我想攒钱,日后开一家食肆。不用很大,小小的就好,到时候可以带小伍跟阿牛一起。还有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满是向往,说完后再对上留殊的视线,又开始不好意思,挠挠头:“有志向的男儿都想考取功名做大官,我这样的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怎么会,”留殊道,“只要能做到自己想的,都有出息。” 祈粟被留殊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回到破庙后面,祈粟毕竟是个小孩子,累了一整天,晚上又惊心动魄了一番,很快就撑不住睡着了。 留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重新爬起来,回到城中。 她站在大门前,还未伸手去推开,门便无风自动。 着玄衣的男人站在门口,垂眸盯着她:“你回来做什么?” 留殊盯着他,问:“你现在的模样,是与生前一模一样吗?” 男人嗤笑一声:“怎么?” 留殊将手背在背后,一本正经开始忽悠人:“我天生能见鬼,幼时遇见过一个老和尚,他说我会与只鬼有阴缘,那鬼的手肘处有颗黑痣。你能将衣袖解了拉上去,让我瞧瞧吗?我觉得你可能是。” 茅山小道(5) 男人垂眸瞥着这只还不及他腰的萝卜头,忽然来了点兴趣,问:“当真?” “当真。”留殊点点头。 “那我解了衣袖,你有什么报酬?总不能让我白白叫你看了去。” 留殊:“······” 她是真没想到,他开的了口。 她现在这壳子可连十岁都不到,仅仅看个头甚至说是六七岁都有人信。 嘴角强忍着没抽搐,留殊无奈:“我可以每日都过来陪你。你当了鬼没人陪,应该也挺无聊。” 男人闻言,笑了两声,伸手撤了护腕,将衣袖拉上去。 留殊仰着头看,顿了顿,才请求道:“你能蹲下来吗?我看不见。” 男人依言蹲下来,两人视线平视。 留殊抓起一只胳膊,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黑痣。 好在这个记号,世界意识应该也没办法动手脚。 白席能跟她进入这么多世界,自己必然也有凭仗。 “怎么?确定了?我是吗?” 留殊将他衣袖拉下来,点点头:“有颗黑痣,说的大约就是你了。” “有阴缘要怎么办?你要长大后嫁给我?” 留殊已经确定了,这个世界的白席因为死太久,空虚寂寞到闷骚了,跟上个世界的文寓居那纯情的性子,几乎是完全反着来。 留殊淡定不理他的骚话:“我叫黎黍,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因为这句话浅了一些:“名字······谢临安,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我明日去问问。”留殊趁着他还蹲着,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我以后每日都会过来陪你。” 谢临安不过是因为无聊,一时逗弄下小孩子罢了。他勾着唇角看留殊两眼,“不用了,你日后叫你那朋友也离这里远些吧。看在他没动什么重要东西的份上,我暂且不追究他。” 说罢,转身进了进门,门也应声关上。 在关上之前,还从里面丢出个东西。 留殊抬手接住,坚硬又沉甸甸的一大块,她低头看,是一块金子。 谢临安的声音隐隐飘出来:“够你们活段时日,再不要过来。” 站在门口,盯着破败的朱红大门看了会,留殊转身往回走,眼底也忍不住氤氲开一片浓黑。 谢临安分明是想留她陪着的,但这会却将人撵走,看来世界意识还在其他地方动了手脚。 这几天要好好搞清楚,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是谁了。 * 几个来回折腾完,留殊回到破庙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放亮。 她刚靠近破庙,系统就通知道:“宿主,祈粟醒了,正在找你。” 系统刚说完,留殊就看见祈粟从庙后绕出来,看见她惊喜不已:“阿黎,你跑哪里去了!?” 留殊编道:“睡醒了,刚去走走。” 祈粟松口气:“你不要乱跑,一个人很危险,当心被人抓走送去人牙子那里被卖掉。” 留殊点点头,问:“你听说过谢临安吗?” 祈粟疑惑道:“谁?” “谢临安。” “没听过,是什么大人物吗?你要是想知道,过会去城里后,我帮你留意问问。” 留殊没拒绝。 祈粟在这块地方已经混的很熟,要打听些东西,比她容易得多。 茅山小道(6) 天色大亮时,所有的孩子都被七叔撵起来,去城里开始新一天的乞讨。 留殊跟着大队伍走,进城后分开。 系统问:“宿主,你这会要打算怎么办?” 这个世界的境况可是不太好,无论是宿主本身,还是那位。加之世界意识现在已经发现了宿主的存在,只是迫于规则不能直接对宿主动手。宿主必须要更加小心,一旦超出规则,世界意识就能光明正大的直接抹杀宿主,到时候就算他救不了人。 留殊答:“找鬼。” 找······鬼? “找谢临安?”系统问。 “不,随便找几只鬼。问人很麻烦,知道的还不一定多,不如问鬼。” 她说完,又补充一条:“找老鬼。你帮我注意。” 系统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以言行事。 一会后后知后觉的明白,找老鬼能知道的传闻越多,没准上百年前的事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事半功倍。 有了目标找起来很快,她绕到一家医馆外面,遇见了一只白发蓬乱的老鬼,正惆怅的望着医馆,似乎在等什么。 留殊的靠近也没引起他在意,直到她开口叫了他:“您在等人?” 老鬼看看四周,人来人往并没有谁在等人。而他身侧的小乞丐仰着头,分明是在看他。 “你能看见老头子?” “能。” 老鬼看一眼四周,深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道:“你随我来。” 绕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老鬼才惊奇的打量留殊几眼:“你竟然能瞧见鬼。” 留殊点点头:“我可以问您一些事吗?” “你说。” “您知道谢临安吗?” 老鬼皱着眉,念叨一遍这三个字:“谢临安······” “有几分耳熟。” 留殊给他提示:“听说百年前似乎是位将军,不过死的时候应该年纪不大,还是咱们这块地方的人。” “你这说的,莫不是百年多前那位谢卿将军?” 留殊疑惑的看着他。 她不确定谢临安告诉她的名字,到底是大名“临安”,还是他的字是“临安”。 “你若是说的是前朝的谢卿将军,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说来其实也是位苦命人,才能出众,却因为功高盖主,年纪轻轻便被昏君赐死。他死后没几年,前朝就国破了,才有了如今的宣朝。” 谢卿是前朝的少年将军,出身将门世家,天资卓越,年少时便跟随父亲上战场,名扬天下,就算是敌国也有不少人要称他一句天生将才。 那时的前朝四面受敌,亏了谢家才有了升平安乐。然而前朝昏君受不了天下人只闻谢家,不知天子,将一具尸体以公主之名下嫁,随即便处置了谢家谋害皇室之罪,满门抄斩。 仅仅因为功高盖主,谢家满门忠良皆亡,死其何冤。 留殊愣怔在原地,没有想到谢临安会是这样的死因。 自古以来,忠臣冤死,比什么都要让人感到憋屈与不值。 留殊谢过老鬼,随便编了个理由将那块金子给了祈粟,让他去换成碎银跟铜板,晚上带回去几个铜板交差。 夜里所有人睡熟后,她又摸去城里,刚刚推开门进去,谢临安就出现了。 茅山小道(7) 他这会看起来没那么好说话,冷着一张脸:“昨日不是说过不许再过来吗?” 这样子唬别人还可以,想唬住留殊,那简直做梦。 留殊直接道:“你是不是谢卿?” 谢临安没想到留殊竟然这么快就问出来了。他垂着眼眸看了会,忽然问:“从哪里知道的?” “问了只老鬼,他告诉我了。” “他怎么说的?” 留殊仰头看他:“你猜?” 她看见谢临安这样子就好笑。 谢临安死时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这么多年一直没踏出过这所宅子,心性与死之前也差不了太多,依旧是个少年人。 留殊稍微逗了逗,他便沉不住气:“说我是个叛将,前朝罪臣,逆贼?” 前朝皇帝想弄死谢家的时候智商很在线,知道光一条谋害皇室盖不住他们多年军功,所以还往谢家藏了许多谋反书信,赐死他们最重要的一条,是通敌谋反的大罪。 “说你是位很厉害的少年将军。” 谢临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评价,他怔怔的看着留殊,最后眨了下眼,轻轻笑了下。 “是吗。” 留殊又道:“不过听说你娶了一位公主,所以是有家室的人。” 谢临安现在心情不错,垂眸逗道:“怎么,你有意见?现在觉得我不是那与你有阴缘的鬼了?”小孩子,竟然还琢磨他有没有家世。 留殊:“我觉得呢,反正等我长大还得挺久,阴缘也不一定管用。我才这么大,”她抬手比了比自己的个子,“应该缘不到我身上来。” “正好你也用不着我陪,所以以后我就不来找你了。”留殊说完转身准备出门。 大门忽然嘭的关上,谢临安靠在一侧,戏谑道:“生气了?” 留殊仰头看他。 她倒是没说假话,现在她才这么大,谢临安又是只鬼,麻烦很大,不如暂时先出去找找办法。单单是陪着谢临安也不起作用。 谢临安蹲下来,抬手在留殊脸上捏了把,结果没能捏着什么肉,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圆润。 “留下来陪我吧,比在外面当乞丐好很多,至少饿不着你。”他这会难得的为一个刚认识两天的小孩子担忧,吩咐道:“吴伯,带她下去收拾下,顺便找找小孩子的衣裳给她。” 一只鬼飘出来,正是留殊昨天看见那个来开门的,脸上带血的那只鬼。只是这会脸上干干净净的,就像个普通中年人,站在谢临安背后恭恭敬敬:“是,少爷。” 留殊一把抓住谢临安的胳膊:“不行,我要是换衣服了,回去解释不了。还有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陪你,我只能晚上过来。” 谢临安并不强迫她,应允:“按你说的来。” “不过你先去洗干净。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吃的。” 留殊答应了。 随后再去见谢临安时,他看着留殊还愣了下:“没想到,小丫头还长的挺漂亮。” “等你长大后娶你也不是使不得。” 留殊:“······” 闭嘴吧你可。 往后几天,留殊都保持着白天跟着人在城里随便乞讨,晚上去找谢临安的作息。 祈粟除了第一次发现,这之后没能在碰见留殊不在的时候。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留殊头一次在谢临安面前昏倒。 茅山小道(8) 前一刻她还在用着有点软的童声说些故作深沉的话,下一刻就忽然朝后倒了去。 倒的让谢临安措手不及。 他将留殊抱在怀里,急匆匆的找管家:“吴叔!你快来!她怎么了!?” 管家看了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谢临安盯着床上一点点大的孩子,犹豫挣扎半晌,咬牙道:“我去找人来瞧瞧。” 管家闻言脸色骤变:“少爷,您要去找谁?您忘了当初那位大人设下的禁制?您不可以离开宅子啊!” 谢临安被外界传为百年厉鬼,这传言中,未尝没有真实存在的部分。 至少这传言的存在,是有原因的。 谢临安垂眸盯着昏迷不醒,甚至连气息都在这会近乎为无的留殊,眼神倏的冷下来,眼底隐约透出一种猩红。 “不用说了。你看好她。我不想这宅子里再多个小的出来。” 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 管家嘴长了一半,最后只能闭上,看向床上的留殊叹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你进来。” 他原本看见自家少爷与这小丫头投缘,想着多个人陪陪少爷也好。 现在反倒徒生祸端。 * 留殊倒的猝不及防,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等到意识归为沉寂,只能呆在识海,不能控制身体后,她瞬间就想到了世界意识。 能搞出这种事来的,除了世界意识简直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系统解释情况:“对寄体的控制暂时失去了,似乎被什么东西隔绝了。” 他安静一会,道:“宿主稍等,我搜搜资料。” 他许久没用过的资料库这会再度派上用场。 留殊控制灵力,试图重新掌控身体,但都被阻隔住。 好在一会后系统重新上线,从资料库里找到了原因。 “这个世界的资料里,是个半神话体系世界,有鬼怪存在,也有会法术的道士跟阴界存在。这个世界的体系中,鬼怪会自动吸食人类的生气作为食物,修为越高的鬼怪,所需要的生气也越多。当然,不吸食对他们影响也不大,只是白日里不能受到丁点阳光照射。” “宿主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被谢临安不自觉吸食了过多生气,造成的生魂离体。加之这具身体本就虚弱,宿主又是寄体灵魂,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因为谢临安的修为太高。上百年的厉鬼,生前还是杀伐无数的将军。留殊就算率先知晓这一点,用灵力时时刻刻护住自己,都很可能着了道。 留殊完全没想到,世界意识将两人的身份设下那么大的限制后,竟然还有后手等着。 系统安慰道:“宿主不要着急,谢临安刚刚已经出去找人来帮忙了。” 留殊问:“找谁?” 系统:“······” 留殊继续:“管家是不是不允许?” 系统:“······” 留殊呵呵冷笑。 坑都给他们挖好了,世界意识怎么会允许他们这么容易就爬出去。 它可是打着把他们直接埋在这个坑里的主意。 ------题外话------ 我承认了,我是个菜鸡。 这文的首订可真是清飞扬。 茅山小道(9) 谢临安出去找人,一去就是一整夜。 留殊也在宅子里呆了一夜,没能在第二日早上赶回去。 祈粟一早醒来,发现没了黎黍的身影,顿时慌了。 他摇醒一人问:“你见到阿黎了没?” “她不是在······欸?阿黎呢?” “昨晚阿黎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啊!” 这骚动扩散的很快,一会的时间,连七叔都知道了。 他听见黎黍不见,神情有些狰狞:“这个小贱人!老子让她吃让她喝,她竟然敢给老子偷偷跑掉!你们都出去给我找人!找到后绑回来!找不到你们今天就都别吃饭了!” 祈粟神色微变。 但这会也管不到那么多,只能赶快找到黎黍。他不信黎黍是自己悄悄跑掉的,最怕的是她现在出什么事了。 * 留殊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 谢临安站在床边,另一侧是管家,除此之外,还多了个穿着道袍胡子飘飘的老人。 见她睁眼,谢临安松口气,软下声音询问:“怎么样?可有何处不适??” 留殊摇摇头,转头看着白胡子老道,神情不大好。 那老道却不在意,而是打量留殊两眼,惊叹道:“还真能瞧见。没想到,这样数百年难遇的奇才,老头子能遇见两个。” 他扶着胡须对谢临安道:“那便说好,这小丫头我就带走了。” 谢临安嘴张了张,最后也没开腔阻止,只道:“你也得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 留殊想说不愿意,但先前还没醒过来的时候,系统就已经将外面的全部情况告诉给她。 这白胡子是谢临安几十年前就认识的一个道士,还救过谢临安,现在再出手,是听谢临安说她天生能见鬼才过来,目的是要收她为徒。 最重要的一点,是系统从资料库里搜到,鬼若无生气可吸食,有修道术的人也可以用法术养鬼。这一条很可能是她要走出这个世界困局的唯一办法。 白胡子尽量笑得和蔼,对着留殊道:“你天生能见鬼,也是个天才,跟老头子上山学法术如何?保证有吃有喝比现在好得多,且学了法术就不怕有鬼欺负你。只要你肯。” 谢临安视线移过来,自己也说不清要不要这个小丫头答应。 若是不答应,这情况说不定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况且跟着这老道士上山对她自己也有好处,可若答应,他又觉得不舍。 非常不舍。 都没有肉体了,寂寞的呆在这个宅子里近百年,他的感情逐渐消弭,近乎与无,直到这个小丫头过来才起了点兴趣。 而现在,他切实的感到浓烈的清楚充斥早已不存在的胸腔,这浓烈的情绪上一次体会,似乎还是在亲眼看见他的将军府扬起亡命幡。 “好。” 谢临安心中说不明的凉了下,尤其是看见这个小丫头答应的坚定不移,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的时候。 呵······人本就是情绪无常的东西,何况是最为多变的小孩子。他又何必给予那么多的希望。 下一刻,那小孩又道:“但六年后,我要下山。” 茅山小道(10) “六年后,我要下山。”小孩子带着点小奶音的声音,很是郑重严肃的说出这句话,“六年后我要回来找他的。” 留殊说话张口就来,顺嘴就将之前瞎编的理由重新拿出来套上了:“老道士说过我跟他有阴缘,六年后我就长大了,得下来找他。” 白胡子瞪着眼看她一会,忽然哈哈笑:“哪个道士说的,贫道怎么没看出来?谢兄,你这白多岁的鬼了,竟然还有这么朵小小的桃花。” 谢临安没心情跟他扯,垂眸看着留殊,原本即将凝固的神情重新温软,轻笑了下:“你才多大点,还惦记着这事呢?等你六年后还记得我再说吧。” 留殊心中好笑,当他那点小表情她没看见吗?先前分明失落的要死,这会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过看在他没有记忆,这个世界又实在很惨的份上,留殊就不跟他计较了。 抬手拍拍他胳膊:“六年后我下山来找你,你记得等我。” “碰——” “嘭——” 巨大的声响引起几人注意。 谢家原本禁闭的大门被人硬生生的撞开,还有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喊道:“阿黎!你在没在里面!?” 是祈粟。 不过留殊老老实实没动,装作没听见。 黎黍没本事听见隔了那么远的声音。 一旁的管家消失,一会后又回来,对留殊道:“是黎姑娘之前那位朋友。” 留殊想起她上山后,那群小乞丐也得想办法安置好,,于是还没跟谢临安在一起,就开始打他银子的注意:“你有银子吗?” 谢临安:“······有。” * 祈粟找到留殊,被她用鬼打墙糊弄过去,顺便介绍了下白胡子,说明白自己要上山学艺。 祈粟很聪明,早在老乞丐反复叮嘱黎黍不要靠近鬼宅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些原因,如今知道留殊要去学艺,反倒松口气:“你去吧,比作乞丐好得多。” 留殊将一大包银子递给他:“不要做乞丐了,这些银子藏着,等你再大些,就去开家食肆。” 祈粟是个有主意的人,留殊也没管太多,看在帮黎黍尽义务的份上帮到这里,剩下的就靠他自己。 祈粟抱着银子愣愣的,看着小小的身影从他视野里逐渐消失,像是感觉永远失掉了什么东西。 “阿黎······?” 他身边站着道身影,同样望着一个方向。 最后瞥一眼大门前的小乞丐,转身回到宅子中。 他跟老道的交易当然不止让黎黍跟他上山这么简单。 几十年前,他是被老道的师父封在这里的。按照约定,百年内不得踏出这座宅子,如今不足百年。违约,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惩罚的。 * 留殊跟着老道上山,也从他嘴里弄清楚他的身份。 这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是道门有名的茅山前掌门齐衡。 现今的茅山掌门是他徒弟。 提起他徒弟时,他就一脸骄傲,说他徒弟是整个道门中最顶尖的天才。黎黍跟他一样,也是天生通阴阳。 留殊对他嘴里这个徒弟并不感兴趣,她对学法术比较感兴趣。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法术?” 茅山小道(11) 齐衡对留殊的心急置之不理:“急不得,等到山上再说。想学艺,你得拜师。” 留殊奇怪:“不是拜你为师吗?” 齐衡颇为傲娇的哼一声:“想给我当徒弟?你想得美。老头子我这辈子只收一个关门弟子,没你的份。” “带你回去是给我当徒孙的。” 留殊蓦然无语片刻,不过也没意见。 给谁当徒弟都是当。 回到茅山用了七八日时间,她跟齐衡到山门时,有两位负责洒扫的道袍弟子。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茅山小道(12)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茅山小道(13)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整座宅子都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茅山小道(14)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明天晚上再订阅!!! 给谁当徒弟都是当。 回到茅山用了七八日时间,她跟齐衡到山门时,有两位负责洒扫的道袍弟子。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整座宅子都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茅山小道(15)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明天晚上再订阅!!! 给谁当徒弟都是当。 回到茅山用了七八日时间,她跟齐衡到山门时,有两位负责洒扫的道袍弟子。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16)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明天晚上再订阅!!!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整座宅子都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茅山小道(17)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明天晚上再订阅!!!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整座宅子都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茅山小道(18)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明天晚上再订阅!!!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19)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10号晚上再订阅!!!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20)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10号晚上再订阅!!!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21)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22)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茅山小道(23)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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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中。 无标题章节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茅山小道(28)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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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29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0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1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2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3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4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5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6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7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别订阅!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8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39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40 !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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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42 !!!!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 43 !!!! 先别订阅先别订阅先!辣鸡作者最近太忙了,暂时占,会很快更换! !!!! 看见齐衡后迅速放下东西:“恭迎太长老回山。” 齐衡摆摆手,带着留殊往里走。 她有些差异的回头,认真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两个鬼魂。 茅山的鬼魂,显然是不可能吸食生气的。他们能在太阳下活动,只可能是因为山上的道士用法术养着。 她频频回头的动作被齐衡看在眼里,伸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用看了,去拜了师,想知道什么都行。” 留殊这才回头,努力迈着两条短腿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山门跟许多门院,他们到了一座大殿。 两边门上有值守的弟子,看见齐衡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打断:“戚昉呢?” “掌门在后山修炼。” 齐衡挥了挥手,带着留殊匆匆赶过去,那模样隐约有些迫不及待。 值守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才让太长老这样焦急。 * 后山有一座镇尸碑,传言这里可连通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 戚昉手中的剑能舞出花来,冷白的光在阳光下尤为炫目刺眼。 十八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容貌跟挺拔如劲竹身段,在这一块天地中比剑光还引人注目。 青涩中显得秀气的面孔绷得极紧,宛若他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一套剑招练完,末尾收剑时,零星的点点剑气未能收住,将身旁的崖壁上割出了一刀裂痕。 为此,戚昉的眉头一皱。 练了许多时日,剑气还是未能收敛完美。 “戚昉!”这时熟悉的声音,十分满意的在不远处响起:“不错,竟然连寒光剑也练近大成,看来这些日子为师不在,你也进展不小。” 戚昉面对齐衡神色有了点温度:“师父过誉。” 齐衡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格冷得很,也不废话:“这次为师回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徒弟。” 他笑眯眯,从身侧拉出呆呆的留殊,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天生通阴阳。先前是个小乞儿,吃苦应当不在话下,我带来给你当个徒弟。” 留殊被齐衡扯到身前,惊喜的几乎说不出话。 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留着一道她最熟悉不过的印记。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险些开口直接叫了哥哥。 自从认出两人后,她从来没如此迅速的找到过两人,尤其是宋时。 而视线因为齐衡的话挪过去的戚昉,也在对上一双猫儿眼后,怔住。 这双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甚至是这个小孩子,整个人都有种让他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一个人。 但是那个孩子死了。 戚昉眼底忽然凝出一层流光,站在耀白的阳光下眉眼微垂,对留殊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你过来吧。” 一直盯着他的留殊立马上前,让一旁正要开口叫她不用害怕的齐衡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这个垂着眼睛看着还挺温柔的是他天天往外放冷气的弟子?这个乖乖听话叫过去就过去的,是他半路捡来的那个故作老沉的小屁孩? 留殊走过去,就乖乖把手搭在戚昉伸出来的手上。 冷白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又黄又瘦的鸡爪子,说实话很不好看,对比尤为惨烈。 但戚昉没有任何嫌弃。 留殊能感觉到一股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暖流从筋脉中流过,大约是在查看骨骼跟天赋。 这过程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留殊就看着戚昉眼眶蔓延出一抹极为淡的红,眼睫迅速垂下,遮住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尽管他对自己情绪收敛的速度极快,然而留殊仍旧感受到他身上生出的一中无法言说的哀恸与惊喜。 她眨了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这个样子的哥哥。 这个世界里的寄体跟戚昉的关系也不简单。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做你师父。”少年清冷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温柔。 听得一旁的齐衡眼皮子直跳。 他宝贝徒弟这状态不对啊。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系统检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只能她亲自出来取。 好在茶馆还算可靠。 她朝着山上走,一边看纸上记录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都是些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假事,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在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祈粟已经不再是乞丐,不仅如此,还靠着她留下的那笔钱在潮州经营了一座酒楼,颇有名声。 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能白手起家成为酒楼老板的实在没几个,前身又是乞丐,更是增添了些故事性,许多到潮州去的人都会听说这个故事。 她往后继续翻了翻,突然看见一段话。 “潮州新任知州大人请来一众道长,进荒废近百年的前朝旧宅驱鬼。入鬼宅者归还后,皆疯癫。” 留殊脸色因为这么一句话骤变。 她将纸收好匆匆上山,其他弟子正在被于长老检查功课,先前溜下山的几个在人群最前方挨罚,戒尺一下下打的闷响,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们看见留殊回来,眼底冒出一点希冀,指望小师妹能够说两句话。 都不用特意求情,随意两句就能让于长老消气。 没有办法,天才就是有特殊待遇。 然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师妹并没有理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飞速的冲进正殿,脸色十分难看。 于长老拿着戒尺,看着留殊着急的模样,这会也想不起来要罚人了,丢下戒尺就跟着去大殿。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最前面当众受罚的几人揉着屁股爬起来,望着大殿的方向。 这······小师妹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了他们一命。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贯冷静的小师妹这么慌张。 但这种事他们就不便跟进去了,他们怵掌门。 * 留殊找到戚昉,纸道:“我想回潮州,还有半年就到六年了,我想提前回去。” 戚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询问:“出了何事?” 留殊每月都会下山,这他是知道的。 她第一次下山时,他害怕出事,还在身后跟了一路。 所以自然也很清楚她每个月下山去干了什么。 “我在潮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现在出事了。” 戚昉垂眸,深色有些淡:“那个叫谢临安的?” 留殊连愣都没愣,当初她被带进来的时候,齐衡大概就已经将她的事全部告诉戚昉了。 她没有遮掩,点点头。 戚昉本是想要拒绝的。 单单是听见谢临安一个名字,连本人都未见到,他心中的不满跟厌恶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爬到了顶点。 可看见留殊焦急的模样,他开不了口拒绝:“······我陪同你一道。” 他总觉得去见那个谢临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根本不放心让留殊一个人过去。 留殊也不纠结这一点,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戚昉也要安排山门大小事宜。 后来的于长老没听见什么事,直接被戚昉甩了一身的担子。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后续事宜,连夜下山赶往潮州。 戚昉甚至因为留殊焦急,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大法术。 这个世界灵力体系远比前几个世界高,但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修为的人支撑的起的。 好在戚昉不在这个范列之内。 连夜赶路,原本来三四天才能到,在戚昉的作弊式帮助下,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到了城门外。 跟几年前城门大开,不设宵禁的模样不同,如今城门紧闭,估计得第二日天色大亮才能进去。 戚昉瞥一眼,拉着留殊便贴了一张符在城墙上,穿墙而过。 两人离开后,符纸无火自燃,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现在往哪儿?” “城东的一座废宅。” 话音一落,留殊眼前的空间扭曲变换。 她淡然的靠戚昉站着,半秒后空间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站在了破旧狼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