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悍妃傲娇爷》 楔子 传言,在沙漠的深处有一群人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他们养着各种可怖的虫子,夺人命的花草,嘴上说着神秘古老的咒语。 无数人想要穿越沙漠,探究真相,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最后都被无情的沙漠夺去了生命,只剩下一具具干枯的骨骼。 守在沙漠边的老者看着一名穿着绫罗绸缎的年轻人走进沙漠,哀叹不已,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所谓的逆天改命,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 商夏十五年,作为商夏和南翎的边界区,归合城的守城将领被发现身死军营,还来不及调查真相,南翎的铁骑就敲开了商夏的大门。 战事八百里加急,商夏皇帝收到消息时,南翎已接连攻下三座城池,将军乐成临危受命,率领十万大军应战,而他唯一的女儿乐竟夕作为副将也随着父亲赶往战场。 商夏男女都可为官,但是年仅十六岁的乐竟夕却是唯一一位女将军。 因为乐家这一代都是女孩,加上乐竟夕从小不爱红妆爱武装,所以乐成也愿意带着她四处征战,老将军乐征心疼孙女,觉得将军府的门楣倒了也就倒了,没必要让一个女孩子受苦。 每每这时,乐竟夕都会搂着爷爷的肩膀,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姿态撒娇道,“爷爷,我希望可以成为商夏第一名女将军,保卫自己的国家。” 乐竟夕是真的享受随着战马奔驰的感觉,所以她平日里也时常穿着素青色骑装纵横在马场,她几乎已经忘记上一次穿着女儿家的烟罗薄纱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商夏大军在乐成和乐竟夕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成功收复了失去了两座城池,如今就只剩下归合城还被南翎军队占据。 当乐成和乐竟夕分别带领着大军进入被收复的两座城池时,尽管战士们早已见惯了赤地千里,却也都被眼前毫无生机的景象所惊呆。 城池中的房屋早已被烧毁,破壁残垣间躺着一具具尸体,他们身上没有盔甲,很多妇女甚至衣不蔽体,不用想都可以猜到生前经历了什么。 整整十天,战士们都在忙着埋葬这些无辜的百姓,清扫城池的街道,尽管这两座城池变成了空城,但是以后也会有人重新来到这里定居。 因为担心归合城的情况,乐成和乐竟夕都十分心急的想要进攻,但是远在上京的皇上一直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又一日,乐成实在等不下去,他们晚到一日,归合城的百姓就少了一丝生的可能。 秉承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则,乐成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这一次,南翎军队有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做足了准备。 好在,一天一夜过去,南翎军队败走,归合城又重新回到了商夏的怀抱,乐竟夕进入归合城后,尽管心里有了一定准备,但还是无法接受和另外两座城池一样的场景。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这场仗他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在商夏大军收复归合城的同时,从商夏的都城上京赶来的一队轻骑也赶到了边境。 “乐成、乐竟夕不顾君命,私自行动,夺二人统领权利,押解回京再做决定。” 当下,两人便从将军变为了罪人,乐竟夕不解,甚至是不满,但是乐成的表情只在最开始有一丝皲裂,后来仿佛明白了什么,便一直默默不语。 虽然父女两人没了将军地位,但是在军营中,战士对他们还是满心爱戴,并没有将他们视为罪人,另一名副将还偷偷的让两人住在各自的营帐。 就在乐竟夕回到自己的营帐时,乐成才叫住她,目光幽深,满怀歉意,“夕儿,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 入夜,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分成两队来到父女二人的营帐,虽然乐家父女殊死抵抗,但是寡不敌众,在周围士兵听到声响赶来查看之前,两人都已身重数剑。 乐成没有等来军医就当场毙命,而乐竟夕则是被士兵抬到了软榻上,只是军医看过之后也只是摇摇头。 乐竟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算自己被抢救回来,回京的路上也不会太平,因为她记着那群黑衣人的头领最后说了一句话,“少将军,抱歉,要怪只能怪你们乐家功高震主。” 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乐竟夕将空洞无神的双眼移向挑帘进来的人,只见当今六皇子湛珩风尘仆仆,直接跪在软榻前。 “夕儿,我来晚了!”湛珩痛苦欲绝,伸手抚着乐竟夕苍白的面容,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湛珩。”乐竟夕抵着最后一丝气力唤了他的名字,“为我报仇。”说完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湛珩作为六皇子替代了乐成的职位,带领商夏大军继续进攻南翎,成功拿下南翎一座城池,一周后,南翎递上和议书,正式投降。 商夏皇上发了诏书,嘉奖六皇子退敌有功,感念乐家为战争做出的贡献,功过相抵,乐将军和少将军在战争途中被暗害,人死则已,不再追究。 上京的百姓知道他们的六皇子率领大军击败了南翎,是他们的英雄,商夏的平安安定后继有人,也知道乐将军无视皇权擅自行动。 战士们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和少将军才是这场战役获胜的原因,有一二名战士愤愤不平,当天晚上便被发现暴毙在营地中。 一瞬间,所有知晓内情的战士们都嗅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纷纷闭上了嘴,生怕哪天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归合城和另外两座城池早已成了空城,没有人能为乐家父女辩驳一二。 六皇子府成了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府邸,太子和六皇子呈现分庭抗礼之姿,而在这其中,没有受到牵连的老将军乐征也选择站队六皇子。 人们都在讨论,太子会不会被废黜,六皇子会不会取而代之,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被他们奉为战神的将军和少将军身死他乡,忘了调查暗害背后的真相。 唯有一人,在沉静了一周后,轻车减行,孤身一人赶往了最西边的沙漠腹地。 001 那绝对不是梦 “小姐怎么还没醒?”身着绫罗绸缎的美妇人急匆匆走到床榻边,头上的珠翠因为她的步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姐好像做了噩梦,一直叫不醒。”听到问话,丫鬟急忙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夫人,心中充满不安,她知道今天小姐要和夫人一起进宫,时间半点都误不得。 所以她今天早上早早就起来准备,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进来喊小姐起床,只是小姐一直紧皱着眉头,不愿意清醒,好像抗拒着什么。 美妇人闻言,只是看了丫鬟一眼,没有说什么,便将视线落在了床榻上的小人儿身上,“夕儿快醒醒。” 见自己的呼唤没有喊醒她,便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乐竟夕的双手紧紧抓着被角儿,只觉得周围嘈杂不断,想看清周围,却始终无法睁开双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她,撕扯着她的肌肤。 她在心里暗嘲,“没想到自己死后也要如此痛苦。” 直到这轻微的碰触,好像打开了什么阀门一般,乐竟夕猛的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场景就是一愣。 美妇人显然被她突然的惊醒吓得不轻,尤其是乐竟夕眼中的哀怨和嘲讽和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都让美妇人猛的打了冷颤,甚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这哪是一个四岁小孩会具有的眼神和气质啊? “小姐,您醒啦!”倒是身边的丫鬟偷瞄到夫人的举动后,心下诧异,微微抬头,便见到乐竟夕清醒,不由兴奋地惊呼一声。 乐竟夕没有注意到丫鬟的声音,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床前站立的夫人,呐呐的开口,“娘,您怎么也被害死了?” 没错,穿着水蓝色织锦绣花长裙的美妇人正是乐竟夕的母亲,也就是将军夫人——裴依。 裴依听到女儿的话后秀眉微蹙,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孩子开口闭口什么死不死的。” 身边的丫鬟显然也被自家小姐的这句话吓得不轻,裴依只注意到女儿说自己死了,可丫鬟却听到了个‘也’字,见夫人的表情着实难看,而自家小姐又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丫鬟便壮着胆子打圆场,“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乐竟夕显然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死了么? 倒是裴依经丫鬟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女儿这是梦到死亡了,她的脸色也渐渐柔和下来,款款坐在床榻边,将乐竟夕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夕儿,不用怕,都是梦。” 是梦么?乐竟夕听到母亲的话微微仰起头,不解的看着她,如果是梦,那为什么自己的感触会那么清晰? 下意识的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她记得,这里中了一剑,就算如今,她仍能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梦! 乐竟夕思及此,瞳孔猛的一缩,如果不是梦,难道自己现在处于梦中?人死了也会做梦么?可是母亲的触感又如此真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本书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嘻嘻嘻,鲸鱼携新书准时到达战场啦! 艾瑞巴蒂嗨起来(邪笑) 这本小说和上一本有很大区别,但是都是鲸鱼精心构思哒! 鲸鱼真的超喜欢这本的情节,要说上一本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那这本就是充斥着权谋与爱恨情仇。 002 人死而复生 乐竟夕想不出原因,只觉得头痛欲裂,而身边的母亲又在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梦,会把她吓成这样? “娘,您说人死还能复生么?”乐竟夕无法回答母亲的话,因为她并没有做梦。 裴依听到她的话后,淡淡一笑,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看来真是吓得不轻,现在都开始说胡话了,人死怎么能复生呢?” 说罢,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失笑着摇头,“难怪你做了噩梦,都怪昨天你爹爹非要带着你去听书,说书的全凭一张嘴,什么沙漠改命,都是骗人的!” 裴依无心一说,乐竟夕却记在了心头,她记得这个传闻,沙漠深处的神秘地方,有一群继承了古老术法的人,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所以,自己这是改命重生了? 乐竟夕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解释。 “好了,赶紧起来收拾吧,再不起来就真的赶不上进宫的时间了。”裴依又哄了她几句,便吩咐丫鬟去打热水,伺候小姐起床洗漱。 等到裴依拖着曳地长裙离开,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那名丫鬟时,乐竟夕才有时间仔细思考现在的情况。 床榻的薄纱帘帐被拢在两侧,乐竟夕可以清楚的看清屋子的布景,镂空的雕花窗上透过点点阳光,映着屋子中的檀木桌椅都泛着斑驳金光,鼻息间都是瓜果的清香。 是她的房间没错,一切都和她前世的布置一模一样。 入门左手边是一面铜镜,当乐竟夕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瘦小的身躯时,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她很庆幸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可以认真调查自己和父亲身死的真相。 可是自己的年纪好像有些太小了吧。 来不及多想,丫鬟便拿着热水进门,两个丫鬟伺候她换上了嫩黄色宫装,又给她梳了一个俏皮可爱的流云髻,额头前留了些许的碎发。 简单的用过早饭,乐竟夕便拖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跟随着母亲一起进宫,担心自己被母亲怀疑,她一路上什么都不敢问,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年纪多大,这次进宫是为了什么。 上了马车,乐竟夕便推脱说做了噩梦,想要眯一小会儿,裴依想着刚刚见女儿的精气神确实不好,这样进宫很有可能会唐突了贵人,便让她靠着软枕闭眼休息片刻。 一路上,乐竟夕都在仔细回想上一世的场景,希望推断出自己现在的年龄和处境,只是如今她只知道自己要进宫,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上一世的时候,对亏了皇上对乐家的宠信,自己进宫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想到这,脑海中又回想起自己死前黑衣人的那句话,“要怪只怪你们乐家功高震主!” 所以难道是皇上早有了杀心?这个想法一出来,乐竟夕呼吸猛地一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之前对乐家的宠信无疑是棒杀! 乐竟夕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也许不是这样,也许是有人在挑拨离间,记恨乐家的地位。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上一世的结局重演! ------题外话------ 本书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木有错,鲸鱼这本就是重!生!文! 不过,鲸鱼为什么赶在了那么多大佬开新书的时候开新啊!!!哭唧唧。。。 003 会绑头发么 马车轱辘压在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路上叫卖声不断,百姓们看到马车前将军府的牌子都小心避让,三三两两悄声议论着将军府为了商夏做的贡献。 直到快到宫门边,乐竟夕的耳边才渐渐安静下来,而裴依也轻唤了她几句,“快到宫门了,醒醒吧。” 乐竟夕根本没有睡着,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暗自下了决心,只是被母亲叫醒之后也难免要做出点小孩子的举动。 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娘,我好困啊!”好似在撒娇一般。 裴依见女儿变回了以前软萌娇俏的模样才放下心来,要是女儿一直像早上醒来时那样反常,她都想去找个道士来驱邪了。 “好了,马上就要见到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了,可不能顶着这样的仪容,我让灵儿进来帮你整理一下。”裴依捏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抬手挑帘让跟在马车边的丫鬟进来伺候。 乐竟夕端坐着,看着灵儿将自己的发髻拆下又重新绑好,不禁想起上一世,好像也只有灵儿给自己梳过发髻。 灵儿出府嫁人的时候,自己也开始跟着父亲四处征战,头发一直都是自己随意绑起,早已没了女儿模样,就连母亲都没有帮自己梳过发髻。 “娘,您会绑头发么?”根本没有经过思考,乐竟夕就问出了这句话,问完之后就连她自己都有些错愕。 裴依听完,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之后才牵强的扯起嘴角,“夕儿怎么会这么问呢?是觉得灵儿绑的头发不合心意么?” 灵儿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颤,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虽然乐竟夕在和母亲谈话,但是身边丫鬟的动作她也没有错过半分,她清楚的感觉到灵儿整个人都抖了抖,灵儿为何如此害怕自己的母亲? “女儿是觉得灵儿姐姐的手真巧,也不知道女儿以后自己绑头发的时候也会这么好看。”乐竟夕朝着裴依露出娇俏的笑容,随即又扭身看了一眼灵儿。 灵儿闻言好像放下了一个重担一样,柔柔的开口,“小姐抬举奴婢了,小姐以后有奴婢绑头发就好了,不用亲自学的。” 裴依闻言也轻笑出声,“灵儿说的对,你是将军府的小姐,绑头发这样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乐竟夕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灵儿也心惊胆颤的下了马车,默默跟在一旁。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宫门边,丫鬟撩起帘子,伸手扶着裴依下马车,然后又牵着乐竟夕走下马车。 宫门口,三三两两的夫人小姐聚集在一起,见将军府的马车到了之后,纷纷凑了过来。 礼部尚书的赵夫人最先走了过来,扭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眉眼含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和一边不是端庄就是矜持的夫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呦,将军夫人可算到了,我们姐妹们都等着夫人一起进宫呢。”说完还捂着嘴,呵呵一笑,随即又是一阵惊呼,“今天我们的夕儿也来了呀!” 004 吃相难看 乐竟夕像模像样地给各位夫人拘了礼。 惹得赵夫人一阵轻笑,“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姐,这礼数就是周到,不像我们家那两个皮猴子,我都不好意思带他们进宫呢。” 裴依朝着另外三位夫人点了点头,才将视线落在赵夫人的头上,不骄不躁的应了句,“夕儿也是第一次进宫,我还怕到时候夕儿不懂礼会冲撞了各位娘娘,还烦请各位多多提点。” 原本脸色都有些难看,插不上话的各位夫人此时好像被点了开关,一窝蜂的说着什么夕儿不会惹祸,将军夫人教养的好等等奉承的话。 赵夫人见状瘪了瘪嘴,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丝不屑。 只是诸位夫人都忙着讨好裴依,无暇顾及赵夫人的神情,但是乐竟夕却将赵夫人的一举一动看了个完全。 以前没觉得这些夫人小姐间有多么剑拔弩张,如今看来,到底是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只专心练兵打仗,却忽略了女人间的尔虞我诈。 乐竟夕将所有人的表情记在心里的同时,也没忘记母亲刚刚的话,努力回想着上一世自己第一次进宫是什么时间。 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一时半刻无法记起当初的情景,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第一次进宫时,有一件大事发生,她记得,那时自己五岁。 乐竟夕胡思乱想的时候,裴依也注意到了赵夫人的神情,便婉转的将话题绕到了她的身上,“我看蓁蓁十分懂事守礼,你怎么没有带着她一起过来?” 赵夫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唉,蓁蓁虽然年纪小,但是倒也比一亭懂事,我本也想带她来,只是她说今日要跟着嬷嬷学习女红,我也就不好勉强了。” 赵夫人原本是礼部尚书的妾室,先夫人去世后礼部尚书抬了她的位分,赵蓁蓁是赵夫人的女儿,而赵一亭则是礼部尚书先夫人的儿子。 乐竟夕和赵蓁蓁还有一些接触,好像是因为年纪相仿,所以宫宴时见过几次,但是没有深交。 裴依听完之后,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就连一边的其他夫人脸色也有些难看,心里都在嘀咕,也不知道礼部尚书怎么想的,抬了个烟柳巷的女子做夫人。 话里话外间都在贬低尚书府的嫡子,反捧自己的女儿,虽然商夏男女都可为官继承家业,但是这吃相难看到极点,简直是丢身份。 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是谁都没把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还是裴依见气氛微妙才堪堪开口,“瞧我这记性,我们在宫门口聊了这么半天,别的夫人和小姐早都进去了吧!” 赵夫人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人夸奖自己女儿,心里万分不悦,只能顺着裴依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我们赶紧进去吧。” 乐竟夕跟在母亲的身边,十二分的留意着周遭的情况,夫人们闲聊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了打算。 她记得上一世时,自己的遭遇最后不了了之,所以这回她不打算避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相反,她决定顺着上一世的记忆推波助澜,自己查找真相。 005 到姑姑这里来 宫门口等待的公公见这几位夫人终于有了进宫的意图,便急忙迈步上前,“各位夫人,皇后娘娘吩咐了,你们过来之后先到朝凤宫中,然后再一起去御花园。” “好,知道了,劳烦公公了。”裴依是在场的这几位夫人中位置最高的,听完公公的话后便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身侧的丫鬟使了眼色。 裴依的大丫鬟萍儿心领神会,立刻给公公塞上了些许碎银子,“有劳公公久等了,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留着公公喝茶。” 公公连忙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谢谢夫人体恤!” 乐竟夕跟在身后不得不感慨,自己母亲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在外人面前,很会看人脸色说话,手腕了得,在家里,作为长媳,又仔细维护着中庭妯娌间的关系。 这样一对比,自己上一世,没有学到母亲为人处世的一星半点。 “夕儿,进宫后别乱跑,跟在娘身边,知道么?”裴依走了两边,又有些担心女儿惹事,便回过身再次叮嘱了一番。 乐竟夕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专心的做起四岁小孩,“知道了,娘您放心吧!” 听到女儿顶着软萌的声音,神情却是出奇的严肃庄重,好像个小大人一般,裴依的心里颇有几分欣慰。 只是这中欣慰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听到身侧的小姑娘时不时惊呼两句。 “娘,皇宫好美啊,那里金光闪闪的,就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么?” “哇,这是什么花,怎么还会变戏法呀?” 裴依隐隐觉得脑瓜仁又开始犯疼,刚想制止,让乐竟夕安静一点,便听到身侧的公公笑着回答,“这是含羞草,可不是会变戏法嘛。” “说是含羞草看到美貌的人都会害羞的闭上花骨朵,这是看见了各位夫人,自愧不如呢。” 一旁的夫人们听到公公的解释后,不由得抿嘴轻笑,暗自欣喜,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裴依见众人没有觉得女儿天真无羁的话而轻视将军府,才稍稍放下心来,担心她再说些见不得世面的话,便轻嗤了一句,“夕儿,不要乱说话。” 乐竟夕听到母亲的斥责后,抿了抿唇,闭上了嘴,一路上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要知道装作无知也是很难的一件事,皇宫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亭台水榭,红砖碧瓦,她早就见了许多次,半分不觉得新奇。 朝凤宫是皇后的寝宫,歇山顶的四角上雕饰着四个飞天凤凰,一条盘延巨龙卧在正脊处,正脊的两侧和垂脊处雕刻着各色花样。 正座宫殿都透露着庄重和典雅,却又不显得死板。 进入外殿之后,乐竟夕随着母亲拜见了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后就一直乖巧的坐在母亲身侧,倒真像是听了母亲的话做起了小淑女。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脑子和眼睛没有半分清闲,暗中打量着所有人,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夕儿,到姑姑这里来。”惠妃娘娘从乐竟夕进来开始,便不住的把视线落在这个小小人儿身上。 见皇后和裴依话着家常,她便朝着乐竟夕招了招手,笑得温柔和蔼。 006 乐家的恩宠 惠妃是乐老将军的侄女,因为乐老将军只有两个儿子,所以皇帝选妃时便推了自己的侄女进宫,好在惠妃为人谦和,不争不抢。 就连生下六皇子湛珩后依然很是本分,没有半分僭越的行为,对待皇后也很是恭敬,所以皇后也愿意与她为伴。 这也是今日的百花宴,惠妃可以陪着皇后在朝凤宫会见各位夫人的原因,要知道其他的妃子和等级较低的官员夫人都是等在御花园的。 乐竟夕听到惠妃的话后看了看母亲,裴依脸色有一瞬间的严肃,随即便又恢复了笑容,“去吧,记得要守规矩。” “你对夕儿也太严厉了一些,像她这么大就是玩玩闹闹的年纪,哪有那么多规矩。”皇后听见裴依的话后,调笑到。 裴依点头称是的同时,还是给女儿使了眼色,让她注意分寸。 乐竟夕得到母亲的首肯便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板一眼的走到惠妃近前,“请惠妃娘娘安。” 软哒哒的小奶音回荡在整个外殿,几乎将所有人的心都融化了,而惠妃的脸上更是止不住笑容。 “嫂嫂将夕儿教的真好。” “夕儿,可还记得姑姑么?”惠妃说着便起身将乐竟夕牵到自己的身边,拿起身侧的糕点放到乐竟夕的面前。 乐竟夕清楚的看见惠妃娘娘眼中满怀的期待,惠妃极美,眼睛是灵动清澈的杏眼,眼角有一颗泪痣,尤为惹人怜。 她万分不想伤了姑姑的心,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四岁的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惠妃娘娘。 见乐竟夕迷茫懵懂的表情,惠妃脸上写满了失望,“也难怪你记不得,我只在你满月时见过你,你自然忘记姑姑了。” “惠妃妹妹不用难过,实在是夕儿和阿珩同日出生,所有事情都挨在一块,你才顾及不上,如今夕儿长大了,以后就可以经常进宫了。” 皇后见惠妃心情低落,便开口宽慰了一番。 “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钻牛角尖了。”听了皇后的话,惠妃一扫阴霾。 “哪是你钻牛角尖啊,你是太喜欢女孩了,这整个宫中,谁人不是盼望着生个皇子,只有你整天念叨着希望有个公主。” 这也是皇后娘娘对惠妃放心的原因,惠妃是真的没有野心。 惠妃听了皇后的话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依,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笑容不禁变得有些苦涩。 乐竟夕见两位娘娘你来我往,也搞明白了状况,上一世有没有发生这样的对话她不记得,或许是她根本没有放到眼里,如今看来上一世的自己错过了许多东西啊。 “那以后夕儿有机会长进宫来陪惠妃娘娘。”乐竟夕朝着惠妃甜甜的笑着,说着暖心窝的话。 说罢,好像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又赶忙加上了一句,“也要陪皇后娘娘。” 少女无心纯真的话语将皇后娘娘逗得十分开心,“夕儿可真会说话,来,这枚玉镯送给你了,以后想进宫就拿着这个玉坠。” 皇后将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放到乐竟夕手上,相当于赐给了乐竟夕一块随意出入皇宫的宫牌。 在场的各位夫人见此都心下一惊,心里盘算着皇后对乐竟夕的恩宠就是对乐家的恩宠,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夫君好好讨好乐将军。 007 芳葶宫 裴依见到皇后的举动心中惊骇不已,嘴上不停的推脱,搞不清楚皇后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只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哪里容得拒绝,“我看夕儿投缘,我现在是理解惠妃为什么想要个公主了,这是赏给夕儿的,你不要拦着。” 皇后都如此发话了,裴依只能退步,让女儿接下玉镯,心中却更加后悔,今日不应该带女儿进宫的。 “我看夕儿和我们也聊不到一块去,不如让她先去找太子和六皇子去吧。” 皇后娘娘见在座的夫人们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番赏赐惹乱了一些人的心,再见裴依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下好笑,便开口替乐家找了台阶。 裴依听了皇后娘娘的话,眼睛都亮了几分,“是啊,夕儿,你先去找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吧,娘待会儿就去找你。” 乐竟夕听到皇后的话后,心里有了几分打量,会不会是皇后在暗中做了手脚?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一直回放着上一世湛珩风尘仆仆来见自己的场景,直到迈入了一个八角亭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要集中注意力了。 身侧领路的公公这时才开口,“乐小姐,太子和六皇子现在还在前面的书房做功课,您在这稍等片刻。” “知道了,公公去回话吧!”乐竟夕眨巴眼睛看了他一眼,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催促着他离开。 公公嘴上一噎,只当是她太急着见几位皇子了。 公公离开之后,乐竟夕好像十分好奇一般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 见没有异常之后,她便循着记忆,走着上一世的道路,还是面前这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因为正值盛夏,四周郁郁葱葱。 凉亭地处一潭碧绿的池塘的左侧,乐竟夕顺着小路走到池塘边,池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楚的看到几尾锦鲤在水中游弋。 随着乐竟夕的靠近,锦鲤也一窝蜂的涌到池塘边,一个个昂起小脑袋等着投喂,显然是习惯了在此被人喂食。 若是以往,或许她还会有些许心情让远处低头忙碌的宫女太监递上来一些糕点,可是此时她却毫无欲望,直接从池塘边绕过。 高大的柳树屹立在池塘边,纤细的柳条仿佛是无骨的美人,娇弱的垂在地面,在微风中尽情舞动着腰肢。 随着半米高的小人不断穿梭于此,柳枝好像有了知觉一般,主动让开了道路。 乐竟夕顺着这条小路直直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里面的阴风习习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为什么会因为好奇进入了这么一座阴冷的宫殿。 许是经历过一次生死,所以对这种森然的气氛尤其敏感,乐竟夕知道,这里大概死过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额扁,上面写着‘芳葶宫’,周围的红砖绿瓦大概有些年头,此时已经渐渐泛白。 宫殿旁早已没了花红柳绿,这座宫殿就这么孤零零立在皇宫的东北角,四周没有半点标志,她现在无比庆幸刚刚那条小路没有分岔口,不然自己恐怕真的找不到这里。 008 一个男人的身影 乐竟夕迈步进入芳葶宫,她发现这里和上一世并没有什么区别,对比于宫殿外面的萧条,里面却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一片红火的景象。 正中央竖立着两根比人宽的实木柱子,柱子外侧被打磨的闪闪发亮,两根高大的柱子撑起了一个被鲜花层层围绕的秋千。 当时她就是被这个秋千吸引得迈不动脚步,尽管它已经是一个废殿,但是宫人们仍然将它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来,还是有人时常来这里缅怀。 她记得自己在秋千上荡了几下便朝着内殿走去,因为一路走来,她有些口渴,便天真的去内殿找水喝,结果便被人从外面锁在了内殿,任她如何拍打窗门都无人回应。 直到后来湛珩寻到此处,听见了她渐渐嘶哑的声音,才吩咐宫人拿了钥匙将她解救出来,只是她受了惊吓,连着高烧三天。 而皇宫的调查结果则是,负责芳葶宫的丫鬟不知里面有人,今日因为百花宴,丫鬟搬了几盆芳葶宫的花去御花园,回来时才记起忘记锁内殿的门了,便直接落了锁。 虽然最后这名丫鬟被杖责五十,当场毙命,可是如今想想,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丫鬟明显是奉命而为,做了替死鬼。 思及此,乐竟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暗中动了手脚。 这次,乐竟夕无暇在秋千旁逗留,而是直接进了内殿,先是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雕花矮几上面布着棋盘,远处放着半米高的绣绷,墙上挂着一抹美人图。 看得出来,那名美人大概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乐竟夕眯了眯眼,总觉得画像中的美人有几分眼熟,只是此时,宫殿外传来了淡淡的脚步声。 许是因为前世练武的原因,她对声音极其敏感,声音由远及近,她也渐渐分辨出来这是两个人,一个人步伐沉稳,一个人脚步碎乱。 呵,果然如此。 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那个步伐沉稳的人究竟是谁,乐竟夕左右扫视一圈之后,把视线落在了床边的那面铜镜上。 迈着小短腿,吃力的将铜镜扭转了一个方向,方便她在暗处可以透过铜镜看到外面的景象,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并不能确定人影是否被拉长。 脚步声越发清晰,乐竟夕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猛跳,一颗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 近了,近了,又近了! 随着铜镜中出现第一个模糊身影,乐竟夕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影在铜镜中不断拉长,最后消失不见,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头上梳着双丫髻,是那名宫女! 乐竟夕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脚步声只剩下那道碎步,随即过了几秒钟,便听到嘎吱落锁的声音。 两道脚步声又一前一后的响起,乐竟夕从铜镜中仍是先看到男人的背影,然后才是那名宫女。 看来,男人应该是主谋,是皇子还是今日进宫的哪位爷?乐竟夕拧着眉头认真回想着男人的身形。 虽然铜镜将人的身形拉长,但是总体特征不会变,根据男人和宫女的对比,可以看出来,男人要比宫女高上一头,明显是一名成年男子的身高! ------题外话------ 文文正在走签约流程,所以还不能奖励评论,等着签约完成后,鲸鱼会第一时间发奖励哒,长评有惊喜呦!!! 009 不学无术的小王爷 乐竟夕透过窗户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发现院落里又恢复了安静,她便安心的坐在矮几旁,一边认真的思考,一边算计着时间准备呼救。 上一世她可是把嗓子都喊哑了,湛珩才出现,如今她可不会这么傻的从一开始就喊救命。 半米高的小人拧着眉头,大眼睛转个不停,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家名门贵胄,她几乎将能想的起名字的皇子王爷对照了个遍,倒是有几个相符的。 可是自己一个小女娃娃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尽心思去害呢?难道是因为刚刚皇后娘娘的恩赐慌了别人的眼睛? 不对!想到皇后的乐竟夕恍然意识到,就算是男人是主谋,他也不会亲自出现,只会派自己不长暴露在世人面前的手下来办! 所以,这个男人也只是个办事的,自己不能把视线只放在那些皇子王爷身上,那些娘娘公主们也有嫌疑! 呵,这还真是大海捞针了,乐竟夕有些头疼,没想到重活一世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算计着时间,乐竟夕放下那些怀疑,开始呼救,只是她刚喊了两声,便听到了一阵砸门锁的声音。 咳,自己这时间掌握的可真好,“湛珩湛珩,是你来救我了么?” 乐竟夕的话音落地之后,外面砸门所得声音停顿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一阵交谈声,“小王爷,里面的人好像认错了救命恩人。” 小王爷?嗯?不是湛珩?和前世不一样? “嗯,小屁孩不懂事,接着砸锁吧。”男人将乐竟夕暗讽了一遍之后,乐竟夕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砸锁了声音,没过多久,门锁落地,门应声而开。 小男孩背光而立,双手像模像样的附在身后,一副小大人模样,而他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一名小厮,很明显,刚刚那句冷嘲热讽出自这名小男孩口中。 “怎么?被人锁着很好玩?还是因为来的不是你的心上人失望了?”小男孩见乐竟夕没有出来的意图,便啧了一声。 乐竟夕翻了个白眼,也无暇顾及为什么这次和上一世的情景不一样,想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迈步朝着外面走。 一边走心里还一边嘀咕,自己可是重活一世的人,竟然被一个小屁孩讽刺了,看看他也就比自己高上一头,大概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居然还说自己。 走到那位小王爷的身边时,乐竟夕努起嘴,从上到下扫了一圈男人的打扮,再结合小王爷的身份,便记起眼前的人是睿亲王府的独子,谈榕。 其实,她和谈榕还一起学过一次武,不过也只是一次,她便跟着父亲一起出征,然后被陷害了。 不过他小王爷的名号可是尤为响亮,逃课,戏弄教书先生,和一众公子哥喝酒斗殴,今日谁家的狗被他打了,明日又一个教书先生从睿亲王府落荒而逃。 如今看来,这位小王爷和上一世不仅长相没什么变化,就连性格人品也都一样。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乐竟夕实在对这种仗着祖上荫庇而为非作歹的人提不起好感,就算他刚刚救了自己,她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多接触。 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这位小王爷谋划的这一切又假心假意的来救自己呢?! ------题外话------ 鲸鱼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哦,之后会集中写我们小夕夕小榕榕长大后的故事,前面这一段算是交代一些背景。 背景里鲸鱼其实透露出了很多内容呦,嘻嘻嘻,评论区等待大家留下脚印!!! 谈榕:我?小榕榕?女人,你确定?! 鲸鱼:emmm,这是你和小夕夕的情侣名嘛,难道你不想和小夕夕做情侣?(摊手奸笑,嘻嘻嘻) 乐竟夕:what?谈榕,你过来,我们好好聊聊!你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的破花!!! 010 将军府的小姐 “多谢榕小王爷的救命之恩。”乐竟夕皮笑肉不笑的福了福身子,还不等谈榕回应,便越过他向门外走去。 所以她没见到在她说完话后,谈榕的嘴角不自然的撇了撇。 然后便看见宫门口出现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大概比谈榕矮上半头,见到来人,乐竟夕也顾不得母亲的叮嘱,瞬间换上小跑,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湛珩湛珩,我在这里!”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我找了你好半天。”湛珩见到谈榕之后愣了愣,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对着乐竟夕开口。 “我一时贪玩就跑出来了,我们回去吧!”说吧,乐竟夕便上前拉着湛珩往外跑 对比乐竟夕前后的态度,谈榕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也变得尤为难看,语义不明的对着小厮吩咐了一句,“走吧。” 乐竟夕和湛珩走在前面,两个同岁的小朋友端着身份,中间隔了些许距离,而谈榕则和自己的小厮悠闲的走在后面。 湛珩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谈榕,好像在好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谈榕感觉到前面人对自己的关注后,轻撇了下嘴角,若有似无的提快了脚步,站在了乐竟夕的左侧。 于是乎,乐竟夕被他们两个人夹在中间,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流有些玄妙,难道这两个人还有什么隔阂? 微微蹙了下眉,想要打破这种压抑,只是自己一个将军府的小姐有资格和皇子,小王爷叫板么? 正在纠结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左侧的人幽幽开口。 “六皇子不是应该和太子在书房学习么?怎么会忽然跑了出来?”谈榕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低头瞥了一眼身侧的小不点,便把视线落在了湛珩的身上。 乐竟夕听完也有些诧异的看向湛珩。 湛珩微微仰起头,看着只比自己高上半头的男孩,抿了抿唇,忽然露出天真的笑容,“小王爷说的是,只是今日早晨听母亲提起夕儿进宫,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找她玩,便偷溜了出来。” “呵呵,六皇子这才刚开蒙,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多多用功学习。”谈榕语气不明的回了一句之后,便把视线放在了乐竟夕身上。 “啧,没想到将军府的小姐年纪轻轻就有惑人的本事,勾得六皇子都无心课业了。”语气中的嘲讽让乐竟夕有些怀疑谈榕真的只大了自己一岁? “小王爷真的只大了我们一岁?怎么如此喜欢说教!”乐竟夕因为谈榕的一句惑人,心情瞬间变得阴冷,这个帽子扣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谈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淡淡的瘪了瘪嘴角,“不愧出自将军府,脾气也太臭了。”说罢,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独自迈步向前。 被留在原地的乐竟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双颊也气鼓鼓的,有些圆润的小胳膊暗地里朝着谈榕离开的方向挥了一下,显然气的不轻。 “夕儿,我们也快点走吧,百花宴就要开始了。”湛珩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谈榕又看了眼身边的姑娘,眼中晦涩不明。 011 是去救人了 一行三人来到御花园时,正赶上百花宴开始,“今年宫中花匠新培育了一些品种,邀请各位夫人小姐还有公子哥们一起品鉴一番。”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的坐在最上首,大红色的皇后宫服衬得她面色白皙红润,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照比下面花红柳绿的妃子,或是各家夫人都更胜一筹。 “乐夫人,怎么没看见夕儿?”皇后娘娘说罢,便垂眸看向坐在各家夫人之首的裴依,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对于之前和裴依一起面见皇后的各家夫人们来说,此时皇后提及乐竟夕并不能在她们心里激起太大的波浪,毕竟之前皇后对乐竟夕的厚爱,她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其他人心里都不这样平静了,一个两个面面相觑,心思百转千回。 倒是裴依,听到皇后娘娘提起了女儿,心里一苦,脸上却还要挂着得体的笑容,“这个丫头和六皇子年岁相仿,可能在哪里玩的忘记了时间吧。”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惠妃,惠妃侧身悄声问了身边的婢女,才知道儿子中途从书房溜走,现在还没回来,“都是珩儿太贪玩,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们。” “没想到皇后娘娘还很重视你。”三人此时正站在人群后,因为年纪小个子矮,所以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谈榕垂眸戳了戳乐竟夕的肩膀,语气不善。 乐竟夕也不知道这个纨绔公子哥对自己哪来那么大的敌意,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自己不过是错将他当作了湛珩而已,这气度也太小了吧。 懒得搭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乐竟夕翻了个白眼,便从人群后面绕到母亲身边,而湛珩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被忽视的谈榕却兀自一笑,迈着大跨步直接穿越人群,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母妃,您怎么没发现儿子也不见了?” 睿亲王妃听到儿子的声音就是一阵阵的头疼,这个混不吝的小子,不知道乱跑到哪里去了,还好意思在这瞎嚷嚷。 此时谈榕已经走到了睿亲王妃面前,躬身在桌前,调皮的看着自己母亲,“母妃,你怎么不说话?人家的儿子女儿不见了都着急,怎么母妃好像没事人一样?” 有些抱怨不满的语气将睿亲王妃气笑了,就连皇后都被他逗得抿唇轻笑,“榕小王爷什么时候改掉到处乱跑的毛病,你母妃见你不在身边才会觉得着急。” 听了皇后的话,谈榕没有半分窘迫,反而更加嬉皮笑脸,“皇后娘娘这次可错怪榕儿了。” 说着朝皇后举起右手,晃了晃,“侄儿这次可不是乱跑,而是去救人了!”谈榕挺拔着身子,站的笔直,一副骄傲的模样。 睿亲王妃原本还在看儿子的好戏,没想到却看见了儿子右手上的斑斑血迹,一下子就慌了神,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谈榕面前。 “怎么回事?手上怎么划了这么大的口子?”睿亲王妃焦急的翻看着谈榕的手,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受了伤。 而趁乱坐在母亲身边的乐竟夕显然也被谈榕给惊到了,连母亲在一边的指责教训都没有听进去半分。 012 早就被吓傻了 裴依见女儿没有听自己说话,反而盯着前面,刚想发作,便听见了睿亲王妃的惊呼,转移了视线。 谈榕若无其事的缩回了自己的右手,“母妃,儿子都说是去救人了。” “救什么人?”睿亲王妃此时才注意到儿子的话,微微一愣,在她的印象里,儿子不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已经很是难得了,如今竟然还会救人? 此时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谈榕身上,皇后微微蹙起秀眉,救人这两个字在皇宫里可是一个大忌。 “哦?榕儿是救了什么人?”皇后语气严肃了几分,对比于之前的温文尔雅,此时就是霸气侧漏,皇后的架子十足。 谈榕闻言,扯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皇后娘娘,今日您可要好好表扬一下侄儿,免得父王和母妃总是觉得侄儿不学无术。” 虽然乐竟夕明知道谈榕想说的无法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也不能随意插话,只能看着那个神采飞扬的小男孩渲染自己的功劳。 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皇后看着皮猴子一般的谈榕,不由得失笑,年纪小就是好,只需要看事情的表面,不用去思考背后的肮脏。 “是啊,以后是该和睿亲王说说,榕儿如今也是个男子汉了。”皇后娘娘顺着谈榕的话往下说,看到谈榕笑得愈发灿烂时,话锋一转,“榕儿还没说,你救了谁呢。” “侄儿可是救了将军府家的三小姐。”谈榕挺着胸脯,假模假式的在周围扫视了一番,最后才落在乐竟夕的身上。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乐竟夕瞬间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再结合之前皇后对乐竟夕的喜爱,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裴依都被惊了一下,一直维持微笑的面容瞬间皲裂。 “怎么回事?”皇后眯了眯眼睛,透露出骇人的光芒,视线在乐竟夕和谈榕之间流转,最后落在了乐竟夕身上。 饶是乐竟夕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此时见着这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也仍然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便听见站在中央的谈榕说话。 “皇后娘娘也知道,侄儿贪玩,进宫之后就到处乱跑,结果就在芳葶宫门外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侄儿可是状着胆子进去,就发现声音是从内殿传来的,而内殿已经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因为是谈榕开口,皇后便将视线从乐竟夕的身上挪开,听完谈榕的话后就一言不发,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皇后不发话,在场的众人也不敢吱声,一个个要么耷拉着脑袋,要么大胆的看向乐竟夕。 “夕儿,你怎么会自己跑到芳葶宫里?”过了许久,皇后才沉声开口,看向乐竟夕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皇后娘娘,你看她呆呆愣愣的,估计早就被吓傻了,您问她还不如问我呢。”乐竟夕的话再次被谈榕给截住,气的她牙根痒痒。 不过还好乐竟夕也不愿意应付这些问话,索性便真的装出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在戳着小人,你丫的才呆呆愣愣。 013 拿你当借口 皇后见乐竟夕确实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缩在裴依身边,便信了谈榕的话,只是心下却还是多了几分计较,就算是将军府的女儿,也还是少了几分胆量。 “那榕儿说说她为什么会去芳葶宫呢?”皇后将实现重新落到谈榕身上,眉眼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当然是和侄儿一样贪玩了!”谈榕昂着脑袋,理直气壮的开口,好像说的就是真实想法一般,没有半分不妥。 原本还一直担心儿子伤势的睿亲王妃也隐隐嗅到其中阴谋的味道,便轻叱一声,阻止儿子胡说八道,“不许瞎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玩?!” 谈榕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随即看向自己母亲,然后又伸手指着湛珩,“母妃,儿臣可没说错,六皇子也贪玩,而且他也去了芳葶宫!” “哦?珩儿也去了?”皇后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六皇子的事情,便垂眸看了眼身侧的惠妃,惠妃显然也坐不住了,神色严肃的看向湛珩,“你去芳葶宫做什么?” 只见湛珩微微敛下神色,抬步走到中央跪下,“儿臣想着找夕儿妹妹玩,可是问了太监之后,到处找寻不到,便私自去了芳葶宫。” 皇后听完,脸上倒是不那么紧绷了,“这样啊,你去时,夕儿可是已经被救了出来?” “回母后的话,儿臣到了芳葶宫门外时,榕小王爷已经砸开了锁。”湛珩一直地垂着头,不紧不慢的回答,可是衣袖里的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呵呵,这样看来,榕儿可是真的长大了。”皇后听完湛珩的话后就让他起来回到座位上,然后颇为欣慰的看向谈榕。 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等着皇后的后话,果然,下一瞬间,皇后便敛起笑容,轻喝一声,“来人!将负责芳葶宫的宫女带上来!” 一边的公公立刻派人将宫女带来,这期间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抱病在府。 “我看夕儿也是受到了惊吓,乐夫人不如先带着夕儿去本宫的寝宫休息片刻,然后请太医来诊治一番。”惠妃见宫女一时半刻不会过来便开口建议到。 “睿亲王妃和小王爷也一同去吧,小王爷手上的伤口也需要及时处理。”惠妃话落,便又将话题放到谈榕的身上。 睿亲王妃自然希望太医可以帮儿子处理伤口,只是就算她再担心,也要听皇后的吩咐。 只见皇后摆了摆手,“就去惠妃宫里吧,明儿,去传了太医到惠妃宫中。” 唤作明儿的婢女福了福身子,便朝着太医院走去,而裴依母女和睿亲王妃母子则跟着惠妃一起前往惠妃的宫中,湛珩则被留在了御花园。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受了伤?”两个小孩走在大人的身后,耳语着,“我记得砸锁的可是你身后的小厮。” 乐竟夕压低了声音,嘲弄的看向谈榕的手。 谈榕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在她面前晃了晃受伤的右手,“小爷我打架弄破了手,要是不拿你当借口,我可是要挨骂的。” 果然! 014 传言不可信?呵呵! “小王爷好演技!”乐竟夕咬了咬牙,亏着她没相信这个纨绔子弟的话,不然自己还要自责好一番,不得不说,榕小王爷的演技了得! 乐竟夕迈着小短腿追上母亲的步伐,把谈榕一个人留在身后,上一世的纨绔小王爷,如今依然恶劣。 谈榕盯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抬起头看了一眼隐隐布满乌云的天空,倏的一笑,便也几步走到母亲身侧。 太医到了之后先是给乐竟夕号了号脉,说是受了惊吓,要好生休养,提笔开了安神的药方,便走到谈榕面前,给他处理伤口。 “小王爷忍着些,可能比较疼。”太医看到伤口后皱了皱眉,心想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上面还夹着一些泥土石子,榕小王爷竟然不吭一声,看来传闻也不尽可信。 “哎呀,磨磨唧唧的,赶紧处理,小爷我这是救人留下的光荣印记,能有多疼,听你个老头在这里危言耸听。”谈榕不甚在意的撇了脑袋。 “你给我注意点,怎么说话呢!”睿亲王妃啪的一声,抬手打向谈榕的后脑,“太医您多见谅,小孩子口无遮拦,还请您轻一些。” 随即,面对太医时,又软了态度。 太医没脾气一般的呵呵点头,半分也不介意谈榕刚刚话语里的不尊重。 毕竟,在太医的想法里,榕小王爷就是主子,而且如此勇敢不惧疼痛,根本不像传言那般不堪,世人都看错了小王爷,唯有自己火眼金睛。 太医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虔诚认真,仔细的帮帮谈榕处理伤口。 结果他刚刚碰上谈榕的伤口,便听见嗷的一声惨叫,眼前人影扫过,等他缓过神来时,谈榕已经逃离了两丈远。 只见谈榕的神色充满了敌意,呵斥道,“你个老头子是想害死小爷么,母妃不是叫你轻一些!弄疼了小爷我让皇伯伯砍了你的脑袋!” 太医拍着胸脯,喘着气,他年纪大了,实在不禁吓啊! 等着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什么觉得传言不实,简直就是狗屁!榕小王爷就是传言中的那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别说是太医,就连其他人都给谈榕的话语举动扰了心神,一个个心思各异,睿亲王妃自然又是一阵阵头疼,也搞不明白这个臭小子怎么就这么扶不上墙! 而惠妃和裴依则自顾自看着乐竟夕,可是乐竟夕却能清楚的从她们一闪而过的表情中看到鄙夷。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受到惊吓的乐竟夕矜了矜鼻子,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谈榕还是同情这些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大人。 要知道这位小王爷心思可多着呢,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摆了自己几道,但是大概也还是不学无术,只知道喝酒打架的纨绔子弟。 这么一想,乐竟夕倒是觉得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在谈榕身上,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睿亲王府头疼还来不及,哪有时间还想着害别人。 另一边,太医的额头上冒着层层冷汗,小心翼翼的帮谈榕处理伤口表面,如履薄冰一般,生怕这个小祖宗一个激动便要坎自己的脑袋。 ------题外话------ 本书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喜欢这本小说的小可爱们动动手指,加入收藏呀! 榕小王爷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谈榕:我行不行只有我未来的媳妇知道!(得意) 鲸鱼:疑车无据,,, 015 去将军府养伤 嚣张跋扈的榕小王爷全程都哼哼唧唧的喊着疼,要打杀了太医,好在最后他只是看了一眼包成粽子一般的手,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结束之后,太医擦了擦脑门上不断冒出的冷汗,退步离开,去回话。 惠妃早已吩咐人准备了一些茶点,睿亲王妃看了看儿子手上的伤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见着场合不对便又闭上了嘴。 “睿亲王妃不用太担心,按照太医的说法,只要处理得当,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的。”惠妃此时和裴依一同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淡笑着看向对面坐立不安的睿亲王妃。 睿亲王妃闻言,苦笑了一声,“惠妃娘娘担心了,实在是这个臭小子皮得很,让他老老实实上药简直是难上加难。” “母妃,哪有你这样在外人面前揭自己儿子短的。”谈榕心有不甘地小声嘟囔了几句。 “您看看他这副样子。”睿亲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惠妃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虽然睿亲王妃一直表现地实现嫌弃无奈,但是整个商夏谁都知道,睿亲王妃是最疼孩子的。 “榕小王爷这次是为了救夕儿受伤,将军府也有义务照看好小王爷的伤势,要是小王爷不听王妃的话,不如让小王爷去将军府待上几日,跟着将军操练一番,说不准小王爷就会听话了。” 惠妃调笑的看着谈榕。 果不其然,谈榕听见了操练一番时,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昂起胸脯,口是心非道,“哼,我才不怕呢。” 小男孩倔强掩饰内心拒绝的话语惹得惠妃和睿亲王妃都掩唇笑了起来,就连一直绷着脸的裴依,脸色都缓和了很多。 “是啊,小王爷是为了救我们家夕儿受伤,将军府理应负责的。”裴依也将视线看向谈榕,只见她话音落地,谈榕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几分。 睿亲王妃哪里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他啊,不过就是逞个口舌之快,让他去将军府被约束着,他怕是会在家打滚闹个不停。 “乐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个皮猴子要是去了将军府,只怕也会把将军府搅得乌烟瘴气。” 听到母亲拒绝的话后,谈榕这才放下心,余光瞥见乐竟夕偷瞄自己的眼神,十分调皮的朝着她扮了个鬼脸。 只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的乐竟夕见他看过来一阵恶寒,心里嫌弃不已,只觉得这个所谓的小王爷心口不一,难怪以后只是个闲散王爷。 “夕儿什么时候醒了?”惠妃见谈榕看向床榻,便也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何时乐竟夕醒了过来。 刚刚太医施了针又开了方子,乐竟夕便幽幽睡了过去。 裴依见女儿转醒,便又绷起了脸,“夕儿,娘在进宫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 语气严厉得让乐竟夕猛地瑟缩了下身子,心虚的看了看自己母亲,只见母亲沉着脸,万分不悦,便将视线挪向惠妃,眨着眼睛求救。 成功接收到信号的惠妃刚想开口,便被裴依给制止住了,“你别看惠妃娘娘!今日是皇后娘娘宽厚,没有责备你私闯芳葶宫!” 惠妃没办法只能噤了声,乐竟夕也缩了缩脖子,憋着嘴,委屈巴巴的。 ------题外话------ 啧啧啧,怂兮兮的榕小爷。 谈榕:你说谁怂?说谁呢!!!信不信让你秃头!!! 鲸鱼:别别,您是爷,我是怂。 谈榕:这还差不多,不过,为什么不让我去将军府,我要见我媳妇! 乐竟夕:(撇了一眼)将军府容不下您这位爷! 谈榕:...... 016 一颗废子 没了护身符的乐竟夕将小小的自己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眨着湿漉漉的眼睛。 “三小姐年纪还小,乐夫人也不要苛责了。”倒是睿亲王妃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浅笑着替乐竟夕解围。 裴依见睿亲王妃开口了,便给了人家面子,只又瞪了一眼乐竟夕,没再说什么。 乐竟夕见母亲终于不再说教,才把自己的一张小脸从被子里解救出来,不过刚刚母亲的话却给她心里点了一下,芳葶宫里面有什么蹊跷? “皇后娘娘说要是三小姐和榕小王爷身体没有大碍,烦请各位移步御花园。”没过多久,皇后身边的那名婢女明儿便来通禀。 一行人重新来到御花园后,便发现中央跪着一名宫女,参加百花宴的众人全都一动不动的垂头呆在原地。 宫女面前,留着一滩刺目的鲜红,额头上的斑斑血迹还没有干涸。 很显然,刚刚皇后娘娘已经审问了一番,得到结论之后才叫她们几人重新回到御花园。 乐竟夕地垂着头,一言不发,听着皇后对母亲和惠妃的安抚,“让夕儿受惊了,刚刚问了这个宫女,都是这个宫女做事不小心,锁门之前没有查看内殿是否有人。” 皇后说到这画风一转,原本有些歉意地脸上变成了左右为难,“只是,你们也知道,芳葶宫本身是不允许随意进入了,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对夕儿也不好。” “臣妾明白,这次的事情也有夕儿的错,还给皇后娘娘添了麻烦。”裴依听完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便顺着皇后向下说。 果然,听到裴依的话后,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乐夫人很识大体,和这样聪明的人说话就是方便,各退一步,其乐融融。 “既然如此,这个宫女玩忽职守杖责50大棍,现在就去办吧!”皇后身子向后倚到狐皮软榻上,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紧绷。 见乐竟夕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俨然不像最开始那般活泼亲近,思索了片刻,便又倾身朝着她招了招手,笑容人畜无害,“夕儿,来,这里有好吃的糕点。” 乐竟夕一直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了,只是后来见皇后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便暗暗压住了心中的怀疑。 如今,对于皇后,她是半分好感也提不上来,上一世也是同样的处理结果,将真相掩埋在接下来的瓢泼大雨里。 裴依见女儿不为所动,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皇后娘娘叫你呢。” 乐竟夕有听见皇后的话,只是她现在要专心做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便一直装作愣神,感觉到母亲的碰触后才猛地瑟缩到母亲身后。 怯生生的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皇后。 她这一番举动落在众人眼里,大家的心思就不言而喻了,原本盛宠,结果被吓到不敢回话,乐家还指望利用乐竟夕维持乐家的恩宠,现在看来简直痴人说梦。 那些在场的夫人小姐心中不由得嗤笑,原本看着乐竟夕和六皇子关系好,嫉妒不已的人,此时都觉得乐家的三小姐如今只是一颗废子。 017 你好像很怕我的母亲 那名宫女和上一世一样,没抵过五十大板便丢了命,仿佛如今只是上一世的重演,可是又有些不同,最起码,可以确定这场事故绝不是偶然。 乐竟夕小小的身躯倚在窗边的矮榻上,透着窗纸望向院落里的那几盆鸢尾花,如今已近傍晚,只余几缕余晖落在花瓣上。 原本清澈纯洁的蓝色,没有半分落在她的眼中,她的眼前仍然是那滩刺目的红色,那柄长剑刺入胸膛时,她的眼前也是同样的红。 想到此,乐竟夕捂住自己的心口,那种痛楚再次浮现在自己的心间,直到此刻,距离她重生已经过了四个时辰,她才有时间去放松下来认真思考。 当时,皇后见乐竟夕像一只迷途的小鹿一样,心里不免感叹,便吩咐裴依带着乐竟夕回家好好休息,而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百花宴也匆匆结束。 一路上,各家的夫人纷纷前来安慰一番,直到母女二人上了宫门外自家的马车上时,才算清净下来。 裴依见女儿上车后便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眼,暗暗叹了口气,“好好休息一会儿吧,那些夫人们简直比鹦鹉还要聒噪。” 乐竟夕闻言心里惊诧不已,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听见母亲毫无顾忌的说出内心的想法,原来母亲也是厌恶那些两样嘴脸的人。 是了,母亲如何会看不透那些夫人明面上的阿谀奉承,背地里恨不得乐家早点丢了权势呢? 一路上,母女没有说话,回到将军府后,裴依吩咐丫鬟照看好三小姐,便独自回了房中。 乐竟夕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惊吓,也无暇休息,便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就连丫鬟来回进入几次都没有发觉。 灵儿第三次步入内殿,见小姐仍是望着窗外,五岁的孩子,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萧条,“唉!” 不轻不浅的一声叹息,拉回了乐竟夕的思绪。 转过身,目光探究的落在了灵儿身上,许是没有防备乐竟夕会忽然转头,灵儿下意识轻颤,低垂下头,“小,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拿晚膳?” 乐竟夕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一双眸子中超乎年纪的成熟与审视让灵儿心里咯噔一下。 小姐睡醒之后的变化姑且可以用噩梦解释,那如今的反常难道是因为在皇宫受到了惊吓么?要不要禀告夫人再找个大夫? “你好像很怕我的母亲?”乐竟夕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在聊天一般,可是她深深蹙起的眉头和紧紧锁在灵儿身上的视线都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灵儿更是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面,“奴婢担心做错事惹到主子,所以凡事都小心翼翼,夫人是主,奴婢是仆,所以奴婢才会害怕!” “而且,奴婢不仅怕夫人,也很怕小姐,奴婢要是哪里伺候的不好,小姐可以打骂奴婢,但是请不要赶奴婢走!”灵儿说着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不停的磕头。 过了良久,直到灵儿的额头渐渐红肿,乐竟夕觉得自己问不出什么,才轻声开口让她起身,“起来吧,我就是随意问问。” ------题外话------ 这里的灵儿算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哦。 评论区评论有奖励哦,潇湘的评价票还有q阅的推荐票都朝着鲸鱼砸过来呀!!! 艾瑞巴蒂嗨起来! 鲸鱼的签约流程刚走完,下个月开始就每天两更啦。 018 病西施乐家三小姐,混世王谈家小王爷 “去准备晚膳吧,我有些饿了。”乐竟夕将视线从灵儿身上错开,幽幽的望向窗外的鸢尾,许是天色暗淡,水蓝色的鸢尾都失色了几分。 “是,府上今日做了小姐最爱吃的冰糖百合马蹄羹,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来。”见乐竟夕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灵儿放下心来,便欢欣不已的去给乐竟夕端食物。 而乐竟夕便又维持了最开始的模样,目光深远的盯着窗外,重活一世,才恍然发现自己身边萦绕着各种谜团,上一世的种种绝对不是一蹴而就。 自己要想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必须要好好筹谋了。 乐竟夕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暗暗做好了计划,既然如今都觉得自己被吓破了胆,便顺了她们的意吧。 打定主意的乐竟夕便开始过起了病西施的生活。 每天盘旋在自己的小屋,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整日里拿着帕子,见风就要咳嗽几声,乐老将军心疼孙女,找了无数的名医医治。 每次老大夫都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上一句“这是心病”。 皇家前两年还派了太医,送了无数好药,惹得其他人分外眼红,只是最后也都是石沉大海,无疾而终,渐渐的,乐竟夕成了上京人口中的病小姐。 乐竟夕虽然是三小姐,但是却是乐老将军长子的独女,原本大家都对乐竟夕寄予厚望,只是随着乐老将军和乐成每日的愁眉苦脸,大家便也真的相信了乐竟夕不足为惧。 就连这些年的宫宴,乐竟夕都没有参加,好在乐家老二还有个嫡女,也就是乐竟夕的大姐,乐竟娴。 如今,乐竟娴的名声已经渐渐盖过了乐竟夕。 坊间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病西施乐家三小姐,混世王谈家小王爷。 原本乐竟夕对这些话都是听一听就罢了,只是被人将自己和谈榕那个纨绔子弟放在一起,乐竟夕心里莫名就是有些不爽。 不过好在,乐竟夕无暇顾及于此,每每听到也是撇撇嘴,随即便扔到脑后。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上一世变故发生的时候,乐竟夕心里就越发不安激动,对于真相的渴求让她时刻精神紧绷。 商夏十一年春,乐竟夕大病一场,乐老将军求皇上恩典找来了御医,只是太医也找不出症结,只是给开了缓解精神的药方。 人人都猜测,乐家三小姐的命怕是不长了,直到夏天悄然来临,乐竟夕的小院忽然热闹起来,一则乐竟夕的病情好转,二则,灵儿从乐家出嫁。 而在灵儿出嫁的当天,乐竟夕也悄悄跟着出了自己的院落,在将军府门口捡回了两个丫鬟。 裴依本来不同意留下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丫鬟,但是见女儿顶着病态又十分坚持,便背地里派人查了两个丫鬟的身世。 好在,两个丫鬟身世清白,是贫苦人家的一对姐妹,从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一起长大,而爷爷也在不久前去世,没了依靠的二人便来碰碰运气。 随着这两名丫鬟的到来,乐家人都发现,乐竟夕自己的小院里开始有了变化,也变得越发神秘。 ------题外话------ 这章过渡,下一章开始就是长大后啦。 谈榕:我要娶媳妇了,噢耶! 鲸鱼:不,你是追妻火葬场!!! 谈榕:??? 019 子秀子颖 商夏十四年,乐家有女初长成,大小姐乐竟娴到了及笄的年纪,作为乐家的女儿,乐竟娴也是从小就被培养着学习兵法战术,不过,照比前一世的乐竟夕倒是差上一些,所以她没能显露头角。 而如今,乐竟夕作为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病秧子,早已被上京的名门望族遗忘在身后。 “婶婶可有为大姐寻觅到良人?”乐竟夕懒洋洋的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微微眯起双眼,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乐竟夕和乐竟娴都是嫡女,区别只在于乐竟夕是长子所生,所以在乐家,她们姐妹二人都有一个独立的院落。 作为一个身体虚弱,足不出户的弱女子来说,这一隅小院就是乐竟夕最常活动的场所,为了符合病人的特征,乐竟夕吩咐人种了半院子的药草,而院子的另一半则是各式各样的鸢尾花。 “二夫人今日倒是收到了不少帖子,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满意的。”一旁的婢女子秀拿着小铲子翻着鸢尾花下面的土。 “难不成婶婶是想让大姐嫁到皇宫去?”乐竟夕眯了眯眼,若真是如此,那乐家这颗大树可就越发被人忌惮了。 “大小姐如今在上京炙手可热,二夫人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子颖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碗从小厨房走出来,因为乐竟夕的身体,乐家特意在小院子里给她独立了一个小厨房。 “小姐,尝尝新做的酒酿圆子。”子颖含笑着将小碗递给乐竟夕。 “哼,我看啊,二夫人就是想和偏院里的那位争上一争。”子秀有些不屑的挥舞了一下小铲子。 “怎么说话呢,注意隔墙有耳!”子秀的话音刚落,子颖便斜睨了她一眼。 子秀不情不愿的瘪了瘪嘴,小声咕囔着,“我这不是在咱们院子里嘛,要是在外面肯定不会乱说。” “小姐,快尝尝酒酿圆子。”子秀见乐竟夕只是拿着,却不食用,便开口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眼角眉梢中换上了兴奋和期待。 “唔,看来今日的酒酿圆子是出自我们子秀的手喽。”乐竟夕用匙儿舀出来了一点,放入嘴里的一瞬间便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好好吃啊!”几乎来不及细细品味,乐竟夕便又舀起了下一个,“哇,子秀,你现在的厨艺完全可以媲美京鲜斋的大厨了。” 子秀听完笑得十分灿烂,颇为得意,“那是,我可是在里面加入了玫瑰汁液,用我和子颖今早刚采摘的玫瑰花瓣,上面还留着雨露呢。” “现在我们子秀的身份可是大厨了。”子颖听完巧笑着揶揄了她一番。 “那是,这玫瑰花汁美容养颜,我的毕生医术可是被我用的淋漓尽致啊。”子秀砸吧砸吧嘴,说起来还颇为感慨,“这也没有个大病小灾的,我的医术无处施展啊!” 子秀砸吧砸吧嘴,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好看的眉眼中透露着一丝高处不胜寒。 只是她话音刚落,头顶便被子颖猛地敲了一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怎么,你还盼着小姐生病啊! ------题外话------ 呜呜呜,评论区都快长草啦。 小夕夕要开始崛起啦!!! 020 要进宫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人别斗嘴了,以后有的是你用武之地。”乐竟夕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短暂的时间,她已经动作迅速的解决了一碗酒酿圆子,将碗底朝着子秀展示了一下,“看吧,多给你面子。” “是~小姐,要不要再来一碗?”子秀看见乐竟夕如此给面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狗腿的接过碗,眨着大眼睛,满怀期待。 “不了不了,我可吃不下了,你当你家小姐是猪啊!”乐竟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好气的白了子秀一眼。 “哈哈,那剩下的都是我和子颖的啦,公子尝不到简直太可惜了!”子秀说完便一蹦一跳,很是欢脱的朝着小厨房跑去。 子颖和乐竟夕两个人看着她跑开,相顾无言的笑了笑,“我看她现在越发没大没小了,小姐以后还是拘束着点吧。”子颖说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目光中却同样充满着宠溺。 “子秀的性子虽然不沉稳,但是也懂得分寸,我这个小院里,有些太沉闷了。” 乐竟夕说着有些苦涩,原本她也是张扬的性格,只是重活一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 “小姐不用难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子颖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勾起了小姐的伤心事,便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慰道。 “我无妨。”乐竟夕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着,如今倒不是难受的时候,“大姐的婚事,你们还是要多留意一些。” 乐竟夕敛了心神,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我明白,我会盯着的。”子颖点了点头,只是想到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乐竟夕抬眸便看见她一脸犹豫,微微蹙眉,开口问道。 子颖抿了抿唇,和子秀一样好看的眉眼中闪烁着微光,“小姐真的决定要入宫参加宫宴了么?” 乐竟夕听到后,仰起头看着天空上炽热的太阳,伸出右手,挡住刺眼的光芒,“这些年关于我的传言太多了,我总不能任着流言四起。” “可是这个时间点......”子颖的小脸皱成了小包子,满脸都写着不认同。 “是啊,这个时间点......”乐竟夕想到什么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太子择妃之际,却邀请一百年不出府的我参加中秋宫宴,很是耐人寻味啊。” “小姐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子颖有些不解,明知道里面会有陷阱,小姐为何还要往里面跳呢?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乐竟夕截断,“因为我也想要看看,距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乐竟夕说完便凝视着左手边的鸢尾花,一脸严肃的若有所思,子颖很懂事的没再追问,尽管她并不知道小姐口中的日子指的是什么。 “你去忙吧,传信告诉他,中秋宫宴我会参加,让他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过了片刻,乐竟夕将后背靠在躺椅上,闭起双眼,对着子颖吩咐道,子颖听完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子颖刚要走出小院,便听到身后又传来小姐的声音,“让子秀那天陪我进宫,只需要带着我常吃的药。” ------题外话------ 猜猜公子是谁,猜猜他是谁,嘿嘿(摊手) 对啦,今天开始有二更啦!开不开心,激不激动,哦吼吼 021 心思太重 是夜,乐竟夕的嫣明苑内漆黑一片,月光倾泻而下,让沉寂的黑色多了一抹神秘,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唯有一处烛光微亮,里面时不时传出来几句轻咳。 “我知道你来了,进来吧。”乐竟夕用绢帕捂着嘴,有些虚弱的声音点点透过屋子,传到屋顶上。 屋顶上的人身形一僵,随即飘然而落。 “一定要进宫?”一身黑色装扮的年轻男人伫立在乐竟夕面前,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但是却难掩男人的傲骨临风。 乐竟夕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看他一眼,起身从雕花矮凳上站起,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 一时间,小屋内出现了短暂的静谧,乐竟夕不开口,男人也不说话。 “你应该知道,这次进宫意味着什么。”过了许久,男人才语气低沉严肃的开口,紧抿的双唇越发衬得他面庞坚毅冷厉。 “知道。”乐竟夕听完回过身,朝他淡淡的笑着,“可是我等不及了,我们的手一直无法伸到皇宫里,所以我必须亲自去。” 乐竟夕语气坚定沉稳,不容半点拒绝,原本的娇眉软黛此刻却流露着坚毅果敢。 “抱歉。”男人听完乐竟夕的话后,没再反驳,眉眼中添了一抹自责。 “呵呵,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们呢。”乐竟夕轻笑一声,“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所以不用自责。” 男人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反应,就像一尊雕塑一般。 乐竟夕见状不由得轻叹一声,“行了,赶紧回去吧,我这今日的病也不能拖得太久,不然爷爷和父亲那边就要派人来了。” 回应乐竟夕的又是久久的沉默,直到乐竟夕以为这个男人大概变成哑巴了的时候,他才低哑着嗓子说了句,“好。” 随即,人影消失不见,黑色的装扮融入到黑夜,没有留下半点踪迹,仿佛刚刚的交谈只是一场幻觉。 “公子的武功越发好了,这轻功怕是只有小姐可以匹敌了。”子颖含笑着进屋,服侍乐竟夕梳洗。 乐竟夕闻言摇了摇头,“若是单论武功,我定是不及他,只是他的心思太重了些,所以......” “小姐还说公子心思重,我看小姐也不遑多让,看看小姐这秀眉,都快要拧出来一道沟壑了。”子颖看出小姐心情有些沉重,便轻快着调笑到。 果然,乐竟夕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说子秀,我看啊,你也被我惯的没大没小,现在连我都敢打趣了。” 乐竟夕伸手戳了下子颖的额头,惹得子颖轻唔一声,“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趣小姐呀。” “不过公子如今到将军府算是来去自由了。” “那倒是,将军府的护卫都是爷爷精挑细选的,我以前从不知道将军府还有这么些暗卫。”乐竟夕轻扯嘴角,若有所思。 ...... 主仆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乐竟夕的小屋内才熄灭了烛火,原本听到嫣明苑有动静,想过来看看的乐成,走到半路发现小院里没有了光亮,思索了片刻,便又原路返回。 而同一时间,也有一处院落悄然落了光亮。 022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翌日,乐竟夕日晒三杆还没有起床,虽然已经迈入秋天,但是她却盖着冬天的织锦棉被,整个人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将军,夫人。”子秀守在门边,看见匆匆赶来的两人不卑不亢地拘了礼,他们身侧还跟着位年迈的老者。 “夕儿如何?”将军乐成语气焦急的开口,因为回来的匆忙,他还穿着朝服。 刚一下朝,乐成便收到了夫人的传信,说女儿今日发热不退,昏迷不醒,他便来不及和那些同僚打招呼,便火急火燎又跑去求了皇上找了太医。 “小姐已经退热,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听到前半段,乐成刚要放下一口气,可是后一句又将他的心给揪了起来,“快,快请太医去看一看。” 太医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走路照着乐成这样长期练武的人自然无法比,所以就算他提了步速,乐成在一边看着仍然着急不已,恨不得提起他的衣领子将他扔进去。 “将军不用太着急,夕儿这些年大病小病不断,发热更是常有的事,等着太医给开付方子,大概就没事了。” 对比乐成的火急火燎,裴依就显得从容不迫许多,周身上下甚至经过了细心打扮,如今也是淡定自若的缓步前行,看不出半分着急。 乐成听完皱了皱眉,回身有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大跨步的迈进屋子里。 “太医,小女的病情如何?”乐成看着太医收起药箱才施礼恭敬的开口。 太医见乐成给自己施礼,连忙惊恐的错过身子,“三小姐这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心悸难寐,许是昨夜又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受惊过度,引起发热。” 乐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心里说不上有多疼,“还烦请太医给开个方子。” “既然夕儿还没清醒,将军不如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在这陪着夕儿。”裴依款款而来,头上的珠翠发出悦耳的响声。 “夫人也一起回去吧。”乐成深深的看了裴依一眼,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回去,便直接抬步离开,裴依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意见,亦步亦趋的跟着离开。 “照顾好小姐。” 直到夫妻二人离开,床上‘虚弱不已’的乐竟夕才睁开眼睛,“走了?” “回小姐,将军和夫人都回去了。”子颖福了福身子,然后将乐竟夕扶了起来。 “呼,那就好,希望爹和娘不会怪我。”乐竟夕微微低下头,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这些年她每次生病,爹娘便会赶过来劳心劳力。 子颖想起刚刚将军和夫人的样子,再看小姐这样忧愁,总想说些什么,只是又担心自己的话让小姐徒增烦恼,便欲言又止。 “太医也回去了?” “是的,小姐,太医回去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和皇上说这件事,想必两天后的宫宴不会有人怀疑小姐身子不适,脸色不好了。” “那就好,我倒是要看看皇上和皇后看见这样的我还会不会心动。”乐竟夕垂眸,嘴角扯起淡淡的冷笑。 “小姐就算病着,容貌也是极好的,我看着要比魏侯爷家的魏茹小姐强上许多呢。” ------题外话------ 嗨起来呀大家 023 装病装上瘾了 “小姐就算病着,这容貌也是极美的,世人都说商夏第一美人是魏侯爷府上的魏茹小姐,我看应该是小姐才对。”子颖语气中有些愤愤不平。 听了子颖的话,乐竟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一世的自己在战场厮杀,这张脸也经历了风吹雨打。 而如今,她是养在温室的娇花,眉眼清丽灵动,皮肤细腻光滑,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也看得出是名震天下的美人坯子。 “我倒是未曾见过魏茹,不过想必魏侯爷的女儿大概也是样样出挑的。”乐竟夕轻扯嘴角,不甚在意容貌。 上一世的魏茹后来如何了?她只记得当初魏茹和自己很不对付,而侯爷府河将军府同样是站在对立面上,要说上一世有人在背后陷害,她首先就会怀疑到魏家身上。 思及此,乐竟夕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手,周身的气息也发森冷,这一世,不如就从侯爷府开始查起吧! 另一个院落里,同样有一对主仆在交谈。 “爷。”身着墨绿色织锦软袍的男人面前摆着一盆花,此刻正拿着剪刀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着花枝,只是这技术实在算不上有多好,身后的侍从拱手抱拳,微微低下自己的身子。 “如何?”男人手下的动作一顿。 “乐将军请了太医,三小姐身体无虞。” “嗤,我看她是装病装上瘾了。”男人嗤笑一声,手下的剪刀挥舞的越发快了,没过多久,一盆雏菊花瓣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男人端祥了片刻,便有些气急地把剪刀朝地上一扔,“这什么破东西,给我换一盆过来,我就不信我还修理不了你了!” 身后的侍从嘴角不由得抽动,这已经是他家剪坏的第十二盆花了,有心劝诫,又没有那个胆量,只能瑟瑟索索的去拿花。 “罢了,算了。”他刚有动作,便听见那位爷开口,心下不由得为下一盆免于毒手而感到幸运。 男人按了按眉心,“和母亲说,后天我陪她一起进宫。” —— 两天后,中秋宫宴 乐竟夕一大早便被子秀子颖两个拉起来梳洗打扮,这些年乐竟夕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只是如今她对外尚在病中,若是不贪点懒,难免有人怀疑。 所以裴依进到嫣明苑,来到女儿的房间时,便见到乐竟夕迷蒙着双眼任由两个侍女摆弄。 “夫人。”子秀子颖见到裴依福了福身子,乐竟夕便好像刚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一般喊了一生,“娘。” 声音底气不足,透露着一丝虚弱,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显然是还未好全,裴依不由得皱了皱眉,“今日是宫宴,你这副脸色可不行,你们两个给小姐多上点妆。” 子秀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只见小姐好似还未清醒的拄着下巴,眼睛微闭,一副没听见裴依说了什么的样子,她就只好听从裴依的话,“是,夫人。” “行了,你们快些服侍小姐打扮,待会儿老将军还要交待夕儿几句,万不可误了时辰。”裴依款款而来又款款而去。 ------题外话------ 嘿,评论区评论有礼呀!!! 小夕夕的母亲,嗯,天下母亲千千万万,总是有所不同哒! 024 所谓婚事 裴依离开后,乐竟夕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眼里清明一片,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只是脸上也有些严肃。 子秀脸上还有些愠怒,刚想抱怨些什么,便见子颖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示意自己看看小姐,子秀见小姐神情冷淡,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紧抿着唇去做事了。 “小姐,不要想那么多了,夫人也是想让小姐有个好的归宿,没有想那么多罢了。”子颖放低声音,轻声安慰着,她和子秀当初都是被乐竟夕捡到的,这么多年的跟随,自然知道主子心里的忧愁。 只是她们除了劝解,却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乐竟夕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妨,替我梳妆吧,苍白些没什么不好。” “小姐,要不要穿这件鹅黄色的连襟长裙?”子秀此时拿着一身宫装,脸上绽放着笑容,一扫刚刚的阴霾。 “是啊,小姐皮肤白嫩如雪,只是如今有些苍白,不如穿件鹅黄色的衬托一下,显得也不那么凌厉。” 子秀听到子颖的话后更加开心,刚刚她可是挑选了好久,左看右看,还是这件最能遮挡下小姐身上冷淡的气质,衬得柔和些。 倒是乐竟夕看着子秀手上的衣服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去拿那件水蓝色绲边长裙。”思索片刻又想起来什么,“再拿件象牙白的披风。” “小姐,这样是不是显得有些没有生气?”子颖小心翼翼的开口,只见子秀也在一边附和着点头。 “要生气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我命不长了才好。”乐竟夕讽刺的扯起嘴角,见两个婢女还有些犹豫,不由得轻笑,“去拿吧,穿的那么养眼只怕把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子秀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这才想起来小姐这次宫宴可不是比美去的,“是,奴婢这就去换。” 打扮好之后,乐竟夕便在子秀的搀扶下一起朝着正院,乐老将军的院子走去。 “老将军,三小姐到了。”乐征身边的管家看见院落步速缓慢虚无的乐竟夕后,便急忙向屋子里看兵书的乐征汇报。 “好,用饭吧。”乐征闻言将兵书随意的扔到一边。 乐竟夕一进屋便见爷爷已经落座,身边分别是乐成和乐攻,以及她的母亲和二婶。 “爷爷。”乐竟夕朝着乐征拘了礼,便来到自己的位置,她的左手边是自己的母亲,右手边是乐竟娴。 “今日宫宴,皇上要你们姐妹进宫,为了何事你们也心知肚明,如今乐家的名声都是靠军功挣来的,只是功高震主,若是你们能得了皇家青睐自然好,只是这是你们一辈子的幸福,也不必强求。” 直到饭后,乐征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只见他的话音刚落,乐竟娴便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爷爷说的可是真的?” 乐竟夕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自己的这位大姐姐,这一顿饭她都闷闷不乐,甚至几乎不搭理二婶蒋新月,再结合她现在的反应,乐竟夕大概可以猜透一二。 只见乐征的目光沉了沉,看向乐竟夕,见她只是兀自垂着头,便将视线落在乐竟娴身上,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这是自然,你们的婚事,你们自己做主。” 025 倾城美貌 乐征给了姐妹二人一个定心丸,乐竟夕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相反乐竟娴倒是表现出十足的开心。 “你怎么看?”直到众人离去,乐征才起身离席,背握着双手,看向书架侧面的画像,语气沉沉的问着身边的管家。 管家闻言斟酌了会儿语言,“大小姐看似真的不想嫁入皇家,至于三小姐,倒是一直柔柔弱弱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想必是觉得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不可能嫁入皇家。” 乐征听罢轻哼了一声,“哼,大丫头就是个舞枪弄棒的主,会想嫁入皇家那个四方天才怪,倒是老二和老二媳妇,我看着有意。” “老爷看得通透,想来二夫人也是担心二老爷院里那位以后会有所动作。”管家恭敬的半弓着身子。 “这倒也是,我瞧着老二院里那个也是个不安分的,自从有了晨儿之后,越发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乐征有些烦闷地蹙着眉。 “倒是夕儿这边,这些年她一直病着,性子也越发冷淡,以后可怎么办。”乐征想到乐竟夕,好似喃喃自语一般,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脸上也更加落寞。 管家想到弱柳一般的三小姐也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 用过早饭,乐家一行人便各自上了马车,原本都是乐成,乐功骑马,裴依和蒋新月母女二人乘坐马车,如今加上乐竟夕倒是安排了两辆马车。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发,惹得路上的百姓都多看上几眼,乐家保家卫国,深受百姓爱戴,乐竟夕听着马车外的人声鼎沸,焉知上一世不是因为如此而惹了皇家忌惮。 “你已许久不曾进宫,今日宫宴万不可像小时候一样到处乱跑,跟着娘和你大姐姐,知道了么?” 宫门前,裴依再次不放心的叮嘱一番。 “知道了,娘。” 宫殿里早就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热络的交谈在一处,虽然商夏男女都可为官,不过这样的宫宴男女还是分席而坐,所以大家难免都来的早一些,毕竟这样的场合最适合攀附。 而乐家人的到来,自然是一大高潮,不管乐成和乐功带兵打仗的功勋如何,单是乐三小姐病了近十年,今日第一次出府都能惹得众人注意。 乐竟夕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对于乐家其他人,大家都是熟悉的,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紧跟在裴依身后,步态缓慢但是却又显着几分轻盈。 五官娇小,许是因为常年生病,原本巴掌大的脸更显消瘦,娇眉软黛,樱桃小口,好像话本子里说的仙女,只是因为脸色过于苍白,减了几分美感。 人们只言乐三小姐病西施,这一病就是十年,也不知是真病还是见不得世面,只是如今一见倒是弱柳扶风,浑身上下均有几分病态。 偏生长相倾国倾城,落落大方,众人见此都是心思各异,只凭这副长相,太子妃这一身份倒也衬得起。 直到乐竟夕落座,众人的视线还时不时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三妹妹别怕,这些人就是这样,盯着人看个不停,没有半分礼仪。”乐家姐妹二人坐在一处,乐竟娴小声的对着乐竟夕低语。 ------题外话------ 进宫啦进宫啦,我们家小王爷什么时候出来溜一圈呀! 谈榕:我媳妇真美(痴汉脸) 乐竟夕:越发不要脸了。 026 可惜了 乐竟夕闻言倒是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这个大姐姐,“大姐姐好像很厌恶这样的场合?” 乐竟娴瘪了瘪嘴,似有不甘,“都是一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这样的场合就是给他们巴结攀附用的,有什么可喜欢的。” 话里话外都充满了不屑,不得不说,从今日早上到现在,乐竟夕觉得自己好像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大姐了。 “要不是我娘非让我来,我才不来,有这时间还不如跟着我爹和大伯去练练兵呢。”乐竟娴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来母亲提及的事情,心下更是烦闷。 倒是乐竟夕闻言扑哧的笑出声来,“大姐姐是真性情。” 上一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她们姐妹二人交谈,自是没在意别人的,只是别人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尤其是见乐竟夕一笑,众人就更移不开视线了。 虽然面色苍白羸弱,但是一笑却如春风一般暖了大地,嘴角处若隐若现的梨涡更是添了几分纯真可人。 “可惜了。”倒是不知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闻言不由得纷纷摇头,是啊,可惜了,这么姣好的面容,优雅的身姿,偏是个病秧子。 而在这其中,有个穿了一身竹青色细丝云锦窄腰锦袍的男人,听到这些话后眸子缩了一缩。 巧的是,乐竟夕不经意的看向了这边,虽然只是一瞬间,男人的身子也有些僵硬。 对于乐竟夕的讨论不减,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也只当没听见,只是女人席这边的讨论却越发火热。 “原来真是个病秧子,魏茹姐,我看太子妃的位子非你莫属。” “不许瞎说。”虽然是斥责,但是难免听出里面有些得意。 “我又没说错,我娘还说今日是皇上想要试探乐家有没有这个新,就她这样的,估计嫁过去就死了,谁家会讨这样的恶心事。” 乐竟夕闻言心里泛起冷笑,这个魏茹野心可真大,太子妃?看来之前想的果然不错,从魏茹下手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在这时,殿外又走过来几人,为首的少年一身明黄色金丝软袍,后面的男男女女也都是衣着靓丽,面容姣好,各有各的特点。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齐声拘礼,“参加各位殿下。” “免礼,今日宫宴,诸位不必如此多礼。”太子嘴角噙着和煦的笑容,优雅而又庄重,说罢,倒是朝乐竟夕的方向看了两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虽然太子的动作很小,但是大家却都注意到了,乐竟夕也是微微一愣,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和他好像没什么交集,难不成他还真的有心娶个病秧子? 思及此,乐竟夕的心思沉了沉,同样心思沉闷的还有一侧的魏茹,她愤恨的绞着手中的绢帕,一双眼睛好像毒蛇一般看着乐竟夕。 察觉到她的视线,乐竟夕抬起头,朝着她风轻云淡一笑,更是气的魏茹不浅。 原本以为几位皇子和公主殿下的到来之后,就是皇上和皇后了,却不成想,殿门口又出现了一道湖蓝色身影。 来人脚步轻快,嘴角噙着若有似无,有些轻佻的邪笑,一双桃花眼好似蒙着一层水雾,多了一抹神秘,让人无法看透。 ------题外话------ 热烈欢迎我们家太子隆重出场!鼓掌鼓掌! 至于小魔王,emmm,他也出场啦! 027 越发英俊潇洒 乐竟夕原本是想着和湛珩打个招呼的,只是如今湛珩穿着暗紫色金丝长袍,腰间系着鎏金的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玉坠,跟着太子身后竟然也没有半分逊色。 虽然今日不少官家小姐是冲着太子来的,但是也不妨有人将视线聚在湛珩身上,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浑身上下都显出尊贵和稳重。 “你看,六皇子这身打扮倒是可以和太子殿下平分秋色了呢。” “是啊是啊,六皇子如今年岁还小就有这样的风姿,可惜了我的年纪,不然日后嫁与六皇子也是不错的呢。” 周围三三两两的交谈声落入乐竟夕的耳朵里,也就打断了她想和湛珩打招呼的想法,暗自垂眸思忖着。 这一世她和湛珩已经十年没有联系,还好自己没有和他打招呼,不然怕是要惹人非议了,毕竟十年不见,竟然还知道他的样貌,只怕有心人要怀疑自己和他暗中有所联系了。 不过,乐竟夕只是刚刚看了一眼,便发觉湛珩同上一世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打扮的成熟稳重,可是因为文韬武略样样都略逊一筹,倒是也没惹得旁人眼热。 她这边正胡乱想着,便听见周围传来一阵阵轻呼,抽气声更是此起彼伏,乐竟夕不由得奇怪,便抬眼看向合盛宫的门口。 只见翩翩少年迎光而立,湖蓝色织锦秀云纹的宫装,袖口处绣着银丝竹叶花纹绲边,腰间坠着一枚玲珑剔透的玉坠,右手随意的把玩着一柄折扇,端的是肆意顽劣之姿。 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诱惑又危险的邪笑,五官生的端正,偏又露出几分轻佻,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殿内,懒散的迈着四方步,好似到了无人之境。 “我的天,榕小王爷越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 “今天来的也太值了,就算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榕小王爷也可以啊。” “嗤,你可别做梦了,榕小王爷能看上你这样的?” “我这样怎么了?好歹我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再说了,看不上,难不成就能看上你了去?” 周围的声音平白地惹得乐竟夕轻笑出声,端看这榕小王爷倒是要比太子殿下和湛珩都要吃香,这女子席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巴望着能入了他的眼。 “那是榕小王爷,榕小王爷往常都不来参加宫宴,不知道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乐竟娴无所事事的把玩着一颗葡萄,听见乐竟夕的笑声后才压低声音提醒她。 “你别看他这么一副无害的模样,实际上此人顽劣不堪,不少人都吃过他的暗亏,奈何他是小王爷,皇上那边也护着,却是无人敢说的。” 乐竟夕闻言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这个姐姐,她自然知道谈榕有多嚣张,不然坊间也不会称他混世魔王了。 只是女子大多喜欢谈榕这类的,乐竟娴说的一句话没错,这人看着好像人畜无害的,可是却极为危险,充满了蛊惑令人着迷,而女人恰好就喜欢这种魅力。 让她意外的是,乐竟娴好像对此不以为然。 ------题外话------ 当当当当,平地一声响,榕小爷登场! 恭喜榕小王爷邪性登场,成为整个殿上最靓的仔!!! 028 四两拨千斤 乐竟夕端看自己身边的那些女子,就连心心念念着太子殿下的魏茹此时看着谈榕,眼中都充满了爱慕,而乐竟娴倒是对此嗤之以鼻。 “大姐姐好像很不喜欢他。”乐竟夕低敛了眉眼,状似无意的开口。 “有什么好喜欢的,这样的男子我可驾驭不了,再说了,他也就是仗着那个身份,让他上战场,怕是连刀都拿不起。”乐竟娴身子不由得抖了抖,想到谈榕的那抹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 乐竟夕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姐姐倒是可以多加交往。 再次抬头,便看见谈榕坐在了自己对面,说来也巧,因着几位皇子的原因,男子席的位置整体都向后挪了挪,原本乐竟夕面前合该坐着自己的父亲,如今倒是变成了谈榕。 谈榕的坐姿慵懒张扬却又不像旁人那般没有规矩,原本是入了秋的天,他却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倒是不嫌冷,而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那尊小酒杯。 许是察觉到乐竟夕的视线,谈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仍然挂着懒散的笑意,甚至还朝着乐竟夕眨了下眼睛,有些轻佻的拿起酒杯朝着乐竟夕示意了一下,随即一饮而下。 乐竟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而同样意外的也大有其人,他们二人本就是今日大家的话题中心,大家都若有似无的偷瞧着。 这忽然间看到谈榕的举动,大家一则有些不明所以,二则都有些嫉妒,毕竟两人容颜姣好,气质斐然,总是会勾着少男少女心脏乱跳。 可是如今看来,两人倒好似认识一般,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一时间倒是都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倒是太子,反而一脸玩味的看了看谈榕,又看了看乐竟夕,眼底有些不明的笑意。 “胡闹!皇上和皇后还没来,怎可先用席!”谈榕身侧的睿亲王冷着脸,低声斥责,只是那声音不轻不浅,周围人都能听见。 谈榕闻言不紧不慢的撇了撇嘴,混不在意,“儿子不过赶来过于口渴,才和皇伯伯讨了杯酒喝,皇伯伯胸襟似海,如何就会在意这种小事。” 少年的语气慵懒,却四两拨千斤一般将自己的退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一席话出来,睿亲王气得脸色铁青,偏又没法子反驳,他若是反驳,岂不是就相当于是在说皇上胸襟狭窄了? 睿亲王妃坐在女子席上也是抚着额,唉声叹气。 “哈哈哈,榕儿说的不错,今日是中秋佳节,睿亲王也不必过于拘礼了,随意点好。” 睿亲王刚想要继续斥责,便听见一阵洪亮的笑声从后殿传来,便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拘礼,“皇上,小儿顽劣,惹您看笑话了。” 明黄色的身影落入了乐竟夕的眼前,对比着太子的黄色朝服,皇上的更显庄重深沉,金丝线秀着一条盘龙,夏渊皇虽然已年过半百,但是仍然风姿卓然。 对比于穿着的严肃,夏渊皇脸上的表情倒像是个和蔼可亲的伯父,甚至还有几分宠溺,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些礼数。 紧跟着的穿着正红凤袍的皇后听完也浅笑,“皇上常说榕儿是真性情,睿亲王倒是不必过于在意。” ------题外话------ 榕小爷好帅,我好爱! 029 诚惶诚恐 乐竟夕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低头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 如今看着皇上和皇后万分慈爱,对着臣子也是多有宽容,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如此,总是说着乐竟夕有多惹人喜欢,乐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转眼间却给自己和父亲扣上了罪名,甚至不惜连夜暗杀,不管是何人在背后挑拨,总是因着皇上毫无容人之量,如今想来,倒是十分可笑。 这仇她总是要报的,不仅是上一世陷害乐家的人,还有上面的那个昏君,她都要他们一点点还回来,不急,咱们慢慢来! 乐竟夕的手垂在黄花梨雕花矮几下,紧紧攥住。指甲几乎嵌到肉里,她都毫无所觉。 只是她以为自己的这点反常不会引人注意,可是她到底低估了此时自己的分量,那人随意一瞥,便见她的失态,瞳孔不由得一缩。 等着乐竟夕调整好心态,有所察觉时,那人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喝着酒。 “今日中秋,虽说是宫宴,但也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像榕儿那样玩的开心就好。”夏渊皇的声音铿锵有力,只是说出来的话,大家却不敢真的相信。 毕竟君臣,谈榕也不过是因着有皇上和皇后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可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一众人皆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谢陛下!” “都坐吧都坐吧!”夏渊皇随意的摆了摆手,举起酒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来,共饮此杯,只望戍守边疆的将士们也可早日和家人团聚!” 夏渊皇此话一落,刚刚坐下的众人又呼啦啦的全都起身,手里高高举着酒杯。 若是前世,乐竟夕肯定会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高举酒杯,满心热血,只是如今想想,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倒是真的将那些将士招回上京,不然又何来的团聚! 乐竟夕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慢悠悠的站起身,刚要举杯饮酒,便控制不住一阵咳嗽,“咳咳咳。” 因着大殿内的众人都在举杯,一时间她的咳嗽声倒是十分突兀,惹得众人手上动作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个声音的来源。 乐竟夕自然晓得自己如今吸引了多少视线,只是她却不在意,专心致志的咳嗽,那声音软绵虚弱,可是声浪却越发强烈,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夏渊皇在她发出声音的瞬间,便敛起眉眼,眼神锐利的看向她,似乎在斟酌她此番用意,可是如今见她咳嗽越发严重,便又收起试探,脸上挂上慈爱的笑容。 “夕儿的身子还未大好,来人,将乐三小姐的姐换成茶水!”夏渊皇一声吩咐下去,小太监便立刻上前撤下乐竟夕矮几上的酒杯,换成茶水。 “前些日子皇后身子不适,咳嗽不停,我看吃了御膳房做的银耳甜梨玫瑰羹之后倒是好了许多,吩咐御膳房给乐三小姐也来一份。” 夏渊皇的这连番吩咐倒是尽显了皇家的恩宠。 030 宫宴助兴还是试探 夏渊皇的这连番吩咐倒是尽显了皇家的恩宠,众人看在眼里,只能感叹皇上对乐家甚至是乐竟夕的重视,不过这恩宠过剩,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子秀在乐竟夕的身侧,接收到乐竟夕的信号后,便连忙拿出带着的药,就着茶水喂给乐竟夕,“小姐,把药吃了就会好一些。” 过了片刻,好像药效发作,乐竟夕终于不再咳嗽的那般揪人心肺,拿出绢帕轻轻拭去因为咳嗽而流出的眼泪,在子秀的搀扶下站起身子。 “谢皇上恩典。”那声音虚浮无力,站起的身子更是羸弱,好像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无妨,你身子不好,快落座吧。”夏渊皇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愁绪与担心,放轻了声音示意乐竟夕坐下。 乐竟夕低垂着眼眸,还未落座便看见对面的谈榕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眸子中露出的光芒更是精明通透,好像一眼就能将她的把戏看穿一般。 这种感觉,让乐竟夕心下一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没有半分隐私和秘密。 强压着心中的慌乱,乐竟夕若无其事的错开视线,坐回自己的位置,整个人恹恹的。 夏渊皇的视线又落在乐竟夕身上片刻,才若有所思的移开视线,同皇后说着什么。 而乐竟夕此时却是无暇顾及接下来皇上到底要做什么了,满心都处于刚刚的震惊中,只觉得谈榕此人并非他表现的那般顽劣不堪,甚至比夏渊皇更加深不可测。 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乐竟夕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没过多久,小太监便拿着托盘走到乐竟夕身边,托盘上是一个五彩琉璃嵌珐琅盅碗,“三小姐,这是银耳甜梨玫瑰羹。” “多谢。”乐竟夕脸色越发苍白,可是嘴角边微微扯起笑容,仍然是晃了在座各位的眼,小太监更是有些害羞的红了脸,“不敢当不敢当。” 耳边丝竹钟鼓之声渐起,整个殿内欢声笑语,倒是一派祥和。 可是乐竟夕知道,今日之事远不止如此。 “皇上,今日宫中的乐师排的曲子可还合心?”皇后举杯,微微侧身看向一边的夏渊皇,永远都是端的这般温婉大方,母仪天下。 “曲子倒是不错,只是大多和以前相似,听多了倒也是有些乏味。”夏渊皇淡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闻言笑得倒是有些开怀,“臣妾也以为如此,不如今日我们换个方式。” “哦?皇后有什么奇思妙想?”夏渊皇听完倒是来了精神,眼中颇有些意味的看向皇后。 “今日佳人才子众多,倒是不如各自展示一番,一则为皇上和大家助兴,二则,若是有旗鼓相当彼此有意的少男少女,也可向皇上求个恩典。” 皇后的声音不大不小,让夏渊皇觉得皇后温婉得体的同时,又能让下面坐着的众人都可以听到。 果然,乐竟夕身侧的不少小姐都心动了,一个两个的窃窃私语满心欢喜,目光看向男子席那边更是一个个的含羞带怯。 “看来今日传言说皇后有意选太子妃果然不假。”乐竟夕后方一名少女激动不已 “那有何用,左不过是乐家小姐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乐竟夕记得第二个声音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赵蓁蓁。 031 毛遂自荐 “切,我看魏家小姐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乐家两位小姐,一个只会舞枪弄棒,一个又是病病怏怏的,哪个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太子妃是谁,也不会是我们,还不如把眼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乐竟夕听完,倒是觉得这个赵蓁蓁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想起当初见过赵夫人,虽然整个人娇媚惑人,但是倒也不乏有些聪明。 “哈哈,皇后此言甚合朕意,太子也到了择亲的年纪,这几个小的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多加留意。”夏渊皇闻言倒是来了兴致。 “对了,还有榕儿,榕儿也可以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姑娘。”皇上一拍大腿,挤眉弄眼的看向谈榕,虽然这动作实在不符合一国之君,可是他就是如此做了。 谈榕看到皇上的举动后,连忙起身笑眯眯的拘了礼,“谢皇伯伯,我只是看着众位小姐就觉得是美人乱眼,只怕比客仙楼的影儿姑娘还要合侄儿的心意。” 这一番话,只当让在座的不少姑娘都白了脸,客仙楼可是青楼,拿她们同青楼女子相比,可真是极大的羞辱。 “这榕小王爷说话也太过分了些,好歹我们也是官家小姐,怎能和那影儿放在一起,岂不是在说我们和那青楼女子一般无二。” 一名女子愤愤不平的小声开口,倒是赵蓁蓁不甚在意,“那能如何,小王爷这不是在说我们比那影儿强上许多。” 原本那名低声抱怨的女子听到赵蓁蓁的话嘴角倒是一瘪。 “休得胡言乱语!”睿亲王听完立刻又火冒三丈,今日不知怎得,这个不孝子原本都不愿参加宫宴,今日不知发什么疯非要来。 参加宫宴也就算了,今日偏还不停的胡言乱语,就知道给他惹事! “哈哈,那榕儿今日可要选个合心意的。”倒是夏渊皇微微怔楞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您就别任着他胡闹了!”睿亲王闻言就差捶胸顿足了,本来自己如今就管不动这个小兔崽子,他和夫人每日里想着谈榕都是相顾无言,偏生皇上和皇后还任由他胡闹,养出了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哎呀,无妨,睿亲王就是太过刚正不阿,朕瞧着榕儿还是很有分寸的。” 睿亲王见皇上无暇多说,便只能咽了唾沫,将未尽之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是这脸色还是尤其难看,只能警告的看了谈榕一眼。 但是谈榕却瘪了瘪嘴,错开眸子,丝毫不在意的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本宫想着,若是本宫点名倒是有些不公平,不知有哪位小姐公子自荐么?”皇后瞧着夏渊皇没有心思继续谈榕的话题,便右手一扬。 殿内各家的公子小姐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互相瞧了几眼,却都没有勇气第一个上场。 乐竟夕一直半敛着眉眼,目光微冷好像全场的热闹都与她无关一样。 “怎么看着你毫不在意的模样?”乐竟娴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三妹,似乎有些不解为何此时她还能如此淡定,猛然想起早上爷爷谈起这件事时,她好像也是这般淡定自若。 032 魏家小姐 “本就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我又何必在意。”乐竟夕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将乐竟娴一噎。 过了片刻,乐竟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左右瞧了瞧,见众人都在议论,无人关注她们二人,才压低了声音,“怎么就和你无关?难道你不明白皇后娘娘这般就是为了试探你?” “我拖着这副病体,就算试探又如何,这太子妃终究不是为我而准备的,倒是大姐姐,等下可要小心点。”乐竟夕此时倒是真的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她。 果然,乐竟娴听后便唉声叹气的垂下了头,“是了,你说,我要是先说看中哪家公子,我是不是就不用被考虑了?” 乐竟夕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大姐姐如此信任自己,居然连这样的想法也同自己说,瞬间不由得讶异地看向她。 只是乐竟娴好像喃喃自语一般,抬起头扫视了全场,视线最后落在了同样若无其事的一人,只见那人挺直了腰板坐在位置上自饮自酌,那人穿着竹青色细丝云锦长袍,五官端正英俊,看起来十分正派。 “三妹妹,你看那人如何?”乐竟娴左右想着现场找个喜欢的人太难,倒是不如找个看得过眼的人,“看那人长相不凡,就是表情有些生硬,瞧着有几分傲骨,但是看面相倒是十分正直。” 乐竟夕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那人的长相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颤了颤,嘴角几不可见的有些上扬,“大姐姐这是看上他了?” “咳咳,那倒不是,只是瞧着全场,他倒是不为皇后的话所动,可见是个心智坚定之人。”乐竟娴有些许尴尬之后,倒是坦然的评论一番。 还未等乐竟夕开口说话,就见那人抬眸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许是两人的眼光过于炽热,那人的眸子中满是困惑不解。 乐竟娴下意识的就低下头,掩饰自己偷窥的事实,只是想着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便又大大方方的抬起头,只一瞬便看见那人有些困惑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 “那人瞧着倒是有些呆萌。” 乐竟夕闻言,眉眼含笑的错开视线,心里有些好笑,总觉得呆萌这个词和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太相符。 她们二人咬耳朵的时间,女子席面上倒是主动站起一人,只见那人嘴角噙着笑容,微扬着下巴,有些洋洋得意的看了众人一圈,双手交叠着踩着莲花小步来到中央。 “臣女愿意打这个头阵。”那人在帝后面前福了福身子,又朝着太子的方向莞尔一笑。 “哈哈,好,魏侯爷的女儿有胆量,既然如此,就让魏家小姐来吧!”夏渊皇今日的心情不错,连带着还夸了一番魏茹。 “是!”魏茹笑得更发灿烂,就着让侍女取琴的功夫,朝着乐竟夕和乐竟娴的席位轻蔑的看了看,似有挑衅的意味。 乐竟娴见状冷哼一声,似乎不愿搭理她,而乐竟夕更是仿若她根本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尝了一口面前的糕点。 魏茹见自己的挑衅没有得到回应,抿了抿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和狠绝。 033 手段 魏茹的侍女这边取来了琴,魏茹穿着一件藕粉色连襟百褶长裙,衬得整个人娇艳欲滴,好似盛开的桃花一般,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甚至于走的每一步都是同样的步长。 察觉到男子席里的议论和灼热的目光,魏茹越发得意,端坐着轻抚琴弦,一曲秋风辞诉不尽相思苦,倒是也颇符合今日的情景。 “魏家小姐的琴艺果然不同凡响。”一曲罢,众人好似还沉醉在曲子的哀怨愁肠中,迟迟回不过神来,直到三皇子的赞叹和掌声才将众人拉回现实。 “是啊是啊,这曲子妙极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余音绕梁啊!”世家公子的称赞不绝于耳,魏茹整个人就好像踩在云端一般。 朝着三皇子灿然一笑,柔柔弱弱的福了身子,“三皇子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说完便充满希冀的看向太子的席位。 只见太子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老神在在的坐在远处,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点评的意思,魏茹不由得有些心有不甘。 刚想主动和太子搭个话,只是魏茹这嘴刚张开,便听见夏渊皇那边发了话,“魏侯爷的女儿果然才华横溢,老三最是喜好音律,能得老三一句夸奖,倒是不容易。” 皇上都发话了,魏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谢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魏茹打的是什么心思,皇上这番作为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就连下首坐着的魏侯爷和魏夫人脸色也都有些不太自然。 “朕早就听闻丞相府的小姐也是极通音律的,不知今日可有想展示的。”夏渊皇的一句话倒是直接将魏茹的风光给岔开过去。 而这边丞相府的冀若莹也已经不卑不亢地起身回话,魏茹只能有些怨恨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还十分恼恨的看了一眼冀若莹。 “回陛下,臣女只是自幼学习琴筝,不敢说精通音律。” “是吗,既然自幼学习想必也是颇有造诣,第二个不如就是冀家小姐吧。”皇后这边也适时开口,和皇上两个人一和一唱,倒是颇为默契。 若说魏茹是上京第一美人,这冀若莹当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拿的出手,只大了乐竟夕一岁,倒是十分稳重端庄。 乐竟夕想起这些年知晓的关于冀若莹的事情,每件事都中规中矩,没有半分偏颇,这人完美的有些可怕,好像毫无弱点。 “臣女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带着常用的筝,听闻太子府上珍藏着陛下赏赐的百年沉香木筝,臣女钦羡已久,所以斗胆,想请太子借臣女抚上一曲。” 冀若莹虽然是想借机向太子借筝,但是她的目光直视坦然,没有看向太子一寸,好像真的没有其他所图。 “咳咳咳……”乐竟娴刚把剥好的橘子放到嘴里,听到冀若莹的话后一个橘子瓣卡在嗓子,险些将她噎住。 “这丞相女儿不会也想当太子妃吧!”乐竟娴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手上的橘子也啪嗒一下掉到矮几上。 “看着她的心性倒是挺适合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主动争取却又不直接了当,手段想必也是有的。” ------题外话------ 今日鲸鱼一直在被导师召唤,现在才有时间更新,对不住了各位小可爱 034 乐家女儿的风骨 “哼,装模作样!”许是乐竟夕姐妹二人的说话声音有些大了,引了旁人的注意,不知道哪家小姐冷哼了一声。 乐竟夕手指微微一顿,却并未理财,本来她这次进宫的意图也不在和这些个小姐们争个高低,而乐竟娴更是瞧不起那些小姐矫揉造作,自然不会理会。 “好!”夏渊皇不假思索,朝太子摆了摆手,替皇后和太子拍板做了决定,“太子,派人回府上将那筝取过来!” 太子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也尽是一瞬间,转瞬间便又换上了温润和煦的微笑,“是,儿臣领旨。” 说罢,侧身吩咐跟随的小厮回府去取筝来。 夏渊皇见场内空荡,抬眸轻瞥了眼乐竟夕所在的方向,随即几不可察地朝着皇后点了点头。 正巧乐竟夕侧身回母亲的话,将帝后的互动都落在了眼里,见皇上朝自己看过来,心里便是咯噔一下,看来,到自己了! “太子派人去取筝,多少需要些时间,大家闲着也是百般无聊,不如请哪家小姐先行表演。” 果不其然,皇后发话,“乐家两位小姐今日可有什么想要表演的?” 皇后眉眼含笑,满怀期冀的看向乐竟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仍然最中意乐家!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自来不喜诗词歌赋,偏爱舞刀弄枪,若是皇上和皇后喜欢,臣女便表演一套剑法如何?”乐竟娴作为大小姐自然第一个站起来回话。 只是她这一番话说完直叫乐功和二夫人黑了脸,就连场下都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无外乎说乐竟娴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倒是乐竟娴瘪了瘪嘴,并不在意,借着起身的机会小声在乐竟夕耳边低语,“三妹妹趁这个时间好好想一想要表演点什么,我看这边不好随意打发。” 乐竟夕闻言猛的抬头,心下激动不已,大姐姐是在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争取时间? 是了,都说乐三小姐常年缠绵病榻,自是没能力学习琴棋书画,无法去学堂,诗词歌赋大概也不精通。 “呵,争取时间又有何用,我倒要看看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值得皇上皇后如此看中!”魏茹阴恻恻的开口,一双眼睛更是从冀若莹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乐竟夕。 乐竟娴常年练武,耳聪目明,听罢后,眉头深深蹙起,本想开口反驳,但是手上忽然感觉到一丝柔软温暖。 低头一看,原来是乐竟夕拉了拉自己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乐竟娴只得压住心中的不满,狠狠地瞪了一眼魏茹。 “天下人皆知臣女病弱,身不由己,若是实在要展示些什么,臣女便借着大姐姐舞剑的时间试着作诗一首吧。”乐竟夕就着子秀的手堪堪起身,嘴角有一丝苦涩。 乐家人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尤其是乐竟夕嘴角的忧伤,倒显得更加可怜孤苦,好像因为不能像其他小姐那样有所精通而感到自卑。 倒是皇上显得兴致勃勃,满怀期待,“既然如此,那你们姐妹二人便合作吧,让朕看看乐家女儿的风骨!” 035 秋日霜黄鬓白 乐成有些担心的看向女儿,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看着夏渊皇兴致勃勃,女儿也已经起身,便只能呐呐的不知所措。 倒是裴依一脸镇定,毕竟她和乐成不同,乐成需要带兵,在家的时间远没有裴依长,自然也不若裴依那般了解。 自己的女儿虽然身体不好,不能出门,但是这些年来书倒是没少读,尽管气力不足,但是也写得一手好字,琴棋书画也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一窍不通。 所以,裴依有信心,女儿不会丢人,甚至有可能还会给乐家争光。 而乐竟夕此时也和乐竟娴一起走到了中央,一人巧笑倩兮我见犹怜,另一人英气十足爽快清丽,两人站到一处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男子席那边响起一阵阵窸窣的讨论声,无外乎是觉得今日大包了眼福。 这些讨论自然也进了姐妹二人的耳朵,乐竟娴听着昂起头,十分傲然的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那竹青色锦袍男子处。 不过那人只是自顾自饮酒,全然不在乎场中发生的事情,乐竟娴撇了撇嘴,心下只觉得这个男人无趣极了。 倒是乐竟夕从起身开始就目不斜视,全然无视其他人的打量,只是柔弱的站在一旁。 “嗤!”就在这时,乐竟夕突然听见身侧传来一声嗤笑,她几不可见的蹙起眉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只见谈榕微微仰头,直视着乐竟夕好看有神的眸子,一边扇着折扇,一边玩味的看着她。 乐竟夕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谈榕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同寻常,好像他看出了自己所有的把戏一般,这种感觉可真不好,看来要好好查查这个榕小王爷。 因为进宫是不允许携带佩剑的,所以乐竟娴是从侍卫手里接过的剑,只是一抬头便看见乐竟夕在愣神,便压低了声音,“三妹妹,我要开始了。” 乐竟夕这才回过神,朝着她淡淡的点了下头。 这边乐竟娴的剑舞动作轻盈,行云流水,加上今日她穿着一件淡紫色流云束腰长裙,裙摆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前后翻飞,好像是蝴蝶留恋花丛。 乐竟夕看着她的剑法,一时间有些看痴了,只为了她想起前一世的自己,也是这般畅快张扬。 “嗤!”在她落入自己的思绪时,没注意到不少人都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似乎不解她为何迟迟不做诗。 还是谈榕的一声嗤笑,浅浅淡淡将她拉回现实,她来不及多看谈榕一眼,只是微闭双眼,调整了一番情绪, 倏地睁开眼,她的眸子中充满了沧桑和哀凉。 “秋日霜黄鬓白,将士他乡戚哀,荣归故里可待,唯忧国仇复来,风雨萧瑟难挨,富贵却在开怀,只盼父母安泰,妻儿尚且健在,心绪无人可猜,举杯共月自白。” 她就那样立在原处,清浅哀伤的声音淡淡流淌,本是无力虚弱却又显得强劲有力,每一字每一句都打在在座人的心里。 随着乐竟娴的剑舞结束,乐竟夕也念完了最后一句诗,眼角也划落一滴清泪。 久久,场中都没有一丝声音,仿佛人人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副场景,战士望月思乡,清泪两行的场景。 036 商夏之幸 “乐家小姐风骨傲然,所舞之剑,所做之诗都令人叹服!”最后还是夏渊皇发话,大家才一一附和。 “确实精彩,不过......”皇后也淡笑着称赞,只是,话音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小姐时常出入军营,这所舞之剑确有几分军人的风采,只是三小姐抱病,从未出过家门,如何知晓战士们的心情呢?” 这小子全场都噤了声,似乎脑海里都想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场景,一个两个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乐竟夕心下好笑,倒是并不紧张,只是觉得皇后也太急不可耐了。 抬起头,便见夏渊皇仍然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乐竟夕也不怯,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确实未曾去过战场,但是却也从父亲的口中知晓战场的悲怆。” 这些年,她几乎已经快要淡忘了那年归合城的满面疮痍,可是如今,再次回想,她仍然不能平静,双手搭在胸前,仔细看都在微微颤抖。 “今日不过是因为皇上提及,加上想起父亲的忧愁才做了此诗,若是有所不妥,还请见谅。”说罢,动作轻柔的福了福身子。 这一番话,端看旁人如何看,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乐竟夕说完,不等皇后开口,便直起了身子,坦然如常的站在原处。 “好,乐家女儿就该如此,胸怀天下,一文一武,此乃我商夏之幸!”夏渊皇盯着乐竟夕看了片刻,眼中晦涩不明,见乐竟夕丝毫没有动摇,才拨云见雾,脸上满是笑容和赞赏。 “乐成兄,乐功兄,你们生了好女儿啊!”夏渊皇话落,丝毫觉得还不够,便举起酒杯朝着乐成和乐功的方向示意。 而此时的乐家兄弟二人也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举起酒杯,只是眼角眉梢却难免都有些许愁绪。 “皇上,太子府上的筝已经取过来了。”恰在这时,太监回禀。 “既然取回来了,便让丞相府的小姐也抚上一曲,看看丞相府的小姐造诣如何。”夏渊皇的心情好似越发好了,如今哈哈大笑两声,便摆了摆手示意冀若莹开始。 乐竟夕和乐竟娴相伴回到位置,乐竟夕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哼,狐媚妖术!”魏茹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乐竟夕,因为自从乐竟夕上场开始,太子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此刻,仍是如此。 乐竟夕轻轻一笑,自己今日确实是投机取巧,为了试探皇上皇后的想法,如今想来,怕是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未曾生病,或者说,就算自己病了,也要嫁入宫中。 一曲中了,掌声同样热烈,只是大家砸吧砸吧嘴,终究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不似刚刚乐家小姐那般动人心魄。 “榕儿,看了这么多,可有中意的姑娘?”皇后眉眼含笑的看着谈榕。 “唔,侄儿看了这么多,只觉得眼花缭乱,各个都比得上影儿姑娘。”谈榕一脸玩世不恭的坏笑,一一扫过女子席面上的各家小姐,“若说中意的,喏,也就她吧!” ------题外话------ 猜猜看,我们家榕小爷看上了谁? 037 指的是谁 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公子小姐上场,只是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而那些个皇子公主却都没有起身的意图。 也是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是给太子选妃,其他人不过是陪衬,若是有中意的也要等事后再说,岂能喧宾夺主? “榕儿,看了这么多,可有比得上影儿的姑娘?”皇后眉眼含笑的看着谈榕。 “唔,侄儿看了这么多,只觉得眼花缭乱,各个都了不得。”谈榕一脸玩世不恭的坏笑,一一扫过女子席面上的各家小姐,最后视线落在一处。 “若说中意的,喏,也就她吧!”谈榕收了折扇,随意的指向一处,众人定睛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因为他的手指落在了乐竟夕的身上。 “这......”显然皇后也没想到谈榕弄了这一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夏渊皇,只见夏渊皇微怒的瞪视她一眼。 夏渊皇回身便又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试探的问道,“榕儿可是看中了乐家小姐?”却没有明说是乐家的哪位小姐。 在座的众位都是牛鬼蛇神,哪里不知道夏渊皇的意思,乐成和睿亲王对视一眼,心都狠的揪起来,似乎都在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 倒是谈榕瞳孔微缩,也只是片刻便又挂上了那副顽劣的邪笑,“陛下误会了,侄儿指的是礼部尚书的千金。” 他的话音一落,大家这才发现,原来礼部尚书的女儿正坐在乐竟夕的身后,这么一说,倒是也说得通,这时间,空气好像才开始流动。 “哈哈哈,原来是赵家小姐!”夏渊皇也被谈榕说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也只有赵家小姐的容貌可以和影儿姑娘媲美了,其他的各位小姐虽然才情都比得过,可是这长相嘛......”谈榕说到这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难言。 在座的不少小姐因为他这一句话都有些愠怒,自己的长相如何就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了?那赵蓁蓁不过是一副狐媚样子,怎么就偏她比得过。 “呵,这倒也是,青楼女儿的长相,我们可比不过!”魏茹刻意加重了青楼二字,旁人也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一个两个扑哧的笑了出来。 是了,青楼女子多妖媚,而她们这些官家小姐要求的端庄得体,大方温柔,自然是比不过的,这样一想,谈榕的话倒是说出了重点,那赵蓁蓁的母亲可不就是青楼女子。 赵蓁蓁因为谈榕的话心里满是欢喜,她和那些女子不同,她对什么太子根本不敢兴趣,反而一颗心落在了谈榕身上,如今入了谈榕的眼,她自是无比高兴。 倒是赵夫人,脸色一白,有些愤慨,看了一眼女儿竟然还满怀娇羞,这心里更是叹息。 乐竟夕全然无视在场发生的事情,仍然一副平淡的样子坐在那,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在谈榕指向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跳猛地停止,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直。 直到谈榕说明指的人是赵蓁蓁时,她才忽地泄了气。 ------题外话------ 唔,我猜小王爷看上了赵蓁蓁! 谈榕:你给我再说一遍??? 乐竟夕:没错,这孩子眼神不太好使,,, 谈榕:小夕夕~ 038 太子有什么好的 “胡闹,如何能将各位小姐同青楼女子相比!”睿亲王见谈榕一派混不在乎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给上他一脚。 “是皇后娘娘问儿臣话,儿臣自然要如实回答。”谈榕瘪了瘪嘴,将锅甩给了皇后。 睿亲王一下子没了声音,总不能让他去说皇后胡闹吧,他这脑瓜仁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哼!” 甩了一下长大的衣袖,睿亲王气愤不已的坐下来,怒目圆睁,心里直骂谈榕就是个小讨债鬼! “榕儿既然觉得赵家小姐合心意,不如朕就此给你们指婚如何?”夏渊皇眼中闪过精光,笑呵呵的试探。 这下,别说睿亲王急了,就连睿亲王妃都忍不住站起身子,惊呼道,“皇上!” “朕在问榕儿!”还不等睿亲王妃拒绝,夏渊皇便沉了声音,落下了脸子。 睿亲王妃不能忤逆圣意,便僵直的站着,希冀的看向自己儿子,希望他不要胡闹,这赵蓁蓁着实不是一个好的儿媳妇选择啊! 虽然夏渊皇脸色严肃,但是谈榕却无动于衷,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起身躬下身子,“谢陛下抬爱,只是侄儿心中还是更中意影儿姑娘的。” 原本还充满希望,满心欢喜的赵蓁蓁在听见他的话后,紧咬着嘴唇,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但是睿亲王和睿亲王妃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都清楚,那影儿姑娘是进不了睿亲王府的门的,谈榕如此说,不过是变相拒绝皇上的指婚。 “这个榕小王爷怎能如此纨绔?这赵家小姐若是真嫁于他,只怕这辈子都毁了。”乐竟娴皱着眉头,低声和乐竟夕耳语,满脸的嫌弃和不赞同。。 但是乐竟夕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纨绔么?不尽然吧,只怕这上京里有人比自己还要会演戏。 “哦?是么?”夏渊皇听罢也不生气,脸色柔和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谈榕,过了半晌,才收回视线。 “宸儿呢?可有中意的姑娘?”夏渊皇把视线落在太子头上,这下子,在场的不少姑娘都揪起心脏,翘首以盼,暗暗期待着太子的答案。 太子湛宸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淡淡的笑着,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皇上的试探,“儿臣的婚事总是要父皇和母后做主的。” 夏渊皇听罢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倒是众位小姐都若有似无的低下头,面容难掩失望。 一场宫宴就这样在各怀鬼胎中结束,踏出宫门的一瞬间,乐竟夕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新鲜了很多。 “今日表现不错,我看皇后娘娘还是中意你做太子妃的,不过你的身子着实不太合适。” 上了马车,裴依揉按着头,轻声和乐竟夕交代着。 “母亲也想让我嫁给太子殿下么?”乐竟夕低着头,不去看裴依,咬着下唇,心里紧紧揪着,害怕母亲的答案会让她失望。 “呵。”倒是裴依轻笑一声,“嫁给太子有什么好的,我还是希望你找一个两厢情愿的男子相携一生。” “真的?!”乐竟夕听完猛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惊喜万分,眼睛瞪得溜圆,尽是欢喜。 ------题外话------ 各位各位,鲸鱼在此有重要事情宣布! 鲸鱼感冒发烧了!!! 谈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鲸鱼:???我看你是不想娶媳妇了。 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啊,最近鲸鱼周围超多感冒的,于是乎就被传染了!!!哭唧唧...... 看在鲸鱼这么可怜的份上,大家可不可以在评论区溜达溜达,有免费票票的送给鲸鱼,q阅的推荐票鲸鱼同样需要!!! 039 有些话,不能说 “这是自然,你的父亲也是如此想的。” 裴依的话,令乐竟夕的心里充满了温暖,没有一刻比她现在更加感激父母对自己的疼爱。 “谢谢娘。”乐竟夕泪眼婆娑的扑倒裴依的怀里,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和母亲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裴依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右手本想拍一拍她的后背,但是思索再三还是默默落下,她同样也不适应如此亲近的行为了。 朝凤宫中,皇上和皇后相视而坐,面前摆放着棋盘,只是两个人的心思却都不在棋盘上。 “皇上觉得乐家三小姐是真的病了么?”皇后眉宇间都染着淡淡愁绪。 夏渊皇眉头轻蹙,转瞬便有舒展开,快到皇后根本未曾留意,“朕一直好奇,皇后为何一直中意乐竟夕,是为了乐家的兵权还是真的喜欢?” 皇后手中的棋子猛的掉到棋盘上,僵楞了片刻便急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是真的喜欢,也是心里有愧,十年前的事情终究是因为臣妾而起,若是为了兵权,臣妾万不用如此,宸儿娶乐竟娴也是一样的!” 夏渊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了皇后半晌。才伸出手将她扶起,“是朕多虑了,十年前的事情不是皇后的错,虽然一直没有查明真相,但是朕相信不是皇后所为。” “谢皇上。”皇后就着皇上的手站起身,眼眶泛红,“这些年惠妃因为此事也不再同臣妾亲近,大概还是怀疑臣妾的。” “唉。”许是想到这些年惠妃的倔脾气,夏渊皇也颇敢无奈,“罢了,既然你喜欢乐竟夕那便如此吧,左右太子妃的母家有权势,太子的位置坐的也稳些。” 皇后闻言破涕而笑,只是片刻这笑容便又维持不住,“可是,这样到底是委屈了宸儿……” “嗯,这倒也是,那就不急,先让他们多接触看看,至于乐竟夕的病,朕看着倒无大碍。”夏渊皇思及此眸子微眯,心中有了打算。 夏渊皇和皇后统一了战线后没有留宿,“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说罢,神色莫测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起身离开。 皇后望着夏渊皇的背影,浑身充满了落寞,不过也只是片刻,便收回了视线,好像又恢复了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娘娘,皇上回了腾龙宫。”皇后刚刚卸了妆容,身边的嬷嬷便低眸来到身侧,悄声汇报着夏渊皇的位置。 “呵~”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笑了一声,“这样便好,我还以为……” “娘娘……”皇后话音未落,那名嬷嬷便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神色紧张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有些话,不能说。” 皇后闻言,低敛了眉眼,“是啊,这么多年的皇后我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幸好嬷嬷一直在身侧提醒。” 主仆二人好像心照不宣一般没再继续说下去,又好像这样的话早已经说了无数次。 而另一边。 乐竟夕和父母打了招呼,便在子秀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落,院子里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候主人的归来。 040 公子 还未走近便看见子颖站在院门口朝着大门踮脚张望,脸上满是焦急,直到看见乐竟夕和子秀两个人出现,才欣喜的快步来到乐竟夕面前。 “小姐......”子颖从上到下打量了片刻,见乐竟夕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语气轻快的开口,“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知道子颖担心自己,乐竟夕朝着她笑了笑,“能看到我一直稳重老派的婢女如此焦急跳脚,倒也是一桩趣事。” 被调侃的子颖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跺了跺脚别过脸去,“小姐~” “好了,不闹你了,院里可有什么异常?”乐竟夕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仍是那副病怏怏,柔柔弱弱的样子。 子颖闻言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悄悄凑到乐竟夕耳边,“小姐,公子刚刚过来了,现下正在屋子里等您。” 乐竟夕闻言轻叹了口气,“罢了,就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宫宴结束直接过来。”语气中颇为无奈,“罢了,扶我进去吧。” “对了,子秀,你先去小厨房做些吃食,想必今日宫宴他也未曾吃好。”快到房门前,乐竟夕才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子秀吩咐道,“记得,煎一副药。” 子秀看到乐竟夕的眼神暗示后,福了身子,退了下去,而乐竟夕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的推开了房门。 “子颖,你先下去吧。” “是。”子颖听着吩咐,转身离开,顺带着将房门虚掩上。 “我让子秀去准备吃食了,待会儿你吃点东西再走。”乐竟夕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倏然一笑,“我觉得你还是穿墨绿色的锦袍好看一些。” 男人听罢猛地转身,眼中好似着了火一般,满是怒意,“你如今还笑得出来?!” 乐竟夕敛了笑意,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抬步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如何笑不出来?今日收获颇丰,乐三小姐的名号终于不再只是病秧子了,有什么不好的?” “哎,对了。”乐竟夕看着男人越来越生气的面庞,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大姐姐好似看上你了,你觉得我大姐姐如何?” 乐竟夕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可是很明显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让他心里猛地一缩,连带着脸上也没有了怒意,转而变成了灰败,“是我僭越了。”说完便低垂着头,泄了气一般。 因为他知道,乐竟夕这番话,是在敲打他。 “司然,自从我八年前救了你,你就该知道此后你都不再是平疆侯府的小侯爷,而是我乐竟夕的左膀右臂。”乐竟夕敛了心神,一脸严肃的看向司然。声音平淡而又空灵。 “虽然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想做的是什么,但是你应该隐隐也有猜到,我要走的注定是一条孤独而又充满荆棘的道路,我无法相信任何人,也无法把我的想法告知给任何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将你当作朋友而非下人。” 说到最后,乐竟夕的声音中充满了森然和冰冷,可是司然却清楚的知道,乐竟夕这是在给他解释。 “我明白了。”司然听完后,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淡然的公子。 ------题外话------ 鲸鱼的感冒严重了,下不来床的那种,,, 041 查谈榕 没过多久,子秀敲了敲虚掩着的门,探出了一只小脑袋,看了看乐竟夕又看了看司然,轻声道,“小姐,饭菜好了,现在端进来么?” “端进来吧。”乐竟夕见司然仍然站的笔直,不由得轻叹一声,这些年因为不知道身边到底藏着怎么得秘密,所以她早已经习惯了对人冷漠,就连母亲她都不愿意亲近。 所以在一开始发现灵儿有些奇怪时,她便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思,而如今,司然和子秀子颖则更像是她的挚友,彼此扶持,所以乐竟夕也不愿意伤害他们,“先吃东西吧。” 司然闻言,才挪动了几下脚步。 “小姐,那药呢?” “倒了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子秀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又偷偷瞄了一眼气氛微妙的二人,神色中闪过一丝犹豫,只是最后还是选择闭嘴,默默的退了下去。 “小姐和公子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屋里的气氛怪怪的。”来到门外,子秀站在子颖的身边,两人一起把着门。 子颖也颇为担心的朝着屋内看了一眼,“这不是我们该问的。” 子秀见子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便也闭上了嘴。 而此时,屋内安静如斯,只有司然偶然动着筷子发出的吱吱声音,司然毕竟是侯府的小侯爷,所以吃饭举止优雅从容,过了片刻,便堪堪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司然语气平淡,好像刚刚二人的冲突只是一场错觉一般,吃好之后,他便起身,又变成了那堵直愣愣的墙。 “你帮我调查一下谈榕吧。”乐竟夕一直坐在一侧看着窗外,直到司然放下筷子,她才回过神来。 司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了乐竟夕一眼,才低下头呐呐的开口,“你,他有什么不妥么?” 乐竟夕只觉得他有些反常,不过转瞬便也就释然了,毕竟司然和谈榕几人交好,如今让他调查谈榕,难免有一种背叛朋友的感觉。 “我知道你们平时关系不错,只是今日宫宴,我总觉得他不似表现出的那般顽劣不堪。”乐竟夕现在想起谈榕似笑非笑的眼睛仍觉得身子发寒。 “倒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以免最后分不清是敌是友。” 司然听完眼底恢复了清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去查一下。” “好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乐竟夕垂眸想了片刻,见没有什么事情遗忘,才让他离开。 只是往常司然都是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今日里却是多了几分犹豫,乐竟夕心下诧异,“还有事?” 司然抿了抿唇,“看你今日的打算,是有意嫁给太子?”司然的声音极低,因为乐竟夕之前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这番话还是越矩了,只是他不得不问。 乐竟夕倒是没有恼,反而扑哧的笑了出来,“嫁给太子又有什么不好?既然皇上要给乐家这么大的赏赐,那么这赏赐倒不如落在我的头上。” ------题外话------ 上一章鲸鱼有一个地方写错啦,是竹青色锦袍呀,不是榕小王爷哦!!! 嘻嘻嘻,发烧感冒头脑不清楚! 042 好戏要开场 这次进宫,乐竟夕本就是想试探皇家的意思,是否是执意要求乐家的女儿嫁入太子府,所以她刻意装病,且病的严重,可是就算如此,皇上和皇后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所以,乐竟夕觉得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如此,不如就她来嫁! “你!决定了?”尽管司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所以他离开宫宴之后才直接来到这里,等一个答案,可是如今看着乐竟夕笑意盈盈的说着,他仍然难免震惊。 乐竟夕倒是没有回答,而是就那样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而那双晶莹剔透,时常透着沧桑单薄的眸子里,却是充满了坚定。 司然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既然你决定了,要不要叫子蒙他们回来?” “先不用,我们的势力先不要暴露出来,好刀要用在关键的地方。”乐竟夕闻言,看向窗外的眼睛微缩,仔细看,还有一丝兴奋。 等了许多个日夜,终于,这场好戏,要开场了! 司然离开后,子秀子颖进来将残羹剩饭端了下去,“小姐,要不要让子秀再给您熬个粥?”子颖瞧着乐竟夕面前的饭菜没有动过,便开口询问。 “不必了,扶我梳洗吧。” —— “爷,乐三小姐已经着手调查您了。”夜深了,一道湖蓝色的身影还立在窗前,手里爱怜的抚摸着窗几上的鸢尾花。 “还好我今日穿了特意做的这身衣服,和她倒是很是相配。”好似没有听见手下传来的消息,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话,过了片刻才敛了心神。 “那就放些消息给她吧,左不过以后也都要知道的。” “是!” 没错,此人正是谈榕,榕小王爷,手下退下之后,谈榕又给窗几上的鸢尾花浇了些水,“你倒是也敏锐,终于注意到我了。” 说完,映着月光淡淡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份宁静没能持续多久。 “王爷,王妃!”门口的小厮遥遥看见携手而来的二人,便高声请了安。 而在屋内的谈榕则按了按眉心,自己小厮的这个大嗓门可真是愁人,不过倒是有一样好处,就是眼睛尖,大老远就能看见来人。 所以谈榕如今还有充分的时间将鸢尾花放到院外的那一排花儿中。 睿亲王和王妃刚踏进小院,便看见自己儿子又坐在花盆间,伺弄着花草,全然没把自己当回事。 “这么晚了,还在弄这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你一天究竟在想些什么!”睿亲王阴沉着脸,还没等进屋便在外面呵斥着谈榕。 而谈榕早已习以为常,瘪了瘪嘴角,起身,回房。 “你!”睿亲王被他这副样子气的脸色铁青,偏生睿亲王妃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跟着儿子进屋。 走到一半看到睿亲王还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回头轻笑,“行了,这么多年儿子不就是这个性子,还等着他请你进去?” “哼,都是你惯的!”睿亲王一甩衣袖,要不是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他费得让那个臭小子请他进去! “大晚上的,你们不在自己屋子耳鬓厮磨,跑我这来干什么?”刚一进屋,睿亲王就听见谈榕戏谑的开口,差点气得他一口气没上来! ------题外话------ 睿亲王:耳鬓厮磨?来来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谈榕:略略略 043 有意为之 “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老子的么?!看我不打死你!”睿亲王吹胡子瞪眼睛,睿亲王妃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透着一丝红晕。 谈榕砸吧砸吧嘴,倒是没想到老两口感情感情倒是挺好。 “我没有想娶那个什么赵家小姐还是李家小姐的,你们可以放心。”谈榕闲适地坐在窗边,一边动作优雅的倒茶一边说道。 而睿亲王和王妃听到他的话后显然微微一愣,随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放心’的字眼,睿亲王妃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今天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今日......”睿亲王妃转念一想,这颗心又提了起来,满是探究的看向谈榕,语气里充满了试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呵,今日如何?”谈榕嗤笑一声,眸光冷了下来,好似冰雪,不过转瞬间便又都消失不见,好似根本没有听懂母亲的画外音。 倒是睿亲王见他如此眯了眯眼睛,未发一语地转身离开。 睿亲王妃见状左右为难,又想和儿子说道说道今日暗藏的玄机,可是另一方面睿亲王又直接离开,为难了片刻,还是决定在此好好和儿子说道说道。 “还不回去?!”只是她刚下定决心,门口便传来了睿亲王阴沉的声音,险些将睿亲王妃手中的茶碗吓掉。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门口,只能按捺住为出口的话,“你早些休息吧,母亲明日再来找你。” 谈榕看着父母相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由得失笑,父亲大概有所感了吧。 “你说说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直到走出谈榕的小院,睿亲王妃才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走在睿亲王身边也是频频释放冷气。 睿亲王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回头看了看熄了烛火的院子,此时的院子里一片寂静祥和,好像自己来之前院子里也十分安静,和谈榕旁日里的嚣张纨绔相距千里。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睿亲王妃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便扭过身子,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儿子的院落。 “我总觉得榕儿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这种奇怪是好是坏。”睿亲王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怎么?”睿亲王妃一愣,默默回味着他的话。 “今日的事情,你真的觉得榕儿一点都不明白?我看他是有意为之。”睿亲王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今天的事情,直到回想起谈榕指着赵家小姐的那一刻。 睿亲王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身子猛地站定,一脸惊魂未定的回头再次看向儿子的院落。 “你想到了什么?怎么这个表情?”睿亲王妃还在细细想着,儿子如何知晓今日的事情,忽然间就发现身边的人停了脚步。 “没什么,回去再说。”尽管是在自家的院落里,睿亲王也不敢保证这里是否有其他人甚至是皇家的眼线,所以便拉着睿亲王妃急忙回到主院。 睿亲王一脸莫名其妙,但是看着睿亲王一脸沉重严肃,便也猜到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一路上都未再言语。 ------题外话------ 完了完了,榕小王爷的隐藏属性即将被发现!快快注意隐蔽! 谈榕:呵,这不正是你想看见的么? 鲸鱼:不,我没有,不是我! 044 抢人又如何 直到二人回到房间,睿亲王吩咐下人都退下去,他一个人走到窗边,四下看了两圈,没有异常,才将窗户紧紧关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弄得这样大惊小怪,难不成还怕人偷听不成?”睿亲王妃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小心翼翼。 等着将所有窗户都关严实了,睿亲王才坐到王妃的对面,一脸纠结,过了半晌才试探的问出口,“你说,榕儿中意的人会不会是乐家老三?” 睿亲王刻意压低的声音,还用手挡着嘴,就怕这句话走漏出去。 哪成想睿亲王妃听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不似往常那般掩嘴轻笑,而是真的觉得这句话好笑,“王爷,您这是在逗妾身么?” “你小点声!”睿亲王见她如此不知遮掩,便沉了声音,“我没与在开玩笑!” “行吧行吧,就算王爷没在开玩笑,可是您的话也纯属无稽之谈啊。”睿亲王妃见他有些动怒,便敛了笑容,只是脸上还是全然不相信。 “榕儿在宫宴上亲口承认了是觉得赵家小姐更胜一筹,怎得您就会觉得榕儿看上了乐家三小姐呢?” “夫人啊,你怎么不仔细想想!”睿亲王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拍了拍睿亲王妃的手背,语气颇为无奈,“那乐家老三正坐在赵家姑娘的前面。” “我一直在想榕儿今日为何要参加宫宴,往常的宫宴那么多,他却一次都不参加,怎么偏是这一次?!”睿亲王开始一点点分析自己的想法。 “你想想,今日宫宴与以往不同的唯一一点是什么?不就是乐家老三要参加么!” “还有,宫宴开始前,榕儿为何要喝酒?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散漫惯了,如今想来,他喝酒前分明是朝着前面示意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的,宫宴上他没注意的细节,如今都一点点的重新浮现。 被睿亲王这么一说,睿亲王妃心里也没了谱,突突的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可是,这也不对啊,乐家三小姐十年未出府,榕儿如何就中意她了?按你的说法,榕儿显然就认识她的啊!”睿亲王妃想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对。 尽管睿亲王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就是如此,至于此前就认识?“你忘了十年前,榕儿为了救她伤了手?” 睿亲王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彻底让王妃的心思凉了半截,“这个如何是好?那乐三小姐,明显是为了......” “是啊,乐家老三是皇家的媳妇,就冲着乐家的兵权,皇家也不会允许她嫁入王府的,只怕榕儿一早就猜到这一点,所以今日才会去宫宴捣乱吧!” 睿亲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说,榕儿今日有些不同,或许应该说,他不似我们想得那般胸无点墨,只是这和皇家抢人,还是难了一些。” “那不行!”睿亲王妃听他的前半句还觉得挺开心,自己的儿子懂得遮掩谋划,可是这后半句,就很不得她的心了,“儿子喜欢,就算和皇家抢人又如何!” ------题外话------ 只能说,王妃是个狠人! 045 无趣 “儿子喜欢,就算和皇家抢人又如何!”睿亲王妃情绪激昂,猛地拍了下桌子。 睿亲王听完急忙捂住她的嘴,“你是疯了不成!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把儿子养得无法无天!” “什么就无法无天,你刚不还说儿子并非胸无点墨!”睿亲王妃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睿亲王被她这么一噎,气得直跳脚,“我和你说不明白!”说罢,便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睿亲王气急败坏,出门的时候还顺带踢了王妃门前的一盆花。 而在屋内的睿亲王妃听到那一声‘啪嚓’差一点就拍着桌子起身追出去了,不过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大逆不道,便也压着了心头火。 “哼,我儿子喜欢的姑娘凭他的要让给旁人。”睿亲王妃一边小声嘟囔一边起身走到外面,将睿亲王踢倒的花盆扶正,然后将撒出来的花土放回去。 而早已熄了烛火的屋子里,黑暗中忽然有人现身,“爷,王爷怀疑您今日是有意为之,然后和王妃吵了一架,踢坏了王妃的一盆花。” 那人事无巨细的将主院里发生的事情统统回报给了那位悠闲倚在矮榻上的谈榕。 谈榕听罢后兀自一笑,“依着我娘的那脾气,没打起来也怪不错的了,言习,你说我爹一会儿会不会趁着大家睡着了从书房回去?” 被唤为言习的男人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嗤......”谈榕好似觉得言习的反应很是无趣,便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谈榕的话音刚落,便见言习瞬间消失,不留一点踪迹,谈榕摇了摇头,“当真是无趣极了,还不如她的婢女来得可爱。” “她的婢女一点都不可爱!”言习在黑暗中忽然传出声音。 谈榕没想到自己的呐呐自语被他回答,一时间有些落不下脸,随手抓起枕边的一个银针,朝着房梁打去,“你去看我爹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房!” 这下,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爷,王爷回主院了。”过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谈榕都快睡着了的时候,言习才又悄声落地。 “嗯,那就好,你也去休息吧。”得到满意的消息,谈榕这才睁开眼睛,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臂,“啧,太长时间不练武了,明日里该出去走走打一架。” 黑暗中的言习身子一僵,完了,自家爷这又要出去闯祸了。 而此时,气愤离开,又趁着王妃睡着偷偷回来的睿亲王正在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想到明天早上,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宿在书房实在不如屋里舒服。 “儿子送我的花若是死了,看你拿什么赔。”睿亲王妃没有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小声咕囔着,但是显然,她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等着睿亲王。 睿亲王在她翻身的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好在王妃语气软绵,睿亲王便也满脸讨好的轻声低语,“儿子养的花,怎得就会死呢,放心就好。” “哼,赶紧睡觉。” 046 你还记得我 翌日清晨,乐竟夕睁开眼睛,只见眼底一片清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到声音,子颖推开门,“小姐,如今是卯时三刻,子秀已经去准备早膳了,小姐可要现在起来?” “起来吧,躺着也睡不着。”乐竟夕起身,让子颖去抬了清水进来。 “小姐今日精气神极好。”子颖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享受这样的清晨,“是啊,今日早上我起来运动一番,如今觉得神清气爽,如今我若是装病可是装不来的。” 说完,还调皮的朝着子颖眨了眨眼睛,她这点女儿家的活泼也就只有在子秀子颖面前偶尔流露一二了,在外人面前她是缠绵病榻,在司然面前,她是淡然冷漠。 用过早膳后,乐竟夕便又坐在了院子中间的躺椅上,闭着眼享受着阳光。 “如今已经入了秋,夕儿怎还穿的如此单薄?难怪你这病迟迟不好,我看是你的这些婢女太不会照顾人了。”一道清丽爽快的男声猛然在嫣明苑中想起。 乐竟夕揉了揉双眼,缓慢的睁开迷蒙的眸子,许是因为刚刚在这里打盹,此时她的眼中好似蒙着一层水雾,煞是惑人。 “阿珩?”乐竟夕自然早就感觉到有外人进入,那人将脚步放的极轻,而子秀子颖没有禀报,自然是那人有了示意。 所以乐竟夕便将计就计,想看看那人的意图。 只是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湛珩,一时间关于前世的种种,瞬间涌入乐竟夕的心头,湛珩来见自己最后一面,让湛珩帮自己报仇,还有湛珩最后留下的一滴男儿泪。 湛珩听到她的称呼后,微微一愣,不过片刻就抬步走到她的面前,眼中笑意深深,语气也颇感欣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我。” 乐竟夕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笑望着他,她自然不会忘记,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忘! “还不进去给你家小姐拿一个大氅。”湛珩一边看着乐竟夕一边吩咐子颖。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子颖看向乐竟夕,似乎在询问是否需要,乐竟夕便直截了当的拒绝,这样的天气身上盖着一个大氅,只怕自己是真的会病。 湛珩见乐竟夕拒绝,脸上有些不快,语气中也充满了责备,“你这不是在胡闹,身子不好还如此任性!” 虽然是在斥责,但是言谈间却流露出一种宠溺。 这让乐竟夕觉得很温暖,好像上一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时,他们也是如此相处,想着想着,乐竟夕的眼眶中竟然渐渐泛起泪花。 “罢了罢了,随你总行了吧,你可千万别哭,我不是故意凶你。”湛珩眼见那泪花在她眼眶中打转,便急忙放柔了语气求饶。 乐竟夕破涕为笑,“我们进屋里说罢,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子。”湛珩哪里知道,她是因为太过开心。 “这样也好。”湛珩点了点头,似乎有点懊恼自己没想到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怎么会过来?可有和爷爷打招呼了?”乐竟夕引领着湛珩走到屋里,一边走着一边闲谈。 “先去了老将军的去处,用了早膳后便来了你这。” ------题外话------ 今日四六级大家如何?四世同堂? 今天是啃着鸭脖,看王者荣耀的一天,你们喜欢谁? 我喜欢……theshy,哈哈哈,跑偏了! 047 睿亲王过府 “子秀,去母亲那里讨点好茶。”落座后,乐竟夕满心欢喜的吩咐子秀去准备,“我缠绵病榻,极少喝茶,院里便也没有备着,你得稍等一会儿。” “无妨,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湛珩摆了摆手,倒是不在意。 “本应该早些来看你,只是母妃说你这病不见好,不好时常打扰,我就一直不敢上门,没想到竟然已经这样过了十年。”湛珩说到这还有些愧疚。 似乎在感叹时光匆匆,又好像因为未曾探望而自责。 “没关系,我这病本就说不上何时好何时坏,也不好见人,所以这些年便一直在府中静养,若不是昨日宫宴,只怕我还是无法出门的。” 乐竟夕安慰着湛珩,其实这些年她也有想过暗中和湛珩进行联系,只是她要做的事情过于危险,而且又没有把握,不敢将他牵扯进来。 “我知道你这是在宽慰我,你不怪罪我就好,不过我瞧着你今日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湛珩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是呢,我也觉得奇怪。”乐竟夕心下一惊,这才想起来湛珩来时,自己只顾着欢喜,竟然忘记隐藏,“不知怎得吹了一天的风,今日反倒是好了许多。” 湛珩眯了眯眼,好像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不过见她一脸坦然,便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所以说,那些太医的话也不尽都是正确的。” 乐竟夕也淡笑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呢,看来以后我要多求求父亲,让我时常出府走动。” “那你要记得时常来我府上啊。” “那是自然。” 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子秀也沏好了茶,然后凑到乐竟夕耳边,小声说道,“小姐,睿亲王和榕小王爷一起过府了。” 乐竟夕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正在品茶的湛珩看到她的反应,直觉有事情发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乐竟夕抬头看了他一眼,舒展开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是睿亲王和小王爷登门拜访,也不知怎么回事。” 这下,倒是换成湛珩蹙起眉头,“那个混世魔王来做什么?!”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快,他可还记着十年前谈榕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就算这十年两人再无交集,但是湛珩却没半点错过谈榕的消息,只知道他顽劣不堪,终日胡作非为。 也因为如此,湛珩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只将他视作一个被宠惯坏了的富家子弟,思及此,湛珩嘴角扯起一抹嘲讽。 “爷爷可有吩咐什么?需要我去主院么?”乐竟夕沉吟片刻,抬头问子秀。 “奴婢是听夫人手下的丫鬟说的,睿亲王过府所为何事,奴婢也不清楚,想必待会儿老将军应该会派人来传话。”因为有湛珩在,所以子秀低垂着眉眼,没有像以往那样随着性子说话。 乐竟夕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严肃,“既然这样,那就先不用管了。” 睿亲王和乐家的交集并不深,乐家为武将,而睿亲王则是当家皇上的堂弟,也是皇亲国戚,但是却很少涉及朝政,睿亲王相当于是个闲散王爷。 048 打扰了好事 可是今日忽然登门拜访,究竟是何意?乐竟夕想不明白,在这关键的时刻,每一步都尤为重要。 而陷入自己世界的乐竟夕显然忘记这儿还有个湛珩,湛珩一直默默的观察着乐竟夕,发现自从知道睿亲王过府后,乐竟夕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湛珩原本不想参与其中,也一个人默默思考着睿亲王的用意,片刻后,湛珩的神情突然一懔,好似想到了什么,“夕儿......”湛珩试探的喊了乐竟夕。 “嗯?”乐竟夕这才想起来湛珩还坐在这,自己如此游神实在是有些失礼,不禁抱上歉然的笑意,“刚刚想着要送你些什么礼物,只是我缠绵病榻,倒是只有我院里的几株鸢尾拿得出手。” “呵呵,夕儿有心了。”湛珩听完倒是也没拒绝,只是话音落地,神情倒是有些纠结,一副有话难言的模样。 “怎么了?” “夕儿,我有句话想提醒你,那谈榕过府,能不见还是不要见,虽然我朝不讲究男女大防,但是终究男女有别,而且谈榕此人又过于顽劣不堪,还是少接触微妙。” 湛珩踌躇半晌,才下定决心,虽然和乐竟夕同龄,但是这番话说的倒是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乐竟夕很善于听取善意的建议,尤其是谈榕此时在她这里是个危险人物,她自然巴不得能躲着他,所以对于湛珩的建议,她欣然应允。 只是没想到她前脚话音刚落,后脚院子里便想起来一阵轻笑声,“呵,我倒是没想到堂堂六皇子竟然有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癖好。” 声音清丽悠扬,可是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湛珩听完之后紧抿双唇,乐竟夕也觉得这话说的过于不留情面,便也拧着秀眉,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一道湖蓝色身影挑帘而入,手中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看起来既神秘又危险。 乐竟夕打量他的同时,谈榕也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见着她穿着一件鹅黄色对襟长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二位不认识小爷了?还是说小爷如此不受欢迎,打扰了二位的美事?”谈榕微微俯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乐竟夕微微泛红的脸蛋,对于湛珩,直接视而不见。 “见过榕小王爷。”乐竟夕因为谈榕话里的揶揄,脸上有些泛红,更加觉得湛珩的话是对的,要远离谈榕。 “嗤。”见着乐竟夕像模像样的福了福身子,谈榕嗤笑一声,便垂眸看向一边的湛珩,语气很是不快,“身为皇子,却如同长舌妇一般说人长短,倒是也未比我强上多少。” “你!”湛珩的脸色原本因为谈榕的到来就十分难看,如今更是脸色铁青。 “呵,既然如此,六皇子怎的就不知道避嫌?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六皇子,还,太!小!”谈榕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全然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湛珩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只是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奚落过,一时间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戾。 ------题外话------ 湛珩: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在想别的男人! 049 请多照顾 “小王爷,我和阿珩是堂兄妹。”倒是乐竟夕皱着眉头,替他解了围,画外音就是堂兄妹自然不比外人,这避嫌也是要看程度的。 湛珩闻言,轻笑一声,眼中的狠绝倒是退散了不少,“谈榕,我承认我是不该和夕儿说你顽劣,可是任谁评理也不会觉得我是在说你坏话,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因为湛珩要比谈榕小上一岁,所以比谈榕矮上一些,只是此时端起皇子的气场来,倒是也十分强势。 反观谈榕,嘴角一直噙着笑容,仗着身高的优势,低垂着眸子看着他,狭长的凤眼中充满了嘲弄。 “咳咳咳。”乐竟夕被他们二人吵吵的脑袋疼,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只能选择装病来,“我这身子不适,二位还是都请回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横眉冷对,一个戏谑嘲讽,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 “阿珩,你挑一株鸢尾,我让子颖帮你装起来。”乐竟夕掩着唇,一边咳嗽一边还没忘记这件事。 湛珩闻言不禁有些得意的挑眉看了一眼谈榕,随即扭回身,眉眼含笑的看向乐竟夕,“好,我现在去选,不过我不会伺弄花草,我改日过来和你好好讨教一下,然后再拿走。” “这样也好。”乐竟夕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和老将军打个招呼,改日再来看你。”湛珩说完便准备离开,路过谈榕时,还冷哼一声。 谈榕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抬步朝着乐竟夕走来,这让湛珩心里很不舒服,便转身在他的面前站定,微眯双眼。 “榕小王爷没看到夕儿身子不适么?你还是不要在此打扰她休息了。” 被阻了脚步的谈榕终于舍得给湛珩一个眼神,不过也仅限一个,谈榕撩起眼皮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向右侧迈了一步,越过他。 谈榕每靠近乐竟夕一步,她便向后退却一步,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过于危险。 知道乐竟夕脚后跟触碰到矮几的边缘,退无可退时,谈榕才停下脚步,此时两人面对面,只有一尺远的距离,谈榕甚至能闻到乐竟夕身上淡淡的药香。 “你要做什么?”乐竟夕防备的看向他,好在湛珩此时还在屋内,她不用担心谈榕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谈榕看着她神色警惕的模样嗤笑一声,俯身凑到乐竟夕的耳边低语。 “今日前来是为舍弟日后习武之事,今后舍弟每日都会来将军府跟着乐将军学习一二,倒是还要烦请乐家三小姐多多照顾。” 乐竟夕听完就是一愣,显然没想到睿亲王今日过府竟是为了要将二公子送来将军府学武,这是上一世没有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始料未及。 也就是在她愣神的瞬间,谈榕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湛珩。 只见湛珩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因为刚刚从他的角度看去,他们二人是脸贴着脸,十分亲密,而乐竟夕竟然也没有责怪谈榕。 谈榕好似很满意湛珩的反应,回过身,看着乐竟夕还在愣神,不禁觉得可爱,于是用手上的那把折扇戳了两下她的肩膀,“回神了!” ------题外话------ 哈哈哈,知道小王爷为何拽上天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和六皇子对呛! 反正我一直就这样,你爱受不受!小王爷,冲呀!!! 050 狠戾 乐竟夕微微蹙眉,有点懊恼自己竟然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失神,稳定了心神,这才看见湛珩铁青的脸,才意识到谈榕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无礼。 想到这,乐竟夕的声音都冷了几分,“小王爷自重!” 因为她这一句话,谈榕原本有些明媚的心情瞬间变得阴沉。 “令弟是跟随父亲习武,我着实谈不上照顾一二,况且我身子不好,极少踏出自己的院子,想照顾也帮不上忙,小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乐竟夕朝着谈榕疏离而又冷漠的福了福身子,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谈榕微眯双眼,神色严肃的盯着她,只见她一脸坦然,好像刚刚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亏心,这早谈榕原本就有些阴郁的心情上更添了一把火。 “呵!”谈榕冷笑一声,再次俯身。 只是这次乐竟夕有所防备,在他刚有所动作时,便准备向右侧闪躲。 哪儿知道谈榕的动作更快,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右肩,让她动弹不得。 被控制住的乐竟夕挣脱不开,便怒火中烧的看向她,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谈榕此时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只是谈榕对于她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 “谈榕,你太过放肆了!你放开夕儿!”因为乐竟夕没有开口,所以湛珩也没有理由制止,只是见谈榕越发失礼,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便想上前。 “六皇子,你不是应该去院子里选花么?怎么还留在这里。”谈榕并未回头,只是这话阴恻恻的,好似有一股凉风像湛珩的后颈袭来。 可是,能看清他表情的乐竟夕,却从谈榕脸上看出一抹狠戾,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没有对湛珩多加理睬,谈榕嘴角扯起一抹邪笑,好像刚刚的狠绝只是一场错觉。 谈榕把脸凑到乐竟夕的面前,这次他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动了动嘴型,可是乐竟夕看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呵,日后,舍弟就麻烦乐三小姐多多照顾了!”谈榕倒是也不管乐竟夕是否应承了,直接起身‘啪’的一下把折扇打开。 一手环胸,一手扇着折扇,嘴里还在哼着曲子,十分肆意优雅,走到湛珩的身边时,好看的剑眉一扬,“六皇子,走吧!” 原本湛珩还想问问乐竟夕刚刚谈榕说了什么,因为他站在谈榕的身后,根本看不到他的嘴型,只知道这话十分有重量,不然也不会让乐竟夕大惊失色。 只是如今谈榕就这样嘲弄的看着自己,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模样,湛珩只能硬生生的把疑问压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乐竟夕,“夕儿,你好好休息。” 乐竟夕还沉浸在刚刚谈榕的话中,没有听见湛珩的话。 湛珩眯了眯眼,瞥了谈榕一眼,只见对方朝着院子的方向挑了挑眉,眼中满是戏谑。 “哼!”不得已,湛珩只能选择离开。 而谈榕,心情大好,不紧不慢的走在湛珩的身后,哼着那小曲,走到那片已经有些枯萎的鸢尾花前,沉吟片刻,随即满是笑意的开口,“六皇子,你可还没选花呢!” ------题外话------ 小王爷生气啦,生气啦,一副你惹到我的模样! 恭喜小王爷喜提追妻火葬场系列! 乐竟夕:赶紧让他滚滚滚,好气哦。还是阿珩好! 谈榕:(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051 小王爷自卖自夸 湛珩哪里还有心情和谈榕在这里多交涉,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府上好好想想今日之事。 “不必了!”这回湛珩也是连身子都没回,有些气急败坏的沉声道,一个皇子被一个臣子如此忽视,这让湛珩心里冷了几分。 不知道是该说谈榕太过无法无天,还是根本没把自己甚至是皇家放在眼里。 湛珩脚步未停,谈榕也不气恼,相反,这心情更加愉悦,好像把别人惹恼是一件让人得意的事情,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嫣明苑,朝着主院前去。 这路上的仆人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可是难免有一两个好奇的想偷看一两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这怎么一个冷气逼人,一个满脸春风? “哎,你,对,就是你。”一个小厮刚收回偷看的视线,便猛地被谈榕伸手指了出来。 小厮看到谈榕指着自己,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走到谈榕身边,低垂着头,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你抖什么?”谈榕语气平淡的询问,却只叫小厮又抖了两抖,谈榕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这将军府的人怎么还如此胆小?” “见到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还会觉得害怕?”似乎是真的不解一般,谈榕呐呐自语,可是却也顺着风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就连湛珩都停下了脚步,想看看他又要搞些什么幺蛾子。 至于那名被谈榕指到近前的小厮,连忙摇了摇头,“不,不害怕。” 虽然小厮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是谈榕还是勉强的接受了他的说法,不禁点了点头,“就是嘛,我这么和蔼哪里就让你吓成这样。” 说完,瞄了一眼湛珩,好像想到了什么,偷偷凑到那名小厮身边,哥俩好的把胳膊搭在小厮的肩上,“哦,我知道了,你是被六皇子吓的吧,也是,他长得确实比我吓人一些。” 这下那名小厮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小厮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这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小王爷,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啊! “哎?有什么不敢的,你快起来,你若是不起来,六皇子怕是以为我在为难你呢。”谈榕啧啧了两下,那把折扇还若有似无的扇着。 “谈榕!你拿个小厮说话算什么本事!”饶是湛珩能忍得了谈榕之前在嫣明苑的嘲弄,也接受不了他大庭广众下无视自己的身份。 “呵,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看看你现在这冷着脸,哪里有我英俊。”谈榕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那名小厮,随即才有些自傲的看向湛珩。 “罢了,你先起来吧,榕小王爷也太过不把下人当人看了。”湛珩忽然话锋一转,有些怜悯的看向那名小厮,甚至不拘身份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谈榕看着这一幕,嘴角扯起嘲讽的笑,脸上俱是轻蔑。 似乎觉得无趣,谈榕便没有多加停留,好像刚刚不过是他的突发奇想,又想捉弄人罢了。 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湛珩眼中晦涩不明,谈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题外话------ 湛珩:谈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谈榕:你想不透的人! 湛珩:...... 052 有所谋略 这边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传到了乐家各位主子的耳朵里,其中自然也包括乐老将军和乐竟夕。 “老爷,小王爷和六皇子在流水小榭吵起来了。”彼时睿亲王还在和乐老将军寒暄,为的不过是二公子日后习武之事,因为乐成和乐功兄弟二人都去了军营,便只能是乐老将军来招待。 老管家听到下人禀告后不敢耽搁,便赶紧挑帘进来,看了看相谈甚欢的主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毕竟小王爷的父亲在这,由睿亲王出面最好,两不得罪。 乐老将军也是这么个想法,听到老管家的禀告后便微微阖上了眼皮,一副不想插手的模样。 好在,睿亲王听完之后立刻就有些火冒三丈,那架势就差拍案而起了,这可丢人丢大发了,“这个混账东西!我去收拾他!” 说罢,有些窘迫的看了看乐老将军,歉意的抱了抱拳,满脸陪笑,“老将军,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惹了麻烦,我这就把那个小兔崽子捉回家,不让您为难。” “嗯,老夫是武人,说话直,还请睿亲王不要见怪!”乐老将军撩起眼皮,沉吟片刻,才开口,声音厚重如鼎。 睿亲王不敢拿乔,更是放低了姿态,“老将军您说。” “小王爷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不能继续娇惯着,若是当初也能像对二公子一般,早早就扳了性子,也不至于现在如此顽劣。” 乐成这话说的不留情面,睿亲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偏生人家说的是事实,自己不能反驳,“是是是,老将军说的是。” “罢了,老夫言尽于此,日后二公子过府习武,还请放心。” 没有再做停留,睿亲王几乎是灰溜溜的离开,还没来到流水小榭,便看见谈榕好像没事人一般,一边逛着景色一边扇着折扇。 就连看到睿亲王出来都没有半分意外,相反,还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父亲,可是要回府了?这将军府的景色虽然不若皇宫诗情画意,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睿亲王听到他的话后脸色更加难看,咬咬牙,强忍着怒意,“和我回府!” 谈榕撇了撇嘴,倒是难得乖巧的没有回嘴,立立正正的走在睿亲王身侧。 直到两人离开将军府的大门,回到亲王府,睿亲王才把谈榕叫到书房,闭门而谈。 “你今日简直胡闹!那可是皇子,而且还是惠妃之子,惠妃又是老将军的侄女,你在乐家和六皇子吵架,不就是给老将军难堪么!” 睿亲王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谈榕是怎么想的,“你今日早早就来找我商量,想将柏儿送到将军府习武,还说什么晚了就来不及,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此刻,睿亲王才有心思问出心中疑问,今日一早只是匆匆忙忙的被谈榕拉着出府,其中深意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父亲既然已经猜到我不似表面这般不学无术,就该相信我的决定,至于原因,您以后自然会明白。”谈榕不紧不慢的啜着茶水,怡然自得。 ------题外话------ 睿亲王的心路历程-气-丢人-气-无奈-气 睿亲王:哎呦,家门不幸哦,儿子出门丢老子的脸啊。 睿亲王:我这么大年纪被奚落教养无妨,脸上无光啊! 睿亲王:气甚我辽,愁啊,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睿亲王:那个小兔崽子要做什么?!要翻天不成? 至于,谈榕所谓何意?请听下回分解! 053 败了门楣 “榕儿?”睿亲王有些狐疑的看向谈榕,看着他一副心有丘壑的模样,总觉得不真实,心里甚至还有些慌乱。 “总不会败了睿亲王的门楣!”谈榕淡淡一笑,将茶盅轻巧的放在矮几上,直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才有顿住脚步,“在外人面前,父亲还是叫我小兔崽子吧。” 说完便又重新打开折扇,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睿亲王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谈榕潇洒肆意的离开,脑海里还处在震惊中,什么叫不败了门楣?这是要做什么的谋划,竟然涉及到门楣。 猛然想起昨日晚上王妃的话,“就算和皇家抢人又如何!” “嘶!”睿亲王瞳孔放大,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莫不是,儿子也有抢人的打算? 再结合今日谈榕去了将军府后,特意去了嫣明苑,好像更加说明了他对乐竟夕的心思,“不,不会的,不会的。”睿亲王一个人喃喃自语,默默地安慰自己,只是他这心却没有半分平静。 谈榕回到自己的轩逸苑后,盯着院子里一簇花草中的那株鸢尾花,眯了眯眼睛,随即吩咐道,“把那盆花送到暖房去,然后把这盆雏菊搬到我的房间。” “是!”负责管理花草的小厮低头应承着,小心翼翼的抱起最中间的这盆花,要知道这盆花可是小王爷的心爱之物,日常打理都是他亲力亲为,他们这下下人是绝没有机会碰触的。 就连冬日的时候,其他花都送到了暖棚,唯有这株鸢尾花是待在小王爷的屋子里的。 如今但是不知怎的,竟然也要送去暖棚,而那雏菊,小王爷从来看都没看过,如今倒是忽然入了小王爷的眼,这主子的心是真难猜。 当然了,这些都是小厮心里的胡思乱想,谈榕自然不知晓,只是因为今日里受了刺激,看到这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谈榕回屋后,一直隐在暗处的言习才现身,言习看了眼谈榕,又想了想那盆花,“舍得?” 就这么两字,直惹得谈榕发射了一顿眼刀,“不会说话就闭嘴!” “咳,属下只是不明白,您为何非要在小榭那和六皇子吵一架?”言习摸了摸鼻尖,十分刻意的转移话题。 “说正事!”谈榕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子中满是警告,仿佛在说,我的耐心用完了,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深知今日谈榕心情不好的言习立刻敛了神情,不敢再调侃,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原地,“爷,今日您和王爷离开将军府没多久,六皇子便也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派手下给那名小厮塞了五两银子,说是因为今日他和您的争执无端牵扯进了那名小厮,他多感抱歉,这是一点心意。” “呵,他倒是会收买人心!”谈榕听完,眼底一片冷漠,嘴角扬起嘲弄的笑容,对于六皇子的做法十分不屑。 “爷,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鱼饵已经下了,鱼也上钩了,接下来就要看这条鱼想死还是想活了。”谈榕这话说的阴冷,仿佛是地狱的恶魔,随手捏下了雏菊唯一的花瓣。 ------题外话------ 睿亲王:可吓死我辽,,,一个一个胆大包天啊! 谈榕:那是您老了,不禁吓。(摊手允悲) 睿亲王:(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给我滚! 鲸鱼居然在推荐,我的妈,我刚知道啊! 054 那句话 他该做的做完了,接下来的戏,就是湛珩的主场了,自己已经把路给他铺上,接下来就看他要怎么走了。 对于乐竟夕来说,谈榕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让她心神不宁,甚至于整个身子都微微发抖,根本无暇再顾及湛珩打招呼离去。 就连后来子颖禀告她谈榕和湛珩在流水小榭又吵了一架,还把府上的一个小厮牵扯了进去,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子秀和子颖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只知道榕小王爷说了句话后,小姐便变成了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只是当时她们都站在乐竟夕的身侧,而谈榕和乐竟夕又贴得近,所以都没有看见谈榕说了什么,而此时她们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乐竟夕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坐了两个时辰,就连午饭都没吃两口,因为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谈榕似笑非笑的面容,和他最后的那句话,“你究竟有没有病,你我心知肚明!” 尽管乐竟夕一直在否认,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的口型,他说的不是这么一句话,可是整整两个时辰她都没有办法把口型和其他的话对应上。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谈榕知道这些年,自己一直在装病! “啊啊啊啊啊啊!”乐竟夕被这样的事情打的措手不及,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堵在她的心里,又难受又心慌,始终想不出究竟哪里出现了错误。 “小姐!怎么了?”午饭后,子秀和子颖就一直守在门外,给乐竟夕思考的时间,猛然听到她的放声尖叫,心里都是一惊,急忙推门而入。 只是她们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完好无损的坐在矮榻上,只是这头发,有些不忍直视,好像一团鸡窝,就算乐竟夕当初装病最严重的时候也是注意仪容的。 所以见到乐竟夕如此模样,两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呐呐的不知道还说什么,“小,小姐……” “无事,你们出去吧,不必守着!”乐竟夕却全然不在乎,子秀和子颖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屋子,关上门。 子秀和子颖离开后,乐竟夕心思烦闷,迟迟理不出头绪,一则是因为谈榕,自己如此隐蔽,就连父母爷爷都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是装病,为何谈榕竟会知晓? 二则,上一世的时候,睿亲王府的二公子并未跟随父亲习武,为何这一世有了出入?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没想出个所以,直到天亮,她才下定了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这一世就是最大的变化,何必怕其他变故! 至于谈榕!乐竟夕微微眯起眼睛,就看是敌是友了!“子颖!” “小姐?”虽然乐竟夕吩咐子秀和子颖两个人回去休息,两个人也不敢懈怠,便一替一换的守在门外,此时守着的正是子颖。 “你们没休息?” “奴婢休了前半夜,子秀休了后半夜。”子颖解释道,见乐竟夕眉宇间不再郁结,才稍稍放心,“小姐可要用膳?昨日晚膳小姐就没用,想必现在饿了吧?” “不用了,你先去给司然传信,说我要见他!”吩咐完才惊觉不对,“不要让他来这,约在京鲜斋,三日后!” ------题外话------ 谈榕:有没有病,你我心知肚明! 乐竟夕:你才有病,你丫才有病,你有病你有病!(拳脚相向) 谈榕:得得得,你说了算! 鲸鱼忽然想起之前看朗朗教别人弹钢琴的视频了,得得得得得......可笑屎我辽,哈哈哈! 妈呀,今天才知道我在首推,,崩溃辽,喜欢本书的小可爱们记得呼朋唤友来收藏,评论有奖,评论区等你呦! 055 三日后见 原本乐竟夕想着这将军府也算安全,加上自己的小院,也是铜墙铁壁,既然如此,那谈榕是怎么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装病呢? 乐竟夕绕着自己的小院走了整整一圈,把墙角都看了一遍,没有半点收获,不禁皱着眉头,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谈榕不过是歪打正着? 不,不会!刚有这样的想法,乐竟夕便立刻否定了,谈榕笃定的样子,绝对是知晓真相的,如果不是府上出了问题,难道是宫宴时,自己漏了马脚? “小姐,已经给公子传了消息。”正在这时,子颖重新回来。 乐竟夕又大致扫了一眼院里的布置,才转身回到屋子里,“你去给六皇子府上送个帖子,就说三日后我登门拜访。” “是!”子颖原本还在想着三日后小姐要如何出府,才能不被怀疑,如今看来小姐早就计划好了。 “小姐,刚刚夫人派人传话说礼部尚书赵夫人给府里下了帖子,说是三日后赵小姐想要来看看您。”子颖这边收了吩咐还没踏出房门,子秀便挑帘进来。 “小姐,这?”子颖一听便有些着急地看向乐竟夕,这下子之前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乐竟夕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思索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片刻后才抬起头,眼底清明没有纠结,“告诉母亲,三日后我会备上好茶。” “另外,未免落人口实,觉得将军府和礼部交往过密,让母亲给丞相府也下一个帖子,至于要怎么说,你应该明白。”乐竟夕说完,深深的看了子秀一眼。 子秀接收到信号,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明白,小姐您请好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小姐,那六皇子府那边?”子颖试探地开口,虽然她已经大概猜到小姐的计划有变,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想得是对是错。 “不必去了,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引子,等着改日我再去看阿珩吧。”乐竟夕摆了摆手,已经在思考着三日后的事情。 “是!”子颖退到一侧,一仆一主两人都在思考着。 没过多久,子秀便回来了,看到小姐和子颖都蹙着眉头,不由得心下好笑,“小姐,奴婢去回了话,说是小姐担心自己常年不出府,和赵小姐没有话题,府中大小姐又跟着两位将军去了军营,怕会招待不周。” “结果夫人沉吟了片刻,就让霜儿姐姐给丞相府下了帖子。” 乐竟夕听完,面露赞许,“嗯,这事办的不错。” 子秀挑了挑眉,得到夸奖后很是欢喜,倒是子颖在一边看看两人,心中困惑更深。 “子颖?”乐竟夕没错过子颖的表情。 “小姐。”被乐竟夕叫到的子颖面露窘迫,“奴婢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丞相府?而且夫人为何也是选了丞相府?” 乐竟夕淡淡一笑,“很简单,母亲自然也不想落人口实,为了避免文官弹劾,就一定要找文官里最大的那个,一来丞相不会弹劾自己,二来,别人也不敢弹劾。” 经乐竟夕这么一解释,子颖恍然大悟,满是崇拜的看向自家小姐,“原来如此,小姐真聪明。” ------题外话------ 小夕夕要光明正大的出府啦! 至于怎么和司然私会...... 谈榕:你说什么?私会? 鲸鱼:不不不,是偶遇。 谈榕:偶遇? 鲸鱼:也不对?那是碰面? 谈榕:他们不见! 056 翻阅了无数次 “那我呢那我呢?我可是立刻就理解小姐的用意了!”被冷落了的子秀可不乐意了,拉着子颖的袖子,讨着夸奖。 子颖被她晃着胳膊,有些无奈的朝着乐竟夕求救,她可最受不了子秀磨人的功夫了。 乐竟夕看着两个人打闹,‘扑哧’一笑,因为谈榕变得糟糕的心情都好上许多,“你自然也是聪明的,子颖细心,你机灵,我这是得了两个什么宝贝婢女啊!” 子秀和子颖被乐竟夕夸张的语气都弄了个大红脸,倒是十分有默契的嗔了一句,“小姐!” “好了好了,子颖去准备准备三日后的事情,院里没有茶,记得去和母亲院里讨些好的过来,子秀,三日后我会想办法约着两位小姐出府,你随我一起。” “那小姐可想好要如何出府了?”子颖不愧是比较细心,想事情也比较全面,喜欢想好每个决定的后果。 乐竟夕闻言倏尔一笑,“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况且京鲜斋的饭菜也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这倒也是。”子颖想了想,就算现在就想好了每一步,到时候总会出现差错,还不如见机行事。 “那奴婢们先去准备。”两个人福了福身子,纷纷退下,留下乐竟夕一个人在屋子里。 把三日后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个大概,便拿起书架第二层暗格里的一本书,书已经泛黄,可以看出被主人反复翻阅。 ‘商夏记’书的扉页空无一物,倒是在扉页上写了三个字。 乐竟夕从头开始,就算她已经看了无数遍,里面的内容她也熟记于心,但是也并不影响她再次翻阅,这本书是当初司然从侯府偷出来的。 当时这本书放在侯府的书房,早已落满了灰尘,司然无意间看到的,因为当时乐竟夕一直在查皇家的这些事情,便觉得这本书可能会有用,便偷出来给了乐竟夕。 这里面确实记载了很多乐竟夕前世未曾在意的事情,而‘商夏记’记载了商夏立国之初到如今的一些皇家关系,也记载了上京和各地的风土人情。 大到皇家的皇子公主是何人所生,母家都有何势力,小到哪个官员何时娶了门小妾,虽然没有什么天大的秘闻,倒是却也不乏一些细微之处。 也正是从此书中,乐竟夕才知道乐家在商夏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上一世的她只知道乐家是开国功臣,又都骁勇善战,所以是武将之首。 可是书中却记载了,湛家还没夺得皇位的时候,有一部分人是拥立乐成也就是她的爷爷为帝的,只是最后不知怎的,乐成主动推辞,湛家得了皇位。 而湛家建立了商夏后,给了乐家至高无上的荣耀,先皇和乐成兄弟情深,当时百姓人人称颂,君臣一心,是商夏之幸。 乐竟夕无数次看到这篇文字,每一次她的心都紧紧揪着,为何爷爷没有得帝位?为何皇上暗中刺杀父亲和自己?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受着冥冥之中的一双大手掌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爷爷和先皇之间必然不似书中记载的那般毫无隔阂。 ------题外话------ 在这里说明一下,商夏记在侯府放置许久,落满灰尘,显然记录的就不是现在的事情,而是当今皇上还是皇子时的故事,而不是现在的皇子公主的母家势力呦 057 心仪的男子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晨光微露,温暖的光亮笼罩在嫣明苑,秋风习习,一夜枯萎的鸢尾花瓣被风吹散,只剩那孤零零的花枝立在原地。 而院子的主人此时也睁开迷蒙的双眼,因为今日要招待赵蓁蓁和冀若莹,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精神,所以乐竟夕并没有早起锻炼。 “小姐,这是昨日夫人吩咐霜儿姐姐送来的衣服,穿这件藕粉色绣鸢尾花的对襟长裙可好?”子秀捧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是昨日里裴依派人送来的新衣。 乐竟夕看了一眼那衣服的颜色,本能的就想拒绝,别说这一世就是上一世她都未曾穿过藕粉色,她总觉得过于娇嫩,没有英气。 只是她还没开口拒绝,子颖便接着开口,“虽然小姐不喜欢这样粉嫩的颜色,但是今日毕竟还有两位小姐,若是小姐还穿素净的颜色,难免显得拒人于外。” “嗯……”乐竟夕只略微思考了一瞬,便觉得子颖说的也有道理,便勉勉强强的接受了她们二人的提议,换上了这件长裙。 等子秀和子颖帮着她把衣服换好之后,乐竟夕拽了拽衣襟,再弄两下袖口,总是觉得别扭。 “很,难看么?”乐竟夕抬头便看见子秀子颖两人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个两个张大的嘴巴里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算了,还是拿那件水蓝色的吧!”乐竟夕见两人没有反应,微微皱了一下眉,便自己动手准备把衣服脱下来。 子颖看见她的动作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制止乐竟夕的动作,“别,小姐,您穿这件衣服也太好看了吧,好像仙女下凡一样。” “还仙女下凡,算了算了。”乐竟夕被子颖这么一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姐,我说真的,不信你问子秀!”子颖见乐竟夕手上动作不停,不由得有些着急,急忙把子秀也拉到自己的阵营,一起说服自家小姐。 乐竟夕有些怀疑的看看子颖,见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便又将视线移向子秀,只见子秀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喃喃道,“小姐,我想娶你。” 她这话一出来,乐竟夕和子颖都“噗嗤”笑出声来,破天荒的,乐竟夕脸上飘过了一抹红晕,“竟会胡说。” 嗔了子秀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但是没有继续脱衣服。 子秀有些不开心地嘟了嘟嘴,小声道,“我哪有胡说嘛,还不是小姐太漂亮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知道以后小姐要便宜哪家公子了。” 说着说着,子秀倒是玩心四起,溜圆的眼珠一转,砸吧砸吧嘴,“啧,这样的美人,我若是男子必定是要娶回府中的。”说完,还颇高遗憾的摇了摇头。 子颖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乐竟夕的脸上却越发挂不住了,原本飘着红晕的脸,此时已经红透的好似苹果,水嫩诱人。 上一世她就没有嫁人,甚至都没有心仪的男子,这一世她一心想的也是保住乐家,找到暗处的仇人,也没有考虑过人生大事。 就连几日前的宫宴,虽然人人都认为她会嫁给太子,她也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嫁给太子不过是保住乐家的一步而已。 ------题外话------ 嘿,小夕夕终于从单纯调查真相,保护乐家中找到了新的追求! 058 以后多走动 如今被子秀这么一闹,乐竟夕的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抹期待。 不过,也只是想想,片刻,她也就冷静下来了,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不是想儿女情长的时候,所以,她几乎立刻就稳下了心神,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星星眼的子秀。 “你再胡说今日我就不带你出府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子秀立刻立正站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低垂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可怜兮兮的绞着手指,撒娇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乐竟夕见她瞬间乖巧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是该管管你了,不然越来越没大没小。” 子秀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瘪了瘪嘴,触碰到乐竟夕的眼神后瞬间又低下头,喃喃自语,“小姐,真的是因为您太美了。” “你还说!”乐竟夕的耳力怎会听不到她的自言自语,立刻就瞪起美目,佯装怒意的看着她。 “不,不说了。”吓得子秀一个闪身就缩到了子颖的身后,她可还记得小姐生气时有多恐怖。 “好了好了,小姐,您可别逗她了,看她吓得。”子颖拍了拍子秀的头,颇有警告的意味,然后才看向乐竟夕,替她求情。 “过来帮我梳妆。”乐竟夕也没真生气,便有些傲娇的睨了子秀一眼。 得到特赦的子秀多云转晴,脸上立刻挂上讨好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跑到乐竟夕身边,“是,小姐,奴婢记着小姐有一个芙蓉玉嵌桃花的步摇,和小姐这一身最为相配。” 乐竟夕朝着梳妆台努了努嘴,“那些东西都在那个匣子里,我没动,你去找吧。” 破天荒的,乐竟夕没有反对,子秀便喜笑颜开的蹦哒着去找首饰,没过多久,“哈,找到啦,竟然压在了最下面。” 然后献宝一般的把装着步摇的木匣捧到乐竟夕面前,“就是这个,奴婢记着这好像是将军五年前送给小姐的礼物。” “嗯,就这个吧,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用过早膳没多久,赵蓁蓁和冀若莹便登门拜访,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家夫人,不过两家夫人一到便去寻了裴依,而两位小姐则是直接来了乐竟夕的嫣明苑。 “两位姐姐!”因为乐竟夕的身子对外宣称还未大好,所以她便只是在院门口迎接,见到二人相携而来,便急忙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妹妹身子不好,怎还站在这风口处?”赵蓁蓁脸上写满了不赞同,拉着乐竟夕就要往屋里走。 乐竟夕险些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只是人已经跟着赵蓁蓁往前迈了几步,只能有些歉然的回头看向冀若莹。 倒是冀若莹并不在意,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蓁蓁说的对,妹妹还是随着她快些进屋吧,身子要紧。” 等着三人到了屋里,乐竟夕便吩咐子秀将茶水和糕点端上来,“今日算是初见,也不知道两位姐姐喜欢吃什么,只让小厨房备了些糕点。” “无妨无妨,以后多走动走动就熟悉了。”赵蓁蓁爽快的摆了摆手。 059 被逼迫 只是短短几刻钟,乐竟夕就发现,赵蓁蓁的性子不似她的长相那般媚眼如丝,勾人流转,反倒是性格直爽,有些像她的大姐姐。 三人寒暄了片刻,倒是彼此熟悉了许多,冀若莹不愧是丞相之女,谈吐间温婉大方,诗书气自华,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乐竟夕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因为自幼喜欢跟着父亲去军营,上京的大家闺秀她几乎没有相识,就连见面都仅限于打招呼而已。 “妹妹,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赵蓁蓁瞧了一眼外面,便压低声音道。 乐竟夕微微侧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怎么了?” 赵蓁蓁偷眼瞧了一眼冀若莹,见对方若无其事端坐着,好似已经看透她要说什么一般,她便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开口。 “其实今日是我娘逼着我过来的,想要看看妹妹是否有意嫁给太子。” 乐竟夕倒是没想到赵蓁蓁会如此痛快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赵夫人今日的意图,无非是两个,一则探探自己的口风,二则,大概也是想让赵蓁蓁和自己搞好关系吧。 “咳,你可别生气啊,倒不是我不愿意来看望你,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过来少了几分真心。”赵蓁蓁见乐竟夕不语,心里也有些打鼓,怕自己这一坦白唐突了对方。 “呵呵,我没有生气,倒是很开心赵姐姐能如实相告。”乐竟夕抬起头,朝着赵蓁蓁笑了,眼中的情感也真实了几分。 “呼,这我就放心了,不然这一直憋在我的心里,我总是过意不去。”听到乐竟夕的话,赵蓁蓁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是被我娘强迫前来,但是交谈下来,我却觉得和妹妹很是投缘,这才把实话告知。” “妹妹也很喜欢赵姐姐如此坦诚的性格。”乐竟夕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把视线移向冀若莹,“冀姐姐的眼睛也十分干净,不似别家小姐那般心机深重。” 冀若莹听完微微张开嘴,难免诧异的看向她,心里不得不感慨,虽然乐竟夕十年未出府,但是看人倒是很准。 “哈,你这话说的太对不过了。”还未等冀若莹开口感谢,赵蓁蓁便拍了一下手,很是开心,“在这上京啊,那些世家小姐里,我也最喜欢若莹。” 冀若莹被连番夸奖,不由得失笑的摇了摇头,“你呀,哪里是最喜欢我,明明是看着我可怜,无人交好。” “切,她们那些人是嫉妒你,嫉妒你家世好,气度好,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赵蓁蓁冷哼一声,不屑得开口。 乐竟夕眉目含笑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这也是当初赵夫人下了帖子后,她为何选择丞相府的又一原因,若是找一个同赵蓁蓁关系不好的人前来,接下来的事情还如何水到渠成呢? 不过,她是如何知道两个人关系好的,却是不能透露出去,所以此时,她只能面露不解的看向二人,“原来两位姐姐关系如此好。” 冀若莹闻言,不由得抿嘴轻笑。 060 上京的圈子 “原来两位姐姐关系如此好。” 冀若莹闻言,抿嘴轻笑,“是旁人总觉得我自视甚高,不愿与我多加交往,而赵姐姐,你看她的性子,自然也融不进去那些小姐的圈子,最后倒成了我们二人惺惺相惜了。”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赵蓁蓁听完之后,撅了撅嘴,有些傲娇的仰起头,“她们是嫉妒你气质斐然,嫉妒我真性情,至于那些人,我才懒得和她们虚与委蛇呢。” “呵呵,赵姐姐说的没错。”乐竟夕随声附和。 “不过,我觉得你和若莹的气质倒很是相仿,也相处得来,看来以后我们还是要多加走动的。” “这是自然,我很是喜欢和两位姐姐说话,好在我的身子日渐好转,以后也可以和两位姐姐多接触。”乐竟夕倒是没有否认。 在她看来,自己是比不过冀若莹的心性的,自己的这份恬淡不过是装出来的,好像病痛磨没了棱角,相反冀若莹,没大自己多少,这是行为举止却是真的有一种超脱自然的意境。 “没错没错,我倒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了,可惜了,日后你若是成了太子妃,只怕我们就没机会这样谈天说地了。”赵蓁蓁原本还很是欢喜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试探的看向冀若莹,毕竟宫宴那晚,冀若莹可是主动和太子搭话,不知道她此时作何感想。 赵蓁蓁见场子冷了,抬头望向乐竟夕,只见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冀若莹身上,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夕儿妹妹不用担心,若莹对太子没有其他意图。” 冀若莹也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呀?”这下乐竟夕是真的意外了,毕竟宫宴时,冀若莹表现出来的可不是如此。 “噗!”赵蓁蓁看着她们二人几乎快笑趴下了,“夕儿啊,若莹心里估计巴不得有人能早点成了太子妃呢。”说完,朝着乐竟夕神秘的眨了眨眼。 “难道是?”乐竟夕心思百转千回,结合她们两人的表情,一个想法显露心头。 “没错,丞相希望若莹嫁与太子,逼着若莹有了宫宴上的做法,实际我们家若莹可是一点都不觊觎那个位置。”赵蓁蓁摇了摇头。 冀若莹听完没有否认,只是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些牵强忧愁。 “难道做太子妃不好么?”乐竟夕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向冀若莹,虽然她对成为太子妃无感,可那也是因为她有其他事情要做。 而其他人,例如魏茹等人,可都是眼巴巴的渴望着成为太子妃呢。 “夕儿,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冀若莹有苦难言,看着乐竟夕天真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盛极必衰,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乐竟夕闻言,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却有了计较,看来丞相的野心也极大,或许是被权利蒙了眼睛,但是没有这丞相府的小姐看得通透。 看来,这上京的水还真是深,不下来淌一淌,还真不成。 “小姐,可要安排午膳?”三人闲聊间,时光流逝,大多数都是赵蓁蓁在说,乐竟夕和冀若莹附和一二,气氛倒是也十分融洽。 “两位姐姐若是不介意就在我这用了午膳吧。” ------题外话------ 有没有思念我家小王爷? 这两天榕小王爷没有出场,鲸鱼是有点想念呢。 061 心动不如行动 “小姐,可要安排午膳?今日小厨房做了新鲜的鲈鱼。”子颖瞧着时间,趁着替赵蓁蓁和冀若莹斟茶的功夫,开口询问。 还不等乐竟夕开口,赵蓁蓁便兴奋的开口,眸子都亮了几分,“鲈鱼?可是清蒸的?不知道可有京鲜窄的味道?” 子颖听罢倒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赵蓁蓁,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京鲜斋?”乐竟夕不解的看向赵蓁蓁。 “对啊!”赵蓁蓁猛地一拍大腿,随即想到什么,有些歉然的看向乐竟夕,“我忘了夕儿极少出府,想必是未曾尝去过京鲜斋的。” 乐竟夕听完之后,神色有一丝落寞苦楚,“京鲜斋的清蒸鲈鱼很有名么?” “正是呢,这鲈鱼就要吃京鲜斋的,虽然京鲜斋里旁的菜也是极好的,但是远没有这清蒸鲈鱼来的精妙。”赵蓁蓁脸上俱是回味。 “那倒是可惜了。”乐竟夕听完轻叹一声。 赵蓁蓁此时也察觉到乐竟夕的情绪低落,心中愧疚之意更深,朝着冀若莹使了使眼色,想让她帮自己弥补一下。 “夕儿不用难过,以后总有机会的。”冀若莹安慰道。 “两位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最是喜爱鲈鱼,如今听到赵小姐这么一提,想必是遗憾得紧。”子颖适时的开口,将乐竟夕衬得越发可怜。 赵蓁蓁听完后若有所思,心里有一个想法,只是又觉得不妥,但是见着乐竟夕愁容满面,闷闷不乐的样子,索性咬咬牙,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那有什么的!我们今日就去吃!” 听到赵蓁蓁的话后,乐竟夕猛地抬起头,眼睛都亮了几分,同赵蓁蓁刚刚听到鲈鱼时的反应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激烈。 赵蓁蓁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甚至觉得乐竟夕和自己是一类人,那就是喜欢美食,“对,没错,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京鲜斋!” 心动不如行动,赵蓁蓁起身就要拉着乐竟夕离开,乐竟夕的脸上也充满了向往,好像早就被鲈鱼勾去了魂,倒是也不管不顾起来。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理性的人,冀若莹见两人说走就要走,急忙上前拉住了两人,“夕儿身子不好,哪里是说去就能去的。” 一句话,又将乐竟夕拉进了现实,不由得神色灰败的僵在原地。 赵蓁蓁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只是见着乐竟夕实在可怜,她现在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死命的拉扯,一个是理智告诉她应该挺若莹的话,一个是告诉她要满足乐竟夕。 最后,还是第二个小人获得了胜利,“我瞧着夕儿的身子也没什么大碍,再说了,前几日不也出门参加宫宴了么,大不了今日多穿些衣服,坐在轿子里也不妨事。” 这么一说,乐竟夕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委婉的拒绝了一番,“冀姐姐说的是,万一我的身子出什么事,还连累了两位姐姐。” 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连冀若莹都开始动摇了,十分心疼她,总觉得自己是为了躲麻烦才拒绝,有些自私。 ------题外话------ 小夕夕计划开始实施啦! 一条鲈鱼引发的血案?鲸鱼才不会酱紫! 一定是一条鲈鱼引发的甜甜的恋爱呀! 谈榕:什么时候我可以出场? 鲸鱼:emmm,大概明天? 又是鲸鱼不知道的推荐中,,,啊啊啊啊! 猜猜乐竟夕和榕小王爷要如何见面!评论区答对奖励66xxb 062 京鲜斋的鲈鱼 思索了片刻,才闭了闭眼,下了决心,“罢了,那就去吧,大不了我和你赵姐姐多照顾着你,总能让你完好无损的回来。” 赵蓁蓁闻言,也满意了下来,指着子颖开口,“没错,你,去和你们家夫人说一句,就说夕儿我们带着去京鲜斋了,保证不差一点汗毛的给乐家送过来。” 随即又吩咐子秀,“你快点给你家小姐找个披肩,要不要再拿个暖炉?”询问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笑了笑,“这才刚入秋,暖炉就不必了,去给我拿个披肩就好。”说罢,朝着子秀几不可见的点了个头。 三人是一起坐着丞相府的马车来到的京鲜斋,等着裴依收到子颖的传话想斥责她们胡闹时,马车已经来到了街上。 因为三人容貌俱佳,乐竟夕自是不必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嫩滑,许是因为兴奋,脸颊处红扑扑的,水灵灵的鹿眼,一眨一眨地,透露着天真懵懂,一袭粉色长裙衬得她更加娇俏可人。 下了马车的一瞬间,行人都免不了驻足观看,只怕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而赵蓁蓁的长相随了赵夫人,狭长的眸眼微微上挑,煞是勾人,冀若莹的气质也是超出凡人,一举一动好似比宫里的贵人还要贵气。 “可还有雅间?”赵蓁蓁见着迎面而来的店小二,直接说明来意,“今日清蒸鲈鱼可还有份?” 赵蓁蓁喜爱京鲜斋的美食,是京鲜斋的常客,店小二自然记得,连忙讨好着开口,“小姐来的早,楼上的雅间还空着,这清蒸鲈鱼还余下最后两份,小姐今日有口福了呢。” “哈,夕儿你听,我已经连着三次没有吃到清蒸鲈鱼了,今日想必是托了你的福。”赵蓁蓁听完有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就连乐竟夕也是充满了期待,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好看的眸子晶晶亮亮的。 三人在雅间坐好后,除了清蒸鲈鱼,赵蓁蓁又做主点了几道京鲜斋大厨的拿手好菜,才询问乐竟夕和冀若莹,“你们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刚刚点的都是京鲜斋的招牌菜。” 乐竟夕和冀若莹对视一眼,随即都摇了摇头,“你做主就好,想必你是时常来此处,也知道什么好吃。” 赵蓁蓁一听,更是双眼放光,觉得乐竟夕十分上道。 等着上菜的时间也着实无聊,乐竟夕不禁好奇的左顾右看,好像对此处很感兴趣,“为何京鲜斋的清蒸鲈鱼如此抢手?” “夕儿你常年不出府,不知道,这京鲜斋的鲈鱼之所以好吃是因为每日的鲈鱼都是从城外的清水河里现捞上来的,片刻都不敢耽搁的运到此处。” 赵蓁蓁品了一口茶,便兴高采烈的给她介绍,“鱼是新鲜的,那蒸鲈鱼的水自然也差不了。” 说到这,赵蓁蓁凑到乐竟夕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了去,“我找人打听过,说是这水是混合了新鲜的露水和清水河源头处的河水,如此才能做出这独一无二的清蒸鲈鱼。” 乐竟夕点了点头,颇为受教。 ------题外话------ 乐竟夕:终于明目张胆的出门啦!开熏! 谈榕:终于要见面啦!开熏*2! 今天冬至,来搞个活动,内容相关评论超过300字,奖励233xxb。 另外,心动不如行动,记得要收藏呦,嘻嘻嘻! 063 无字楼 乐竟夕因为是第一次来,对什么都十分好奇,环顾了雅间的装饰,又询问了一番京鲜斋的历史,这才知晓京鲜斋原来也是一家酒楼,只是生意惨淡。 要知道在上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拥有一家酒楼却不赚钱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虽然地值钱,但是自己却没有钱生活,所以五年前当有人来买下这个酒楼时,原来的东家果断卖出换钱。 酒楼被买下后,重新进行了装潢,不似原本那般一片金黄,而是换成雅致清新的风格,而不知从何处招来的大厨更是烧了一手好菜。 五年的时间,京鲜斋早已成了上京甚至是整个商夏的一个招牌,王侯将相,百姓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原来的东家见酒楼赚钱了之后就想重新盘下来,只是新东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卖了。”也不知赵蓁蓁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倒是有一种说书先生的感觉。 乐竟夕听的兴起,整个人都被赵蓁蓁的话所吸引,“现在京鲜斋如此赚钱,门可罗雀,这新东家自然不想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 “正是这个理儿呢!听说后来那个原东家出于嫉妒的心理,四处造谣京鲜斋的味道不好,食材不新鲜,结果都失败了。” 冀若莹听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京鲜斋的味道好不好,吃过的人都知道,他这般造谣反倒是替京鲜斋做了宣传。” 一直默不作声的冀若莹,一开口就让乐竟夕心中充满赞赏,虽然赵蓁蓁和冀若莹两人一起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赵蓁蓁起主导,但是赵蓁蓁看问题表面,冀若莹却能看出内在。 “哎?我倒是没想过,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造谣风波过去之后,京鲜斋的生意却是更加火爆了。”赵蓁蓁听完茅塞顿开。 冀若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来时,我记得对面装修也十分富丽堂皇,只是匾额上却空无一字,不知道对面是做什么买卖的,好生奇怪?”乐竟夕想到对面,眸光闪了闪,充满好奇的看向赵蓁蓁。 赵蓁蓁听完朝着她挤眉弄眼,暧昧的笑了笑,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对面,可是做那种营生的地方。” 乐竟夕听完一愣,没太理解,歪着脑袋困惑的看向她,“那种营生是什么?” “噗嗤。”见她如此纯洁的模样,赵蓁蓁没崩住,笑了起来,那模样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你呀,真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对面其实是个青楼啊!” “咳咳咳!”乐竟夕听完一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青,青楼?” 赵蓁蓁一脸高深莫测,“没错,而且是那种普通百姓去不起的青楼。” 乐竟夕彻底被惊到了,赵蓁蓁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这青楼是为了达官贵人所开?天子脚下,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 “你别听她瞎说!”见乐竟夕真的相信了,冀若莹连忙打断了赵蓁蓁的话,有点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欺负夕儿单纯!” “难道不是?”乐竟夕又呆呆愣愣的看向冀若莹,一副不知世事险恶的小白羊模样。 ------题外话------ 收藏搞起来,嘿哈! 小夕夕现在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鲸鱼宣布,今年鱼杯最佳女猪脚获得者是!当当当!乐竟夕! 064 我不喜欢男人 赵蓁蓁朝着两人扮了个鬼脸,冀若莹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那不是青楼,虽然里面也会有姑娘。但是人家姑娘都是清倌,只谈曲作诗,可比青楼雅致多了。” “所以,对面倒是多一些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宫宴上榕小王爷提到的影儿姑娘,就是对面那座楼的花魁。” 乐竟夕咽了咽口水,经冀若莹这么一解释,对面这座所谓的青楼,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没过多久,小二就端着各色菜肴进了雅间,三人也没再继续讨论对面无字楼的事情,而是兴奋期待的看着一道道菜肴摆上来,桌子的最中间的就是那道清蒸鲈鱼。 而她们口中的青楼二楼雅间,从丞相府马车出现时开始,同样有两个人也在谈论着。 “那不是那个病秧子么?今日怎么还出府了?”一个公子倚在窗边,喝着小酒,恍惚间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对面的京鲜斋,马车里出来的竟然是乐竟夕。 “嘁,大概是也想尝尝京鲜斋大厨的手艺吧。”软榻上斜卧着的翩翩公子,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而惑人的邪笑。 那个窗边的公子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软榻,“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她都能参加宫宴,自然也可以出门。”翩翩公子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甚至于看着他像看个傻子。 窗边的公子砸吧砸吧嘴,“你说的倒也对,不过没想到她竟然和丞相府的冀若莹还有礼部尚书家的赵蓁蓁一同前来。” 说完,便眼巴巴的等着对方回答,可是软榻上的翩翩公子似乎觉得他太过聒噪,便闭上眼假寐,喊了一句,“影儿,换个曲子,我要睡一觉,这屋子里有人太吵。” 软榻的正对面,两尺远的距离处摆着一架琴,琴前面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盈盈弱弱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闻言轻浅一笑,拨弄琴弦,换了个更加柔和的曲子。 倒是那窗边的公子一蹦多高,气急败坏的指着软榻上的翩翩公子,视线却落在影儿身上,“他有什么好的!你如此听他的话!” 影儿闻言不气不恼,微微抬起头,恬淡一笑,“榕小王爷付钱听曲儿,奴家自然要听他的。” 没错,软榻上的正是睿亲王府的小王爷-谈榕! 而那名年少公子,被影儿姑娘一哽,硬生生没说出话了,只能气呼呼的死命盯着谈榕。 “瞪着你的大牛眼睛做什么?难不成你心仪我?不过我可不喜欢男人。”谈榕眼睛未睁,好整以暇的揶揄着年少公子。 不出意外的,那人脸倏地一红,下意识地看向影儿的方向,见她好似全然没有听见,才放下心来,嘴硬的回呛道,“我也不喜欢男人!” 谈榕嗤了一声,慵懒的睁开眼睛,从上到下扫了那少年一眼,“单柯,你要是喜欢男人,你家老头子恐怕会打断你的腿。” 被唤做单柯的年少公子脸上一僵,有些别扭的开口,“他才没时间管我。” ------题外话------ 嘿,平地一声响,榕小爷出场! 065 蹭饭 谈榕没再说什么,而单柯也把视线重新移向窗外,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影儿的琴音回回转转。 单柯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那不是司然么?”单柯正失神的时候,忽然看到司然带着小厮也到了京鲜斋,这下单柯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回头看向谈榕,“谈榕,快,我们叫着司然一起来玩!” 谈榕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语气迷蒙,好像刚刚睡醒一般,“你现在叫他,他也不会来。” “为什么?宫宴之后我们一直没见,今天是多好的机会啊!”单柯努了努嘴,便打算和司然打招呼,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司然就已经进了京鲜斋。 单柯有些遗憾,便准备下去找司然,但是他的腿刚有动作,便被谈榕的话给拦住了,“我昨日也约了他和以亭。” “啊?” “赵以亭被他爹拘着,司然说今日有事。”谈榕慵懒的开口。 他们四人可以说是这上京城公子哥里关系最好的,时常在一起鬼魂,主要也是谈榕爱玩也会玩,所以平日里也都是谈榕攒局,时不时就出来小聚一下。 “这样啊!”单柯听完有些失落的低下头,重新坐回窗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窗几前的帘布。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阳光若有似无的洒到谈榕温和的脸上,感受到阳光的照射,谈榕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单柯无聊失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就到这吧,也到了饭点,单柯,我们去京鲜斋找司然蹭一顿饭去。”谈榕不紧不慢的开口,示意影儿退下。 而单柯稚嫩的脸上也褪去了忧愁,惊喜的跑到谈榕身边,那模样就差拽着谈榕赶紧离开了,“真的?快快,快走!估摸着司然此时也就刚点完菜。” 两人从无字楼出来,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视线,一人在前面活泼好动,一人在后面扇着折扇,肆意悠闲,动作看似轻佻,但是却不会让人反感。 无字楼到京鲜斋的路上,小姑娘们一个个都羞红了脸,拿着娟帕遮着嘴,有胆子大的姑娘,甚至还主动投怀送抱。 本想假装趔趄,摔在单柯或者谈榕的怀里,只是单柯脚步快,甚至都没看身边多了个姑娘便疾驰而过,而谈榕则慢条斯理,不过在姑娘靠过来的时候,一个闪身,便错了身位。 外面如此热闹,京鲜斋里的乐竟夕三人自然没有错过,乐竟夕正认真尝着鲈鱼,赞叹不已,甚至起了让子秀去跟着京鲜斋的大厨拜师学艺的打算。 “夕儿妹妹若是想吃还是多来这京鲜斋吧,我原本也想让府里的厨子过来学学,哪儿知人家大厨根本不收徒!”赵蓁蓁嘴里还吃着另一道招牌。 听到乐竟夕的话后囫囵吞枣地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险些把自己噎到,喝了口水才勉强开口打消了乐竟夕的念头。 乐竟夕闻言,有些遗憾,正巧这时外面一阵嘈杂,因为冀若莹背靠窗边,她便探出了半个小脑袋朝外看,“咦?那不是榕小王爷和国公府的公子么?” ------题外话------ 呜呜呜,我家小王爷就是个口嫌体直的小可爱,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可太宠着单柯小弟弟了! 今天是平安夜呀,鲸鱼要苦兮兮的码字,不能出去浪啦,小可爱们出去玩的时候要开心呀,把鲸鱼那份也浪出来,嘿嘿。 066 赵蓁蓁的心思 “咦?那不是榕小王爷和国公府的公子么?” 赵蓁蓁听到榕小王爷的名号,便满心欢喜,激动不已的起身来到窗边,“真的?榕小王爷这是也来京鲜斋吃饭么?” 对比于赵蓁蓁的兴奋,乐竟夕心里咯噔一下,筷子一下子没拿住,掉到了桌子上,还好赵蓁蓁此时也凑到了窗边,不然她这般失态怕是就要让人起疑了。 “真的是谈榕!”赵蓁蓁从看到谈榕的身影后,这眼睛就移不开了,冀若莹心照不宣的朝着她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把视线最好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坐了回来。 直到谈榕和单柯两人进了京鲜斋,赵蓁蓁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有些恹恹地重新回到桌边,一时间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见赵蓁蓁和冀若莹都未开口,乐竟夕也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鲈鱼,好似对外面的事情全无所觉,可是她的心里此时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司然现在有没有来京鲜斋?谈榕为何出现?是偶然还是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乐竟夕想不通,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今日的计划失败了,果然前期的顺利都是错觉。 “哎?我记着来的时候小二说今日的雅间只剩我们这一个了,那榕小王爷和单公子岂不是只能在大堂用膳了?”赵蓁蓁想了片刻,灵光一现,“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似乎是没想到赵蓁蓁突如其来的动作,一直宠辱不惊,端庄守礼的冀若莹险些被茶水呛到。 缓了片刻,才错开视线,选择回避赵蓁蓁充满期待的目光,“在大堂用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商夏提倡与民同乐,既然如此,和百姓一起用膳更加凸显了我大国风采。” 话落,赵蓁蓁好像泻了气一般,而乐竟夕的视线则若有似无的落在冀若莹身上,实在是她刚刚那一番话自有沟壑,与她平时的行径倒是又很大的不同。 也难怪丞相一心希望冀若莹争一争太子妃之位。 女子会琴棋书画并不少见,可是能够熟悉商夏立国之本的女子却并不常见,想来皇上皇后也会欣赏这样的女子。 可是,那自己是为什么入了皇家的眼呢? “夕儿?”冀若莹轻轻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才有些犹豫的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乐竟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的出神,一直盯着冀若莹,“嗯?怎么了?”只是常年下来,她早已习惯冷静,所以此刻倒是一脸坦然。 相反冀若莹,见她一副无事的模样,愣了一下,不过想着刚刚乐竟夕的眼神空洞无神,想必也不是在观察自己,只是视线恰好落在了自己这个方向。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想到此,冀若莹释然的笑了笑,“刚刚在想什么?那样失神?” 乐竟夕朝着冀若莹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赵蓁蓁,“我想着赵姐姐说的也有道理,那日宫宴榕小王爷就赞赵姐姐容貌惊人,想必小王爷也希望可以和赵姐姐接触接触的。” 这话一出,赵蓁蓁猛的抬头,眸子中都充满了激动。 ------题外话------ 其实,女主不是定义上的那种好人,什么心怀天下,悲天悯人,她其实都不在乎。 她的心很小,只想护住乐家,在她心房之外的所有人,她都会防备利用。 只是她又并非铁石心肠,利用别人时,她也会自责,担心别人一片赤诚,自己视作无物。 067 借个地方 赵蓁蓁兴奋不已的看向乐竟夕,实在是乐竟夕的话过于符合她的心意,此时看着乐竟夕就像看着什么解救她于水火的仙女一般。 倒是冀若莹听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向乐竟夕,双眼中充满了震惊,呐呐的开口,“夕,夕儿,你……” 冀若莹所受冲击实在太大,愣愣的说不出话。 乐竟夕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若莹姐姐有什么想说的?” 冀若莹咽了下口水,摇了摇头,可是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她总觉得乐竟夕刚刚那句话意有所指,好像在刻意引导赵蓁蓁,可是如今看她一脸疑惑,又十分单纯,冀若莹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乐竟夕歉然地笑了笑,“我一直被拘在府中,对府外的事情也不了解,若是说错了还请两位姐姐不要见怪。” 冀若莹也笑了笑,经她这么一说冀若莹心里的那点疑虑算是彻底消失了,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乐竟夕引导赵蓁蓁也没有什么好处,自己竟然起了疑心。 倒是赵蓁蓁听完之后,直接上前拉住了乐竟夕的手,“夕儿可没说错,我们是想的太多纠结的太多,反而不若夕儿看得通透。” “我这就去邀请小王爷和单公子上来。”赵蓁蓁说完便兴高采烈的起身朝楼下小跑。 对于赵蓁蓁的兴奋不已,冀若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虽然心里十分不赞同赵蓁蓁的做法,倒是她又没有制止的理由。 赵蓁蓁下楼后,冀若莹和乐竟夕对视一眼,冀若莹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她对小王爷的心思已经是整个上京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赵姐姐是真性情。”乐竟夕抿唇轻笑,拾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夹了块鱼肉。 尽管她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但是她心里还是充满了歉意,刚刚自己算是利用了赵蓁蓁对谈榕的那点心思,只是她现在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没过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雅间的门应声而开,迎面而入的自然是笑意盈盈的赵蓁蓁,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来去过于匆忙,脸上红扑扑的。 距离一尺远的地方,则是三位年轻俊美的男子,毫无疑问,为首的自然是谈榕。 乐竟夕微微点头示意,又看了一眼谈榕左侧的单柯,见对方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她便朝着单柯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对方先是一愣,随即双颊泛红,竟有一丝羞涩。 不过,对于谈榕右侧的男子,乐竟夕则是没有停留过多的视线,只因为一进门时,乐竟夕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乐竟夕见到他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好像就该如此。 右侧的男子,正是被谈榕和单柯蹭饭的对象,司然。 小儿进来给添了个桌子,又置备了三个软垫,虽然赵蓁蓁邀请他们进了雅间,但是显然,谈榕只是打算借个地方,饭还是各吃各的。 对此,赵蓁蓁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毕竟男女未婚同桌而席传出去还是不好。 ------题外话------ 圣诞快乐呀!今日评论统统有奖呀!艾瑞巴蒂嗨起来! 068 两个人的笑(求收求支持) 乐竟夕和冀若莹都没有开口说话,赵蓁蓁见状便也扮起了乖巧的模样,十分淑女的啜着茶水。 虽然乐竟夕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在暗中观察着谈榕,等着上菜的时候,谈榕随意的坐在软垫上,一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似在假寐。 而单柯则一直拉着司然说话,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 “司然,你今日有何事啊?谈榕刚说昨日约了你和赵以亭,只是你们都没有应允。”单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向司然。 乐竟夕闻言一愣,手上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状似无意的将筷子放下。 她以为没人注意到,却不知谈榕此时恰好撩起眼皮,神色淡然的瞟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小王爷昨日来找我时,我已经和他人有约。”司然语气淡漠,面无表情的开口,身子一直坐得板板正正,剑眉入鬓,显得更加肃然。 “和谁?可以叫来大家一起玩啊!”单柯刚说出口,便听见谈榕的轻呵,“单柯!” 单柯的身子都下意识地颤了颤,见谈榕仍然在闭目眼神,他才呼出一口浊气,随即努起嘴,有些哀怨的开口,“我不问就是了。” 乐竟夕显然对于他们的相处方式感到十分意外,原本她就觉得司然冷冰冰的性子和谈榕混在一起实在很难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不过这么多年,他们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乐竟夕甚至怀疑过司然在谈榕他们面前是不是也同样顽劣,不过现在看来,司然就是司然,仍然是冷漠的。 “啧,是不是有人欠了这位小侯爷钱了?简直像个大冰块一样,冻死我了。”实在忍不住的赵蓁蓁偷偷挪到了乐竟夕身边,压低了音量。 乐竟夕抬头看了一眼司然,见对方正巧朝着这个方向看来,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朝着赵蓁蓁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司然。 赵蓁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司然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忙挪回到自己的位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回到乐竟夕的对面后,赵蓁蓁朝着她扮了个鬼脸,乐竟夕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只是她的笑声未落,便听见另一侧的谈榕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巧所有人都可以听见,乐竟夕毫不怀疑,谈榕是在笑自己。 乐竟夕心里微愠,连带着面上都冷了几分,只是被单柯给打断了。 “咦?谈榕,你笑什么?”单柯原本已经被谈榕的一声呵斥搞得没了激情,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只是忽然听见谈榕的笑声,他的激情又瞬间燃烧起来了。 谈榕睁开眼睛,伸了伸胳膊,慵懒的开口,“我没笑,你听错了!” 单柯歪着头,疑惑的看了看,“我听错了么?司然,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他笑了?”又不信邪的问了司然。 司然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绷着一副万年冰山脸,“他说没笑,就是没笑!”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单柯挠了挠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题外话------ 同框啦同框啦!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对手戏啦! 大家要记得收藏呦! 069 你是哪家的姑娘 “出来许久,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乐竟夕暗中朝着司然使了个眼色,说完便咳嗽两声,面色有些苍白。 冀若莹本就觉得今日将谈榕三人邀请进了雅间不合规矩,如今听闻乐竟夕身子不适,便也急忙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 说着朝赵蓁蓁看了一眼,只是赵蓁蓁并没有得到信号,“夕儿身子不适,那就先回去吧,我这刚才出去走了一圈,现在还有些饿了呢。” 很显然,她,并不想离开。 乐竟夕本就不希望她们跟着,听罢赵蓁蓁的话后便在子秀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在座的人拘了礼,“那我就先回去了,原本应该陪小王爷多呆一会儿,只是身子不适,就先告辞了。” 见乐竟夕要走,冀若莹急忙起身,此时也顾不上赵蓁蓁的不情愿,“夕儿,我们和你一起走,今日你是坐丞相府的马车而来,总不能让你走着回去。” 赵蓁蓁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冀若莹给打断了,“你若是没吃好,我们可以回到将军府再同夕儿讨一顿饭吃。” “将军府的饭菜怎能同京鲜斋相比。”赵蓁蓁撅着嘴,满脸都是拒绝。 冀若莹也没想到她会说得这样不识大体,急忙看了看乐竟夕,只见乐竟夕盈盈一笑,“若莹姐姐不必担心,此处距离将军府不远,我和婢女走回去也没什么的。” 这样一对比倒是显出乐竟夕的大度,也让冀若莹心里更不是滋味,“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说完朝她淡淡一笑,便要同行。 可是赵蓁蓁听完之后也急忙起身,脸色有些不快,“不行,那我一会儿要如何回府?” 冀若莹此时也被赵蓁蓁气到,一时间有些口不遮拦,语气也有些强硬,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以让榕小王爷送你回府!” “若莹!”赵蓁蓁听完之后,脸色一红,下意识的就开口阻拦,只是内心里还有些期许,便微低下头偷偷看向谈榕,等着他的答案。 单柯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三人,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包瓜子,颇有意味的一边看一边吃,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谈榕身上,便也一脸兴奋的看向谈榕。 毕竟,赵蓁蓁倾慕谈榕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谁都知道,礼部尚书家的姑娘对那位混世小魔王钟情已久。 不过,谈榕却从未记得礼部尚书家的姑娘姓甚名谁,有时拿这件事打趣,谈榕都会莫名其妙的问上一句,赵蓁蓁是谁?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宫宴上,谁都没想到,宫宴上,谈榕竟然会开口夸赵蓁蓁,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难听,但是好歹,也算是知道蓁蓁是谁了。 加上今日谈榕竟然同意了赵蓁蓁的邀请,更是让单柯觉得,谈榕是不是终于发现了赵蓁蓁什么魅力,想要成了一桩好事。 “这位小姐还是和她们同行吧,小爷我出门从不坐马车,再说了,小爷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如何可以相送?” ------题外话------ 我家榕小王爷也太毒蛇了吧,对待其他女人半分情面都不留! 谈榕:那是,我对我家小夕夕情有独钟,守身如玉! 乐竟夕:呵呵!你对我,不毒舌? 070 在下睿亲王府谈榕 谈榕不紧不慢的开口,一边说还一边从单柯的布袋子里拿了几粒瓜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只是在座的其他人就不若他这般平静了。 单柯更是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得,谈榕这是又把赵蓁蓁姓甚名谁给忘了。 赵蓁蓁听完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无踪,一张小脸变得惨白,眸子中漾着泪光,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小王爷,你......” 赵蓁蓁很受打击的开口,声音都充满了哽咽,原本因为谈榕接受自己邀请而欢喜不已的那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见她这副模样,谈榕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解,“这位姑娘,这般表情,岂不是在控诉小爷我欺负了你去?” “小王爷,慎言!”乐竟夕从谈榕开口对赵蓁蓁的称呼就明白,这个男人看似顽劣多情,实则过于无情。 原本她只是站在一边,不想参与,也是想看看谈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见他说话越来越过分,才不得不开口。 谈榕见她说话了,便挑了挑眉,目光充满玩味的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乐竟夕被他毫无遮掩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只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表现出半丝怯懦。 所以,她就这样直挺挺,不卑不亢地站着,任由谈榕打量,这下,就连单柯也颇感兴趣的看着她,毕竟能抗住谈榕目光的姑娘可不多。 就在乐竟夕觉得实在难堪,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谈榕才轻笑一声,幽幽地开口,“这位又是哪家的小姐?” 空气有瞬间的凝固,几人都有些僵硬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噗!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短暂的沉默后,单柯几乎是捧腹大笑,谈榕也太不给面子了,原来以为谈榕对他们这些哥们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对人家姑娘家也如此不留脸面。 赵蓁蓁也从惊诧中缓过神来,如今这么想想,她这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毕竟谈榕不是只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乐竟夕微眯了下眼睛,看着单柯笑到流出眼泪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双手交叠着放在身体前,微微屈膝,“将军府三小姐,乐竟夕。” 单柯听到之后立刻止住了笑声,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乐竟夕,在他的心里,乐竟夕若不是个傻子,就是过于精明。 毕竟他心知肚明,刚刚谈榕就是有意为难她,可是乐竟夕偏迎难而上,不卑不亢地介绍自己,这就让谈榕的拳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 谈榕呵呵笑了一声,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袍,也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是面带微笑,十分儒雅地低下身子,双手抱拳,朝着乐竟夕拘了一礼。 “原来是乐三小姐,在下睿亲王府--谈榕。” 这下,乐竟夕倒是有些被哽住,说不出话来,完全搞不懂谈榕这是来得哪一出。 不止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连单柯,这个每天跟在谈榕左右的小跟班都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么正经的谈榕,他们可是从未见过。 就连司然都微微蹙起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题外话------ 来见证小王爷啪啪打脸瞬间! 乐竟夕:我就说,他对我也毒舌! 谈榕:我是为了郑重的介绍我自己!让我们正式认识一下! 乐竟夕:我信你个鬼,你就是想怼我! 谈榕:嘿嘿嘿,这倒也没错。 乐竟夕:......疑车无据 071 谈榕此举(二更,求收) 众人都没想到谈榕会突然起身,也都摸不清他这是有什么意图,不过谈榕说完便朝着乐竟夕倏然一笑,然后又重新懒散的坐在位子上。 不过那笑容和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邪笑不同,此刻恍若春风拂面,晃了乐竟夕的眼。 “乐三小姐身子羸弱,是该早些回府,既然丞相府的马车还要送这位小姐,不若就让小侯爷先行送三小姐回府吧。”谈榕坐下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状似无意的开口。 乐竟夕心里一沉,敛了表情,神色探究的审视着他,她越发确定谈榕此人不简单,甚至怀疑他是在试探自己和司然的关系。 难道是刚刚给司然使眼色时被谈榕看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谈榕的观察力也太过惊人了!一旦被对方知晓自己和司然的关系…… 乐竟夕被自己心中的想法惊出了冷汗,不敢多想,急忙慌乱的拒绝,“多谢榕小王爷好意,只是不用这样麻烦的。” 冀若莹见乐竟夕神色慌张,也开口帮她说话,“是啊,榕小王爷是好意,只是这上京的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明,夕儿还是坐丞相府的马车吧。” “嗤……”将乐竟夕慌张的表情全都落在眼里,不由得合上折扇,嗤笑一声,“你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平疆侯府离这儿很近,只是要借一下马车而已。” 乐竟夕听完微微一愣,谈榕的解释没有半分问题,而且也给现在的情况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见乐竟夕没再开口,谈榕便自作主张的看向司然,“司然,劳烦你回府一趟,顺路送三小姐回府了。” 司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个决定没有半分疑问,便起身朝着乐竟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小姐,请!” 乐竟夕犹豫了一下,“咳咳咳……”犹豫的时间里,病情好像又有些严重,最后便硬着头皮的朝着司然点了点头,“多谢小侯爷。” “这……”单柯看了看跟着司然一起离开的乐竟夕,又扭头回看了眼谈榕,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这一番操作,他着实看不懂。 不过,身为谈榕的小跟班加迷弟,单柯很快便说服了自己,谈榕说的都是对的,一定有他的打算,嗯!没错!就是这样! 在乐竟夕跟着司然离开的过程中,谈榕一直吃着单柯拿来的瓜子,直到二人离开雅间,关上门,他才猛的把手里的瓜子扔到桌子上,整个人向后面靠去。。 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喊到,“小二!小爷的菜什么时候才能上来?!你们京鲜斋是要饿死小爷不成?!” 刚走到楼梯拐角的乐竟夕听到后,又转回身,神色莫测的盯着雅间的门,直到小二小跑拿着托盘路过,乐竟夕才重新抬起脚,“走吧。” “嗯。” 乐竟夕一直走在司然身前一尺的距离,语气陌生。让人看起来关系疏离,司然也明白她的用意,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两人离开京鲜斋,乐竟夕才有些怔愣的开口,“他,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声音极小,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题外话------ 此举为何? 谈榕:老夫可是下了一手好棋! 乐竟夕:...... 072 连累(三更) “他,究竟是什么人?” 司然顿住脚步,神情有些纠结的看着乐竟夕的背影。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乐竟夕一回头才发现,司然已经落了自己两人远的距离,脸上更是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怎么了?” “谈榕算是我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朋友。”两人走到暗巷后,司然语气中充满了悲伤的开口。 司然背着光,乐竟夕没办法看清楚他脸上是否也和刚刚那般灰白,但是她觉得她明白了司然心中所想,“我不是让你背叛你的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乐竟夕直起腰身,一改病态,语气严肃,她能理解司然对谈榕的态度,但是却不会纵容,让感情成了自己的绊脚石,“司然,你应该明白我要做的只是保住乐家,只要他不会威胁这件事,我自然不会把他当做敌人。” 甚至于,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当然,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她可以确定谈榕此人不似他表现出的那样荒唐不堪,反而很有心机谋略。 将自己的能力隐藏在顽劣背后,他一定也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就和自己一样,明里给自己找了一个保护色,暗中却在筹谋着暗流汹涌。 不过,在她没弄清楚谈榕所求为何时,她是不会轻易亮出自己手中的牌的。 “你也是察觉到他不似表面那样。所以才想查他。”沉吟了片刻,司然才语气平静的说出关于谈榕的事情。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同我们交往时,也是一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的模样,但是出奇的,他有一种别样的能力,单柯和赵以亭都以他为首,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都是谈榕做决定。” “看起来好像我们每个人都很平等,但是,实际上,谈榕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他的心思不同常人,我也猜不透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司然最后一句话说的异常坚定。 乐竟夕听罢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虽然司然口口声声都在说单柯和赵以亭,但是想必他自己也是把谈榕当做了主心骨,这样一想,谈榕收服人心的能力也极强。 “既然如此,我就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司然,你要明白,你听命于谁!”乐竟夕的眸子中迸射出冷意,她担心,有朝一日,司然会为了友情选择背叛自己。 接收到乐竟夕的目光后,司然神情一凛,紧抿双唇,“我知道,当初是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了一丝落寞。 “好了,你先去平疆侯府吧,总要劳烦你送我一程。”乐竟夕别过头,忽视他的表情,只是她的心里也好似有一颗石头堵着一般。 她恍惚间好像明白了司然为何一直冷冰冰的对人,就算和谈榕几人在一起时也是面无表情,现在想来大概是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因为自己而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伤了他们的感情。 如今这样,感情不深,到时候也不会受伤太重。 就像她自己,十年不出府,不联系旁人,没有朋友,何尝不也是怕有朝一日,会连累她们。 ------题外话------ 乐竟夕:我可太难了! 073 成就好姻缘 乐竟夕深吸一口气,选择忽略心底涌上的几分落寞,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些情感而阻挡自己的脚步! “我们也走吧!”调整好心情,乐竟夕低声吩咐到。 子秀便搀扶着她走出暗巷,“小姐可是担心公子会被榕小王爷迷惑,背叛您?” 乐竟夕闻言淡淡一笑,拿着绢帕掩着唇假意咳嗽两声,才有些虚无的开口,“背叛也要有利可图,司然可能会因为谈榕不再帮助我,但是不会背叛我。” 子秀想了片刻,虽然明白乐竟夕话里的意思,但是又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反正小姐是相信公子的就好! “小姐,我瞧着丞相府和礼部尚书府的两位小姐都有意和小姐结交,我瞧着人品倒是也都不错,小姐以后大可以找她们同行。” 子秀有些天真的开口说道。 乐竟夕闻言微微顿住脚步,扭回身看向她,“你觉得她们都值得交往?” “是啊,反正今日瞧着,两人都挺好相处的,虽然说礼部尚书府的小姐有些耿直,但是这样的人才更容易交心呀。”子秀不假思索便把今日观察所得一一说了出来。 “而且,我们今日的主要目的是想从公子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虽然在雅间因为赵家小姐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也多亏了她那般坚持,小姐才有机会和公子名正言顺的同行呀!” 乐竟夕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若是以前她也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只是重活一世,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 乐家三小姐出府去了京鲜斋一事,不知为何,很快,几乎上京百姓人尽皆知,乐竟夕刚一回府,子颖便急忙将人迎回了嫣明苑,动作甚至比裴依还要快。 “怎么如此着急?竟去府门外等我?”乐竟夕刚从平疆侯府的马车下来,便看见了子颖翘首以盼的身影。 “小姐,你这怎么......”子颖见到平疆侯府的马车时便急忙走到近前,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刚开口便看到司然下马,走到乐竟夕身边,她便急忙闭上了嘴。 朝着司然的方向微微屈膝,拘了一礼之后便站在乐竟夕身后,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家小姐身子不适,记得请个大夫回来。”司然绷着脸,朝着子颖点了一下头,疏离而又陌生的吩咐道。 “多谢!”乐竟夕目送着司然离开,才转身看向子颖,“怎么回事?现在说吧。” 子颖迈步上前,压低声音,“小姐怎么坐了公子的马车回来?传来消息说上京百姓都在说您和平疆侯府小侯爷关系匪浅,郎才女貌,是桩好姻缘。” “啥?”子秀跟在一边,听到之后惊叫出声,嘴巴张得老大。 “嘘!你小声点!”子颖一把捂住她的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看看现在所在何处。 果然,因为她的一声尖叫,府上的下人都面露惊讶的看着她们主仆三人,尤其是面对乐竟夕时,目光中更多了探究,显然,是都知道了传闻。 ------题外话------ 乐竟夕的内心独白:我就出个门,怎么就这么难呢??? 074 飞镖 乐竟夕微微蹙眉,沉声道,“回院子里再说!” “是。”子秀深知自己不经意间又闯了祸,便吐了吐舌头,不敢造次。 主仆三人回到嫣明苑后,子颖立刻关好门,将坊间的传言都说给乐竟夕听。 “说是一直生病的乐家三小姐今日终于出府了,只不过出府时是坐的丞相府马车,回来时却是平疆侯府的小侯爷相送,想必此行就是为了和小侯爷见面。” “大概就是如此,现在都觉得小姐和公子是一对儿,相配得很!” 乐竟夕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件事,如今听子颖把具体情况说完,她不禁冷笑一声,“看来有的人很关注我的行踪啊!” 子颖和子秀默默的对视一眼,“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让子扶好好查一下,我倒想看看是谁如此迫不及待!”乐竟夕的目光冷冽,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府一次,竟然就有人大做文章! “是,我现在就给子扶传信!”子颖脸上也十分严肃,看来,之后的日子是不会平静了。 等着子颖去传信的功夫,子秀踌躇了半晌才开口,“小姐,会不会是榕小王爷的手笔?毕竟是榕小王爷提议让公子送您回来的,他有这个时间把消息传出去。” 乐竟夕听完后,眸光微闪,“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他所为。” “你先下去吧,我好好想一想。” 子秀下去之后,乐竟夕便一个人倚在软榻上,闭目回想着今日的事情,这件事很好调查,只要查出源头就好,可是成百上千人的嘴,又如何轻易查到源头。 没想到刚刚冒了个头,麻烦便找到身上,乐竟夕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正在这时,耳边恍惚间传来两声‘嘭,呲’。 乐竟夕猛地睁开眼睛,从软榻上起身,正巧这时子颖推门而入,语气也是出奇的严肃,“小姐,有人将镖掷在了门上!镖上有一封信。” “人呢?!”乐竟夕沉声问道。 子颖抿了抿唇,眼中也有一丝不甘,“我和子秀都没有看到人。” 乐竟夕冷凝着脸接过飞镖,卸下上面的信,打开之后入目所及便是飘逸飞舞的四个大字‘镇远侯府’。 “小姐,这是何意?!” “很显然,对方在提醒我们今日之事和镇远侯府有关。”乐竟夕微眯双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冷意,话落,将信纸折好,完好无损的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子颖此刻的心还一直提着,她和子秀自小习武,也算是乐竟夕精挑细选出来的,可是今日竟然连射出飞镖之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再加上信纸上的镇远侯府,更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镇远侯虽然比不得平疆侯在商夏的地位,侯府也逐渐没落,但是好歹也是一方诸侯。 “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子颖总觉得这飞镖的主人来者不善,自然而然也不愿意相信信上的内容。 乐竟夕闻言嗤笑一声,“都有可能,不过今天的事情镇远侯府是跑不掉的,原本以为魏茹不过是逞一时之能,没想到她倒是真的记恨上了我。” ------题外话------ 大家都记住谁是谁了吧!我们虐渣即将开始,毕竟是个爽文,总要爽起来呀! 叮,第一个渣渣已经出现! 乐竟夕:那个乱扔飞镖的人不要让我逮到! 075 二夫人的试探 “郡主?”子颖闻言沉吟了片刻,才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是了,我就说哪里奇怪,难怪人人的说辞都那样一致。” “看来是想坐实了小姐和他人有意,皇家自然不会选择一个心有所属之人为太子妃,这样一来,太子妃的人选就少了小姐这个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乐竟夕脸上露出不屑,“魏茹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些,就算没有我,乐家也还有大姐姐。” “告诉子扶,好好查查魏茹!”乐竟夕眸子迸射出冷意,她想得可远比子颖要多,“也顺带着查查魏侯爷!” “小姐的意思?”子颖有些困惑的看向她。 “这件事怕是魏侯爷推波助澜,我和司然的事情说轻了是我们私下里早有交往,往重上说,就是将军府和平疆侯府私下关系匪浅。” 这也是乐竟夕最怕的一点! 显然,在乐竟夕的耳濡目染下,子颖也很快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我这就给子扶传消息!” “那这飞镖的事情?”说到飞镖,子颖有些犹豫的看向乐竟夕,毕竟今日背后之人只是掷在门上,按照他的武功情况,悄无声息的杀人想必也不是难事,“要不要让子蒙回来?我和子秀的武功还是差上一些。” 乐竟夕摆了摆手,“不必了,对方暂时是友,不用担心。”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是在子颖下去之后,乐竟夕还是把那封信重新拿了出来,反复端详着,想要将笔记牢牢印在脑子里。 上京虽然才子佳人,钟灵毓秀,但是能写如此张扬洒脱的字的人也是难为一见的。 “小姐,之前夫人派霜儿姐姐来请小姐,我以小姐身子不适为由挡了回去。”子颖忙完回来,才想起来这件事。 “丞相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可回府了?” “还没有。” “那就这样吧,我明日再去给母亲请安,想必母亲也是为了刚才之事,我现在过去着实不妥。”乐竟夕略加沉吟,便下了决定,毕竟她是以身子不适为借口回来的,总不能让两位夫人看着自己身子无碍。 第二天,乐竟夕用过早膳便匆匆来到主院,一进来便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自己的父母竟连二叔二婶也在。 “爷爷。”乐竟夕给乐征请了安。 “坐爷爷身边来。”乐征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乐竟夕坐过来。 “手怎么这样凉?听说昨日你和丞相府的小姐一起出府,回来时身子有些不适,可是现在还没好?”乐征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满怀关切的看着她。 “爷爷,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手凉可能是因为过来时吹了风。”乐竟夕听到昨日二字时就明白了今日所为何事。 看来昨日之事,大家也都觉得事有蹊跷,莫不是爷爷心中也对皇家生了警惕?若是这样,自己之后的事情倒是会好办一些。 “夕儿的身子确实比往常要好上许多。”乐家的二夫人--蒋新月,也就是乐竟夕的二婶也端详着她,可以看出来心情极好,一张脸笑得天花乱坠。 乐竟夕只是淡淡的朝着她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题外话------ 二夫人先出来露个脸,日后才有她的戏份! 076 性子微冷 倒是乐征因为蒋新月的话更加开怀,“哈哈,老二家的说得没错!我瞧着夕儿的脸色也不错!” “是啊是啊,夕儿容貌本就姣好,过往也是因为生病,脸色有些苍白,如今病去,今日一来,我远远瞧着竟好似仙女下凡一般。”蒋新月见自己的话得了老爷子开心,便更加赞扬起乐竟夕。 “夕儿长得是好看。”乐征点了点头,忽然间又有些凄凉的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了。” 乐竟夕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脸上却还挂着一丝害羞的笑容,拉着乐征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我才不要嫁人呢!” 这样的小女儿家姿态,乐竟夕做完之后,身子就有些僵硬,毕竟自重生后,她便努力保持着和亲人的距离,就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身死,会连累家人。 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不由自主的朝着爷爷撒娇,所以就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些,更何况是乐征。 “唉,自从你四岁那年进了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同爷爷这样亲近过了。”乐征先是被乐竟夕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随即眼眶竟然都微微泛红,心中很是感慨,“若是知道有人敢在皇宫里算计你,爷爷说死也不会让你进宫的。” 乐征心里满是内疚,没想到进宫之后,自己活泼可爱的孙女就一直缠绵病榻,跟谁都亲近不起来。 乐竟夕听罢后心思微动,没想到爷爷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就说出来算计二字,想必也是对十年前的事情有所怀疑。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显然这件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爷爷多心了,是孙女不小心,加上年纪轻胆子也小,这才病了这么许多年。” 乐征倒是没想到乐竟夕会反过来安慰自己,一时间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滋味,“唉,你还小,能这么想自然再好不过。” “爹也莫要难过了,好在夕儿现在也是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必定会顺遂幸福的。”蒋新月见迟迟不进入正题,一时间倒是有些着急。 乐竟夕听完后,第一次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蒋新月,想起之前大姐姐说过的话,乐竟夕倒是明白过来了,看来不只是魏茹,这还有一位期待着自己和司然有私情的人呢。 蒋新月被乐竟夕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便低头躲闪着她的视线,伸手用绢帕捂住嘴微微咳嗽一声。 “没错,我瞧着平疆侯府的那小子倒是不错,只是性子冷了一些。”乐征颇为感慨的低喃一声,随即假装无意的看向别处。 “爷爷说的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若是乐竟夕不知晓昨日之事,她此刻自然不会明白爷爷的试探,不过,如今还是装傻来得方便一些。 显然,乐竟夕摸不到头绪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微微愣了一下,蒋新月原本还欢欣鼓舞的脸上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倒是乐征闻言轻呼了一口气,随即拍了拍乐竟夕的手背,“你大概还不知道,昨日坊间都在说你和平疆侯府的那小子郎才女貌。” ------题外话------ 谈榕:还是爷爷有眼光,知道那个大冰块不适合你! 乐竟夕:那是我爷爷! 谈榕:也会是我爷爷。 乐竟夕:...... 077 游戏开始 “可能是大家误会了吧,我和小侯爷并无交集,只是昨日借了侯府的马车而已。”乐竟夕将昨日之事简单描述了一番。 乐征对于自己孙女的反应可以说是十分欣慰了,虽然平疆侯府的名声配得上乐竟夕的地位,只是那位小侯爷整天冷着一张脸,着实不好相与。 若是两人真的有意,他倒是也不会棒打鸳鸯,只要是乐竟夕喜欢的,那他就会支持,只是这心里终究还是觉得那样性子冷的人配不上自己家孙女。 好在,乐竟夕对那小子无意,他倒是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我孙女一直缠绵病榻,哪来的时间认识什么小侯爷,皇上也真是的,竟然还真的相信这种说辞,派人来问!” 放松下来的乐征,大笑一声,拍着椅子生生作响,对于皇家的抱怨也脱口而出。 “父亲!”倒是乐成,急忙开口打断老爷子未尽之语。 被打断的乐征剜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打断有些不满,只是也知晓儿子是为了自己好,便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说错!” 乐竟夕倒是没想到今日一家齐聚竟是因为昨日之事竟然惊动了皇宫,今日竟然还亲自派人来询问,皇家对于自己的态度是否也太过明显了一些? “没想到孙女出府一趟,竟然惹了如此大的麻烦。”乐竟夕轻叹一声。 “老大,你现在就进宫给皇上回话,就说我们夕儿心中无人,也请皇上不要打我们家夕儿的主意,夕儿日后嫁与谁,都由她自己决定,旁人插不了手!” 乐征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倒是给了乐竟夕最大的保护。 虽然乐成也不赞同乐竟夕嫁入宫中,但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裴依的脸色也轻松许多,显然她也是和老爷子一样的想法,倒是蒋新月,脸色变换莫测,一听老爷子无意让乐竟夕做太子妃,原本郁郁寡欢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笑容。 乐竟夕将众人的表情落在眼中,不禁觉得好笑,看来二婶是真的希望大姐姐嫁入皇家啊。 瞧了一眼乐竟娴,她好似全然不关心的玩着剑穗,见她看过来,才朝着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道最后,大姐姐能不能自己做主,以后若是需要还是要帮一下大姐姐。 只是此刻,乐竟夕是没有心思去管旁人了,毕竟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魏茹,镇远侯府,游戏要开始了! —— 乐竟夕回到院子,看着院子一侧的鸢尾花纷纷枯萎,不由得有些头疼,这下子拿什么送给阿珩? 想到湛珩,乐竟夕心里轻松了许多,只是,这件事很快又被打断。 “小姐,子扶回了消息,昨日之事确实是郡主所为,至于魏侯爷有没有参与其中,还有待查证。”子颖带回了子扶传来的消息。 “另外,消息愈演愈烈,子扶的意思是要不要先压一下?” 乐竟夕抱起一盆已经枯萎的鸢尾花,准备拿到屋子里,子颖见状便伸手想接,但是被乐竟夕给错了过去,“没事,我自己拿着就行。” ------题外话------ 猜猜乐竟夕会怎样做? 078 陌生 “不用压下去,既然这件事皇家也在关注,那就让皇上好好看看,我们的一个郡主有多大的能耐。”乐竟夕笑意盈盈的看着手中的花,漫不经心的开口。 子颖闻言恍然大悟,心里也更加佩服起乐竟夕,“还是小姐想的全面。” “呵呵,乐家功高盖主,可是其他人也不是毫无势力,不过是在韬光养晦,如今镇远侯府主动出击,正好可以替乐家挡挡风头。” “就像这花,盛极必衰,若是乐家能借此机会衰败下来也不错。”乐竟夕重生一世,深知乐家繁盛,若是能收敛锋芒。也不失为一计。 “那郡主那边?”子秀见着她们二人你来我往,着实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她也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小姐没理由会放任魏茹不管。 “等着吧,魏茹可耐不住性子,一日两日我们按兵不动,她还能等,但是她绝等不到三日,就会想理由登门拜访。” 乐竟夕眸子微闪,还要多亏了司然以前传来的消息,她几乎将魏茹的脾性摸透,看着嚣张跋扈实则外强中干,没什么头脑。 原本乐竟夕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魏茹的性子,毕竟这上京中人人都会隐藏,就像自己和谈榕,就不知道魏茹是不是也将嚣张跋扈作为自己的面具。 只是经过昨日的事情,乐竟夕几乎确定了心中猜测,魏茹就是被镇远侯府给养歪了。 昨日之事不过是魏茹抛下的饵,她总要来亲眼看看自己这条鱼有没有上钩。 虽然不知道乐竟夕为何笃定,但是子颖和子秀就是莫名的相信她的判断。 “对了,后日睿亲王府的二公子就要过府跟着父亲学习,你让人有时间帮着照看一二。”乐竟夕想到谈榕,心里就是一阵气闷,不过倒是也没忘记这件事,便语气沉闷的对子秀吩咐道。 子秀闻言,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小姐,榕小王爷对你如此无礼,我才不要吩咐人照顾他弟弟。” 乐竟夕噗嗤一笑,“人家最后不是还很郑重的介绍自己了?也不算无礼。”乐竟夕嘴上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子秀。 “再说,小王爷是小王爷,二公子是二公子,我这样也是为了卖睿亲王府一个人情而已。”虽然有一半的原因是被谈榕威胁,但是乐竟夕也是真想利用一下这个意外。 如此说来,子秀的表情才好看了一些,扭扭捏捏的施了礼,嘴角噘得老高,“那好吧,我现在就吩咐下去。” “行了,你们去忙吧,我看看这株鸢尾还能不能抢救一下。”乐竟夕说完便专注的盯着这盆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端倪,只是她又觉得实在奇怪。 虽然花盆同自己的完全一样,只是这花看起来却极其陌生,入了秋之后,乐竟夕便同子秀子颖一起将院子里的鸢尾花装到了花盆里。 因为所有的鸢尾花都是她悉心照料。所以她都无比熟悉,只是眼前这一盆,虽然同其他的花一样都已凋谢,可是这枝干的模样着实不是自己的修剪风格。 乐竟夕今日回到院子时,便注意到了这株花,可是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079 太妃邀请 不出乐竟夕所料,第二日便有人递来了帖子,不过这帖子却并不是镇远侯府所下,而是出自宫中的太妃,让裴依带着乐竟夕进宫,却未说所为何事。 裴依收下帖子没有立刻应允,而是派霜儿去给乐竟夕送信,另外,又派雅儿去给乐征送了信。 让裴依意外的是霜儿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说是乐竟夕答应了进宫,立刻开始沐浴打扮,反倒是雅儿迟迟未归。 “你去将夕儿的决定告诉老爷子。”裴依原本以为乐竟夕会抵触进宫,毕竟幼时留下的心里阴影,就连上一次宫宴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进宫。 没想到这次夕儿竟然会欣然应允,大概是真的从之前的恐惧中走了出来吧,裴依想到此也略感欣慰,只是太妃邀请所为何事,她还是理不清头绪的。 同样的,乐征也在仔细思考太妃此举为何,太妃和乐家并不亲近,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乐征心里也一直打鼓,生怕里面又有什么阴谋。 “夕儿同意进宫了?”乐征狐疑的看向前来禀告的霜儿。 “是的,三小姐没有犹豫便点头应允下来,此时应该已经在沐浴了。” 乐征闻言沉了脸色,“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太要耍什么花招,既然夕儿愿意进宫,那就进宫吧,记得多带几个人跟着。”一时间他也想不透对方的招数,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而另一边,说是沐浴更衣的乐竟夕只是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小姐,今日进宫可有危险?” 子颖有些忧虑的看着乐竟夕。 “你应该问,我今日进宫,魏茹会不会有危险。”乐竟夕闻言挺直了身子,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子颖瞧着竟然觉得后脊一阵发凉。 瞧着子颖被吓坏的模样,乐竟夕很不客气地“噗嗤”一笑,“逗你的,不过今日还是要给魏茹点颜色看看的,不然她还真的以为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这太妃和郡主还有关系?”子秀在一边专心致志的配着药草,刚刚反应过来乐竟夕的话。 子颖有些无奈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让你多看看飞鸢阁书库中放置的关系图,偏生每次都偷溜出去玩,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子秀自知理亏,讨好的吐了吐舌头。 子颖拿她没办法,认命的说道,“太妃算是郡主的姑奶奶,郡主落不下脸子亲自邀小姐,自然就要通过太妃之手,不过,小姐为何笃定今日一定会碰到郡主呢?” “猎人总要亲自验收猎物,才有成就感不是?!”乐竟夕淡淡一笑,“行了,想必母亲也已经收拾妥当了,我们去府门等母亲。” 乐竟夕抬脚迈出房门,视线落在镂空雕花窗几上的那株枯萎了的鸢尾花上,瞧着它因为花枝修剪过于突兀,此时太过难看,便蹙了蹙眉,“子秀,你研究一种药草,最好让那株花可以在秋天开花。” 吩咐完便又重新抬起腿,留下子秀僵硬地看了眼那盆光秃秃的话,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姐可真会出难题! ------题外话------ 嘿嘿嘿,小夕夕要开始搞谋略啦! 080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主仆三人没等多久,裴依便也带着两个婢女匆匆赶来,尽管脚步匆忙,但是裴依的步伐却不显慌乱,就连头上的珠翠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母亲。”乐竟夕微微屈膝施了礼。 裴依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个轻叹,“今日进宫你一定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我明白,母亲放心。”乐竟夕低垂着头,秋风吹过,更显得她的身子骨瘦小脆弱。 一路上,裴依简单的给乐竟夕讲了讲太妃的故事,太后在当今皇上登基前就已仙逝,太妃常年养在宫中,对人最是和善,见了太妃只要守好礼数,其他的不用怕。 进了皇宫后,小太监便直接给二人引路去了太妃的住所,乐竟夕还未进入殿内,便闻到淡淡的果香,随着脚步的临近,果香越发浓郁。 走近了,乐竟夕才看到殿内的正中央竟然放着一个偌大的果盘,里面摆放了各种新鲜的瓜果,有的种类,乐竟夕甚至从未见过。 “夕儿可是想吃这瓜果了,我早已吩咐人配好了差点。乐夫人和夕儿快快落座吧。”乐竟夕施了礼之后便若有似无的瞄着那盆瓜果。 心里自是感叹太妃的待遇,也不知道是皇上孝顺,还是镇远侯孝顺。 乐竟夕的视线很克制,却不成想还是落在了太妃的眼里,太妃这么一说,乐竟夕立刻便敛了心神,心想这皇宫中没有一个人是善茬。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太妃话音刚落,便从殿然后的侧室传来一声冷哼,随即一身鹅黄色短毛对襟宫装的魏茹款款而来,脸上带着对乐竟夕的不屑。 太妃一直偷眼观瞧乐竟夕的反应,见乐竟夕从容不迫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心里便有了计较。 “茹儿!休的无礼!”太妃出声呵斥了魏茹,只是在乐竟夕看来,话语里可是充满了纵容。 “姑奶奶~”魏茹撒娇的坐在太妃身边,轻声哄了一句,太妃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太妃有些歉然的看向裴依,“让乐夫人见笑了,茹儿自小被见惯得无法无天,性子有些直,还请乐夫人和三小姐不要见怪。” 乐竟夕听完几乎都要笑出来,性子直?那岂不是更加说明了魏茹没说错,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太妃可真会说话。 “今日我瞧着三小姐面色红润,想必是大病初愈,长相这样标致,也难怪能入了小侯爷的眼。”却不想太妃话音一转,竟直接进入正题。 裴依听完脸色瞬间的就沉了下来,“太妃可能误会了,小女与小侯爷并无瓜葛。” “哦?”太妃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不可置信的看向乐竟夕,随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了笑,“看来是三小姐害羞了,才不愿承认,我们都是过来人,还是懂的。” 原本裴依在马车上说太妃性子绵软,极好相处,乐竟夕还有些诧异,毕竟这太妃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绝对不是手无寸铁的小白兔。 如今看来,太妃就是绵里藏针的高手。 “太妃说的是,既然太妃明白,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还盼望太妃能替夕儿做个主。” ------题外话------ 和蔼可亲的太妃,也不是一般人呐! 几句话就把小夕夕和司然给按在一处了。 081 被算计(求收藏呀) “太妃说的是,既然太妃明白,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还盼望太妃能替夕儿做个主。”乐竟夕有些羞涩的看了看太妃,随即低下头怯生生的开口。 “夕儿!”裴依吓得脸色都白了,万万没想到乐竟夕会承认,毕竟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 反倒是太妃精明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灵光,魏茹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就盼着乐竟夕说出对司然情根深种。 “乐夫人,夕儿有心,你就不要阻拦了。”太妃见乐竟夕没再言语,便笑呵呵的摆摆手,不让裴依打乱她们的计划。 “太妃。”乐竟夕闻言十分感激的看了太妃一眼,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双膝跪地,“小女子乐竟夕心仪太子殿下已久,还望太妃可以从中斡旋,成全小女子真心!” 乐竟夕不卑不亢,话落,结结实实的给太妃磕了一个头,随即直接起身,坐回到位子上,一副风轻云淡。 可是其余的人都被她吓得不轻,就连子秀子颖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更别提太妃和魏茹了,一个个眼睛瞪地犹如铜铃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你,你刚说,心仪,谁?”太妃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磕磕绊绊的问到。 乐竟夕全然不顾她不死心的样子,忽然朝她一笑,“太子殿下,臣女心仪太子殿下已久!” “呵!”太妃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到自己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竟然会被一个女娃娃给算计了。 是的,太妃清楚的从乐竟夕的笑容里看到了挑衅和嘲讽,自己,跳进了自己的圈套。 “你休想!”魏茹回过神来,看着乐竟夕从容不迫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未加思索便睚眦欲裂的朝着乐竟夕吼道。 “臣女先行谢过太妃娘娘了,日后臣女若是成功嫁与太子,必定不会忘记太妃娘娘和郡主的恩情。”似乎还觉得不够,乐竟夕浅笑着不断往两人的心窝子里插刀。 “想必太妃娘娘也没有心思留臣女和母亲用膳了,那我们就先告退了。”乐竟夕说完,扭头看向裴依,轻唤了声,“母亲,我们回府吧。” 裴依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宫的,直到坐上马车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轻斥道,“夕儿,你太莽撞了,若是太妃怪罪,你要如何是好?” 乐竟夕第一次严肃的看向自己母亲,“她们想坐实我和小侯爷的关系不过是因为皇家有意我为太子妃,而魏茹自然也惦记着这个位置,若是我不主动出击,只怕现在太妃已经去求了皇上旨意赐婚。” 裴依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严肃打得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想的如此深,一时间有些不知还说什么。 “夕儿,你……”裴依缓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才试探的开口。 只是刚唤了乐竟夕的名字,便被打断。 “乐竟夕!你给我出来!”马车缓慢地行驶,刚出宫门不远,便被一道女声的呵斥给拦去了道路。 “小姐,是郡主!”子颖跟在马车边,低声提醒道。 ------题外话------ 乐竟夕: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容易轻敌! 太妃:小姑娘牙尖嘴利,确实是我小瞧了你! 乐竟夕:以后让太妃意外的事情还多了去呢! 082 和小王爷暗通款曲 “夕儿,郡主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不要出面了。”裴依往日的优雅端庄消失不见,好看的秀眉聚在一起,一双手反复揉搓,想着对策。 乐竟夕伸手拉住母亲的手,安慰地笑了笑,示意她安心,随即在马车内挑起帘子。 魏茹在太妃宫中被乐竟夕的话气到脸色发白,直到乐竟夕离开才反应过来今日自己给她人做了嫁衣,越想越觉得憋气,便也顾不上多陪太妃说说话,急匆匆地上了自家马车一路追赶。 她坐在马车里,眼神愤恨的绞着绢帕,直到婢女说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她的脸上才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顾不得多想,便出声拦住乐家的马车。 此时正值晌午,路上行人虽少,但是也不乏一些做买卖的百姓,听到这一声高喝,纷纷驻足观看。 而这也正巧衬了魏茹的心思。 魏茹嘴角挂着清冷的笑容,死死盯着对面马车的帘子,就在她等得不耐烦想要冷嘲热讽时,就见帘子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随即,便看到乐竟夕袅袅婷婷的身姿和清秀无害的面容。 “不知郡主当街拦车所为何事?”乐竟夕端坐着,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未施粉黛,但却有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气势。 魏茹最见不得乐竟夕这云淡风轻,假模假式的样子,更是嫉妒她惑人的美貌,心里愤恨的想着,若是乐竟夕一直病着,就不会有人可以和自己抢太子哥哥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毒,不过她也还没有气昏头,“今日在太妃宫中听到乐三小姐的话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三小姐前些日子还和小侯爷成双入对,怎的今日就非太子不嫁了?” 百姓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观瞧,但是一个个都默默留意着事情的走向,如今一听魏茹的话,算是彻底炸了锅,看向乐竟夕的眼神都充满了不赞同,个别的还伸手指指点点。 魏茹见自己的计谋达到,不禁冷笑的看向乐竟夕,眼中充满了不屑,她就不信,乐竟夕的名声臭了,太子哥哥还会选她做太子妃! 马车里的裴依,有些紧张的拉了拉乐竟夕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硬碰硬,毕竟对方是郡主。 只是乐竟夕并没有理睬,而是从马车中探出身子,端端正正的站在马车前,目光坚定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百姓。 许是她的眸子过于清澈无畏,之前还指指点点的百姓一时间都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乐竟夕对这样的场景很是满意。直到百姓们不再议论,乐竟夕才语气平淡,但却又不容置疑的开口,“请问郡主,何为出双入对?” “当日我身体不适,小侯爷心善,派了侯府的马车送我回府,一路上百姓也都见到了,我坐在马车上,小侯爷骑马护送,我们二人甚至未曾有过一句交谈。” “如果这样都是出双入对的话,那当日是榕小王爷灵机一动想到法子,帮我解了困境,我和小王爷是不是也算是暗通款曲了?!” 魏茹闻言脸上瞬间便失了血色,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谈榕那个魔王的事情。 ------题外话------ 谈榕:哎呀呀,万万没想到媳妇惦记着和我暗通款曲呢! 乐竟夕:我只是打个比方,懂? 谈榕:嗯嗯嗯,我明白明白,媳妇,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个暗度陈仓? 乐竟夕:滚! 今天过后就是2020年啦,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一切顺利!另外要记得支持鲸鱼呦! 083 诛心 见魏茹瞬间苍白的脸色,乐竟夕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果然,小魔王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这上京小一辈的官宦子弟大多还是对谈榕避之不及的。 乐竟夕不紧不慢地接着开口,“郡主对我的事情如此了解,莫不是时刻派人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休得胡言!我,我不过是听到传闻而已!”魏茹先是被谈榕的名字惊到,如今又被乐竟夕的一番说辞吓到,一时间竟然只能干巴巴的如此反驳。 “噢~”乐竟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故意拉着长音,就在魏茹有些头皮发麻抵挡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乐竟夕好似索命一般的声音。 “也是,若是郡主对我的事情了若指掌,那镇远侯府想必也对将军府的事情一清二楚了,该是我多想了,应该是那背后造谣之人才有如此能力。” 乐竟夕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还挂着乖巧平淡的笑容。 只是魏茹听完她的话后就双脚发软,总觉得乐竟夕知晓了什么,再也无法直视她的笑容了。 就连周边的百姓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谁都清楚刚刚乐竟夕那一番话意味着什么,朝堂百官,蝇营狗苟,可不是他们平头百姓可以议论的。 “既然如此,郡主以后还是少说话吧,免得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什么消息,让别人误会,最后落了个不好的下场!”乐竟夕刻意将不好二字说的极重。 而魏茹也是险些站不稳,多亏了一边的婢女伸手扶了她一下,才免得她丢人,只是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在这和乐竟夕纠缠了。 她现在只担心今日的事情传到父亲耳朵里,自己该是个什么下场!“走,快点回府!” 魏茹几乎是落荒而逃,乐竟夕见着镇远侯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重新回到马车中,便见到母亲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乐竟夕脸上有瞬间的不自在,想来自己的话大概是引起了母亲的怀疑了,自己一时激动,倒是忘记母亲还在马车中了。 果然,裴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乐竟夕轻叹一口气,此时时机不成熟,自己该是装傻充愣吧。“母亲?” 裴依死死盯着乐竟夕,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抱病多年的女儿突然如此强势,一步一步埋坑,若是说女儿什么都不清楚,她是万万不信的。 “你和小侯爷的事情是郡主造谣生事?”裴依眼睛微眯,不给乐竟夕喘息的机会。 “真的?”乐竟夕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夕儿!”裴依沉了声音,显然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乐竟夕抿了抿唇,微低下头,“我并不知晓,只是觉得今日太妃召见着实奇怪,但是在太妃宫中见到郡主后,我就猜到了一二,所以才赌上一赌。” 裴依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见乐竟夕仍然没有退缩,加上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才有些相信,“那刚刚的事情也是你故意炸她?” 乐竟夕低垂着脑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最近鲸鱼在疯狂做实验,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唉~ 希望喜欢的小伙伴们呼朋唤友支持鲸鱼呦,评论区评论是有奖的呢! 084 第二封信 裴依呼出了一口浊气,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女儿若是真的自己想的那般心机颇深,也太过恐怖了些。 “你这样的做法也太冒险了!”裴依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倒是相信了乐竟夕的说辞。 乐竟夕这才微微放松,心里对母亲说了句抱歉,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入夜,嫣明苑内刚熄了烛火,乐竟夕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便觉得耳边有一阵强风吹过,紧接着房门上便传来‘呲’的一声。 乐竟夕急忙裹上衣物下床,而子颖也脸色难看的推门而入,“小姐,这次是箭上扎着信。” “给我!”乐竟夕阴沉着脸接过那封信,还未等打开信上的内容,子秀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阁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镇远侯府连夜逐出了一名婢女和一名小厮,公子问要不要中途拦下。” “这是怎么回事?”一口气着急地把话说完,子秀这才注意到乐竟夕手上拿着一只箭和一张纸。 “不会是?!”子秀话音刚落,便想到了什么一般,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子颖面色紧绷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凝重,“应该和上次出自同人之手,只是因为我们加强了防备,他没有办法靠近,这次才换成了箭羽!” “嘶!”子秀吸了口冷气,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出现,“小姐,那信上写的是什么?” 乐竟夕闻言,才打开了信纸,信上的字体亦如上次那般洒脱肆意,只是看清上面的字时,还是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见乐竟夕迟迟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盯着信纸,子秀便好奇的悄悄观瞧,“天,竟然也是镇远侯府的事情?!” “去给司然传信,派人跟着,在镇远侯府下手的时候暗中救下二人,养在阁中,别让人死了。”乐竟夕冷着脸将信纸收好,对着子秀吩咐道。 子秀领了吩咐,也顾不上好奇箭羽之事,毕竟镇远侯府的事情更为重要,听小姐的意思,这两个仆人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不敢耽搁时间。 “小姐,镇远侯府这是要杀人灭口?”子颖隐隐觉得镇远侯府秘密将人遣走没有那么简单。 乐竟夕神色森然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二人应该是负责前几日散布流言的人,如今魏茹或者镇远侯府被我今日的话吓到,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撇清关系了。” 子颖也觉得有道理,“那接下来怎么做?” “呵!”乐竟夕冷笑一声,“他们越是心慌就越是漏洞百出,况且这个时候盯着镇远侯府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 说完,把手上的箭羽一折为二,“我倒是更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何用意了。” “小姐可有怀疑的人?” 乐竟夕将折断的箭羽递给子颖,“将它收起来。” “怀疑的人倒是有几个,不过都说不通。”乐竟夕按了按眉心,“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比对一下字迹,我才可以确定。” “好在对方对小姐没有恶意。”子颖现在唯一庆幸这一点,不然凭借对方的实力,只怕小姐无法抗衡。 ------题外话------ 子颖:真蓝瘦,严防死守还是敌不过背后之人! 085 谈榕上门拜访 镇远侯府连夜驱赶下人一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想想也是,一个偌大的府邸,少了一两个下人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 “小姐,子扶传信过来,说是已经救下那两个人。”早上,乐竟夕刚用过早膳,子颖便传来了消息。 “说起来,镇远侯府的人也是真有耐心,竟然走出了百里远才下手,子扶传信时还抱怨说以为是公子有意整他呢。”子颖开始还有些感慨,不过说到子扶时,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乐竟夕闻言,最近一直闷闷的脸上倒是也出现一抹淡笑,“我怎么不知道司然竟然还会整人?” “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公子只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其实内心里也是很活泼的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子秀开始说起来司然的好话。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惹得乐竟夕不由得侧目观瞧。 子秀见乐竟夕神色奇怪的盯着自己,不由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小姐,我说错了什么么?”小姐这样死死盯着人看的样子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你可是喜欢司然?”乐竟夕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子秀有些圆润的小脸瞬间染上绯红,十分不自在的别过脸,“小姐你开什么玩笑?!” 她这举动,欲盖弥彰,不用多说什么,乐竟夕就已经确定了子秀的心思,随即转头看向子颖,好像在问她是否知晓。 子颖见小姐看向自己,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乐竟夕几乎可以确定子颖早就知晓子秀的心思,只是她还是想不通,司然那样整日僵着脸的人有什么吸引人的? “小姐,我过来是有正事的!都让您给打岔打过去了!”被戳破心思的子秀急于换个话题,灵动的眼珠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是有正事的。 “将军说今日睿亲王府的小王爷和二公子会登门,小姐若是无事可以去主院那坐坐。” 乐竟夕听完微微一愣,“是我爹派人传的话?”虽然商夏对男女大防没有什么限制,但是未婚男女终究还是多有避讳,如今父亲竟然想让她去见谈榕? 子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奴婢也想不明白。” 乐竟夕略微思索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就去主院一趟,爹也有他的打算,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收拾妥当,乐竟夕便带着子颖去了主院,本来子秀也想跟着,不过被乐竟夕给拦下了,“你好好研究下草药,我屋子里的那盆花还等着你拯救。” 子秀没办法,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两人离开,自己一个人回来盯着半院子枯萎的鸢尾花,着实想不通小姐为何偏要让屋里那盆在秋日开花。 乐竟夕到了主院的时候,谈榕和二公子谈柏都已落座,睿亲王这次倒是没有亲自前来,不过乐征还是亲自见了谈榕和谈柏。 虽然乐征对谈榕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十分瞧不上,但是毕竟要承袭未来睿亲王的位置,所以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爷爷!” “夕儿过来啦?!快过来坐,这是睿亲王府的小王爷谈榕,这是二公子谈柏。” ------题外话------ 嘤嘤嘤,鲸鱼的男女主见一次面太难啦! 不过好在,这就见上啦! 086 青梅竹马 “夕儿过来啦?!快过来坐,这是睿亲王府的小王爷谈榕,这是二公子谈柏。”乐征见到乐竟夕之后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谈榕“啪”的一下合上折扇,狭长的凤眼中藏着几抹笑意。 “啊,你们之前见过。”乐征好像刚想起前几日的事情一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劳烦小王爷还记得。”乐竟夕施了礼后,视线低敛,好似很守礼数一般,可是谈榕却清楚地明白,乐竟夕这是在嘲讽自己之前不认得她的事情。 谈榕没有恼怒,而是轻笑出声,“看来三小姐还很是记仇呢。” 乐竟夕原本以为谈榕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毕竟当日在京鲜斋的事情谈榕就是有意为之,不会说明,所以乐竟夕才暗暗嘲讽他。 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面的把话挑明,乐竟夕不禁有些气闷的瞪着他。 “哦?小王爷和夕儿还有什么矛盾不成?”乐成原本一直安静地坐着,一边打量谈柏的筋骨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毕竟有乐征在,他还不用起主导。 如今听到谈榕这样一说,倒是来了兴致,视线颇具兴味的在谈榕和乐竟夕之间流转。 “只是在京鲜斋一时没认出三小姐,问了一嘴三小姐的名讳,倒是没想到竟一直被三小姐记恨着。”谈榕身子半倚着,十分悠闲肆意。 说着话时,目光也一直在乐竟夕身上流转,眉眼中笑意不减。 乐竟夕几乎想要对他的演技拍手称绝了,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还如此大义凛然,简直是无耻到极致。 果然,乐成听完,脸色沉了沉,有些不赞同的看向乐竟夕,只是话里话外却还是对她诸多维护,“夕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以后二公子要跟着我习武,小王爷自然也会和乐家熟络起来。” 乐竟夕咬咬牙,心里几乎要把谈榕骂上百八十遍了,脸上却还要勉强地笑着,“小王爷是贵人多忘事,只是我想着我和阿珩十年未见,但是见面却仍然相识,倒是忽略了小王爷的记性了。” 谈榕听到湛珩的名字,瞬间就变了脸色,双眸透露出一丝冷意,不过只不过转眼间,便又恢复了肆意的模样,若不是乐竟夕一直盯着他,怕是自己也要忽视他的转变了。 “呵,小爷自然比不过三小姐和六皇子青梅竹马的情分。”虽然他仍在笑着,可是乐竟夕分明从那原本很是阳光张扬的笑容里看到了冷意。 眼见着两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乐成急忙开口打断乐竟夕想要反驳的话,“今日也耽搁了些许时辰,不如小王爷和二公子就在府中用膳吧。”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谈柏闻言,纯净的眸子转了转,随即伸手扯了扯谈榕的衣襟,眼神中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那就多谢老将军和将军款待了。”谈榕见弟弟一脸渴望,倒是也没有推辞。 “夕儿,你先带着二公子和小王爷四处逛逛,等好了派人去叫你们。”乐成见状笑呵呵的吩咐道。 这下,不只乐竟夕心里搞不清楚,就连乐征和裴依都一脸狐疑地看向乐成。 ------题外话------ 谈榕:呵,女人,你可真知道如何惹我生气! 鲸鱼:你是在说我咩? 谈榕:你是女人??? 鲸鱼:也对,人家是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落落大方的女孩纸! 087 针锋相对 虽然乐竟夕心里疑惑,但是父亲的话她还是选择了遵从,“小王爷和二公子随我来吧。” 谈榕随即姿态随意起身,双手环在胸前,跟着乐竟夕离开,而谈柏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谈榕身侧,直到走出主院,谈柏才悄悄的走到乐竟夕身边。 “姐姐,我可以牵着你的手走嘛?”谈柏不过五岁,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此时整眨巴着水汪汪的圆眼,渴求的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本想拒绝,她现在不想和谈榕有关的人扯上半点关系,只是见他这般可爱,便又狠不下心来,只能轻叹一句,默默牵起谈柏肉乎乎的小手。 谈榕跟在后面,眯了眯眼,也快步走到乐竟夕身边。 见谈榕和自己并肩而立,乐竟夕可是瞄了他一眼,便直接视他为无物,她直觉这个男人过于危险,自己还是少接触微妙。 “姐姐,你要带我和哥哥逛哪里?”正在此时,谈柏忽然拽了拽她的手,满是疑问的看向她。 乐竟夕一愣,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将军府哪里可以逛一逛的。 “姐姐,不如你带我去你的院子坐一会儿吧,我走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累了呢。” 乐竟夕闻言,有些狐疑的看向谈柏,刚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就累了?这以后还如何学武?莫不是他在诓自己?只是见谈柏一脸单纯,便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大概是这小娃娃体力真的不好,睿亲王才有意让他跟着父亲习武吧,“好,那我先带你去休息。” 他们朝着嫣明苑走时,主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乐征阴沉着脸看向乐成,“你今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希望夕儿嫁与那个混世魔王?!” “我只是夕儿可以多结交一些朋友。” “呵,我告诉你,老大,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乐成有些悲凄的看向乐征,闭了闭眼睛才又缓缓睁开,随即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夕儿嫁入皇家,哪怕是嫁给谈榕那样的混世魔王!” 乐征闻言双手紧紧的握着拐杖,怒目圆睁,“你简直糊涂!我说了,夕儿的婚事她自己做主,只要她喜欢我绝不阻拦!” “那若是她心仪之人真的是太子呢?!” “那就做太子妃!” “我不同意!”父子二人针锋相对,谁都不退缩,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最后乐征拂袖而去,而乐成则依然挺直地站在原地。 “夕儿有自己的喜好,爹已经给了她自由,你何必再插上一脚。”乐征走后,裴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赞同乐成的举动。 乐成闻言扭过身子,死死的盯着她,良久才语气阴冷的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我在一日,我就决不允许夕儿嫁进皇家!” “那珩儿呢?”裴依站起身子,等着乐成的答案。 “我......”乐成一时语噎,随即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里有些无奈和复杂,“六皇子和夕儿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有儿女之情早就有了。” 裴依抿了抿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题外话------ 谈柏我们的小可爱,将是实力助攻!吼吼吼! 老父亲开始为女儿的亲事发愁了。 乐成:我绝不允许夕儿嫁入皇家,坚决不允许!!! 088 闺房(求收求支持) 裴依抿了抿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说完这么不清不楚的一句,便也转身离开,走到门边才微微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一会儿用膳时,不要表现出来情绪。” 乐成沉闷的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下人进来禀告可以饭菜准备好了,他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是谁都好,只要不是皇家就好。” 而此时,乐竟夕和谈榕正大眼瞪着小眼。 三人进了嫣明苑后,谈柏就哼哼唧唧的说累了,“夕儿姐姐我好累,你和哥哥聊吧,哈~”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然后便真的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乐竟夕瞧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年纪不正应该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么?怎么这谈柏除了累就是累? “柏儿听说要跟着乐将军习武,这些日子都在锻炼身体,大概是真的累坏了。”谈榕见乐竟夕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家弟弟,挑了挑眉,解释了一番。 乐竟夕听完之后才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这样一说倒是也合理。 见乐竟夕信了自己的话之后,谈榕眉眼含笑,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显得十分惬意,“不邀请我去里屋坐坐?” 乐竟夕原本还想着这兄弟二人来了嫣明苑,自己要介绍些什么,如今谈柏闭上眼睛睡觉,倒是解决了她的困境,她索性便也坐在那想着今日父亲的反常。 只是谈榕的一句话,便又让她心生警惕,微眯双眼,十分危险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不可擅入女子闺房么?!” 谈榕看着她一副炸毛的样子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开口,“所以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问你要不要邀请我。”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邀请你?!”乐竟夕一脸防备。 谈榕听完之后‘啪’的一下子把折扇合上,拍在左手,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朝着乐竟夕的方向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看着他的脸不断靠近,乐竟夕微微仰头逼视着他,下意识地一手扶着座椅扶手,一手摸到自己随身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纠缠,乐竟夕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谈榕脸上的毛孔时,谈榕才停住了下俯的动作,眼中充满兴味的看着她。 “不是你在大街上说,和我暗通款曲?”谈榕一袭湖蓝色的长衫,衣领处绣着攒金的花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好似蒙着一层水雾,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越发衬得他邪肆神秘。 毫无疑问,谈榕有着一副极好的皮囊,若是放在旁人那,指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可是在乐竟夕心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弟,所以在谈榕话落的一瞬间,乐竟夕便冷下了脸,右手死死的攥着匕首,“小王爷慎言!” 似乎是察觉到乐竟夕手下的动作,谈榕不动声色的伸手按住她的右手,“小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可爱,乱拿东西也不怕划伤自己的手。” 话落,直接卸下了乐竟夕手上的匕首,玩味的拿在手中。 ------题外话------ 小王爷又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了! 哈哈哈,我们小王爷是凭实力单身的! 谈柏:白白浪费了我创造的机会,唉! 不过,乐竟夕为什么会被拿走匕首呢???请听下回分解! (小声bb,原因其实很简单......) 089 气氛暧昧 乐竟夕察觉到谈榕的动作后,右手便用上了力气,只是她才刚刚用力,便听谈榕从容不迫的开口,“没想到你病了这么多年,力气还挺大。” 乐竟夕抬眼便对上谈榕戏谑的眼神,心下一凛,手下便卸了力气,自己已经被他发现是在装病,不能再被他发现自己还有武功这件事了。 见乐竟夕手上不再反抗,谈榕剑眉上挑,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很是满意乐竟夕的举动,“这才对嘛。” “不过你这匕首好像挺好看的。”谈榕拿过乐竟夕的匕首后,大概的打量了两眼,便又重新塞回了乐竟夕的右手。 “姑娘家的拿着匕首要注意安全。”谈榕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全然不顾乐竟夕此时气急的脸。 “你究竟想干什么?!”乐竟夕死死的瞪着谈榕,气得满脸涨红,右手攥着他重新塞回来的匕首,心里发寒。 只是谈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谈榕!你别太过分!”乐竟夕没想到谈榕竟然会强闯自己的闺房,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之前让子颖收起来的那两封信,若是谈榕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紧张,乐竟夕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害得一直闭眼假寐的谈柏都好奇的睁开眼睛。 乐竟夕想都没想就起身拦住谈榕的动作,不过好在,谈榕只是挑帘看了两眼,连脚都没迈进去。 也不知道是怎的,今日谈榕的心情好似特殊的好,回过身之后满面春风的看着乐竟夕。 甚至还伸手捏了捏乐竟夕气鼓鼓的脸,只是他的手刚碰上乐竟夕的脸时就好似触电一般,猛地弹开。 乐竟夕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原本脸上的气闷都被惊讶所替代。 谈榕撤回手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尤其是见她呆呆愣愣的,心里更是升起几分悸动,便又重新轻柔的抬起手,想要抚在乐竟夕的脸上。 只是第一次是因为太过意外没来得及制止,不代表乐竟夕默认了谈榕的举动,所以这次,在谈榕的手距离自己一寸远时,乐竟夕便直接冷着脸拍掉了他的手。 “登徒子!”同时,咬牙切齿的骂了他一句,因为气极,双眼都被熏得发红,眼眶中隐隐还蒙着一层水雾。 不得不说,乐竟夕这一下打的有些重,谈榕的手背都已经泛红,随意的看了一眼手上的红痕,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乐竟夕。 “你看什么看!” “你,不会哭了吧!”谈榕收起漫不经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 乐竟夕没想到谈榕会露出这么一副脆弱的表情,和他平时无法无天邪肆张扬完全不同,一时间有些噎住,白了他一眼之后扭过头,“你才哭了呢。” 谈榕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姑娘家哭就哭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说了,我!没!哭!”乐竟夕本来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了,如今看来还是和从前一样,讨人厌! ------题外话------ 嘤嘤嘤,两个人终于好好说一会儿话啦,老母亲流下感动的眼泪! 乐竟夕:那位爷能好好说话?不存在的! 不过我们家小王爷小心试探的样子为什么有一丝萌萌哒的赶脚! 090 秘密 乐竟夕再次炸毛,死命的瞪着他,越发觉得谈榕就是个混世魔王,专爱寻别人关心,好像别人不痛快,他自己就开心了,总结来说,就是吃饱饭撑得! “得,当我没说。”谈榕见状赶紧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哼!”乐竟夕冷哼一声,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见谈榕态度良好,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瞪着人家。 “不过,那个匕首看起来不像是女子用的,你怎么随身携带?”见乐竟夕不似刚刚那般态度冷漠,谈榕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 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好像映着光亮,透露出好看的光芒。 谈榕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语气和缓轻柔。 乐竟夕闻言心思一动,或许谈榕识得这个匕首呢?“你也说了,我病了这么多年,肩不能提手不能拿,若是碰到了登徒子,总要有些防身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意有所指,说完之后乐竟夕还白了谈榕一眼。 “咳……”谈榕自知理亏,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讪笑的开口,“我是说你的匕首不像女孩子用的。” “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觉得挺好看的。”乐竟夕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拿出衣袖里的匕首端详着。 “呵,这个匕首刀刃过于锋利,剑柄较短,姑娘家用着太过危险。”谈榕把手抬起来,悠闲地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回答。 乐竟夕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剑柄,发现确实像谈榕说的那样,不禁抬头意外的看向他,自己这么久都没想到这一点,谈榕只是随意的把玩了一下便发现了关键。 谈榕见状眼中笑意更深,“随身带着男子用的匕首,莫不是这个匕首是你心仪之人送你的?” 乐竟夕僵硬的扯起嘴角,给谈榕露出了个假笑,“不好意思,这匕首不是太子殿下送的,是我自己的,若是太子殿下送的,我哪里舍得用来防身?” 谈榕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神色冰冷的看着乐竟夕,随即冷笑一声,“心仪太子?乐竟夕,把太子当做挡箭牌,你怕是第一人!” 乐竟夕闻言“腾”的一下站起身,面色森然的直视谈榕,“谈榕,别以为你了解我所有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经过自己在大街上那番话,大家都会相信自己喜欢太子,没想到谈榕却如此笃定自己在拿太子做赌注,不论他是如何知晓自己事情的,乐竟夕都觉得心惊。 总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暴露在谈榕眼前。 “难道我说错了?”谈榕也起身,直视着乐竟夕,眼中充满了戏谑。 “还是说,其实你喜欢湛珩?”谈榕说完嗤笑一声,“也是,毕竟是青梅竹马,不过,你觉得乐家会让你嫁么?” 乐竟夕并不想纠正谈榕的话,她对湛珩是什么样的感情,说出来别人永远不会理解,所以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谈榕最后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乐竟夕双眼微眯,联想今日父亲莫名的举动,她总觉得背后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你觉得乐将军今日为何要你带着我四处闲逛?” ------题外话------ 乐竟夕:看吧,就说他不会好好说话! 谈榕:那还不是你故意气我!!!老子都被你气死了!!! 乐竟夕:??抱歉,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无奈摊手) 谈榕:啊啊啊啊!!!鲸鱼,你给我滚出来!!! 鲸鱼:......在看19天,勿扰! 091 与虎谋皮 谈榕脸上满是嘲讽,“你觉得乐将军今日为何要你带着我和柏儿四处闲逛?” 乐竟夕闻言,猛的抬起头,眼中迸射出一抹光亮,这也正是她觉得蹊跷的地方,难道谈榕真的知道一些什么? “呵,还以为你装病这么些年,把脑子也装没了。”谈榕面容不屑的说着让乐竟夕生气的话。 “谈榕,你究竟想干什么?!”乐竟夕经过刚才的事情,越发觉得无力,谈榕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她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和自己一样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只是他比自己城府更深,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乐竟夕现在已经不想再去纠结谈榕是如何知晓自己装病这个事实的,她更关心谈榕是敌是友。 与其每日里防备着谈榕,不如和他合作,只要他的目标不是乐家,自己完全可以借他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是打算借刀杀人了?”谈榕好像能读懂乐竟夕的内心一般,语气不屑,面色森冷。 乐竟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受他的挑衅影响,打定了合作的主意,就要有合作的态度。 所以她没去计较谈榕的为难,反而放低了姿态,“榕小王爷遮着面具活了这么年,让人人都觉得你玩世不恭,不堪大任,可是暗处却对上京之事了若指掌。” 谈榕闻言,眉眼上挑,倒是很满意她现在的态度,“我就当作你是在称赞我了。” 乐竟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可以不说你的目的,但是只要你不是为了对付乐家,我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剑拔弩张。” 她的话好像引起了谈榕极大的兴趣,一直合着的折扇这下子又被谈榕打开,悠闲肆意的扇着,“你是想和我合作?” “是的。”乐竟夕没有犹疑地回答,只是内心里却还是留下了余地,十分严肃的说出自己的底线,“前提是,乐家无恙。” 谈榕闻言打了个哈欠,原本因为乐竟夕提出的想法眼中染上的隐隐笑意瞬间消失,转而又面色冷然的盯着乐竟夕,“我凭什么保乐家?!” 乐竟夕原本以为自己提出合作是对两人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如今他这话一出,乐竟夕的眼神便猛地变得锐利,“那就看我们二人谁技高一筹了!” 毫无疑问,谈榕拒绝了同她的合作,甚至于有朝一日对方会对乐家下手,两人注定是敌人!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去呀?睡醒了之后有些饿了呢!”恰在这时,谈柏睁开迷蒙的双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开口。 乐竟夕没有回答,仍然盯着谈榕,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睿亲王府把谈柏送进将军府的目的了,这究竟是睿亲王的意图还是谈榕的想法? 谈榕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瞧见他朝着自己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忽而一笑,语气轻快,“想必将军府的饭菜也不错,哥哥带你去前院。” “好呀!” 兄弟二人说完便若无其事的迈步离开,直到走到门边,谈榕才语气不明的说了一句,“乐家保不住的,你有时间去想我是敌是友,不如好好查查你们乐家自己的事情。” ------题外话------ 乐家,也没有那么简单呀 092 谈柏的作用 乐竟夕僵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谈榕话里的意思,乐家自己的事情?爷爷那一辈和老皇帝之间的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呢? 还是说谈榕只是在故弄玄虚,有意错误的引导自己? 乐竟夕冷冷的看着谈榕的背影,谈榕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乐家的辛秘,为何谈榕会知晓? 谈榕说完之后也不顾乐竟夕心中会有多么糟乱,闲庭漫步般的带着谈柏走出了嫣明苑,出去前还扫了一眼院子里毫无生机的鸢尾花和另一侧光秃秃的地面。 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谈榕摇头失笑,喉咙里发出了一抹低沉的笑声。 谈柏亦步亦趋的跟在一边,见谈榕笑出声来才一脸好奇的仰头看向他,“哥,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谈榕轻咳一声,抬起右手照着谈柏的后脑勺就拍了过去,“去,没你的事,以后好好在这跟着乐将军习武,别乱惹事。” 谈柏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小大人模样,“嘁,我又不是你,就知道闯祸。” “啧,现在还敢和我顶嘴了!”谈榕这次是用折扇打了一下谈柏的脑门。 “哼,不就是被我说中了,你才恼羞成怒嘛!”谈柏有些不满的撅起嘴,哀怨的瞪了谈榕一眼。 谈榕不怒反笑,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倒霉弟弟,“那你说中了我什么事情?” 谈柏也学着谈榕的模样双手环在胸前,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不就是因为你的那盆鸢尾花被夕儿姐姐放到了屋子里而开心嘛!” 谈榕没等他说完,便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地看着他,“又是言习和你说的!” “呜呜呜......”被捂住嘴的谈柏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告诉你,这件事不许说出去!不然有你受的!”谈榕丝毫不已欺负小孩子为耻,反倒是威胁的很顺手,一看就是常干这样的事,“听懂了就点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谈柏睁着大眼睛,很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谈榕这才满意的把手撤回来,看了一眼手心上的口水,满脸嫌弃的瞪了谈柏一眼,然后将手上的口水擦到了谈柏胸前的衣服上,“多大的孩子了,睡觉还流口水!” 这明明是你刚刚蹭上去的好不好? 谈柏迫于谈榕的淫威,此时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敢小声的嘟囔着,“不是当初你求我来将军府习武的时候了,要不是我大义凛然,把自己奉献出来,你哪里能时常来将军府。” “哼,要不是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哪里能闯入夕儿姐姐的闺房,忘恩负义!” “为了你,我还要装睡,连口茶水都没喝上,活该夕儿姐姐不愿意理你,哼!” ...... 谈榕听着他的碎碎念,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一路上都没再理他,直到重新来到主院,谈榕才蹲下身子,假意帮谈柏整理衣服,“既然知道这么多,以后就替哥哥我看好你的夕儿姐姐。” ------题外话------ 谈柏: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为了我的二货哥哥,费劲了心思,唉! 谈榕:谈柏,我看你是忘了小时候被我打屁屁的事情了? 谈柏:哇!你过分你过分!人家不要面子的嘛?人家以后怎么找媳妇啊!!! 谈榕:乖,你还小,不急! 093 哥哥说的话 谈榕兄弟二人用过午饭后便分道扬镳,谈榕亲自来送谈柏也是显示睿亲王府的诚意,至于为何不是睿亲王亲自登门,实在是上一次因为谈榕被乐老将军说得没了脸。 谈榕任务完成,自然要打道回府,至于谈柏则是留在了将军府,过了晌午便要开始学习。 不过因为他的年龄小,乐成也不打算让他过于辛苦,只是交代他绕着将军府的内墙跑上两圈,即使这样,谈柏跑完半圈之后也已经气喘吁吁,跑完一圈就抬不动脚了。 乐成在一边瞧着,频频摇头,有些感慨偌大的睿亲王府,怎么将两个公子都养外了? 不过他倒是有一点欣慰,那就是谈柏就算再累也坚持到了最后,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就好像刀子一般,略过谈柏满是汗珠的脸时,他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 “赶紧给二公子拿个外套来!”乐成见状对着谈柏的小厮吩咐道。 “今日就这样吧,休息一会儿,明日再继续。”乐成想着睿亲王把谈柏交到自己的手上,自己既要保证他能学到东西,又不能对他过于苛刻。 “多谢乐将军!”虽然谈柏此时小小的一团,累的腿脚发软,但是却还是站的规整的施了礼。 也是因为如此,乐成对谈柏更加改观,眼中也有了一丝赞许,“小小年纪倒是很有潜力,也懂得坚持,想必平日里也是没少读书的。” “哥哥说了,我是睿亲王府的二公子,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睿亲王府的脸面,万不能因为我自己而损了睿亲王府的声誉。” 谈柏从容不迫的说完,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自己简直太机智,这一番话得帮哥哥在乐将军面前提升多少好感度啊! 乐成听完就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确定,这是你哥哥,也就是榕小王爷说的?” 谈榕给睿亲王府丢的人还不多么?他竟然会有这种觉悟? 谈柏听完狐疑的看了乐成一眼,“自然是,我就只有他一个哥哥。”看着乐成一脸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句,“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爹,你回来了。”乐竟夕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说白了,还是因为谈榕的一席话,她想不出头绪,如今见乐成回来,便急忙起身。 “嗯。”乐成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乐呵呵的开口,“我刚回府就看到你的婢女等在府门,说是你要见我。” “爹今日为何要我去主院见他们。”乐竟夕轻咬下唇,直接问出口。 乐成闻言僵楞了片刻,随即神色复杂的看向乐竟夕,“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爹有爹的用意,但是爹绝对不会害你的。” “爹不能告诉我么?”乐竟夕轻柔的开口问,水蓝色的蜀锦长裙罩在她瘦弱的身子上衬得她十分羸弱。 乐成看着女儿水汪汪的眼睛,眸子中清澈纯净,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鹿,“夕儿,听爹的话,养好身体,其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题外话------ 鲸鱼前期是不是埋了太多坑,引出太多人,所以你们觉得剧情拖拉,都在养文l呀? 大家不要弃文养文呀,马上就进入关键啦!这些坑大部分都要开始填啦! 所以,一定要记得支持鲸鱼呦!阴谋即将展现,乐竟夕和谈榕的感情也要开始升温! 094 公子是谁 “爹……”乐竟夕刚开口想和他说自己现在的身子没那么差,便被乐成挥挥手给打断了。 “你娘将街上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以后不要和郡主硬碰硬,毕竟她后面有平疆侯府,宫中又有太妃撑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 乐成语重心长的劝解,原本这些话他都不想说,可是他又怕女儿十年不出府,不了解情况。 “爹想让我嫁给太子么?”乐竟夕低垂着眉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哀戚,父亲的不反抗和妥协是不是也是导致上一世悲惨结局的原因? “不想!”说到这,乐成想都没想的回答,语气中是难得的强硬。 乐竟夕讶然的抬起头,有些意外父亲的态度。 乐成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敏感,好像害怕乐竟夕问他原因一般,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主院找你爷爷。” 乐竟夕望着父亲匆忙离去的背影,紧紧蹙起眉头,这不是一星半点的奇怪,“子颖,给司然传信,让他查查爷爷和先帝的事情。” 在她看来,乐家的秘辛一定很重要,那本小册子记载的故事没准就是突破口。 -- 第二天中午 “小姐小姐,我成功啦!”子颖见乐竟夕恹恹的,便悄声离开,准备去瞧瞧跑圈的谈柏,她前脚刚走,子秀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灰头土脸的,手里还抱着一盆鸢尾花。 仔细看不难发现,枝丫上面隐隐有着蓝色的花骨朵。 乐竟夕皱着眉头,按了按太阳穴,“你要不要洗个脸再来和我说?” 子秀两步就来到乐竟夕近前,献宝一般把手里的花盆凑到乐竟夕面前,顶着一张煤球脸,笑得十分开心,“小姐你快看,我研究出来你说的草药啦,它都开花啦。” 心情郁结沉闷的乐竟夕眯眼瞧了瞧,然后又抬头看了眼自己窗几上的花盆,语气平淡的开口,“窗几上光秃秃的是什么?” 子秀扭头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讨好的开口,“小姐,我这不是随便拿了一盆做实验么,现在,现在我立刻就给那盆用上。” “哦。”乐竟夕冷漠的应了一声。 “小姐!”子秀垮了脸,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句,“我这可是没日没夜才研究出来的,我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秋见花!你居然一点也不激动!”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洗洗脸,然后把你的那个什么秋给那盆花用上。”乐竟夕看着那盆光秃秃的话心里就更加不痛快,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把它剪的那么丑。 “好吧……”子秀见得不到表扬,便哭丧着脸一手抱着一盆花走到院子。 “天!你这是怎么了?去吃土了么?”抬头看见子颖回来,刚想寻求一番安慰,便看到子颖好像见到鬼一般的样子。 这下,她脆弱的心灵更是深受打击,“哇……不要理你们了!你和小姐都欺负人!我以后一定要找公子告状!让他替我报仇!” “嗯?公子是谁?” 子秀嚎啕大哭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六,六皇子!” ------题外话------ 子秀:哎呦,我这张嘴啊!该打该打! 喜欢的小伙伴记得收藏呦,潇湘评论有礼,让鲸鱼知道自己不是在单机呀!免费的票票也可以砸向鲸鱼哦! q阅的小伙伴如果有推荐票,记得支持一下鲸鱼呀!虽然评论发不了奖励,但是鲸鱼会随时和你们互动哒! 095 我的意愿呢 来不及反应许多,子秀急忙跪地施礼,暗骂自己如此神经大条,竟然连子颖后面跟着人都不知道! “嗯,你还没说,公子是谁呢。”湛珩脸上挂着笑意,可是却让子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子秀的大脑此时飞快旋转,冷汗顺着脸颊一点点滑落,让沾了泥土的脸上露出一道道本来的颜色。 “嗯?”湛珩见她迟迟没有开口,便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子秀,眼神里透露出来一抹锐利,好像刀子一般戳在子秀的身上。 “六皇子,我们平日里就爱随意开个玩笑,刚刚子秀说的公子是她心上人的昵称,小姐总是调侃要给子秀找个俊秀的公子嫁出去。” 子颖灵机一动,想起来之前说到子秀喜欢公子的事情。 湛珩听完眯眼看向子颖,视线中充满了审视,子颖脸上挂着合适的淡笑,从容不迫,丝毫不为湛珩的眼刀所动。 “呵,你们小姐和你们的关系倒是不错。”湛珩轻笑一声,便抬脚离开,路过子秀身边时,瞥了她一眼,“起来吧。” “阿珩!你怎么过来了?!”乐竟夕在屋里隐约听见湛珩的声音,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便欣喜地走了出来。 “不请自来,可还欢迎我?”湛珩错过子秀子颖二人,眉眼中含着笑意,温柔朗润的看向乐竟夕。 见湛珩的视线离开,子秀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声嘟囔了一句,“吓死我了!” 子颖闻言瞪了她一眼,旋即亦步亦趋的跟在湛珩身后。 乐竟夕快走两步,笑意盈盈的看向湛珩,微微屈腿想要施礼。 察觉到她的动作,湛珩连忙伸手抬起她的胳膊,拦住她的动作,“我们之间不用如此。” 乐竟夕也没有过分纠结,而是十分欢心的看向湛珩,“我前几日还想去找你,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耽搁了,反倒是要你来找我。” “魏茹的事情我听说了,她自小就喜欢跟在太子屁股后面跑,左一句太子哥哥右一句太子哥哥的,可能以为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了。” “那日宫宴郡主便看我不顺眼,如今加上人人都说皇上皇后中意我,她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倒是也不意外了。”乐竟夕云淡风轻的说道。 湛珩右手几不可见的攥成拳头,“那你呢?可想做太子妃?” 乐竟夕忽然低头轻笑一声,“人人都关心我是否想嫁太子。难道不应该是皇上皇后甚至是太子的意愿更加重要么?” “那我呢?我的意愿呢?”湛珩听完之后低喃一句,眼睛中充满希冀的看向乐竟夕。 “什么?”乐竟夕一时间没明白湛珩的意思,抬头有些莫名的看向他,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湛珩看着她,沉默不语,最后倏地一笑,“没什么,下个月是太子的生辰,想必父皇和母后会让太子给你下帖子,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魏茹可能也在。” 乐竟夕点了点头,很有默契地没再提刚刚的事情。 ------题外话------ 鲸鱼:谈榕,这有人抢你媳妇啦喂! 谈榕:呵呵,他,可以抢抢看,看我打不打断他的腿! 鲸鱼:哎呦喂,好大的口气哦。 096 污蔑 “好了,没什么事了,我去给老将军请个安,你好好想想准备个才艺吧。”湛珩轻吐出气,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 湛珩前脚刚走,一个小团子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虽然秋风瑟瑟,但是小团子脸上却大汗淋漓,一手扶着院子里的一颗老树,一手给自己扇着风。 “呼呼呼呼~可累死我了。” “谈柏,你怎么跑到我的院子来了?”乐竟夕抬眼看见他就是一皱眉,总觉得他是谈榕派过来的奸细,只是谈柏只有五岁,自己又不愿意这样想。 “呼呼~夕儿姐姐,我可不可以讨一口茶喝?”谈柏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渴望。 看着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乐竟夕实在不忍心开口拒绝,“进来吧,子秀,去泡一壶茶来,再准备几样茶点。” 谈柏一听,原本还有些可怜兮兮的小脸上立刻喜笑颜开,圆溜溜大眼睛都快眯成一条小缝,狗腿的跑到乐竟夕身边,晃着她的胳膊,“夕儿姐姐最好啦。” 乐竟夕原本冷着的脸也加上了几分笑意,语气也和善了几分,“你还没说,怎么跑到我的院子来了?” 见乐竟夕表情没有那么严肃,谈柏心里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呼~夕儿姐姐刚刚的表情也可怕了,都怪哥哥在夕儿姐姐这里不长脸,害得自己也不受待见。 谈柏晃着小脑袋左右瞧了瞧,见屋子里除了乐竟夕和两名婢女之外并无其他人,这才微微放心,“听说六皇子来了?怎么没看见?” “你是为了见阿珩?”乐竟夕有些意外的开口,见谈柏一脸莫名才想起自己唤了湛珩的乳名,解释道,“也就是六皇子。” “嗷!”谈柏了然的点了点头,“夕儿姐姐和六皇子的关系很好么?”谈柏歪着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口齿模糊的问到。 “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吧。”想到湛珩,乐竟夕不由自主地又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湛珩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呢?经历过上一世,她早已经把湛珩当做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伙伴,这种珍贵是超脱于爱情的。 谈柏见乐竟夕陷入深思,内心里狠狠地为自家哥哥捏了把汗,难怪哥哥吩咐一定要看好夕儿姐姐,不能让她接触湛珩。 “我才不是来见六皇子的,我是来见夕儿姐姐的!”谈柏挺直了胸脯,高声说道。 “嗯?见我的?” “是啊,我听说六皇子过来,怕他找夕儿姐姐麻烦,所以急忙从后院跑过来的!” 谈柏义正言辞的模样惹得乐竟夕“噗嗤”的笑出了声,“谁说六皇子会找我麻烦了?” “哼,六皇子整日里文质彬彬,对谁都笑脸相迎,好像没有脾气似的,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谈柏极尽嫌弃的抹黑湛珩。 “谈柏,你小小年纪怎的就以貌取人?”乐竟夕听完微敛神情,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虽然都说童言无忌,可是她绝不允许别人随意污蔑湛珩。 谈柏见状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说错,哥哥一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总是冷着脸的人或许没有那么残忍,反倒是笑面狐狸才是最可怕的。” ------题外话------ 哈哈哈,谈柏小可爱果然是谈榕的眼线! 谈柏:我好难,帮着哥哥看媳妇,还要被未来嫂子下脸子,唉! 谈榕:乖,办好这件事,回头给你找个小媳妇! 谈柏:...... 097 紫鸢尾 正如湛珩说的那样,没过几日,太子便派人给乐竟夕下了帖子,虽然同时也给乐竟娴和其他府的公子小姐下了帖子,但是给乐竟夕去送帖子的是太子的贴身护卫。 大家眼观鼻都觉得太子妃之位非乐竟夕莫属。 朝堂上,众人纷纷对乐成和乐功兄弟二人示好,原本把宝压在平疆侯府身上的官员,也纷纷和乐成拉近了联系,而将军府里夫人小姐也是络绎不绝。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的初次拜访,心思昭然若揭,冀若莹和赵蓁蓁便要更得乐竟夕的心思一些。 那日京鲜斋一别,冀若莹当天便派人给乐竟夕送了书信,表达了歉意,想邀请她到丞相府一聚,只是被乐竟夕以身子为由拒绝掉了。 这些日子乐竟夕见隔三差五便有帖子递进来,自己着实应付不来,便让子颖去邀请了冀若莹和赵蓁蓁小聚一二。 后来,赵蓁蓁倒是和谈柏一样,成了将军府的常客,几乎隔天便会前来拜访,乐竟夕隐隐猜到她的想法,但是左不过也算是陪自己打发了时间。 只是乐竟夕还是有一件烦心事,虽然自己对太子无感,太子生辰也不过是自己试探皇家的一个幌子,只是又不能空着手去。 “小姐小姐,我好像闯祸了!!!”刚送走赵蓁蓁,乐竟夕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蓝天,老树的金黄落叶洒满一地,子颖将杂乱的落叶扫走,只留下老树四周的落叶绕成一个圆。 子秀手里抱着花盆,哭天喊地的从暗房跑出来,脸上是说不出的惊慌。 乐竟夕和子颖同时抬头看向她,然后又同时低下头轻叹一句,子秀一惊一乍是件再平常的事情了。 “说吧,这次又研究出来了什么新的配方?”乐竟夕看了看她手上的花,“效果还不错,叶子有了,花骨朵也有了,终于不难看了。” 子秀呜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小姐仔细看,那花骨朵好像是紫色的。” “嗯?”乐竟夕凑到近前,就着子秀的手认真打量着那盆花,果然,原本蓝色的鸢尾花此时竟然冒出了紫色的花骨朵。 乐竟夕脸上写满了惊讶,从子秀的手中接过花盆,“这是怎么回事?它会开出紫色的花么?还没有听说过紫色的鸢尾花呢。” “小,小姐,你不骂我?”子秀忐忑的咽了咽口水,早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说完便赴死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扑哧。”乐竟夕看她那副模样,轻笑出声,“我骂你做什么?你可是结了我的燃眉之急呢。” 子秀见乐竟夕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得睁开眼睛,试探的开口,“真的?我没闯祸?” 乐竟夕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着子秀不懂的神秘莫测,“自然,快去处理鲈鱼,今天清晨刚送到的,应该还算新鲜。” “那这花?”子秀迟疑的看着乐竟夕,纠结要不要重新拯救一下这朵莫名变成紫色的鸢尾花。 “放到我的屋子里吧,这些日子好生照看着。”乐竟夕吩咐道,然后低喃着,“五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题外话------ 嗨呀嗨嗨嗨呀嗨,紫色的鸢尾有别样的美! 紫色鸢尾和蓝色鸢尾的花语不同呦! 098 毒药解药 商夏十四年记,太子生辰,于东宫大摆宴席。 “子秀,将梅花粉给我拿一些。”乐竟夕穿着水蓝色小袄,肩上是雪白色狐狸毛披风,衬得她的小脸白皙灵动。 “小姐,公子昨日传了信,让小姐今日千万要小心郡主,只带梅花粉是不是不太够?”子秀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个扁平的油纸包。 随即又掏出了两个瓶瓶罐罐,有些兴奋的说道,“要不还是把这个饮恨和炙心拿着吧,都是立竿见影的毒药,只要郡主敢下手,立刻就给她撒过去。” 子颖也一脸赞同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接过梅花粉,有些无奈的将饮恨和炙心重新塞回到子秀的手里,“我是去参加筵席,不是去杀人的,魏茹就算想下手,也不敢直接要了我的命。” 子秀有些遗憾的看着手中不被宠幸的毒药,咬了咬牙,“就算小姐不带着饮恨和炙心,那总要带着解毒的吧。” 说完就像变戏法一般,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个宝石蓝的小瓷瓶,“小姐,要不你带着点百宝丹?虽然不能解百毒,但是常见的毒液都能解的。” 看着子秀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乐竟夕只能叹了口气,“子颖,拿着吧,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眼见着子颖伸手马上就要碰到瓷瓶,子秀便猛地一缩手,有些可怜巴巴的看向乐竟夕,撅着嘴,“小姐真的不带我同去么?” “我看你就是为了让小姐带着你才一直推销你的毒药。”子颖睨了她一眼,迅速的拿过百宝丹,轻哼道。 “公子都说今日有危险,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小姐带着你去,你也只能拖后腿。”子颖手里抱着个精致的木箱子。 “唉,好吧。”子颖的话给了子秀当头一棒,子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句,有些落寞的朝着小厨房走去。 直到走到小厨房门口,才忽然转过头,朝着乐竟夕和子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看来今日的美味佳肴只有我一个人独享啦!哈哈哈!” 原本以为自己说话有些重,伤害了她的子颖瞪了她一眼,这个臭丫头,让自己自责了半天。 “嘿嘿,小姐,梅花粉是要遇水才会有效的,别忘啦!”子秀吐了下舌头,提醒完便闪身进了小厨房。 “行了,我们也走吧。”乐竟夕好笑的摇了摇头,右手摸了摸衣袖里的匕首,收敛了表情吩咐道。 乐竟夕主仆二人原本出门早,只是因为和子秀闹了一会儿,这下倒是压着点才到东宫,好在那日给乐竟夕送帖子的那名护卫等在门口,没有直接带着乐竟夕去筵席地点,反而是到了后花园的中心湖。 “筵席要等半个时辰,乐小姐可以在这坐坐。”那名护卫恭敬的将太子的吩咐说完,便转身离去。 子颖一路上都在暗中打量着东宫的地形和摆设,直到护卫离开才借着搀扶乐竟夕的机会悄声开口,“这院子里应该没有暗卫,但是明里的护卫功夫都不一般。” 乐竟夕就势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点了点头,“这里无人,警醒着点。” ------题外话------ 毒药和解药,当然是同时拥有呀,悄咪咪的剧透一下,太子生辰有大事发生! 099 大事要紧 “我还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姗姗来迟,竟然是我们的三小姐。”刚说完没人,乐竟夕的后面就出现了一道刺耳的女声。 乐竟夕头也不回得坐得笔直,神色淡然的看着湖面,“郡主不在前殿陪着太子殿下,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和我闲聊?” “既然知道我是郡主,竟然还敢背对着我?”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郡主已经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脑子。”乐竟夕嗤笑一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乐竟夕!”魏茹想到上次的事情心中更加气愤,回到府中自己被动了家法,都是拜她所赐,她竟然还好意思提? 魏茹快步走到乐竟夕对面,轻蔑的看着她,“你以为你稳坐太子妃的宝座了么?我告诉你,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乐竟夕闻言,从容不迫的站起身,虽然个子比魏茹小了一些,但是气势上却不输半分,甚至更加有压迫感,撩起眼皮淡淡的看着她,“郡主有什么招数尽可以使出来。” “子颖,我们去前殿!”说完,乐竟夕只留给魏茹一个挑衅的背影,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被无视了的魏茹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背影,就想快步上前伸手扯她的胳膊,只是她身旁的婢女动作更快的拦住了她, “你敢拦我?” “郡主,大事要紧。”婢女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魏茹瞪了婢女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手,眼神狠厉的盯着乐竟夕,恨得牙根痒痒,“乐竟夕!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乐竟夕通过地上的影子将她们二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而她常年习武,自然耳聪目明,几乎一字不落的将对话听了个清楚。 “小姐?”子颖有些担忧的看向她,“要不要提前做准备?” “不必,我还怕她不动手呢。” 而与此同时,远处的阁楼上站立着两个身穿锦袍绸缎的男子,目光视线恰好落在这湖边石凳上,两人一人背手而立,一人一手环胸,一手把玩着折扇。 “怎么?不下去英雄救美么?”背手而立的男子脸上笑意盈盈,俊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十分和煦温暖。 “这点小事她自己能解决。” “谈榕,我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乐三小姐的?”男子有些好奇的看向谈榕,眸子中满是探究。 谈榕闻言神色平平的瞥了他一眼,“我也一直好奇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和街上的长舌妇一样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 没错,这二人正是今天的主角太子和谈榕。 听到谈榕吃呛药一般的话,太子急忙举起双手,“得得,当我没问。”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感觉湖边投射出来一道锐利视线,两人一同看去,便见乐竟夕正微仰着头看向阁楼。 “三小姐的视线很是敏锐啊。”太子殿下也不避讳的迎着乐竟夕的目光,甚至还点了点头以做示意,没有半分偷窥的惭愧。 ------题外话------ 好激动好激动,小王爷出场啦! 太子:我就问个问题,怎么就成了长舌妇??? 100 略胜一筹 谈榕肆意地打开折扇,语气中颇为得意,“平平常常的人如何能入了我这个小魔王的眼?” “小姐,你在看什么?”子颖见她忽然停住脚步,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隐约看到阁楼里有两个人影,免不得讶异的地惊呼,“那里有人!” 乐竟夕眯了眯眼,有些气闷的应了一声,“嗯,是太子和榕小王爷。”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乐竟夕心里满是震惊。 太子距离那么远便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甚至还冲自己点头示意,想必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而谈榕,竟然和太子的关系如此之好,为什么此前从没听人说过,难道是有意隐瞒?既然如此,那为何今日被自己看到也不遮掩? 乐竟夕心里有一百个问号,只是却都没有答案。 “小姐,难道刚刚郡主和小姐的相遇其实是太子有意为之?”子颖蹙着眉头分析道,“呀!太子不会在试探小姐和郡主,看谁更适合做太子妃吧?” 听了子颖的话,乐竟夕敛了心神,决定先不去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为了什么,想必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知道了。” 乐竟夕沉声说道,脸上多了一抹严肃和谨慎。 等到了前殿,大部分公子小姐都已落座,两三个聚在一起闲聊,见乐竟夕迈步而入,纷纷抬头看向门口,只见晌午的阳光映在她水蓝色的身影上,好似踏着朝阳而来的仙女。 美得虚幻而又纯洁。 一阵阵惊呼从不同人的嘴里发出,若说上一次宫宴所见的乐竟夕有一丝病态的孱弱,这次的乐竟夕则好似脱胎换骨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天啊,以前怎么不知道乐三小姐竟然如此之美?” 乐竟夕这次就是让自己看起来美中加一些柔弱,所以精心挑选了配饰,她的目的就是惹怒魏茹,毫无疑问,魏茹是美的,可是她的美中多了侵略性,而自己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美中无害,更加惹人怜爱! “夕儿,快来我们身边坐!”赵蓁蓁伸着脖子,瞧见乐竟夕后便急忙召唤着坐在一起。 乐竟夕对着赵蓁蓁和冀若莹略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准备落座。 正在这时,魏茹姗姗来迟,进来的一瞬间,心中的怒火便又多烧起来了几分,往日自己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可是今日,就连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都没有吸引大家的视线。 反而一个个明里暗里都在盯着乐竟夕看。 而乐竟夕则是抬头看向气的浑身发抖的魏茹,嘴角微微上扬,是嘲讽也是挑衅。 魏茹死死的将手攥成拳头,新染了颜色的指甲嵌到肉里她都似无所觉。 “郡主,落座吧!”身边的婢女提醒着魏茹不要失态,魏茹生生压下这口气,回给了乐竟夕一抹冷笑,才心气不顺的走到自己的位置。 乐竟夕收回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冀若莹,赵蓁蓁说着话,赵蓁蓁一如既往的爱说,而冀若莹却是更加沉闷,心中好似装了事情一般。 虽然乐竟夕偶尔应上几句话,但是她的心思都在魏茹那,之间魏茹落座没多久,一直提醒她的那名婢女便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前殿。 ------题外话------ 那个婢女,你去哪儿?给我站住! 吼吼吼,太子和和我们小王爷是好基友一起走。 101 你要小心 乐竟夕轻咳一声,朝着子颖使了个颜色,子颖便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朝着那名婢女消失的方向走去。 “喂,你们两个人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迟迟没得到回应的赵蓁蓁有些不满的敲了两下桌子。 “自然有在听。”乐竟夕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抬头便看见冀若莹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显然刚刚在想事情过于入迷,没有注意赵蓁蓁的话。 “那你说,我刚刚说了什么?!”赵蓁蓁就像个等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撅起嘴撒娇一般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扑哧’一笑,然后神神秘秘的用手遮住嘴,凑到赵蓁蓁近前,悄声说,“你刚刚不是说今日小王爷会到场,你要一举将她拿下嘛?” 赵蓁蓁一听就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说道,“好啊你,竟然敢戏弄我!”说着便笑着拉过乐竟夕的手,想要搔她的痒。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要到了。”冀若莹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两个人笑闹,便赶紧出声制止了两人。 两个人立刻便正襟危坐,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变成了大家闺秀,冀若莹这才轻吐出一口气。 乐竟夕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冀若莹想说出来自然可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若是她不想说,自己也不会主动问。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深沉,冀若莹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她轻珉嘴角,犹豫了片刻才低喃了一句,“你要小心。” 乐竟夕眸光微闪,对冀若莹多了几分打量,只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低下了头。 “多谢。”看来今日有一场大戏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小心?”赵蓁蓁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看看乐竟夕又看了看冀若莹,十分不解。 “没什么。”乐竟夕淡淡一笑,将这件事扯过去,不欲多说。 赵蓁蓁见状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低头掩饰自己的失落。 而此时,魏茹的那名婢女也悄然站在魏茹身边,低头和魏茹说了一句什么,便起身神色无常的站立在身后。 听完婢女的话,魏茹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即狠戾的扫向乐竟夕。 “太子殿下到!”没过多久,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起来施礼后便重新落座。 太子眼中充满玩味的看向众人,大手一挥,“大家自在一些,虽然今日是我的生辰但是更是大家相聚的日子,放松吃喝就好,不用拘束。” 大家还没有坐稳,魏茹便眉目含情的起身,“太子殿下,可要先看看臣女准备的贺礼?” 说完,挑衅的看了一眼乐竟夕,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乐竟夕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对着刚刚回到身边的子颖招了招手,子颖见状低头贴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成了,有毒。” 乐竟夕嗤笑一声,还以为魏茹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就只会下毒,而她的这一抹嗤笑无异于是对魏茹的嘲讽。 ------题外话------ 渣渣要出来害人啦,大家快跑呀,留下我们小夕夕和她斗智斗勇! 而且,在我们小夕夕面前搞下毒那一套?不怕给你来点饮恨? 102 牙尖嘴利乐竟夕 魏茹气极刚想讽刺乐竟夕几句,便听到太子幽幽的声音,“表妹给我准备了怎样的贺礼?” 深吸一口气,魏茹脸上重新挂上最灿烂魅人的笑容,“太子殿下,这是臣女命人寻来的前朝涂一画的山河图。”说着,身后的婢女便展开了一副画卷。 “没想到郡主竟然寻来了涂一画的山河图,看来今日她是放了大招了。”赵蓁蓁看着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涂一画的山河图早年间珍藏在前朝皇宫,前朝国破,这画也不翼而飞,倒不是这画有多精美,而是山河图上绘制了整片大陆的波澜壮阔,都说用了山河图,便有了整片大陆。 乐竟夕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这魏茹能寻来山河图,想必平疆侯府没少出力,这样一副象征着权力的画卷,偏生让平疆侯府寻得了,不知道皇上知道后,心里会作何感想? 果然,太子看完之后脸色微变,看向魏茹的目光也没有从前那般和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冰冷,但是也让魏茹觉得心下一慌。 “想必表妹寻这山河图也费了不少精力。” 魏茹听到太子体恤话,瞬间就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全然忘记刚刚太子的神情莫测,“能为太子殿下尽心尽力是臣女之福。”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却并不深入眼底。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摆宴吧。”太子没再多说什么,便吩咐摆上美味佳肴。 魏茹微微一愣,眼见着一个两个的婢女端着托盘走了上来,不禁心急的问道,“太子殿下不看看其他人的贺礼么?” “呵,愚蠢。”乐竟夕闻言低头冷笑了一声,太子明显不想再说贺礼相关的事情,偏生她看不懂脸色,为了拉踩自己,竟然忤逆太子。 “太子殿下难道不想看看乐三小姐准备了什么贺礼么?”魏茹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乐竟夕的一举一动,直到今日乐竟夕都没有派人准备贺礼,她这才坚信,乐竟夕今日的贺礼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乐竟夕的身上,见她从容淡定,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兴趣,“也好,那就看看三小姐准备的东西吧。” 乐竟夕闻言起身离席,站在魏茹身边,完全忽略对方阴鸷的视线。 “将军府没有镇远侯府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家父又是只懂带兵打仗的武将,自然也不甚链接什么古玩字画,寻不到什么稀世珍宝。”乐竟夕不卑不亢地开口,就差直接说平疆侯府居心不良了。 魏茹被她气得满脸涨红,“你!” “小女子不才,喜爱种花,今日的贺礼就是这盆紫色的鸢尾,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花,但是紫色的鸢尾臣女却是第一次见到的。” 随着她的话语,子颖打开木箱,掀开盖在上面的红色绸布,果然一个个紫色的花瓣映入眼帘。 而乐竟夕话落的一瞬间,偏殿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大概砸东西的声音。 这巨响显然将大家吓了一跳,而乐竟夕也目光深深的看向偏殿,太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悻悻然的一笑,“大概是哪个新来的婢女手脚不灵便砸碎了东西。” ------题外话------ 大家猜猜看,那声响是怎么回事?答对有奖呀! 另外,涂一画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吧,哈哈哈! 原谅鲸鱼起名废(允悲) 103 不知廉耻 一个小的突发情况并没有打断筵席的进行,而魏茹和乐竟夕也依然颦颦婷婷的站在原地,一人面露尖酸,一人神色平淡。 只是乐竟夕心里却留了个心眼,因为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看见谈榕现身,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道贺后离去,一种是隐身在偏殿,而她更相信是第二种。 若是偏殿里有人,那自己等一会儿的计划会不会被打断? “没想到堂堂乐家三小姐送给太子的贺礼竟然只是一盆花,还说什么心仪殿下,我看你分明没有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魏茹刻薄的开口,脸上流露出不屑,她可不管这花是稀有还是平常,在她眼里,那鸢尾花既没有心意,又没有价值。 “虽然只是一盆花,但是却是我乐家女儿的象征,或许大家不知道,爷爷给我们乐家的女儿每人选择的一种花,大姐姐是山茶,二姐姐是铃兰,而我,鸢尾花就是我的象征。” 乐竟夕这一席话虽然是在回答魏茹的问题,实则却是紧紧盯着太子,而内容也是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话音未落,席间便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显然谁都不曾知晓这件事,“还有这回事?难怪她的衣服上都是绣着鸢尾花。”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探听一下或者是往将军府里插一两个探子便能猜到,只是看起来大家好像都不知情一般。 乐竟夕耳朵里传来众人的讨论声,可是她的关注点却并不在她们身上,她认真观察着太子的每一分表情,发现他听完之后也脸露讶然,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情。 见太子不像是假装的,乐竟夕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怀疑错了?太子对将军府的关注度并没有那么高?还是太子的演技炉火纯青? 魏茹听完嘴上一噎,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尤其是见乐竟夕和太子两人眉来眼去,她心中警铃大响,难不成乐竟夕这一举动赢得了太子的欣赏? “乐竟夕,你好不知廉耻!”魏茹尖声呵斥,急于打断太子放在乐竟夕身上的关注。 乐竟夕听完冷笑一声,扭转身子面向魏茹,“郡主这是何意?你说我没有心意,我这可是相当于把我整颗心都捧给了太子,结果你又说我不知廉耻,这好话坏话可真是让你都说尽了。” 说完有些委屈的抬起头,视线从在场的众人里扫过,最后落在太子身上,轻叹一声,“太子殿下您说我这对您的这颗心是没有心意还是不知廉耻?” “呃......”太子原本只是在一心一意的吃瓜,结果没想到乐竟夕竟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尤其还是这么令人为难的问题。 自己如何回答好像都不太对,太子咳嗽一声,眼睛下意识的瞄向偏殿,而太子的这些小动作都被乐竟夕看在了眼里,果然,偏殿里有人! 乐竟夕几乎可以确定谈榕此时在偏殿,就是不知道他会在偏殿上偷听多久。 太子迟迟未开口,魏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就等着他的回答,而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等着这一个答案,太子这一个答案可就代表了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啊! ------题外话------ 鲸鱼接到了通知,14号就要上架啦,大家想要鲸鱼举办点什么样的小活动呢? 评论区评论,鲸鱼会努力满足大家哒! 说到上架,鲸鱼这才十万多字,应该会倒v,更新字数也会增加,大家应该就会看得更加过瘾啦,嘻嘻嘻。 鲸鱼要抓紧码字啦,记得告诉鲸鱼想要的活动哦! 104 中毒 “看来臣女让太子殿下为难了,臣女不能饮酒,便以水代酒自罚一杯。”不过乐竟夕并没有让太子为难太久,便自行走到自己席位面前。 冀若莹和赵蓁蓁的眼睛一直在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流转,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 子颖适时给乐竟夕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重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太子眼看着乐竟夕的举动,刚哎了一句想说些什么,便看着乐竟夕喝下了杯中的水,未出口的话便僵在嘴边,最后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两位都落座吧。”太子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 乐竟夕神色无常的施了礼回到座位上,相反的魏茹照比刚刚的气急败坏,此时眉眼含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筵席正式开始,身为主角的太子倒是兴趣了了,只草草的说了两句便一个人吃着菜,期间有几个公子小姐起来祝贺,太子也都兴致缺缺的点头示意。 众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滋味,太子的心情不好,大家也都夹起尾巴,不敢多说话。 直到一声尖叫,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夕儿妹妹!” 大家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变都集中在了声音的发出者赵蓁蓁的头上,只见赵蓁蓁神色慌张的看向乐竟夕,大家这才注意到,乐三小姐嘴角流淌出的血液。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子颖急忙上前探查,惊慌失措的搂着乐竟夕,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而太子也是一惊,旋即便快速的吩咐了一句,“快去请太医!” “将夕儿妹妹抬到偏殿吧,在这里不合适。”冀若莹脸色苍白,却也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子颖一听便抬头看向太子,眼中充满了祈求和无助。 好在太子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快,就按照冀小姐的话去做,将三小姐抬到偏殿的软榻上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着乐竟夕和子颖进了偏殿后,太子坐在首席沉声吩咐道,“各位要在东宫多呆上一些时辰了,有人胆敢在东宫行凶,本宫绝不轻饶!” 一时间还有些嘈杂的正殿,瞬间变鸦雀无声,没过多久,太医便背着大箱子匆匆赶来,连汗都没来得及擦便匆匆进了偏殿。 而在太医进来之前,偏殿只有子颖守着乐竟夕,虽然两人都不明白,为何太子没有留人在此处候着,但是这样毕竟有利于她们行事,便也顾不上许多。 “小姐,此时无人。”子颖在乐竟夕耳边悄声说道。 下一秒便见乐竟夕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子颖手中接过了临行前子秀坚持要让她们带着百宝丹。 吞咽下去后,乐竟夕才大概看了一眼偏殿的布局,谈榕那快速的从偏殿只离开,只能说明此处有暗室,但是如今她却是没有时间去发现其中的秘密了。 “子颖,待会儿记得一定要狠狠的去泼水。” 乐竟夕吩咐完,便重新闭上了眼睛,直到太医匆匆赶来,她都尽职尽责的装作中毒。 ------题外话------ 我家小夕夕演技实力派! 喜欢的小伙伴们记得收藏哦! 105 梅花印 太医查看了乐竟夕的症状,虽然嘴角的血迹以干,但是能明显看出血迹呈黑红状,太医看完心下就是一凉,毫无疑问,这是中毒所致,东宫里下手,只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太医,我家小姐如何了?”子颖呜咽的开口,打断了太医的沉思。 太医急忙抽神回来,认真的检查其它异样,而当他看到乐竟夕的脖颈时,心中更是惊骇,只见乐竟夕的脖颈处有着一团团粉红色的印记,好似梅花一般。 “这,这可是你家小姐自来就有的印记?”太医咽了咽口水,难掩惊骇的问道。 子颖听完,泪眼朦胧地凑上前去,只看一眼便哭的更大声,“怎么可能?!小姐身上从来都没有任何印记,这是什么样的毒,竟然毁人容貌?!” 尤其是这印记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太医深知拖延不得,但是这种毒他又从未见过,只能心里忐忑的去向太子回报。 而正殿的众人都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毕竟太子坐镇,众人也不敢过于唐突,便一个个抬着脖子等着太医出来。 太子正襟危坐,面露不虞,大家连讨论都不敢,只能一个个用眼神沟通,而这其中只有魏茹动作轻柔的拿起杯子,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太子殿下,三小姐的症状像是中毒所致,只是此毒过于奇特,微臣此前并未见过,还是要知道是何毒所致才能配制解药。” 太医好像生怕太子打断一般,一口气便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便低着头浑身颤抖的等着接受太子的怒火。 而太医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真的是毒!自己会不会也中了毒?一时间在座的公子小姐都人人自危起来。 “那要如何知道是何毒所为?”让太医意外的是,太子只是沉声开口询问办法,并没有半分指责之意。 太医擦了擦冷汗,心里没底,语气更是轻到若是不仔细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这首先就要检查三小姐接触过什么,或者吃过什么。” “只是如今已过晌午,三小姐在将军府想必也用了餐食,查起来着实要费一些时间,就怕......”太医说到这看了看太子的脸色。 “但说无妨。” “就怕,三小姐挺不到那个时候啊!”太医心一横,直接把后果说了出来,心里一边感慨自己命运不济,一边也替乐竟夕感到惋惜。 太子听完微微蹙眉,刚想询问是否有其他办法,便听见偏殿里跑出来一人,“我家小姐未用早膳便匆匆而来,到这之后遇到的人除了东宫中人便是郡主,也只是吃了东宫的食物!” 子颖横眉冷对,几乎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东宫和魏茹,众人听完都心惊不已,只觉得这婢女是不是不打算要命了,竟然敢怀疑太子和郡主。 倒是太子听后抬头多看了她两眼,随即吩咐道,“既然如此,就从我这东宫开始查吧,吃食饮品,还烦请太医一一查看。” 太子说完便从容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旋即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茹。 ------题外话------ 我家小夕夕要反击啦! 106 借太子之手 魏茹原本愉快的品着菜品,见太子看过来,心下便是一惊,险些将手中的筷子落掉,脸上快速的换成了担忧。 见太子移过视线,魏茹心慌的朝着身后婢女招了招手,“确定事情查不到我的头上么?” “郡主放心,侯爷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婢女神色平平的说道。 魏茹抿了抿唇,稍稍放下了心,自己一旦出事,平疆侯府也要跟着遭殃,父亲做事一定会准备完全,就算不顾及自己,也不会不顾忌侯府的未来。 想到这,魏茹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强迫自己看起来悲伤忧愁一些。 而另一边的太医也在一一检验着乐竟夕此前接触的东西,用银针探试了所有菜品后便将视线落在酒杯上。 只是探试了酒杯中的水后,却没有发现半分异常,这让太医心下一凉,自己若是连毒都找不出来,身为太医院院首,竟然如此被难住,传出去这半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不对,自己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小命,若是自己救不了三小姐,就算太子能绕过自己,这将军府也得把自己的头给拧下来啊。 想着想着这太医心里越来越绝望,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又重新将菜品检查了一遍。 或许是老天爷怜悯他偌大的年纪,怕他晚节不保,他几乎是没抱希望的用绢帕擦拭了所有了盘子和酒杯,终于,在酒杯外壁上发现了毒药。 “太子!老臣找到了!老臣找到了!”太医几乎是涕泪横流,也不顾上什么形象礼仪,拿着酒杯小跑着来到了太子近前。 “那下毒之人着实谨慎,竟然将毒药抹在了杯子外壁,若不是老臣行医多年,只怕常人很难发觉啊!”太医也算是死里逃生,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邀功。 “既然如此,你便去配解药。”太子一听,也放下了大半颗心,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自己只怕能被那个魔王埋怨死。 不过,这也是他的主意,他想隔岸观火,怎得弄得自己如此焦灼? “呃......”太医听完噎了一句,自己只是找到了解药是如何下给三小姐的,可是不代表自己知道这毒药是什么啊?!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太子见他迟迟未动,便沉下脸色问道。 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唯唯诺诺的回答道,“这个,老臣还需要研究一下这是何种毒药才能配制解药。” 太子这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那你还不快去!” “是是是!老臣这就去!”太医见太子罕见的动了怒,便立刻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微曲着身子应承道,心里还在嘀咕,太子也真是重视三小姐,怕是一段良缘啊。 太医去配制解药暂且不提,但说正殿内。 “太子殿下,还请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此人胆敢才东宫下手毒害我家小姐足以见得此人权势之高,想必此人怼我家小姐也是恨之入骨,连一刻都不愿多等,便借太子之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子颖跪在太子面前,神色凛然,说出来的话再次让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107 单柯作证 “可怜我家小姐,缠绵病榻十年之久,身子刚见好转便又遭此厄运。”子颖说的众人心中也都升起一抹哀戚,纷纷觉得乐竟夕十分可怜。 “我家小姐乐善好施,从不与人为恶,不知道何时得罪了在座的哪位,竟然要遭此迫害。”子颖的语气中哀伤绝望,说到最后却又多了一些气愤。 太子默默的看着大家神色变换,最后放在了子颖身上,忽然有些看不明白今日之事,这乐竟夕身边的婢女都如此不卑不亢,逻辑清楚,那乐竟夕又怎么可能是个蠢的? “本宫一定会为三小姐讨回一个公道,况且此时发生在东宫,敢在东宫害人便是将本宫也算计了进去,本宫绝不会轻饶!” 太子说完又若有似乎的看向魏茹,魏茹心间再次一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且说说,你家小姐平时何谁人有过口舌或者矛盾。” “回禀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许久未曾出府,这上京里的人也不认识几个,就连和冀小姐,赵小姐也是上个月刚刚结交。”子颖从容不迫的回答着太子的问题,从乐竟夕出府开始说起。 “若说有什么矛盾,那就只有和郡主了,因为郡主心仪殿下,所以宫宴时便三番五次为难我家小姐。” 魏茹一听,“啪”的一声把杯子摔在桌子上,尖声反驳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污蔑郡主?!我何时为难过你家小姐!” “郡主,奴婢还未说完!”子颖睨了她一眼,直接忽略了她的大呼小叫。 “宫宴后,小姐和两位小姐一起去了京鲜斋,遇见了同在京鲜斋小聚的小王爷,平疆侯府的小侯爷以及国公府的公子。” “后来便传出我家小姐和小侯爷纠缠不清,我家小姐心系太子殿下,自然不愿意背这个锅,直到受太妃召见,回将军府的路上遇上了郡主,郡主说出这件事是她所为。” 子颖的话音刚落,魏茹还未来得及反驳,便又听见一道男声,“没错,三小姐和司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我们这些做好兄弟的自然也会关注一下,结果查着查着就发现此时和郡主有关。” 单柯忽然开口倒是让众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开口作证。 毕竟,他可是个除了谈榕,谁都不愿意理睬的主儿,今日能来东宫本就让大家意外,如今竟然会主动帮乐竟夕证明。 魏茹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若只是一个婢女的话,自己还可以仗着身份说她污蔑,可是单柯发话了,几乎就落实了自己暗中害过乐竟夕。 此时她只能无力的呐呐开口,“不,我没有,我没说过。” 子颖听到她否认,立刻横起眉毛,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水便朝着魏茹的身上泼去,“你个坏人!就是你害了我家小姐,竟然还不承认!” 众人显然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蒙了,就连魏茹都没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挨了所有的水,直到茶水顺着衣物渗透到身体里,她才惊叫出声。 “你疯了不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魏茹急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茶水,横眉冷对。 ------题外话------ 啧啧啧,魏茹差点就暴露了自己,看出来了吧,魏茹就是一个傻的,唉。 108 同时害人 “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气极得她早已经忘了此时是在东宫,红着眼嚣张的吩咐道。 她的婢女朝着子颖就冲了过去,不过就在子颖近前,众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子颖是如何动作的,便只见魏茹的两名婢女接连倒在了地上。 魏茹眼见着自己的婢女趴在地上,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周围的小姐公子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呀!你看她脖子上是什么?怎么变红了?” “是啊是啊,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病了吧?!” “天啊!好可怕,你看她脸上也出现了,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一个两个的惊呼冲击着魏茹的耳朵,起先魏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们,直到发现他们都像看着妖怪一般看着自己时才意识到他们口中之人是自己。 急忙低下头,只是却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脖颈和脸,直到自己的胸口也出现斑点印记,她才惊慌起来,慌乱的吩咐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婢女。 “快!快给我找镜子来!”魏茹双手捂着脸,急于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可是那两名婢此时眼中也充满了恐惧,根本不敢靠近魏茹,生怕她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症,万一传染给自己就糟了。 显然,所有人都是这般的想法,就连平时依附魏茹的那些官家小姐也纷纷躲避魏茹投来的目光,魏茹眼中充满了怒意,最后只能自己跑到桌子前,对着酒杯看清自己的容貌。 只是一眼,魏茹就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得频频倒退,嘴里念念有词,“不,不!这不是我!” 魏茹双手紧紧遮住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手臂上,掌心间都出现了这样暗红的印记,她才慌忙撤下手,眼神中充满恐惧。 “是你!一定是你!还是你家小姐?!你们在害我!”魏茹猛地抬头看向安然站立的子颖,对方眼中的冷漠让她更加愤怒。 “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你们敢在东宫下毒害我,太子殿下是不会饶过你们的!”魏茹怒目圆睁,像是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一般。 子颖双手紧紧握拳,垂在身侧,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说道,“我家小姐此时中毒躺在侧殿,而郡主又有了同样的症状,怎么?郡主竟然会怀疑是我家小姐下毒?” 魏茹听完微微一愣,“你,你说什么?你家小姐一样的病症?不,不会啊,父亲说的明明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开口,“郡主是吓坏了,看来是有人下毒同时害了三小姐和我家郡主!还请太子为两位小姐做主!” 太子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婢女,此人正是一直跟在魏茹身后,但是刚刚却并没有听命于她去拿下子颖的那名婢女。 而魏茹听到她开口后便慌乱的闭上嘴,显然也知道自己慌不择言,差点说错话,害了父亲,在听了婢女的话之后便连忙也跪在地上。 “是啊,太子殿下,一定是有人想害我和三小姐!”瞬间变转换了方向。 109 毒药(上架!) 子颖微眯双眼看着那名婢女,刚刚,只差一点,魏茹就要自乱阵脚说出真相了,却及时被她给拦住,看来这个婢女在镇远侯府应该是有着极大的地位,不然魏茹不会看她的眼色。 太子沉吟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主仆二人,又看了看子颖冷漠的表情,“叫太医,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我的地界撒野。” 原本已经去配制解药的太医又被匆匆叫回正殿,一路上心里不停的骂娘,“我滴个乖乖,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一个两个都中毒。” 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太医,在看到魏茹之后忽然一笑,将所有人都搞了个莫名其妙。 “你竟敢嘲笑于我!”魏茹没想到太医还没有询问自己的病症便直接嘲笑自己,自己从来都是商夏第一美人,谁人看见自己不是晃了眼,惊讶于自己的美貌,今日竟然沦落到被一个老掉牙的太医嘲笑! “太医,你为何而笑?”太子蹙着眉头,沉声问道。 太医这才急忙见过太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老臣,老臣没有笑!”刚刚自己怎么就笑出来了呢?自己可不敢嘲笑郡主,不过是因为两人所中之毒为同一种,自己不必再次配制解药。 可是如今他可是不敢看郡主开满梅花却又透着铁青的脸了,更不敢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郡主所中之毒和三小姐应为同一种,症状相同,老臣如今已经在配制解药,还请殿下放心!” “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如何中毒的,老臣还需要查探一番。”太医达拉着脑袋,十分恭敬的回了太子的话,心里却也大概知道,这毒应该是在杯壁上。 “去查吧。” 太医这回直接就用绢帕擦拭了酒杯,结果却发现银针并没有反映,太医不信邪的又试了一遍,又是一样的结果,他这原本还胸有成竹的心就是一凉。 认命一般的探试过所有菜品和盘子的外壁,银针都没有变黑。 太医这冷汗就流了下来。 而魏茹冷眼看着太医的动作,随着身子的逐渐发凉,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穿着湿透了的衣物。 看向自己湿嗒嗒的衣物,再想到乐竟夕竟然躺在偏殿,而自己狼狈的样子却被所有人看了个完全,她几乎是有些抓狂的扭回身面对太子,“太子殿下!臣女可否去换身衣服?” 太子好像此时才注意到她湿透的衣服一般,急忙摆了摆手,“去吧!”然后随手招呼了身边的婢女,让她带着魏茹去换衣服。 太医这边又重新查了一遍,依然毫无收获,浑身微微颤抖的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这食物里并没有毒,杯子周边老臣也看了,都是干净的。” “嗯?”太子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你确定酒杯上无毒?” 太医又抖了抖身子,声音虚弱了几分,“无毒。” “这就奇怪了,难道不是同一人下毒?凑巧都赶到了今天?”太子的怀疑刚刚落地,便见刚刚去引路的婢女匆匆赶回,手中还拿着一个微小的白纸包。 “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 婢女神色不虞,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说吧!” “回禀殿下,奴婢刚刚帮郡主去换衣物时,发现从郡主的身上掉下来了一个纸包,奴婢趁郡主不备,偷偷捡了起来。”婢女说完便呈上了纸包。 “太医,看看里面是什么。”太子并没有直接去看那纸包,事到如今他几乎可以确定,纸包里装的就是毒药,要么是魏茹太蠢,把毒药放在了自己身上,要么就是乐竟夕暗中操作。 太医这一天的心脏都好似不会跳动了一般,一块石子一块石子的往他身上砸,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懂的,显然这是一个局,郡主只怕要栽在此处了。 认命的接过纸包,打开便看见了一小把白色的粉末,将其溶于水,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回禀太子殿下,这确实有毒。”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事情起承转合,最后这毒竟然还是在魏茹身上,这样一想,看来就是魏茹下毒迫害乐竟夕却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也沾上毒药。 “你这生辰过得好生热闹啊。”太子刚想吩咐一句什么,便听到一阵戏谑的声音。 太子抬头一看便看见谈榕双手环胸,眉眼含笑的倚在门边,一副看戏的样子。 见他这样,太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在人前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便给了他一个白眼,“来得这样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流连温柔乡呢。” 谈榕嗤了一声,知道太子话里的意思,倒是不以为意,“小爷这里有两颗百宝丹,听说太子殿下这里有人中毒,便眼巴巴的从影儿那里赶了过来。” “小王爷身上当真有百宝丹?!”还不等太子发话,太医便双眼放光的尖叫出声。 直惹得谈榕皱了皱眉,“你这太医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这般聒噪,声音又粗又尖,像个乌鸦一般,小爷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太医立刻偃旗息鼓,心里委屈不已,自己不过是太过惊喜,怎么到了那个小魔王那里就成了乌鸦了? 虽然他心里不满,但是却万万不敢宣之于口,只能赔笑地看向谈榕,“老臣这不是太过兴奋么,这百宝丹虽然不可解百毒,但是却也可解大多数的毒,有了它,三小姐和郡主就都有救了!” “哦!”谈榕冷漠的哦了一声,连看都没看太医一眼,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太医看了看谈榕,再瞅瞅太子,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这心里就跟被油煎了一般,只能继续问道,“这百宝丹十分难得,不知小王爷的百宝丹在何处?老臣好给三小姐和郡主服用下去。” 谈榕忽然俯身看着太医,然后冷笑一声,“小爷我何时说过要给她们服用了?”说完,便重新起身,悠闲的走到原本为他准备的座位上。 “你刚刚也说这百宝丹十分难得,本小爷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两颗,既然如此小爷我为何不自己留着?” ------题外话------ 这本小说上架啦,不是倒v哦,鲸鱼努力码字,今天定一个小目标,更新一万字呀! 首订三天全订全反,根据粉丝值反哦,记得留言呀,爱你们! 110 趁火打劫(2更) “这......”太医没想到谈榕的回答,一时间被谈榕噎住,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太子。 “谈榕,休要胡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太子轻斥了一声,心里感叹谈榕的演技越来越好,难怪骗过了世人这么多年。 谈榕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扬,挂着些许笑意,“让我拿出来也可以,但是你家小姐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谈榕面对着子颖说道。 子颖想着小姐吩咐的计划里并没有谈榕的出现,尤其是对方是冲着小姐来的,她的心里更是警铃大响,十分防备的看着谈榕,“榕小王爷,我家小姐如今还在昏迷。” “嗤,那就你替你家小姐应承下来,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想好是什么事情,就当你家小姐欠了我一个人情吧。”谈榕不以为意的说道。 “奴婢怎么能替小姐做主?!”子颖小心的应对着,生怕被谈榕钻了什么空隙。 谈榕听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威胁着说道,“看来你也不是很着急救你家小姐嘛!那不如就等着这位太医配出来解药再说吧。”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天空扔着。 还不等子颖反驳,太医便有些着急的开口,“哎呦,我说这位姑娘,三小姐如今情势危急,怎么能等到我配制出解药来啊,还是快应承了小王爷的话吧!” 开玩笑,自己连着毒药是什么还没提炼出来,等着自己配制出解药,那得猴年马月了? 子颖闻言,怒视着太医,心里犹如有无数的小人在拼命挣扎一般,小王爷明显是有备而来,小姐又没有真的病入膏肓,自己该怎么做? 见子颖迟迟不肯做决定,谈榕这次几乎是阴沉着声音说道,“一个条件换一条命,这可不是赔本的买卖!” 子颖听完心思一凛,忽然间读懂了谈榕语气中的警告,是了,小姐的计划要是想进行下去,必须证明她此刻命不久矣,郡主是想要了小姐的命! 既然如此严重,自己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小王爷的好意! “好了,本宫替三小姐应承下来吧,只是谈榕,你不得让三小姐替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在子颖要硬着头皮点头的时候,太子忽然开口解了围。 子颖有些困惑的看了太子一眼,来不及多想便又听见太子的话,“当然,也不能强迫于三小姐!” 在座的众人再次被太子的举动所惊呆了,这赤果果的维护可不是更加印证了乐竟夕今后的地位? 谈榕闻言瘪了瘪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喏,把百宝丹拿进去给你家小姐服了吧。”说完便大方的将小瓷瓶直接扔到子颖的怀里。 虽然子颖搞不懂谈榕想做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不容她多想,便抬脚朝着偏殿走去,只是她刚有动作,便又听见魏茹的那名婢女开口说道。 “小王爷,那我家郡主的呢?!” 谈榕撩起眼皮,不耐烦的看了那名婢女一眼,“管我什么事?” 那名婢女没想到谈榕如此不给面子,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面露不虞的看着谈榕,“小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见死不救么?” “呵!”谈榕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随即肆意张扬的起身,将锦袍一挥,冷漠地俯视那名婢女,“你能奈我何?” 婢女嘴里一噎,心里有了计较,这小王爷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我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阿猫阿狗的都敢在我面前叫嚣,这是忘了我是谁了么?”谈榕霸气侧漏,好似天神一般。 赵蓁蓁在一旁看得早已眼冒花心,心里对谈榕的崇拜喜欢更深了几分,好像已经入了骨髓一般,“就是,你家郡主下毒害人,难不成自己还没有解药?”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刚那毒药是在魏茹身上掉落的,恍然大悟一般,看向那名婢女的眼神也越发不屑,“就是,这个时候还装什么无辜!” 一个两个的声讨入了那名婢女耳朵里,她知道,今天棋差一着,想不通魏茹身上为何会有毒药。 况且自己这毒是必死的毒药,并不会像魏茹那样有什么印记,可是此时她也是有苦说不出,不知道今日之事是那乐竟夕命好还是她有意为之。 “小王爷,如今还不能证明我家郡主就是凶手,有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准!”现在只能期望那纸包里的毒药和自己身上并不是一种,否则,郡主这颗棋子,也只能弃了! 谈榕听完又淡漠的哦了一声,“是不是凶手,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得不说,谈榕这气人的本领是真的数一数二,就好像溜着那名婢女玩一样,完全没把镇远侯府的人放在眼里,那名婢女此时已经脸色铁青。 “谈榕,郡主之事不得妄言,你还是将那颗百宝丹给了郡主吧,也好方便以后大理寺介入调查,总不能现在就让人毒死了。” 太子眼见着谈榕是真的生气了,便出口缓和,只是谈榕显然并不打算理会这岔,“那也先等着三小姐醒了再说吧,不然这郡主解了毒还有后手怎么办?” “你还在这站着干嘛?也不怕你家小姐顶不过这会儿,死在这东宫。”谈榕话锋一转,冷睨了子颖一眼。 子颖原本还觉得这小王爷人不错,能把那名婢女的鼻子都气歪了,小姐在偏殿听了应该十分解气,只是没想到他说话实在难听。 只能寒着脸,施了礼,“是!” 而此时,躲在偏殿里的乐竟夕几乎恨得牙痒痒,这谈榕也太会趁火打劫了,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就威胁自己的婢女,还答应什么条件? 还有那个太子也是,他算什么就替自己应承了下来?这两人一抬一唱,倒是演了一出好戏! 虽然谈榕的出现帮自己把计划更加完善了一些,不然,等着那个太医配制解药,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可是谈榕咒自己死又是怎么回事? 这谈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题外话------ 小王爷开始套路小夕夕了,可怜的娃! 111 断袖之癖(3更) 乐竟夕在偏殿咬牙切齿,恨不得此时就跑到殿前和谈榕好好说道说道,奈何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只能生生忍下这口闷气。 她动作悄然的躺回床上,等着子颖进来喂了她百宝丹后才假意幽幽转醒,“咳咳咳。” 听见偏殿有动静,太医才想起来自己是太医,急忙跑到偏殿去,“哎呦,三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老臣替您把脉,这百宝丹果然是好东西,竟然连这样的奇毒都能解!”太医啧啧称奇的摸着有些花白的胡子,颇为倾羡。 乐竟夕心里虽然觉得用百宝丹解个梅花粉实在大材小用了,只是脸上却还要露出一抹困惑,“太医的意思是有人下毒害我?” “呃......”饶是在皇宫摸爬滚打多年的太医此时看见乐竟夕纯净天真的眸子也难免语塞。 “老臣这就去禀告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太医不敢轻易回答,只能低垂下头,拱手退下,没有多说一点没用的话,将明哲保身的道理诠释得淋漓尽致。 等着太医出去了,子颖才凑到乐竟夕近前,低声说道,“小姐可曾听到刚刚正殿上说的事情?这小王爷究竟是何打算?” 乐竟夕一手紧紧揪着被角,眯眼想着谈榕的用意,“不必管他,不管他如何打算,我们只需要按照我们的计划去走。” 来不及多说,便传来了脚步声,子颖立刻毕恭毕敬的站到一边。 “太子殿下!”乐竟夕说着便打算起身施礼。 只是太子的动作更快,眼怀关切的伸手去扶了一下乐竟夕,不过刚碰到衣袖,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太子只能悻悻然的收回手,“你好生躺着,今日在东宫让你受到了毒害,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找出下毒之人!” “太子的意思可是有人要害我?”乐竟夕气若游丝地开口,神色紧张的看向太子,根本没有去看太子身后的谈榕。 “嗯,正是如此,郡主也中毒,不过也在郡主的身上发现了毒药。”太子没有隐瞒的将事情全部告知,毕竟就算他不说,乐竟夕的婢女也会将实情全部告诉乐竟夕。 “天!竟然是郡主?!”乐竟夕颇感惊讶的一手捂着嘴,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若是往常,太子也就相信了乐竟夕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只是如今,他可不信乐竟夕是什么养在深闺不知云浅云深的女子。 “此事会交给大理寺处理,也会如实呈报给父皇,你不用担心!” “多谢太子殿下!”乐竟夕听着太子的话心里也在不停的画着龙,太子这是不打算包庇魏茹,难道他不知道镇远侯府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还是说太子有意帮助自己?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真的看上自己了?这个想法一出,乐竟夕便急忙打住,险些将自己吓到。 而一直未说一语的谈榕好像透过她的眼睛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嗤笑一声,“话本子里的入戏大概就是你这样了,是不是演戏演久了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 乐竟夕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太子的面如此妄为的揭开自己的面纱,不禁有些紧张的看向太子。 面对乐竟夕的目光,太子微微低头轻咳一声,“那个,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外面,另外,谈榕,三小姐已经醒了,郡主的解药便给了她吧。” 谈榕闻言努了努嘴,“喏,解药你朝她要,她那有。” 乐竟夕冷冷的瞪着他,果然,自己的这点小把戏没有逃过谈榕的眼睛,而如今,太子应该也能猜到这件事是自己将计就计了。 “看我干嘛?总不能你那有这么奇怪的毒却没有解药吧?” 谈榕语气不善,笃定的开口,根本不给乐竟夕反驳的机会。 乐竟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不是毒,玫瑰汁水沐浴就可以了。”也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件事是自己所为,不禁有些担心的看向太子。 “你不用看他,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你所为,也不会戳穿你的。”谈榕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说道,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才是太子。 太子听完是有苦说不出,他最开始是真的以为乐竟夕中毒被害,可心惊胆战了一番,也是后来才隐约猜到真相,只是这时候他又不能说自己根本不知,岂不是显得很无用。 最后,太子只能警告地瞪了一眼谈榕,默默的走了出去,心里想着要如何把这个解药方法说出来。 而太子离开后,子颖很有眼力价的退到一边,给自家小姐和谈榕说话的空间。 乐竟夕就这样睁着圆眼睛瞪着他,而谈榕则悠闲的坐在那里和乐竟夕对视,反正着急的也不是他,就看乐竟夕能忍多久。 果然,不出两刻钟,乐竟夕便收回了视线,坐在床边气闷的开口,“小王爷是如何从这偏殿离开的?!” 谈榕听罢显然有些意外,眉眼不禁微微上调,没想到她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还以为...... 谈榕忽然一笑,撒了一室微风,“耳朵倒是挺灵的,你有你的秘密,东宫自然也有东宫的秘密,我以为你好奇的是我和太子的关系。” 说完有些暧昧的朝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乐竟夕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你和太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谈榕听完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黑着脸阴森森的说道,“乐竟夕,你的脑子就不能像正常人一点么?!商夏的太子若是断袖,只怕这商夏都翻了天!” “那你是何意?”乐竟夕淡淡地看着谈榕,轻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听到谈榕如此说,她竟然觉得心里好像轻松了一些。 “我和太子交好,这件事情你大概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谈榕忽然起身,蹲在乐竟夕的身边,恶狠狠地说道,“所以,管好你的嘴!” “这就是你要我答应你的那件事?”乐竟夕不受威胁的挑了挑眉。 ------题外话------ 谈榕:我忍! 乐竟夕:万万没想到,风靡一时的小王爷竟然喜欢男人! 谈榕:你可别过分! 乐竟夕:嘻嘻嘻,来咬我呀。 谈榕:等着...... 112 不稀罕那份恩宠(4更) 谈榕漫不经心的起身,朝着乐竟夕懒散一笑,“这么快就露出了破绽?乐竟夕,你对我是不是太放心了?” 乐竟夕心思一凛,想起来他们在正殿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可是旋即一想,谈榕早就知晓这件事是自己的手笔,在他面前装,也有些累。 “榕小王爷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乐竟夕撇了撇嘴,丝毫没有被戳破谎言的惊慌。 “呵呵,这件事不算,你可以将我和太子的关系说出去,不过你觉得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谈榕轻声说道,状似不甚在乎,可是乐竟夕却感受到了更深的威胁。 乐竟夕抿了抿唇,很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我明白了,我不会说出去。” 谈榕这才满意的咧开嘴角,把挂在腰间的折扇拿起来放在手上把玩,“要你应承下来的承诺等着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不用太过着急。” “魏茹这次是彻底栽了,人赃并获,虽然很是冒险,但是干得漂亮。”解决了正事的谈榕倒有心情评价起乐竟夕的计划。 乐竟夕眸光微闪,试探的开口,“她的背后还有镇远侯府,哪有这么轻易被扳倒。”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魏茹这个郡主在镇远侯府的地位,不过是一朵被养残了的娇花,连棋子都算不上,镇远侯府又怎么会为了她而大动干戈呢?”谈榕对乐竟夕的话嗤之以鼻。 “就算如此,太妃也不会罢休的。” “乐竟夕,你不用在这套我的话,我们二人半斤八两,互相演戏就太累了。”谈榕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此时此刻乐竟夕竟然还惦记着和自己装模作样。 “我先出去了,记着你欠我的事情还有一颗百宝丹。”说完,谈榕无意的看了乐竟夕一眼,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直到谈榕离开,子颖才重新回到乐竟夕身边,虽然她刚刚有意回避,但是也听了个大概,此时脸色算不上多好,“小姐,小王爷此人太过深不可测了。” “是啊。”乐竟夕盯着谈榕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世最大的变数大概就是谈榕了吧,就不知道上一世谈榕是否也在暗中谋划。 太子回到正殿后,扯谎说了句乐竟夕服用了两粒百宝丹才见好转,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以给郡主,郡主的病症也不严重,就先回府整理一下,等着太医配出解药立刻送去。 赵蓁蓁见着谈榕和太子一同进了偏殿,可是如今只有太子出来,便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询问,但是都被冀若莹给拦了下来。 直到太子让大家散去,赵蓁蓁也没能看见谈榕。 走在回府的路上,赵蓁蓁心气不顺的说道,“你一直拦着我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小王爷。” 冀若莹低垂着头,心不在焉的坐在马车上,听到赵蓁蓁的话后抬起头有些失望的看向她,“今日的事情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再闹了。” “不是,我怎么了?!”赵蓁蓁没想到冀若莹这次竟然没有顺着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心虚,“不就是郡主下毒谋害乐竟夕么?这都调查清楚了,有什么乱的?” “唉!”冀若莹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眸子又暗淡下来,只能轻叹一口气。 “不对!你知道什么对不对?!”赵蓁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着冀若莹那般愁容满面的样子,心思一转。 冀若莹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帕,眼神闪躲,“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涉及了镇远侯府和将军府,最后如何还不一定呢。” 赵蓁蓁打量着冀若莹,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见她不欲多说,便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两面都是朝廷重臣。” “也不知道乐竟夕有没有回府,我还想着去看看她,真想知道小王爷想要她答应什么事情。”赵蓁蓁有些无趣的撑着下巴,喃喃自语。 而乐竟夕此时确实也乘着马车,驶向将军府,乐竟夕解了毒没过多久,宫里就传来了旨意,对乐竟夕和将军府多加抚慰,一定会给出一个公道。 皇上甚至还派来自己的贴身太监,亲自送乐竟夕回了将军府。 而乐征,乐成,裴依等人也早早就等在了府门,从听说乐竟夕在东宫再次受害之后,一大家子就心急火燎,恨不得亲自去东宫要人。 他们是左等右盼,才终于等到了乐竟夕回府,她这一下车,便以乐征为首,一下子拥到马车边。 “夕儿啊,你感觉如何?”乐征就差老泪纵横了,眼巴巴的看着孙女从马车上下来。 乐竟夕刚一露脸,众人心里便是一紧,实在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好容易养得有些红润的脸蛋如今血色全无,下马车时在子颖的搀扶下海险些没站稳。 弱不禁风的样子让大家都想起乐竟夕缠绵病榻的那些年。 “爷爷,我无碍。”乐竟夕嘶哑着嗓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乐征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见她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这心里更不是滋味。 “老将军,您放心,陛下下旨,一定会为三小姐讨回一个公道的。”送乐竟夕回来的太监讨好的看向乐征,将皇上的旨意转达了一遍。 不说这个还好,乐征一听立刻就立起了眉毛,怒目圆睁,冲着太监吼道,“回去告诉皇上,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们乐家不稀罕!” “我家孙女去一次你们皇家的地方就要病上些时日,你们皇家要是不能保证我家孙女的安全,我们还不屑于去呢!” 乐征两句话吓得太监脸都白了,慌乱了摆着手,“老将军,可不敢说这气话啊!” “哼,我们乐家不差那份恩宠!”乐征瞪着眼睛,冷哼一声,也察觉出来自己气极时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不妥。 “我家的孙女我都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怎么到了你们那就总被迫害!”乐征放缓了语气,只留下一些赌气的意味。 113 离开(5更) 太监一听,知道乐征有心在往回拉,便也满脸赔笑的顺着乐征往下说。 “哎呦,老将军,知道您疼三小姐,皇上皇后有多喜欢三小姐您不是不知道,怎么忍心让三小姐受委屈呢,这不,刚听说这件事,便急忙让老奴来传旨了。” 乐征听完,脸色缓和了几分,还想抱怨几句,便听着乐竟夕咳嗽了几声,便立刻神色紧张的看向她,“可是吹了风?!” “你怎么做父亲的?让夕儿在这风口吹风!”乐征吹胡子瞪眼睛的看向身边也是翘首以盼的乐成。 “爹,还是让夕儿先回去休息吧。”乐成也不反驳,只是满心担忧的想让乐竟夕早点休息。 “这还用你说?!”乐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旋即便催促乐竟夕进去休息,直到乐竟夕转身离去,乐征才有些别扭的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立刻心领神会,见几位主子都进府之后,笑呵呵的走到那名太监身边,“刚刚老将军是一时气话,公公不要往心里去,进府暖和暖和吧。” “哎呦,这可不好这可不好。”太监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脸上笑得全是褶子。 “这有什么的!赶紧进来喝杯热茶。”老管家可不管什么好不好的,说着便把人请进了府里。 而在乐竟夕离开东宫之后,太子才有些筋疲力竭的回到书房,刚一推门,便看见了里面悠闲肆意的喝着茶水的人影。 想着自己刚刚那么糟心的替他处理事情,太子不禁有些心有不甘地开口,“谈榕,我说你也太把自己当爷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 谈榕抬头看向他,露出皓白的牙齿,闲适的笑着,“你不是一直好奇乐竟夕为何得了我的眼缘么?这不刚好有机会让你深入了解她。” 太子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谈榕没有起身的准备,便自顾自的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谈榕对面,优雅的啜了口茶,“你这明明就是自己不方便出面,借我之手帮她扫障碍。” 谈榕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不过,她下手也有些狠,把自己都算计了进去,也不怕最后没有办法收场。”太子想起乐竟夕竟然自己给自己下毒,便忍不住唏嘘。 “呵,不一招制敌难不成还让她有机会再咬自己一口?”谈榕嗤笑一声,“真怀疑皇上皇后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你如此优柔寡断。”谈榕丝毫不顾及太子的颜面说道。 太子闻言,眉眼低垂,眉宇间难掩落寞,“你不懂,这皇宫里最不缺心狠手辣之人,父皇和母后自小教育我心中要有大爱,不要拘泥于人心算计,日后也不要为了皇位汲汲营营。” “盛世太平一个胸怀大爱的皇上自然可以带着商夏繁荣百年,可是你不会不清楚,现在并不太平,多少人虎视眈眈着你的皇位,若是只知道仁慈,都不用等你登上皇位,这太子之位你都坐不稳。” 谈榕不客气的说道,脸上流露出对太子话语的不赞同。 而太子显然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才强笑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夕儿,我来之前特意看了一眼那盆鸢尾花,确实是紫色的,当真神奇。”太子说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致。 谈榕听完眸光闪烁,拿着折扇的右手忽然一紧,“估计这件事结束皇上便会下旨赐婚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太子见谈榕说道正事,便揶揄地看向他。 “应承下来,免得总有人惦记着你太子妃的位置。”谈榕眉头都没皱一下地说道。 太子听完愣了好久,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谈榕,十分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呐呐地开口说道,“你确定?让乐竟夕嫁我?” 谈榕深深地看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四个字,“只是赐婚!” “哦,我说的呢,吓死我了!”太子听出他的话外音这才放下心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己要是真娶了乐竟夕,就算谈榕不闹东宫个天翻地覆,这乐竟夕以后进了东宫,自己也压制不住啊。 “嘁,你这还嫌弃我家夕儿?难不成你有了心仪之人?”谈榕不屑的瘪了瘪嘴,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到了他这倒成了危险品。 刚拿起水杯,想要喝口茶压压惊的太子听到谈榕的话后,直接将茶水都喷了出来,眼球微突,显然被吓得不轻,有些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咳咳咳,你胡乱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谈榕也没指望太子心里能装什么人,在他看来太子被所谓的大爱教育着,心怀天下,就差成和尚了,哪有可能看上什么姑娘? “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不在上京,她有了太子妃这个地位在,过的会好些,你也帮忙多照顾一点。”谈榕突如其来的严肃郑重,让太子心里咯噔一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去哪儿?” 谈榕注视着太子书房里挂着的疆土图,久久没有说话,也不欲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未来动荡,你也多留意,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从不在我面前摆身份,但是终究你是太子。” 太子心里动容,虽然谈榕没有说明,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经对他的话心领神会,“都是兄弟姐妹,谁坐这个位置都可以,不必一定是我,但是若是旁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绝对不会轻饶!” “唉,随你吧,你早晚会后悔的。”谈榕轻叹一口气,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才知道人心叵测,太子既然坚持,他也不便多说,只能自己多护着一些。 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陷入久久的寂静,谈榕知道太子需要时间去仔细考虑清楚。 “我先回去了。”谈榕挥了挥手,抬脚就准备离开,等着一脚出了房门才又扭过身回头看向太子,不客气的说道,“对了!那盆鸢尾花我先拿走了,你若是喜欢便自己去大街上买吧。” ------题外话------ 妈呀,累死鲸鱼辽,,, 明天正常中午和晚上两更,然后剩下的大概会晚些更,因为鲸鱼去男票家长,要熬夜码字啦! 希望大家多多体谅哦。 114 黑衣女人(1更) 只是三天的时间,魏茹毒害乐竟夕一事便有了定论,皇上雷霆之势,大理寺办案自然势如破竹,镇远侯府寂静的过了三天,第三天判处结果出来,镇远侯府依然大门紧闭。 各大官员都紧紧闭上嘴,不敢议论半分,而百姓们看着墙上贴出的告示难免唏嘘不已,没想到堂堂郡主竟然如此恶毒。 尤其是乐家在百姓里声望极高,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都是在说乐竟夕可怜,魏茹活该。 镇远侯府切断了和魏茹的联系,文武百官无人求情,百姓人人唾骂,魏茹的案子就这样定了下来,不过判处时多少顾忌着镇远侯府的面子,最后只是皇后下旨辞了毒酒。 魏茹关在大牢里虽然没有受尽冷遇,但是也没有从前衣食无忧,婢女环绕的场景,只有在她入了大牢的第一天,太妃亲自来看过她。 太妃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步履蹒跚的过来陪着魏茹说了好一阵话,最后祖孙二人擦了擦眼泪挥手告别。 这是魏茹进了大牢之后唯一一次哭泣,其他的时候她都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和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连牢头都觉得她冷静的可怕,好似看透了结局一般。 直到第三天,牢头对她宣布了皇后的圣旨,才第二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情绪。 “呵,果然如此。”魏茹跪着接了旨意后嘴角露出苍凉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 “什么?”牢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便困惑的问了一句。 可是魏茹却像也没听到牢头的话一般,双眼无神的转身回到那个角落,一边走一边低喃,“不是说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么?可是为何我如今心还如此之痛。” 默默地坐到角落,无助的曲起双腿,双手掩面,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间,两肩不住的抖动。 牢头见状轻叹一声,尽管已经看惯了十恶不赦生离死别,但是仍然免不了觉得可怜可悲,尤其是从头至尾,镇远侯府都无人前来看望,这人心也着实悲凉。 走到过廊,对着身边其他的看守吩咐了一句,“准备饭的时候去备上一套干净的衣物,都是可怜人,走的时候也体面一些吧。” 晚上,牢头再次出现时,发现魏茹又变成了那副双眼无神的模样,周身散着的冷气更甚。 “魏茹,有人来看你了。”牢头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身边的人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时间不多,您长话短说。” 魏茹听到有人看她,瞬间抬起头,眸子中迸发出了一抹光彩,只是大牢昏暗,她呆了三日,如今双眼只能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那人一席黑袍遮住了全身,魏茹只能大概看清她的身段,可是在她微眯双眼看清来人的脸后,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瞳孔里的那一抹光彩也变成了愤恨。 “多谢!”那人对着牢头道了谢后,便聘聘婷婷的走进了魏茹的牢房。 左右打量了一圈,有些嫌弃的看向魏茹,“这里面可不是住人的地方,为难你平时养尊处优,如今还能在这里呆住。”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魏茹浑身血液倒流。 “你怎么来这里了?!”魏茹怒目圆睁,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此时睚眦欲裂地看向来人,声音尖锐可怖。 “啧啧啧,万万想不到,商夏第一美人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女人躲在魏茹得面前,食指和拇指捏住魏茹的下巴,轻蔑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你害的我还不够惨么?”魏茹挣脱不得,只能愤恨的瞪着那人。 “怎么会是我害你?你今日的境地可都是拜乐竟夕所赐,你应该恨她才对呀。”女人咯咯的笑了两声,说完手上就用了力气。 “我的好郡主,作为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怨恨布棋之人还不如等着下了地狱去找乐竟夕报仇。” 魏茹强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感,“你和乐竟夕都逃不掉的,还有镇远侯府,我诅咒所有害我如此丧命之人,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 那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乐不可支的直起身子,低头居高临下的看向魏茹,“镇远候,你的亲生父亲都把你当作谋权的棋子,你又怪得了谁呢?你命该如此!” “今日我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送你一程,下了地狱可别忘了,是乐竟夕害得你如此,算账找她去算。” 女人说完,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拿娟怕擦了擦自己的手,好像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整理了身上的黑色软袍,女人不屑一顾的离开,走出牢房时恰好遇上来送毒酒和衣物的狱卒,女人多看了那身衣服两眼,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吩咐。 “郡主是皇后赐死,留了全尸已经给足了脸面,若是被将军府知道你们如此善待郡主,他们会如何想?”女人的声音冷漠苍凉,倒是让牢头的心神一凛。 急忙哈腰赔笑道,“您说的是,是小的思虑不周了。”说完赶紧对着狱卒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把衣服拿走,若是将军府怪罪下来你我都得没命。” “是是是!”一听要没命,狱卒吓得急忙把托盘放下,把干净的衣物撤了下来,生怕慢一分钟就会被将军府怪罪。 女人见状,嘴角几不可见的上扬,露出了些许满意的微笑。 牢头见着女人离开,轻叹了口气,这镇远侯府的人可真的心狠,就连一件好衣服都不愿意让魏茹换上之后再上路。 “郡主,皇后下旨,立刻执行,小的们也不为难您,您自己喝下去吧。”牢头怜悯的看着魏茹,原本知道她下毒害了将军府的三小姐时,他也是义愤填膺,可是如今更多的倒是悲哀。 魏茹听完抬起头,讥笑一声,“你在可怜我?” “是可怜我被家族抛弃还是可怜我自作孽?”魏茹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发麻,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牢头的近前。 “你是该可怜我的,毕竟我这一生从始至终都在为那个人铺路而已。”魏茹低喃一句,便抬手拿起毒酒一饮而下。 ------题外话------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魏茹十分爽快的下线了,她的出现只是乐竟夕开始显露头角的一个开始,终于,乐竟夕不再是病小姐了。 大家不要养文啊,呜呜呜~昨天首订好惨淡的说,,, 115 令人头疼的谈柏(2更) 魏茹正法的消息不胫而走,彼时乐竟夕已经修养了五天,虽然服了魏茹的毒药后及时服用了百宝丹,但是难免会有余毒残留。 索性她便躲起懒来,闭门谢客,专心地让子秀调理身子,好在子秀的厨艺越发好了,如今是变着法的给乐竟夕进行食补,也让乐竟夕的脸色更加红润。 关于魏茹之死,子颖把消息告诉乐竟夕时,她正在悠闲的修建着花枝,那盆紫色的鸢尾花被她送给太子后,她便又让子秀努力再培植一盆。 只是最后都无疾而终,反而还将原本好好的花枝弄得东扭西歪,乐竟夕身子无碍后,便认命的一个个重新进行修剪。 “小姐,郡主去了。” 乐竟夕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瘪了瘪嘴,若无其事的说道,“镇远侯府没去看望么?” “去了,第三日晚上去的,不过那人相当神秘,周身黑色,我们的人不敢过于靠近。”子颖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逐一汇报。 “嗯?背着人去的?”乐竟夕微微蹙眉,没想到镇远侯如此谨慎,堂堂郡主说舍弃就舍弃了,况且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如此冷血。 子颖点了点头,“看着身形像个女人,大概是怕被皇上疑心,所以很是谨慎。” “没有其他人看望了?”乐竟夕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感觉事情有一些奇怪。 “太妃去过,出来时很是难过,虽然郡主毒害小姐过于可恨,可是没想到偌大的镇远侯府,真正关心郡主的竟只有太妃一人。”子颖说到这也难免唏嘘。 乐竟夕不屑的笑了笑,近乎冷漠的说道,“镇远侯有野心,自然不会受儿女亲情牵绊,生在皇家,最不重要的就是骨血亲情。” “罢了,晚点陪我去祠堂吧,魏茹虽然罪有应得,但是毕竟也是我有意为之。”乐竟夕无奈的摆了摆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 “小姐,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子颖知道乐竟夕自责,不忍心她过于苛责自己,便适时的换了话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镇远侯不害我乐家,自然可以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可若是镇远侯府对付我们乐家,就让子扶将那两名下人带回上京!” 乐竟夕说到最后,手上用了力气,直接将一个花枝剪断,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夕儿姐姐,夕儿姐姐!”老远的,乐竟夕便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叫喊声,瞬间便敛了心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谈柏这些日子都在跟着我爹习武?”乐竟夕无奈的看向子颖。 子颖好笑地捂住嘴,“小姐忘了,从宫里回来后,将军也连带着闭门谢客了五日,二公子也是今天才来了将军府的。” “那他怎么一过来就跑来了我这?!”乐竟夕皱着眉头,无力的将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身子向后一靠,整个人摊在摇椅上。 “小姐不喜欢二公子?”子颖试探的问道。 乐竟夕扶额,有些为难的开口,“不是,只是这个小家伙太能说了,一来我院子里就能说上几个时辰,实在让我头疼。” “扑哧!”子秀正拿着新煮好的银耳雪梨羹出来,听见乐竟夕的话后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音,“看来这睿亲王府的公子还都是我们家小姐的克星呢!” 乐竟夕闻言立刻立起了眉毛,冷眼看向子秀,“我看你以后也不想出府了!” 子秀原本还调笑的看着乐竟夕,如今瞬间便怂了下来,讨好的看向乐竟夕,“我的好小姐,可别再让我待在院子里,实在是无聊透了。” 因为谈柏已经迈着小短腿进了嫣明苑,乐竟夕没再多说,只是睨了她一眼,明显是记仇了。 “夕儿姐姐,听哥哥说你病了所以我不能上门,今日特来拜访。”谈柏跟着乐成练了些日子,身体壮健了许多,如今跑过来竟然也不用调整呼吸了。 乐竟夕伸手捏了捏谈柏的小脸,直到把他的脸都扯变形了,才满意的收回手,“你哥哥倒是什么都和你说。” 经过这些日子,乐竟夕和谈柏逐渐熟悉,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乐竟夕也不再防备着他,虽然有些吃不消他的活泼好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相处愉悦。 谈柏哀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嘟着嘴不满的说道,“哥哥明明说我都瘦了许多,你们怎么还是喜欢玩我的脸。” 子颖和子秀在一边捂嘴偷笑,默默地退了下去,给谈柏准备吃食,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看吧,我就说,睿亲王府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咱们小姐的克星。” “你确实是瘦了一些,想必在家也没少练习。”乐竟夕左右瞧了瞧,颇为赞同的点了点。 谈柏一被表扬,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几分欢喜,“那是自然,哥哥日日都有盯着我,我想懈怠都不成呢。” 不过,话音刚落,谈柏得小脸上便多了一抹愁绪,“可是哥哥就要出门了,要好久才能回来盯着练武了。” 乐竟夕听完心思一动,“谈榕要出门?” “是啊!”谈柏没心没肺得点了点头,一门心思都在子秀刚刚端进来的糕点上,偷偷瞟了两眼,就差流口水了。 “吃吧吃吧,给你准备的。”乐竟夕轻笑着将糕点推到谈柏身边,心里想着终究是个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 “那你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乐竟夕不动声色的从谈柏的嘴里套话。 “唔,大概一个月吧,每年哥哥都会出去一个月,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乐竟夕微微挑眉,之前可从不知道谈榕每年都会离开一个月,是他做的过于隐蔽还是自己从来都没认真看待过谈榕? “不过哥哥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上许多新奇的玩意,嘻嘻。”说到这,谈柏又眉开眼笑。 乐竟夕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谈柏就是谈榕不折不扣的小迷弟,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的,“你们兄弟感情很好。”不是问话,乐竟夕有些羡慕的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如今哥哥总惦记着夕儿姐姐,我都有些吃醋了呢。” ------题外话------ 谈柏:大家快救救这本文吧,小可爱在此谢过啦!(ps:如果我不来为鲸鱼摇旗呐喊,她就不给我安排媳妇,我好难啊!) 116 婢女(3更) 乐竟夕被谈柏的童言无忌闹了个红脸,有些尴尬的拍了一下谈柏的小脑袋,“小小年纪还懂得吃醋了,你哥哥和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谈柏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的看向乐竟夕,“还说没有关系呢,那你怎么和他一模一样,都爱打我的脑袋,捏我的脸。” “扑哧。”乐竟夕见他人小鬼大的模样露出了些许笑意,“那是因为你太可爱了,忍不住想欺负而已。” “哼!说人家可爱就是在说他胖!”谈柏轻哼一声,扭过身子,愤恨的吃着糕点,决心不理她。 乐竟夕啧啧了两声,使了个眼色,让子秀把谈柏面前的糕点撤下,自己则一手撑着下巴,微闭双眼假寐。 谈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糕点被一个两个的撤了下去,只能双手叉腰,双颊气鼓鼓地瞪着乐竟夕,好像在控诉她一般。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谈柏先泄了气,低垂着眉眼,“夕儿姐姐,我用我哥哥的情报换糕点可不可以。” 乐竟夕心里好笑,只睁开了右眼瞄了他一下,咳嗽一声,假正经的说道,“我对你哥哥不感兴趣。” “不行,怎么可以不感兴趣?!”谈柏一听赶紧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你要是不感兴趣还怎么做我的嫂子?!” “咳咳咳!”原本还装模作样想要逗弄谈柏的乐竟夕,反倒是被他的话给呛到,就连子颖和子秀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谈柏,好像他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谈柏看她们都等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乐竟夕美目圆嗔,假装恶狠狠地对着谈柏,“不许胡说,我可不做你的嫂子!” “啊!”谈柏一听有些低落的垂下头,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可是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嫂子啊!” “那要不然这样吧!”还不等乐竟夕开口回答,谈柏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由得激动的说道,“你等我长大,嫁给我吧!” 这下乐竟夕是彻底没了法子,有些无奈的看向被逗得哈哈大笑的子秀子颖,“你们就笑吧,早晚把你们都送走!” 子秀子颖一听,立刻憋起笑来,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面无表情。 乐竟夕冷哼一声,起身来到谈柏身边,看着谈柏的星星眼,趁着他不注意直接伸出双手将他的脸挤在一起,“你还是先长大再说吧!” “二公子,该去练武了!”院子外面传来谈柏小厮的声音,起初声音还小,可是迟迟不见谈柏出来,便不断加重音量。 谈柏好像看到救星一般,用力从乐竟夕的手下挣脱开来,撒腿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急忙跑回来去到子秀的身后,拿了两块糕点,随即哀怨的看了乐竟夕一眼,便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二公子,您可算出来了,要是再晚点,将军就又该罚您跑圈了。”小厮眼见着谈柏出来,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亦步亦趋的跟在谈柏身后。 “你要是再晚点,我就出不来了!”谈柏听完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瞪了小厮一眼,随即将最后拿出来的糕点扔给小厮,“喏,有吃的就闭上你的嘴!” 小厮急忙抬手接住,看见手上的糕点立刻开怀笑了起来,“劳烦二公子惦记,这将军府的玫瑰糕红枣糕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件事还要从谈榕带着谈柏第一次到将军府开始说起,晚上的时候乐成让乐竟夕给睿亲王府送些东西,乐竟夕满心不愿,就只是像模像样的装了几盒糕点送去。 谈柏见了之后欣喜不已,吃了大半匣,被睿亲王妃看到之后急忙拦了下来,“再好的东西也要有节制,剩下的这些不许吃了。” 睿亲王妃说完便把谈柏手中的糕点匣扔到小厮的手上,本来是让小厮扔掉的,但是小厮见着谈柏给自己使眼色,便暗中收了下来。 后来,剩下的这半匣糕点就都进了主仆二人的肚子里。 谈柏见状冷哼一声,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夕儿姐姐下手也太狠了些,也不知道那个恶魔能不能看在我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的份上以后少奴役我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脸,小厮吞咽完糕点才困惑的问了句,“二公子您说什么?” “一天就知道吃!还不快点走,一会儿我要是迟到了,回去有你受苦的。”谈柏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怒斥道。 那小厮立刻嘻皮笑脸的跟上,讨好的开口,“二公子莫生气,小王爷让您跑圈也是为了您好!” 谈柏一听,立刻扭身看向他,啪的一下抬脚,对着小厮踢了过去,“你都听见了还装作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谁的小厮!” “哎呦!嘶~”小厮伸手扶了一下刚刚被踹到的地方,委屈的说道,“小人自然是服侍您的,只是小王爷出来前吩咐了小人一定要照顾好您。” “哼,等着哥哥走了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谈柏握着拳头,像只凶狠的小老虎一样对着小厮挥了挥。 “嘿嘿,小王爷说了,他这次离开会把言习留下。”小厮也不害怕,还笑着搔了搔头,有些得意的说道。 谈柏一听立刻瞪着眼睛,被气的脸色涨红,“你!你很可以嘛,我看到时候言习救不救得了你!”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快步朝前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怒骂,“什么破哥哥!弄来的下人都要爬到我的脑袋顶上了!” —— 乐竟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所有被子秀折腾乱了的鸢尾花修剪好,然后重新搬到了暖房去,呗谈柏闹腾了一天,又干了活,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想要休息一会儿,霜儿便过来传话。 “小姐,夫人传了话,说是晚上同小姐一起用膳,可要准备些什么?”子秀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乐竟夕的饭菜都是子秀亲自负责的,裴依忽然要过来一起用膳,无疑加重了子秀的工作量。 乐竟夕沉吟片刻,前世今生她都不知晓母亲爱吃什么,“随意做些吧,别太寒酸就好,娘应该是有事要和我说,吃饭只是一个幌子。” 裴依来时,子秀刚刚好做完了四菜一汤,和子颖两个人轮流着把饭菜布好,抬眼便看见了裴依款款而来的身影,“夫人!” “起来吧,你们去忙吧。”裴依打量了一圈嫣明苑,最后把视线落在两名婢女的身上,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便挥手让她们退下。 “娘,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乐竟夕亲昵的看向裴依。 裴依却只是皱着眉头看向桌上的饭菜,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平时就吃这些?” 乐竟夕微微一愣,随即淡笑着开口解释道,“也不知道娘爱吃什么,就让子秀随意准备了一些。” “您别看菜色平常,但是味道都是极好的,子秀的手艺精进,您尝一下就知道了。” “我看你这院子里也太冷清了,之前你说人多不利于养病,看着也烦,就留了子秀子颖两个人,可是如今你大病初愈,还只有她们两个伺候多少有些不妥当。” 子秀和子颖虽然退了出去,但是却都趴在门边听着,听到裴依的话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诧异。 而乐竟夕也没想到母亲今日前来竟是为了这件事,这院子里人一旦多了起来,就不安全了,想到这不由得撒娇道,“娘,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挺好的。” 裴依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就知道撒娇,可是这件事娘做主了,你撒娇也没用,只有两个人伺候你成什么样子。” “行了,先吃饭吧,我也尝尝子秀的手艺,若是不好,就再给你这配个厨子。”裴依根本不给乐竟夕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坐到位置上。 乐竟夕抿了抿唇,默默的陪着母亲用膳。 饭后,子秀端着水盆进来,让裴依净了手,裴依打量着子秀说了句,“手艺倒是不错,很合我的胃口。” “谢夫人!”子秀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的说道。 “若不是你跟着小姐,我真想把你要到我的院子去。”裴依笑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乐竟夕主仆三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子秀,心里慌乱的不行,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乐竟夕,“小姐,夫人话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把我换走?” 乐竟夕也没搞懂母亲今日所为,只能安慰着子秀,“你和子颖不仅是我的婢女,你们放心,谁也要不走你们!” “那夫人想要往院子里送人可怎么办?”子颖担忧的说道,若是这院子里婢女多了,很多秘密就瞒不住了。 乐竟夕眸子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不停的捻着手指,“这院子里的人早晚都会多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吧,左不过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题外话------ 哇哇哇,三千字的一章,鲸鱼快要虚脱啦 117 不是亲生(4更) 连着几天,乐竟夕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和以往的事情整理到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而自从裴依来过之后,子秀和子颖每日里都忧心忡忡的坐在外面,就等着哪日裴依送婢女过来,虽然乐竟夕发话不让其他人随意进屋子,可是她们还是如临大敌一般。 有一日,子秀子颖度过了精神紧绷的一天,裴依依然没有派人送来伺候的婢女,“呼,还好又挨过了一天。” 子秀站在门外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轻吐了一口浊气。 “你们两人怎么都这么疲累?”子秀的声音刚落,就感觉头上出现一道清冷的男声。 “公子?!”子秀一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司然已经落在了面前,不由得惊呼一声,满是喜悦。 “嗯,最近小姐都没有派你们传消息,我便过来看看。”司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子颖原先还惊喜不已,听到他的话后便忧愁起来,“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要往这院子里塞几个婢女,小姐这些日子都在忙活着,看看以后有没有其他的通信方式。” 司然闻言,常年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轻蹙的说了句,“忽然要塞婢女?那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 “我先进去看看小姐,商量一下。”司然加快脚步,而房门早就应声而开。 “听她俩说你院子里要加几个婢女?”司然开门见山。 乐竟夕坐在软榻上,披着个狐皮小袄,雪白色的狐狸毛衬得她娇小惹人怜爱,听到司然的话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也正常,你看看谁家的小姐不是动辄无数婢女环绕。” “只是以后你来就不方便了。” 司然原以为乐竟夕是因为这件事看不开所以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这倒无所谓,原本我也不应该经常出现。” “呵呵,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那日去看魏茹的人会是谁。”乐竟夕淡笑一声,这些日子整理以前的消息她才注意到魏茹在镇远侯府并没有什么交心的女伴。 “侯府夫人生了魏茹没多久便离世,镇远侯便抬了现在的夫人为正妻,可是这夫人自己就有一儿一女,哪里会对魏茹上心到亲自去大牢看望,毕竟镇远侯被避之不及。” 司然点了点头,说出了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而这恰好也是乐竟夕近几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没错,镇远侯和魏茹断了联系,自然不会再让镇远侯府的人去大牢探望,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人对镇远侯阳奉阴违,至于另一种......”乐竟夕眸子中迸射出异样的光彩。 “另一种,就是有人假借镇远侯府之名!” 乐竟夕欢喜地双手一拍,“没错,而且,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高!” “那我派人从魏茹交好的人里进行调查。” “呼~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虽然这人是谁如今并不重要,但是我总是担心以后会有什么意外。”乐竟夕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欠。 司然见状便准备告辞,“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一身黑衣刚走到门边,便又顿住身形。 “怎么?还有什么事?”乐竟夕都打算闭上眼睛打个盹了,只是耳边迟迟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背影。 司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深呼吸了两次才又转身看向乐竟夕,“谈榕过几日要出京你知道么?” 乐竟夕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到谈榕,“前些天谈柏不经意间说了这件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么?” “谈榕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门,一个月左右回来,但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就连睿亲王府的人都不晓得。”司然摇了摇头,没有隐瞒。 乐竟夕了然,看来谈柏那个小娃娃没有说谎,只是谈榕这一个月要去哪儿呢?“就美誉哦想要探查么?” “查过,明里暗里各方势力都派人追踪过,只是出了上京便统通通被甩开,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成功过。” “呵,这倒是让人奇怪。”乐竟夕轻笑一声。 “所以,这也是为何上京的人都有些怕谈榕的原因,固然他为人张扬自我,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对他身上秘密的忌惮。” “既然如此,今年派人出去跟一次吧,甩掉也就甩掉了。”乐竟夕瘪嘴吩咐道,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谈榕一切谋划所在,所以即便飞鸢阁出马也未必能有结果。 司然说完心中仿佛放下了重担一样,吐出一口气,神色也轻松了许多,“那我就先回去了。” 直到司然离开,乐竟夕才摇了摇头唤了子秀子颖进来,“准备水沐浴吧。” 而飞身上房准备离开的司然,心思一转,忽然想起子秀口中所说的裴依一反常态要往飞鸢阁里塞婢女的事情,便绕路去了乐成和裴依所在的成苑。 适时入夜,院子里灯火通明,司然闪身躲在主屋的墙边,“夫人,给三小姐送去的婢女和小厮都已经挑完了,可以放心。” “那就好,你教上一日便送去嫣明苑吧。” 司然挑眉,看来这婢女小厮已经挑选好了,还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他来不及多想,便见乐成火急火燎气冲冲的进了主屋,“你们都出去!”一进屋便沉着声音吩咐道。 “你这又是生了哪门子的气?” “你自己清楚!” 裴依好像被气笑了,“我清楚什么?哦!我知道了,因为我往你女儿的院子里送婢女么?这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你的女儿?司然在外面听着就是一皱眉,为什么是你的女儿?可是他来不及多想,便又听见乐成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裴依,就算夕儿不是你亲生,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对你没有半分忤逆,为何你就不能真心疼爱她?!”乐成的声音痛心疾首,听在司然的耳边却如一道惊雷一般。 不是亲生的!难怪,刚刚裴依说的是你的女儿! “你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么?!”裴依急忙拦住乐成的话。 可是司然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灵机一动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惊天秘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平疆侯府的。 回到平疆侯府的司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月亮站立了许久,可是直到日月交替,他也没下定决心,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乐竟夕? 如果乐竟夕接受不了怎么办? 自己抉择不出一个完美的方案,司然只能轻叹一口气,拾起笔写了一封信,让信鸽送了出去。 又过了两日,裴依身边的贴身婢女霜儿带着四名婢女和两个小厮出现在了嫣明苑的门口,“三小姐,这是夫人亲自挑选的婢女和小厮,来路干净,不会有什么问题。” “让母亲费心了。”乐竟夕神色如常,没有半丝不快的接下了裴依送来的婢女和小厮。 “有些规矩奴婢已经教过她们了,只是这嫣明苑里的事情还得三小姐亲自吩咐着。”霜儿微微施礼,将六人留下后,便转身离开。 乐竟夕在院子里,前前后后的打量着这六个人,见他们一个个低垂着眉眼,眼神规矩,才开口说道,“进了我的院子就是我乐竟夕的人,只要你们规矩做事,我不会为难你们。” “我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喜欢安静,以后你们就负责院子的洒扫,不得踏入主屋,要听子秀子颖的吩咐,出了什么事情也都可以和我说,我会护着你们,当然了,不能是为非作歹之事。” 子秀子颖站在乐竟夕的身边,也在默默打量着这六个人,眼神挑剔警醒。 “是!”听到乐竟夕的话后,六人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子秀,你给他们吩咐任务吧。”乐竟夕说完,便给子秀使了个眼色,随即跟着子颖回了主屋。 子秀心领神会,扫视了一圈,再次敲打了他们一番,随即给每人分配了任务。 “小姐,你看这些人可有问题?”子颖关上门之后,主仆两人说起悄悄话来。 乐竟夕沉吟了片刻,“她们的眼神太恭敬,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的训练,若是一个两个毛手毛脚的我还能放心些,可是如今......” “小姐说的是,以后奴婢和子秀会看住她们的,要是她们手脚干净自然皆大欢喜。”子颖绷着脸,严阵以待。 乐竟夕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自从彩儿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便不敢相信母亲派来的人了,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何防着我,但是终究要小心些。” “奴婢们明白。”子颖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难过,哪有做母亲的派人监视女儿一举一动的? “好了,你下去吧。告诉子秀,以后我的吃食还是她负责,别让他们进小厨房。”乐竟夕吩咐完便有些落寞的一个人走回屋子。 子颖摇了摇头,对小姐心疼不已。 ------题外话------ 今日更新完毕,没有更新辽,一万字达成,耶! 118 初雪(1更) 时光流转,深秋步入初冬,落叶化为泥土,乐竟夕畏寒,屋子里早早就生起了暖炉,此时的她正穿着一身雪白羊绒小袄坐在暖炉边。 “小姐,外面下雪了呢!”子秀搓着手跑了进来,欢喜不已。 “是么?今年的初雪下得倒是早了许多。”乐竟夕撩起眼皮看向窗外,果然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一一飘落,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 “是啊,今年这才刚入冬就下了雪,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能过个舒心的日子呢。”子颖含笑的给子秀递上热水,让她暖暖身子。 乐竟夕看着窗外的雪花沉默不语,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担忧和苍凉,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过了这个年就到了那个日子了。 也不知道这一世,自己能不能扭转局面,保住乐家。 子颖眼见着自家小姐最近越来越容易独自一人陷入冥想,脸上的表情也让人忧伤,便对着子秀使了个眼色。 “小姐,今日小厨房新进了些红薯,我们不如烤红薯吃吧!”子秀见状眨了下眼睛,欢快的说道,“我记着以前在飞鸢阁,我们几个人经常偷偷去后山烤红薯吃,可甜了。” 子秀一副贪吃的表情,就差说着说着流口水了。 乐竟夕被她这样子逗笑,应允了她的请求,“行吧,那我们就烤红薯吃,看来你们在飞鸢阁也没少干坏事。” 子秀吐了吐舌头,起身便要去小厨房。 “将火盆和红薯都拿进来吧,让她们也进来,我们一起烤红薯吃。”乐竟夕喊住子秀,笑意盈盈的吩咐道,然而子秀和子颖都意外的看向她。 “小姐!”子秀直接惊呼出声,“怎么能让她们进来?!” “无事,这么久了,若是总拦着不让她们看看主屋的样子,就好像我这真有什么秘密一般,倒不如让她们进来看个够。” 乐竟夕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解释道,见子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挥了挥手,“按照我说的去做吧,不过以后主屋和小厨房还是你和子颖负责。” 子秀这才勉强接受,不甘愿的嘟着嘴走了出去。 “子秀是怕小姐一时不备受了算计。”子颖见子秀出去了,替她解释道。 “我明白,你和子秀的忠心我从来都不怀疑,只是有时候子秀没有你想得那么周全稳妥,我想着以后有些事还是要让她自己去看去悟。” 子颖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去替乐竟夕重新倒了一杯热水,“小姐这是有计划了?” 乐竟夕接过热水,放在唇边吹了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总是担心家里出事,二叔二婶那边也不太平,总要先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我很怕乐家想这热水一般,蒸腾地冒着热气,可是这热气一过很快便是凉意,就像这将军府的繁华,表面的热气一过就人心凉薄。” 子颖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应该不至于吧?我看老将军和将军对小姐都极好,大小姐心思单纯,同小姐交往也没有藏什么心思。” “可是母亲对我的态度,二叔二婶对我的态度都很令人困惑不是么?还有你别忘了我可是还有个二姐姐呢,虽然是庶女,但是她的弟弟可是整个将军府我们这辈唯一的男丁。” 乐竟夕抿了口热水,眼底有一丝冰凉。 “可是这二小姐这些年从来不露面,应该不足为惧吧?” “不足为惧?你以为二婶为何一心想将大姐姐嫁与太子?无外乎是二叔院子里不平静,只是没有闹到爷爷那里去,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这二姐姐就不会甘于平凡了。” 子颖听完乐竟夕的分析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甚至觉得这将军府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小姐是怀疑这批婢女里会有二小姐的人?” “这倒不至于,母亲持家的手段还是有的,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在将军府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前一世的乐竟夕多数时间都和乐成待在一块,和裴依的相处机会很少,感情自然也没有那么深刻,但是毕竟是母女,平时也互相惦念。 可是重生后的乐竟夕和裴依的相处时间变多了,却仍然亲热不起来,乐竟夕一度怀疑是自己重生后变得冷血了,可是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原来是母亲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甚至于有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不重视不待见。 乐竟夕原本想着这一世她只想着保护好父亲保护好乐家,母亲对自己不亲近也不打紧,可是自从之前谈榕提到了乐家的秘密之后,她便没有一刻心安。 “司然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乐竟夕想到这才想起来已经好多些日子没有听到司然的消息了。 子颖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低下身子装作换炭火的样子,“不知道,大概是镇远侯府的消息太难差了吧。” “行吧,还想问问他谈榕什么时候离开,谈榕离开之后我们在上京就少了一个掣肘。”乐竟夕没有注意到子颖的异常。 主仆二人没再说话,乐竟夕是在默默思索着谈榕离京后,自己可以趁机调查一下他在上京的势力,而子颖则是心虚,担心再说两句被小姐看出破绽。 好在没用多久,子秀便带着六个人进了主屋,在进来之前,子秀已经好好敲打了她们一番,“小姐想着天气冷,叫上大家一起去烤红薯吃,进了主屋不要乱动乱看。” 众人都诚惶诚恐的应了是,跟在子秀的身后,规规矩矩的进了主屋。 给乐竟夕施了礼后便都垂首待在一侧,直到子秀开口让她们帮忙一起烤红薯,才一个两个的动了起来。 乐竟夕一直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好像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小姐,您尝尝,我挑了个最好的。”子秀一边捧着红薯,一边讨好的说道,由于红薯太热,还不得不两个手轮流颠倒,着实有些滑稽。 “子秀姐姐,红薯太烫了,奴婢来吧。”一直低头翻弄着红薯的一个婢女很有眼力价的开口,脸上挂着有些羞涩的笑容。 ------题外话------ 鲸鱼家在北方,每年的第一场雪都会尤其兴奋,打雪仗堆雪人,敲开心! 119 碧儿(2更) 那名婢女的话还没落地,乐竟夕便虚睁开双眼,慵懒的看向她,而子秀也好似忘了红薯的热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婢女一愣,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襟,像只迷路的小鹿一般,手足无措的看向乐竟夕,“我,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乐竟夕淡淡一笑,“没有说错,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怯生生的瞄了一眼乐竟夕,便赶紧低下头,绯红着脸颊说道,“奴婢名唤碧儿。” “哦~碧儿,你之前负责哪里?”乐竟夕示意子秀把红薯放下,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询问碧儿,好似对她很感兴趣一般。 其他人的人虽然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却都暗地里竖起耳朵,心想这碧儿命真好,一句话就入了主子的眼,想必以后就不必和她们一样在外面干粗活了。 “奴婢之前负责院子的清扫。”碧儿不敢抬头,声音也像蚊子一般。 乐竟夕点了点头,眸光中流露出些许笑意,“行了,你快和她们一起烤红薯吧,今年这红薯确实很甜,子秀,明日用这红薯做些糕点给睿亲王府送去。” 问完问题之后,乐竟夕便随手一挥,自顾自的和子秀说着话,没有再理睬碧儿的意思。 碧儿原以为乐竟夕问自己负责哪里是想给自己换个轻松的活干,心里不禁升起一抹得意,可是没想到乐竟夕问完之后全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一时间有些愤愤不平,抿了抿唇,眼角眉梢写明了不甘心,只是如今她只是个小婢女,自然不敢和主子唱反调,便不情不愿的重新和那五人一起烤红薯。 那五人见状,一个个眉来眼去,看向碧儿的眼中充满了嘲弄。 乐竟夕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好笑的很,既然你有所行动,那就怪不得我了。 主仆几人围着火炉吃了红薯,又闲聊了几句,子秀就让她们继续手上的事情了,而碧儿在出了主屋后很快就被孤立起来了。 “小姐,您看。”子秀透过窗户指着院子里的场景,“这碧儿也太心急了,第一个跳出来以后还怎么做她的任务。” 子秀满是不屑的看向碧儿被另外三名婢女嘲笑的场景。 乐竟夕只是撩起眼眉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合上眼睛,声音空悠的说道,“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你又怎知这不是她们合演的一场戏呢?” “什么?”子秀不解的看向乐竟夕,惊呼出声。 但是乐竟夕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欲多说,子秀刚想开口追问,便看见子颖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乐竟夕。 子秀立刻捂住嘴,禁了声音,悄无声息的走到子颖身边,压低了声音,“姐姐,小姐到底是何意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子颖无奈的戳了戳子秀的额头,“你好好想想,这些婢女都是夫人精心挑选送进来的,怎么可能只给碧儿一人分配任务?” “难道说每个人都是钉子?!”子秀恍然大悟,偷偷看了眼乐竟夕,见她没有被吵醒,才又轻声抱怨,“也不知道夫人究竟想干什么。” “不管旁人想做什么,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小姐,其他的都不用管。”子颖拍了拍子秀的手背,感慨道。 一直假寐的乐竟夕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暖在心里,眼角涌出一丝湿润。 这一场初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直到入夜,外面还透着白茫茫的光亮。 子秀在门外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才进屋,“小姐,糕点已经送到睿亲王府了,只是奴婢去时发现榕小王爷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大概今日就要出发。” 乐竟夕原本还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听到子秀的话后立刻来了精神,“你确定?” “应该不会错,奴婢问了睿亲王府的小厮,那小厮也说榕小王爷今日要出远门。”子秀兴致勃勃地说道,没想到自己去送趟糕点还带回了一个大消息。 “竟然要赶在雪夜出行,这谈榕到底有什么秘密?”乐竟夕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绢帕。 “小心!”乐竟夕的耳边猛然传来了一阵风声,她眼疾手快地将子秀推到在地,自己也闪身退到一边,直到‘噗’的一声,出现箭矢插入木头的声音后才起身。 乐竟夕死死的盯着这次的箭矢,以前都是钉在门上,怎么这次就直接射到了屋内?!险些将自己和子秀射伤! 子秀自责的看向乐竟夕,有些惊魂未定,“小姐,您没事吧?!”自己真是没用,关键时刻竟然还要小姐来保护自己! 子秀如此想着,眼眶就泛起红晕,声音里都带着了几分哽咽。 “无妨,以后好好练功,不要总是想着偷懒。”乐竟夕自然明白她的心中所想,也没有过分苛责,反倒是安慰了她一番。 乐竟夕说完便直接走到箭矢边,猛地用力将它拔下来,小心谨慎的取下上面的第三封信。 “谈榕今夜离京!”依旧是苍劲有力肆意张扬的六个字,没头没脑的立在信纸中央,乐竟夕看完重新临摹了一份,便直接将这封信烧掉。 “这人怎么如此神通广大?每次都给小姐送来最想要的消息。”子秀短暂的难过之后,砸吧砸吧嘴,对这个人越发好奇起来。 相反的子颖一直冷着脸,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是挑衅将军府的底线!今日若是伤了小姐一分一毫,自己绝对上天入地也要把此人找出来! “子颖,不用担心,那人应该是无心之失,他大概也知道我院子里有钉子,才直接将箭矢射到我的屋内,只不过没控制好方向。”乐竟夕安慰完子秀又来安慰子颖。 子颖凛着脸点了点头,“这人的武功实在很高,奴婢没有办法确定他放箭的位置。” “无碍,早晚会知道的,这人如此费尽心机地给iwo传消息,大概是想让我查谈榕,也算是合我心意,既然如此,今晚咱们便去送一送小王爷。” 乐竟夕眯着眼,眼中的冷光有些危险的射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题外话------ 新人物出现!即将解锁新技能! 120 相送(3更) 而此时,在这个方向的一棵树上,立着两个人,身着锦袍的男子朝着另一个一身黑的人影脑袋上抬手就是一下,“下次要是在出现意外,我就把你做成信封射出去!” 那黑衣人神色尴尬,“我下次注意。” “哼!走吧,回府!”另一个人冷哼一声,一个晃身便从树上落到地下,而那黑衣人也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乐竟夕和子颖两人换上夜行衣,束起头发,摇身一变成了两位翩翩少年,“子秀,看住主屋,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就说我身体不适早早歇下了。” 子秀见两个人收拾妥当,撅起嘴,有些幽怨的开口,“小姐,不能带着我一起去么?”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三脚猫功夫练好了,就换成我替你守家。”都不用乐竟夕发话,子颖直接打击她的自信心。 子秀闻言懊恼的咬着下唇,心里在进行天人交战。 “等着下回需要给谁下毒时,我就带着你!”乐竟夕微挑眉眼,嘴角上扬,一副富家公子哥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姐,你快想想要给谁下毒!”子秀一听脸上多云转晴,喜笑颜开地要乐竟夕应允。 子颖见状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上前将她整个人转了一面,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往前走,“你快点看好家,尤其是外面的那几个人,不要让她们钻了空子。” 子秀扭着头,对乐竟夕保证道,“小姐放心,若是有人敢闯,我就给他们下毒,让他们只能来走不了!” 安顿好嫣明苑的事情后,乐竟夕和子颖飞身上房,一个转身便落在了将军府的墙外,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朝着睿亲王府的方向掠身而起。 她们到达睿亲王府时,谈榕已经站在府门外面,准备离去,身边只跟了一名小厮打扮的人。 乐竟夕没敢靠的太近,而是隔着一条街默默观察着,只见睿亲王府的大门微敞,却不见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只有谈柏一人站立在谈榕对面,兄弟二人说着什么。 不过因为隔着太远,乐竟夕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走的这一个月,你要天天往将军府跑,把你未来嫂子看住了,别让六皇子钻了空子。”谈榕拍了拍谈柏的小脑袋,交代着任务。 谈柏有些不情愿的把自己脑袋从谈榕手下抽回来i,有些嫌弃的看向谈榕,“哥,你确定六皇子喜欢夕儿姐姐?这么多天我怎么一次都没有见他去献殷勤,会不会是搞错了人?” 谈榕嗤笑一声,高深莫测的看了看皇宫的方向,“你不懂,最多半个月他就会有所行动,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 “行吧行吧,那你早点回来,我可只替你看这一个月。”谈柏口不应心的挥了挥手,让他快点走。 谈榕笑骂了一句,“小屁孩,乖乖等你哥哥我回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乐竟夕和子颖见状急忙闪身,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默默的跟上谈榕,而谈柏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睿亲王府门口,直到看不见谈榕的人影才回府吩咐关上府门。 “你哥哥出发了?”谈柏刚关上门,便看见两道人影立在门后,映着月光十分吓人。 “啊!”谈柏被吓得失声尖叫,“爹,娘,你们站在这里吓人做什么?!”尖叫同时也认出了这是睿亲王和王妃,不由得有些哀怨的说道。 睿亲王和王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都在乐家练武那么久了,怎么胆量还如此之小?” “我去那哪是为了练武?!”谈柏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睿亲王只觉得耳边有一阵蚊子叫,没有听清谈柏说了什么。 谈柏急忙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啊,我刚说哥哥出发了。”说完心里呼出一口长气,差点在谈榕离开的第一天就把事情说漏了。 睿亲王妃听完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唉,出发了就好,也不知道这每年他都要去哪里,年年如此也不和我们说。” 睿亲王妃的话音刚落地,睿亲王便略有所思的看着谈柏,让谈柏心慌不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爹,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哥哥没有和你说他要去哪儿么?”睿亲王死死的看着自己儿子,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当然没有!”谈柏一听是这事,倒是放下心来,毕竟谈榕真的没和自己交代过这件事。 睿亲王府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有担忧有不解,更多的则是牵挂。 而此时奔袭在路上的乐竟夕和子颖也同样有着不解,“小姐,这榕小王爷要出去一个月怎么就带了这么点东西?” 乐竟夕看了看手上空无一物的谈榕,又瞧了瞧只背了一个小包的小厮,“或许他们的行程并不远,只是耗时长,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有人接应。” “可是那小厮手里抱着的是什么?样子怎么那样奇怪?” 乐竟夕时刻警惕着,生怕被谈榕发现,所以一路上都十分谨慎,对于小厮手里的东西竟然也未加注意,经过子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觉得那形状有些熟悉。 “我怎么瞧着像是个花?”乐竟夕不确定的开口说道,因为隔着距离远,所以更加觉得那轮廓像是一个花盆上插着个花。 “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有些相似了。”子颖眯着眼睛瞧了瞧,也觉得十分相像,“这就更奇怪了,怎么出远门还要带着花?” 子颖和乐竟夕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花和他此行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最后只能下这么一个结论。 主仆二人一路紧跟慢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上京城,到了城外的送君亭,乐竟夕眼见着谈榕和那名小厮停在了送君亭,以为是在等着什么人,她和子颖便也停下了脚步。 只是这送君亭的周围没有什么便于遮挡身形的地方,主仆二人没有办法,只能绕路隐身在送君亭的后面。 可是左等右等,乐竟夕都没有见到有其他人出现,就在她以为自己怀疑错了的时候,忽然听见谈榕幽幽的说了一句,“既然来了,不如见上一面吧。” 乐竟夕和子颖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对视一眼,各自闭了气息,没有应声。 过了没多久,耳边再次传来谈榕似笑非笑的声音,“跟了一路不累么?既然都跟到了送君亭,不防出来送一送我,也让我此行显得没有那么凄凉。” 这下,乐竟夕美目圆嗔,不再遮掩,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便被人家逮了个正着,亏着自己还有意隐藏了这么久。 乐竟夕索性就带着子颖大摇大摆的从送君亭后面走了出来,坦坦荡荡的站在谈榕的面前。 “小王爷既然知道我跟在后面,这一路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放慢脚步,这是在逗着我玩么?”乐竟夕冷笑一声。 谈榕也不恼怒,而是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上京人多眼杂,出了城就好说话了。” 虽然不想认同,但是乐竟夕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于是瘪了瘪嘴,觉得有些无趣,“今日有人给我送了封书信,说是小王爷今夜远行,我想着好歹谈柏也在将军府习武,也算是有些渊源,便来送你一送。” 乐竟夕没有半分羞耻的扯着谎话,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得冠冕堂皇,还顺带着告诉谈榕,有人在暗中调查你。 “你这是在祸水东引么?”谈榕兴致颇高的看向她。 被戳破心思的乐竟夕嘴上一噎,白了他一眼,“如今送也送了,我便回去了,祝小王爷一路顺风。”乐竟夕懒洋洋的说了句祝福便转身想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是要去何处?”谈榕双手环胸,见她要走,急忙开口问道。 乐竟夕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回过身深深的看向他,“你会说么?” 谈榕被她问的一僵,良久才说了句,“不会!” “嘁。”乐竟夕嗤笑一声,有些微愠,“谈榕,既然你不想说,又何必问,耍人的感觉很好不成?” “那你不好奇那是什么么?”谈榕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然后指向小厮怀中抱着的东西。 好像怕乐竟夕说不好奇一般,谈榕连忙跟上一句,“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乐竟夕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从谈榕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希冀和可怜,便一时心软的问了一句,“好吧,那是什么?” “嘿嘿。”谈榕嘿嘿一笑,哪里还有平日张扬放纵的模样,活像是一个傻小子,殷勤的朝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 从小厮的手中接过来,献宝一般的掀开上面的黑布。 随着黑布应声飘落,乐竟夕赫然看见一盆花出现在谈榕的手中,“这不是?!”乐竟夕看着花瓣,惊呼一声。 谈榕好似很满意乐竟夕的反应一般,得意洋洋的说道,“没错,就是你送给太子的那一盆,太子知道我爱伺弄花草,便转送给了我。” 乐竟夕原本还以为谈榕何时转了性子,可是如今一看他依然是他。 ------题外话------ 还有一更,时间有些晚,大家别等着啦,明天再看! 鲸鱼努力码字去辽!!! 121 惠妃有请(4更) 谈榕得意洋洋的说道,“太子平时喜欢文人字画,对养花这种事情,并不在行,对于你送去的这盆鸢尾花,他头疼不已,恰巧知道我爱伺弄花草,便转送给了我。” 乐竟夕几乎咬牙切齿的看向他,原以为谈榕今日吃错了什么药改了性子,结果发现刚刚果然是自己的错觉,谈榕还是那个恶魔。 若是让别人心里痛快,他好像就会浑身难受一样。 “你是想说太子对我不喜还是我要任你摆布!”乐竟夕漠然的看着谈榕,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谈榕闻言伸出食指在乐竟夕的面前晃了晃,邪肆的说道,“不不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东西不要送人,如今我把它物归原主了。” “你什么意思?”乐竟夕冷眼看着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谈榕挑了挑眉,两个人互相打着哑谜,“喏,这紫色鸢尾很是金贵,一般人无法培育出来,你最好还是把它好好供起来吧!” 谈榕说着便把鸢尾花塞到了乐竟夕的怀里,随即扬了扬手,“不用谢我了。” 乐竟夕抱着突然进入自己怀里的鸢尾花,心思微动,“你好像对紫色鸢尾很是了解?” “自然,最起码你手中的这盆我十分了解!”谈榕没有否认,高深莫测的看向乐竟夕。 他的回答让乐竟夕心思微动,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谈榕仿佛就读懂她的心思一般,“你那个婢女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蓝色便为绿色。” “这是你的?!”乐竟夕心里猛地蹦出了这个想法,没有多加思考便宣之于口。 谈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眉眼含笑,如三月春风一般微低下头,让自己和乐竟夕平齐,“看来还不笨嘛!” 乐竟夕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立刻跳脚,“你换了我的花?!我就说我的花为何会被修剪的如此丑陋,谈榕!你究竟想做什么?!” 若是以前乐竟夕还想着同谈榕合作互利互惠,此时她就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这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花狸猫换太子! 谈榕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乐竟夕,看好这盆花,若是它有个好歹,你也就没有办法护着你们乐家了!” 听到谈榕的威胁,乐竟夕气极,眼睛瞪得老大,脸颊都微微涨红。 “哦,对了,你还应允了我一件事情,现在就还了这件事情吧。”谈榕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乐竟夕的心中立刻警铃大响,抱着怀中的鸢尾花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不要和湛珩有来往,这件事应该不难办吧!”谈榕撩起眼皮看了眼她的举动,没有放在心上。 乐竟夕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解,“你和阿珩有仇么?” 谈榕不知道为何忽然变了脸,笑容瞬间凝结成为冷漠不屑,“你只需要做到这件事就可以了,至于原因,你没有必要知道。” 乐竟夕想了想觉得不见湛珩也没什么,若是见他反倒是将他拉到自己这一汪泥潭里,几乎没有做斗争,乐竟夕便点了点头,“可以,我答应你,但是这件事后我不欠你人情。” “嘁,你还怕我反悔不成?”谈榕冷笑一声,“放心吧,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说话算话,行了,我走了。” 谈榕没有再给乐竟夕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走了大概十多步的距离,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男装扮相过于清秀,以后出门还是女儿身吧。” 子颖见谈榕和小厮渐行渐远,悄声问了一句,“小姐,咱们还跟着么?” 乐竟夕目光幽深的看着谈榕的背影,语义不明的说了一句,“不跟着了,他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好,就连我今日会来跟踪他都计算的一清二楚,自然不会给我们露出马脚。” 再次看了一眼谈榕离去的方向,乐竟夕抱着手中牵连了乐家兴衰生死的花默默回到上京城。 “小姐的意思是小王爷知道您会出城追他?”回到嫣明苑后,乐竟夕和子颖没有惊动旁人的换了衣服,子秀围着她们两个人问这问那。 “嗯,不然他不会带着这盆花。”乐竟夕点了点头,看着这盆鸢尾,这心里就不顺溜,竟然被威胁着照看一盆花,简直太憋屈了。 子秀又凑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确实是之前自己用了药草的那一盆,“难怪呢,我还以为是我的药草有什么奇效,没想到竟然是它本来就是紫色的。” 子秀看着啧啧称奇,颇为感慨,倒是子颖脸上满是担忧,“小姐,这小王爷在我们嫣明苑也太畅通无阻了。” 是啊,若是有朝一日谈榕想要对乐家下手,只怕自己真的不是对手,想到这乐竟夕瞳孔中射出层层冷意,“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等着过几日就让子扶进京吧。” “太好了,这下子我又多了个伴!”子秀闻言开心不已,就差双手鼓掌了。 子颖见状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样你以后出府的机会也更少了。” “啊啊啊啊!小姐,你已经答应我了,以后有用毒的地方就带我去,你不能因为子扶过来就后悔。” 子颖的话戳到了子秀的痛处,她立刻讨好的跑到乐竟夕身边。 “放心吧,子扶过来我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他。” —— 谈榕走后的第三日,乐竟夕忽然间收到了宫里的帖子,说是许久未见,惠妃想见见她。 乐竟夕手上捏着帖子犹豫良久,想不通惠妃突然的举动,虽然当初的宫宴惠妃表达了对自己的喜爱之情,可是后来自己装病便也没有了联系。 而由于惠妃性子绵软,在后宫里也愈发无欲无求,所以乐竟夕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给自己下帖子。 “小姐,要去么?”子秀站在一边,见乐竟夕迟迟没有下决定,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爷爷怎么说?”乐竟夕看着帖子上的内容,想着惠妃算是自己的姑姑,想见自己还是要通过爷爷那边才说得过去。 “老将军说一切听您的,您若是不想进宫,就改日让惠妃求了旨意回将军府。”子颖将乐征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一遍。 乐竟夕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惠妃如今已无盛宠,想要回将军府难上加难,虽然不知道惠妃所为何事,但是乐竟夕也不忍心让长者奔波。 “那去回了吧,就说我明日便进宫陪姑姑叙话。” 第二日,乐竟夕早早便起来梳洗打扮,子秀帮她梳了一个俏皮的连云髻,周身上下未施珠翠,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清丽。 乐竟夕坐着将军府的马车,一路上闭目养神默默盘算着惠妃为了何时,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半路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后面便跟着一匹快马。 直到了宫门,乐竟夕在子颖的搀扶下出了马车,还未来得及和一旁等候的小太监说上一句话,便听见耳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夕儿!等等我。” 乐竟夕扭头一看,便见枣红色骏马上坐着一个翩翩少年,许是因为一路匆忙,少年鬓发飞扬,更添了几分洒脱。 “阿珩?”乐竟夕脱口而出,没想到会在宫外看见湛珩,只是她喊完湛珩便想起来自己答应谈榕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懊恼。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偶然碰到,阿珩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不能给人冷脸子,如此一想,乐竟夕这心里就坦然多了。 湛珩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乐竟夕身边,脸上挂着灿烂开怀的笑容,“夕儿,好久不见,你进宫所为何事?” 乐竟夕微微屈膝,施了一礼才回答道,“惠妃娘娘找许是想家了,特召我叙话,所以才进宫。” “我母妃?”湛珩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见她笑意深深的点了头,便更加开心,“正好,我也要去拜见母妃,我们一同去吧!” 湛珩说着便带着乐竟夕进了皇宫朝着惠妃的宫殿走去。 “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如此匆忙?”乐竟夕走在路上才注意到湛珩此时身上穿着旗装,显然是涉猎归来,风尘仆仆。 湛珩听完,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父皇让我们没人都要学习骑射,我刚从骑射场回来,让你见笑了。” “这样啊,我还没有见过阿珩射箭的样子呢。”乐竟夕想着前世的时候自己便未曾关注,没想到这一世还是错过了湛珩的陪伴。 “这还不简单?改天我带你去骑射场。”湛珩拍了拍胸脯,应允道。 乐竟夕刚想说好,不知怎得耳边忽然出现了谈榕的声音,害的她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多是乐竟夕在问湛珩的近况,而湛珩回答。 直到走到惠妃宫前,两人才对视一眼,闭上了嘴,而守在门口的宫女也急忙迎了上来,“娘娘说了,三小姐过来直接进去即可。” 乐竟夕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整理了一番衣物,然后等着湛珩一同进入。 “夕儿来了?”乐竟夕刚刚推开门,还未等进入,便听见一道好听的女声。 ------题外话------ 啊啊啊,鲸鱼终于踩着今天的尾巴码完了这章! 鲸鱼要去睡觉觉了,大家猜猜小夕夕私自见湛珩这件事若是落在谈榕的耳朵里会如何? 谈榕:要我给你表演一个原地爆炸么? 122 惠妃的心思(1更) “见过惠妃娘娘!”乐竟夕屈膝施礼,声音好似鹂鸟一般清丽悦耳。 乐竟夕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身着淡绿色绲边宫装,独有一份淡雅。 “快过来坐吧,不用见外。”惠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岁月好似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亦如乐竟夕当年入宫时见到的那样。 “儿臣见过母妃!” 惠妃听见湛珩的声音后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甚至于有些惊慌,“你怎么忽然回来了?皇上不是让你和几个皇子去学骑射么?” 湛珩似乎没有察觉到惠妃的反常,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黄花梨的小匣子,“儿臣记得今日是母妃的生辰,特意赶了回来,这是送给母亲的贺礼。” 乐竟夕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的互动,心下诧异,没想到今日竟然是惠妃的生辰,只是自己空手而来,倒是没有带什么贺礼。 “生辰什么的哪有你的功课重要。”惠妃不见多么欢喜,反倒是有些责怪湛珩。 湛珩无所谓的笑了笑,“母妃放心,儿臣的功课自然不会落下。” 还想说些什么的惠妃见湛珩坚持没再说什么,“那便随你吧。” “母妃还说不过生辰,我要不是惦记着急忙赶回来,还不知道母妃给夕儿下了帖子,这是觉得儿子不在身边所以让侄女进宫陪您过生辰了。” 惠妃听完,脸色有一些不自然,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叫夕儿过来是因为想问问她老将军的身体,我这身份回不去,便只能从她口中听上一二了。” “爷爷身体很好,前些日子还念叨着娘娘,盼着娘娘有机会可以回将军府看看呢。”乐竟夕眼见着气氛有些尴尬,便顺着惠妃的话往下说。 “那样就好,只是我是回不去了,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家人变路人。”惠妃轻叹一句,心里百般忧愁。 乐竟夕听完抬头看了看惠妃,只见她低落的坐着,心中似有万般愁绪,想必这宫里的日子过得十分不舒心。 “娘娘放宽心,好在还有阿珩陪着您。”乐竟夕轻声安慰道,然后使眼色给湛珩,让他说些什么。 湛珩接收到信号后挑了挑眉,“是啊,母妃,儿臣这不是陪着您呢嘛!” 惠妃听完湛珩的话后几不可见的抖了下身子,乐竟夕正觉得奇怪,总感觉惠妃好像很怕湛珩似的,只是她来不及深思便又听见湛珩开口。 “况且老将军和夕儿也时时刻刻惦念着您,您大可以放宽心。” “我只是想让夕儿好好考虑一下和太子的事情。”惠妃没有回答湛珩的话,而是目光担忧的看向乐竟夕,“若是夕儿不愿,本宫愿意去替你说和。” 乐竟夕看向惠妃,想着这大概才是惠妃今日召她进宫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借着生辰的由头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劳烦娘娘费心了,臣女的婚事由父母和爷爷做主,臣女的意愿没有那么重要。”乐竟夕感激的笑了笑。 惠妃原本还满心期冀的等着乐竟夕的答案,可是乐竟夕的回答却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时间哽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无奈的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夕儿,姑姑是为了你好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湛珩也点了点头,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母妃说的不错,我也不愿意夕儿嫁给太子。” 湛珩的话让惠妃抬头多看了他两眼,似乎没想到他会不赞成这门婚事,可是儿子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惠妃自然更加欣慰,“夕儿,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是,多谢娘娘好意。”乐竟夕没有拒绝,淡淡的应允了会多考虑一下。 惠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角眉梢挂着笑意,好像少女一般,“瞧我光顾着拉着你们说话,快去洗洗手,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饭菜,你们可别嫌弃。” 乐竟夕讶然地看向惠妃,没想到惠妃会亲自下厨,今日湛珩是突然归来,所以这顿饭大抵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见乐竟夕惊讶不已,湛珩笑着说道,“没想到母亲今日的心情这样好,我这还是托了夕儿的福才有幸吃到母妃亲手做的饭菜。” 这下乐竟夕更是受宠若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湛珩。 湛珩见状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模样。 “娘娘费心了。”乐竟夕压下心中的疑惑,颇为感动的微屈膝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吃到惠妃娘娘亲手做的饭,自己的母亲都从未给自己煮过东西吃。 “阿珩这是吃醋了么?我母亲也从未给我煮过东西,这样一想有没有平衡很多?”乐竟夕调笑的看着湛珩,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湛珩闻言揉了揉乐竟夕的发顶,“你快去洗洗然后用膳吧。” 乐竟夕点了点头,步态轻盈的跟着宫女离开。 留下来的湛珩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惠妃,“母妃也太心急了,夕儿会不会嫁与太子还不是定数呢。” 惠妃闻言眼神闪躲,“你,你想多了,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湛珩迈步朝着她走了几步,撩起眼皮冷漠的看着她,“母妃还是少操心吧,也少见夕儿,若是被老将军知道了,只怕要以为您要拐走他的孙女呢。” “湛珩!我没有别的意思!”惠妃眼底有着深深的挫败,无奈的低喃一声。 湛珩冷笑一声,“母妃记住自己的话,不要私下见夕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追着乐竟夕的身影离去。 惠妃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一一离去,心里满是怆然,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身边的宫女看见急忙递上绢帕,“娘娘快别哭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我真的怕啊!”惠妃接过绢帕,一点点擦拭了眼角了泪水,在宫女的安慰下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吩咐她们摆膳吧,我的妆容可能看出来瑕疵?”惠妃深吸一口气,整理了衣襟,坐在位子上翘首以盼。 ------题外话------ 别问,问了鲸鱼也不会说! 123 惧怕太子(2更) 乐竟夕在惠妃宫里用了午膳后便和湛珩一起出了皇宫,“母妃今日生辰,大概是想念从前的日子,所以唠叨了一些。” 湛珩一边走着一边解释惠妃今日的举动。 “没事的,娘娘说的都是以前的趣事,听着也让人向往。”乐竟夕柔柔一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走吧,我记得你是坐马车来的,我在旁边护送你回将军府。”湛珩看向宫门外立着的将军府马车,虽算不上多华丽,但是却具有将军府强硬的特色。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回骑射场么?应该也不顺路。”乐竟夕想着见面时惠妃娘娘说的话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湛珩闻言立在原地,目光深远的看着她,周身散发出一种索然萧条的感觉。 乐竟夕被自己心中的感觉惊了一下,阿珩给自己的感觉为何如此忧愁? “你在躲我?!”湛珩低敛着眉眼,落寞的看着她。 “没有!”乐竟夕心下一惊,急忙否认道,可是她这欲盖弥彰的举动无疑证明了湛珩心中的想法。 湛珩深吸了一口气,才哀怨的说道,“是因为太子么?所以现在要同我划清界限?” 乐竟夕看是湛珩误会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没有,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虽然后来因为我生病,断了联系,但是我始终记得我们儿时的情分的。” 当然还有前世的情分。只是这句话乐竟夕默默的加在了心中,虽然她不知前世后来如何,湛珩有否为自己报仇,但是见他匆匆赶来便已经让她欢喜。 “那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么?”湛珩见乐竟夕反驳,便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是自己不经意间的感情流露吓到了她? “什么?”乐竟夕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湛珩话里的意思。 湛珩见她表情不似作假,显然没有将自己之前的喃喃自语放在心上,一时间放下心来,只是却也十分矛盾的竟然希望乐竟夕知晓自己的心意。 “没什么,我送你回府吧!”湛珩收起神色中的痛苦抉择,痛快的说了一句。 乐竟夕不解的看向他,这次没有拒绝。 一路上,湛珩骑着马跟在将军府的马车旁,惹得过路的行人或是摆摊的百姓频频观看。 将军府的马车和别府马车不同,车身通体深色,见不到半点其他颜色,也没有多余的坠饰,只在马车的侧面雕刻了一枚短剑,百姓对将军府的马车都很是熟悉。 相反,对于湛珩这个六皇子,百姓倒是有些不敢相认,只觉得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英俊潇洒,气质如云端高阳一般。 “前几日听说三小姐要嫁到东宫,莫不是今日回门?”一个两个百姓小声议论着。 “想什么呢?太子娶妻是我们商夏的一大盛事,怎么会不透露半点风声,草草了结。”旁边另一个书生急忙否定了前人的话。 “那就怪了,难不成那人不是太子?可是如此风采,只怕是太子也不及吧。”另一个人唏嘘不已,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不知道就别瞎说,敢说太子殿下,你也不怕没命?!” “对对对,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之前那人显然是吓得不轻,急忙否定了自己刚刚的话,身上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湛珩好似并未听见百姓的议论,昂首挺胸的骑着马。 反倒是乐竟夕在马车中将众人的话听的个一清二楚,刚想撩起车帘解释,便听见湛珩的声音传来,“不用在意,百姓们闲来无事,也就爱说些个杂话打发时间。” 湛珩都如此说了,乐竟夕便也不好否认,若是此时解释倒显得是自己斤斤计较了一般,只能默默缩回伸向车帘的手。 “听他们的话好像很怕太子的样子?”乐竟夕的声音透过帘布传到湛珩的身边,对于百姓刚刚的话很是不解,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太子一直温润如玉。 湛珩的语气里隐隐露出一丝笑意,“大概是父皇担心太子的性子过于绵软,日后无法让人信服便派人传了些谣言吧。” “还有这种事?”乐竟夕显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夕儿,到将军府了。”湛珩没再说话,直到马车行驶到将军府门前,他才轻声唤乐竟夕下马车,他则是大跨步直接翻身下马。 乐竟夕缓步下了马车后刚想同湛珩告别,便听见湛珩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走吧,我也进去看看老将军,若是老将军知道我过门而不如,大概会用长缨打断我的腿。” 湛珩如此说道,乐竟夕也觉得他的话有理,“说的也是,我陪你进去看看爷爷,顺便转达一下惠妃娘娘的想念。”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正院,刚进去便看见乐征站在主屋的门外翘首以盼,见着两人出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珩儿长得越发英俊了。” “许久没来拜访老将军的身子也越发硬朗了。”湛珩很会哄老人开心,乐征听罢果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贴心啊,不像夕儿丫头,整日就知道让我操心。”乐征话音一转,有些嫌弃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嘟起嘴撒娇道,“爷爷,孙女这不是也来看您了嘛!” “哼!你再不来看我我都以为你出嫁了!”乐征冷哼一声,虽然嫌弃,但是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笑容,“赶紧进屋坐坐吧。” 三人进了主屋,说了会子话,无外乎是今日入宫的事情,说道惠妃亲自下厨的时候,乐征不免感慨,“唉,你们不知道,娘娘从前在家里就爱鼓捣些糕点,进了宫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老将军,您不必伤怀,如今母妃在宫里的日子虽不自由,但是也舒心。”湛珩安慰道。 乐征闻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乐家也不用她去争宠,只要她开心就好。” 湛珩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乐竟夕,眸子一闪,“老将军,母妃希望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夕儿的婚事,她不想让夕儿和她一样,一生困在皇宫中。” 124 亭子里的姑娘(3更) 乐征听完后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湛珩,“这是惠妃娘娘的意思?” 湛珩点了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也是我的意思。” 乐竟夕坐在一边依然沉默不语,这件事她原不欲和爷爷提及,只是湛珩如今明白的说出来,自己只能保持沉默,毕竟嫁不嫁太子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 “夕儿的意思呢?我答应了夕儿,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乐征把视线落在乐竟夕的身上,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她。 乐竟夕轻啜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爷爷,这件事不是乐家,不是惠妃娘娘,更不是我说了算的,嫁与不嫁都是命数。” “胡说!”乐征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胡子都被他吹起来几根,“我乐家的儿女就没有认命这一说!” “老将军您别生气!”湛珩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到位置上,递上茶水。 “呼呼~”乐征被乐竟夕气得直喘粗气,怒目圆睁的看着她,“你看看她说的这话,不就是明摆着气我么!还说什么命数,我最不信命!” 乐竟夕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偏颇,讨好的笑了笑,“爷爷,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没有心仪之人,嫁与谁都是一样的。” 乐征见她服软了,语气便也轻下来了许多,“那是你还没遇见,不过也不打紧,若是对太子没有感觉,皇帝老子也不能强迫我的孙女。” “行了行了,你折腾一天也该累了,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别在这气我了。”乐征说完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她回去。 乐竟夕知道爷爷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恼怒,盈盈一笑,“那我先回去了,爷爷别气了,是孙女的不是。” “走走走,赶紧走。”乐征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嘴上催促道。 乐竟夕回到嫣明苑后,子秀立刻便迎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围着乐竟夕问这问那,“小姐,今日进宫好玩么?可有人找你的麻烦?用不用我再配制几种毒药?” “小声点!”子颖宠溺又无奈的拍了下子秀的脑袋,示意她小心隔墙有耳。 子秀委屈的嘟起嘴,一副邀宠的样子,“我已经把她们分配到花房给花松土了,她们听不见的。” “那也要小心!” “姐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训我了,老气横秋的。”子秀白了子颖一眼,便扶着乐竟夕进了主屋。 主仆三人关上门,说着悄悄话,子秀把今日收到的消息一一说与乐竟夕听,“公子前几日去追查镇远侯府的那名黑衣女人了,昨日才回府。” 乐竟夕闻言抬起头,“有线索了么?” 子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公子去调查了一番,发现确如小姐所想的那样,那个女人不是镇远侯府之人。” “无碍,早晚会知道的,告诉司然小心些,他是平疆侯府的小侯爷,被发现了没有办法解释。” “还有一件事,公子说他今日亥时过来和您亲自说。”子秀低垂着眉眼,说完还有些心虚的瞄了乐竟夕一眼,似乎怕她追问一般。 乐竟夕见她那样子,很贴心的嗯了一声,换了话题,“今日他们可有动作?” “没有没有,那个碧儿好像真的被孤立了一样,剩下的那几个人抱团,凡事都不理睬她,她还来找我哭诉了一番。”子秀说起这事还有些义愤填膺。 “若不是小姐提前说了,我差点就中了她的计策,看来装可怜无辜这一招不仅在男人面前好用,在女人面前同样奏效!” 子秀愤慨的攥着拳头,对于碧儿的行为感到十分可耻。 “你可有安慰她?”乐竟夕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子秀没有子颖精明,对方下手只会去找子秀,所以她才特意将她留了下来。 “恩恩,按照小姐吩咐的安慰了她几句,她就破涕为笑了,还说什么我就像是她的亲姐姐一般。”子秀说到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来当时碧儿嗲嗲的声音就一阵恶寒。 乐竟夕点了点头,“那就好,过不了几日她还会找你的。” “啊?还找我啊?可不可以让她找子颖啊?我受不了她在我身边哭天抹泪了。”子秀哀嚎一声,欲哭无泪的看向乐竟夕,眼中充满了祈求。 乐竟夕笑望着她,说了句让子秀心碎的话,“只能是你。” “为什么?”子秀不甘心的问出心中的困惑,只是刚问出口,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乐竟夕嘴角扯起一抹邪笑,幽幽的说了一句,“因为子颖比你精明,她又不傻,肯定是找一个看起来天真没心眼的人下手。” 子秀听完就一蹦多高,果然刚刚心中不好的预感不是错觉! “小姐,你这样说可是直接得罪了两个人!”子颖站在乐竟夕的身边幽幽地开口。 “嗯?”乐竟夕不解的看向她,不过还不等子颖开口解释,乐竟夕便明白了过来,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放心,我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子秀太傻!” “小姐!”子秀一听彻底不干了,自己可太难了,小姐欺负自己就算了,子颖也跟着凑热闹,子秀委屈巴巴的冲出主屋,刚一出来便看见碧儿目光幽幽的看向主屋。 子秀立刻敛了心神,刚想呵斥,便想到小姐说的要和碧儿搞好关系的话后,便缓和了语气,只是声音够大到让小姐听见,“碧儿,你怎么在这?” “子,子秀姐姐,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碧儿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和子秀对视。 “那就去我的房间吧。”子秀点了点头,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是有意这样说的?”子颖从听见碧儿的声音开始就察觉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乐竟夕点了点头,“碧儿看见子秀气愤委屈的出去,肯定会想办法挑拨离间,她们的计划太慢了,我替她加把火!” 子颖这才恍然大悟的看向门外,“看来我和子秀也没差多少。” “你呀,是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而已。”乐竟夕失笑的看着她,安慰道。 “去看看阿珩回去了没有,要是没回去,去将今日送来的狐皮送去一块,我瞧着他今日穿得十分单薄。”乐竟夕想着今日谈榕只穿了一层骑装,不禁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小姐和六皇子的关系可真好。”子颖应了一声,也不怎得就想起来今日回府时百姓说的话,“小姐若是嫁与六皇子大概也是会幸福的。” 乐竟夕听完脸上露出了一抹温馨的笑容,“你不懂,我将阿珩视为挚友,最亲近的人,若是用爱情去衡量,反倒是玷污了这份情谊。” 子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小姐说的话十分高深。 而湛珩此时也从乐征的院子里出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是不错,漫步在将军府的流水小谢里,刚一抬头便见前面的亭子里坐着个花季少女。 姑娘穿着素净的小袄,倚着亭子的柱子,看向远方的天空,周围萦绕着忧郁的气息,似乎是察觉到湛珩的视线,扭头看向他。 在看清湛珩后,有些惊慌失措的直起身子,一双眼睛像是迷途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让人怜爱。 湛珩挑了挑眉,染上一抹兴味,没有犹豫地便抬脚朝着亭子走去,而亭子中人见他缓步前来,更是慌神的一步步后退。 只是她的身后是一汪池塘,她着实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的站在原地。 “见过六皇子!”姑娘的声音轻轻浅浅,身上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 “你好像很怕我?”湛珩没有让她起身,语气里含着笑意,存了心想逗弄一下这个胆小的姑娘。 “不,不是!”小姑娘只敢悄悄抬头看上湛珩一眼,便立刻又垂下了眼眸,双颊上更是飘着一抹绯红,就像天b边的朝霞,煞是诱人。 湛珩上前一步,“那为何不敢看我?难不成是在害羞?” 听到湛珩的话后,那姑娘的小脸就更红了,双手放在身前,不停的摩挲着绢帕,不敢再抬眼看他半分。 “呵呵,你是哪家的小姐?”湛珩见她穿着虽然朴素,但是也不像是婢女的打扮,只是他对将军府里的其他人却并不熟悉,只能猜测她是谁家小姐。 那姑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受伤,怯生生的说了一句,“臣女是将军府的庶女——乐竟妤。”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丝自卑。 湛珩听完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将军府里还有个庶女这件事,只是他眼中的兴味也瞬间淡了许多。 “那你怎么一个人坐在此处?也不带个婢女?”湛珩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四周景色淡雅清幽,但在冬日里却是寒风刺骨。 乐竟妤听到他的关心嘴角露出一抹赦然的笑容,“臣女听闻六皇子过府,想远远瞻仰一番殿下的风采,没想到这里实在寒冷,便令婢女去取一壶茶水。” 湛珩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刚刚还羞涩不已的人此刻竟然会如此大胆的说出倾慕之语。 ------题外话------ 谈榕:大渣男!!!他是个大渣男!!! 还有一更,要是太晚就明天看呀!!! 125 被吓疯(4更) “那如今你已经看到我了,接下来又打算如何?”湛珩挑眉看着乐竟妤,起初对她的那点兴致早已经消失殆尽,他还没傻到看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乐竟妤眉目含情的看着湛珩,少女怀春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听到湛珩的话后她摇了摇头,“不打算如何,臣女能如今近距离和殿下接触,已经感恩戴德。” 湛珩眼中漾着一抹邪笑,“我这人喜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要是直接点,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若是你拐弯抹角,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殿下什么意思?臣女听不明白。”乐竟妤满是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眸子中的柔情参杂着无辜,就像白色的莲花一般惹人怜爱。 只是湛珩却并不是那个惜花之人,“既然如此,二小姐便好生在这坐着欣赏风景吧。”湛珩说完便转身要走。 乐竟妤见状眼中浮现一抹不甘,没想到自己的可怜楚楚以退为进竟然半点没有迷惑湛珩,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更加钦慕湛珩。 “殿下等等。”乐竟妤心思一转,急忙叫住了湛珩。 湛珩顿下脚步,回身似笑非笑的看向乐竟妤,而乐竟妤被他的目光看得脸上好像烧红了一般。 “臣女只是看不惯三妹妹视殿下的真心为无物,任意践踏,一面和殿下畅聊人生,一面又和太子殿下藕断丝连,左右逢源,实在是心疼殿下。” 乐竟妤声音柔弱,说着就让人心中升起一抹感伤,明面上说着是为了湛珩好,可是实际里却是在不动声色的挑拨关系。 “你怎么就知道我付出的是真心?”湛珩居高临下,声音玩味的说道。 而乐竟妤听罢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眼中漾着一汪清水,好似随时都能滴下泪来,“殿下的意思是?” “呵呵,我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是什么意思就看你如何理解了,我和夕儿之间的情谊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不堪,爱情这东西实在太过廉价了。” 乐竟妤听到他的话后,心间一跳,不是很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湛珩说完便敛了神情,漠然的看着她,“多思无用,二小姐有闲情逸致不如多想想自己以后的出路,这上京城里,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乐家二小姐是何许人也的。” “殿下!”乐竟妤被这一番话说得脸上血色全无,摇摇欲坠的看向湛珩,眼中充满了祈求,“还请殿下垂怜!”说着说着她眼角的泪水便渐渐滑落。 “不是所有男人都吃这套的,虽然你姿色不错,也有些心机,但是却也只能在内宅用上一用,若是拿到别人面前,实在难登大雅。” 湛珩说完便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话尽于此!”然后便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的乐竟妤看着湛珩的背影,双手用力的绞着绢帕,十分不甘心,可是当她细细琢磨了一番湛珩的话后才恍然大悟。 “多谢殿下指点!”乐竟妤微屈膝盖,喃喃自语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尽管对方早已不见踪影,起身时,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而子颖来寻湛珩时,他早已骑上高头大马,笑着摇了摇头,赶往骑射场。 当他到了骑射场,翻身下马之后,小太监立刻跟了上来,接过缰绳,“殿下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小太监讨好地说。 湛珩笑着点了点头,“遇见了个可人儿,姿色姣好,就是心思不正。” “不能收来为殿下所用么?”小太监一听便知道是个姑娘,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到他立功的时候了,若是殿下喜欢他便去寻了这姑娘。 只是湛珩却嗤笑一声,“脑子也不行,不堪大用,小事还可以,大事就是个添乱的。” 小太监一听,殿下这只是觉得还可以,没有多大的兴致,便也没将这件事当回事。 —— 是夜,乐竟夕百无聊赖的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距离上一世出兵的日子也越发临近了,六个月不到的时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变数。 “小姐,大小姐求见。”她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子颖的声音。 乐竟夕一听急忙端坐好,“快请大姐姐进来。” “三妹妹可怪我如此晚还来叨饶?”乐竟娴挑帘进入,一路上小脸冻得通红,一进屋便坐在了暖炉旁烤着手。 “大姐姐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乐竟夕嗔笑一声,命子颖端上了新沏好的热茶,“我这没有什么好茶,大姐姐全当暖暖身子了。” 乐竟娴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我在军营里待着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没有那么多讲究。”端起茶大概的吹了吹便一饮而尽。 “大姐姐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乐竟夕见她如此豪爽,心里也是欣赏不已,原来上一世都是自己盖过了别人的锋芒,见不到别人的优秀。 一说起正事来,乐竟娴有些难堪的看向她,许久才下了狠心一般,咬了咬牙说道,“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乐竟夕淡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姐姐直说无妨。” 乐竟娴又犹豫了片刻,想到事情的重要性,便立刻敛了心中的尴尬,“我是想来看看你这的药草都有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因为你卧病十年,所以自己院子里种植了很多药草。” “确实如此,只是都是些我常服用的药材,并不名贵。”乐竟夕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药草而来。 “不用不用,不要什么名贵的药草,就按照你以前的配方给我抓上两副就好。”乐竟娴听完急忙摇了摇头,解释道。 按照自己以前的药房?乐竟夕很快读出了不对劲,自己以前一直传言是被吓破了胆才缠绵病榻,莫非有人和自己是一样的情况? 乐竟夕没有直接问出心中的猜想,而是十分委婉的说了一句,“大姐姐,这药方要因人而异,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药量也有所区分的。” 乐竟娴闻言,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担忧,“那可如何是好啊?!”因为着急,乐竟娴站起身子,双手握成拳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见她如此,乐竟夕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不禁试探的问道,“可是有谁病了么?” 乐竟娴听罢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思索了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三妹妹这件事我原本也不该来求你,只是事态严重,我也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大姐姐但说无妨,我保证会保守秘密。” 乐竟娴见状才放下心,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原来受到惊吓染了重病的并非旁人,正是将军府的二夫人,也就是乐竟娴的母亲——蒋新月。 三天前的夜里,乐功照例宿在了妾室的院子里,可是半夜蒋新月的院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吓得众人急忙赶来查看。 而蒋新月就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床头,嘴上念念有词,说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赶紧去投胎还能赶上轮回,你赶紧去投胎。” 乐功一听,眉头就紧紧蹙起,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见她那模样明显是受惊吓得了癔症,只是她口中一直说着杀人一事,所以乐功不敢找大夫替她看病。 最后直接下令将蒋新月锁在屋子里,乐功院子里的事情都交到了妾室乌小枫的手上,乌小枫和蒋新月自来不合,所以更是不会主动给蒋新月煎药。 整整三日过去,蒋新月躲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裹着被子说着不是我杀的,见着人就放声尖叫,滴水未进。 乐竟娴作为女儿见状心疼不已,去求了乐功,乐功只是表面上答应,可是实际上却仍然拖着蒋新月的病,眼见着蒋新月日渐消瘦,乐竟娴没了办法,才来求助乐竟夕。 “这件事为何我们都不知晓?”乐竟夕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听完便皱紧了眉头。 乐竟娴轻叹了口气,“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哪能外传,若是被爷爷知晓了,父亲更是不得安宁,他便吩咐下人不许说出去。” 乐竟夕听完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救人,至于二婶有没有杀人也要等她清醒了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母亲的手上真的染了血,那便是送到刑部也不为过,可是总要给她一个辩白的机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能这样想就是好的,只是大姐姐心里要做好准备,二叔的院子里只怕有人在兴风作浪,装神弄鬼。”乐竟夕面色严肃的提醒着乐竟娴。 “三妹妹的意思是?”乐竟娴这些日子只在想着如何治好母亲的病,显然没有多想这病如何来的,一个人如何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自己吓疯了? 乐竟夕轻叹一口气,将前些日子乐竟妤有意讨好湛珩,却被湛珩斥责的事情说了一遍。 乐竟娴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竟然还有如此事情?” “想必二姐姐是讨好不成,打算换个思路了,阿珩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府上还有一个二小姐。” ------题外话------ 明天鲸鱼要赶车,可能来不及更新,但是绝对会更的,大家放心,中午回准时更新,但是晚上的时间不一定。 鲸鱼从北京到沈阳,抢了半个月的车票,呜呜呜,春运可太难啦! 126 风雨交叠(2更) 乐竟夕倏然一笑,“这样也说的通了,原本我还想着为何她会派人监视我,现在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放下心来。” 她表现得越云淡风轻,司然心里越不是滋味,可是他也只是她的下属,不能越矩,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又默默松开,“我自小没有母亲,如今也长了这么大。”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你都不奇怪我为何不怀疑你说的话真假么?”乐竟夕神色淡淡的说道,“那是因为这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不是亲生,所以不放心,大概也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并不过分依赖她,所以她也就忌惮着我。”乐竟夕语气如常,好像没受到半分冲击。 司然默然,过了半晌才低声问道,“那你院子里的这些人?” 乐竟夕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看她们,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她们想探听便探听,我瞒得越紧母亲也就越担心。” 重生以后,她一心为的都是不重蹈覆辙,自然不像上一世那样经常挨着母亲撒娇,所以上一世母亲一直待她极好。 她也从未感觉到异样,可是这一世,她变了,其他的很多事便也跟着变了。 这种变化她怨不得其他人,更不会怪罪自己的母亲,毕竟,事情的起点是她。 “那如果……”司然紧抿双唇,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乐竟夕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也不由得敛起神色,目光微冷,“若是挡到了我的路,我也不会心软的!” 司然见状才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乐竟夕没了斗志,一蹶不振,好在如今知晓了真相后她还保持着理智。 乐竟夕嗯了一句,才想起来忘了问司然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难道这件事就是乐家的秘密?可是直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日子秀说将军夫人要往你的院子里塞婢女,我察觉不对便去偷听了你父母谈话,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件事。”司然没有半分保留,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 “竟然那样早?” 司然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我本是希望去查探一下你亲生母亲的下落,便出京了几日,只是当时经历过这件事的人竟然全都被灭了口。” “什么?!”乐竟夕惊呼道,没想到这件事如此严重。 “嗯,我没有找到半分线索,没办法就只能回京,想问问你接下来怎么办。”司然神色暗淡。 乐竟夕听完沉默了良久,今日她受到的冲击太大,就算她重生一世,她也仍然掌控不了命运,若是不出意外,只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司然,你说我会不会不仅不是母亲的女儿,甚至都不是乐家的女儿。”乐竟夕喃喃自语,低垂着头。 司然听完蹙起眉头,“我也想过这件事,可是将军和老将军都是真心呵护你疼爱你,你装病的这些年,将军为了你东奔西走,若你不是乐家的孩子,他们不会如此费心。” 乐竟夕心里一凛,想到过往种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如果我不是乐家的孩子父亲和爷爷不会如此疼爱我。” 见她神色轻松,有拨云见日的感觉,司然才放下心来,“我会留意着这件事,有消息便立刻告诉你,我听说你让子扶回来了,以后我也能放心些。” 不欲多聊让乐竟夕伤心的事情,司然把话题转到子扶身上。 “嗯,上京城风雨欲来,让子扶早些过来有备无患。” 司然飞身而走,子秀和子颖才唯唯诺诺的走进屋子。 乐竟夕见她们如此便猜到此前她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这些日子一直在瞒着自己,也解释得通为何她们这几日总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了。 “二婶的病情如何?”乐竟夕知晓她们守着秘密也是为了自己好,便也没有提及。 子秀一听便上前说道,“二夫人的病症有些严重,我给她施了针,然后给大小姐留下了几副药,也交待了注意事项。” 她毕恭毕敬的回答,没有像以往那样闹腾。 “那就好,可有碰上我二叔?”乐竟夕听完点了点头,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 “二老爷应该有所怀疑,只是我一直在打哑迷,没让他抓到把柄。”子秀如实回答,“不过二老爷对二夫人的态度真是令人心寒。” 子秀说到这难免唏嘘不已,那么多年的夫妻,竟然如此无情。 “二叔和二婶的感情不好,一心都在姨娘身上,也难怪二婶一心想让大姐姐嫁与太子,照这情形,只怕二婶心里也有数,若是她出点意外,大姐姐在府上会极其难过。” 乐竟夕嗤笑一声,似乎早已看清了人间真心。 “好在老将军也疼爱大小姐,大小姐日后也算有个依靠。”子颖也感慨的说道,“不过若是二夫人这次能够安然无恙,怕是会闹个不停呢。” “就算二婶不清醒,大姐姐也不会放过乌姨娘和乐竟妤的。”乐竟夕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子颖多注意着点吧,若是大姐姐那需要帮忙就多帮些。” 乐竟夕吩咐完便觉得浑身疲乏,让子秀和子颖退下了,主仆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那件事。 一个人躺在床上,乐竟夕将被子蒙过头顶,怀念着上一世的母女亲情,没过多久,便见被子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二夫人蒋新月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不在每日疯言疯语,只是默默地坐在墙角,但是却不愿意说话,有人靠近便怯生生的看着那人。 而与此同时,不知何时,蒋新月疯了的消息传了出去,不仅是乐征被惊动,就连普通百姓也都知道了乐家二夫人之事,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甚至于关于乐竟夕的流言蜚语也甚嚣尘上,不是说乐竟夕此前并未生病,只是才姿过人,将军府众人便合力演了一场戏,骗过世间人的眼睛。 这种说法刚一出来,便立刻有人反驳说乐竟夕确实病重,只是将军府财力物力惊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得了高人。 将军府对于此事置之不理,乐征听完冷哼一声,“这上京要变天了,没想到首当其冲的竟然是我们乐家,我就看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乐征如此发话,其他人就算心有不安也只能压在心里,至于暗地里谋划了什么大家也都不得而知了。 可是乐竟夕却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二叔院子里的被封口不会随意拿二婶疯癫的事情说事。 那是什么人呢? 乐竟夕特意叫了子秀来问话,“碧儿这几日可有继续找你?” 子秀闻言摇了摇头,“自从那日在门外撞见后,她就不曾找过我了,那一日她也是拐着歪的探听了一下小姐对我的态度。” “那其他人呢?”乐竟夕沉思着,担心事情是从自己院子里泄露出去的。 子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会不会是那日大小姐过来求助小姐的时候她们上了心?”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母亲为何要这么做?把这件事说出去对母亲有什么好处?”乐竟夕食指和拇指反复摩挲着,想着其中的关巧。 “子秀,去,和碧儿简单抱怨一下,看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乐竟夕想不通,便只能从现有的线索入手。 子秀出门的一瞬间,就表现得十分委屈不甘,愤恨的瞪着主屋的门,而这一幕也恰好被碧儿看见,“子秀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子秀和碧儿抱怨了两句,碧儿心思一转,果然如乐竟夕说的那般明里暗里在挑拨着子秀和乐竟夕的关系。 可是说来说去也没有说到关于二夫人的事,子秀便没了兴致,怕被碧儿看出端倪,便寻了个由头躲回了自己的屋子。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不管母亲想如何,子秀的事情大抵是二叔见情形不对,说出去给他们挡灾的,没想到我这个二叔平时闷声不响的,也是个做大事的人。” 乐竟夕晚上听子秀把事情说了一番后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疼不已。 “子颖,去请大姐姐来,我也该问问她今后的打算。”乐竟夕深吸一口气,最近的事情太多,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乐竟娴匆匆而来,乐竟夕瞧着她几天不见竟然沧桑了许多,“二婶的病情不好么?大姐姐好像很是忧心。” 乐竟夕记着之前子秀说过,二婶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可是看乐竟娴的样子却比那日更加愁容满面。 乐竟娴闻言叹了口气,“不是,子秀的医术很好,母亲如今神志虽然并未大好,但是却已经认得我了,只是乐竟妤那边的事情让我实在焦头烂额。” “二姐姐又为难你了?”乐竟夕了然,大姐姐心思磊落,对后宅的手段想必也是不屑一顾,所以如今想要对付乐竟妤却没有办法。 “不知道父亲被她们母女灌了什么迷魂汤,听之任之,乐竟妤现在几乎凌驾于我。”乐竟娴有些愤怒的说着。 127 准太子妃(3更) 乐竟娴在嫣明苑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对着乐竟夕将这些天的事情都吐露了一遍,无外乎是乐功对她十分不耐烦,却处处听信乐竟妤母子。 “大姐姐若是觉得心里委屈就去找爷爷吧,有爷爷帮着你多少会好过一些。”乐竟夕叹息一句,还是替她指了一条明路。 乐竟娴听完眼中一亮,“从前母亲让我多学学后宅妇人的勾心斗角,可是我一直不屑于此,时至今日我也不后悔,只是恨我自己不若妹妹考虑事情周全。” 乐竟夕又何尝不懂她心中所想,所以也才愿意多帮上她几分。 好在乐竟娴也听劝,愿意信任自己,第二日一早,乐竟娴便肿着眼睛去主院陪乐征用早膳。 虽然乐征是武将,但是好歹也是吃了这么多年的盐,年轻时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从没断过,所以打眼一看心中便有了数。 “娴儿是我们乐家的大姑娘,没道理让别人欺负了去,老二,你别太偏心了!”当天,乐征便将乐功见到书房沉着脸敲打了一番。 乐功从主屋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见乐竟娴恭恭敬敬的候在门口,笑着问了一句,“爹,您什么时候废了我娘的正妻之位?” “你!”乐功被她呛得说不出来话,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只是祭奠着父亲的交待,不敢将自己这个女儿如何。 最后只能强忍着怒意,咬牙说道,“乐竟娴,你是我的女儿,妤儿是你的妹妹!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说完便拂袖而去。 乐竟娴站在原地,笑容逐渐僵硬,渐渐便为苦笑,最后笑中流下了眼泪,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在他口中是乐竟娴,妹妹则是妤儿…… 虽然父女离心,但是无论如何,在乐征的庇护下,乐功对乐竟娴的态度好了一些,乐竟娴的日子过得也舒心了许多。 而关于乐家的流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息下来,乐竟夕也算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白日里偶尔和谈柏玩闹说话,不然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读书,而裴依送来的下人好像也只是为了监视她的行动,没有害她。 这多少让乐竟夕心里好受了一些,最起码母亲不是自己的敌人。 就在乐竟夕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商夏得一个重大日子悄然而至。 商夏十六年,腊月初二,一道圣旨从皇宫传出,直到将军府门前。 乐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圣旨下的如此之快,乐竟夕作为主角接下了圣旨,而从她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她便是准太子妃了。 直到乐竟夕将圣旨保管妥当,她都有些纳闷为何皇上会匆匆下旨,甚至都没有和自己的爷爷父亲商量。 同样不解的还有宫里的皇后娘娘,她还特意叫了太子入宫,“你父皇说是你去求的圣旨?!” 皇后蹙着眉头看向坐在一旁温润儒雅的太子。 太子抬头浅笑,“是的,母后不是一直希望儿臣和三小姐的事情可以早日定下来么?如今已是年下,儿臣想着让母后过个好年,便去父皇那里求了旨意。” “那是以前!”皇后听到太子的话后沉声说道,随机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便放缓了语气,“本宫确实十分喜欢那丫头,十年前初见便很是得我眼缘。” 皇后将以往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可惜后来她一病就是十年之久,那时我还自责了好一段日子。” “想必乐家人心里对我也是不满的,那时没有一查到底,只是用一个宫女便隐藏了真相。”皇后说到这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可是这皇宫中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那人能在皇宫下手,必定位高权重,若是查出真相,要让你父皇如何处置?” 太子默然,关于这件事他没有亲身经历,只是听谈榕提起过几回,那时他还不解母后为何如此草草了解,甚至还怀疑过是她命人所为。 每每这个时候,谈榕便会瞠目看着他,一副他无可救药的样子。 也是今日,皇后将个中缘由说出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皇后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夕儿是个心思通透的丫头,从小便可见一斑,虽然我也是有心弥补当年过错,但是更多的是想着你以后的皇位。” “你被我和皇上教导得过于温润,我们希望你心怀天下,但是却忽略了为君者必须要懂得的制衡之道,以后你的后宫之主必须是个精明通透而且心思正直之人。” 太子十分动容的看向皇后,“母后为儿臣操心了!”只是可惜了,您看好的儿媳妇早就被别人给定下了,偏生自己抢不过那人。 当然,这话,太子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皇后慈爱的笑了笑,“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自然要为你的以后考虑清楚。” “那我去和父皇请旨有何不妥?” “前几日关于乐家的事情甚嚣尘上,而乐竟夕的病也再次被人提及。”皇后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我是担心乐家心怀不轨。” “固然乐竟夕心思机敏,可若是乐家权势过大难免会生出二心。” 太子听完便是一愣,“乐老将军为了商夏鞠躬尽瘁,乐将军也为国征战,应该不会有异心吧。” 皇后站起身,走到太子面前,眉宇间染了愁绪,声音悠远,“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老将军和先帝之间多少有些隔阂。” “什么?!” “这也是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母后今天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多留意着点,不要多乐竟夕动心,帝王就要无心!” 皇后对于过往不欲多说,又吩咐了太子几句便让他离去。 事情已成定局,只盼望乐竟夕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有朝一日可以大义灭亲! 太子回到东宫后,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一则是因为乐竟夕一事,一则也是因为今日皇后所说的为君之道,这和他之前习得有很大出入。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如何才是对的。 直到天亮,他才提笔,“事情办妥,你可放心,婚事我会尽可能拖延。” 写完之后,伸手推开窗户,迎面的冷风让他猛地打了个冷颤,伸出手,便见一只同体雪白的信鸽落于其上,“去吧,去找你的主人去!” 太子将信件绑在鸽子腿上,爱怜的摸了摸它的羽毛,随即轻轻放飞它。 对于乐竟夕来说,这段日子注定是不平静的,不说旁人,单说谈柏,自从圣旨下来之后,谈柏几乎日日都要跑到嫣明苑一趟。 每次一进来,便哭天抹泪的想让乐竟夕等他长大,“说好的等我长大你就嫁给我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乐竟夕对此头疼不已,她只把那句话当做玩笑一听,没想到谈柏还真的放在了心上,只是面对一个小孩子,乐竟夕除了好生安抚想不出其他的招来。 只是不管谈柏如何胡闹,圣旨便是圣旨,没有了更改的余地,过了五日,谈柏好像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就算来将军府也不踏入嫣明苑半步。 乐竟夕虽然不解,可是她却没有多余时间去想谈柏为何突然转变,因为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圣旨下了的第一日,乐竟夕一夜无眠,同样无眠的还有乐功院子里的人。 “老爷,这三小姐日后成了太子妃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毕竟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关系更好一些。”乐功的妾室乌小枫愁容满面。 乐功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冷哼了一句,“当不当得成还不一定呢!” 乌小枫心思一转,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老爷是什么意思?” “她那副破身子,指不定能不能活到及笈,再说了,还有那么久呢,谁能保证太子不会看上别家的姑娘。” “老爷这样说也有道理,我只是心疼我们的妤儿,也不知道日后能寻到个什么样的人家。”乌小枫轻叹一句,偷眼观瞧乐功的反应。 乐功听完之后倒是灵机一动,只是表面上却还是绷着脸,微微咳嗽一声,“妤儿以后的婚事自然也不会比旁人差了去。” “行了,你早些睡,我今日还有事情。”乐功又安抚了乌小枫几句,便转身离开,他心里的想法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见乐功离去,乌小枫脸上的忧愁立刻消失无踪,恨恨地看着门外,“一个庶女,以后能嫁的有多好,还不得我们母女独自谋划。” “二小姐在干什么?我去看看她。”乌小枫着实睡不着,便披上狐裘去往乐竟妤的屋子。 刚一进门,便看见乐竟妤好像没事人一般坐在绣绷前,从容不迫的绣着荷花。 本来就心气不顺的乌小枫,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感情自己在这为她的婚事着急,她却全然不在乎,“还有心情绣荷花?绣好了谁会要你这破东西。” 乐竟妤抬起头神色默然的看着她,对于她的尖酸嘴脸早已习惯,“姨娘有事么?” 乌小枫冷哼一声,“吓疯蒋新月算什么本事?乐竟娴没事,乐竟夕更是成了准太子妃。” ------题外话------ 今天没有4更啦,鲸鱼赶了一天路实在太累啦! 128 未来,身死(1更) 乌小枫扭着腰肢,面色不虞的坐到乐竟妤对面,“原以为蒋新月疯了,乐竟娴在这院子里没了依靠,我们母女两人就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结果呢?人家沉寂了几天就攀上老家伙的高枝儿,你又是装神又是弄鬼的,不还是一场空。”乌小枫有些不屑的说道。 “爷爷也没有办法一辈子帮她,大姐姐心思纯正,不屑于勾心斗角,是永远斗不过我的。”乐竟妤轻笑一声。 “呵呵,那老家伙身子硬朗得很,我看庇护她个五六年是没问题的,到那个时候,你都过了及笈的年岁,看你能如何。” “况且,她这座大山没倒,乐竟夕那个病秧子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人家姐妹两人是嫡出,合起伙来对付你,你又有几成胜算?” 乌小枫喝着茶水,话里话外对于乐竟夕和乐竟娴充满不屑。 她的话让乐竟妤很不舒服,蹙着眉头说道“姨娘何苦一口一个嫡出,嫡出如何,若我是嫡出哪里还有她们荣耀的时刻!” “你!”乌小枫被她气的脸色涨红,见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忽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怨恨我没给你一个嫡出的名分,可是乐竟妤,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你根本不会出生。” “你有时间怨恨我,还不如好好想象怎么对付那两个小姐。”话不投机半句多,乌小枫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扭着腰身离开了。 乐竟妤在她走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两只手用力的绞着娟怕,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不出生,也不愿意做个不受重视的庶女。 “小姐莫要生气,姨娘也是为了小姐以后打算。”身侧的婢女见状轻声安抚道。 乐竟妤闻言冷笑一声,嘲讽道,“是为了我打算还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打算?” “小姐多心了,如今姨娘和小姐也算是荣辱与共,小姐以后嫁个好人家,也没人再敢给小姐脸色看了不是。” “呵,我最讨厌乐竟娴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来和我亲近,感情她是个嫡女就可以随心所欲,我却要备受冷眼,以后我绝对不会为人妾室,我的孩子也必须高高在上!” 乐竟妤恶狠狠的说道,一方娟怕被她绞得没了形状,婢女在一旁不敢多说。 “不过姨娘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乐竟妤的忽然卸了语气,倚着绣绷,“我还一直纳闷我那个大姐姐怎么会想到寻求爷爷的帮助,原来是有人指点了。” “小姐的意思是?”婢女试探地问道。 “没听姨娘说么,人家两位嫡女同仇敌忾呢。”乐竟妤酸溜溜的说道。 “可是三小姐不是一直在生病么?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心眼吧。”婢女不确定的说道。 乐竟妤闻言嘴脸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生病?只怕这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被我这位三妹给骗了吧,我看她根本就没病!” “不会吧!”婢女显然被她的话惊到,若是三小姐没病,那这些年隐忍不发,该有多可怕。 “有什么不会的,若是真的有病怎么就好的如此及时,偏在太子选妃之际痊愈,占了太子妃的位置不说,还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乐竟妤愤恨不已,原本让姨妈一点点冒头,给蒋新月施压,不过是为了让乐竟娴去争太子妃的位置,到时候只要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乐竟娴,太子妃早晚会是自己。 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乐竟夕,打得她措手不及,只能把宝压在六皇子身上,可是呢?他竟然对乐竟夕如此袒护! 到头来自己全部都要重新谋划,可是自己刚走了第一步便再次被乐竟夕给打乱,当真令人想杀之而后快。 乐竟妤的眼色越发冰冷,恨不得当场就将乐竟夕给解决掉。 “既然如此,那就两个一起解决吧,我倒是想看看她们的关系能有多好。”乐竟妤说着嘴脸露出一抹冷笑,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让婢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乐竟妤说完对着身旁的婢女挥了挥手,懒散的说道,“去,帮我办件事。” 因为突如其来的圣旨,乐征被打的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不提前询问自己的意思表匆匆下旨。 整整一晚上他都没能合上眼,第二日一早便急匆匆的叫乐竟夕过来了主屋。 “爷爷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是不是昨日没有休息好?”乐竟夕聘聘婷婷的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开口,似乎没有半点烦心事。 乐征心里憋了一口气,“圣旨的事情你是如何想的?” 乐竟夕微微一愣,“没什么想法,圣旨既然已经下了,便没有更改的余地,等着过两年及笈,若是太子没有改变想法,那便完婚。” “你倒是想的开。”乐征轻哼一声,有些别扭的敛起眉眼。 没想到自己担心了整晚,就在想着若是孙女不应该如何处置,结果呢?人家正主却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乐竟夕轻笑一声,“爷爷,及笈还早着呢,谁能保证中途不会出现意外。”这一世的自己能否活到及笈那日还说不准呢,何必担忧还未发生的事情。 乐征听到她的话后心头一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世事无常,我的病如今也算不上大好,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未可知。”乐竟夕苦笑一声,只能换个方式说出心中所想。 乐征闻言啪的一下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胡说!我乐征的孙女自然能够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乐竟夕见爷爷动怒,急忙上前用手拍着它的心口,替乐征顺顺气,“爷爷别气,我就是这么一说,世事无常,希望不要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情就好。” “哼!”乐征轻哼一声,觉得乐竟夕说话越来越不可爱了。 “噗嗤……”乐竟夕见状笑出了声,这大概就是看小孩吧,任性得很。 乐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天天就知道气我!等你大姐过来我们就用膳,看吃东西能不能堵上你那张气人的嘴!” 乐竟夕急忙讨好的喊了句爷爷。 没过多久,乐竟娴便像一阵风一般匆忙赶来,“爷爷,三妹妹!”乐征养着的一条斑点狗冲着她嗷嗷叫了两声,便凑到她的近前左闻闻右闻闻。 乐竟娴给乐征问了好后,朝着乐竟夕淡淡一笑,然后抬手拍了一下那只小狗,随即坐到位置上。 “看看你,还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乐征有些无奈的看向乐竟娴,“什么时候能见你文文静静地过来我的院子里?” 乐竟娴也不顶嘴,默默坐下来。 “大姐姐是真性情呢。”乐竟夕开口替乐竟娴解围说道,若是以前,大姐姐有二婶看着,行为举止都被约束着,如今无人提醒,自然也容易忽略。 “唉,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乐征也想到了其中缘由,轻叹一声,不忍过分苛责,“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就赶紧都滚回去自己的院子,别在我面前晃悠。” 乐征摆了摆手,一副嫌弃的模样。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爷爷这是刀子嘴豆腐心。 乐竟夕喝着碗里的粥,还来不及放下碗,便听见啪的一声,一碗粥落在地上,陶瓷碗也应声而碎,变成了好几瓣。 “怎么了?”乐竟娴坐在她的身侧,第一时间感觉出她的异样,急忙伸手将她扶起来。 乐征也十分紧张的看向乐竟夕,“吃着饭突然怎么了?刚说你大姐毛手毛脚,你就也不让人省心……” 埋怨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乐竟夕苍白的小脸上着布满了痛苦。 乐征一下子慌了神,对着管家匆忙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管家也没想到在主院会突发意外,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跑出去请大夫。 “痛……”乐竟夕靠在乐竟娴的肩头,语气虚弱,奄奄一息的说了一个字后便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乐竟娴心头一颤,惊慌不已的喊着,“三妹妹,快醒醒啊!” “先扶到床上。”乐征冷着脸吩咐道,乐竟夕被扶进软榻后,乐征目光森然地盯着地上的那碗粥,和一旁因为偷吃而口吐白沫的狗。 没过多久,大夫小跑着来到主院,还未来得及给乐征问好,便见乐征大手一挥,“去给夕儿看病。” 不过不等大夫开方子,便觉脖子处冰凉凉,低头一看便见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大夫一惊,吓得手上的匣子落在地上。 “你你你……”大夫一直你你你个不停,说不出来话。 “不要声张,等下配合我演一场戏,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大夫颤抖着声音,咽了咽口水,“你,你说吧。” “等下爷爷问起,你就说是中毒所致,配制解药的时间较长,最好能找到下毒之人问出毒药类型,若是能直接找到解药就更好不过了!” 大夫微微一愣,刚想问上一句为何如此。便听见身后之人恶狠狠的说了句,“听懂了没有?!我可没有耐心!” ------题外话------ 女孩子之间也就会下毒和陷害了,,, 126(2)手段拙劣(126和127之间的内容,忘更了) 乐竟夕眼睛微眯,眸子中似有凛冽的寒冰射出,“二姐姐忍了这么多年平安无事,怎么就和阿珩聊完有了举动,想必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样的人不能不防。” “三妹妹,多谢你!”乐竟娴现在心里只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没想到竟然是乐竟妤害了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是庶女,但是自己却一直待她亲近,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也只是我的怀疑,具体的你还自己多留意,若真的是二妹妹,她最终的目的应该也是大姐姐,当然也可能是凑巧了,这件事并不是她所为。” 乐竟娴点了点头,颇为感激,“我明白,不是她最好不过,若真的是她我也绝不轻饶!” 乐竟夕见状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大姐姐最为爽朗不过,没想到却也逼不得已要学习起后宅的手段,“我的婢女精通一些医理,我让她随你一同去看看,当然不一定能治的好。” “那就太好了!”乐竟娴以前从不知晓她的婢女还会医术,想必这也是她这么多年的秘密,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就这样将这个秘密摆在明面上。 乐竟娴的眼眶都微微泛起泪花,只觉得自己这趟真的来对了,“三妹妹,以后只要你开口,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子秀跟着乐竟娴一起去给蒋新月看病,恰巧赶上乐功从外面回来,见到有人给蒋新月看病,心中便起了杀意。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见乐竟娴冷哼了一声,“父亲,这是三妹妹的婢女,你想将人打杀了不成?” 乐功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子秀,这才发现为蒋新月行针之人正是乐竟夕的贴身婢女,这下子,他慌乱不已,看来这件事瞒不住了! “怎么不知道侄女的院子里竟然还有医者!”乐功试探的开口,微凸的双眼中流露出丝丝冷意。 子秀不慌不乱的行完针,将用品全部放到自己随身的匣子里才转身笑着看向乐功,“二老爷,奴婢不是什么医者,只是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学了一些,二老爷也知道我家小姐时常染病。” 乐功被她一噎,轻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可看出二夫人患了什么病?” “二老爷,奴婢都说了奴婢并非医者,只能看情况配些药,要是想治好二夫人还是要请大夫才行。”子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子秀刚走出乐功的院子,便好像身后有什么鬼东西追着一般,一路小跑回到嫣明苑。 而在她随着乐竟娴离开后,乐竟夕沉默了许久,看着窗外的目光中有一丝苦楚。 “你可觉得我过于心狠?”乐竟夕有些悲凉的开口。 子颖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小姐只是知晓了二小姐的动作,不过是未加以阻拦,况且小姐也不知道二夫人的手上不干净,竟然被二小姐这么拙劣的手法吓疯。” “若是我能及时告诉大姐姐一下,事情也不至于如此。”乐竟夕自责不已,心中有一丝苍凉。 “可能奴婢的心思也过于狠毒,在奴婢看来,小姐本就没有义务告诉她们小心,一切不过是二夫人咎由自取,若是她没害过人,自然也不会被二小姐害。” “而且,小姐还让子秀去给二夫人看病,算是将自己的秘密宣之于众,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子颖歪着头,一条条的分析道。 乐竟夕淡淡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子颖摇了摇头,“奴婢不是在安慰小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没有人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救不了所有人。” “可是子颖,我也是有私心的,乐竟妤不除,终究是将军府的祸患,二叔的院子我没有办法下手,只能借这个机会让大姐姐出手。” 乐竟夕低敛着眉眼,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是否有一天我的双手也会染满鲜血?” 可是这样悲伤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一道身影便落入了乐竟夕的屋顶,随即翻身从后面的窗户进来,“怎么了?” 乐竟夕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主意到司然进来,直到他出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司然一看便知道她又有了什么烦心事,看向子颖,只见对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冷着的脸上,剑眉微拧,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今日来找她,不想却正赶上乐竟夕心情不好,那等会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对她的又一打击。 “子秀说你有事情要亲自告诉我,现在说吧,是什么事情这样神秘?”乐竟夕头也不抬的说道。 司然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乐竟夕不解的蹙起眉头,“怎么不说话?” 司然对着子颖使了个眼色,子颖心领神会地走出去,顺带着将门窗关好。 深吸了一口气,司然才下定决心,默默的坐在乐竟夕的对面,语气苍凉的开口,“你可怀疑过将军夫人?” 猛地提及此事,乐竟夕心头一跳,强颜欢笑地说道,“司然,我不喜欢卖关子,有话直说就好,我扛得住。” 司然沉痛的看向她,酝酿着话语,乐竟夕几乎可以想象这件事有多让人无法接受。 “你放心吧,我自小和母亲就不亲近,也没有那么浓厚的母女亲情。”乐竟夕反过来安慰司然,让他放心大胆的说。 “如果我说,你并非将军夫人亲生,你可相信?”司然紧紧的盯着乐竟夕的表情,似乎只要乐竟夕脸上露出些许难过,他便能把话收回一般。 可是司然的话就好像没有在她的心中掀起波澜一般,乐竟夕只是呐呐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夕儿......”司然不忍的看着她,这也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乐竟夕抬头,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自小和母亲的关系就不亲近,所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也没有多难过,反倒是有一些欣慰。” “难怪母亲一直对我冷淡,既然不是亲生,自然亲近不起来。” ------题外话------ 妈耶,鲸鱼才发现忘更新了一章,这章是125和126之间的内容,鲸鱼以为自己更新了,结果没有。 都要被自己蠢透了,要是整体改章节内容后,怕小可爱们需要重新订阅,所以就在中间加上了一章,希望大家不要骂我蠢啊!!! 129 乐竟娴下毒(3更) 老大夫擦了擦冷汗,颤颤巍巍的走出去,按照刚才那番话对着乐征说了一遍,乐征听完当下便变了脸,目光森然的看着大夫。 大夫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身子不住的颤抖,生怕乐征一个生气就将他生吞活剥了,只能选择用头顶对抗乐征释放的压力。 好在,没过多久,乐征便冷着脸吩咐了一句,“给我查!我倒想看看是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一声厉喝,老管家立刻手忙脚乱的去小厨房把今日当值的人全都叫了过来。 大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跟在老管家身后,一路上不敢言语,纷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到了主屋看着一地狼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的早膳是谁人负责的?!”乐征坐在太师椅上,沉着声音问道,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甚至散发着浓浓冷意,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 两个厨子惊慌失措的上前一步,站在乐征的面前,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回答道,“是小的。” 乐征听完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厉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于我!”乐征此时有些后怕,幸好今日自己没有喝粥,不然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夕儿一样昏迷不醒。 两个厨子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立刻跪在递上,“老将军,给小的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您啊!”若是来之前他们还心存侥幸,想着或许是有什么赏赐,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只盼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将军明察啊!”说着两个人便一边磕头一边哀嚎,听得乐征脑瓜仁都疼。 而主院的动静,也将大家纷纷吸引,一个两个的本就因为昨日圣旨之事各自睡不着觉,今日起的也晚上几分,没想到刚收拾妥当,便见主院出了事情。 乐成这几日和裴依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两人是一前一后相继来的主院,而蒋新月疯症还未痊愈,自然无法前来,乐功便和乌小枫相携而来。 后面跟着乐竟妤和乐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也是庶长子乐竟晨,不过乐竟晨刚刚四岁,刚是闹腾的时候,一路上将乐竟妤烦的不行。 乐征原本还在调查事件的始末,见乐成和裴依没有一起过来,心里也就犯了合计,再看见乐功如此明目张胆的带着妾室和庶子庶女,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过来了就赶紧坐下,别在那杵着像个柱子似的碍我的眼!”乌小枫原本还很是得意的瞧着众人,听见乐征的话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只能灰溜溜的坐在位置上,心里不停的骂着乐征。 乐成在一边听着,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听说女儿又被下毒,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主屋去。 “你给我站住!”乐征见状急忙叫住他,阴沉着脸说道,“你进去也不能如何,有那心思不如赶紧把那下毒之人抓住让他交出解药来!” “可是......”乐成心急如焚,就想赶紧去见女儿一眼,刚想反驳便被乐征的一个冷眼给遏制住了。 没办法,乐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来,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大夫,劳烦您给看一下这毒可是下在了这粥里!”乐征见场子安静下来了,才又重新开始调查这件事,冷着脸看向一旁的大夫。 忽然被提到名字,大夫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两颤,随即诚惶诚恐的双手抱拳推到胸前说了句,“是。” 上前左右查看,又去乐竟娴和乐征面前的粥碗里看了两看,用银针试探后,心头便是一跳,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乐征,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何?”乐征见他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不已。 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皱着眉头回答道,“只有这碗粥里有毒,其他的都是安全的。”大夫将乐竟夕的碗推到乐征的面前。 尽管碗已经碎了几瓣,但是上面残留的粥还是检查出了下毒的痕迹。 很明显,这是一桩只针对乐竟夕的案件。 众人听完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乐成,就像一个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爆,跳起来大声呵斥,“究竟是谁下毒害我女儿!” “你坐下!”乐征皱着眉头,说完乐成,便对老管家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带他们下去问话,看看有没有人在破绽。” 老管家应了一声是之后,便招了招手,让人把小厨房的下人都带了下去进行审问。 大家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今日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老管家不敢耽搁,问完便赶紧去回乐征的话。 “老将军,都一一问过了,从烹饪到上餐,没有经过外人之手,下人们之间也可以互相证明。” 乐征闻言脸色难看了许多,“去搜,一间房一间房的给我搜,下人们找不到就搜主子们的屋子,我的院子里搜不到就把所有人的院子都搜了!” 动了怒的乐征,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什么丑闻不丑闻的,若是不将凶手找出来,这将军府也就不安全了! 老管家带着人风风火火,将主院下人的所有屋子都翻了个低朝天,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没有办法便又把视线拓展到了其他的院子。 先是搜了乐功的院子,接下来是乐竟娴的嫣华苑,老管家站在院门口,见一个个侍卫空手而归,叹息一声,刚想吩咐去搜乐成的院子,便见一个侍卫匆匆而来。 老管家心下就道了一声不好,那名侍卫靠近了他才注意到侍卫手中拿着一个红布包。 “怎么回事?” 侍卫如实回答道,“在主屋暖炉下方的火盆里发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残渣,便拿着红包布包了一下。” 老管家听完,冷着脸掀起红布的一角,打量了一下红布里面的碎屑,“正常烧完的碳不会是这个颜色的,有些奇怪。” “送去主院,让老将军定夺!” ------题外话------ 126(2)是125和126之间的内容,鲸鱼题目写错啦,求放过呀!!! 130 父女所为亲情(1更) 主院里气氛沉闷压抑,没有人敢大声呼吸,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到。 随着老管家和那名侍卫的出现,众人的视线齐齐汇聚在门口,尤其是看到侍卫手上的红布包,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耐人询问。 乐征知道,这是搜到了东西,不禁阴沉着脸说道,“在何处搜到的?!” 老管家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在说到是从嫣华苑搜出来的东西时,乐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是从娴儿的住处搜到的?!” 侍卫低下头,“是的,是在嫣华苑主屋的暖炉下搜到的,只是属下不能确认这是否就是害三小姐中毒之物!” 乐征压下心中惊骇,眸子中射出一丝丝冷意,过了片刻才吩咐一声,“将三小姐的碗里剩下的粥给我烧了,我倒是要看看烧完之后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残渣!” 就在这时,乐竟妤忽然脸上写满忧虑的说道,“爷爷,不知道大姐姐现人在何处?怎得没见她?”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看了看周围。 乐征冷眼看着她,轻哼了一声,才对身边的老管家说道,“去叫娴儿出来,此时涉及她,她不在场不合适!” “不用叫了,我就在这儿呢!”乐征话音刚落,乐竟娴便挑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表情严肃而沉着,不见半分惊慌。 乐征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刚刚说的事情你应该都听到了,有什么想说的么?”乐征没有解释为何乐竟娴会在里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 倒是乐功见状有些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一声,惹得乐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没做过,自然就不怕查,爷爷,我也想知道我这暖炉下面究竟烧了一些什么!”乐竟娴目光悠远,看着那个红布包冷笑了一下。 乐征见她不似说谎,且没有半点慌张,心里便已经相信了她,也放下心来,“那就查,我倒是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一声令下,老管家便将粥给烧了个一干二净,随着时间的增加,粥变为灰烬,而粥里的毒药也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果然,那残渣和红布包里一模一样。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脸上都布满了寒意,乐成更是痛心疾首的看着乐竟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指责,便听见一声惊呼。 “呀!这可如何是好?大姐姐,大姐姐怎么会?”乐竟妤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向乐竟娴,眼泪汪汪的似乎在为乐竟夕打抱不平。 “三妹妹待你如此好,还将自己的亲身婢女借给你去给夫人治病,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你这样做对的起谁啊!” 乐竟妤紧捂着胸口,说着说着好似悲痛欲绝一般,眼角还留下了几滴清泪,“大伯父,您不要怪罪大姐姐,想必大姐姐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 原本就痛心不已的乐成,被她如此一说,脸色变更加难看了,十分想质问乐竟娴,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她竟然要害她! 只是一声冷笑让乐成心中也起了怀疑,“呵!二妹妹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口舌,好话坏话都让你给说尽了,不知不觉间就判了我的罪名。” 乐竟娴神色冷漠的看着乐竟妤,刚刚她一直没有说话,便是在观察乌小枫母女的这幅嘴脸,见着她们好像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却不知道将自己的得意收好。 乐竟妤抿了抿唇,似乎没想到乐竟娴何时转了性子,竟然沉着稳定了许多。 “看二妹妹的样子好像对于此事很了解呢!”乐竟娴翩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若是平时大家可能不会多想,可是此刻见乐竟娴忽然一笑,这心里都飘过一丝冷意。 “我如何能了解?不过是相信证据罢了!”乐竟妤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乐竟娴也没有揪着她不放,反而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乐功,“爹也相信是我所为么?”乐竟娴充满希冀的看向乐功。 乐功闻言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为父只相信眼前的证据,娴儿,你太让父亲失望了!你这样做让父亲如何和你母亲交代?!” 从乐功开始说话开始,乐竟娴眼中的光芒便一点点陨落,虽然她仍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爹,这话您说得出口么?” “混账!”乐功一听,只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便阴沉着脸站起身子,呵斥道,“有你这样和为父说话的么?!我看你不仅毒害妹妹,还不孝顺爹娘!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乐功越说越严重,不仅认定了乐竟娴毒害姐妹一事,更是给她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老二,住嘴!”乐征急忙制止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没想到乐功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这是想要乐竟娴的命啊! 乐功听到之后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坐到位置上。 此时,乐竟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她想不通父亲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绝情,无论如何自己也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如此偏心? “娴儿,你爹说的是气话,不要放在心上,大伯愿意相信你。”经过乐功这么一闹,乐成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思索了片刻,实在想不通乐竟娴有什么道理去害自己的女儿。 至于在她房间搜出来的毒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陷害! 至于是谁想要陷害,乐成几乎不用多想,回想刚刚的种种便能猜到,所以此刻,他选择成为乐竟娴的后盾。 乐竟娴没想到自己的大伯竟然会选择相信自己,现在的证据指向的可是自己陷害的他的女儿,她不免动容的看向乐成,声音哽咽的喊了句,“大伯......” “没错,娴儿,爷爷也相信不是你所为!”乐征见乐竟娴摇摇欲坠,一脸惨白,便也开口安慰道,然后怒瞪着乐功,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谢谢爷爷和大伯愿意相信我,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乐竟娴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等着她再看向乐功时,眼中早已没有了期许,剩下的只是苍凉,“爹,你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是我婢女刻意为之么?” 乐功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失偏颇,“你的婢女犯错不也是你的责任?管教不严,或是你的授命!” 乐竟娴苦涩一笑,“若是有朝一日二妹妹犯错,那是不是爹也要被连坐?管教不严,还是父亲指示?” “你!”乐功没想到她会拿自己举例子,一时间有些心虚的没了声音。 “爹,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姨娘和二妹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让你如此袒护她们,甚至为了她们罔顾我母亲的性命!” “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的住处查出毒药一事!” “好,那我们就先说这件事!”乐竟娴冷笑一声,似乎不惧怕,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乐竟妤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乐竟娴冷冷的看了乐竟妤一眼,随即抬了一下手,对着门外喝道,“将铃玉给我带上来!”许是因为在军营呆久了,乐竟娴此时颇有大将的风范。 没过多久,便见两个丫鬟婆子压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婢女被五花大绑,几乎是不良于行的被压进来,进来看见乐竟娴的第一眼便止不住的颤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玲玉!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乐竟娴凛然走到玲玉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玲玉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的抬起头来,刚一抬头便看见乐竟娴冷笑地看着自己,便又吓得低下了头,“怎么如此怕我,以前你可不是如此的!” “奴婢,奴婢......”玲玉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话。 “呵,我待你不薄,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何选择背叛我,就为了那几两银子,值得么?”乐竟娴声音悠远,心中失望极了。 乐竟娴说完,也不等玲玉开口,直接转身看向乐征,“爷爷,昨日夜里,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出门,我心里觉得奇怪,便派人跟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一路走到了父亲的院子!” “你不要胡说!”乐功还不等听完,便急忙否认道。 乐征见状狠狠瞪了一眼乐功,“混账东西,你给我坐下!” “爹,我......”乐功还想辩解些什么,便被乐征的一个眼神给喝止住,心虚不已的坐回到位置上,不停的搓着手指。 “你继续说!”乐征冷哼一声,才重新看向乐竟娴,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心里纳闷,难不成我这个婢女和我爹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我就派人趁着玲玉回来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绑了起来。” “结果就在她的袖口里发现了这个!”乐竟娴说着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纸包,刚一打开,便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也就是下到夕儿粥碗里的毒药。” ------题外话------ 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会疼爱自己所有的孩子 131 乐竟妤宣战(2更) 乐竟娴从手上拿出来这个纸包之后,众人眼中都闪过惊讶,而乐竟妤更是危险得眯了眯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玲玉,你给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乐竟娴将纸包递到玲玉面前,眼神失望而又哀伤的看着她。 “不对,娴儿,既然你昨晚就知道你的婢女不怀好意,收了她的毒药,为何今日夕儿还会中毒?”乐成想了一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他这一句话显然也让大家心中一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根本没中毒了!”里屋的帘子再次被撩开,只见乐竟夕完好无损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平淡如常的说道。 乐成见到女儿完好无损,欣喜不已,心中的重担也算是放了下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一边垂首而立的老大夫见状瘪了瘪嘴,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有事就怪了,刚刚自己被匕首抵着的时候她就坐在对面看着。” “爹,爷爷,让你们担心了。”乐竟夕翩然行至中间,柔柔弱弱的施了礼,随即笑着看了看老大夫,“也辛苦大夫跑这一趟。” “劳烦官家多给这位大夫一些辛苦费吧。”说完便看向老管家。 虽然一场悲剧变成闹剧,但是好歹是没出什么大事,老管家心里也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乐竟夕此时也是准太子妃,若是出了什么事,要如何向皇家交代? 老管家看着乐竟夕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带着大夫出门,“请随我来。” 等着两个人离开之后,乐征大手一挥,沉着脸让其他伺候的婢女小厮也退下,“你们也都退下吧!” 眼见着情况不对,乐功便也打算浑水摸鱼,“那儿子也先退下了!”说完便朝着乌小枫还有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乌小枫早就坐立不安,便也忙不迭地站起身。 只是她刚抬起屁股,还没等直起身子,便听见“啪”地一声,乐征将手边的茶杯扔到了他们的脚下。 “啊!”乌小枫吓得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 “事情没说清楚,一个也别想出去!”乐征眼中射出危险的视线,好像寒冰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好似还能嗅到浓浓血腥。 乐功也是吓得一哆嗦,悻悻然的又坐回到位置上。 对比他们两个人拎不起的样子,乐竟妤则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倒不是她有多沉着,而是因为从乐竟夕安然走出里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对比狼狈而逃,她更想要和乐竟夕斗上一斗。 至于乐竟晨,根本就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正一心一意的吃着糕点。 见乐功和乌小枫老老实实的坐回位置上,乐征才冷哼一声,把视线挪回道乐竟夕姐妹二人身上,“你们简直胡闹!” “爷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和三妹妹没有关系。”乐竟娴一个闪身,将乐竟夕护在身后。 对于乐竟娴的举动,乐竟夕微微一笑,心里也很是动容,在不知道乐家隐藏了什么秘密之前,自己的势力还不想暴露出来,而乐竟娴顶在自己的上面,无疑是善意之举。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乐征的视线在她们二人身上流转,深深的看了乐竟夕一眼后,才缓了些语气说道。 乐竟娴应了一句后,转身看向玲玉,“我命人将玲玉抓回来后,她起初还支支吾吾的想要遮掩,说是什么我这院子里晚上最近总是有野猫,想要用这药去毒了野猫。” “爷爷,您看,这谎话说得有多蹩脚?”乐竟娴轻笑一声,声音悠远。 “后来,在我的逼问威胁下,她才终于说了实话,这毒药是给三妹妹准备的,说是父亲院里的一个婆子交给她的,让她等有时机再下手。” 乐竟娴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态,“因为此事涉及三妹妹,我便派人连夜去寻了三妹妹,想问问她的看法。” “所以,这是夕儿想的主意?弄这么一出假中毒?”乐征阴沉着脸,神色不虞的说道。 乐竟夕明显感觉到了爷爷的试探,刚想开口,便听见乐竟娴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是,是我的主意,三妹妹只是配合我而已。” 乐成听完眼睛眯了眯,有些不相信乐竟娴的话,毕竟在他印象里乐竟娴就是五枪弄棒的主,哪里会如此心思缜密。 “是的!”乐竟娴没有半点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双手握拳,愤愤的看向乐功,“我就是想看看,爹能偏心到什么程度!” 乐竟娴的双手松了松又紧了紧,最后还是呼出一口气,“因为我娘的事情,我多少就有些怨恨他,不调查真相也就罢了,还不让人给我娘治病。” “而如今呢,还让我的婢女去害三妹妹!他是想害三妹妹么?明明想害的是我!”乐竟娴说到最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乐功低吼道。 乐功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乐成,发现他正一脸愤慨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梗着脖子说道,“你胡说!我何时想要害夕儿了?!” “呵,那为何我的婢女会从你的院子里拿毒药?”乐竟娴冷笑一声,父女二人如今也算是彻底决裂了。 “这......”乐功嘴上一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我才没有时间掺和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 乌小枫听完之后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狭长魅惑的狐狸眼,此时写满了震惊,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把事情推到自己的身上。 而乐竟娴却忽然一笑,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一般,阴恻恻的看着乌小枫也乐竟妤,“爹的意思是,此时是姨娘所为还是二妹妹所为?又或者是两人合谋?” 乐成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明镜一般,拍案而起,“二弟!你院子里的事情,我这个做哥哥原本不应该插手,可是你看看你的人现在竟然想要毒害夕儿!” “大哥,这件事我不知情啊!”乐功瑟缩一下,急忙摆手解释道,把自己摘地十分干净。 还不等乐成接着教育乐功,便看见乌小枫猛地拉住乐功的手,“夫君,你怎么能如此说?你不知情,也不能冤枉我和妤儿啊!” 乐竟夕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眼睛似嘲似讽的看向乐竟妤,自己果然没有瞧错她,此时就连二叔和姨娘都坐不住了,她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而乌小枫显然也注意到自己女儿不为所动的样子了,不禁心焦的看向她,语气不善,“人家都冤枉到你的鼻子上了,你还能坐稳呢?!” “人家瞧不起我们母女,一心想给我们定罪,你竟然也不辩驳一句,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乌小枫话里话外都在说乐家人冤枉她们,没将她们当作一家人。 在座的众人都因为她这一句话皱起了眉头,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可乐竟妤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脚灿莲花的走到中间,站在了乐竟夕面前,“三妹妹安然无恙,怎么能说有人投毒呢?” 乐竟妤冲着乐竟夕笑得十分好看,可乐竟夕才清楚地从里面读出了挑衅的意味。 “况且,这毒药是在大姐姐身上,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只凭一个婢女的话就像说我们是罪人,是否也太过滑稽了。”乐竟妤转身看向乐征,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爷爷,若是三妹妹被毒害,就算此事不是我所为,只要爷爷想让我和母亲认下罪名,我们认就是了,可是如今三妹妹健康地站在我们面前,又要我们认什么呢?” 听完乐竟妤的一番话,乌小枫笑得比谁都开心,“没错,我妤儿说的话在理,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乐征也沉默了下来,刚刚乐竟妤的话无疑是在逼迫他不得不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乐竟娴万万没想到乐竟妤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你这是在搅乱视听!” “大姐姐,我说的话哪一句不是事实?”乐竟妤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看着乐竟娴。 “呵呵,二姐姐说的没错,只是这毒药是从二叔的院子里得来你要如何解释,还有这婢女的话你又要如何解释?”乐竟夕眼见着情况被乐竟妤三言两语逆转,而乐竟娴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她只能站出来。 不管乐征或者其他人会怎么想,总不能让乐竟妤给逃了罪名。 乐竟妤听完似乎满不在意,一步一步走到玲玉的面前,面露不屑,“不过是一个婢女的话,如何作得了准?说不定是她有意陷害。” 玲玉听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摇着头,“不,不,明明是......”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面露惊恐的闭上了嘴,随即灰败的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中毫无波澜,就如一潭死水一般。 ------题外话------ 我家小夕夕只想做个背后的女人,却不想如此之难,最后还是不得不站出来! 132 下棋之人(1更) “明明是什么?”乐竟妤脸上布满笑意,打断了玲玉的说话,在旁人看见的地方动嘴型说了一个名字。 而玲玉在看清她的嘴型后,脸上写满了灰败,默默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自己心怀不轨。” 乐竟妤好像很满意她的答案,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可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转身看向乐征,委屈地说道,“爷爷,您听,她自己都承认了呢。” 乐征也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即便他心中也认定此事是乐竟妤母子二人谋划,自己的二儿子就算没有参与,但也是明显知情且是支持的。 可是被乐竟妤这样一闹,他却也没有办法定了她们的罪名。 而乐功见状,一个起身,抬脚就对着玲玉的胸口踹了过去,“下贱的东西!想害了夕儿就算了,竟然还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 玲玉哪里受的住这一脚,身子一歪便躺在了地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乐功似乎还觉得不够一般,又想补一脚,乐竟夕见状急忙一个闪身,挡在了玲玉面前,脸色森冷的看着乐功,厉声质问道,“二叔这是想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见她脸色难看,乐功又不能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只能悻悻然的缩回了脚,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夕儿说的这是什么话。” 乐竟夕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才给子颖使了个眼色,子颖立刻上前拿出绢帕帮玲玉擦干了嘴上的血迹,将她扶了起来。 “我知道你也不想背叛大姐姐,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拿捏在了别人身上,不管是你做过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亲人,你都要想清楚了,一旦你顶下罪名,那些事情仍然会被揭露,你想保护的人,更是会被直接灭口。” 乐竟夕语气中有一丝怜悯,因为她能清晰的从玲玉的脸上看到绝望,尤其是在她说到要保护的人的时候,那绝望就像是地狱伸出的厉爪将她拉入深渊。 “拿你的生命去保护的人,最后却因为你而死,你以为你顶罪了之后别人会放过他们么?不,他们只会赶尽杀绝,彻底掩盖住这段过往!” 玲玉听完急忙上前,伸手抓住乐竟夕的裙摆,不停的摇着头。 乐竟夕知道她心里的挣扎,所以又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其实这件事也不是非你说出实情不可,我们大可以去找和你交易的那个婆子,甚至是调查这毒药从哪儿来的。” “这般问你,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乐竟夕居高临下的看着玲玉,听完她的话后,玲玉猛地送了手,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 这番话虽是说给玲玉听的,但是其实更是说给乐竟妤听的,无外乎是警告她不要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只要想查所有事情都无法隐瞒。 对于玲玉,她已经把利弊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说,若她还是执迷不悟,那她也没有办法。 轻轻一声叹息,乐竟夕迈步回到乐竟娴身边,“大姐姐,既然如此,你这婢女是留不得了,有了异心的人留下也只是祸患。” 乐竟娴点了点头,看着玲玉的目光中满是失望,不忍心再看她一眼,乐竟娴别过脸去,对着压玲玉进来的丫鬟婆子吩咐道,“将她带下去吧,念及跟在我身边多年,留个全尸吧。” 她刚一说完,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恶狠狠地压着玲玉就要往外走,而也就是在这时,玲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桎梏。 “小姐小姐,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啊!都是二小姐逼我这样做的,不然她就要杀了我的奶奶啊!我也是没办法才做了错事啊!” 好像只有生死瞬间才能悔悟一般,玲玉抱着乐竟娴的大腿痛苦流涕。 乐竟夕见状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她之前的话不过是为了让玲玉说出实话,可是她却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真的查清这毒药的来源。 毕竟如此奇特的毒药,上京城里是从没有见过的。 见她把实情都说了出来,乐竟夕才微微放下心来,虽然昨日玲玉已经说出是为了毒害乐竟夕,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说出指使。 “小姐,我从小父母双亡,是我奶奶将我拉扯长到了八岁,然后就进府做了小姐的婢女,若是我的奶奶因我而亡,我一生也不得安宁啊!” “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保护住奴婢的奶奶,奴婢就是被凌迟处死也绝无微词啊,小姐!”玲玉一边哭着,说着,一边不停的给着乐竟娴磕头。 乐竟娴心里也泛着酸意,眼角泛红,虽然猜到玲玉是有难言之隐,可是也没想到会如此悲情。 “你这奴婢,一会儿一个说辞,完全就死为了自己脱罪才攀咬于我!”乐竟妤瞪着眼睛,这会儿她才心慌了,之前一直从容不迫,不过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玲玉的面门,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供出自己。 却不想竟然被乐竟夕三言两语就被说动了! 见乐竟妤表情狰狞,乐征猛地起立,照着乐竟妤的脸就打了过去,“混账东西,事到如今还不承认!” 乐征毕竟是武夫,哪怕如今年岁已大,但是手劲也十分惊人,一巴掌下去,乐竟妤的半张脸便开始发肿,上面有着明显的手指印。 乐竟妤捂着自己的左脸,扭头死死的瞪着乐征,眼中满是愤恨,众人显然都被老爷子这一下子给打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乐功,颤抖着步伐走到乐竟妤身边,呐呐的看向乐征,“爹,这,这......” “您这再生气,也,也不能打妤儿啊!” 他的话音刚落,乌小枫和乐竟晨就开始哭天喊地,一个喊着自己苦命的女儿,一个不停的喊着姐姐。 乐征被他们吵得脑瓜仁都疼了,尤其是自己的二儿子又是个不拎事的主,气的他怒喝一声,“都别给我嚎了!你们是哭丧呢不成!” 老爷子这话一出,乌小枫立刻就闭上了嘴,而乐竟晨一个小娃娃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还在那喊着姐姐,吓得乌小枫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乐征冷哼一声,看向乐竟妤,目光迸射着寒光,“你瞪着我是不服气么?!” “爷爷想打,没什么不服气!”乐竟妤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睛仍然死死的看着乐征。 “呵,看看你的好女儿!啊?!”乐征气极反笑,紧咬牙根地看向乐功,恨不得照着他也来一巴掌。 “夕儿,娴儿,这件事爷爷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们明白么?”乐征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放轻了语气看向乐竟娴和乐竟夕。 “爷爷?”乐竟娴有些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开口,便被乐竟夕给拦住了,“一切单凭爷爷做主。” 乐竟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乐竟夕,只见乐竟夕冲着自己摇了摇头,乐竟娴这才心有不甘的对着乐征点了点头。 乐征在两个孙女的搀扶下,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冷眼看着乐竟妤,“乐竟妤关入祖祠三个月,闭门思过,好好对着祖宗忏悔你的过错!” “既然你的母亲将你教成了这幅德行,那你弟弟就不适合再由她教养了,免得日后再教出来一个你!”乐征冷眼瞧着乌氏,“今日起,晨儿就交到老大媳妇手上吧!等着什么时候蒋氏病好了,再交给蒋氏!” 这一安排下来,乐功和乌小枫都傻眼了。 “儿媳一定会好好教养晨儿。”裴依没有半分怨言便接下来这项任务,说完便走向乐竟晨,想将他带到自己的身边。 只是乌小枫如何肯,死命的拉着乐竟晨哭喊着,“老爷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把晨儿从我身边夺走,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他就是我的命根子啊!” 可是不管她如何哭天抢地都没有用,乐征不发一言,裴依自然不会和老爷子作对。 “妤儿,我的好妤儿,你快和你爷爷说说,这件事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和娘无关啊,不要让她们带走你弟弟啊!”见求老爷子和裴依没用,乌小枫便跪在乐竟妤身边,拉着她的裙摆。 乐竟妤冷眼瞧着乌小枫的举动,脸上满是嘲讽,呵,可真是自己的好母亲,竟然为了弟弟让自己认了所有罪名! “我也相信大夫人能照顾好弟弟的,姨娘还是不要担心了,我先去祖祠思过了!”乐竟妤轻飘飘的两句话彻底打碎了乌小枫的希望。 随着乐竟妤的脚步渐行渐远,乌小枫像是没了灵魂一般跌坐在地。 一场闹剧终止,乐征有些愧疚的看向乐竟夕,“别怪爷爷,毕竟没有出事,不能处置太过!” 等着众人都离开后,乐征叫过来老管家,“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大小姐峰回路转,二小姐心思狠辣,三小姐,是下棋之人。”老管家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 乐征听完哈哈大笑了两声,指着老管家的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老家伙啊。” ------题外话------ 哈哈哈,不要急,被流放许久的小王爷下章就回来啦!!! 133 面具(2更) “三妹妹,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只怕最后是无疾而终。”乐竟夕姐妹二人走在回各自院子的路上,乐竟娴感激不已。 乐竟夕淡淡一笑,“从昨日到现在大姐姐已经说了太多谢谢了。” “只是我没想到爷爷对于乐竟妤的惩罚这么轻。”乐竟娴抿了抿唇,眼中充满了不甘,路过一棵大树时猛地抬手砸了上去,“明明是她做恶多端,却只是关了禁闭!” “如今已是年下,爷爷虽然说是三个月,可是过年时我爹一定会去求情,把她放出来的!” “大姐姐不必恼怒,爷爷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次她没有害到我,而二婶的事情我们又没有证据,哪怕爷爷心知肚明,也没有办法。” 乐竟夕轻声劝解道,“我们能逮到她一次下手,就会再等到她露出破绽,不用心急。”说着拉住乐竟娴的手,轻轻擦拭上面的留下的斑斑血迹。 乐竟娴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恢复了斗志,“你说的不错,她又不知道三妹妹身边有高人保护,只要她还敢下手,就一定还能抓到!” 说到这个高人,乐竟夕敛起笑容,多少有些抱歉的看向乐竟娴,见四下无人,才悄声说道,“大姐姐,这件事还要你替我保密。” 乐竟娴立刻捂住嘴,瞪大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保证不会说出去,不过那人武功不错,有人暗中保护三妹妹我也能放心些。” 姐妹二人闲聊几句,便分道扬镳,等着乐竟夕回到嫣明苑后,立刻让子颖关上门窗,然后推开了暗室的门。 里面走出一个翩翩少年,大抵十五六岁的模样,白净清秀,穿了一声雪白的织锦长衫,“小姐。” 乐竟夕点了点头,“昨天的事情大姐姐替你扛了下来,虽然没有说出你,但是我总觉得大家还是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子扶,你先去京鲜斋呆上一段时间,我想办法给你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没错,此人正是之前便被乐竟夕召了回来的子扶,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便赶来了将军府,却不想刚到便遇上了一个婢女鬼鬼祟祟。 子扶闻言优雅的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勾人的微笑,“小姐,像我这么俊俏的公子去了京鲜斋,只怕这上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会日日往京鲜斋跑的。” 他大言不惭,说着还十分潇洒的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乐竟夕上前照着他雪白的衣服上就踹了一脚,瞬间,一个小脚印就成了这件衣服的特点,“梦醒了没有?你再在这和我贫,我就让人给你安排到后厨去!” 子扶听完急忙摇晃着脑袋拒绝,“不不不,小姐,我可不去后厨,后厨尽是油烟,着实不适合我。” “赶紧去,别在我这磨蹭!”乐竟夕拧着好看的秀眉,一双眼写满了不耐烦,小脸更是冷若冰霜。 “夕儿姐姐,夕儿姐姐!”正巧这时,院子里传出了谈柏扯着嗓子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确实由不得耽搁,子扶便心有不愿的撅着嘴,打开后面的窗户,一个闪身离开。 乐竟夕刚把窗户关好,便传来了咚咚两声敲门声,“小姐,谈柏小少爷来找您。”瞧,就连子颖对谈柏的称呼都从睿亲王府二公子变成了小少爷。 “进来吧。”乐竟夕关好窗户,端坐在椅子上,回答道。 好像等不及子颖动作轻缓的开门一般,谈柏嘭的一声就将门推开,迈着小短腿就往里面跑,见到乐竟夕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乐竟夕挑眉看着他的举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着急来找我,莫不是又想逃避今日的练习?” 谈柏闻言,嘴上一噎,随即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飘着一抹红晕,“还不是我一来就听说你又中毒了,担心你出事才特意跑过来看你,你竟然还怀疑我的动机!” 谈柏越说越气愤,直接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哇,这么关心我?”乐竟夕假装吃惊的说道,可是心里却暖暖的。 “哼,要是你有个长短,某人非得杀了我不可。”谈柏冷哼一声,小声嘀咕着。 乐竟夕的耳力那有多好,某人是谁?“你说什么?谁杀了你?” 谈柏一听,急忙摆了摆手,惊慌失措的说道,“没,没谁,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去练功了!”说完便和来时一样,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 年关岁尾,整个上京都热闹了起来,前几日赵蓁蓁来约着乐竟夕一起出门,说是到了年关,无字楼里的姑娘们要进行游街,评选花魁。 乐竟夕本不爱凑这个热闹,只是架不住赵蓁蓁一直劝说,“你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进了宫就没有办法轻易出来了,好不如趁着如今还未大婚好好玩玩。” 一顿软磨硬泡,乐竟夕不得已便应承了下来,也顺带着邀请了冀若莹和乐竟娴。 游街是在晚上,所以四个姑娘约在了将军府门前集合,用了晚膳才相约出门,乐竟夕一出门便有些想打道回府了,因为满街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她们这四个姑娘着实有些招摇。 可是赵蓁蓁却十分兴奋,拉着乐竟夕就钻进了人群里。 显然这无字楼一年一度的庆典力度非凡,沿途尽是花灯彩绳,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买糖人的,花灯的,冰糖葫芦的,应有尽有。 走到一个面具摊前,赵蓁蓁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仙女的面具,“姑娘好眼光,这面具是卖的最好的一款!”赵蓁蓁一听,没有半分犹豫的便付了钱。 这还不算结束,又买了三个小动物的面具,也没问她们喜欢不喜欢,便给她们每人分了一个,乐竟夕的则是一个小兔子,“快戴上快戴上,这面具也太精致了。” 三人拗不过她,只能摇头无奈的戴上面具。 赵蓁蓁就像个疯丫头一般,到了一个档口便要停下来看看,然后买些什么,其余的三个人就这样毫无灵魂的跟着。 直到驻足在一个捏面人的摊子前,赵蓁蓁非要自己捏一个,她们三人便在一边等候,正在这时,乐竟夕忽然觉得有什么打了自己的背一下。 接着便是第二下,乐竟夕警觉的回身扫视了一圈周边,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低头便看见自己的脚下有两颗小石子。 “你和她们先逛,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来找你们。”乐竟夕凑到乐竟娴耳边说道,然后对着子颖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乐竟娴虽然不解,但是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三妹妹身上的秘密那么多,注定不是她这个人可以弄清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等着赵蓁蓁终于捏了面人,想要和大家显摆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乐竟夕不见了,“哎?夕儿妹妹呢?怎么不见了?” 左右瞧了瞧,也没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 “三妹妹有些事,一会儿再来和我们会合,我们先去逛别的吧。”乐竟娴解释道。 赵蓁蓁听完不免有些失望的低下头,“那好吧。” 而已经离开的乐竟夕主仆则是逆着人流,原路返回,可是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却犯了难,“小姐,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 乐竟夕摩挲着手指摇了摇头,“不会有错,那人一定是有事想见我!”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岔路口左边的方向射出了一粒石子,乐竟夕和子颖对视了一眼,顺着这条路走到了一个暗巷中。 “啧啧啧,还以为你还要多浪费一些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暗巷里闪身走出一人,那人穿着湖蓝色锦袍,外面套着墨色大氅,语气慵懒肆意。 几乎不用见到对面人的脸,乐竟夕光听声音就能认出那人是谁,不禁蹙着眉头问道,“谈榕?你怎么回来了?”语气中有一丝嫌弃。 “是不是很想我?”谈榕站在她的对面逗弄着她,眸子中闪过一抹乐竟夕未曾注意到的欣喜。 乐竟夕闻言嗤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榕小王爷久不在上京,恐怕不知道前些日子的旨意。” 乐竟夕微微昂起头,目光淡然,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王者风姿,“如今,我是准太子妃!榕小王爷刚刚的话实在有些失了分寸。” 原本因为见到乐竟夕满心欢喜的谈榕,被她这一盆冷水浇下来,弄了个透心凉,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呵,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把鸡毛当令箭了?等着你什么时候成了真正的太子妃再来和我炫耀吧!” 谈榕说完便一个闪身来到乐竟夕面前,迅速的摘掉了她脸上的兔子面具,放在手中把玩,“这小破面具还是别带了,没白的跌了你准太子妃的身价!” 乐竟夕懒得和他废话,反正自己一直都说不过他,,“榕小王爷叫我过来有何事?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扭头便要离开。 谈榕想着自己怀里的东西,一个快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听说你又被人下毒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人看你不顺眼,喏,前些日无意间寻来的东西,就给你了吧!” ------题外话------ 小王爷回来啦! 助攻他的女孩来啦! 134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容他人置喙(1更) 还不等乐竟夕反应,便见手上多了一枚素簪,簪子是由上好的白玉制作,晶莹剔透,簪子首部蜿蜒盘转好似一转鸢尾花。 “你别看它是白玉制成,可是簪子的尾部做了机关,里面埋了三根银针,可以当作暗器还可以用于试毒,你这么容易被下毒,最合适不过了。” 谈榕双手环胸,促狭的看着乐竟夕,明明是关心的话,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些变味。 “你会这么好心?”乐竟夕怀疑的看着他,想不到谈榕此举的用意,不说这机关,单说这簪子就值不少钱。 “呵,你还怕我害了你不成?”谈榕也不恼怒,似笑非笑的看着乐竟夕,心里想的却是这么防着自己,怎么对着别人就放松警惕呢? 乐竟夕抿了抿唇,“你不会害我么?”目光凛然的看着谈榕,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有有所求,“还是,小王爷想让我答应什么?” 谈榕见状心思一转,微微挑起她的下巴,“乐竟夕,你最好对谁都这般警醒。” 乐竟夕一个侧身,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上解救出来,向后退了两步,严肃的看着他,“小王爷自重!” “我想你是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了。”见她躲避自己的碰触,谈榕眼睛微眯,悻悻然的收回了手,语气不善的说道。 “说好的不见湛珩,怎么转眼间就一起给惠妃过生辰去了?回来时亲亲我我,让我想想百姓们怎么说来的?哦,对了,说是像新嫁娘回门。” 谈榕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十分邪肆。 对于这件事乐竟夕自知理亏,只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未做错什么,“当时是无意中撞见,不算是不遵守诺言,况且,你也并未告知为何要我远离阿珩,我能如此已经算是还了你人情!” “呵呵。”谈榕怒极反笑,几乎被她这一番言论气得牙痒痒,“好啊,好,真好,乐竟夕,我真想知道你的牙尖嘴利是不是只针对我自己!”谈榕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王爷说笑了,我们二人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交情,针对二字太过严重了,况且小女子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小王爷是个危险人物,万万不敢和小王爷作对!” 乐竟夕对着谈榕施了礼,话说得冠冕堂皇,“这簪子小王爷既然送给我,我便收下了,就当作是小王爷感激我照顾令弟的谢礼了。” 若是往常,乐竟夕大抵不会收下的,只是这簪子的机关实在合她心意,再者自己也收下了鸢尾,有一之后有个二也就没那么心虚了。 不过她却是不愿意给谈榕留下把柄和人情的。 谈榕今天又被她气得够呛,好在她收下了那枚簪子,他本想再说几句,只是又担心自己把她惹急了,她连簪子也不肯收,“机关在海棠花上,你自己应该能找到。” 乐竟夕等他说完,便攥着簪子转身离开,手指暗暗的抚摸着鸢尾花花瓣。 直到乐竟夕走出巷子,步入人潮拥挤的主街,谈榕才默默的转回身,“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着你发现真相那一天,看你又如何!” 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嘀咕着,脚下不停的踢着石子,“好心好意给你寻来的簪子,连句感谢都不说,拿了簪子就走人,真是气死我了!” “谈榕,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单柯的声音。 “你怎么跟出来了?”谈榕蹙着眉头看着他,有些嫌弃的开口。 单柯翻了个白眼,“怎么是我跟出来了?明明是游街马上就要开始了,却一直找不到你的人,我这才下来,我可是找了你半天呢!” 谈榕轻哼一声,“既然要开始了就回去吧!”说着绕过了单柯,独自往前走着。 单柯见状急忙小跑两步,哥俩好的上前搂住谈榕的脖子,满脸邪笑的说道,“不过谈榕,刚刚那背影我瞧着怎么像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你还说不是跟着我出来的!”谈榕听完脚步微微一顿,阴恻恻地说道,抬手照着单柯的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 “嗷!”疼得单柯捂着脑袋屈着身子原地打转,“谈榕,你下手这么狠做什么?疼死我了!” “让你说谎!我这是替老国公教育你!”谈榕低敛着眉眼,大义凛然的说道,一副是为了他好的模样。 单柯听完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看着谈榕,“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么,这三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准太子妃,你也该收收心了。” 谈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收什么心?” “唉!”单柯轻叹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三小姐有好感,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我在太子生辰那日开口帮忙,只是如今你没有机会了,不要太难过了。”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谈榕的肩膀,好像很心疼一般。 “谁说我对她有好感了?” 单柯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有一抹欣喜,不过也只是刹那间便又被困惑遮盖住,“那你为何让我帮她?还给她送东西?还把她的面具一直拿在手里?” 谈榕听完再次扬起手,吓得单柯一阵瑟缩,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别打我别打我!” “呵,你这是什么都看到了啊,那刚刚还和我装蒜!”谈榕轻嗤一声,手上的动作不过是虚张声势,抬起脚对着单柯就踹了过去。 “嗷!”得,又是一声惨叫! “有些事情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和三小姐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谈榕双眼迸射出危险的光芒,警告着单柯。 单柯最害怕的就是谈榕生气,如今见他如此,便忙不迭地点头。 谈榕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出现了张扬肆意的笑容,拍了拍单柯的脑袋,语气爱怜地说道,“这才乖......” 乐竟夕原路返回,顺着人流去找乐竟娴三人,那枚簪子则被她插在了头上。 游街已经开始,无字楼的姑娘们一个个穿着鲜亮地站在大鼓上,一个鼓由四个大汉抬着,只是这鼓的尺寸也各有不同,最高最大的那只鼓上,却是一身雪白轻纱,外皮火红狐皮大氅的影儿。 乐竟夕找到乐竟娴三人时,正赶上影儿路过身侧。 赵蓁蓁见到乐竟夕回来,急忙把她拉到身边,撅嘴说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自己去玩不管我们了呢。” “没有,只是有些难受,找地方休息了一下。”乐竟夕没有半点反常的说道,心里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能去哪儿玩? 赵蓁蓁见问不出来什么,不由得丧气的瘪了瘪嘴,“那好吧,若是你身体再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冀若莹在旁边看着,直觉告诉她乐竟夕刚刚的离开没有那么简单,便开口打岔道,“快看,是影儿,一直听他们说影儿有多美,今日见了确实美而不妖。” 顺着冀若莹的视线看过去,乐竟夕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虽然这影儿是无字楼的人,但是周身却似不染俗尘的莲花,恬静淡雅。 倒是赵蓁蓁对于冀若莹的话十分不屑,冷哼一声说道,“哼,不过是个青楼的女子,你怎么不把她夸成天仙算了!”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无字楼可不是青楼,人家可不是做那种营生的地方。”一旁的一个小哥听到赵蓁蓁如此说之后不由得开口反驳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赵蓁蓁登时火气就上来了。 只是那小哥好似并不怕赵蓁蓁一般,耸了耸肩,像是看疯婆子一样,轻啐了一句,“有病吧!”便转身离开。 乐竟夕一边拉着赵蓁蓁,一边多看了那小哥两眼,那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看气质却不像平民百姓,魔命觉得这人的气场和谈榕十分相似。 好不容易将赵蓁蓁拉住,冀若莹不赞同的看向她,“你看看你,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勾起你那么大的怒火,平白地还和路人吵架!” 赵蓁蓁闻言不服输的抬起头,“我就是没看出来她有哪好!什么不是青楼,还是给人弹曲儿的地方,学的竟是些狐媚招数!” 冀若莹见说不听她,只能轻叹一口气,“算了,今日就玩到这吧。” “我不!我还要去看看这花魁是谁呢!”赵蓁蓁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那便随你吧,我先回去了,夕儿妹妹,你们要不要一起回去?”冀若莹失望的说了一句,便直接忽略了赵蓁蓁。 乐竟娴也开口说道,“如今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和夕儿也该回去了,蓁蓁妹妹也早些回府吧!”出于礼貌,乐竟娴又劝解了赵蓁蓁一番。 只是赵蓁蓁死活不听,执拗于结果,冀若莹三人便只能各自回府。 回去的路上,有一段路程算是顺路的,冀若莹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只要遇见小王爷的事情就半点理智都没有,连那样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小王爷?”乐竟娴诧异的问道。 “是啊,小王爷是影儿姑娘的入幕之宾,蓁蓁由钦慕小王爷已久,所以......”冀若莹说到这又是一声叹息。 135 护(2更) “咦,小姐头上的簪子怎么换了?”乐竟夕回到嫣明苑准备沐浴,子秀帮她拆头发的时候注意到了这枚簪子,“虽然有些素净,但是倒也算符合小姐的气质。” 子秀砸吧砸吧嘴,把簪子拿下,精心放到匣子中,有些欢喜的看向乐竟习,“没想到小姐这次收获颇丰呐!” “去给司然传信,问问他谈榕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些年他会出门多久。”乐竟夕没有回答,而是想着谈榕忽然出现的事情。 “啊?啊,好的!”子秀微微愣了一下,才急忙跑出去给司然传信。 剩下乐竟夕一个人面对着铜镜,等着子秀重新回来。 司然的回信很快,“小王爷今日回上京,这次提前了一些,往常都会正正好好等到过年前三天回来。”乐竟夕拿着司然的回信,沉吟了片刻。 “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么?”子颖将暖炉的炭火换好,发现乐竟夕还是看着传回来的消息发呆。 乐竟夕回过神,喃喃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有些无力。” 见乐竟夕不欲多说,子颖便也噤了声,悄声离开。 同一时间,东宫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两位少年对面而坐,轻啜着茶饮,“你今年怎么回来的这样早?不会是因为担心乐竟夕才特意赶回来的吧?” 太子揶揄地看向谈榕,眼中满是好奇。 谈榕闻言挑了挑眉,轻佻一笑,“想回来便回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嘁,口不应心,不过,谈榕,你匆忙让我去求了封太子妃的旨意,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人对她下手?” “我不是一直都知道?”谈榕抿了口茶,低敛着眉眼,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话。 “不对,可是这个时间太奇怪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一定让我赶紧进宫。”太子歪了歪头,总觉得谈榕隐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谈榕闻言,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收敛起自己的玩世不恭,“湛宸,你知道小的时候我为何要救你么?就算我险些丢了性命也不后悔。”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伤感的也看向窗外,“我曾经怀疑过你的用意,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并没有什么图谋,所以便一直同你交好,信任你。” 谈榕淡淡一笑,嘴角有一丝苍凉,“你错了,我有所图的,图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用你的权势去护我想护的人。” “那乐竟夕,就是那个人么?”太子沉默了一下,才低喃着问道。 “呵呵,是啊,她就是那个人,我这一生便是为她而来,想尽办法去护着她,让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去担心有朝一日身死他乡。” 太子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先不说为何谈榕在儿时便想着为了乐竟夕寻找靠山,更是不懂他最后的什么身死他乡,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样。 只是还不等他问出心中所惑,便见谈榕忽然撤嘴嘿嘿一笑,“嘿嘿,骗到你了吧?不是我说,你这也太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了!” 太子差点被他这句话给气死,怒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要不是他说的这么伤怀,自己会信? 谈榕好似没看见他吃人的表情一般,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去将军府看过乐竟夕替她撑腰?明日我陪你一起过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太子站在原地叉着腰,死命瞪着他肆意的背影,自己想去就自己去,何必拉上自己?还说得那般冠冕堂皇,自己这个太子真是没有半点地位! —— 第二日一早,乐竟夕睡回笼觉的时候,子秀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说是太子要来将军府看望老将军,全家人现在都急着收拾打扮,去迎接太子。 乐竟夕也连忙起身准备,但是却想不明白太子在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来看自己的吧?! 等着她收拾妥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爹娘和二叔都早早的等在这里了,没过多久,乐竟娴也赶了过来。 “三妹妹,这太子怎么会忽然来了?”乐竟娴现在已经把乐竟夕当作了自己的主心骨,也是最信任的人,有事一定要来问她。 乐竟夕被她拉到一边,也十分迷茫的摇了摇头,“虽然快到年下,但是也还一段日子,太子不年不节的过来只怕有什么大事!” 乐竟娴一听有大事,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这一年过得也太顺遂了,怎么又有大事? “太子殿下到!榕小王爷到!”还不等她们说完话,门口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跟着前面的长辈一样,纷纷跪在地上,“恭迎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太子温润儒雅的将乐成扶起,只是这一声一家人,险些又让乐成跪在地上。 “臣,不敢当!” “哎!无妨,怎得不见老将军?”太子朝着乐竟夕微微颔首,便错开了视线,相反倒是谈榕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乐竟夕。 乐竟夕被他盯得只觉得头皮发麻,刚要抬头回瞪,便恍然间记起,今日自己戴着的发簪,正是昨日夜里谈榕送的那一只。 “唉,父亲年岁大了,不能亲自来接驾,还请太子殿下宽恕!”乐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样?那我先去看看老将军,老将军为我们商夏付出了半辈子,本就应该我去拜见。”太子闻言,没有责怪相反还十分谦虚。 谈榕好似终于盯够乐竟夕了,转身看向乐成,邪肆的说道,“将军是没看到我么?” 乐成见他挑理了,急忙弓下身子说道,“小王爷说笑了,只是之前并不知晓小王爷前来,若是有所怠慢,还请小王爷不要见怪!” “哎,无妨无妨,我不过是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太子殿下,想着也是无事可做,便陪着殿下一起过来了。”谈榕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等着一行人来到乐征的主屋后,太子关心了一番乐征的身体,一阵寒暄后,才说明了来意,“本宫听说前些日子夕儿在府中被毒害,实在放心不下,才特意过来看望。” 此话一出,瞬间屋子里鸦雀无声,乐竟夕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原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弄得人尽皆知,结果这么大阵势就是为了看自己? 而乐功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了,一副吃了屎的样子,一张老脸涨的铁青,“都是臣教女无方!” 太子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乐功,无形的给他释放着压迫感,乐功盯着太子的目光,这冷汗顺着脊背就流了下来。 “可有调查清楚了?” “劳烦殿下费心了,这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您看夕儿毫发无损,就知道都是他们无聊之人瞎说的。”乐征瞧着二儿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便开口厚着脸皮打圆场。 太子听完,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是嘛?!”不等他开口,谈榕便坐在下首的位置,好似无意的开口。 乐征有些不快的看向谈榕,他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找个托词遮掩过去,只是谈榕怎么如此看不懂脸色? “既然是误会,那怎么还把二小姐关了禁闭?老将军,我们都知道您担心什么,只是三小姐如今是准太子妃!她这半个身子如今可是皇家的人!” 别看谈榕漫不经心,可是这话一说出来,乐征脸色便沉了下来,咬了咬牙说道,“小王爷说的是!” “小王爷这句话说的对,夕儿如今是我的准太子妃,欺侮她,便是欺负到我的头上。”太子也点了点头,接过谈榕的话茬。 若是谈榕刚刚不那么说,太子是真的没道理管下去,一场误会,他能如何? “这三小姐还真是可怜,在太子府上被害也就罢了,怎得在自己家里还会被人害,老将军还是要好好管管这将军府。”谈榕啧啧两声,有些嫌弃的说道。 乐竟夕现在可以确定太子是过来给自己撑腰的,可是这谈榕是为了给自己撑腰还是变相埋汰自己? 乐征只能憋着一口气,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小辈如此训斥! 太子见着谈榕把话说得这样重,有些不赞同的睨了他一眼,便和乐征聊起了别的,直到最后才说了句,“既然老将军让二小姐禁足思过,本宫也认同,只是这三个月的时间还希望她能好好思过!” 原本乐功还想着过年前几日能好好和乐征说说,将乐竟妤放出来,如今太子这口谕一下,自己的女儿注定要熬过这三个月了。 “哦,对了,小爷我还想起来一件事,舍弟跟着乐将军习武时应该不会遇到府上的那位小公子吧?若是遇到可不要跟着学坏了才好。” 谈榕一拍脑门,好似忽然想到一般,只是他这话一说出口,乐功的脸色难看的很,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小王爷放心,小公子如今在妾身手上很听话。”裴依回答道。 “嗷,那就好,舍弟就劳烦乐将军和准太子妃好好照顾了!” ------题外话------ 小王爷来护妻啦!!! 太子:他护妻就护妻吧,为何非要拽着本宫一起,让本宫吃狗粮么? 谈榕:谁让她现在是准太子妃。 另外,大家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戴口罩,勤洗手!!! 136 撞了猫(1更) 为乐竟夕撑了场子,眼见乐征心气不顺,没有宴请午膳的意思,太子便离开了将军府,倒是谈榕,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 乐征如今看谈榕是百般不喜,原本只是觉得睿亲王放纵谈榕,把孩子养歪了,如今却是觉得他顽劣不堪都是本性使然,毫无礼数,目中无人。 只是就算他再如何不喜,也不能真的和一个小辈去计较,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如此没脸没皮的家伙。 “既然今日我同太子殿下一起来了将军府,我便等着柏儿一起回府吧,我想将军府也不会吝啬于我的一顿午膳吧!”谈榕轻佻的笑了笑。 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乐征阴沉的脸色。 “我听柏儿说,三小姐院子中的小厨房师傅手艺精良,不如就劳烦三小姐赏脸给一顿饭吃?” 乐征脸色铁青地拍了一下桌子,“小王爷!夕儿乃是准太子妃,和其他男子过于亲密怕是不妥,若是小王爷想留在将军府用膳,便在我的院子吧!” 谈榕闻言有些嫌弃的哎了一声,“老将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三小姐也算是我的皇嫂,都说长嫂如母,我哪儿是别的男人?” 乐竟夕听他的话就是一阵恶寒,长嫂如母?这样恶心的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乐征没有理由反对,只能恼怒的盯着谈榕,随了他去,反正他是拦过来,只不过拦不住而已,就谈榕这架势,只怕能说出十来个接口搪塞自己。 而谈榕,心满意足的跟着乐竟夕来到了嫣明苑,这次身边没跟着谈柏那个臭小子,只有他和乐竟夕两个人,怎么都觉得舒服。 “喂,我说,你有没有很感动?”谈榕进了嫣明苑后边抬手搂住乐竟夕的脖子,一副关系亲密的样子。 乐竟夕心下一惊,刚想摆脱,便见碧儿正躲在花房后面的墙探头探脑,她的心思一转,借谈榕的手试探一下自己的母亲的目的好像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于是,她便没有挣脱,只是嗔怒的看了谈榕一眼,任由着谈榕维持这个动作,直到进入屋子里。 “啪”的一下,门刚关上,乐竟夕便从谈榕的手中挣脱开口。 “啧啧!”谈榕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看着乐竟夕,“真是狠心的女人,利用完我便将我弃之不管!”说着还像个小媳妇一般摇了摇头。 乐竟夕翻了个白眼,“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小王爷,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居心啊!” “我辛辛苦苦拉着太子过来给你撑场子,你不说好好招待我一番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我的居心?”谈榕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委屈的说道。 “是你让太子过来的?”乐竟夕蹙着眉头问道,殷红的嘴唇被她咬住。 “正是!你在这府里过得也不是很顺心,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护着将军府,你自以为的亲人将你视作眼中钉,只想着监视你,暗害你,你却想保护他们?”谈榕嗤笑一声。 乐竟夕被谈榕的话戳到了心窝子,厉声反驳道,“将军府是我的家,我自然要护,这府上的人也不全是勾心斗角,也有真心对待,我为何不能保护?!” “你对我的事情了解这么多,竟然连监视之事都知晓,莫不是心仪我?”乐竟夕冷眼看着谈榕,嘴角扯起嘲讽的笑容。 哪知谈榕真的就站起身,双手撑在乐竟夕的椅子上,将乐竟夕困在自己的胸膛和椅子之间,蛊惑的看向她,“如果我说是呢?” 乐竟夕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双眼震惊的看着谈榕。 “哈哈,这么吃惊做什么?逗你的!”谈榕撤回手,揶揄地说道。 “神经病!”乐竟夕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便错过视线,遮掩自己心中刚刚出现的那一抹不安,自己竟然会觉得谈榕的笑容很迷人?那可是恶魔的微笑! 谈榕瘪了瘪嘴,不动声色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今日便帮你看清那几颗钉子的真实目的,免得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见他声音正经,乐竟夕才探究地看向他,“所以你刚刚是有意为之?”她就说谈榕为何在进院子的时候动手动脚,原来是有目的!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何非要来你的嫣明苑?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你这顺利一些,我也就少废些力气。” 谈榕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无视乐竟夕眼中的怀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你们乐家的事情,你自己去查,我懒得掺和!” 谈榕和谈柏一同在嫣明苑中用了饭,然后并没有多留便回了睿亲王府,而谈榕刚刚离开,乐竟夕便被裴依叫到了院子中叙话。 左不过是在说不让她和小王爷走的过近,毕竟如今她是准太子妃。 可是乐竟夕却觉得母亲的真实目的并不在此。 —— 临近年下,各家各户都在张灯结彩,将军府也不意外,高高挂起红灯笼,让有些肃穆的将军府显得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只是将军府有一处院子却分外萧条,那就是乐功的住处,自从乐竟晨被送去裴依那里,乌小枫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没日没夜的哭。 看见乐功,便不停地捶打他,让他还自己的儿子,乐功最开始还有几分耐心哄着她,只是时间长了,便厌烦了,觉得她和蒋新月一样,只知道胡闹。 索性乐功就寻了个由头去别的妾室那里休息,不过对于乐功来说,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折了,他也没什么心思过这个年。 整个院子都乱糟糟的一片,也没有个人打理。 相反,自从蒋新月的精神日渐好转,乐竟娴便将母亲接到了自己的嫣华苑,许是远离的那团污糟糟的人,蒋新月如今神智几乎和正常人无异。 后来乐竟娴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和她简单说了一下,蒋新月愤恨不已,誓要乌氏和乐竟妤这两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只不过经此一事,蒋新月倒是学聪明了许多,毕竟她还有一个杀人的案子在身上,为了躲避刑罚,她便一直装作未好的模样。 乐竟娴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原来当年乌小枫生下乐竟晨后不久,另一个小妾便也有了身孕,蒋新月担心再是一个男孩,那她在将军府就没了地方,便联合身边的嬷嬷送了一碗滑胎药。 如今蒋新月想起来也是后悔不已,毕竟她这辈子和后院的女人勾心斗角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杀人这种事却让她每每午夜梦回都心悸不已。 那是她第一次也唯一一次动手,可是不知怎得这件事竟然就让年仅十岁的乐竟妤知道了去,还借此害了自己,“娴儿,娘答应你,只要拿两个小蹄子得到报应,娘立刻就去自首!” 就这样,乐竟娴应允了她,只是再三强调,到时候一定不能逃避。 所以,虽然乐功的院子一片沉寂,但是嫣华苑却一片祥和。 而在过年的前一天,乐竟夕受召入宫,虽然她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皇家人,但是该有的礼数却一个都没有少,原本是和太子一同入宫,只是西江州突发雪灾,皇上早早便将太子叫到了御书房。 所以乐竟夕只得一个人进宫,然后在宫中等着太子一同拜见皇上皇后。 就在乐竟夕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刺耳嚣张的声音,“你撞到了我的猫,就该受惩罚,你别装模作样,好似我欺负了你一般!” 撞到猫?乐竟夕听着心里就有些别扭,从来都是猫撞人,怎么还有人撞猫一说? “呜呜呜,五姐姐,我真的没有,是它忽然跑到我身边的!”另一道女道传来,声音里充满了哭腔。 乐竟夕一听,便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引路的小太监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她,赔笑着说道,“三小姐,咱们应该从这面走。” 睨了他一眼,乐竟夕还是直直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你呆在这等我就好。” 眼见着乐竟夕非要去惹事,小太监心里一跳,或许是知道自己惹不起,便真的留在了原地。 “五姐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乐竟夕凑近才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只见一名身着粉色小袄的女子手里持着鞭子,踩在石头上,面目狰狞的看着地上的姑娘。 地上的姑娘则梨花带雨的跪着,头发有些散乱,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东西挂到,露出了里面的棉絮,见对面的女子扬起鞭子不住的瑟缩。 “不是故意的?把我的猫儿吓到,就是十条命你也赔不起!”那粉衣女子恶狠狠地说道,说着手上的鞭子就扬了起来。 “住手!”乐竟夕见状轻呵一声,子颖立刻上前拉住了粉衣女子手上的鞭子。 突然被打断,那粉衣女子面露不悦,嚣张的说道,“你可知我是谁?竟然敢拦我?你是不要命了!” 乐竟夕淡淡一笑,自然知晓对方是谁,粉衣女子是五公主,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玉贵妃之女,仗着母亲盛宠,骄横无礼,“见过五公主!” ------题外话------ 其实这本的进度不太慢,只是因为前期乐竟夕并不喜欢谈榕,所以看起来没啥感情戏,不过马上就要到小高潮啦,这次入宫,会发生一件让小王爷忍无可忍的事情,然后!我们小夕夕就知道谈榕对自己的感情,然后就,,,升温虐狗! 137 碎了的玉佩伤了的心(2更) “呵,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准太子妃,怎么?以为攀上了太子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五公主闻言轻蔑的笑了一声,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鞭子扔到地上。 乐竟夕淡笑一下,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将地上女子扶起来,温柔的问道,“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在和你说话!你是在无视我么?!”没有得到回应的五公主见乐竟夕非但没有理自己,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自然不会无视说话之人,只是刚刚好像并没有人在说话?”乐竟夕有些困惑的左右看看,好像刚刚真的没有听见人说话一般。 五公主先是愣了片刻,等着注意到乐竟夕和身后的婢女捂嘴偷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乐竟夕刚刚是在嘲讽自己不是人。 “好啊你!竟然敢嘲讽我?!谁给你的胆子!”说着便扬起手来作势想要打乐竟夕。 只是她的手刚抬起,乐竟夕便一个抬步,靠近了五公主一步,拦住了五公主的手,别看乐竟夕柔柔弱弱的,但是手劲却很大,五公主一直挣脱不开。 “快要过年了,还是不要动辄打骂,和和气气的才是过年不是?”乐竟夕举着五公主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神充满了压迫。 五公主满脸狰狞的想要挣脱,紧紧咬着牙根,“用不着教训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算哪根葱?!” “之前榕小王爷说我是准太子妃,对于他来说是长嫂如母,那对于五公主来说,我可是长嫂?我可管不管得了这件事?” “你!”五公主被乐竟夕的一句话噎住,死死的瞪着她。 乐竟夕说完之后轻哼了一声,一个甩手,放开了五公主的手腕,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甩了出去。 五公主一个趔趄便跌倒在地,身侧的宫女急忙将她扶起来。 只是如今在乐竟夕那没讨到半点好处,五公主也不敢和她硬碰硬了,只能愤恨的瞪着她的身影。 “我陪四公主回去换身衣服吧。”原来,地上跪着的女子是五公主同父异母的姐姐。 虽然四公主大了五公主一岁,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就连跟着乐竟夕离开时,都怯生生的看了五公主一眼。 直到走出御花园,四公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看向乐竟夕,“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出头,小五会找你麻烦的。” 乐竟夕闻言叹息一声,站在四公主对面,“四公主可有撞了她的猫?” 说到这四公主神色暗淡了下来,“我平时看着和她有关的东西都躲着走,怎么可能去撞她的猫?” “所以是那只猫突然出现抓花了公主的衣服对么?”乐竟夕瞧着她衣服上的猫抓印还有暴露在外面的棉花,有些心疼的说道。 四公主抿了抿唇,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乐竟夕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我就送你到这了,一会儿我还要和太子一起去见皇上皇后,你小心一些。”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四公主感激不已的看向乐竟夕,然后转身急忙离开。 “小姐,这四公主也太憋屈了,明明是姐姐,可是却要被妹妹教训。”子秀在一边撅着嘴,替四公主打抱不平。 子颖急忙拉住她的手,白了她一眼,“这是在皇宫,有些话不能乱说。” 子秀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紧张的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才长呼出一口气。 “在这里,恩宠才是最重要的,四公主年长又如何,不受宠自然就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反抗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何必还要反抗?或许,也反抗过吧,只是一次次发现是无用功,便也认清了现实。” 乐竟夕回身看了看四公主的背影,摇头轻叹一声,或许这就是身在皇室的悲哀吧。 主仆三人重新走回御花园,不过还不等看见那位引路的小太监,便见五公主凶神恶煞的拦在前面。 “呵,我还以为你跑了,没想到还敢回来!”五公主语气不屑却又隐隐有些兴奋的说道,“既然自投罗网,就别怪我了!” 说完,五公主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瞬间便跳出来三个劲装打扮的暗卫。 乐竟夕眼睛微眯,迸射出些许冷意,没想到五公主手上竟然会有暗卫,这下想走是有些难了。 “知道他们是谁么?”五公主得意的挑了挑眉。 “五公主这是打算用暗卫来对付我?不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么?”乐竟夕轻笑一声,暗中打量着三个暗卫的武功,子秀和子颖二人则是一脸防备的护在乐竟夕两侧。 五公主刚才是被乐竟夕给气到了,一时间忘记自己有暗卫,等着想起来的时候乐竟夕已经带着四公主跑了,她便急忙朝着乐竟夕离开的方向赶去。 “只要能给你教训就不算大材小用,毕竟以后他们也是打过太子妃的人,其他谁人看他们不得礼让几分!”五公主懒得废话,说完便咬牙吩咐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五姐这是打算用父皇给你的暗卫教训他亲封的太子妃么?”还不等动手,便听见一道轻蔑的声音从后面的假山传出来。 五公主意外于此处还有别人,尤其是那声音在她听来十分有压迫感,便一个抬手将暗卫住了手。 子颖都已经拉开架势了,见状也收了手。 “嗯?五姐怎么不说话了?”那人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从假山走出。 “阿珩?”乐竟夕见到那人兴奋的喊道。 湛珩冲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便走到乐竟夕身边,一副相护的模样,“五姐,平时仗着父皇的纵容,我们兄弟姐妹也都让着你,可是夕儿不同,你可要想清楚了!” 微微弓着身子,语气如常的说道,就像是在语重心长的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可是这话在五公主的耳朵里便变了味道,甚至忍不住瑟缩了两下。 自小,母亲就告诫她,自己可以仗着宠爱为非作歹,但是千万不要得罪老六,别看他一副云淡风轻,对谁都是面带微笑,毫无岁求,可是这种人才是心机最深,最恐怖的。 五公主湛晗这些年一直谨记,耳濡目染下对于湛珩几乎到了耗子怕猫的程度。 “老六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和她闹着玩的!”湛晗悻悻然一笑,使眼色让暗卫退下去,“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六弟就先陪着我们的准太子妃好好叙叙话吧!” “没想到五公主这样怕你?”等着五公主走了之后,乐竟夕有些意外的看向湛珩。 湛珩淡淡一笑,伸手从腰带上解下一枚玉佩,伸手将玉佩和乐竟夕腰间的香囊系在一起,“我和四姐一样,在这皇宫里可没少受欺负,只不过我懂得反抗,小孩子反抗的手段可能有些极端,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怕我了。”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湛珩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了,有了这个玉佩,他们知道你是我护着的人,就不敢轻易欺负你了。” 乐竟夕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握在右手里不停摩挲,眸子中闪过心疼,“你以前......” “哎,别说以前的事情了,太子应该快结束了,我陪你一起去御书房等他。” 湛珩将乐竟夕送到御书房门前,便转身离开,孤零零的一个人影,显得落寞孤寂。 太子从御书房出来看到乐竟夕后,就注意到了她腰间的玉佩,微眯双眼,仔细瞧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这玉佩的成色看起来不错。” 乐竟夕点了点头,不知如何回答,“太子殿下先请。” —— 这一天乐竟夕在皇宫里筋疲力尽,笑得脸都僵了,她没想到皇上和皇后有那么多想和自己说,拉着自己问这问那,直到用了晚膳才让太子送她出宫。 出宫坐上将军府的马车,乐竟夕几乎不受控制的就倚在了一侧的靠枕上。 子颖瞧着心疼,“小姐,奴婢帮您按一按吧,”乐竟夕没有说话的点了点头,只是还不等子颖碰到乐竟夕的太阳穴,就感觉马车一阵颠簸。 乐竟夕猛地惊醒,急忙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结果一只短箭顺着乐竟夕的腰间就传了过去。 子颖一惊,急忙将她护在身后,“小姐小心!”子秀也来到车前,一起护着乐竟夕。 只是一只短箭过后,漆黑的街上好像恢复了平静,悄无声息,好像刚刚不过是一场错觉。 子颖微微皱眉,扫视着四周,又下车查探了一番,“小姐,好像没有人了,刚刚地下被撒了石子,所以才会颠簸。” 乐竟夕也沉着脸嗯了一声,“继续赶路,早些回将军府,今日的事不许和别人说,司然也不行!” 马车继续行进,乐竟夕从腰间卸下湛珩赠与她的那枚玉佩,只见上面正中央插着一只短箭。 乐竟夕眯着眼睛倏的将短箭拔出,便见玉佩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 ------题外话------ 伤了谁的心?哈哈哈! 哪儿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呐?这哪是玉佩,是情啊! 明天过年,更新时间未定!鲸鱼要挤着时间码字,所以不要等更新呀,看春晚的时候来瞅一眼,没准鲸鱼就更新啦! 138 初吻(新年快乐!) 新年未至,西江州便大雪封门,虽然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这场大雪毫无预兆,压垮的无数房子,有的人被倒下的房梁生生砸死,有的却是因为没有粮食活活饿死。 商夏皇帝紧急从国库中拨出三万两银子,粮草和棉花送至西江州。 每年岁末伊始这一年,文武百官都要先去参加宫宴,然后再归家,往年的宫宴自然是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可是今年商夏渊皇下了旨意一切从简。 宫宴全程商夏渊皇都愁眉苦脸,而殿上的文武百官自然就一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低眉顺眼不敢言语。 “西江州大雪,朕决定明日跟皇后去普济寺祈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商夏渊皇沉着声音说道。 商夏渊皇话音落地,整个大殿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就是一阵筷子掉落,酒杯落地的声音,文武百官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最后还是睿亲王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上,臣知晓您担心西江州的灾情,只是现在也不太平,还是在宫内祈福吧!” “如何不太平?!”商夏渊皇蹙起眉头,面露不快。 睿亲王嘴上一噎,不太平不过是一个说辞,一旦出现意外这整个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担待不起啊,只是皇上怎么还捉住这个词了? “睿亲王不必担心,本宫和皇上心意已决,为百姓祈福本就是本宫和皇上应做之事,岂能因为个人安危便不顾身份?” 皇后微笑着开口,“况且,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有什么意外,本宫也相信可以平安而归。” 文武百官接连劝说,商夏渊皇最后被他们吵得脑瓜仁都疼,最后拍了一下桌子,“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劝!” 随即便拂袖而去,皇后也紧随离开。 留下百官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个两个大眼瞪着小眼,唉声叹气,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丞相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侯爷,您是两朝元老,一定要劝劝皇上啊!” ...... “罢了,既然皇上决议如此,那就不要拦了,我们一起去就是了!”最后,丞相摆了摆手,下了决定。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哎?也是啊! 在出宫的路上,乐竟夕一路都心不在焉,乐成走在身边看着女儿问道,“夕儿在想什么?瞧你一路都有些不开心。” 乐竟夕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没什么。”过了片刻便悄声说道,“爹,您说,皇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算不算的上是个好皇帝?” 乐成闻言,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微微俯下身子,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夕儿怎么会这样问?这样的话不能私下乱说啊!” 虽然乐成嘴上说着不能议论,但是还是带着乐竟夕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夕儿可是担心以后入了宫的生活不好过么?” 乐竟夕抿了抿唇,只能算是认同了乐成的话,毕竟她心里困惑的原因是没法说出来的。 乐成见状了然的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皇上自从登基后,虽然没有遇上什么大事,但是每天中规中矩,也没有大的不妥。” “少年时,皇上就不似小孩子一般爱玩爱闹,皇上,不容易啊!唉!”乐成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乐竟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夜里,乐竟夕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就像乱麻一样,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乐竟夕总觉得皇上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残暴,一个心怀百姓的皇帝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 她甚至怀疑过皇上是在演戏,可是从父亲的话语里来看,皇上又不是昏聩无能之人。 那自己前一世为何而死?自己的父亲又为何而死? 整整一晚上,乐竟夕翻来覆去迟迟没有入睡,而第二日又要随着爹娘一起去普济寺陪着皇上皇后祈福,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乐竟夕不得不让子秀在自己的脸上扑了些粉。 许是因为乐竟夕一直不施粉黛,如今忽然上了妆,竟然让乐家人都看呆了,“一会儿坐在马车里,不要随意出来,等着到了普济寺跟在你娘身后,不要乱跑。” 因为乐征年纪大了,所以不同他们一起去,只是出门前见到乐竟夕的打扮后便如此吩咐道。 乐竟夕点了点头。 等着一行人跟着皇家的轿撵到了普济寺后,乐竟夕不得不下马车,尽管乐竟夕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遮着脸,可是还是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谁人都说,曾经的郡主是天下第一美人,都夸无字楼的影儿姑娘媚而不妖,可是为何从来都没有人去描述过乐家三小姐的容貌。 坊间都传乐竟夕清丽俊秀,可是今日见到乐竟夕却惊为天人,只觉得郡主和影儿哪里比得上乐竟夕,这样既浓艳又干净的长相何人比得过? 乐竟夕刚下马车,湛珩走了过来,微弯着眉眼,眸子中好似有星辰一般,笑着点了点头,“夕儿今日很好看。” “你别说了,我昨日睡得有些晚,才扑了些粉。”乐竟夕有些不自在的用绢帕遮住了脸,上一世便没有上妆的习惯,这一世也依然如此。 “没事,很好看!”湛珩笑着将她用来遮脸的手拿了下来,满心满眼都是乐竟夕此时的样子。 商夏渊皇和皇后原本还没注意到乐竟夕,只是瞧着太子往那边看去,才也看了过去,只是第一眼就是乐竟夕和湛珩十分亲密的样子。 “夕儿和老六的关系很好么?”商夏渊皇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盯着两人。 皇后嘴上一噎,笑容有些勉强,“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吧,兄妹理当如此。”可是紧紧攥着的手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皇上闻言轻哼了一声,“但愿如此!入寺吧!” 因为商夏渊皇的一声吩咐,湛珩只能有些不舍得看了看乐竟夕,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到了普济寺后,皇上和皇后没有停歇便去祈福,跟来的官员和皇子公主自然跟随左右,至于女眷则是各自安置在寺中的后院。 乐竟夕觉得呆着无聊,又不愿意听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地试探,便和裴依说了一下,带着子颖朝着后山走去。 “小姐可是觉得憋闷了?”去往后山的路不好走,子颖一边搀扶着乐竟夕一边轻声说道。 “嗯,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彼此试探,没有几个真心。”乐竟夕低头,嘴角露出嘲讽的轻笑,“我本就不喜欢热闹,应付她们就更让我觉得头疼了。” 子颖点了点头,“是啊,因为小姐准太子妃的身份,以前那些和小姐不对付的人都过来讨好,着实让人生厌。” “奴婢听说普济寺的后山梅花开得很好,不如我们看梅花吧?”子颖瞧着乐竟夕兴致不高,便尽量欢快的说道,想着法子让乐竟夕开心。 “都行。”乐竟夕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多少兴致的说了句。 “看什么梅花?我看你应该看的是桃花!”两人走在石子铺就的一条小路上,抬头便看见谈榕再在前面,摇着折扇,似嘲似讽的说道。 乐竟夕现在听见谈榕的声音心里就咯噔一下,拧着秀眉,因为他的话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在这做什么?特意在这等我不成?” 谈榕见乐竟夕停下了脚步,便挑了挑眉朝着前又走了几步,乐竟夕便又往后退,谈榕轻佻一笑,“怕我对你做什么?” 乐竟夕嘴上一噎,脚下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谈榕这才又悠闲的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在乐竟夕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谈榕抽了一眼一脸防备的子颖,有些嫌弃的说了句。 子颖本就觉得他十分危险,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小王爷自重,皇上皇后还有各位大臣都在寺中,小王爷若是和我家小姐单独呆在一处,人来人往让人瞧见了不好!” 谈榕闻言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听听,你这个小婢女都知道避嫌,怎么你却一点都不在乎,当着众人的面和湛珩那般亲密?!” 乐竟夕蹙眉,觉得有些必须要和谈榕说清楚!“子颖,你去那边等我,看着点人!” 子颖听到乐竟夕的话后愣了愣,有些着急的跺着脚,“小姐!” “放心吧,小王爷虽然算不得君子,但是想必也不会是小人。”乐竟夕严肃的看着谈榕,对于谈榕的奚落她是受够了! 子颖没办法,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临走前死死的瞪了一眼谈榕,警告意味十足。 谈榕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双手环胸看着乐竟夕,“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准太子妃,随便收其他男子的东西好像不太好吧!” 乐竟夕心思一转,他说的是昨日的玉佩么?“你怎么会知道?那时我们在皇宫,难不成你在皇宫还有眼线?” “你把玉佩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还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而过,你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吧!”谈榕冷言冷语说道。 “所以,昨天夜里在街上是你派人做的?!”乐竟夕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件事上,她想了整整一晚,最后还是觉得对方的目的只是这个玉佩。 谈榕没有否定的耸了耸肩,“不用感谢我的好意了,我这个人就是太善良。” 乐竟夕双眼喷火,紧咬着牙根,那是湛珩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原本是打算好好放在匣子中保存的,根本没有招摇过市! “你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我和阿珩如何是我的事,与小王爷何干?连太子都没有过问我和阿珩的关系,你又以什么身份替我做决定?难不成你奉了太子的命令吧!” 因为被触碰到心中的那份柔软,乐竟夕冷着脸咄咄逼人地说道。 谈榕的脸色越发铁青,眼中迸射着冷意,忍着怒意咬牙说道,“乐竟夕,你的胆子,是真的大!” 乐竟夕冷笑一声,“呵,我的胆子有小王爷大么?” “我看你是真的欠收拾,我倒是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管你!”说着,谈榕好似忍无可忍,发了狠一下子就拉住了乐竟夕的胳膊,一个用力拉到自己的怀里。 低头便将自己的唇凑了下去。 乐竟夕被他突如其来的操作吓蒙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推开,就这样呆呆的被谈榕占着便宜。 而谈榕也因为唇瓣上湿润的触感愣了神,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好似踩着云彩轻飘飘的,又好似被猫爪挠着一般痒痒的。 “啪!”谈榕是在耳光声中醒来的,只见乐竟夕紧咬着唇瓣死死的瞪着他,偏生还忍着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谈榕捂着自己的脸,嗓子中好似冒着火一般,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我......” 乐竟夕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谈榕的脚面就踩了下去,“你个混蛋,我真是看错了,原来小王爷真的就是个小人!” 说完便扭身,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路小跑而去。 谈榕待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倏然一笑,眼中闪过势在必得,低喃道“这一巴掌可真值,乐竟夕,你跑不掉的!” 而乐竟夕一路小跑,一路骂着谈榕大混蛋。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子颖瞧着乐竟夕气冲冲的跑过来,紧咬着下唇,隐隐渗出些许血迹,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谈榕那个王八蛋!”乐竟夕根本没注意子颖说了什么,一心一意的骂着谈榕,双颊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害羞变得通红。 子颖一听便猜到是谈榕欺负了小姐,不然小姐不会这样生气,便也不管不顾,闪身就要去找谈榕算账,“小姐等着,奴婢去为您报仇!” 结果还不等有动作,便被乐竟夕一个闪身给拦住,“不许去!也不许提他!”乐竟夕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们回去!”乐竟夕强忍着怒意,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子颖好像说什么,却被乐竟夕一个冷眼给制止住了,便也不敢再多嘴。 ------题外话------ 新年就要甜甜哒!为了初吻,撒花!!! 139 亲近之人 自从被谈榕给亲了之后,乐竟夕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在普济寺也不愿意理人,见着谁都愤愤地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裴依最开始觉得她十分没有礼数,说了她几句,奈何说完她还是如此,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了。 原本还想着要讨好乐竟夕的人此时都觉得她高高在上瞧不起人,便也纷纷退却,直到皇上和皇后叫她和太子一起叙话,她仍然是那副样子,大家的心里这才舒坦了几分。 “喂,你家这个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回去的路上,太子把谈榕叫到身边,朝乐竟夕努了努嘴。 谈榕瞧了一眼将军府的马车,兀自一乐,高深莫测的说道,“确实是受了不少刺激,所以这几日最好别招惹她,不然......” 太子被谈榕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我看是你惹到了人家。” 谈榕笑得一脸荡漾,也没否认太子的话,“记住了,最近不要招惹她。”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转身回到睿亲王身边。 回到将军府后,乐竟夕也没有和爹娘打招呼,便气冲冲的一个人跑回了嫣明苑,子颖有些歉然的看了看大家,趁着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便也急忙跟着回来。 乐竟夕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大门一关,气急败坏的走到桌子前,用毛病在宣纸上写满了谈榕的名字,只不过,写一个就在上面打一个大大的叉。 子秀和子颖偷偷趴在窗边看着,只见乐竟夕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嘴上还念念有词,“混蛋!王八蛋!登徒子!臭流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骇,“小姐这是被哪个王八蛋给欺负了?!” 不过两人转念一想,“不对啊,小姐的功夫那么高,谁能欺负到她的头上,莫不是......”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两个人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直接破窗而入,“小姐,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我和子秀去替你报仇!”子颖正义凛然地说道。 乐竟夕被她们二人的突然出现搞得一愣,随即阴恻恻地咬了咬牙,“没人欺负我!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样丢人的事情哪能说出去! 子秀听到乐竟夕否认,急忙语重心长的说,“小姐啊,这种事情数瞒不住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女儿家的清白哪能是说让别人占就让别人占去的。” “去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没你们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给我添乱!”乐竟夕让她们二人搞得更加心烦意乱,便挥手赶人。 被乐竟夕轰出来的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不是,姐,你们今日去普济寺究竟发生了什么啊?谁色胆包天竟然敢欺负我们家小姐?” 子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欣喜的看向子秀,“我想起来了,今日在普济寺的后山,小姐遇到了小王爷,不过小姐让我先退下去了,后来我就看见小姐好像气得不轻。” “这么说,是榕小王爷欺负了小姐?”子秀闻言揣测一番之后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 “嗯,这样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自见了小王爷之后小姐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子颖点了点头,愤慨的跺了跺脚,“只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子秀急忙拦住她,说出心中困惑,“可是小王爷和我们家小姐无冤无仇啊!” “怎么无冤无仇,你忘了,每次小王爷不都会把我家小姐气得够呛!”子颖回想着这几次小姐和小王爷的见面,哪次不是硝烟四起啊! 子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偷偷凑到子颖近前,左右瞧了瞧,才神神秘秘地说道,“你说小王爷欺负小姐,会不会是因为,喜欢小姐?” “噗!”子颖险些被子秀挤眉弄眼说的话给吓到,“好子秀,我这一天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你可别再吓我了。”说完就摇摇头走了。 留下子秀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开心的撅起了嘴,“什么嘛,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嘛!”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跺了两下脚便也离开。 直到她们二人都离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才从墙角处出来。 “什么?!你确定你没听错?!”裴依听完茶杯直接就砸了出去。 “奴婢保证没听错,在屋子里的时候子秀和子颖就在说什么欺负不欺负,小姐清白的,小姐好像十分生气,她们出来之后就说小王爷欺负了三小姐。” 裴依听完手紧紧攥着,眉头皱得老高,哪里有平时优雅端庄的样子,“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说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夫人,如今要怎么办?”霜儿站在一边,有些忧心的问道。 “拿纸笔来,如今不能按照老爷子的计划走了!”裴依阴沉着脸,眼底积蓄着寒光。 而就在同一时间,子秀和子颖则是又回到了乐竟夕的房间,“小姐,碧儿去了将军的院子,应该是去报信了。”子颖将门窗关好,才说道。 乐竟夕又写了满满一张带着大叉的谈榕,应了一声,“去,把这几张纸都给我送到睿亲王府榕小王爷的手上!” 子秀瞧瞧瞅了乐竟夕一眼,只见对方的怒火不消反长,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去送信。 “等等!你要明目张胆的去送,就说我感谢小王爷提点,特送来的谢礼!”乐竟夕眯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是!”子秀抬腿就往外走,生气的小姐太恐怖,她承受不来啊! 乐竟夕又拿起纸笔继续写,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要停下来,面前就是谈榕那张欠揍的脸,只是这次写的内容却不再是谈榕二字。 “小姐,这是乐家的人命?”子颖瞧着瞧着就觉出了不对劲。 乐竟夕手上未停,“你想想我亲近之人还有谁?文妃那么小心的递给我纸条让我小心身边亲近之人,她就一定知道些什么,绝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在普济寺的时候,文妃拉着乐竟夕说了回话,不外乎是感谢乐竟夕帮了四公主,最后的时候趁着无人注意,在乐竟夕的手中偷偷塞了个纸条。 文妃十分小心谨慎,只是用口型说了句‘回去再看。’ 乐竟夕在回程的马车上打开一看,便是小心身边亲近之人,乐竟夕心头便是一跳,这是继谈榕后,第二个警告自己的人了。 自己的身边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也是乐竟夕回了嫣明苑后便和子秀子颖安排好,演了一出戏,这出戏就是为了试探裴依准备的,毕竟自己身边目前只有母亲是一个不定数。 子颖瞧了瞧,“小姐既然把太子都写在里面了,那六皇子是不是也算亲近之人?”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阿珩?” ------题外话------ 最近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鲸鱼的右手起了一些小水泡,要进行治疗,,, 现在非常时期,又不敢一直跑医院,太难了!!! 140 遇刺 乐竟夕认为文妃一定知道一些什么,自己在这胡乱猜测不如去找文妃问个清楚,所以翌日早上便以拜会四公主的名义进了宫。 只是却只见到了四公主湛嫤,“四公主,文妃娘娘每日这个时候可都在忙?”乐竟夕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察觉出不对。 湛嫤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平日里母妃就是礼礼佛,赏赏花,不知今日怎么就有事情要忙了。” 说完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使眼色,“去看看母妃在忙什么?”宫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你先吃着糕点,上一次你帮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湛嫤笑得有些拘谨,虽然大了一岁,却不似乐竟夕那般镇定。 乐竟夕原本都想走了,只是想着好不容易进宫一次总要有所收获,便又静下心思,和湛嫤聊着,“后来五公主有找过你的麻烦么?” 湛嫤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勉强的扯着嘴角,“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好在这些日子母妃不让我往外乱跑,五姐也不能来母妃宫里寻我麻烦。” “这样就好。”乐竟夕叹了口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湛嫤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让她反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况且在皇宫这种吃人不眨眼静的地方,反抗也是很难的吧。 “公主,娘娘说库房里还有些经文需要整理,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让您先招待三小姐在这里用膳。”宫女没过多久便匆匆赶回。 湛嫤如今更加不自在了,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在想什么,好歹说三小姐也救了自己,这哪是对待的恩人的礼数? 虽然湛嫤想不明白,但是乐竟夕却大概猜透了几分,今日自己怕是白来了,看来这文妃虽然好心提醒自己,但是却也不怕祸及自己。 乐竟夕淡淡一笑,“既然文妃娘娘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回府了,改日再来拜会吧。” 她抬脚刚要走,便被湛嫤给拉住了胳膊,“等等,你先等等,在这里用了午膳再走吧,不让母妃知晓一定会责骂我不懂礼数的。” “你可是嫌弃我和母妃不受宠,这小厨房的东西不好吃?”湛嫤见乐竟夕犹豫不决,便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乐竟夕实在挡不过湛嫤的热情,便留下来用了午膳,两人又聊了些儿时的趣事彼此分享,直到夕阳渐渐西下乐竟夕都没有见到文妃,才起身告别。 经过这半日的相处,湛嫤倒是很喜欢乐竟夕,觉得很是亲近,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乐竟夕一面笑着同湛嫤聊天,一面心思忧愁。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文妃连见一面都不肯? “嗖!嗖!”两声,乐竟夕坐在马车上便觉得耳边传来两阵风声,惊呵一声,“小心!” 而此时,子秀和子颖也反应过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纷纷护住了马车,“小姐,您没受伤吧?”子颖一边警惕的四处查看一边问道。 乐竟夕的眼睛微米,盯着刺入马车的两只断箭说了声,“无事,你们多加小心。” 而她的话音刚落,又是几只断箭射过来,子秀和子颖抽出藏在腰间作为腰带的鞭子将箭羽纷纷打落,“小姐,前后都有人埋伏,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乐竟夕沉声说道,想着对策。 “这,这是南大街,怎么走了这条路?这不是回府的路啊!”子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低头踢了一脚车夫,发现他没有半丝反应。 子颖扫视着四周,动作快速得将车夫翻了个反向,便见车夫鼻子和嘴脸都有黑色的血迹,觉得情况十分不妙,“小姐,车夫服毒了!” “呵!我倒想看看是谁费尽心思想要我的命!”乐竟夕闻言冷笑一声,右手拿出那柄匕首紧紧握住,一个闪身便挑起帘幕走出马车。 站在马车前,四周的空气都没有她周身散发的冷气强烈,凝着双眸高声喝道,“是何人躲在暗处不敢现身?难道还怕了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而她的话音刚落,前前后后飘落下六名黑衣人,均用黑布遮面。 六人落下之后没有言语,之间乐竟夕正前方的一名黑衣男子点点头,其余人便纷纷晃动身形发起攻势。 乐竟夕主仆三人各自为战,子秀和子颖手握鞭子,而乐竟夕则是拿着匕首和他们进行近身搏斗。 上一世面对敌军时她都是用剑,可这一世她不是长胜战场的将军,只是一名养在闺中的女娇娥,段然没有舞刀弄剑的机会。 三人的武功都不差,子秀虽然比不过她们二人,但是这些日子也有勤加练习,只是三拳难敌四手,只听子秀“啊!”了一声,便被后面的三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子颖,去帮子秀!”乐竟夕正打斗着,见子秀顶不住了,便吩咐子颖支援,自己则一个飞身上前挡住了黑衣人对子颖的纠缠。 “可是,小姐……”子颖心知若是自己去帮子秀,小姐这边也顶不住,不禁犹豫起来。 “快去!这是我的命令!”乐竟夕沉声说道。 子颖咬了咬牙,“小姐小心,我去帮子秀脱身再回来!” 因为子颖的到来,那三个黑衣人对子秀的围困瓦解,五人缠斗在一起,子秀伤了胳膊,一边打着一边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保护小姐啊!” “我先救你脱困再帮小姐!”只是变故都发生在一瞬间,子颖话音刚落地,便听见一声,“夕儿,小心身后!” 原来,乐竟夕这边对着三人,渐渐额头就冒了冷汗,心想这样打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知道对方是何目的,所以她便盯上了这群人的头目。 乐竟夕几个闪身,来到刚刚点头那名黑衣人面前,左手便拔下了谈榕送自己的那枚簪子,按动鸢尾花上的机关朝着那人的右肩射了过去。 那人躲闪不及被击中,右手上的剑应声而落,伸出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就在乐竟夕想要上前跟步一举拿下这名黑衣人时,突然听见身后的惊呼。 而与此同时,乐竟夕回头便见一道寒光,紧接着一左一右两道身影都充到了她的面前。 从右侧冲出之人一把推开左侧冲出的身影,整个人挡在了乐竟夕的面前,用自己的左肩接下了黑衣人的一剑,“噗嗤”一声,长剑刺入骨肉之中。 这人虽然被刺中,但还是用右手打出一根银针直中黑衣人的面门,而同时,右侧再次出现一人,几个闪身和子颖一起解决了所有黑衣人。 “等等,留个活口!”乐竟夕险些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忘记正事。 只是最后出来那人,检查了所有黑衣人后来到乐竟夕面前,有些遗憾的说道,“死前都咬了嘴里藏着的毒药。” 说完便来到一边,跪在刚刚中剑之人,“小王爷,属下办事不利,请求责罚!” “什么?!小王爷?!”还不等那人说话,乐竟夕便一声惊呼,不可置信得走到那人面前,“谈榕?!怎么是你?!” 也不怪乐竟夕不知晓,毕竟谈榕自始自终都背对着她,见她如此惊讶,谈榕挑了挑眉,“怎么?不希望我救了你?” “让我想想,这应该是我第三次救你了吧!”谈榕轻佻地看向乐竟夕。 虽然谈榕说的是事实,但是这在乐竟夕听起来就着实不顺耳,刚想反驳些什么,便听见跪地那人开口,“小王爷,您受伤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乐竟夕这才记起刚刚他挡在了自己身边,这下可没有斗嘴的心思了,就算平时关系再不好,人家为自己受伤了,乐竟夕也满是自责,“你受伤了,赶紧回府医治。” 谈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毕竟若是言习不说,怕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我在你面前这么许久你都没看到我受伤,乐竟夕,你很可以啊!” 最后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 乐竟夕自知理亏,只能尴尬地咳嗽一声,“咳咳,那个,刚才我不是没看见么,你赶紧回府医治吧,若是可以,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婢女也带回去医治,她也受伤了。” “小姐,我没事!”子秀一听那还了得?便急忙拒绝道。 “你不回府?”谈榕眯了眯眼,很快从乐竟夕的话里找到了重点。 “嗯,我要等官府的人来。”乐竟夕面色严肃得点了点头。 谈榕闻言淡淡一笑,“你受了惊吓,哪能在这等着官府之人?若是中间再出意外怎么办?还是带着你的婢女回府吧,不然一起回睿亲王府也可以。” 对于谈榕这种几句话就跑偏的人,乐竟夕只能强忍着不去讽刺几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小王爷说笑了,若是我也走了,那这副烂摊子如何处理?” 谈榕不甚在意地摊了下手,努了努嘴,指向站在乐竟夕左后方的人,“六皇子在这儿呢,自然是交给六皇子全权负责了。” “阿珩?”乐竟夕惊喜的转回身,果然看见湛珩阴沉着脸站在原地,见乐竟夕看过来,才勉强自己扯起嘴角,“是啊,夕儿,你先回将军府,这有我呢。” ------题外话------ 大家要多运动多吃水果蔬菜不要熬夜,这样免疫力才会提高! 鲸鱼就是免疫力低才会生病!生病了就要跑医院,还要在手上擦药,没办法更新小说!!!好讨厌!!! 141 耍赖求宠爱 谈榕对着言习使了个眼色,乐竟夕还来不及问湛珩便看见言习默不作声地走到子秀身边,“抱歉了!”然后便一个横抱将子秀抱起来。 子秀惊呼一声,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又是甩胳膊又是蹬腿的,正好不小心扯到胳膊上的伤口,“你放我下来啊,你个登徒子!” “小姐,你快救我啊!!!”见自己的话对方全然不理会,子秀急忙扭头找乐竟夕求助。 乐竟夕拧着秀眉,眼底也是不悦,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快点让他把子秀放下来,男女之间不成体统。” “嘶~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把我的贴身侍卫借给你的婢女,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瞪我?”谈榕颇为受伤的后退两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受伤了,应该让他送你回去治伤。”乐竟夕咬了咬牙,不得不妥协。 谈榕闻言轻佻一笑,不要脸的说道,“那正好,我的侍卫借给你的婢女了,就劳烦三小姐送我回府吧,毕竟这伤是为了救你而受。” 乐竟夕“……”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谈榕,你别太过分了!”一直被忽略的湛珩阴沉着脸说道,一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成拳头。 “六皇子有管我过不过分的时间,不如抓紧派手下人去报官,好好调查此事,给三小姐一个交代。”谈榕越过乐竟夕向湛珩走去。 直到走到湛珩面前,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想六皇子应该也想早日抓到真凶吧!” 说完,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湛珩的心口,眼中充满揶揄和警告。 湛珩咬了咬牙,脸上布满乌云,转身朝自己的侍卫走去。 谈榕见状轻笑一声,面露不屑地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去京兆府尹,让他们赶紧派人来查!” “哎呦,我的肩膀好疼……”谈榕一个转身,呲牙咧嘴的喊着疼,五官都皱在一起,好像是新出锅的包子一般。 两步快走,便直接“虚弱”地靠在了乐竟夕身上,脑袋搭在乐竟夕的肩上,几乎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险些压地乐竟夕一个趔趄。 “喂,你起来啊,我撑不住你,让你的侍卫过来!”乐竟夕想都没想就一个侧身,奈何谈榕的右手好似撒娇一般地攀上了乐竟夕的胳膊,死死禁锢住她。 “不行了,我觉得我失血过多,好像要昏过去了。”说着便真的闭上眼睛,将脑袋耷拉下来,好像无意识了一般。 不过在他闭上眼睛之前,冲着言习眨了眨眼睛,言习立刻心领神会,也不顾怀里女人的挣脱,一个飞身便朝着将军府掠过。 “不是,你回来啊!”乐竟夕看着言习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说道,只是言习哪里会听她的话? 乐竟夕站在原地狠狠的咬着牙,一张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小姐,要不奴婢来吧?”子颖见着一连串的操作,心里也是很懵,只是见着乐竟夕表情实在难看,不得不开口。 谈榕一听,右手禁锢着乐竟夕的动作忽然紧了紧,好像在做无声的抗议。 乐竟夕死死盯着谈榕拉着自己的右手,心里都快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照顾一遍了,谈榕这明显就是要赖上自己!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这下就昏过去了? 只是在看见还在不断渗着血的左肩,乐竟夕心里最深处还是软了下来,罢了,就算他平时十恶不赦,但是终究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便随他折腾吧! “不必了,你留下等着阿珩和京兆府尹过来,我送他回去。”乐竟夕深吸一口气,吩咐完便像言习抱着子秀那样,将谈榕抱起来,然后飞身离开。 而谈榕在乐竟夕的怀里,嘴角淡淡扯起一抹微笑。 只是到了睿亲王府附近,乐竟夕不敢再使用轻功,便只能将谈榕放下来,拖着他往前走,“喂,你要是再装死我就只能这么给你拖回去了!” 见谈榕没有应答,乐竟夕只能认命的将他拖到睿亲王府府门。 看门的护卫远远便瞧见一个少女拖着个什么东西,只是如今夕阳西下,瞧不真切,一名护卫心里起了警惕,“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着他走进了,才看清那少女好像拖着个人,便想上去帮忙,这一帮忙他这冷汗就顺着额头往下流下来,“小王爷?!” 虽然乐竟夕没有拖着谈榕走多远,但是抱着一个男人用轻功,本就浪费体力,此时也有些气喘吁吁,见到护卫僵在原地,没好气地开口,“知道是你们家小王爷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那护卫刚刚也是被吓傻了,没想到混世小魔王会这么狼狈,被乐竟夕这么一吼才反应过来,急忙招呼同伴,“快去叫人!小王爷受伤了!” 门口护卫本就翘首等等,一听这还得了,急忙进屋去喊人,“快来人啊!小王爷受伤了!快来人啊!小王爷受伤了!” 这下,整个睿亲王府都知道了,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听到之后更是两步匆匆地来到外面。 乐竟夕帮那护卫将谈榕背起,她在一旁护着,便见一群人从王府里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睿亲王和睿亲王妃。 现在她无比清庆幸那护卫将谈榕背了起来! “榕儿?!榕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啊!”睿亲王妃将儿子趴在护卫的身上一动不动,身子一个晃动,险些摔倒,还好被一边的婢女扶住。 睿亲王妃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张罗人将谈榕扶到自己的院子里。 乐竟夕见把人送到了,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便转身想走。 “三小姐请留步!”一直没有说话的睿亲王开口拦住了乐竟夕要离去的脚步,“是三小姐将我儿送回王府的么?”睿亲王试探地问道。 乐竟夕停下,转身朝着睿亲王施了礼,“小王爷为救我而受伤,送小王爷回来不过是应做之事。”乐竟夕想离开本就不是为了推卸责任。 睿亲王闻言讶然地看向她,“三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妨先休息片刻换身衣服。”说完友好地示意乐竟夕看向她的衣物。 乐竟夕低头,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血污,自己若是这样回去,难免惹人多想,思及此,好看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 “呵呵,带三小姐去休息。”睿亲王看明白乐竟夕心中所想,笑着吩咐身后的婢女。 “多谢王爷!”乐竟夕没有拒绝,跟着婢女一起向内院走去, 等着乐竟夕离开,睿亲王才无奈地对着身后之人吩咐一句,“去查查怎么回事,还有言习怎么没跟着小王爷。” 睿亲王吩咐完便覆手走向谈榕的屋子。 因为睿亲王府没有嫡女,所以婢女最后是替乐竟夕找来了王妃新制还未穿的衣服,因着王妃的规制,衣服多是暗色里夹带一些花样。 “三小姐先将就着穿,倒是这颜色有些显着老气,只是王府没有和三小姐年岁相仿的女眷,庶女的衣服也衬三小姐的身份。”婢女怕乐竟夕嫌弃责怪,还解释了一番。 乐竟夕倒是不太在意,换好之后那婢女有一瞬间的慌神,不知为何觉得乐竟夕换上这身衣服后竟然有睥睨天下的气质。 “怎么了?”乐竟夕见那婢女痴痴的看着自己,以为自己哪里穿的不对,困惑地左右瞧了瞧。 婢女急忙低下头错开视线,“王爷吩咐了,让奴婢在三小姐休息后带三小姐去小王爷的院子。” 乐竟夕想了想,既然谈榕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又是自己把他拖回来的,去看望他也无可厚非,便应了一声,跟着婢女去了谈榕的院子。 从主院出来,穿过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再抬头时,乐竟夕便看见院子上面写着“榕苑”二字,笔触苍劲有力,肆意洒脱。 婢女见乐竟夕呆呆的看着上方,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轻轻一笑,不无骄傲的说道,“这是小王爷十岁的时候亲手写上的,三小姐随我来。” 乐竟夕点了点头,心里觉得那笔迹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等进了榕苑,乐竟夕就没有时间再想了,只因为院子里灯火通明,守在门口的婢女见状急忙上前,“三小姐,小王爷吩咐了,您过来直接进去就行。” “呀!小王爷醒了!”乐竟夕身边的婢女惊喜的说道,随即有些赦然的看向乐竟夕,“三小姐进去吧,小王爷的屋子旁人不能随意进去。” “嗯……”乐竟夕倒是没有这个小婢女这样激动,毕竟她可不信谈榕是真的昏迷了。 乐竟夕刚推门进去,四道火辣辣的视线便齐齐看向她,她险些直接回身出去。 “夕儿姐姐!你来看哥哥么?”谈柏一个激动便直接从椅子上跑下来,抱住乐竟夕的大腿,那叫一个亲昵。 “谈柏!”一道咬牙切齿地声音传来,吓得谈柏一个激灵便松开了抱着乐竟夕的手,看着谈榕阴恻恻的眼神,谈柏立刻跑回椅子上坐的笔直。 这下,睿亲王和睿亲王妃看着乐竟夕的眼神就不只是热切那么简单了,都充满着一丝笑意和揶揄。 乐竟夕只觉得头皮发麻,几乎是硬着头皮向前迈了几步,“见过王爷,王妃。小王爷因我而伤,我一定会抓住贼人给小王爷一个交代。” 她几乎没有停歇地表了态,随即便心下一横,等着王爷和王妃的责难,毕竟,对于王妃有多疼爱谈榕,她可是有所耳闻的。 谁知,睿亲王妃非但没有为难她,反而笑眯眯地过来拉住乐竟夕的手,十分欢喜的样子,“哎呀,榕儿已经把事情经过和我们都说了,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 说着,便将乐竟夕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十分亲昵的拍了拍乐竟夕的手,“而且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受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就更不用自责了。” 乐竟夕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睿亲王妃这是何意,若是安慰自己,也不用如此亲近吧? 探究的看向谈榕,就差直接问他王妃此举何意,谁知对方只是看热闹的笑着,见自己看过来干脆闭眼睛假寐。 “小王爷身娇体贵,还是要好好医治。”乐竟夕虽然心里把谈榕骂了个遍,但是面上还是要应付的。 “行了,既然榕儿没事,我们也别在这影响他休息了,今日遇刺之事,你们二人好好想想对方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眼见着睿亲王妃的话匣子拉开了,说个不停,睿亲王沉下声音说道,睿亲王妃刚想瞪着眼睛埋怨他,便见他给自己不停的使眼色。 “啊,对对,我们就不在这影响你们了,你们聊。”睿亲王妃立刻心领神会的,拉着谈柏就往外走。 等三人走到外面,睿亲王妃一脸好奇的看了看窗户顺着烛火映出来的剪影,十分欣慰地说道,“真是不错,榕儿加把劲,说不准明年我们就能抱孙子了。” 睿亲王听完冷哼一声,“人家现在是准太子妃!抱孙子也是皇后娘娘抱,哪儿轮得上你!” 睿亲王妃眼睛都竖起来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叉腰说道,“人家是准太子妃你还出来给榕儿创造机会?!” “你!和你说不明白!”睿亲王嘴上一噎,有些不自在的拂袖而去,自己儿子都把贴身护卫送给人家婢女当免费劳动力了,自己还能不帮忙? 而在屋里,乐竟夕迷茫地看着他们一溜烟的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谈榕鲜少从她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往常她面对自己除了气急败坏就是冷着脸,所以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谈榕!你别过分!”乐竟夕的自控能力极强,回过神便看见谈榕有些热烈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咳!”明目张胆的偷窥被抓到,谈榕有些心虚,便用嚣张遮掩,“我要喝水,你给我倒杯水来!” 这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乐竟夕更加恼怒。 谈榕见乐竟夕怒气满满的盯着自己,便开始耍起赖来,“哎呦,我的胳膊好疼啊。” 乐竟夕这才想起来忘了问他的伤势如何,如今便只能他说什么是什么,深吸一口气,乐竟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等着,我给你倒水!” ------题外话------ 小王爷也是真的没脸没皮了。 乐竟夕:他就是不要脸! 谈榕:追媳妇,脸那玩意有啥用? 乐竟夕:是,没有脸你就不用戴口罩,你优秀可以了吧!!! 谈榕:不要脸也得戴口罩!戴口罩!口罩! 142 端倪 乐竟夕并没有在睿亲王府待太久,伺候谈榕那个大爷喝完水之后,便出了睿亲王府,而王府外,子颖正在来回来去地踱着步。 “小姐?!”子颖在现场等着六皇子和京兆府尹的人到了之后便来寻乐竟夕,还没等王府的护卫进去通报便见乐竟夕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见着乐竟夕的穿着还是微微一愣,原本乐竟夕的年纪是撑不起暗色锦服的雍容华贵,可是乐竟夕从王府里走出来竟然自带着压迫感,和这一身衣服并无违和。 “怎么这副表情?”乐竟夕想起来睿亲王府的那个婢女见到自己换完衣服也是这个表情。 子颖呐呐地摇了摇头,“小姐,你,你这怎么换了衣服?” “把谈榕拖过来的时候衣服上沾了血迹,怕回去,之后让我爹担心,便换了睿亲王妃的衣服,你呢?不是让你在现场守着,怎么回来了?” “奴婢等到六皇子和京兆府尹到了之后放心不下小姐,便赶了过来。” 乐竟夕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我们先回府,今天的事情给司然传信,让他暗地里查。” 等着乐竟夕跟着子颖坐着睿亲王府地马车回到将军府时,正赶上乐成出来,见到乐竟夕从马车上下来欣喜不已,“夕儿,你回来了?可有受伤?” “爹,我无事,你这是要去哪儿?”乐竟夕宽慰道。 乐成闻言颇为感慨,“无事就好,小王爷的侍卫送了你的婢女过来,我大致和我们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放心不下,正想去接你。” “你这是,从睿亲王府回来?”乐成微眯双眼,打量了一番马车,随即又看了看乐竟夕身上地衣服,试探着问道。 乐竟夕猜到乐成担心什么,便轻笑一声,“小王爷为我救我伤了左肩,我送小王爷回去的时候身上沾了血迹,才换了衣服。” “呼~那就好。”乐成轻呼一口浊气,显然是听了乐竟夕的话放下心来。 父女二人没有在门口多说,而是一同去了乐竟夕的嫣明苑,还没等进去,乐竟夕便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我说你这女人受了伤就好好待着,乱动什么?!” “我都说了没事,你怎么比女人还啰嗦?” “都包成粽子了还没事?”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你给我起来!” 乐竟夕和乐成对视一眼,只能讪笑一声,“让爹见笑了。” “咳!”乐成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名侍卫送她回来的时候,她便一直吵吵嚷嚷的,非要去找你。” 乐竟夕点了点头,在背后用手示意子颖赶紧进院子。 “子秀,小姐回来啦!”子颖对着院子喊了一声,回过头看了看乐将军的脸色,见没有什么责怪之意才放心。 而屋子里,在子颖的话音落下后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来片刻便见子秀举着像是粽子的胳膊,只踩了一只鞋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小姐!你回来啦?呜呜呜,你可回来啦,呜呜呜。”一边说一边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都擦到了乐竟夕身上。 站在一边的乐成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 “子秀,子秀!”子颖一边小声喊她的名字,一边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身边的乐成。 子秀这才瞧见乐将军也站在一边,急忙窘迫的噤了声,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三小姐,乐将军,小人的任务完成了,就先回去了。”跟着子秀一同出来的言习有些嫌弃的远离子秀,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乐竟夕和乐成说道。 “多谢小王爷打救,改日我会亲自登门道谢。”乐成没有用本将自称,而是直接用了“我”,可见姿态放的有多低。 乐成又详细问了一遍乐竟夕事情的经过,在得知六皇子也在现场后,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几分,加上乐竟夕还说这件事由湛珩调查后,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而同一时间,将军府的一个院子里,女人风韵犹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头上的朱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当啦的响声,“你说什么?!是谈榕救了人?” “是的,奴婢亲眼瞧见那个人自称是小王爷的侍卫。”地下跪着的婢女身子一颤,声音颤抖的说道。 “好啊好啊,这小王爷果然对我们家夕儿情根深种!”没错,这女人就是裴依,地下跪着的是她派去乐竟夕院子的碧儿。 碧儿偷眼瞧了瞧裴依咬牙切齿的样子,不敢确定的问道,“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裴依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你的事了,继续盯着,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说,下去吧!” 等着碧儿下去之后,裴依紧咬牙根,“传信过去,问问是从太子下手还是从谈榕下手!” 第二日一早上朝时,乐成便向皇帝递了折子,皇上得知此事后十分震怒,毕竟被袭击的一个是准太子妃,一个是小王爷。 “湛珩,昨日的事情怎么回事!”皇帝听完之后本就不怒自威的脸上好似阴云密布一般。 “回父皇,昨日因为时间已晚,儿臣便想着今日早朝同父皇说这件事,没想到乐将军抢先一步,儿臣以为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湛珩脸色严肃,“昨日儿臣也正好路过,那六名死士各个武功高超,且都在牙齿里藏了毒药,一旦败露便自尽而亡。” “可有查出什么?” “回父皇,目前京兆府尹只能查出来这些,还请父皇下旨让儿臣介入调查!”湛珩双手握拳,神色如常的说道。 商夏渊皇沉吟片刻,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一直锁在湛珩的脸上,而其他大臣则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屏息等着皇上的旨意。 就在湛珩微屈身子以为皇上不会下旨让他处理的时候,皇上忽然一笑,“好,老六,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给三小姐和小王爷一个交代!” 皇上下旨,算是正式将调查这件事的权利交到了湛珩的身上,乐竟夕听说后非但没有松下一口气,反而心里有些慌。 乐竟夕对着子秀子颖说道,“阿珩若是需要帮助,你们一定要全力帮助。” “小姐是担心什么?”子秀因为伤了手臂,这些日子便和子颖换了工作,乐竟夕的吃食现在都由子颖负责,子秀则是在里屋打点。 乐竟夕摇了摇头,看不出心思,“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担心会连累了阿珩。” “不管怎么说,六皇子也是皇子,不会有人为难他吧,况且六皇子就算最后查出来了什么,也有皇上拿主意。”子秀一边说着一边鼓捣自己的伤口。 “你这伤还是要仔细将养着,你自己也知道,若不是回来的及时,你这个胳膊说不准都废了。”乐竟夕只在今日无意间看到了子秀的伤口。 子秀瘪了瘪嘴,忿忿地说道,“若不是那个侍卫不管不顾压到我的伤口,我的伤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不过,小王爷的那个侍卫武功倒是不错。”想起言习,乐竟夕心里又沉了几分,就凭谈榕当时闪身来替自己挡那么一下,若说他身上没武功,自己是段然不会相信的。 况且一个侍卫的武功都那样好,他的武功也一定差不了。 现在乐竟夕越来越怀疑谈榕的目的了,那样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前面,难道真的是像子秀和子颖说的那样,他喜欢自己? “小姐,言习过来给您送信。”说曹操曹操到,正赶上子颖做好了饭菜,便在门外传达了一声。 “呵!他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找他算账去!”还不等乐竟夕说话,子秀便咬牙切齿地冲了出去,乐竟夕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而她一出去,便开始指着言习的鼻子骂上,“你还好意思来?姑奶奶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你自己看看,若不是你我的伤势能加重么?!” 言习等在门口,便见子秀一阵风一般来到面前职责自己,不由得蹙起眉头,“你好不讲理,当时你又没有说,我如何知晓?况且我今日来是替我家小王爷来给三小姐送信的,你不要挡路!” 子秀一听原本就火冒三丈的心又被浇上了油,不禁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叉着腰,“你!你说我挡路……”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便听见屋子里的乐竟夕不悦的声音,“子秀,不要无礼!让言习进来!” 子秀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错开身子,言习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从她身侧路过。 “三小姐,我家小王爷伤势过重,不能下地,这是我家小王爷特意派我来给三小姐送的信。”言习面对乐竟夕时自然不会像对着子秀那样无畏。 乐竟夕冷眼睨着他,也没说接下他手里的信,“你说他伤势过重,不能下地?” 言习想也没想地回答道,“正是!” “嘁!”乐竟夕嗤笑一声,“若是我没记错,他伤的好像是肩膀吧?况且昨日他可就和没事人一样了,今日怎的就病情加重了?” “这个……”言习脸色有一瞬间不自在,不敢直视乐竟夕的眼睛,只是乐竟夕却好像不得个合理的解释不罢休似的,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言习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三小姐还不了解我家小王爷么?装病躲事,那不是常有的事情。” 乐竟夕闻言倏然一笑,“你倒是诚实,把信留下吧。” 言习见任务完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默默地把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告退了。 “子秀,你不去报仇?”乐竟夕眯着眼睛,对着子秀朝着言习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子秀立刻心领神会,嘴角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子颖见子秀离开,不由得失笑地摇了摇头,“小姐好兴致。” 乐竟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子秀不爱练功,若不是武功太差也不至于受伤,如今有个人让她心甘情愿的追着练习轻功,我自然成全。” 说着喝了一口子颖递过来的白水,才把视线放在那封信上,抿了抿唇,“把信递给我吧。” 乐竟夕撕开信封,“乐竟夕,我饿了,给我做些糕点送过来!谈榕”几个大字映入乐竟夕的眼帘,尤其是最后谈榕二字苍劲有力,飞扬肆意,哪有半点病情加重的样子。 “呵!他还真的以为……”乐竟夕嘲讽的话刚到嘴边还不等说完,便察觉到不对,有重新打开信纸仔仔细细地把每个字认真看了一遍。 视线最后落在谈榕二字上,猛然想起什么一般,乐竟夕急忙去柜子里找到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从里面飘落一张纸。 那是乐竟夕当时临摹用匕首和箭射进来的信上的笔迹。 对比下来,乐竟夕越发心惊,她终于知道在榕苑时为何会觉得那二字熟悉,十岁的谈榕笔触自然不如现在强劲,但是风格却已经和现在一般无二。 而谈榕的笔迹,竟然和之前信上的笔迹有九成相近,乐竟夕几乎可以确定之前的信均是出自谈榕之手。 可是,乐竟夕想不明白,谈榕此举为何?甚至还向自己透露了他的行踪,难怪当时他带着那盆鸢尾花,好似笃定了自己一定会跟踪他一般。 “小姐,怎么了?”子颖见着乐竟夕的脸色变幻莫测,一时间也不敢打扰,直到乐竟夕放下手中的信纸,呆呆地坐在软榻上,她才轻轻开口。 “无事,今天晚上做些糕点,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子秀守好家。”乐竟夕虽然不想和谈榕扯上关系,但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子颖一听,不由得瞠舌,“我和子秀都不带?那样太危险了。” “不会有事的,我偷偷出去,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另外,告诉子扶,这几日我想办法接他过来,让他尽快把京鲜斋的事情处理好!” 余下的一整天乐竟夕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就连子秀和子颖都被她赶了出来,直到入夜,四周寂静,她才拿着子颖做好的糕点飞身离去。 143 我喜欢你啊 乐竟夕提着一食盒糕点到达睿亲王府时,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几声犬吠时不时响起。 她凭着记忆寻到榕苑的后面,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并没有侍卫把守,甚至也没有暗卫,乐竟夕怕有陷阱,甚至还扔了几个石子作为试探。 只是石子直到落地,也没有引起什么异样,乐竟夕便直接飞身进了榕苑。 院子里面如乐竟夕想的那样,同样一片安静,四周都落了灯,唯有谈榕所在的主屋还有着微弱的烛光倾洒出来。 乐竟夕暗忖,这睿亲王府休息得早也就罢了,怎的谈榕也这么早休息了? 抬起手上的篮子看了看,所以,自己这是白来了? 只是自己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从谈榕那问明白,明明是他传信给自己,结果竟然不等自己! 乐竟夕越想越气愤,一时间已经不知道是因为谈榕白瞎了自己手上的糕点而生气,还是因为有疑问需要解答而生气。 就在她有些愤恨地咬着唇,思索要不要就把谈榕叫醒的时候,主屋里的烛光忽然亮了许多,而乐竟夕能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不断向窗子靠近。 忽然,“啪”地一声,窗子被人从里面推开,谈榕就这样穿着一身白色棉麻里衣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乐竟夕。 乐竟夕有些痴痴地看着谈榕,一直都知道谈榕有一副好皮囊,只是因为两人每次都是针锋相对,乐竟夕竟然从未真正看过谈榕。 如今谈榕翩然而立,映着烛火衬着月光,仿佛一副醉人的画卷。 谈榕似乎很满意乐竟夕的状态,嘴角微微上扬,“既然来了,站在院子看我做何?” 乐竟夕闻言收起视线,脸上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心里暗暗警告自己,谈榕是个危险的人,自己不能被他无害的外表所迷惑。 深呼吸几次,乐竟夕才迈着步子,从容不迫的走进主屋,进去之后,四周大概打量了一番,“你这也不派人守着?” 谈榕直接从乐竟夕的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的糕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这不是为了等你才把人撤了下去?不然你以为你能翻墙进来?” 乐竟夕撇了撇嘴,“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来?” 只是谈榕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面色不善地将所有糕点盒子都推到了一边,有些嫌弃地说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 “自然,我又不会。”乐竟夕搞不懂他忽然何意,便耸了耸肩,如实回答道。 也不知道谈榕忽然耍哪门子脾气,直接起身回到床边,忿忿的躺下,背对着乐竟夕。 乐竟夕被他这一连串地操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走到谈榕床边,抬脚踢了踢床边,“我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好心给你拿了糕点来,你就这态度?” 谈榕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没用搭理乐竟夕。 乐竟夕本来就不是耐心的主,何况今日来找谈榕是有事情要谈,被谈榕这么一闹便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开口,“爱吃不吃,不知道地还以为你们睿亲王府虐待你不给你吃的!” 谈榕闻言动作迅速的扭过身,死死地盯着乐竟夕。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不吃的话我吃了!”乐竟夕白了谈榕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糕点就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子颖的手艺虽然没有子秀好,但是时不时换个口味倒也不错。 她在这吃得津津有味,显然把谈榕的事情抛诸脑后,吃着吃着,倒是真觉得味道不错,转眼间一个盒子的糕点便被她吃了一半。 谈榕的视线一直锁在乐竟夕的脸上,咬牙注视着乐竟夕的一举一动,见她全然无视自己,心头火气更盛。 “哗”的一声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两步便来到乐竟夕近前,一把抢下她手里的糕点,阴郁的咬牙说道,“你这女人,这究竟是给我的还是给你自己的!” 乐竟夕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哦,我以为你不吃。” “你!”谈榕瞪着她,一张脸都被气的涨红,最后只能傲娇的说一句,“谁说我不吃的!”说完便就着乐竟夕刚刚咬下的那块吃了下去。 “你……”乐竟夕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见他刘那样吃了自己咬过的糕点,绕是再镇定,也闹了个红脸。 倒是谈榕,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抬手又拿起了另外一块,心情还不错的哼着小曲,全然不是刚刚气愤不已的模样。 乐竟夕见他一脸坦然,自己绕是再不自在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红着眼睛瞪着他,心里不停地骂他是登徒子,王八蛋。 谈榕吃了两块,便见好就收,毕竟他可没忘自己当初强吻了她之后,她那要吃人的样子。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给我送吃的?”谈榕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喝了口茶,才悠闲淡然的举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坐在乐竟夕对面。 “大概是睿亲王看你也觉得厌烦。”乐竟夕低垂着眉眼,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她有些后悔过来了。 谈榕嗤笑一声,“乐竟夕,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么?” 乐竟夕闻言猛地抬起脸,忿忿的看着谈榕,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委屈,眼角竟然泛起些许湿润。 原本想回呛过去的谈榕见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就软了几分,瘪了瘪嘴,尽量放低语气,“你不是问我为何确定你会来么?” 见乐竟夕没有回话,谈榕只能自说自话解释起来,“因为我知道你很聪明,见过我的信后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 乐竟夕这回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有一种猜想,但是不敢确定。 谈榕淡淡一笑,不似平常的轻佻,反倒是有一种超脱自然的洒脱,“看到我的笔迹,你一定会想来问清楚的。” “你是有意为之?!”乐竟夕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的呼吸都紧了几分,语气也越发加快,“所以,之前给我送信的人是你?!” “不然还有谁能做到?”尽管谈榕语气张狂,但是乐竟夕竟然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好像换其他任何人她都没有办法相信,唯独,谈榕,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只是相信却不代表明白谈榕的用意,乐竟夕强忍着不断加快的心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你的用意为何?” 谈榕看了看她,然后起身站到乐竟夕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简单,我在帮你。” “可是你为何要帮我?”乐竟夕的眉头紧紧蹙起,好似能堆叠成一座小山一般。 谈榕没有回答,而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为什么帮她?他几乎不记得原因了,只知道这是他的本能,“你希望我是为什么帮你?” 乐竟夕将椅子向后挪了一下,起身呵谈榕相向而立,面露嘲讽,“小王爷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什么叫我希望?难不成我希望小王爷是因为喜欢我才帮我,那小王爷就是喜欢我了?” 只是,这句话说出口后乐竟夕愣了愣,喜欢么?让她更加瞠目的是谈榕不仅没有讽刺回来,竟然还兀自点了点头,“小爷是喜欢你。” “谈榕!”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倒是让乐竟夕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强势的掩饰内心地不安,“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谈榕先是有些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禁嗤笑一声,“不就是个准太子妃?若是小爷我喜欢,就是你有朝一日成了皇后,我也能将你夺回来!” 谈榕说这话时,周身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气息,眼睛坚定而无畏,让乐竟夕的心脏都猛地跳动了几下,几乎无法相信谈榕话里的果决。 见乐竟夕一脸受惊,谈榕也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说的太多,有些操之过急,对于乐竟夕,他喜欢了太久,久到忘记了喜欢的感觉。 若不是今日乐竟夕问起,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帮她,好像护着她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可是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他等的下去,也段然不会贸然的表白心意将她推远,他要做的,是,徐徐图之。 “干嘛一副吃惊的表情,我说的又不是你,说什么都信,也不知道乐将军是怎么教你的。” 看着他有些遗憾感伤的摇了摇头,乐竟夕想也不想的抬起头瞪着他,“合着你刚才说的话是在耍我?!” 谈榕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回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被子盖好,“你是因为我耍你而生气还是因为我说的喜欢不是对你而生气?” “谈榕!”乐竟夕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含着深深笑意的眉眼。 “我可以保证不动乐家,你之前的合作还算数么?” 乐竟夕真是受够了谈榕出尔反尔,刚刚明明还一脸坏笑地捉弄自己,如今就敛起眉眼说着正事,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很好耍么? “算你个大头鬼!”乐竟夕抬脚照着他的床就踹了过去,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耳边传来一阵闷声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我明天要吃你亲手做的糕点。” ------题外话------ 喜欢到忘记了喜欢什么感觉,只是出于本能的护着你,为你着想。 另外,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鲸鱼的手虽然还没好,但是不打算再去跑医院了。 144 姐妹翻脸 西江州的雪灾没有继续肆虐,送抵的物资和银子一起帮助百姓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一道道奏章送抵上京,一次雪灾,死伤五百多百姓。 人人都以为商夏度过了难关,可是清晨的一道旨意,随着曦光送抵各家各户,西江州的官员有三分之一被任免。 远在上京的百姓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却也有着猜想。 对于西江州的百姓来说,新的官员即将上任,而新的生活也即将开始。 而在上京的繁华中,危险依然伴随着每一个人,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张张大手在操控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遇袭试件之后,乐竟夕的白天都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过着躺尸的生活,本想关心一下湛珩的调查结果,但是却也都被乐征给拦住了。 “这些日子你不要到处乱跑,就好好的给我待在家里,我倒是看看谁能害了我孙女去!至于六皇子那边,有需要我们乐家自然会伸手帮忙!” 乐成显然被激怒了,自己好好的孙女就因为得了皇家的青睐就要被百般为难,没这个道理! “虽然已经下旨,但是你毕竟还未及笈,这太子妃之位多少动荡,况且就算你和太子完婚,入了东宫,也同样会有人想着要把你拉下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毫无疑问,乐成现在十分不赞同乐竟夕嫁与太子,只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便让乐竟夕回了嫣明苑。 嫁给太子么?不知为何,乐竟夕竟然想起谈榕说的那句话,若是他喜欢,就是皇后也会夺过来。 尽管这话说的十分狂妄,但是乐竟夕竟然不觉得半分意外,谈榕就是会这样做的人,不知道谈榕喜欢的人是谁? 我喜欢你啊。乐竟夕猛然间想起谈榕半开玩笑的那句话,心头不住的跳动,过了片刻才自嘲的一笑,自己现在真是太闲了,竟然开始在意起谈榕了。 子颖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小姐这几日的兴致不高,每天都恹恹的,若说是因为待在屋子里太过无聊,可是小姐装病的那十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院子里的,也该习惯了啊。 “小姐,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来寻你了。”子颖原本还想着怎样才能逗乐竟夕开心,结果就发现赵蓁蓁拜访,想着有人陪小姐说说话也是好的,所以几乎是满脸含笑的将赵蓁蓁请了进去。 赵蓁蓁连看都没看子颖一眼,昂着脑袋气势汹汹地便朝着里面走,脸上也没有半丝笑意。 子颖心里一转,往日过来时哪次不是笑得开怀,怎的今日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她来不及多想,便见赵蓁蓁的婢女伸手掀开帘子。 “蓁蓁姐怎么过来了?”乐竟夕倚着软榻,听见撩帘的声音便起身笑意吟吟的去接赵蓁蓁。 “你们都下去吧!”赵蓁蓁站在门口,让婢女还有子颖都退下,声音决然,面露不虞,就那样看着乐竟夕,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没受伤?”瞧了一圈,见乐竟夕安然无恙,赵蓁蓁的语气更加不快,俨然是一副算账的样子。 这口气让乐竟夕不由自主的就蹙起眉头,平日里不计较,不代表她的脾气好,见赵蓁蓁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乐竟夕便也懒得好颜相向。 自顾自的重新回到软榻上,肆意慵懒的撩起眼皮,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为何要受伤?平日里叫你一句姐,怎么就这般不盼着我好?” 赵蓁蓁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声,也坐了下来,审视地看着她,语气不善,“乐竟夕,小王爷是为了救你而受伤的?” 这下,乐竟夕算是明白过来赵蓁蓁忽然的责问是为了什么了,果然,这上京里的姐妹情谊都假的可怜,虽然乐竟夕心中不耻,但是表面上还是回答了赵蓁蓁。 “确实是如此。” 赵蓁蓁闻言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仅是因为乐竟夕的答案,更是因为她的态度,漫不经心,又带着挑衅,“你和小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乐竟夕把玩着手中的绢帕,这时候她忽然理解谈榕为何一直拿着个折扇了,想给人我不在乎的样子,用绢帕实在是太低调了。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呢?”乐竟夕笑不达眼底,原本她是可以正常回答的,可是她就是受不了赵蓁蓁这副自己好像偷了她男人的模样。 况且,这上京城的虚假情谊,她本就十分不屑,对方若是愿意一辈子演戏,那自己和她维持面上的友好倒也没什么,可是这般把自己当猴耍?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赵蓁蓁被她一噎,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算是彻底翻了脸,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是准太子妃!怎能一点不顾及太子的脸面!” 乐竟夕闻言敛了眉眼,眼中的寒光直接射向赵蓁蓁,把玩着绢帕的手直接拍在软榻的扶手上,“啪”的一声,让在门外守着的子秀和子颖心上都是一惊。 “你应该庆幸我是准太子妃!不然你哪来的身份和我这般说话!”乐竟夕是真的生气了,准太子妃准太子妃,人人都拿准太子妃说事,可是自己却因为这个准太子妃受尽了掣肘。 赵蓁蓁心头一跳,万万没想到乐竟夕竟然还有这样强硬的一面,原本以为她就是个草包,面对自己的责问也只会哭哭啼啼。 “呵,乐竟夕,你以前的人畜无害果然是装的!”赵蓁蓁冷笑一声,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可是她全然不觉,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面露不屑,睨了她一眼,随即不轻不浅的说了一句,“彼此彼此。”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过去你都是装的?若是皇上皇后知道你心机如此重,只怕你准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保!”赵蓁蓁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对比于赵蓁蓁阴森的样子,乐竟夕只是淡淡一笑,伸出右手,全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说了一句,“请便。” 赵蓁蓁咬了咬牙,“乐竟夕,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便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题外话------ 哈哈哈,赵蓁蓁把小夕夕惹到了,不过,小夕夕生这么大的气,有些奇怪哦!!! 145 烂桃花 “子秀子颖!”两人正在门口面面相觑,极少见到小姐发火的模样,都有些心悸,便听见里面小姐咬牙切齿的声音,便急忙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小姐!”两人低垂着头,一副但凭吩咐的模样。 “去,把刚刚赵蓁蓁碰到的东西都给我消一遍毒!还有,以后她要是来就直接给我轰出去!让人给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乐竟夕几乎不停歇的吩咐道。 子秀子颖一一记下,抬头偷偷看了看乐竟夕,只见她满脸阴郁,因为生气,脸色有些涨红,子颖有些不确定的轻声说了句,“小姐,您别生气。” 乐竟夕轻哼一声,“我有什么生气的,不过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对了,告诉子扶,最近可能没有办法让他回来了,他就好好在京鲜斋待着吧。”子秀子颖对视一眼,忍不住为子扶默哀一刻钟。 本就有些沉闷的嫣明苑,因为赵蓁蓁的出现,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若说赵蓁蓁影响了乐竟夕的心情,可是也只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漾起一圈涟漪而已。 可若说没有影响,乐竟夕的脸色自从赵蓁蓁出现之后就一直阴郁。 整个嫣明苑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惊胆战的伺候着。 “你说,从赵蓁蓁出现以后,三小姐的心情就一直不好?”裴依听碧儿把这件事说完,脸色没有太大的起伏。 “是的,赵小姐去找小姐时,脸色就不太好,两人谈了没多大一会儿便拂袖而去,小姐的心情也受了很大的影响。”碧儿仔细回想着偷偷看到的情景。 裴依听完面露嘲讽,“赵蓁蓁以为夕儿能像丞相府家的那个木头人一样受她摆弄不成?呵,和她娘一样,自以为有脑子,其实就是个草包。” 碧儿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行了,你继续盯着吧,别忘了之前说的事。”裴依摆了摆手,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只是看着碧儿的眼睛中却充满了警告。 “夫,夫人……”碧儿身子不由得瑟缩,胆怯柔弱的抬起头来看着裴依。 裴依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回了里屋,霜儿见状,亲昵的将碧儿扶起来,“这本来就是你答应了夫人的,可不能后悔啊。” 霜儿拉着碧儿的手用了力,警告意味十足,碧儿只能颤颤巍巍的应了句知晓了。 而夜半时分,乐竟夕则一身劲装躲着人出了将军府直奔睿亲王府,只是这次,却在到了榕苑后身的时候被人拦住。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黑色的面罩,在乐竟夕落在榕苑后身时便从身后出现,与乐竟夕缠斗在一起,乐竟夕心情不好,便也借此着此人发泄了一番。 拦着自己进榕苑,左右也是谈榕的暗卫,打着打着,乐竟夕心里就有了琢磨,这谈榕身边能人真多,不仅言习,就连这暗卫的武功也是不错。 她正胡乱想着,就见另一人从榕苑里飞身而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二人面前,那蒙面黑衣人见他出现便立刻撤了招式。 “何人擅闯睿亲王府?!”那人呵斥一声,还不等乐竟夕说话,便又惊呼道,“三小姐?!” 乐竟夕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番那个黑衣人之后,才看向后出现的人,“言习,我找你们家小王爷!” 言习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本想说见小王爷干嘛不走正门,便想起来上次小王爷等到夜半的情形。 “三小姐请跟我来。”言习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让乐竟夕先走,然后偷偷退了一步,来到黑衣人身边耳语道,“以后不用拦着三小姐。” 乐竟夕进了榕苑,便见谈榕的屋子灯火通明,“小王爷还没休息,三小姐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出现。” “嗯,我知道了。”乐竟夕应了一声之后才后知后觉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来偷情的? 无暇顾及太多,乐竟夕扣了下门,便进了主屋。 谈榕有些欣喜地看向她,眉眼中笑意深深,出口调侃道,“怎么?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还是亲手做了糕点给我送来?” 乐竟夕双手环着胸,嫌弃地看着他,“谈榕,你自恋的本事也太高了吧。” “既然你承认之前的信是你写的,那这个匕首应该也是你的吧!”乐竟夕没有和他纠缠太多,开门见山地从袖兜里扔出来一把匕首。 谈榕见状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我的如何?” “物归原主!”乐竟夕翻了个白眼,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十分正式的看着谈榕,“另外,麻烦看好你的烂桃花,别让她们烦到我的头上来,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乐竟夕脸色阴沉,说着便想起赵蓁蓁下午的那副嘴脸,她当时真的想动手了! “呵呵,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原来是有人气到你了。”谈榕好像明白过来了,笑着安抚乐竟夕的心情。 “你大可不必因为那种人生气,还把匕首还给我……” 谈榕撩起眼皮看了乐竟夕一眼,然后走到乐竟夕面前,双手撑再桌面上,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有些轻佻的挑着乐竟夕的下巴,“这是打算和我断绝关系?” 乐竟夕对着谈榕近乎妖孽的脸,呼吸一窒,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嘿,回神了。”谈榕笑着捏了捏乐竟夕的脸蛋。 乐竟夕这才惊醒,“啪”的一下抬手打掉谈榕的手,敛着眉眼阴郁的说道,“谈榕,我们现在是合作,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说完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谈榕,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然后便破门而出。 谈榕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原地,抬起手看了看刚刚碰着乐竟夕脸的地方,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嘶!”仿佛此刻才想起来自己受着伤。 “这个狠心的女人,我肩膀还受着伤呢,还好是用右手碰的你。”谈榕自顾自的嘀咕着,然后把那枚匕首拿起来,又拿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平躺着一个面具,谈榕看了看匕首,嗤笑一声,“就把你也当做她送我的礼物吧。” ------题外话------ 哈哈哈,其实小夕夕是吃醋啦 146 攘外安内 随着时间流逝,乐竟夕的心情也越来越烦闷,一则是因为距离上一世南翎发动战争的日子越来越近,二则是因为年后遇袭的事情一直没有一个结果。 虽然乐征一直不让乐竟夕插手这件事,但是她自有自己的门路去了解这件事,司然给她传过信,大概介绍了一下湛珩的调查结果,只是对方准备完全,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湛珩最后只能从那些人的用剑判断,那些剑不像商夏铸就,反而像是南翎的手法,商夏的剑较短,而且都是一气而成,而南翎剑长,经常在剑柄处分两次铸成。 这个结果是湛珩私下禀告给商夏渊皇的,毕竟涉及两个国家,一个处理不好便容易引发战争,而商夏渊皇听完之后也是沉默良久,“也有可能是刻意挑拨或者陷害,这件事先压下来吧。” 皇上如此吩咐,湛珩自然如实照办,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压了下来。 “南翎么?”乐竟夕看完司然的信后,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眼中晦涩不明,好似絮着层层漩涡。 “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名门闺秀,南翎刺杀你的目的何在?”乐竟夕愣神的时候,没有主意门口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是谈榕和谈柏。 “你怎么过来了?”乐竟夕冷着脸,有些不快的看着谈榕,然后看向一边的子秀,“怎么随随便便让别人进来?若是让别人看见我的名声都坏了!” 子秀一脸有苦说不出,她是想提前通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言习那个混蛋给捂住嘴,然后就打了起来。 “啧啧啧,是你自己想东西太入神了,迁怒别人做什么?”谈榕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抬着自己受伤的左肩,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你过来做什么?”乐竟夕没好气的说道。 自从赵蓁蓁来责问她,她又连夜去了谈榕那里把匕首还回去之后,两个人就没了交集,虽然说是合作,但是乐竟夕目前还不能完全相信谈榕。 “嘁,不就是你收到的消息出乎你的意料了,拿我撒气做什么?”谈榕嗤笑一声,拿出自己的那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如果小王爷无事就请回吧,免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让一些心仪小王爷的女子误会。”乐竟夕咬了咬牙,反讽回去。 谈榕闻言直接拿起折扇照着乐竟夕的额头点了一下,惹得乐竟夕昂着头,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谈榕,你别太过分!” “你就真相信湛珩调查出来的结果?”虽然谈榕很想继续逗逗她,但是毕竟大事要紧。 乐竟夕敛起眉眼,困惑的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现在还在试探我?我以为对比其他人你更应该相信我。”谈榕瘪了瘪嘴,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乐竟夕深吸一口气,谈榕说的没错,相比于其他人,只有谈榕有能力调查出真相,“我相信阿珩调查的结果,但是却不相信结果的真实性。” 谈榕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脸色变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呵,你还不如直接说相信湛珩,但是你怀疑背后之人是以南翎为挡箭牌。” “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是,没有不对,背后之人若是刺杀成功了,就除掉了你这个心头大患,若是调查起来还可以甩到南翎头上,南翎不承认,说不准还可以借此发兵。” “若是不成功,从蛛丝马迹里发现有南翎背后势力插手,这样就在你或者乐家甚至整个商夏皇室的心里埋了颗种子,反正,南翎和商夏总是要开战的!” 谈榕冷嘲热讽的把事情分析一遍,嘴角似有嘲弄的笑容。 乐竟夕听着听着,神色越来越严肃冷凝,她心里怀疑是一方面,被谈榕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南翎和商夏的战争就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我猜中你的心思了吧!”见乐竟夕沉默不语,谈榕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就算你如今是准太子妃,大家也多是巴结。” “那镇远侯府呢?既可以为魏茹报仇,又能实现他们的野心!”乐竟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镇远侯府。 “你的人应该一直盯着镇远侯府吧,若是他们有动作能逃得过你的眼睛?”谈榕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虽然乐竟夕和谈榕聊天时有些剑拔弩张,但是乐竟夕不得不承认谈榕说的都是实话,所以就算她愤愤不平也不能否认。 谈榕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乐竟夕,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精明还是傻,盲目的相信别人,最后害的只会是你,看在我们现在合作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预想攘外必先安内。” 说完便带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谈柏离开,“我今日过来是因为谈柏说想吃你亲手做的糕点,不用担心风言风语。” 乐竟夕撑着脑袋仔细回想着谈榕的话,忽然灵光一现,急忙将子颖叫进来,“让子扶连夜去把彩儿暗中送过来,当年的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 这么久以来,乐家的事情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把刀,诚如谈榕所说的那样,乐家必须先安定下来,自己才能铲除外界的不良因素。 而目前所知,就只能从裴依这里下手了,思及此,乐竟夕的眼眸间多多少少有些寂寥。 子颖去传信的同时,碧儿也悄然离开院子,将谈榕到了嫣明苑的事情一一汇报给裴依。 “小姐,碧儿又去了夫人的院子。”子秀瞧瞧附在乐竟夕的耳边说道,乐竟夕闻言,眸子中迸射出寒光,“盯着点,最近不太平。” 之后的日子,乐竟夕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期间湛珩来看望过她,冀若莹也来过,不过见乐竟夕兴致缺缺,便都没有待上多久便匆匆离去。 虽然没有多留,但是湛珩看望乐竟夕之后,街头巷尾都有了一种说法,说是六皇子心仪三小姐,被太子横刀夺爱。 乐竟夕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烦闷,“罢了,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题外话------ 下一章,就是重点了!!! 147 主动出击 三月期满,在祖祠过了新年的乐竟妤终于被乐征给放了出来,祖祠阴冷,乐竟妤到了乐征的主院时并没有乐竟夕想象中的瘦弱娇虚,反而丰腴了一些,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飘着红润。 “呵呵,看来二姐姐在祖祠里吃得饱穿得暖,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思过?”乐竟夕冷笑一声,目光迥然的看着乐竟妤。 乐功黑着一张脸,给乐竟妤使了个眼色,随即才沉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妤儿已经如你所愿在祖祠待满了三个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二!”乐成坐在上首,阴恻恻的喊了乐功一句。 乐功强压着不服,对着乐竟夕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全程都没有看上一眼他的嫡女乐竟娴,而乐竟娴也全然没有理乐功的意思,父女离心大抵如此。 “夕儿,虽然那个不孝女之前做错了事,但是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何况你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若是被人说道姐妹不合,于你的名声也不好。”乐征有些歉然的说道。 也不知道乐竟夕听没听进去,只见她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乐竟妤低垂着的眉眼,不得不说,在祖祠待了三个月,她更聪明了。 装作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该说的话都由她的父亲和爷爷说出来,这样乐竟夕自己要是再想把她如何,就是自己冲撞长辈,不知礼数了。 思及此,乐竟夕的心里更冷了几分,让子扶去寻了彩儿回来,却得知彩儿在一个月前死在了西江州的天灾,这本就让乐竟夕自责。 结果,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裴依的事情,乐竟妤就又被放了出来,老天爷真是怕自己没事干啊。 “既然二姐姐已经被放出来了,那晨儿是不是也该送回到姨娘的手里了?”乐竟夕明眸善睐,眼波在这些人之中流转。 乐竟夕话音一落,整个屋子的人都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或是探究或是深思,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乐竟妤也惊讶的抬起头。 而乐竟夕却像没事人一样,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喝着茶。 裴依原本只是坐在一边看热闹一般,不想开口也不想插手,谁知道乐竟夕一句话竟然把战火惹到自己的身上,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 “当初是父亲将晨儿送到我这教养,如今自然也要父亲做主。”裴依没有看乐竟夕,而是放低姿态,把做主的权利交到了乐征身上。 而原本充满希冀看着裴依的乌小枫,又看向乐征,哭哭啼啼的就跪下去,“爹,您就将晨儿还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他的。” 乐征阴郁着脸,目光不善的看着乌小枫,对她的厌烦写了满眼,“娴儿,你母亲最近如何了?” 任着乌小枫跪在地上,乐征压着脾气看向乐竟娴,问起蒋新月的事情,也算是直接打了乌小枫的脸,果然,乌小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乐竟娴愣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开口,“爷爷,我娘如今身子虽然好了大半,但是神智也算不得有多清楚。” “嗯,既然这样,那晨儿就还是交给你教养着,等着老二媳妇好了再送到她那里。”乐征沉吟片刻,然后对着裴依说道。 听到乐征的话后,乐竟娴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而这一切都没逃过乐竟夕的眼睛。 闹哄哄的早上就这样闹哄哄的四散而归,经过刚刚,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乐竟夕是跟着乐竟娴一起出门的,走到林荫小路的时候轻声说道,“看来二婶的病快要大好了。” 乐竟娴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乐竟夕,而乐竟夕则是胸有成竹的眉目含笑,“大姐姐不用惊讶,二婶想要报仇是人之常情,既然想要报仇就要装傻,不然不就要被送到刑部去了?” 轻轻拍了拍乐竟娴的肩膀,乐竟夕步履轻盈的离开。 留下乐竟娴站在原地觉得一阵惊寒。 “小姐,你不怕夫人......”子秀见四下没人了,才跟在乐竟夕的身后耳语着,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乐竟夕回头看着她,不由得按了按眉心,心里有着深深的无力感,“我就是想让她做些什么,不然我只能一直猜她的想法,我的时间不够了,子秀。” “小姐......”子秀呐呐的喊了一句,因为觉得乐竟夕身上散发着一种苍凉萧败的感觉,让她说不出的心疼。 “回去吧。”乐竟夕轻叹一声,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 第五天,就在乐竟夕以为乐竟妤在里面改了性子,自己母亲虽然不是亲生但是也疼惜自己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乐竟夕心寒的事情。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那日,乐竟夕刚去看了看花房里的鸢尾花,天气转暖,要将它们搬到院子里了,还不等换下衣物便见霜儿匆匆而来,脸色难看。 乐竟夕心下一凛,便猜到是出事了,“容我去换身衣服吧。” “小姐,今日二小姐说自己身边的一个婢女突然不见了,担心出什么事,便闹到了夫人那里,夫人派人查找,结果在池塘里找到了那名婢女的尸体。” 借着换衣服的时间,子颖急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乐竟夕,“奴婢刚从前面回来,还以为是二夫人下手了,没想到这火会烧到小姐这里来。” “什么时候死的?”乐竟夕心里盘算着,想不通母亲为何来请自己。 子颖闻言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难看,“我只大概瞧了一眼,看着应该没死多久,但是具体时间不知道。” “院子里的那几个可还安生?”乐竟夕又看向子秀。 子秀先是点了点头,随即脸上一僵,“小姐,刚刚碧儿出去了!” 乐竟夕听罢,手上去拿发簪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拿起谈榕之前送与她的那个发簪,面色森冷的递给子秀,“带这个!” “子秀和我一起去,子颖,你看好这个院子,这个院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外面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放进来!”乐竟夕阴冷的吩咐着。 148 乐竟夕心凉 “母亲叫我来有什么事么?”乐竟夕本是轻盈的步态里多了些沉重,来时的路上,每走一步都在想母亲将自己叫来为何。 毫无疑问,这件事一定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裴依正襟危坐坐在上首,眉眼中满是愁绪,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乐竟夕,“夕儿,先在这边坐,有些事要问问你。” 乐竟夕看了眼屋子中间用白布盖着的婢女的尸首以及颤颤巍巍跪在一边的碧儿,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坐在左边的乐竟妤,淡淡一笑,“二姐姐也在?是来看晨儿的么?” 一边说,一边身姿娉婷地坐到了乐竟妤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乐竟妤闻言,周身都散发着无限哀愁一般,抬起蓄着泪水的眉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三妹妹,我知道你记恨我,可是冰叶是无辜的啊!” 冰叶?大概就是那个没了命的婢女了。 “冰叶?冰叶是谁?”乐竟夕惊诧的问道,有些困惑了看了看乐竟妤,然后又将视线落在裴依的身上,既无辜又迷茫。 裴依见状,咳嗽一声,乐竟妤立刻收起抽抽搭搭的眼泪,只委屈可怜的看向乐竟夕。 “夕儿,你可认识跪着的婢女?”裴依没有直接说冰叶的事情,而是伸手指了指跪在下面的碧儿,亲切柔和的说道。 乐竟夕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看自己一眼便心虚垂下头的碧儿,然后有些困惑的看向子秀,子秀立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碧儿。” 虽然子秀的声音小,但是口齿清晰,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楚。 “哦!”乐竟夕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美目盼兮的看向裴依,“这是母亲送到嫣明苑的婢女,好像是叫碧儿吧。” “怎么不在院子里干活,竟然跑来叨扰母亲?”乐竟夕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有一些警告的意味在,碧儿听完身子又抖了一抖,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悠然端坐着的裴依,此刻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心想着碧儿真是没用,一句话而已就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也算不得叨扰,夕儿,那你可认识地下躺着这人?”裴依瞪了一眼碧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一旁的霜儿上前将白布拉下来一点,露出了那婢女的脸,只是刚拉下来,便传来一股腥臭味,那婢女的脸上被水泡得没了血色,还沾染了淤泥,实在惨不忍睹。 乐竟妤不由自主的便用绢帕捂住了鼻子,有些嫌弃的别开视线,懒得看上一眼。 而裴依则温柔优雅的看着乐竟夕,说是相信乐竟夕不若说是全然不在乎,不管这件事和乐竟夕有没有关系,好像裴依都是维持着慈母状态的旁观者。 乐竟夕将两人的反应都落在眼底,没有任何时间比此刻更让她心灰意冷,她宁愿相信这件事是乐竟妤的陷害,也不想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想让自己担下杀人的罪名。 是了,乐竟夕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自己母亲的手笔,是自己一直尊敬想要改善关系的母亲为之,不然,谁又能将碧儿拉到此处呢? 至于乐竟妤,究竟是两人合谋还是推波助澜,乐竟夕已经不在乎了。 “我不认识。”失望了的乐竟夕,已经不屑于再给裴依什么好脸色了,她现在甚至怀疑彩儿的死是天灾还是人祸。 裴依感觉到乐竟夕的情绪变化,心里一紧,直觉告诉她,乐竟夕一定是察觉到了,微眯双眼,层层冷意不断发散。 “咳。”霜儿见状,几不可闻的用绢帕捂着嘴,咳嗽一声。 碧儿立刻惊慌的抬起头,急于证明什么一般,向前爬了两步,摇着头慌张说道,“对,小姐不认识她,小姐不认识冰叶的。” 可是这做贼心虚的举动,无疑证明了乐竟夕刚才所言不实,乐竟夕心里禁不住冷笑,母亲可真是送给自己了一个好婢女。 果然,乐竟妤听完嗤笑一声,责骂着碧儿,“你这个婢女倒是忠心,若是你家小姐不认识冰叶又为何要让你对她下此毒手。” “不!不是小姐,这件事和小姐没关系的,没关系!”碧儿一听急忙反驳道,一张小脸惨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为自己辩解半分,却忠心护主。 乐竟夕撩起眼皮,冷冷的看着碧儿和乐竟妤的一唱一和,眼波流转忽然一笑,“既然碧儿也证明了此事和我无关,那我便回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慵懒地看向子秀,“子秀啊,我看碧儿大抵也回不去了,记得回去之后把她要干的活给其他人分配一下。” 说完,灵机一动,笑意盈盈地看向裴依,“要不,母亲再给我找个婢女?” 裴依万万没想到乐竟夕会出其不意,尤其是乐竟夕没事人一样的看着自己,分明就是在和自己宣战,裴依瞳孔猛地一缩,右手紧紧握着扶手,手上的青筋都露出了几分。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忠心对您,可是您怎么能对我不管不顾?”不等裴依开口,碧儿忽然悲痛欲绝的向前爬了几步,来到乐竟夕近前,绝望的看着她。 裴依见状,紧握的手忽然松了几分,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再紧绷,身子向后靠了靠,嘴脸扬起得体的弧度,“夕儿,你先不急着走,不管怎么说碧儿也是你的婢女,关键时刻可不能把人往火堆里推。” 乐竟夕深深看了一眼碧儿,她虽是笑着,可是笑容却不达眼底,眸子中的冰冷让碧儿心中一惊。 “母亲说得对,碧儿既然是我的婢女,做错了事我也有管教不严之罪,倒也确实应该听一听她是怎么做了错事的。” 乐竟夕看也没看裴依一眼,便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悠然肆意的说道,“碧儿,你来说说,这冰叶是为何而死?” 碧儿禁闭双眼,咬了咬牙,随即心死一般地哭诉道,“既然小姐不顾我的性命,我便也没有道理替小姐遮掩了。” “二小姐被放出来之后,小姐回来一直记恨,说是二小姐面色红润,一看就没有好好反省也没有受什么苦。” “小姐觉得要不是当初她反应快,只怕命就没了,可是罪魁祸首的日子却过的怡然自得,她心里不平衡,便打算自己给二小姐一个教训。” “因为当初二小姐是买通了大小姐身边的婢女想要给小姐下毒,小姐便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于是,就让奴婢去找一个二小姐的婢女。” “奴婢最开始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因为小姐的里屋只有子秀和子颖可以踏足,我们这些夫人送去的奴婢只能扫撒外院,所以奴婢就随便找了个自己的同乡,也就是冰叶。” “没想到,最后却害了她啊……”碧儿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情到浓时还抹上几滴眼泪。 “那是小姐第一次吩咐我做事,我还以为小姐这是打算重用我,所以我就欣喜若狂的把冰叶叫了过来,可是谁知道小姐是吩咐冰叶给二小姐下毒。” “冰叶对二小姐一片忠心,抵死拒绝小姐的提议,哪怕小姐提出用银子和卖身契去换,冰叶也不从,小姐威逼利诱都试过但是都没成功。” “可是这件事冰叶已经知道了,小姐怕冰叶将这件事告诉给二小姐,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命奴婢在送冰叶回去的路上将她推到池塘里。” “奴婢心里怕急了,可是却也不敢不听小姐的话,这几日奴婢都是心惊胆战的过,午夜梦回都是冰叶的脸,冰叶,是我害了你啊!” 碧儿几乎没有半点磕绊的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主子胁迫,不得不做坏事的无辜婢女。 乐竟妤听完,“啪”的一下,手就拍在了桌子上,伸出右手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乐竟夕,脸上满是哀愁,“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说完,好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用手捂着心脏,十分痛苦,“我可怜的冰叶啊,你怎么能死的这么冤枉,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啊……” 在碧儿说话的时候,乐竟夕一直不甚在意地把玩着自己的绢帕,更是后悔自己没学着谈榕那样弄个折扇过来消磨时间。 而此时,乐竟夕则冷眼看着乐竟妤在这演上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刚刚见着冰叶的尸体还一副嫌弃,现在但是一口一个冰叶了。 “夕儿,娘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为人要宽容大度,更不可残害无辜,你怎么全都忘了呢!”裴依痛心疾首的看向乐竟夕。 若是裴依不这样说,乐竟夕可能还会继续陪她们演下去,可是裴依的话,只让乐竟夕觉得恶心到无以复加,没有心情呆在这里。 “母亲何时教育过我?只怕来看我的次数用手指都数的过来吧!”乐竟夕冷漠的看着裴依,说出一句让裴依心惊的话,“也是,毕竟我不是母亲亲生,自然也不会亲力亲为的教育我。” “你!”乐竟夕这话一出口,裴依明显就慌了,就连乐竟妤都难掩惊讶的看着她们。 乐竟夕冷笑一声,“既然母亲想落实我的罪名,那我就要好好问一问这位“忠心护主”的好碧儿了。” ------题外话------ 乐竟夕看清了裴依的真实面目,下一章就看她如何机智脱险啦。 149 将事情闹大 乐竟夕十分坦然的看向碧儿,似嘲似讽,“碧儿,你刚刚也说了,平时你都负责院子的扫撒,根本没有办法进里屋伺候。” 碧儿闻言,呆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磕磕绊绊却又理直气壮的说道,“没,没错!所以小姐忽然交代给我任务,我才努力想要办好!” “哦?”乐竟夕尾音上扬,拉着长音,让裴依和乐竟妤的心里都有些慌乱,“我不重用你就说明我不信任你,既然我不信任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呢?” 虽然乐竟夕眉眼含笑,但是碧儿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低垂着头不敢和乐竟夕直视,“可能,可能是小姐想要考验我的忠心。” 乐竟夕闻言嗤笑一声,不屑地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碧儿身上,“碧儿,我连你是谁都没记住,却要考验你?” 裴依此时才明白过来,乐竟夕从进屋开始便在演戏,一早便对自己起了戒心,不然也不会装模作样的不认识碧儿。 “子秀,你来说说,这碧儿在我院子里可得了我的青睐?”乐竟夕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可信,便把子秀推了出来。 子秀毕恭毕敬的走到中央,跪在碧儿的旁边,挺直了肩膀,不卑不亢的说道,“夫人,我家小姐不愿意管下人的事情,大概连嫣明苑里有几个婢女都不知晓。” “关于下人的任务,也都是由我负责分配的,小姐是全然不会吩咐碧儿去做什么事的,倒是这碧儿每天贼眉鼠眼的不知道在窥探什么。” 说到这,子秀睨了碧儿一眼,随即昂起头直视着裴依,为乐竟夕抱不平,“我和小姐说起来这批下人手脚不干净的时候,小姐还说这都是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出错。” 子秀将精挑细选四个字咬地极重,明显就是说给裴依听的。 裴依听完脸色变幻莫测,着实有些难看,原本是靠着碧儿谋划大事,没想到此刻倒是有了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子秀说完,便见乐竟夕朝着自己摆了摆手,于是若无其事的起身,对着碧儿冷哼一声,然后回到乐竟夕的身后。 “你的婢女不仅忠心,而且伶牙俐齿。”裴依觉得在外人面前落了脸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乐竟夕把手上的绢帕整理一番塞到衣袖里,然后正襟危坐的说道,“我的婢女只有子秀子颖二人,当初也是真心爱戴母亲,不忍拒绝,所以才收下了母亲送来的下人。” “只是如今看来,不是亲生,就是隔了层肚皮。”乐竟夕咬着下唇,失望的看向裴依。 “不过,我不在乎。”乐竟夕长出一口气,虽然笑着,但是周身却充满了萧条和寂寞,随着这句说完,乐竟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释然地站了起来。 “如果母亲还是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不妨报官找个仵作来,就能看出冰叶是怎么死的了。”乐竟夕走到冰叶的尸体身边,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蹲下身子,瞧了瞧冰叶的鼻子和耳朵,然后用绢帕隔着手,将冰叶的嘴巴打开。 裴依不知道乐竟夕在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乐竟夕的举动是在查找真相,不由得心虚呵斥一声,“夕儿,死者为大,本就死的冤枉,怎可再让仵作玷污!” 乐竟夕看了一遍之后将绢帕扔到暖炉里烧毁,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耸了下肩膀,“既然母亲这样说,那不如就把爷爷和爹,二叔都叫过来吧。” “总之是一条人名,总不能平白的没了。” 裴依听完脸上有一丝动摇,看了一眼霜儿,霜儿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便撤回了身子,裴依听完之后整理了下衣物,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去把老将军他们都请过来吧。” “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们二人终究是姐妹,有些话说开也好。”说完,瞪了一眼仓皇抬起头的碧儿,眼中警告之味浓重。 霜儿奉命去各个院子请人,乐竟夕和乐竟妤便自顾自地坐在原位喝茶。 “二姐姐的婢女是何时不见的?”乐竟夕啜了一口茶水,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随即将茶杯放下,不动声色的看向乐竟妤。 乐竟妤有些苦恼的想了想,“唔,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记不太清了。” “二姐姐对身边的婢女倒是不上心。”乐竟夕斜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在和乐竟妤闲聊还是故意说给碧儿听的。 “呵呵,三妹妹这话倒也不错,不过是负责外院的婢女,平时我可能见都没见过一次,喏,大概就和你对碧儿是一样的。”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冰叶对我如此忠心呢。”乐竟妤说完不无可惜的摇了摇头,难免唏嘘。 乐竟夕抿唇轻笑,自然听懂了乐竟妤的话外音,不外乎是卖个自己一个破绽,算是戳穿了碧儿的谎话,给自己一个人情罢了。 没过多久,裴依换好衣服出来,乐竟夕和乐竟妤也就没在说话,而乐征便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缓慢而来,让乐竟夕意外的是,同行的还有湛珩。 乐功紧随其后,如今就等着乐成了,“将军今日带着睿亲王府的二公子一起去了军营,如今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霜儿如实禀告。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他了,毕竟六殿下在此,总不能让堂堂皇子等一个臣子。”乐征听完原本就阴沉着的脸更添阴郁。 就在裴依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乐竟夕弱柳扶风一般走到中间,有些委屈的施了礼,“还是等我爹回来再议吧,毕竟如今是在将军府,大家长总要在。” 倒不是乐竟夕不相信湛珩和爷爷,而是想通过这件事让爹看清裴依的面目。 乐征一听,冷着脸就要拒绝,“胡说,夕儿是觉得爷爷不能为你做主么?!” 乐竟夕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可是面对一直疼惜自己的爷爷,却也不愿忤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便是一道爽朗邪肆的声音,“老将军年纪大了,确实不够杀伐果断。” ------题外话------ 乐竟夕有仔细观察冰叶的尸体,不同的死法,所表现出来的特点不同哦,明天揭晓。 (偷偷说一句:小王爷来撑场子啦!!!) 150 自证清白 乐竟夕向门外看去,不期然便看见了谈榕那道湖蓝色身影,身旁站着匆匆赶回的乐成和谈柏。 谈榕算是不请自来,全然无视乐征怒视自己的视线,好似到了无人之境一般走了进来,走到乐竟夕面前时,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落在湛珩的眼中,只觉得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谈榕,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谈榕闻言抬头睨了一眼坐在乐征身侧的湛珩,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乐将军还没说话,六皇子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湛珩眸光越来越冷,几乎想将谈榕的身上射出个冰窟窿,“你说我多管闲事,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哦,你说我啊,我是去接柏儿,听乐将军说家里出了事,大家也知道,我这人最爱凑热闹,所以便跟着过来了。”谈榕耸了耸肩,从容不迫的说道。 “结果,路上听完乐将军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是这府里又有牛鬼蛇神想要害三小姐,啧啧啧,果然,三小姐在这将军府过的很不安生啊。” 谈榕语气颇为嫌弃,瞅了周围人一圈,最后才敛起眉眼,似警告起玩笑的说道,“真该让太子早些完婚,好把三小姐接出去。” 众人都知道谈榕这句话的分量,就差直接说出来他们将军府虐待陷害准太子妃了。 “小王爷可能误会了,这次事情确实涉及了三妹妹,不过却不一定是她所为。”乐竟妤这个时候忽然柔柔弱弱的开口。 大家不由得都侧目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她会替乐竟夕说话。 乐竟妤见状,有些无辜的看着他们,最后有些娇羞的看向湛珩,“想必六皇子也知晓三妹妹的为人,应该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吧。” 湛珩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坚定地说道,“没错,夕儿不会杀人,更不会让自己的下人去杀人。” 自从乐竟夕窥探到蒋新月现在在装病后,乐竟娴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专心留在院子里照看母亲,和母亲一同等着乐竟妤无法翻身的机会。 所以自从被叫来,乐竟娴一直沉默不语,如今见着乐竟妤开口,才有些不解的看过去,这乐竟妤又在搞什么把戏? “哦,既然如此,那就报官查凶手就好了,怎么我听乐将军说的却是婢女传话说三小姐杀人了呢?”谈榕和湛珩针锋相对,丝毫不退缩不服软。 他们二人说了个来回,却也没说到正事上,乐征的头都疼了,于是咳嗽一声,组阻止了他们互呛,“夕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竟夕见乐成回来了,便也没再浪费时间,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再说到裴依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乐竟夕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不由得好笑,“爹是想一直瞒着我么?我觉得没有瞒着我的必要,知道了也好,会少了很多失落。” 没有停留的,乐竟夕将他们到来之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既然如今碧儿和我说的不同,那便请仵作来验尸吧,毕竟冰叶的样子可不像溺水的死法呢。” 乐竟夕最后一句话轻轻浅浅,却如一块石子一般砸向众人的心湖,一个两个或意外或心虚或慌张的看着她。 唯独湛珩和谈榕,两人都惊喜不已,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兴味。 乐成深深看了一眼裴依,又将视线落在乐征还有湛珩身上,强压下心中不快,“夕儿说的对,报官吧,婢女的命也是命。” 然后叹息一声,“这将军府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他这话一出口,裴依心头就是一跳,有些慌张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哥啊,这没必要吧,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么,既然侄女的婢女说法和侄女不一致,大抵也就是这个婢女想要诬陷,打杀了就是。”乐功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父亲,讨好地说道。 碧儿一听,猛地抬起眉眼,拼命地摇着头,“不,不是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难不成堂堂将军府小姐敢做不敢当?我看就是你这个下人攀咬主子。”乐功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乐竟夕心里不由得冷笑,自己这个二叔如今是变着法的骂自己呢。 乐成听完也面露不快,虽然乐功明面上是为夕儿说话,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往她身上安罪名。 “夕儿自然不会敢做不敢当,不过,只是因为一名婢女便将整个将军府推上风口浪尖也实在不太明智。”湛珩见场面越发肃然,思索一番,打着圆场。 “你倒是谁也不得罪。”谈榕玩味的说道,他本不欲开口,却也不想给湛珩机会。 湛珩没看谈榕一眼,也没有理睬他说的话,只是冷眼看着场下跪着的碧儿,“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所为,那么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夕儿吩咐你如此做?” 碧儿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裴依,然后无助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有证据?我不过是听命行事。” 自从湛珩来了之后,乐竟妤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猜到湛珩来这是为了替乐竟夕说话,心里嫉妒不已,可是却还惦记着在湛珩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六皇子说的不错,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我也没有道理去相信你这个下人而冤枉我的妹妹。”乐竟妤伸出手指在碧儿面前摇了摇。 碧儿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打死不认,所以不管旁人说什么,都要咬住乐竟夕,不禁绝望的嘶吼着,“就算我没有证据,可是我和冰叶无冤无仇,我又为何要杀她?” “正因为如此,我才将夕儿叫过来问话,没想到如今也是说不清。”裴依脸色灰白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 裴依如今是豁出去了,“夕儿,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乐竟夕身上,有看好戏的,自然也有关心的。 “将军夫人这是何意?”湛珩第一个站出来,不赞同的看向她,然后沉声说道,“我相信夕儿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乐竟夕感激地看向湛珩,随即深呼吸了两次,笑意吟吟的看了四周,最后落在了自己父亲和爷爷身上。 自己想护着的将军府,竟然像谈榕说的那样,让自己没有护着下去的欲望了。 时刻监视自己的母亲,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却以将军府名誉为重的爷爷,一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二叔,见缝插针利聚而来利去而散的二姐姐。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毕竟这将军府还有真心爱她的父亲,愿意为她着想的大姐姐,况且还有前世的执念。 乐竟夕瞧着坐在上首的爷爷,虽然他一直未发话,但是,她大抵也猜到了他的想法,自证清白或者草草了解,想要报官看来是不可能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着实无趣。 “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今日才死了,不知二姐姐怎么今日才想起来自己少了个婢女。”乐竟夕无畏的站起身,嘲讽地说道。 乐竟妤脸色一僵,她今日忽然收到一封信,说是自己的婢女被乐竟夕所害。可是她却不知道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也不敢轻易说出来。 乐竟夕自然没有期望乐竟妤会说实话,所以还不等乐竟妤想好借口,便转移了视线,“碧儿说冰叶是溺水而亡,可是我刚刚仔细瞧过,冰叶的耳朵鼻子干干净净,没有泡沫。” “哦,对了,我还打开了她的嘴巴,里面同样没有泡沫,溺水而亡之人的特点,冰叶身上好像没有呢。”乐竟夕说完好像一只翩然的蝴蝶一般笑得十分灿烂。 “至于我说的对不对,不用找仵作,随便找个大夫都可以问明白。” “如果我猜的不错,冰叶大抵是被下了毒呢,至于为何要毒害一个婢女,那就要我这个忠心耿耿的好碧儿说一说了。” 乐竟夕说完便不屑一顾的看向碧儿,而碧儿早在乐竟夕说道中毒而死时,身子就是一塌,颓然的瘫在地上,双眼无神。 她的样子几乎证明了乐竟夕所言的真实性,“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敢陷害主子!”湛珩一声冷呵,“乐将军,这将军府的下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乐成眯着眼睛,脸色难看的应了一声,“六殿下说的是!” “母亲,我这可算是自证清白了?”乐竟夕知晓湛珩急于帮自己的心,但是她心里却还记挂着别的事情,不禁挑衅的看了看裴依。 裴依两只手紧紧握拳,脸上写满了歉意,“夕儿受委屈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碧儿。”乐竟夕笑不达眼底地将视线落在碧儿身上,“碧儿,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呢?” 裴依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碧儿看过来,立刻用嘴型警告她,“家人!” 碧儿的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只是呐呐地说了一句,“我没有陷害你……” 151 谈榕霸气相护(有奖活动,必戳!) 事到如今,一切也都明朗,至于碧儿为何要陷害乐竟夕,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思量,最后还是乐征发话,将碧儿打杀了,算是一命赔一命。 乐竟夕不喜不悲,几乎是料到了这个结果,就像当初乐竟妤想要害她一样,涉及了将军府名望的时候,乐征不会把自己的孙女放在首要。 “哎呀,看了小半天的戏也是有些辛苦呢。”尘埃落定之后,谈榕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柏儿,回府了。” 叫上谈柏便准备回府。 两人刚起身,便被乐征给叫住了,虽然乐征极其不喜欢谈榕这个人,但是这么久大抵也看出他非池中之物,所以多少有些忌惮。 “今日家丑叨扰了小王爷半天的时间,还请小王爷能为将军府留个颜面。”乐征压下脸皮,算是像谈榕示好。 谈榕似笑非笑的看着乐征,努了努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呵呵,二公子日后还要在府上习武,将军府和睿亲王府也算是十分亲近,今日之事还请小王爷就此忘过。”若说之前是示好,那么如今就是暗地里的威胁了。 谈榕眸光微冷,拍了拍谈柏的后背,让他先出去。 谈柏见状看了看乐竟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有些苦恼的离开了。 谈柏一离开,谈榕才放肆的笑了一声,“老将军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柏儿会到将军府来习武这件事可不是您拿捏睿亲王府的短处。” “再者说,我堂堂睿亲王府的二公子想要习武还非你将军府不可了?!”谈榕剑眉倒立,霸气十足,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气。 谁都没想到谈榕会忽然来了脾气,就连乐征也没想到谈榕会如此不给面子,一时间脸色铁青的看着谈榕,无法言语。 谈榕见状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而是冷笑一声,“老将军怕是忘了三小姐如今的身份,有一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将军府敢对太子妃不敬,难不成还怕别人说不成?!” 乐征被气的脸色涨红,阴郁地看着他,若不是忌惮睿亲王府的地位,只怕会一拐杖扔出去,以前倒是小看了这个混世魔王! “谈榕,注意你的身份。”湛珩有些动怒的看着他,端着六皇子的架子。 谈榕作势按了按眉心,好像有些苦恼,“我倒是忘了六殿下在这,既然如此,想必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六殿下也会将这件事禀明太子殿下的。” “哎呀,这么一想,刚刚我还不如直接应了老将军的话。”谈榕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好像逗着众人玩一般。 “小王爷,你年纪轻,老夫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乐征微眯浑浊的双眼,警告道。 虽然早就知道夕儿和谈榕有所交情,但是没想到谈榕竟然会为了自己孙女出头,公然和自己作对,谈榕是为了太子,还是真的心仪夕儿? 不仅乐征心里有这个疑问,湛珩心里也在盘算这个问题,“谈榕,这件事我自然会禀明皇兄,只是你为了夕儿如此出头,不知是不是皇兄授意?” 湛珩虽然是警告,但是更多的是试探,而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谈榕,是了,也没听说小王爷同太子交好,那今日一番着实耐人寻味。 谈榕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说话,便被乐竟夕给拦住了。 乐竟夕知道谈榕这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也是因为两个人现在算是同盟,只是将军府这趟浑水她自己还没走明白,自然也不希望其他人牵扯其中。 “阿珩多虑了,太子殿下平日公务繁忙,让小王爷照顾我一下而已,至于今天的事情,除了太子殿下,小王爷想必也不是多嘴之人,爷爷不用担心。” 折腾了这么久,乐竟夕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再看他们争来斗去,心里实在厌烦。 谈榕看到乐竟夕眼角眉梢略显疲惫,便生生压下心中未尽之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不愧是准太子妃,看视频就是通透。” 算是妥协,给了乐竟夕面子,也暗讽了乐征。 乐征见状没再说话,算是也退了一步。 “我送小王爷出去。”乐竟夕兴致不高地说了一句,便微微施礼,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转身离开了屋子。 谈榕拿起折扇,轻佻地看了一圈周围人的无比好看的脸色,最后在湛珩身上停留了两秒钟,轻笑道,“六殿下不要忘了如实禀告给太子殿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跟随乐竟夕的背影离开。 虽然依旧和来时一样的装扮,可是如今,任谁也不敢将那道肆意张扬的身影当做软柿子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乐成看着也心烦,“你们也都回去吧。”便大手一挥,将乐功一家子赶了出去。 乐竟妤出门的时候心有不甘,临门一脚又回过身,尽显袅袅婷婷之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如臣女送六殿下离开。” 湛珩脸色有一瞬间僵硬,随即才淡笑着说道,“多谢二小姐盛情,我还有些事情同老将军商量。” 乐竟妤还想说什么,便被自己父亲拉着离开,回头一看,便看见乐征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你们简直胡闹!”乐成见人都走齐了,一直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一瞬不瞬的看着裴依。 “老大,这件事你不要添乱!”乐征沉吟一声,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严肃。 乐成死死地瞪了自己父亲一眼,最后拂袖而去。 “何必闹到这个地步?”乐成走后,乐征叹息一声,说不上是埋怨还是责备。 裴依闻言,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强忍着悲伤说道,“夕儿及笈如此之近,她一旦做了太子妃,一切都麻烦了,况且还有个谈榕在,我不能不担心啊。” “虽然今天没成功,但是好在六殿下在夕儿面前又留下了好印象。”裴依说到这,在眼泪中挤出一抹笑容,略显欣慰的看着湛珩。 ------题外话------ 大家看到这不要迷茫呀,一切都是有因果哒。 搞个小活动,发动各位聪明的小脑瓜,每个问题第一个答对者奖励22-520xxb!! 第一题:乐竟夕对裴依的称呼发生了什么变化?代表了什么? 第二题:乐家两姐妹的院子分别叫什么名字? 第三题:谈榕每年什么时候要离开上京?每次离开多久? 下面是预测题 第四题:目前为止的幕后大黑手你猜是谁?(出现过的人物) 第五题:谈榕对乐竟夕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的?(天马行空的猜) 第六题:乐竟夕的身世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越详细奖励阅高!!!) 152 玉佩 “今日之事希望除了太子殿下外,再无人知晓。”乐竟夕送谈榕和谈柏到了将军府的门口,才难掩疲惫的开口,意思也是为了将军府的名声着想。 谈榕看不出情绪的站在她的对面,双手环在胸前,审视着她,“我之前和你说过,将军府没有什么值得你去守护的,哪怕到了今日你还是不改初衷么?” “将军府是我的家......”乐竟夕难掩失落的说道。 “可是你所谓的家,又有几个人真心把你放在首要的位置?” 乐竟夕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倔强的看着谈榕,他的话无意是一只冷箭,直直射向乐竟夕最不想承认的那道软弱,“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线。” “那就随你吧。”谈榕语义不明的说了一句话后,便拉着谈柏骑马离开。 直到谈榕的身影消失不见,乐竟夕才转过身,默默的看着将军府的匾额,沉默良久,周身上下写满了萧索的哀寂。 “小姐,我们回去吧。”兜兜转转了一天,虽然自家小姐洗脱了嫌疑,却也一同洗净了她心中守护的亲情,子秀自幼和子颖相依为命,虽然再无亲人,可是最起码还有子颖这个姐姐一心爱护。 可是小姐如今在这将军府里举步维艰,不说小姐不是夫人亲生,单是万般疼爱她的爷爷在家族门楣面前还是选择一次次的委屈她,就让子秀十分心疼自家小姐。 乐竟夕强扯起嘴角,轻吐一口浊气,“回去吧,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去打呢。”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亲眼看着将军府步前世的后尘。 “夕儿,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小王爷可离开了?”还不等乐竟夕抬脚,便见湛珩从里面匆匆而来,不无担心的看着她。 乐竟夕见到湛珩,这笑容里倒是多了几抹真心,不论如何,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阿珩,你这是要回去了么?” “是,今日过来是有问题向老将军请教,耽搁了一些时间,我要直接回练武场了。”湛珩笑着应道。 “那你注意安全,刀剑无眼,不要强求。”乐竟夕叮嘱道。 湛珩走到近前,看着她的落寞心疼不已,有手不由自主的便伸到乐竟夕的面前,动作轻柔的,想要揉一揉乐竟夕的发丝。 乐竟夕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下意识的躲避,湛珩一只手抬起来,有些落寞的又落下。 乐竟夕咬了咬唇,微微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抱歉,我......” 湛珩失笑的摆了摆手,“夕儿不用多说,我明白,如今你是准太子妃,平时确实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心软的说道,“老将军也是不得已,将军府还要靠他撑着,你不要埋怨他。” 乐竟夕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眼角甚至有些酸楚,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爷爷有他的考量,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你能明白就好。”湛珩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有些试探的开口,“今日我没能帮上你什么,你可怪我?” 乐竟夕冲着湛珩笑得香甜,真心感谢道,“你能选择相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况且你今日没少替我说话。” “话虽如此,只是我说话的分量怕是还没有谈榕来得重。”湛珩有些无力的垂下手,自嘲的笑了笑。 说到谈榕,乐竟夕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安慰湛珩,而是沉默不语,谈榕么?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明白谈榕的目的了,他好像很喜欢来看自己的热闹。 湛珩瞧着她失神的样子,眼眸微闪,一道寒光略过,他的眸子又变为一片清明,“你和谈榕,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 他记得乐竟夕和谈榕以前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上几句就针尖对麦芒,何时变成了谈榕为了她不惜得罪老将军? 乐竟夕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么?自己对他的看法可能是有些转变,但是应该还没有到达关系好的地步。 “可能是太子殿下嘱托他多照顾一下我吧。”乐竟夕想不通,便似是而非的回答。 湛珩没多说什么,不想乐竟夕太将谈榕当回事,便适时的转了话题,看了看她周身上下的饰品,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当初我送你的那枚玉佩呢?之前去普济寺便没见你带着。” 乐竟夕眼中飘过一丝不自然,看着湛珩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我不小心把它弄断了,我想着有时间了去看看能不能做个金镶玉。” “断了?”湛珩原以为她是不喜欢,没想到竟然是坏了,见乐竟夕有些为难,便也不忍苛责,“那玉佩我请了普济寺的大师开光,大抵也是帮你挡了灾,断了就断了吧。” 听见湛珩如此说,乐竟夕才放下心来,她总不能说是谈榕给一箭射穿了。 乐竟夕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湛珩哭笑不得,“我有那么可怕么?不过就是一个玉佩罢了,我还能为此骂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毕竟是你的一番心意。”乐竟夕娇嗔的睨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这么一闹,乐竟夕的心情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忧愁。 “这样才对,看着你愁眉苦脸,我都要心疼死了。”湛珩叹息一声,长出了一口气,好似身上卸下了重担一样。 乐竟夕这才反应过来,湛珩一直在放松自己的心情,转移自己的视线,思及此,她鼻尖有些酸酸的,强压下心中的感动,若无其事的说道,“行啦,我没事,你赶紧去练武场吧!” “行,那我就先走了,你母亲的事情你不必介意,老将军那里你有时间多去陪陪,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湛珩最后又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乐竟夕虽然听进去了,但是还是直接回了嫣明苑,毕竟嫣明苑里还有几个下人等着自己去收拾。 “走吧,回去清理清理院子!”乐竟夕抿了抿唇,将心中的情感压制住,然后才对着子秀淡淡一笑。 ------题外话------ 本书潇湘书院首发!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153 嫣明苑恢复如常 乐竟夕回到嫣明苑,便在院子中央见到两名婢女的双手被紧紧捆在一处,而其他的下人则是聚在一起蹲在她们的对面,一个个达拉着脑袋,显然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乐竟夕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子颖,子颖立刻上前,路过那些下人们时,瞧见他们一个两个抬起头来,便狠狠的瞪了一眼。 本来还想和乐竟夕说啥几句的下人,立刻被子颖一个眼神吓到,瑟缩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子颖见她们都老实了,才来到乐竟夕身边,“小姐,这个趁着您不在院子拿了一包东西要进您的屋子。”子颖说着指了指被她绑在一起的一名婢女。 “这个是想要出院子,问她去干什么,说是要去管家那里要领扫撒的工具。”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一名被她绑住的婢女。 “我见她们实在不老实,就把两个人手绑在一起,结果剩下的就开始来找我理论,说我仗着是你身边红人就欺负人。” 大多数的时候,子颖都不愿意和他们理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次把事情的经过说的如此详尽,可见是真的生了气。 子秀耷拉下眉眼,接下乐竟夕递过来的汤婆子,去小厨房重新换上热水,再递给乐竟夕,全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暴风雨。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乐竟夕颇有兴味的“哦?”了一句。 “这包裹里都是些什么?”乐竟夕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名婢女,在她面前来回的踱着步,若是说她对碧儿还有那么些许印象,那么对剩下的这几个就是全然不认识了。 那名婢女闻言身子瑟缩了一下,偷偷看了乐竟夕一眼,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 乐竟夕给子颖使了个眼色,子颖立刻上前打开那个麻布包裹,“小姐,奴婢看过了,里面都是一些珠宝首饰。” “呵~这倒是奇了怪了,你是要给我送礼不成?”乐竟夕瞧着那些首饰,眸子中满是凌厉。 婢女不敢回话,大抵也是见碧儿没有回来,猜到了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乐竟夕冷眼瞧着那名婢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碧儿的房间里大概也有这么一个包裹,里面装的东西和这个包裹里相差无几吧。” 婢女闻言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乐竟夕,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表情,乐竟夕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你们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啊,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举报我,一个人做好假证据是么?” 子颖听完乐竟夕的话才反应过来她们的阴谋,一时间看她们更是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 乐竟夕说完,眼睛微眯,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强压着怒火,有什么好生气的?从她们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自己不就知道她们心怀鬼胎了么?! “碧儿已经被打杀了,你们还想如何我也懒得去管,这嫣明苑不需要这么多婢女小厮,所以你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乐竟夕叹息一声,终于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软,这些下人不过是听命行事,和自己也没有什么愁怨。 那些婢女小厮听完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乐竟夕,原以为要和碧儿一样把小命交代在这,却不想乐竟夕竟然连惩罚都没有,就要放过她们?! 乐竟夕闭了闭眼,不愿再看她们,只说了一句,“都离开吧。” 见状,婢女小厮纷纷感激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然后便一个个连滚带爬的离开嫣明苑,连行李都没有收拾。 嫣明苑终于又安静了下来,乐竟夕抬头看了看渐渐落下的夕阳,虽然仍有余晖照耀天空,映出一抹红色,可是在乐竟夕的眼中,那红色甚至比冰雪还要寒冷。 “走吧,人来人往,如今嫣明苑终于又剩我们三个了。”尽管乐竟夕语气轻快,可是子秀子颖都明白她心中的难受。 “小姐,我去准备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子秀看着孤身一人的乐竟夕,强压着眼角酸涩的泪水,笑着说道。 乐竟夕有些苦恼的想了想,最后说道,“我有些想吃你做的酒酿圆子了,就是用玫瑰花瓣做的那个。” 说完便微微仰起头,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笑着说道,“还是现在好,没有那么多人,说话做事都不用顾忌。” 乐竟夕回了屋子,子秀还站在原地,心里满是愁绪,小姐大概不是想吃那道酒酿圆子,而是想念那时候平淡的生活了吧。 微微叹息一声,子秀转身去花房寻了玫瑰花瓣。 子颖服侍乐竟夕换了衣服之后,便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将她们放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只是话音刚落,便听见窗外有人说话,“三小姐可在里面?夫人让我来传个话。” “好像是夫人身边的霜儿。”子颖走到窗边瞧了瞧, 乐竟夕闻言将刚拆下的发簪重新戴上,打开房门,“有什么事么?” 霜儿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夫人知道今日之事委屈了小姐,小姐将那些下人遣回也是正常,只是那些下人笨手笨脚惹了小姐不快,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夫人让我知会小姐一声,这些下人男的会发配充军,至于女的,扔到军窑里,也算是帮着小姐出气了。”霜儿的话无疑是冬日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乐竟夕阴沉着脸,“那是母亲的婢女和小厮,如何处理不用特意告知我。”说完便回到屋子。 绕是子颖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姐,夫人这是……” “母亲知道经此一事隔阂更深,怕是没有办法修复,所以要在我面前立威。”乐竟夕摘下发簪,“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上,面色阴郁。 “可是,那些婢女小厮不过是听她的命令行事,就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子颖心里胆寒,这是多么狠毒的做法啊。 ------题外话------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乐竟夕的名字出处。 154 兄弟 这件事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浪,渐渐地连乐家人也不再提起。 湛珩当天去了东宫,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子,太子听罢沉吟了片刻后,才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若是喜欢三小姐,便真心对她好,若是你和她两情相悦便去求了父皇改变旨意。” “皇兄多虑了。”湛珩好似全然没听懂太子话中的意思,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太子扭过身,目光中充满无奈,叹息道“小的时候你在宫中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如今你也长大了,一切都好了起来,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湛珩闻言,双手在暗处握紧了拳头,脸上也有一丝不自在,还是说了同样的话,“皇兄多虑了。” “罢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太子见自己的话并不能给湛珩慰藉,湛珩也并不领情,便也不欲多说。 太子虽然知晓了此件事,但是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去将军府为乐竟夕做主。 而时不时便会出现在乐竟夕身边的谈榕,也有日子没出现,不仅如此,就连谈柏也不再到将军府来,好像两家就此闹崩了一般。 榕苑 谈柏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家哥哥修剪花枝,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只觉得眼皮在不停打架。 “我的好哥哥,你说你自己不去找夕儿姐姐也就罢了,为什么也不让我去找?我每日待在你的院子,都快胖了一圈了。”谈柏委屈着小脸,实在无聊透了。 谈榕闻言,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又投身在修剪花枝的大业中,没搭理他。 谈柏撅着嘴,本就无聊,说话还得不到回应,便跳下椅子准备离开。 不过他刚有动作,还没走到院门口,便被谈榕提着衣领拽了回来,“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给我好好待着!” 谈柏呕了一口气,气呼呼的叉着腰,不满的看着谈榕,可是谈榕只是把他拎回来,便又完全无视了他,拿着剪刀不断重复相同地动作。 “言习,你一直跟在哥哥身边,你应该知道他忽然抽什么疯吧。”谈柏见自家哥哥不理人,便将视线溜到言习身上。 忽然被提及的言习后背一凉,尤其是看见谈榕警告的动了动剪子,更是直接绷紧了身子不敢言语。 谈柏见言习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目视前方,便猜到这里面有事情,于是小跑的来到言习身边,扒拉着让言习蹲下来就着自己的身高。 言习看了看谈榕好似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便咳嗽一声,蹲了下来,“二公子有什么事?” 谈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谈榕,然后凑到言习耳边,神神秘秘地咬着耳朵,“我哥哥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了?” 言习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受了刺激。 谈柏见状一副了然的模样,又轻声问道,“是不是和夕儿姐姐有关?” 言习又点了点头。 “言习,我看你是太闲了,剩下的花要不你来修剪?”谈榕阴恻恻的声音传过来,吓得言习一个激灵便站起身,若无其事的看着风景。 “哎呀,哥哥,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让言习说的呢?反正夕儿姐姐又不是第一次不待见你了。”谈柏心领神会,抽了抽鼻子,有些嫌弃地看着谈榕。 谈榕倏然一笑,来了兴致,把手中的剪刀一扔,双手环胸,兴致盎然的看向谈柏,“来,那你说说,你夕儿姐姐怎么不待见我了。” 谈柏抿了抿唇,偷眼瞧了眼谈榕,觉得他不像要发火的样子,才壮着胆子猜到,“是不是夕儿姐姐和你吵架了?” 吵架?不算是,谈榕摇了摇头。 “那是夕儿姐姐让你别再去烦她?”谈柏又试探地问道。 谈榕又摇了摇头。 “这两样都不是么?”谈柏装模作样,一副深思熟虑十分老成的样子,忽然灵光一现,激动地说道,“我记着当日六皇子也在,莫不是夕儿姐姐和他藕断丝连?” “哼!”谈榕听完原本还有着些许笑意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好似即将下雨的天气一样,压抑沉闷,冷哼一声,便不在理睬谈柏。 捡起地上的剪刀,好像泄愤一般咔嚓咔嚓剪着花枝,铁青的脸,映着反光的刀刃,吓得谈柏身子就是一颤。 毫无疑问,他猜对了。 沉默了一会儿,谈榕不似刚刚那么恶狠狠的,谈柏又不怕死地开口,没办法,在这儿待着实在太过无聊,“哥哥,不是我说你,这六皇子惹到你了,你就找他算账去,这在拿花撒气做什么?!” 言习站在一边站着,都能感觉到阴风四起,不得不说,两位主子不愧是兄弟,都这么狂妄,找六皇子算账?不敢想不敢想。 谈榕闻言嗤笑一声,“这花枝要是不现在修剪好了,等着开春发芽就来不及了,我可没那时间和湛珩计较。” “那你怎么也不去找夕儿姐姐?不是说你,哥哥,你这样不是把夕儿姐姐越推越远么。”六岁大的小屁孩如此语重心长,让谈榕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毛。 “这都是谁叫你的?你才多大就懂这些了?” “唔……”谈柏立刻心虚的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一般,“哎呀,哥哥,你这盆花好像剪歪了……” 谈榕扭回身,没再计较刚刚的问题,谈柏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都是偷跑出去听无字楼里的大姐姐们说的吧。 要是这个魔王知道自己去了无字楼,只怕会把自己的屁股打开花。 谈榕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花都修剪完成,而谈柏也被他生生的在榕苑里圈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谈榕吩咐下人把两盆花送到了睿亲王妃的院子,然后又抱起一盆花,打量了片刻,对着言习说道,“走,去叫上单柯一起去无字楼。” “爷,要不要叫礼部尚书家的少爷和平疆候府的小侯爷?” “叫着吧。”谈榕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宠溺的看向手中的花,轻快的说道,“走,带你去找你的新主人去。” ------题外话------ 太子和湛珩虽然异母,但是也是兄弟,而谈榕和谈柏则是有着很大的年龄差。 都是兄弟,感情和相处方式都不尽相同,所以周围的环境会对亲情产生很大的影响。 太子和湛珩之间,充斥着权利与欲望之争,自然无法和平相处。 谈榕和谈柏之间,虽然不时斗斗嘴,但是却没有那么多需要争的东西,所以兄弟情谊也更加纯粹。 155 欲吃鱼先解谜 “爷这是不生气了?”言习跟在谈榕的身后试探地问道。 谈榕闻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爷何时生气了?再者说,柏儿都懂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说着有些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二公子懂的道理?言习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嗷,爷这是要去三小姐面前刷脸了,免得总不出现将人推远了。 言习落在后面啧啧了两声,那日知晓三小姐和六皇子在将军府门口不避讳旁人十分亲昵的样子,爷可是当时就摔了杯子,没想到这才几日就想来了。 男人啊!善变呦…… 言习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快步跟上谈榕的脚步,凑到身边讨好说道,“难怪爷今天想着去无字楼,是因为三小姐今日要去京鲜斋要人吧。” 谈榕得意地轻笑一声,用扇子打了一下言习的头,“不错,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以前可一直是冷着脸张嘴蹦不出来三个字的啊。” “咳……”言习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不是爷之前说我太过无趣么。” “嗯~现在是有趣了一下……”谈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眼见着无字楼的招牌出现在眼前,便把手中的花扔给言习,“给我把花护好了。”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挂着轻佻而又蛊惑人心的笑,“啪”的一下把折扇打开,一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模样,“也不知道影儿想我了没。” 等着谈榕到了无字楼影儿专属的雅间,单柯等人早已等候在此,见着谈榕出现都惊喜不已。 “自从你年前回来,就再没找过我们,今日怎么有了闲情逸致?”单柯第一个起身,来到谈榕身边,揶揄地笑了笑。 谈榕悠闲的走过去,坐在软榻上,眯了眯眼,十分享受的样子,“许久不出来,这一出来感觉空气都是香的。” “嘁,你哪儿是许久不出来?明明是不和我们出来,平时可没少往将军府跑。”单柯见他没理自己,便瘪了瘪嘴,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怨道。 “柏儿在将军府,我自然要去照看他。”谈榕这话说的大义凛然。 可是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尤其是单柯,又不是没见过谈榕看着乐竟夕流口水的样子,“你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吧,连影儿都不会相信。” 单柯说着,看了看影儿。 影儿遮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小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旁人信不信并不重要。” 谈榕好像并不惊讶影儿会如此说,只是抬手示意她坐下抚琴,然后把视线落在了赵以亭身上,调侃道,“我说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赵以亭闻言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唉,没办法,这大半年在家温书,今日才得闲。”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明年才科举,你这么早闭关做什么?!”单柯有些不屑的嘀咕着。 赵以亭面露苦涩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单柯还想言语,还没等开口便感觉到谈榕警告的视线,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今日难得我们凑的齐,等会儿要不要再约一波?”瞧着气氛沉闷,单柯瞧了瞧冰山脸司然,又看了看一脸愁绪的赵以亭,得,只能靠他活跃气氛了。 谈榕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言语,而司然则是看了看谈榕,好似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敛起眉眼,没有言语。 “不是,我们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一个个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单柯见他们一个两个像是闷葫芦一般,急得跳脚。 许是实在被单柯嚷嚷地烦了,谈榕才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说了句,“不急……”至于不急什么,却是没再说话。 单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因为自小就惧怕谈榕,也不敢多问,索性就一个人一边听着影儿抚琴,一边喝着闷酒。 而同一时间,京鲜斋里也同样热闹。 前些日子的事情,乐竟夕左思右想还是后悔了,嫣明苑里人手太少,自己很容易陷入困境,所以决定,将子扶安排进来。 昨日晚上,她便让子秀去丞相府邀请冀若莹今日一同游玩,原本她还担心赵蓁蓁的事情会影响到她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没想到冀若莹没有多加考虑便应允了下来。 所以两人今日早早便出了门,去裁了一身衣服,又逛了逛买了些心仪的脂粉首饰,不过乐竟夕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只是象征性的选了一两个。 到了午膳时分,便相携来到了京鲜斋,“我记着你很爱吃京鲜斋的鲈鱼,听说京鲜斋新来了一位厨子,制作鲈鱼的手艺更是一绝。” 冀若莹逛了一上午,不同于和赵蓁蓁同行时分优雅端庄,此刻她很是兴奋,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拉着乐竟夕便朝着京鲜斋走。 “不过,这京鲜斋还是很会搞噱头的,说是这鲈鱼只做给有缘人,若是谁能答对了问题,谁才能吃到。”冀若莹说到这有些犹豫。 乐竟夕淡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试试,吃不到也无所谓,若莹姐姐惦记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冀若莹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低着头,有些焦虑的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因为蓁蓁的事情,你会不愿意同我来往。” “怎么会?!”乐竟夕这回算是明白冀若莹一上午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大概是担心自己会迁怒,影响两人的感情吧。 “我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高尚情操,但是只有一点,容不得别人骗我,大概若莹姐姐也能猜到,赵蓁蓁同我交好是为何。” 冀若莹面露难堪,“我以前同她交好,却不成想她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如今再看,总觉得少了点纯粹。” 两人感慨着便来到了京鲜斋的正门,还没进入便看到了门口的立着一个牌子,“谜题?”乐竟夕看了一眼后有些不解的看向冀若莹。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不过好像至今还没有人解出来。”冀若莹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来试试。”乐竟夕一听,便来了兴致,招呼小二拿过谜题,“景秀蒙泛的下一句?” 156 特色鲈鱼 “小二,有纸笔么?”乐竟夕揣摩了片刻,便让小二拿过纸笔,落笔写下了八个字,“景秀蒙泛,颖逸扶桑。” “好嘞,您稍等。”小二小心翼翼的接过纸条,爽快的应了一声,便急忙把纸条拿到后厨去。 而京鲜斋门口,因为乐竟夕和冀若莹的出现早已围满了人,一则是两人身份一看就非富即贵,二则也是因为这题目放在这第三天了,却无人能解,大家都想看看最后这位能人是谁。 众人在这窃窃私语,而乐竟夕和冀若莹则坦然的站在原处,没有半点不自在。 没过多久,刚刚进去送纸条的小二便低头哈腰,笑得满脸褶子的出来,“哎呦,二位请随我来。”说着便在前面领路。 “这是猜对了?” “不知道啊……” “那谜底是什么?” “这两位姑娘是谁?竟然比那些书生还厉害?” 众人们在外面窃窃私语,而乐竟夕和冀若莹已经跟着小二去了雅间,“二位里面请,不知道除了特色的鲈鱼还要点什么?” 乐竟夕越过门口的屏风进了雅间,扫了一眼环境,这个雅间和上次来的那间有所不同,屏风上绣着竹叶,而桌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巨大的盆景。 盆景中栽种的正是几株翠竹,阳光撒入,也算是交相辉映,十分雅致,“京鲜斋的特色菜上几道就行,要有荤有素。” 乐竟夕说完,看了看冀若莹,询问她的意见。 冀若莹对吃食不挑,便也点了点头。 小二笑呵呵的应着,“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您二位先坐着喝喝茶水。” “有白水么?”小二说完,冀若莹想起一事,急忙拦住小二几欲离开的脚步,然后转身回头看向乐竟夕,“夕儿,我记着你不喝茶水对吧?” “嗯……”乐竟夕看着冀若莹关心的面庞,心里颇为动容,自己不喝茶水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当初称病提了一嘴,没想到冀若莹倒是记得。 得到肯定得答案,冀若莹笑得十分灿烂,然后转身吩咐小二去准备白水。 乐竟夕和冀若莹坐在位置上,窗户微微敞开,顺着乐竟夕的方向恰好能看到对面的场景,“没想到这京鲜斋和无字楼竟然是正对面,这两个雅间并排,倒是正巧都能看到对面的场景。” 冀若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着应道,“确实如此,好在无字楼只是一般听曲作诗的地方,不然咱们在这吃饭可就尴尬了。” 两人正说着,恰好对面的窗户也被高高掀开,乐竟夕见着对面之人微微一愣。 “怎么了?” 乐竟夕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确定,“我瞧着对面的好像是国公府的那位。” 冀若莹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见对面窗户那单柯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下的场景,许是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抬起头见着冀若莹也是微微一愣。 随即便扯起嘴角,笑得十分灿烂,隔着一条街对着冀若莹挥手。 然后就急忙转身回头不知道和屋子里的人说些什么,没过一会儿便见着赵以亭和司然也出现在窗边,赵以亭对着冀若莹抱了抱拳,司然则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冀若莹隐隐约约透过缝隙看到了还有一个人影,回过身惊讶的说道,“里面的好像是小王爷。” 乐竟夕虽然没挪到窗户边,但是也隐约看到了对面的场景,倒是没想到司然也在,司然在,那谈榕应该也在。 “嗯。”乐竟夕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起身的意思,冀若莹便也没再说什么,冲着对面点了点头,便拉下帘幕,重新回到座位上。 没过多久,小二便来上菜,除了那道特色的鲈鱼没上以外,其他的菜也都是色香味俱全。 “小二,你家的那道鲈鱼什么时候能上?”冀若莹瞧着,叫住小二问了一句。 小二一听,立刻讨好说道,“二位别急,这鲈鱼会有我们厨师亲自上菜。”说完便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这京鲜斋现在越来越会搞噱头了。”冀若莹小声嘀咕道,似乎有所不解。 倒是乐竟夕,只是安然的品尝着其他菜品,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事,等一会儿就是了。” “对了,夕儿,你什么怎么知道那谜面下一句的?”冀若莹这才有时间问了心中疑问,十分好奇的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手上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才平常的说道,“胡乱猜的。” 景秀蒙泛,颖逸扶桑?乐竟夕的思绪飞回到八年前,那时飞鸢阁刚刚建立,她就是用这几个字给子颖她们起了名字。 这个子扶,真会瞎折腾,竟然拿这几个字做谜面。乐竟夕心里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特色鲈鱼!”门口的声音拉回了乐竟夕的思绪,冀若莹也满心期待的看向门口,没过多久便见一白衣少年手里举着一个盘子,盘子周围雕刻着五颜六色的花。 乐竟夕看着这道菜,无力地按了按眉心,“这就是那道鲈鱼?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年咧起嘴角,颇为得意的说了一句,“特色鲈鱼!” 这下不只乐竟夕觉得无力,就连一同跟来的子秀都颇为嫌弃的别过头去,子扶起名字的能力真是太差了,还能不能再扯点? 乐竟夕睨了一眼化作厨子的子扶,若无其事的示意他把盘子放下来,然后拿起筷子不抱希望地尝了一口,只是做鱼肉入了口,味道倒是让她耳目一新。 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子扶,然后将盘子朝着冀若莹的方向轻轻碰了一下,眸子中都充满了惊喜,“味道果然不俗,你尝尝。” 冀若莹微微闭着眼睛,细细品尝了一下,也满是惊喜的看着子扶,“这鱼真不错,与之前的清蒸鲈鱼是截然不同的滋味。” 子扶得到夸奖,更是眉飞色舞起来,“那是,那清蒸鲈鱼怎可和我做的菜品相比。” 乐竟夕又吃了两口,心中难掩惊讶,不知道子扶这小子何时还会下厨了?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 抬起头,目不转盯的看着子扶,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你可愿意去我府上专门给我做菜吃?” ------题外话------ 景秀蒙泛,颖逸扶桑 出自陆云《南衡》 157 喜欢也不是你的 乐竟夕话音刚落,还不等子扶开口,便被冀若莹给拦住了,悄声说道,“夕儿,你忘了?这京鲜斋的厨子是不会去府上做菜的。” “这位姑娘可能误会了。”虽然冀若莹是凑到乐竟夕身边说的,但是子扶却也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不等乐竟夕开口,便直接接下了冀若莹的话。 “我不是京鲜斋的厨子,不过是游历四方,恰好如今在京鲜斋落脚而已。”子扶一派仙骨傲然的模样。 冀若莹被他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仿佛看着什么世外高人一般,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没错,来了上京之后便听说这京鲜斋的鲈鱼首屈一指,只是我尝了之后觉得也不怎么样,所以才设下谜面,寻找与我心意相通之人。” 默默站在后面的子秀,已经快要被他这副自诩高明的模样恶心死了,怎么在这京鲜斋待了几日就这般不要脸了? “咳咳。”乐竟夕见子扶越说越扯,便嗔了他一眼,然后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那我的提议如何?” 子扶被瞪了一眼,便没再扯没用的,直接应承了下来,“自然可以,左不过我在这上京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在三小姐那里大概也是不愁吃穿,十分自得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谁?”冀若莹想着她和乐竟夕根本没有报门户,这人怎么就知道乐竟夕是三小姐?一时间看着子扶充满了警惕。 “呃......”子扶倒是险些被问住,都怪他一时得意,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不过子扶虽然爱胡闹,但是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只见他挑了挑眉眼,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也是要来上京讨生活的,若是连将军府的三小姐都不认识,日后只怕会冲撞了贵人。” 冀若莹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便又看向乐竟夕,“夕儿,这事要不要和乐将军商量一下?” 乐竟夕也知晓她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如今乐家一团乱麻,母亲和自己又彻底闹翻了脸,想必也不会在意。 “无事,不过是买下个厨子,况且他也就在我的院子里,挨不到旁人。”乐竟夕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你既然同意,那就换个名字吧,我也知道你原来叫什么,你便顺着子秀和子颖的名字,叫做子扶吧。”毕竟还有冀若莹在场,有些戏还是要演全套的。 子扶听完撇了撇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你先下去吧,我们走时,你再同我一道回府。”将子扶光明正大的带进将军府,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乐竟夕和冀若莹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而另一边的无字楼里也十分清幽。 “我说你怎么今日叫我们出来,原来是因为乐三小姐今日出府。”单柯回过身,对着谈榕打趣道,虽然是不经意的一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乐竟夕长相极美。 “不过也难为你了,三小姐的长相怕是任何男人看见了都会动心的,原来只是觉得清秀单纯,过了一年,倒是多了几分娇柔妩媚。” 单柯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回想着乐竟夕的长相,砸吧砸吧嘴,满是回味。 “啪”的一声,还不等单柯睁开眼睛,便被谈榕一扇子砸在脑袋上,刚要跳脚,便被谈榕阴冷的眼神给吓到。 “把你脑子里的场景都给我删掉!”谈榕阴恻恻的看着单柯,警告道。 “也没有你这样的,有了女人忘了兄弟,我对她只是纯粹的欣赏!”单柯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扁着嘴说道。 谈榕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不过却还是冷飕飕的说了一句,“欣赏也不行。” 原本被打就有些不甘愿的单柯,见谈榕如此霸道的护着乐竟夕,气的双手叉腰,几步来到谈榕面前,“我说你也该醒醒了,人家是准太子妃,你这么护着也没用!” 司然一直沉默的坐着,听见单柯的话心里一缩,刚想开口制止,便见谈榕似笑非笑的看着单柯,“你怎么知道没有用?” 单柯闻言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谈榕年前匆匆赶回的那一夜,似乎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你喜欢乐三小姐?”倒是赵以亭,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话里的意思,有些惊诧的看着谈榕。 单柯见状瘪了瘪嘴,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嘟囔道,“现在才知道,真怀疑你是温书成了傻子。” 赵以亭已经闭门不出整整半年,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缘由,可是惊讶过后,便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皱起眉头,试探的问道,“那你对蓁蓁......” “嘁,他可能连你妹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单柯闻言嗤笑一声,算是替谈榕回答了。 谈榕警告的睨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赵以亭,十分郑重的说道,“我不喜令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 虽然他这话有些不留情面,但是却也是真心话,毕竟赵蓁蓁是赵以亭的妹妹,若是旁人,他只怕理都不会理。 赵以亭听完脸色一白。 “我说,你为了和那个女人斗争才一心入仕,怎么却对那个女人的女儿这么上心?”单柯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 赵以亭摇了摇头,“毕竟也是父亲的孩子,况且蓁蓁自小和我就比较亲近。” 后来他们再说什么,谈榕都没有理睬了,直到影儿一曲弹完,才起来伸了伸懒腰,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吧,今日出来也有些时候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起身离开,单柯和赵以亭都有些意外他的忽然离开,只能整理了衣物付了钱之后跟着出来,而司然则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等到出了无字楼,单柯才有些无奈的捂了捂脸,可算知道谈榕为何忽然要走了,这不,京鲜斋里也走出来两人,时间掐算的可真是刚好。 乐竟夕和冀若莹用完午膳便准备各自回府,没想到刚出来便迎头撞见了谈榕等人。 “见过小王爷......”既然迎面撞见,便不能视若无睹,便互相问了好。 单柯看了看他们六个人,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便提议道,“不知道两位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不如一起去茶馆喝个茶?” ------题外话------ 光天化日他们二人碰见,那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下章,小夕夕要霸气一回了,,, 158 算是二小姐 单柯带着众人朝着一间茶馆走去,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和赵以亭说几句话,乐竟夕和冀若莹相携走在两人后面,谈榕和司然走在最后。 若不是司然一如既往的的冷着脸,只怕会有不少姑娘上前丢花。 快到茶馆的时候,谈榕悄不做声的快走了两步,来到乐竟夕身侧,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后面有人跟着。” 乐竟夕往后面一瞧,果然有人鬼鬼祟祟,见乐竟夕回头,立刻若无其事的装作看着一边卖着糖人的小摊。 谈榕又推了推她,面色如常的说道,“走吧,先进去。” 乐竟夕抿了抿唇,对着子扶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顺着自己视线往后看的冀若莹,一起进了茶馆。 “呦,这不小王爷么,还是原来的地方?”几人刚踏入茶馆,门口的小二便赔笑着来到进前,一见谈榕到来,眼睛都在放光。 谈榕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便抬脚去了二楼的雅间。 单柯和赵以亭走在前面,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嘀咕着,“明明是我们走在前面,怎么这小二就只能看见谈榕。” 还没等到几人上楼,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哥,小王爷!” 听见这声音,乐竟夕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看了一眼谈榕,发现他的脸色也有一些难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不甚在意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而走在最前面的赵以亭则是脚步一顿,回过身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蓁蓁,你怎么过来了?” 赵蓁蓁站在门口,满心欢喜,不过见谈榕连脚步都没听,脸色有一瞬间阴冷,然后才快步走到赵以亭身边,笑着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就觉得像,没想到真是你们。” 赵以亭回头看了看谈榕未停的脚步,和站在一边的乐竟夕,有些尴尬地说,“嗯,我们还有事,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哥,我们也逛完了,不如和你们一起吧。”赵蓁蓁上前挽着赵以亭的胳膊,撒娇道。 “可是……”赵以亭记着谈榕说的讨厌赵蓁蓁的话,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其他人。 乐竟夕冷眼看着赵蓁蓁和她身边的人,没有言语便准备拉着冀若莹离开。 “呀!你们也在?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只顾着和我哥说话,没看到你们,既然你们也在,那正好可以一起聊聊天。”赵蓁蓁好像刚看到乐竟夕和冀若莹一般。 乐竟夕实在很佩服赵蓁蓁的演技,只是这人来人往,还是顾忌着脸面,悻悻然的应了一句,算是没有拒绝。 冀若莹看了看乐竟夕又看了看赵蓁蓁含笑的样子,脸上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跟着乐竟夕离开。 赵蓁蓁见目的达到,便拉着赵以亭往里面走。 她进去第一眼便瞧见谈榕优雅邪肆的坐在正中央,她这心里的小鹿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双眼睛落在谈榕身上就离不开了。 赵以亭见状,蹙了蹙眉,便拉着她走到一边。 赵蓁蓁走过去便想坐在谈榕身边,只是她还没有动作,便见谈榕撩起眉眼看向乐竟夕,而单柯则狗腿的拍了拍谈榕身侧的位置,“三小姐请……” 赵蓁蓁想要坐下的动作一僵,咬了咬嘴唇,便想走到另一侧,只是单柯又眼疾手快的移到另一边,“司然,你坐他旁边吧,他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不想挨着他。” 说着还抖了抖身子,好像害怕不已的模样。 司然也没客气,便直接坐了下去,而单柯则是紧挨着司然,另一边的乐竟夕心里好笑,不知道赵蓁蓁怎么得罪了单柯,便也坐了下来。 冀若莹挨着乐竟夕坐下,便只剩下了距离谈榕最远的位置。 赵蓁蓁心头不快,恼怒的瞪了单柯一眼,然后有些委屈的走到赵以亭身边的位置,挨着他坐下。 “对了,还没问呢,这位小姐是?”瞧了瞧位置,单柯十分满意,狗腿地对着谈榕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才看向跟着赵蓁蓁一同来,坐在她身边的姑娘。 那姑娘虽然一股小家子气,不过长的倒是我见犹怜。 原本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姑娘听完之后仰起头看了看乐竟夕,见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才站起身,淡笑着施礼,“将军府乐竟妤。” 乐竟夕开口解释到,“算是二小姐,以前不常出来。” 单柯听完嘴脸忍不住抽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乐竟夕,乐竟妤明显就是不想明说自己的身世,结果她倒好,委婉点明了。 乐竟妤闻言,脸色有一瞬间僵硬,抿了抿唇,讪讪地坐回到位置上,坐下后,一双手紧紧攥着。 谈榕啜着茶,睨了单柯一眼,单柯心虚地挠了挠头,这也不怪他啊,谁让乐竟妤以前都没出来过,自己自然不认识。 倒是赵蓁蓁听完后板起脸,有些不快的说道,“怎么叫算是,夕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虽然竟妤是庶女,但是也是你们乐家的女儿。” 乐竟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句话究竟是向着乐竟妤还是想让她难堪就看自己的二姐姐如何理解了。 乐竟妤的脸色原本就有些难看,听完赵蓁蓁的话后就更是难忍羞辱,紧咬着牙根,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看个笑话。 “竟妤,你在将军府不受重视,大抵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尝尝这茶叶,若是喜欢我便叫小二给你带上一包。”赵蓁蓁虽然笑着,可是这话着实刺耳。 她今日的目的本来在谈榕,只是乐竟夕如此不上道,就别怪她将整个乐家都踩在脚下。 不只乐竟妤,其他人听了赵蓁蓁的话后,脸色都十分难看,只一句话算是羞辱了整个乐家。 乐竟妤今日本想借着赵蓁蓁对付乐竟夕,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最难堪的那个,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她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夕儿,你怎么看着我哥哥?”赵蓁蓁说完,装模作样的惊呼道。 乐竟夕冷笑一声,“我在想堂堂礼部尚书府竟然都教不会一个女子说话做事的道理,看来舞文弄墨还是没有舞刀弄枪来的实在。” 说着一碗热茶便朝着赵蓁蓁泼了过去。 159 我乐家不可任人欺侮 乐竟夕拿起手边的茶杯,没有半分犹豫的便朝着赵蓁蓁泼了过去,不过她倒是控制了方向,全部撒到赵蓁蓁的衣服上,没有碰到皮肤。 这突然的事情,让大家都措手不及,便听见赵蓁蓁“嗷”一嗓子蹦了起来。 “乐竟夕,你有病啊!”赵蓁蓁慌忙地擦着自己身上的茶渍,气急败坏的对着乐竟夕吼道,全然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大方。 赵蓁蓁脸色铁青,睚眦欲裂的瞪着乐竟夕,就连赵以亭都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陌生。 “一杯茶水让你清醒一下,免得让你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乐竟夕冷眼瞧着她,端坐着,好像是高高在上之人睥睨众生一般。 对比她的安然,赵蓁蓁看了看自己的狼狈,再想到谈榕也做在这里,她阴狠的咬了咬牙,手碰到了自己的茶杯。 乐竟夕不就是每天扮的那副清高的样子才勾得谈榕与她纠缠不清,她倒想看看乐竟夕能装到什么时候。 只是手还没抬起,便被谈榕的一声不平不淡的话给制止住了,“赵以亭,你有时间还是要好好管管这个妹妹,免得被人说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以下犯上,不知礼数。” 一句话,算是替乐竟夕撑起了场子。 赵以亭意识到谈榕话里的警告,急忙上前拉住赵蓁蓁,然后十分抱歉的看向乐竟夕,“三小姐,舍妹不懂事,还请不要见怪。” 乐竟夕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若有似无的盯着赵蓁蓁,嘴脸噙着不屑一顾的笑容。 赵以亭见她没有反应,刚想说些什么,便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妹妹身上,而自己的妹妹则是满脸阴郁的盯着她。 “蓁蓁,给三小姐道歉!”赵以亭心下一凛,面色严肃,用力地拽了一下赵蓁蓁的胳膊。 赵蓁蓁这才从乐竟夕身上收回视线,满不甘愿地看着赵以亭,“为什么要我道歉?明明是她欺负我!” 赵以亭似乎也没有想到赵蓁蓁会如此执拗,尤其是对上谈榕似笑非笑的脸,他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于是咬咬牙,语气中充满了警告,“给三小姐道歉!” “我不!”赵蓁蓁仰起头,委屈倔强的看着自己哥哥,眼眶中映着泪光,“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狼狈的是我!丢人的是我!她却完好无损的坐在那儿还要我道歉!” 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让自己如此抬不起脸! “你!”赵以亭被她这副样子给噎住没了声音,只觉得平时很好说话的妹妹,怎么这个时候就如此不听劝! “哥,我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偏帮外人?”赵蓁蓁声音尖锐的说道,如今倒是忘了是她侮辱将军府在先,一心只觉得自己委屈。 赵以亭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尤其是赵蓁蓁接下来的话,险些吓出他的心脏病来,“我知道了,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不许胡说!”赵以亭似乎真的动了气,之前只是觉得妹妹是不想在谈榕面前没面子,现在只觉得她在胡闹,丢尚书府的脸。 尤其是原本看戏坐在一旁的谈榕,立刻敛起面容,朝着自己频繁射着冷刀子,赵以亭真是有苦说不出。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乐竟夕似乎也没了耐心,嗤笑一声说道,“赵小姐不必向我道歉,毕竟刚刚她话里话外是在污蔑将军府。” “赵公子以后回去还是对令妹严加管教吧,不然下次令妹这嘴可不定说出什么惊天骇地的话来,拖累了整个礼部尚书府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乐竟夕浑不在意的说着,可是赵以亭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乐竟夕几句话便将蓁蓁扁的体无完肤,连带着还讽刺了礼部尚书府家教不严,可是偏生让人找不出错处。 如此睚眦必报的性格,倒是很配得上谈榕,大概也就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谈榕,再对比自己妹妹,也难怪谈榕看不上了。 只可惜,这乐竟夕是准太子妃,赵以亭心里叹息的同时,还是拉着赵蓁蓁的手,再三向乐竟夕道歉。 只不过赵蓁蓁一直愤恨地盯着乐竟夕,紧咬牙根。 赵以亭见这气氛实在尴尬,便带着赵蓁蓁先行离开,“我先带蓁蓁回去了,改日一定登门亲自向老将军道歉。” 赵蓁蓁不情不愿地跟着赵以亭离开,一路上都阴沉着脸,直到礼部尚书府门口,才猛地甩开赵以亭的手,“你别碰我!” “蓁蓁,你究竟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不识大体的。”赵以亭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也不阻拦她地动作。 赵蓁蓁闻言死死地瞪着他,“你知道什么?!今天是那个乐竟妤故意引我去的!我怎么能不生气!明明就是她们将军府的肮脏事,我不过是说了事实,根本不是我的错!” 赵以亭微微一愣,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和三小姐对着呛声,罢了,你以后不要和那个乐竟妤来往了。”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既然是被别人利用,他也不忍心苛责。 赵蓁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在赵以亭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而在茶馆里,其余人也没了喝茶的兴致,冀若莹看了看乐竟夕不断散发着冷气的脸,“夕儿,要不我们先回府吧。” “好,二姐姐,一同走吧。”乐竟夕没有驳冀若莹的面子,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谈榕三人施了礼,“今日实在抱歉,改日再聚。”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冀若莹和乐竟妤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一路无话,到了分叉口,冀若莹才有些担心的看向乐竟夕,“夕儿,你也别在生气了,就当以前年纪小,看人不准吧。” 等着冀若莹也离开,乐竟妤偷眼瞧了瞧乐竟夕阴沉的脸,轻声说道,“多谢!” 乐竟夕扭回身,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管在将军府如何闹,还请二姐姐记住自己也是将军府的一份子,我将军府还不是任人欺负的时候!” “我不是帮你说话,而是立将军府的威名,你也不必感谢我!” 160 偷香窃玉的贼 乐竟夕直到晚上一直郁郁寡欢,坐在屋子里看着那盆鸢尾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膳的时候,子秀原本想问问乐竟夕有什么想吃的,只是刚到门口,便被一脸担忧的子颖给拦住了,“小姐心情不好,先别进去烦她了。” 子秀踮起脚尖偷偷往里面瞧着,最后还是撅了撅嘴,“我想问问小姐吃什么,既然这样那我就挑着小姐平时爱吃的做一些吧。” “子扶,过来做饭了,小姐买了你这个厨子不是让你闲逛的。”子秀回身去小厨房的时候看见子扶怡然自得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便没好气的上前踹了一脚。 子扶正眯着眼睛假寐,好在他反应快,子秀这一脚只堪堪碰到了他的衣角,“虽然我名义上是厨子,但是做菜那么简单的事情还是你这个武功太差的人来吧。” “喂,你说谁呢!”子秀眯了眯眼睛,气急败坏的叉着腰,撸起袖子就朝着子扶打去。 两个人绕着院子打闹了一会,多是子秀在后面追,子扶在前面逗着她玩,不紧不慢的跑着,一个闪身便上了院子中间的树上。 子秀被累的只喘不上来气,可是子扶连衣角都没:少上一块,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子秀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仗着武功比我好就知道欺负我,哼。” 说完便噔噔噔用力踩着地上,朝着小厨房走去。 子扶朝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才翩然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啧啧啧,这臭脾气,以后可嫁不出去。” 虽然他是在小声嘟囔,可是不凑巧,子秀听了个一清二楚,回过头来就又想上前追打他,只是还没有动作,便听见子颖有些无奈的声音。 “行了行了,快别闹了,赶紧做饭。” 子秀这才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进了小厨房,子扶努了努嘴,又重新躺在躺椅上。 “唉……”子颖幽幽叹息一声,因为乐竟夕心情不好,她们几个伺候的看着也压抑,只能以这种方式舒缓一下,可是小姐又要怎么才能心情好呢? “子扶进来一下。”子颖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劝慰一下,便听到了乐竟夕平淡的声音。 子扶睁开眼睛,走到子颖面前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声说道,“放心吧。”便抬脚进了屋子。 “我说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子扶一进来便阴阳怪气地说道,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想也没想地就吃了起来。 乐竟夕皱了皱眉,本来想制止他的随意,后来想了想他从前便是这样的性子便就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现在在将军府,不比以前,要时刻注意各种礼数。”子扶见她皱眉,便替她把话说出来。 “你知道就好……” 子扶撅着嘴,不甘愿的说道,“我可算明白子颖怎么变得这般无趣了,你说说你,明明比我们都小,却弄得比我们都成熟。” 乐竟夕有些恼怒地拿起苹果又朝他扔了过去,“我看就应该早点把你带过来拘着你的性子。” “得得得,我不说了。”子扶抬手接过苹果,有些无奈的别过头去。 “说正事!”乐竟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下午那个人怎么回事?” “哎,放心吧,是你二姐的眼线,今日是你二姐故意将赵蓁蓁引过去的!”子扶不甚在意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结果跟过去就看见他低头哈腰的对着你二姐还有赵蓁蓁汇报。” 乐竟夕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我就说赵蓁蓁和她怎么搞到了一块,原来是要一起对付我。” “是喽,你这个二姐自诩聪明,可是脑子是真不灵光,我劝你别心慈手软,要不是老将军下了死命令,只怕你们将军府那点破事早就瞒不住了。” 子扶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过来了,没事就继续盯着乐竟妤,要是大姐姐那边有需要,你能帮就帮着点。”乐竟夕沉吟了片刻。 “行吧,那我先出去了。”子扶起身,正好一个苹果吃完,状似无意地说道,“别总苦着一张脸,事情还没那么糟。” 乐竟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渐渐上扬。 “行了,搞定。”子扶出来之后,拍了拍子颖的肩膀,得意地说道。 子颖瞧着他臭屁的样子摇了摇头,便准备进屋伺候。 “刚和小姐说完别苦着脸,你也是一样,都快成老太婆了。”子扶伸手扯着她的嘴脸,扮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子颖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我知道,小屁孩。”然后便进了屋子。 留下子扶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一双手,啧了一声,“皮肤好像还挺滑。” 因为子扶的到来,嫣明苑如今也还算热闹,虽然乐竟夕心情不好,但是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吃过饭便也和她们笑闹了一会儿。 许是闹得累了,今日乐竟夕早早便沐浴更衣,躺在了床上,子颖熄了烛火,只留着窗前的两个,便退了下去,在门口守夜。 “小王爷?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察觉到屋子里有异样,子颖立刻警惕的睁开了眼睛,便见谈榕顺着窗户翻身而入。 谈榕进来之后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才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么早就睡下了?” 子颖牢牢守着里屋的门帘,防备着他,“小姐今天累了,心情也不好,所以睡得有些早,小王爷有事还是明天从正门进来吧。” 谈榕闻言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的笑着,“你家小姐去找我的时候可都是翻墙而入。” “小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子颖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子颖,让他进来。”屋子里的乐竟夕根本没睡,早在谈榕出现时就起来穿好了衣服,没有出声也是想看看他过来做什么。 没想到他什么都说,自己要是再不开口,只怕自己的名声就没了。 子颖看了一眼里屋,才不情不愿地撤回手,只是眉眼中的防备却半分不减。 谈榕轻笑一声,用扇子掀开帘布,迈步进来,“你的婢女说你已经睡了,可是我瞧着你穿着完好无损,不像是睡觉了的样子啊。” “小王爷漏夜前来,所为何事?”乐竟夕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冷漠的坐在一旁,语气不善。 ------题外话------ 贼人当然是小王爷啦!!! 161 陌生的情愫 “啧,刚刚你的婢女说你心情不好,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她说的不假。”谈榕凑近瞧了眼她冷漠的表情,然后自顾自的走到窗几前。 查看了一下之前的那盆紫色鸢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花开得倒是比在榕苑还要茂盛了。” 谈榕说完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把手中的花放在那盆花的旁边,“白日里忘记给你了,这盆我刚修剪过,等到开花时应该十分好看。” 乐竟夕本就心情烦闷,见到谈榕过来不知为何,心中更是憋了一股火,无从发泄,所以刚刚只顾冷睨他,倒是没注意他手中还有东西。 见到那盆花,乐竟夕想起之前被谈榕强塞给自己的情形就更加恼怒,“你是把我这当成你的花房了不成?你今天正好连着原先那盆一起拿走。” “你这怎么像吃了火药似的?这两盆都是我精心呵护的紫鸢尾,一般人我还不稀罕给呢。”谈榕被她的火气攻击,脸色也有些难看。 “谁知道你是给这花使了什么手段,紫色不说,竟然还在冬日开花。”乐竟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丝毫不领情。 谈榕这下是真的被气到,“冬日里开花是你让你的婢女研究了药草!” “我......”乐竟夕倒是忘了这茬,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呵,没话说了?”谈榕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说你这臭脾气是不是应该改一改?我好心来给你送花,你却一直给我脸色看,是不是不太好?” 乐竟夕闻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疾声说道,“赵蓁蓁不给你脸色看,还满脸春情的盯着你,那你去给她送花去啊!” 她这话不经过大脑,说完便愣住了。 而谈榕也怔愣了片刻,有些惊喜地看着她,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这是,吃醋了?” “你别自作多情!”乐竟夕心里有一瞬间慌乱,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慢慢滋生,这种感觉让她无比惊慌,便不自在的吼了一句,然后背过身,不与谈榕对视。 谈榕满心欢喜,一双桃花眼漾着深情,双手环在胸前,笃定的说道,“你就是吃醋了!所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 乐竟夕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装作镇定地看着谈榕,面色不善,“你这个人怎么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心情不好确实是因为你!赵蓁蓁三番五次找我麻烦,不过是因为你与我走得太近,所以小王爷,要么你把自己的桃花解决掉,要么就离我远些!” 乐竟夕的本意是不想应付赵蓁蓁,只是这话进了满心满眼都是乐竟夕的谈榕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还说不是吃醋了?放心,赵蓁蓁那里我去解决,保证她以后不敢靠近你半步。”谈榕双眸含情,嘴角的笑容好似能蛊惑人心。 谈榕本就生的英俊深艳,面如冠玉,鼻若悬胆,一双桃花眼微弯,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人,好似万般轻佻,漫不经心,如今他这般开怀真挚的笑,更添了几分潋滟和纯真。 “怎么?看傻了?”谈榕见乐竟夕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心里更加柔软,笑得十分宠溺,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举止亲昵。 头上的负重,让乐竟夕猛地警醒,好像一个小兔子一般弹开,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在想事情而已,小王爷不要动手动脚!” 谈榕的手僵在半空,不禁摇头失笑,还是自己太心急了,如今她心里有自己便是一个进步,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如此想着,谈榕掩起心中的失落,将手收回,挑眉说道,“总之呢,赵蓁蓁的事情你放心,我去解决。” 乐竟夕越听越觉得谈榕的话十分怪异,好像是一个怪圈,将自己圈住了一般,捋不出头绪的乐竟夕甩了甩头,把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 “小王爷要在我这待到何时?若是没事,是不是可以离开了?”乐竟夕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总是和谈榕有接触,所以产生了错觉,便冷着脸赶人。 谈榕倒是想在这再和乐竟夕聊会儿,只是看见她眼下的乌青,便放弃了心中的想法,“行了,我去处理赵蓁蓁,你好好休息吧,这两盆花要是敢送与旁人......” 许是当初她把花送给太子的心情太过记忆犹新,所以谈榕离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她一番。 乐竟夕本想让他把花拿走,只是话还未开口,谈榕人就不见了,她只能不悦地蹙起眉头,心里想着下回还给他。 “子颖。” “小姐,您叫我。”子颖一直在外面候着,也将乐竟夕和谈榕的对话听了个大半。 “子秀和子扶呢?”许是刚刚和谈榕发泄了自己的心情,乐竟夕此时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子扶应该是听小姐的命令去盯着二小姐那边了,子秀应该在拾掇药草。”子颖想了想回答道,“小姐有事么?” 乐竟夕本想叫着她们说说话,“没事了,都早点休息吧。”摇了摇头,将衣服脱下之后躺回床上。 子颖默默的退下,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乐竟夕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不经意间瞥向窗户,便看见那两盆花紧紧挨在一起,一盆花期正盛,一盆却光秃秃的。 “是因为谈榕吃醋么?”乐竟夕想到谈榕的话,有些失神,两只手攥着被角,心跳得有些快。 “不是的,自己心情不好只是因为赵蓁蓁无理取闹,绝对不是自己喜欢他。”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过,谈榕倒是确实有一副好皮囊,难怪赵蓁蓁眼巴巴的往前凑。”想起刚刚谈榕的笑,乐竟夕感慨道。 只是不知道为何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乐竟夕急忙用双手摸了摸脸颊,好像有些发烫。 乐竟夕小声嘀咕着,“真是见怪了,这一晚上怎么这么奇怪,算了算了,不想了,赶紧睡觉。” 翻了个身子,面对着窗,看着花儿映着月影,乐竟夕渐渐入睡,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题外话------ 谈榕:难怪她在茶馆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因为吃醋了。 乐竟夕:你想多了...... 谈榕:你敢说不是因为她一直盯着我看? 乐竟夕:和你说不清!!! 谈榕: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吃醋了。 162 管他什么小王爷 言习等在嫣明苑中间的那棵树上,见谈榕出来便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出了将军府。 出了将军府的谈榕神清气爽,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哼着小曲,任谁看了也都知道他心情十分不错。 言习默默的跟着,也不言语,毕竟这段日子小王爷心情好的时候实属少的可怜,他心情好了,自己也能少受点苦。 只是走着走着,他还是不得不恭敬地开口说道,“爷,这不是回府的路。” 谈榕闻言回身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谁说我要回府了?”说完便傲娇的扭回头,继续哼着小曲。 言习顿了下脚步,晚上只说要去将军府,难道小王爷除了三小姐还想夜会他人?思及此,言习猛地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的背影。 没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谈榕回头还没来得及叫他快点走,便见他一副失望的表情。 “嘶,收起你肮脏的想法。”谈榕随意的踢起脚下的石子,嫌弃的说道,“我要去找赵以亭。”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解释个什么劲? “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赶紧走,好心情都让你给消耗没了,也不知道我俩谁是爷。”谈榕立起眉眼,十分不悦的嘟囔道。 言习瘪了瘪嘴,不敢吭声,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爷,走正门还是翻墙?”眼见着赵府的牌子出现在眼前,言习毕恭毕敬问道。 谈榕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走正门,爷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么?来个小小礼部尚书的府邸还要翻墙?” “可是这个时间应该都歇下了吧。”言习婉转的提醒道,还说自己不是见不得光的人,那刚刚为什么不大步流星的去将军府? “小爷还在四处奔波,他们这么早睡下?看来是礼部的事情太少了。”谈榕义正言辞,没有半丝愧疚的砸吧砸吧嘴。 “是,那属下去叩门。”言习算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撒气筒,不就是不小心想歪了么,爷这脾气越来越臭了...... 谈榕冷哼了一声,整理了一番衣服,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出来迎接。 言习上前叩门,守门的小厮早就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叩门声吓得身子一颤,然后才满身怨气,不耐烦的说道,“来了来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过多久,门便从里面微微欠了一个缝,然后露出一个脑袋,还打了个哈欠,“哈啊,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叩门,是不是吃饱饭没事干了?!” 言习本来还觉得有些愧疚,只是闻着这满身酒气,心里就一沉,冷着脸报了谈榕的名号,“睿亲王府小王爷。” 那人听完厌烦的摆了摆手,半眯着眼睛,嘟囔道,“我管你什么王府不王府,王爷不王爷的,有事明天再来,打扰了老爷夫人睡觉,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 言习一听,便扯出腰侧的长剑,直抵着那人的咽喉,阴恻恻的说道,“我看应该让你醒醒酒!” “啊啊啊,爷饶命饶命,小的喝酒误事,喝酒误事。”那人立刻吓得双眼瞪得老大,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瑟瑟发抖的看着言习。 “言习,不要胡闹!”谈榕站在门口,不急不躁地吹了吹袖子上的灰尘,看也没看看门人一眼。 可是,他的声音回荡在那人耳朵里只觉得阴冷可怖,那点酒劲早在言习拿剑的那一刻就醒了,此时看清谈榕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言习冷哼一声,将剑收回剑鞘,然后阴沉着说道,“还不快点进去通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通禀,二位稍等片刻。”那人立刻连滚带爬的往里面跑,跑两步还摔了个跟头,显然吓得不轻。 “爷。”言习重新回到谈榕身后。 “嗯,看来还真像你说的,我们这不请自来打扰了人家休息。”谈榕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笑不达眼底。 两人在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见这赵府的大门敞开,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小王爷大驾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礼部尚书赵大人诚惶诚恐地走到谈榕面前,拘身施礼。 谈榕只是淡淡的审视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瞧着衣冠不整,大概也是慌忙间套上衣服出来的。 赵大人和赵夫人的冷汗就一点点的留了下来,谈榕不说话,他们也不敢直起身子,直到两人觉得自己的腰快折了的时候,谈榕才语义不明的开口。 “赵大人夫妻伉俪情深,倒是小爷扰了二位清梦。”谈榕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罢了,我今日是来找令公子的,既然打搅了二位,二位便歇息去吧,小爷自行去寻他就好。”谈榕啧啧两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赵大人已经快被他两句话给吓趴在地上了,以前从来不敢怵了这小魔王的眉头,哪知他会漏夜前来。 “小王爷说笑了。”赵大人讪讪一笑,十分卑微的解释着,“实在是新年伊始,礼部的事情繁忙,我这身子骨顶不住了,才休息得早了些。” 谈榕嗤笑一声,“这么说,倒是赵大人鞠躬尽瘁了,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大人。” 赵大人脸色一僵,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倒是赵夫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小王爷哪里的话,快进屋里吧,外面夜深露重。” “是是是,都怪我糊涂了,竟然让小王爷站在外面说话。”赵大人连忙赔笑地将人往里面请。 谈榕瞥了一眼赵夫人,然后抬起脚跟着赵大人往里面走,进了赵府大门之后,赵大人便带着他去前厅。 “不必了,我是来找令公子的,直接去寻他就好。”谈榕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便直接拒绝。 “小王爷前来,怎么都应该让以亭过来,哪有让小王爷亲自去的道理,小王爷但请去前厅喝茶,我这就派人去叫他。”还不等赵大人应承,赵夫人便在旁边急忙说道。 谈榕这次才认真打量了一眼赵夫人,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 163 不留情面 谈榕微眯双眼,看着赵夫人,没放过她眼中的算计,就在赵夫人顶不住谈榕的气势压迫准备悻悻然改口的时候,忽然听见谈榕的笑声。 “呵,那我便先去前厅吧。”谈榕说完便收回了视线。 赵夫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给一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然后才眉开眼笑的跟在赵大人身边,“我这就吩咐人去给小王爷准备茶点。” 谈榕淡淡的“嗯”了一声。 几人来到前厅纷纷落座,谈榕前脚刚落座,赵以亭便匆匆赶来,“小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虽然赵以亭平时和谈榕几人交好,但是人家都是世家,他们赵家不过是为朝廷效力的官员,所以他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平时交往也谨守自己的本分。 “嗯,有点事情来找你。”谈榕看不出喜怒的说道,瞧着赵以亭打扮得体,来得及时,大抵还没有睡。 赵以亭见他不欲多说,便想了想,“那去我屋子吧。”说着便准备带着谈榕离开,只是脚上刚有动作便被赵夫人给拦下了。 “哎呀,你这孩子,小王爷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你屋子里都是书,哪有什么落脚的地方。”赵夫人眉眼尽是笑意。 赵以亭微微蹙眉,顿住脚步,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谈榕则是不屑的扯了扯嘴脸,将赵夫人算计尽收眼底,“以亭,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说也无妨,我今天来是为了白天的事情。” “小王爷,我们还是去我屋里说吧。”赵以亭打断了谈榕的话,大概已经能猜到谈榕所为何事,不让他在前厅说也是为了维护赵蓁蓁。 只是赵夫人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显然也没有读懂赵以亭的良苦用心,有些恼怒的嗔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还说不听你了?” 赵以亭按了按眉心,看着自己父亲,有苦说不出。 赵大人见儿子为难,便上前将赵夫人拉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小声斥责道,“你这是胡闹什么?” “你别说话!”赵夫人瞪了他一眼,有些埋怨他这个时候捣乱,把他的胳膊甩下去,才强压下恼怒面目含情的看向谈榕。 “小王爷,您看我说的在不在理,这您来一趟总要好好招待您一下,要不要您等等,先吃点茶点再去和以亭叙事。” 虽然赵夫人一把年纪,但是保养得宜,又有股子妩媚劲,倒是也有几分风情,也难怪赵大人早早入眠。 谈榕心里嗤笑,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以亭,左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也和你们家有关,就不必避讳赵大人了。” “娘,我准备了几样茶点给小王爷送来。”谈榕话音刚落,还不等赵以亭开口,便见赵蓁蓁翩然而来,穿着华丽,打扮媚然。 赵以亭有些错愕,随即恍然大悟的看向赵夫人,她安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只是这个时候,岂不是在添乱? 慌乱的看向谈榕,果然见他嘴角噙着冷笑,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一幕了,不禁更加对谈榕觉得抱歉。 赵夫人见赵蓁蓁姗姗来迟,一张脸都快笑开了花,急忙扭着腰肢把她往前拉了几步,越过赵以亭直接面对着谈榕。 “哎呦,蓁蓁还亲手做了糕点,小王爷快尝尝。”赵蓁蓁把糕点放在谈榕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便含羞带怯的看着他,而赵夫人则是她的最强助攻。 谈榕看着糕点不发一语,脑海中想起乐竟夕曾经送去榕苑的糕点,脸色渐渐变得柔和。 赵夫人见他盯着糕点失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直觉有戏,便拼命地给赵蓁蓁使眼色,让她主动一些。 而赵蓁蓁也好像全然忘记下午发生的事情,用绢帕拾起一块糕点递到谈榕面前,“小王爷,这是我精心做的桂花栗粉糕,您尝尝。” 她的话打断了谈榕的思绪,看着她的表情也越发邪肆,赵以亭见状一个快步从赵蓁蓁手上接下那块糕点,“妹妹的手艺我还没尝过呢。” 事实上,赵蓁蓁平时五指不沾阳春水,这糕点怎么可能是她做的?赵以亭心知这一点,但是也没有当面戳穿她,而是给她一个警告。 赵夫人这下是真的恼了,连装模作样都懒得装,直接狠狠地瞪了赵以亭一眼。 谈榕轻笑一声,没看赵蓁蓁,视线反倒一直在赵大人和赵夫人之间流转,“赵大人身子不好,负担不了礼部的事务,用不用我去和皇叔禀明,让皇上换个人接管礼部?” “还有,你们府上这看门的护卫好大的气派,说是二位休息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扰,啧啧啧,不知道皇叔听到会作何感想?” 谈榕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好似在询问他们二人意见一般,可是赵大人沉浸官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威胁。 吓得赵大人急忙拉着赵夫人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就差老泪纵横了,“小王爷高抬贵手!卑职以后一定恪尽职守!” 赵以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他们的对话里也隐约猜到几分,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与担忧,这赵家的荣耀还能有几时? 谈榕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左手掌心,每一下都好似落在他们的心头一样。 “还有……”谈榕微微低下身子,看着赵夫人,语气张狂的说道,“我这人最讨厌一些人自作聪明,对小爷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赵夫人心头一跳,立刻把头又低下了几分,诚惶诚恐地不敢言语。 “小王爷,我……”赵蓁蓁想替父母解释,只是刚对上谈榕嘲弄冰冷的视线,就好像被扼住了喉咙。 “我今日来找以亭是想给大家都留着面子。不过既然你们上赶着往我跟前凑,那我也就直说了……” 谈榕挑眉看了一眼赵以亭,见他脸色灰白的闭上了眼睛,没有阻拦。便继续说道,“我这人眼高于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了我的眼。” 他这话一说,赵蓁蓁立刻就白了脸,后退了两步,一双手死死攥着绢帕,脸上写满了绝望。 若是换了旁人,见她如此可能就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可是谈榕是谁?他可没有那颗怜香惜玉的心,“和以亭交好,也和你们赵家其他人没有半分关系,以后无关的人,不要总在我面前晃悠,看着我心烦。” 谈榕满是嫌弃的说道,全然不顾赵蓁蓁的愤怒和绝望。 若说以前她有多喜欢谈榕,如今就有多憎恨他的无情。 只是这还没有完,谈榕好像打定主意今天要给赵家一个教训了一般,“还有,赵大人有时间还是多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好歹你也是礼部尚书,自己的女儿却不守礼数不知廉耻,皇叔和天下百姓还怎么信任你能做好这个位置?” 赵大人的冷汗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往下落,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不敢与谈榕抗衡,心里却计较起妻女的不是,都怪她们自作主张,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害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今天的事情以亭也在场,我就不细说了,只是令千金竟然敢编排将军府的不是,也实在胆大,令千金无知,可是赵大人该知道将军府在我们商夏的地位的。” 谈榕把玩着折扇,语气不疾不徐,一道天雷接着一道天雷的往赵大人身上砸。 就在赵大人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止跳动的时候,谈榕忽然轻快的站起身,“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赵大人怎么改过自新了。” 说着便带着言习踏出了赵府,还是赵以亭将他送了出来,虽然赵大人很想去送一送,可是他已经腿软到站不起来。 “小王爷,今日之事……”在赵府门口,赵以亭神色复杂的看向谈榕,说话也犹豫不决。 谈榕轻叹一口气,用折扇抵了下他的胸口,“我话说的重了一些,只是若是这样下去,赵府的门楣离塌也就不远了。” 赵以亭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握拳,面色怆然,“我明白,小王爷此举也是为了我能在赵府更轻松一下,不至于受那个女人的掣肘。” “你明白就好,只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帮你是顺便,你不用感谢我,毕竟我主要还是警告你妹妹以后少在我和三小姐面前惹是生非,若是令堂能好好约束她,最好不过。” 谈榕不甚在意地说道,可是赵以亭明白,他这是不想自己心里有负担。 “行了,你早些回去吧,我来之前你大概也还在温书,之后我会警告单柯少来打扰你。”谈榕语气轻松,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以亭注视着谈榕的背影,眼睛都未眨一下,直到谈榕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他才收回了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前厅。 还不等靠近,便听见父亲的吼声和赵夫人一哭二闹的声音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他实在觉得头疼的厉害,便转换了方向,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走,走到屋子门口,便见赵蓁蓁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前。 ------题外话------ 关于礼部尚书的家事,鲸鱼在小说最开始也就是四岁的乐竟夕入宫那部分写了一些,现在就不赘述啦。 今天小王爷身高两米八!!!就是喜欢这样不给桃花留脸面的人!!! 164 踏青遇太子 “子秀,早上我们吃什么?”春天悄然而至,乐竟夕每天早上又恢复早起练功的生活,天不亮便和子扶子颖一起较量一番,至于子秀,为了避免误伤,她负责准备早饭。 刚和子扶比划了两圈,乐竟夕此时也是香汗淋漓,凑到子秀的小厨房扫了一圈,心情不错。 子秀刚煮了粥,准备端进去,见乐竟夕进来了急忙摆了摆手,“小姐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小姐快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能吃饭了。” 乐竟夕瞧着没什么她能帮上忙的,便端了两碗粥出去,“差不多就吃饭吧,今日若是没事带你们出去踏青。” “好呀,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以前在府里还能偷溜出去,如今小姐身份不一般,我总是要留守院子,已经好久没出去了。”子秀开心不已,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原地就飞出去。 “行了行了,知道你委屈,今日带你出去。”乐竟夕好笑的看着她,转身离开。 一顿早饭,就在子秀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度过,她计划着踏青要准备糕点,甚至还要带个风筝,而嫣明苑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充满欢声笑语了。 吃完饭,子秀便兴奋地去准备踏青的物品,乐竟夕重新沐浴,也换好了衣服,简单打扮了一番,没忘记插上谈榕送的那个发簪,没过多久,嫣明苑外来了一堆主仆。 “小姐,大小姐过来了。”子颖进来禀告,而乐竟娴带着一名婢女,紧随其后。 乐竟娴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锦衣,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若是不仔细看,怕是会以为是哪家漂亮的公子。 “大姐姐,你过来了,马上就好。”乐竟夕拉着她的手,上下仔细观瞧了一番,调侃道,“大姐姐今日的装扮真好看,这样出门只怕人家会以为我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夫婿。” “你呀!”乐竟娴被她夸了个红脸,“以前做男儿装习惯了,就算换上女儿家的衣服也不喜欢那般繁琐的。” “小姐,我准备好啦,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子秀拿着两个食盒还有一个风筝蹦蹦跳跳的走进来,进来之后才注意到乐竟娴也在。 子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将食盒背到身后去,“大小姐。” 乐竟夕没有责怪她,只是嗔了她一眼,然后便拉着乐竟娴的手,十分亲昵地说道,“大姐姐,我们走吧。” 两人相携走到将军府的侧门,早有马车等在此处,两人上了马车,子秀子颖还有乐竟娴的婢女便跟在马车旁。 子秀悄声凑到子颖的耳边,有些委屈的小声嘟囔道,“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的我早上丢人。” 子颖笑看着她,“你不是经常丢人么?!” “哼,早上小姐告诉我踏青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呢,没想到大小姐也在。”子秀不情不愿的撅着嘴。 “嘘......”子颖四下瞧了瞧,见乐竟娴的婢女只是专心的跟着马车,没有注意到她们,便拉着子秀落后一步。 然后神神秘秘的说道,“昨天是大小姐派身边的婢女传信,说是如今春意盎然,是踏青的好时候,约着小姐今日一同出去。” 子秀听完不解的看向马车,“大小姐这是突发奇想?” 子颖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子秀的耳边,“小姐怀疑是二夫人今日要有所为,所以将大小姐支了出来。” “可是那为什么要拉着小姐一起?” “你笨啊,这不是找个证人,加上小姐如今风头正盛,还愿意帮着大小姐,不就相当于一个靠山一样,今日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大小姐是和小姐在一起的,谁也不会拿她如何。” 子秀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假装恼怒的瞪着子颖,“那你们为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许是子秀的声音有些大,乐竟娴的婢女往回看了一眼,子颖急忙瞪了子秀一眼,“小姑奶奶小点声,若是昨日就告诉你,你怕是半夜起来也要准备今日踏青的事。” “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要不声不响的离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小姐想要帮二夫人一把?”子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原以为小姐会计较二夫人把她算计在内,没想到竟然恰恰相反。 子颖堪堪的点了点头,“二小姐之前的事情算是踩到了小姐的雷点上了,之前隐忍不发是不愿意让老将军为难,如今有人往上冲,小姐就没必要拦着了。” “难怪小姐把子扶留在嫣明苑了。” 眼见着马上要到城门,两人便心照不宣的闭上嘴,跟上马车。 还不等出城门,子颖便瞧着远远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但看清为首的两人,心下一惊,急忙走到马车身边,“小姐,前面好像是太子殿下和榕小王爷。” 乐竟夕和乐竟娴坐在马车上,却没聊什么,乐竟娴一直有话想对乐竟夕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乐竟夕见状便借口今日起得有些早,闭眼假寐。 听到子颖的声音,乐竟夕猛地睁开眼睛,和乐竟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乐竟夕想了想,叫停了马车,“先等他们离开。” 她们这边停下马车,太子和谈榕在原地盘桓了片刻,便骑马靠了过来。 “小姐,太子殿下和榕小王爷过来了。”子颖对着马车说道。 乐竟夕敛了心神,有些无奈的看向乐竟娴,“大姐姐,我们下马车吧。” 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太子和谈榕也正巧来到马车面前,“见过太子殿下,榕小王爷。” “你们这是要出城么?我和太子殿下远远瞧着,就觉得是将军府的马车,所以特意等候。”谈榕翻身下马,潇洒肆意的说道。 乐竟娴原本还以为是乐竟夕提前告知了他们,所以才会在此处碰见,没想到是偶然遇见。 见乐竟夕没有开口的意思,乐竟娴才微微福了身子,“我和夕儿见今日天气好,打算去城外踏青,没想到在此处碰见了太子殿下和小王爷。” 谈榕见乐竟夕没理自己,心气有些不顺,没有言语。 太子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我们也正要出城,不如一路吧。” ------题外话------ 元宵节快乐呀!!! 鲸鱼作为一个被病毒困在家的科研狗,写论文写到头秃,现在鲸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写小说难还是写论文难了,,, 165 同行 太子翻身下马,淡淡笑道,“不知二位姑娘要去何处?我和小王爷今日要去城南的紫云山,若是顺路可以同行。” 对于乐家的姑娘,太子现在是不想认识都难。 乐竟夕想都没想便想拒绝,只是还没等开口便听见谈榕幽怨的声音,“城外除了紫云山脚,哪有什么其它的地方适合踏青?” “我们确实是打算去紫云山脚。”乐竟娴看了看乐竟夕有些为难的开口,“只是我们坐马车,脚程太慢,怕耽搁了太子殿下时间。” “这倒无妨,我和小王爷也不过是听说紫云观来了一位云游的老道,有意拜访一二,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太子看着乐竟娴优雅的摆了摆手。 “夕儿,你看?”乐竟娴没了办法,她本就大大咧咧惯了,不适合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所以太子一句话她就接不下去了。 乐竟夕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浅笑,“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和小王爷了。”如此,算是没有再拒绝。 谈榕得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见她连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没给自己,不禁心里抱怨着,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前些日子还吃醋,如今就又不理睬自己了。 乐竟夕和乐竟娴回到马车上,太子和谈榕也都纷纷上马,在马车前不紧不慢的打着马,时不时聊上几句。 “我说你昨天晚上不睡觉跑来我这,非要去紫云观,莫不是早就知道三小姐今日要去,特此来个偶遇?”太子揶揄地看向谈榕。 谈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若是提早知道,便不叫着你了。” 太子微微一愣,挑起眉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真的是偶遇?” “是……” “那你们还是挺有缘的。”太子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就换了话锋,“也可能是我和三小姐有缘?” 谈榕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瞪着太子,“湛宸,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让夕儿做你的准太子妃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可别动歪心思。” 太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他很少如此不顾形象的开怀大笑,好似要笑出眼泪来一般,“放心吧,朋友妻不可欺,不过是逗逗你。” “哼,最好是,不然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你若是了夕儿,最后苦的也是你自己。”谈榕冷哼一声,不欲多说。 而马车里,乐竟夕继续假寐,也险些被太子的笑声吓倒,睁开眼睛便见乐竟娴瞪着眼睛张着嘴,见乐竟夕醒来才机械地转动脖子。 “刚刚,那笑声是太子?”乐竟娴呐呐地问道。 乐竟夕心想,果然人还是要对比,自己这反应显然要比她淡定地多,“应该是吧,声音听起来像是太子。” 乐竟娴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我一直觉得太子就像是一个时常挂着笑脸面具的假人,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开怀大笑。” “噗,大姐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乐竟夕被她的描述给逗笑了,姐妹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再沉闷。 乐竟娴被她笑得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毕竟太子嘛,大概从小便被约束着一言一行,不像我们这样自由,性子大概也会变得歪曲古板。” “而且我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和榕小王爷的关系这般好,以前好像从没有听说呢。”乐竟娴最后一句好似喃喃自语,乐竟夕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这是大姐姐当初不愿意顺从二婶意愿的原因?”乐竟夕试探地问道。 “这是其中一点吧,主要也是我无拘无束惯了,而且那时候我也觉得嫁人要嫁给自己喜欢之人。”乐竟娴表情悠远怆然。 “那时候?”乐竟夕很敏感的读出了一抹不一样的滋味,挑眉看着乐竟娴,“所以大姐姐如今改变了想法?” 乐竟娴闻言双手托着下巴,面露嘲讽,“也不算吧,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我娘是嫁给了心爱之人,可是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这般下场。” 看得出来,乐竟娴话里话外都对乐功充满了失望。 乐竟夕叹了口气,果然经此一事,大姐姐的心境还是变了,或许应该说是成熟了,“那如今若是让你嫁与太子,你可愿意。” 她这话一出,乐竟娴愣了片刻,然后才第一次冷着脸看向乐竟夕,“夕儿,你是担心我会觉得不甘心,去抢太子么?” “不论如何,我还是我,你那么聪明,或许是猜到今日我邀你出行并不简单,所以对我心生怀疑,这我不怪你,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害你。” 乐竟夕知道她是误会了,便放低了语气,解释着,“大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也是真心去问你的想法。” “这太子妃的位置,我未必坐得上去。”乐竟夕最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乐竟娴蹙起眉头,“夕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最近我越发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才和你说这些。”乐竟夕摇了摇头,距离前世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能不能安然无恙还未可知。 况且,就算没有前世的事情,单说谈榕,她隐约觉得谈榕和太子有所谋划,自己成了准太子妃这件事,有多少是谈榕在推波助澜,她都不敢相信。 乐竟娴见她面色严肃,不欲多说,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郑重的看着她,“夕儿,你放心,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她不愿意让我插手,只让我和你一起离开,但是她和我保证了,绝对不会害你。” 乐竟娴有些紧张的说道,生怕乐竟夕不相信她。 “二婶应该是不想让你牵连其中,至于为何要我和你一起离开,大概是因为我准太子妃的身份护在你身边,没人会为难你。” 乐竟夕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大概。 乐竟娴听完不由得苦笑,“我拦不住她,私心里也不想拦她。” …… “小姐,大小姐,已经到了紫云山脚。”子颖在马车旁说道,随即上前掀起马车帘布。 乐竟夕向外望去,正巧看见谈榕回头望向马车,两人不期然的来了个对视,一眼忘过万年,一个惊艳了景色,一个潋滟了芳华。 166 原来是喜欢 乐竟夕和谈榕隔着距离凝望,谈榕不知怎得就看呆了,仿佛世间所有美景也没有乐竟夕的眉眼能够惊艳芳华,而这一幕也久久的烙印在他心中,成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挂念。 此后多年,这道倩影都挥之不去,成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乐竟夕看着谈榕端坐在红鬃马上,回望着的双眸,肆意畅快的笑容,是那么明媚纯净,让乐竟夕一时间也忘了呼吸。 “夕儿,你怎么了?”直到乐竟娴见她迟迟没有下车的动作,探出头看了一眼,见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才轻轻的碰了她一下。 乐竟夕这才惊醒,慌乱的收回视线,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微微低下头,乐竟夕遮掩着自己泛红的脸颊,“没什么,我这就下去。” 说着,便在子颖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乐竟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又歪头看向刚刚她凝视的方向,只见太子和榕小王爷的背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太子和谈榕勒住马,转身看向她们二人,“你们若是不急,可以等着我和小王爷下山一起回去,虽然是在近郊,但是晚些回去,你们两个姑娘家也不安全。” “多谢太子好意,只是我们也只是出来散散心,应该不会呆太久。”经过马车的谈话,乐竟娴不欲和太子有太深的交流,只是乐竟夕从下了马车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只能她来回话。 太子想了想,也没有强求,“早些回去也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上山了。” “等等,言习,你留下来照顾她们,你们这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不安全。”谈榕对着身后骑马跟随的言习吩咐道,然后看着乐竟夕,眼中有些不舍。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过黏腻,太子瞧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拉着谈榕翻身下马,将两人的马栓在山脚的树边,留下人看守。 饶是如此,乐竟夕也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凝神,丝毫没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 “夕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从马车上下来你就一直怪怪的。”直到太子和谈榕不见踪影,乐竟娴才满是担忧的来到乐竟夕身边。 乐竟夕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她,随即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我想事情有些出神,太子和小王爷呢?”说着才意识到周围少了好多人,便环视了一圈。 “你呀,也不知道你想什么那么入神,他们走了你都不知道。”乐竟娴好笑的看着她,有些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乐竟夕有些抱歉的没说话,然后看向言习,有些不解,“那你怎么还在这?”谈榕不是上山了么?怎么还把侍卫留在这? 言习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她们身后,见乐竟夕看过来,额头上充满了黑线,合着三小姐刚刚全然忽略了自家爷的话。 “哦,你说他啊,他应该叫言习,是小王爷不放心我们,特意将他的侍卫留下来保护我们的。”乐竟娴以为他们不认识,所以上前解释道。 言习见乐竟娴把事情复述一遍,便又不动声色的退到他们身后,没有言语。 “那你们小王爷身边还有侍卫么?若是他们在山上遇到危险怎么办?”乐竟夕蹙着眉头,不赞同的说道。 “太子带了侍卫,应该不会有问题。”言习有些欣慰地说道,虽然还是一副冰山脸,但是心里可是替自家爷乐开了花,三小姐现在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关心爷了,若是爷知道了肯定开心。 这么想着,言习忽然有些僵硬的冲着乐竟夕笑了一下,“属下替爷多谢三小姐关心。” “咳咳咳。”也不知道是他的话太过惊人,还是他比哭还难看的笑更加吓人,乐竟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张脸涨的通红。 乐竟夕咳嗽了片刻,才没好气的白了言习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嘟囔着,“说关心他了?不过是怕因为我出事,他再赖上我。” 乐竟娴从他们有些熟捻的对话中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便将乐竟夕拉到一边的阴凉处,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和榕小王爷的关系好像很好啊?” “还,还行吧,之前他救过我,所以平时有些交往。”乐竟夕脸色有些不自然,强镇定的说道。 “啊,也对,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当初好像还是榕小王爷的侍卫将你的婢女救回来的,难怪呢。”乐竟娴经她一提才想起来这件事,这样一想就没什么问题。 乐竟夕见她没怀疑什么,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言习努了努嘴,“就是言习救了子秀。” 实在不怪乐竟夕心虚,实在是这些日子怪得很,自从那天谈榕来了嫣明苑后,她总是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还有好几次梦到了他。 险些吓得她一身冷汗,好在最近几日这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结果没想到今日又撞见了他。 所以乐竟夕才一直拒绝和谈榕说话对视,结果没想到在马车上那一幕又勾起了乐竟夕心里的情愫,心间仿佛有着小鹿七上八下的乱撞。 若是乐竟夕再不明白这份悸动因为什么,她就是个傻子,从下了马车之后就在反复地问自己,究竟喜欢谈榕什么?或者说,喜欢到何种程度? 只是却没有得到答案。 结果没想到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倒是让乐竟夕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不由自主关心他的安危的程度。 自己有权利去拖另一个人下水么?前世的一切都没有查清,自己哪能沉溺儿女私情? “是么?那他们怎么一副谁都不认识谁的样子?”乐竟娴好奇的看了看子秀,然后又看向言习,发现两人全无沟通。 乐竟夕扭头看向他们二人,想起当时子秀抱怨言习的模样,抿了抿唇说道,“言习一看就不是细心的人,大概是不小心得罪了子秀吧。” 具体原因有些复杂,乐竟夕也不打算和她说地那般明白。 乐竟娴了然的点了点头,“好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四处走走。”说着便放松的伸了伸腰身,拉着乐竟夕沿着山脚漫步。 ------题外话------ 恭喜小夕夕看清内心!!!也太不容易啦!!! 下一章,有故事,,, 167 意外 “呼~好久没有出来走动了,这半年不得不在府里做我的大小姐,可把我憋坏了。”乐竟娴自在的躺在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内心无比畅快。 其实,乐竟夕内心里很羡慕乐竟娴的悠闲,只是这一世她在府中长大,早没了上一世的这份无畏,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吃着子秀准备的糕点。 “子秀的手艺是真的不错,难怪我们整个将军府就只有你有小厨房。”乐竟娴尝了一口糕点,赞不绝口。 “不过,也是因为你以前受了太多苦,我从不敢相信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出来踏青。”乐竟娴话锋一转,颇为感慨,之前的乐竟夕可是个连房门都不出的病秧子。 乐竟夕看着远方放着风筝的子秀,嘴角扬淡淡的笑容,“那个丫头也就厨艺还可以。” “这话可不对。”乐竟娴听完扭过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子秀的医术怕是外面是个大夫也比不过,还多亏了她,不然我娘的病......” 乐竟娴说着难过的扭回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天空,心里有一丝酸涩,“也不知道府里现在如何了。” 乐竟夕知道她担忧什么,大抵不过怕二婶斗不过乌小枫母女,或者是二叔强力维护她们,“你放心吧,二婶这么多年都能压得住乌小枫,不至于你想的那般无用。” “唉,我自然知晓我娘的手腕,当初她教过我一些皮毛,可是那些在我看来就已经是过于狠毒,所以我才不愿意去学。”乐竟娴叹了口气。 “我是担心她恨都尽头,做得太绝。” “你若是担心,我们便早些回去吧。”乐竟夕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虽然子扶留在府中,但是子扶毕竟是一届男子,对于女子内院的手段并不了解,所以,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乐竟娴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太阳,“如今已是午后,大抵也尘埃落定,我们回去也好。”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起身,子颖便想去叫子秀启程,只是再抬眼,便看见子秀这风筝挂在半山腰的树上了。 “小姐小姐,我这风筝怎么办?”子秀欲哭无泪的看着乐竟夕,恋恋不舍的说道。 乐竟夕失笑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乐竟娴,“大姐姐,我去看看风筝,你稍等我一下。” 若是别的乐竟夕也就让子秀扔在那儿了,可是子秀今日拿的风筝是当初在飞鸢阁他们几人一起做的,她知道其中的情感。 “没事,那我们一起去吧。”乐竟娴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看着乐竟夕的打扮,应该也没有办法取下风筝,索性几个人便一起朝着半山腰走去。 言习默默地跟在后面,很想说一句,他可以去拿,,, 几人来到半山腰,本可以不用走得这么慢,只是乐竟夕虽然穿的尽可能简单,只是世家女儿的衣服哪个不是绫罗绸缎,就算再简单,也要小心仔细的护着。 “小姐,就在那棵树上!”子秀着急的指着那棵树,巴不得乐竟夕现在就轻功一展,飞过去将风筝取下来。 只是乐竟夕的武功现在还没有暴露,除了谈榕知晓意外,外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养在闺阁的弱女子。 这样的印象可以打消许多人的忌惮,所以乐竟夕便也一直维持着这般病若拂柳的状态。 子秀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小姐不能轻易施展轻功,那岂不是白上来了?想到这,她的小脸就耷拉了下来。 乐竟夕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内心不由得好笑,转身看向言习,“能麻烦你一下么?” 言习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转身便动作轻盈的落在那棵树上,没用多少功夫就把风筝完好无损的送到乐竟夕面前。 只是乐竟夕却没有伸手接,而是面露严肃,微微皱着眉头。 子秀见状急忙接过风筝护在胸前,有些不自在的对着言习道谢。 “别说话!”子秀刚发出一个音阶便被乐竟夕猛地喝止住,子秀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着乐竟夕。 乐竟娴也被她忽然的疾声给惊到,莫名的看向她。 乐竟夕面色肃然,眼睛微眯,瞳孔中迸射出危险的气息,歪着头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子秀嘟着嘴,仔细听了一下也就只听到了风声,“就只有风声啊!” “不对,小姐,好像是上面?”经乐竟夕这么一说,子颖也敛住呼吸,面色同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糟了,是太子和我家爷出事了!”言习惊呼,转眼便施展轻功朝着山上掠去。 “子秀子颖,你们两个人护着大姐姐下山,我去帮忙!”乐竟夕知道事态紧急,想着谈榕上山前见言习留下来,身边虽然有太子护卫,但是却没有高手。 “不行,太危险了,你先下山,我去看看情况。”乐竟娴急忙制止住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去了也没用!” 子颖和子秀也拦着乐竟夕,想要和她同去。 乐竟夕已经急得开始冒汗,见她们争执不断便冷声喝止,“都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便施展轻功,追着言习的方向,一道倩影消失在山林中。 本来说乐竟夕是弱女子的乐竟娴忍不住瞠目,不可思议的看向子秀和子颖,“三妹妹,会武功?” 子秀和子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都焦躁的看着山上。 乐竟娴压下心中惊骇,原来,三妹还有这么多秘密。 “大小姐,我们先下山吧!”子颖见看不到乐竟夕的半点影子,想起乐竟夕的吩咐,便难掩担忧的说道。 乐竟娴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身后,“子颖,你去帮三妹妹吧,我有些担心。” 子颖听到她如此说,内心更加犹豫了,只是,“小姐应该是担心这是调虎离山,若是我走了,大小姐这边就没人保护了。” “我们这边没事,我也会点功夫,而且还有子秀。”乐竟娴私心里就以为她们主仆的功夫都十分了得。 子颖看了子秀一眼,坚定地说道,“小姐不会有事的。” 说着便不容拒绝的护着乐竟娴回到山脚下,一行人满是担忧的望向远方,默默地等着山上的消息。 168 勾着的手指 因为在半山腰和她们耽搁了些时间,乐竟夕随着是朝着言习离开的方向追去,但是却也不见了他的踪影,只能根据隐隐传来的打斗声音判断方向。 等着她终于找到他们时,便见四下躺着五个护卫,一名暗卫护着太子,谈榕跟在太子身边,手上的动作已经应接不暇,而言习也被一团人缠住,无法脱身。 没来得及多想,乐竟夕隐在树后,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黑衣人射去,那群人攻势猛烈,全然没注意到暗处多了一人。 八只银针,中了六个,算是给了谈榕喘息的时间。 见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谈榕微微一愣,顺着银针射来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乐竟夕飞身而来的身影。 也就是这晃神的功夫,黑衣人的头领反应过来,对着其他人吩咐一声,“杀太子!” 其他人纷纷脱离战斗,一心朝着太子的方向冲去。 太子虽然也会些功夫,但是相对于这些前来刺杀的人来说,只能算是三脚猫的功夫,一直护在他身边的暗卫眼见攻势朝着太子袭来,不得不咬牙投入战斗。 这下太子身边的保护便少了一分,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头领看准时机,朝着太子的身后飞身而去,转眼间剑就刺向了太子的后背。 谈榕听见那人下了杀太子的命令后,便顾不上乐竟夕,也朝着太子方向飞去,想要缠斗住那名首领。 只是因为他的晃神,时间却差了一丝,在那名首领刺向太子的一瞬间,只能堪堪用自己的前胸守住太子的后背。 那剑刺向了谈榕的左胸,谈榕也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剑刺入对方的胸膛。 谈榕和那人双双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谈榕!”乐竟夕眼见着这一幕发生,只觉得眼前都被鲜血染红,刹那间便冲到谈榕的对面,扶住他的身子。 太子和言习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言习更是杀红了眼一般,疯狂地对着那些黑衣人进攻。 “谈榕,你怎么样?”太子满目悲伤,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只是还不等他去触碰谈榕,黑衣人便又发起了攻击。 那群黑衣人眼见首领被杀,便更加亟不可待地想要完成命令,拼命的向太子冲过来。 “保护太子。”谈榕被刺中了左胸,虽然鲜血还不停地顺着嘴角流下来,可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强撑着扯起嘴角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紧抿唇角,眼中冰冷凌冽,“好!”说着便拿起谈榕手中的剑,加入了战斗中,言习还有那名暗卫一起,将太子和谈榕牢牢护在一个圈里。 很显然,那名黑衣人是接的死命令,余下的八个人,直拼到最后一个人的最后一丝气力,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饶是如此,乐竟夕三人也拼尽了全力,那名暗卫也受了刀伤。 “呼,总算是逃过一劫。”一切尘埃落定,谈榕才忍着痛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后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看着乐竟夕,“夕儿武功了得,多亏了你,不然这次我和太子怕是都没有命了。” 乐竟夕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充满愤怒,“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把自己的护卫留在山下?谈榕,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谈榕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还是太子打断了乐竟夕的责难,“三小姐,多谢出手相救,只是谈榕还需要快点进行救治。” 乐竟夕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其实应该说是恐惧,那种担心谈榕交代在这里的恐惧,“言习,我先带小王爷下山,你护送太子!” 说完,也没有理睬太子,直接抱起谈榕飞身下山。 “夕儿,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会出意外,不过是昨天临时起意,哪成想会碰上刺杀。”谈榕老实的躺在乐竟夕的怀里,看着她越发森冷的面庞,小声抚慰着她的情绪。 “若是不想要命,你就继续说!”乐竟夕脚步未停,看都没看他一眼,冷言冷语的说道。 谈榕闻言,很乖巧的闭上嘴巴,只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双颊,虽然受了一剑,但是心里却美滋滋暖融融的。 真好,夕儿如此担心自己,大概是将自己装进了心里。 如此想着,谈榕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一双桃花眼好似能酿出蜜来。 若是以前,乐竟夕要么对他冷嘲热讽,要么觉得他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她却顾不上谈榕黏腻的视线,一心只想快点到达山脚。 乐竟娴和子秀子颖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山上,还是子颖的功夫好,目力佳,最先看到了那道倩影,“小姐!是小姐回来了!”说着便也闪身前去接应。 “小姐,小王爷这是?”远远的便见乐竟夕手中抱着一人,近了才看出那人是谁,子颖瞧着谈榕左胸还插着长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去把马车收拾出来,让子秀准备好金疮药。”乐竟夕没有半分迟疑的吩咐道。 子颖心知情况危急,不敢耽搁,立刻原路返回,和子秀一起整理马车。 乐竟夕抱着谈榕下山,便直接朝着马车走去,根本无暇顾及一旁满是担忧的乐竟娴,“子秀,准备先拔剑!” 进入马车,便直接将帘幕放下,乐竟娴虽然担忧,但是为了不添乱,就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在马车外。 子秀收起平时的大大咧咧,满脸严肃的检查着谈榕的伤口,直到确定了剑刺入的深度和位置,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以拔剑,好在是左胸,也不太深,止血之后抓紧赶回去再进行处理。” 乐竟夕点了点头,脸上又冰冷了几分,浑身上下紧绷着。 “那我拔剑了,小姐,这是止血药,我拔完剑你就将它撒上然后用这块步按住伤口。”好在子秀常年带着治病救人的工具,不然谈榕的伤还真的就耽搁了。 乐竟夕面色僵硬,应了一声,子秀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便果断的拔出剑,而乐竟夕也按照她的吩咐没有半分犹豫的撒上止血药。 等着子秀接手了剩下的工作,乐竟夕才泄了一口气一般,闭了闭眼。 谈榕强撑着一口气,偷偷勾起乐竟夕的小手指,“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乐竟夕闻言睨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也没有撤回被他拉住的手指。 169 我们之间没什么 拔了剑之后,谈榕晕晕沉沉的昏睡过去,只是拉着乐竟夕的小手指却一直没有松开。 乐竟夕只能微微动一下,掀开帘子的一个角,看向乐竟娴,“大姐姐,小王爷伤势过重,必须抓紧回去,所以……” “太子殿下马上也会下山……”乐竟夕有些难以启齿,虽然马车上还有位置,但是多了一个人,马车跑的就会慢些。 乐竟娴立刻摆了摆手,心焦地说道,“无妨,你快带着小王爷回城,我等着太子殿下一起回去就好,小王爷伤势要紧。” 见乐竟娴如此通情达理,乐竟夕感激地笑了笑,“多谢,那我带着小王爷先回去。”看向紫云山,隐约已经能看到太子和言习的身影,乐竟夕便有些抱歉的离开。 车夫架着马车疯狂打马的同时也不敢有半点疏忽,既要快又要稳。 乐竟夕坐在马车上,视线一直胶在谈榕的身上,目光深深,好似一个漩涡将谈榕层层包裹。 子秀坐在一边,负责照料谈榕的伤势,瞧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悄声说道,“小姐,还有一会儿才能回去,要不要先倚着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不累。”乐竟夕声音有些嘶哑的摇了摇头,眼睛落在谈榕人畜无害的脸上,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心。 子秀本就觉得她们勾着手的举动有些亲昵,如今见乐竟夕温柔留恋的样子,心中一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小姐,您和小王爷之间……” 听到子秀的话,乐竟夕的手好像针扎了一般猛地缩回,藏在袖子里不停地揉捏着手指,脸上飘着一抹红晕,“我们之间没什么。” “嗷~”子秀见状揶揄地轻呼一声,险些松开给谈榕压着伤口的手。 乐竟夕嗔瞪她一眼,吓唬道,“别说废话,若是谈榕出事,你的小脑袋就别想要了。” 果然,子秀立刻小心谨慎的看了看谈榕,感觉脖子后面一道凉气,不敢随便和乐竟夕扯闲话,只得委屈吧啦的小声嘀咕着,“小姐的心上人,我可得好好照顾着,不然小姐就要我的小命了。” “还胡说!”乐竟夕有些愠怒, 子秀急忙低下头,不敢与乐竟夕对视。 紧赶慢赶,马车比来时省下了小半的时间,城门的守卫见将军府的马车一路火急火燎的赶来,便觉得有大事发生。 “吁~”还不能守卫上前拦阻便见车夫勒住了缰绳,从里面探出一道清冷的身影,“去汇报,太子和小王爷去紫云山遇袭,小王爷受重伤。” 守卫一听,冷汗就冒了下来,可是没见到太子和小王爷的身影他也不敢随意向上汇报。 乐竟夕看懂他脸上的为难,便露出谈榕的半个身子,方便守卫看见谈榕的伤口,“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太子在后面,你拿着我的发簪……” 乐竟夕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的小手指动了两下,回过头看向马车,便见一直昏睡的谈榕微微睁开眼睛。 “怎么样?”乐竟夕立刻小心谨慎的回到马车,照看他。 谈榕眉头蹙起,想要伸手去拿腰间的东西,只是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你能不能别乱动,要拿什么我帮你拿!”乐竟夕见护着伤口的白布渗出血来,急忙呵斥他的动作,满是担忧。 谈榕看着她,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些许笑容,就在乐竟夕又要发脾气的时候,气息微弱的说道,“拿着我的玉佩去睿亲王府,不要惊动旁人,等太子处理。” 说完,便又头一歪昏睡过去。 乐竟夕抿了抿唇,虽然不知他为何做此吩咐,但是他和太子交好,大概也有怀疑的人,自己不能坏了事。 所以,乐竟夕便沉了口气,解开挂在谈榕腰间的玉佩,“给,拿着小王爷的玉佩去睿亲王府,不得惊动旁人,余下的事情等太子吩咐。” 守卫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忙不迭的接过乐竟夕手中的玉佩,还不等说话,便见到乐竟夕阴冷可怖的目光,“记住,管好你的嘴!” “是是是!小的明白!”守卫慌张地说道,只觉得将军府的三小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目光竟然比男子还要凶狠。 守卫回身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便牵了一匹马朝着睿亲王府匆匆赶去。 而车夫也架着马车准备进城,刚进了城门,子颖便挑开帘幕的一角,对着里面的乐竟夕说道,“小姐,六皇子好像要出城。” 说话的功夫,湛珩已经打马来到近前,“里面的可是夕儿?” 乐竟夕咬了咬唇,谨记刚刚谈榕的话,不惊动旁人,便将谈榕的身子朝着里面挪了挪,只欠了一个缝隙看向湛珩,“是我,你要出城么?” 湛珩视线不经意的落在马车里,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笑着说道,“是啊,我要去城外的练武场,我看着马车外坐着你的婢女,你这是刚从城外回来?” “嗯,今日出去踏青,刚刚回来。”乐竟夕想着谈榕的伤势不能耽搁,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珩,我有些累,就先回府了,你也快去忙把。” 本想再说两句的湛珩只能讪笑着点了点头,“行,那你早些回去休息。” 乐竟夕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随即便快速地回到马车里,吩咐了一声,“赶车!” “驾!”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继续行驶,湛珩骑马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身望着远去的马车,目光悠远复杂。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一旁的侍卫顺着视线望去,有些不解。 湛珩眼睛微眯,迸发着冷意,“马车里还有旁人。” “难道是?”侍卫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无妨!出城!”湛珩咬了咬牙,转身没有犹豫的打马离开。 将军府的马车刚到睿亲王府门前,便见睿亲王,睿亲王妃还有谈柏纷纷守在门前,翘首以盼,看见将军府的马车,便一窝蜂的靠了上来。 乐竟夕先行露出脸,见着人来人往,四周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有些犹豫的看向睿亲王,“王爷,可否让马车进府?” 170 找不到大夫 睿亲王看不到谈榕的身影,再听到乐竟夕如此说,心底就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哪怕上次受伤是被乐竟夕拖着回来的也不至于到无法见人的程度啊! 况且,这将军府的马车若是进了睿亲王府,以后就说不清了啊,这三小姐的名声,,, “你还想什么呢?!儿子的名重要啊!”睿亲王妃见他没有发话,急得眼泪流个不停,死死的拽着睿亲王的胳膊,嘶吼道。 “好,管家,快去领路!”睿亲王看了一眼乐竟夕的表情,咬了咬呀吩咐道,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自己何苦为难自己? 乐竟夕面色坦然,微微点了下头,然后重新进到马车里,放下帘幕,跟着马车进了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的大门一关,睿亲王把闲杂人等驱散,到了榕苑前,乐竟夕对着子秀说了句,“子秀,你可以么?” 子秀镇定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无畏。 “好,那一切你负责!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乐竟夕紧抿着唇瓣,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原本樱桃小嘴,如今透着一抹苍白。 说完,乐竟夕便动作利落的掀起车帘,将谈榕抱了下来。 这回,睿亲王和睿亲王妃才看到谈榕的模样,本就消瘦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眼睛禁闭,下颚绷紧,捂着伤口的白布渗满了血。 睿亲王妃被眼睛的一幕惊到,一只手捂着嘴,靠在婢女的身上,无声的哭泣。 睿亲王也没想到早上还穿着张扬,动作肆意的儿子,转眼间就毫无生机,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乐竟夕脚尖点地,没有半分犹豫的朝着谈榕的房间而去,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都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察觉到乐竟夕的举动有多么突兀,纷纷快步进了谈榕的屋子。 “大夫呢?不是早早就去请大夫了?怎么还不到?”睿亲王一边走着一边对着管家责难道。 “这,应该马上就到了。”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睿亲王和王妃进了屋子之后,凑到chuang前,这心都像刀绞的一般,“大夫怎么还没请过来?再去给我去太医去!” “哎?你在做什么?你别乱来!”睿亲王妃看见子秀拿着一把剪刀就想上前阻拦,只是还没等她碰到子秀的手,便被乐竟夕给拦住了。 乐竟夕转过身,将睿亲王和王妃都拦住,郑重的说道,“王爷,王妃,我的婢女精通医术,太医院的太医也未必有她的医术。” “小王爷的伤势已经耽搁了太久,随便来个大夫是不敢下手的。”乐竟夕担忧的看了一眼子秀剪开衣物后露出的伤口,回过身闭了闭眼,“所以,请两位不要拦着。” 睿亲王妃默默擦干眼泪,认真仔细的审视了乐竟夕一番,悲痛欲绝的说道,“三小姐,你的婢女会全力救治的对不对!” “对!”乐竟夕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着坚定,“而且,小王爷一定不会有事!” “好,让你的婢女来吧,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好。”睿亲王妃闭着眼睛默了片刻,随即轻吐一口浊气。 睿亲王古怪的看着睿亲王妃。 “我们出去吧,这里人多,对姑娘救人也不利。”睿亲王妃没有理睿亲王的视线,直接拉着他步履缓慢的离开,只留下了两名婢女候着。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带着谈柏就默默的站在谈榕的屋子门外,看着婢女来来回回,拿着清水进去,端着血水出来。 请的大夫和太医姗姗来迟,睿亲王看着他们只觉得气闷,怒视着去请大夫的小厮,“怎么回事?让你们去请个大夫难不成去城外八百里地请的?!” 小厮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的去请回春堂的大夫,只是今日回春堂闭门,说是大夫都去义诊了,小的跑到一个农户家里才找到了一名正在义诊的大夫。” 睿亲王闻言有些危险的看向那名大夫,“今日全体义诊?” “是,是,今日早上说是走街串巷进行义诊。”那大夫也是直冒冷汗。 “呵,这可真是巧了!”睿亲王冷笑一声,“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那太医呢?总不能太医今日也去义诊了吧。”睿亲王走到太医面前,面色阴沉的盯着他。 老太医慌慌张张的跪下来,“老夫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绝不敢有半点耽搁啊!” 睿亲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看来这件事大抵不是皇宫中的哪位所为。 睿亲王妃看了他一眼,也猜出其中的关巧,不禁也冷下脸,看着回春堂的大夫,“你就都在这跪着吧,若是我儿子有个好歹,我让你们回春堂赔我儿子这条命!” 老太医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满脸灰败的问道,“王爷,是不是让老夫进去瞧上一瞧什么情况?” 睿亲王刚想应承,便听见睿亲王妃淡淡的开口,“给刘太医搬个椅子,里面已经有人在救治了,太医还是在这等上一等吧。” 说完,便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间里亮起的烛火。 睿亲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边,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那个小丫头就不了儿子怎么办?况且也不能全然相信她们啊!” 睿亲王妃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能相信夕儿?我现在只相信她。” “你是不是糊涂了,榕儿喜欢她,可以,可是那是榕儿一厢情愿啊!若是这件事乐家也在背后掺了一脚呢?!” “我看你才是糊涂了,我不管乐家有没有掺上一脚,但是夕儿对榕儿有情,自然不会害他,也不会这么远将人给你送回来!”睿亲王妃想不想的说道。 “你!你怎么确定就不会?!”睿亲王急得直跺脚。 睿亲王妃叹了口气,“王爷,女人的感情很好猜的,夕儿对咱们儿子的紧张程度不比你我差,你就不能信我一回么?” “唉,你有这个担心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和皇上说这件事吧。”睿亲王妃摇了摇头,重新走回到门前。 171 转危为安 太子下山后,便带着乐竟娴一起回城,原本还担心没有马车,好在乐竟娴不是什么闺阁中娇滴滴的小姐,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 这倒是省下太子许多麻烦。 原本带了八个侍卫和一个暗卫,结果如今回城时,只剩下几匹马跟着跑回。 还未走到城门,便瞧见湛珩和一名侍卫大马而来,太子微眯双眼,勒住了缰绳。 而湛珩也远远瞧见太子,立刻挥动马鞭,来到太子身边,“太子皇兄,这怎么和乐家大小姐在一起?”湛珩的视线在太子和乐竟娴身上反复流转。 太子默然的看了他良久,身下通体雪白的玉风踏踏踏地左右踱着马蹄,“六弟这是去哪儿?” 见太子没有理会自己的问话,湛珩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我要去练武场,毕竟我不像太子皇兄这般悠闲,以后我可是要替皇兄守天下的,刀枪棍棒可是都得精通。” 太子闻言忽然笑了一下,“若是我没记错,今天不是习武的日子。” “弟弟比较笨,自然要勤能补拙。”湛珩同样笑着回道。 “既然如此,为兄就不浪费你的时间闲聊了,你快去吧。”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话终究没问出口。 湛珩双腿夹着马腹,路过太子身边时,看了一眼他身后骑着马的乐竟娴,提醒道,“太子皇兄如今已经和夕儿有了婚约,还是不要和旁人挨得太近,注意一些影响。” 说完,便打马快速离去。 乐竟娴看着他们总觉得是在唇枪舌剑,话里有话,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只是湛珩最后的话却也给她提了个醒。 “太子殿下,六皇子说的不错,我们一起回城怕是会惹出流言蜚语,所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子给制止了,“没事,你是夕儿的姐姐,既然她让我护送你回府,我便会将你安全送到将军府。” 乐竟娴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言习一路护送,先是将乐竟娴送抵将军府,又将太子完好无损的送至东宫,这才算完成了乐竟夕的吩咐。 “太子殿下,属下告辞!”言习对着太子抱拳。 “嗯,回去好好照顾谈榕,有什么及时传信给我。”太子这个时候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无比担忧的对着言习说道。 “至于刺杀的事情让王爷放心,我这边会调查清楚,我先去找父皇禀告这件事。”太子绕了两圈,将能想到的事情一一告诉言习,让他回去转告谈榕,一切放心。 言习一路狂奔回了榕苑,结结实实的跪在睿亲王面前,“属下护主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睿亲王沉着一口气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一声,“你起来吧,他让你护着太子也没有错,你将今日之事好好同我说上一说。” 言习便绷着脸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你说,最后是乐三小姐救了你们?”睿亲王听完这眉头深深蹙起,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的。” “看来这三小姐是蒙蔽了世人的眼睛啊,就是不知道她这般作为是为何了。”睿亲王覆手而立,看着屋子里映出来的影子,感慨道。 睿亲王妃睨了他一眼,“你管是为何,反正不是为了害榕儿,况且你不也是才知道榕儿也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我看两人就是心有灵犀很是般配。” 好在他们这话是走到旁处说的,不让只怕会震惊到所有人,准太子妃和小王爷不清不楚,任谁也会吓得趴地上。 “我不和你说了!也不知道你抽的哪门子疯,一门心思的撮合他俩,说不准是孽缘啊!”睿亲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睿亲王妃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前些日子不知道谁也在撮合呢!” 说完便默默的走回到睿亲王身边,一起等着屋子里的消息。 子秀忙活了半个时辰,算是处理好了伤口,坐在chuang榻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姐,应该没事了。” 乐竟夕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谈榕的伤口,子秀完成了任务,乐竟夕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小姐,你怎么了?”子秀急忙去扶住她,满是焦急。 “我没事,可能是一直精神紧绷着,忽然放松了有些不适应。”乐竟夕摆了摆手,好在眩晕也只是一瞬间,乐竟夕缓了一会儿就没什么事了。 “去将王爷王妃请进来吧,有些事情还要叮嘱一下。”乐竟夕对着一旁伺候的婢女说道。 两名婢女一直在屋子里帮子秀打着下手,也亲眼见到了小王爷伤得多重,子秀的手法多好,所以如今对于乐竟夕二人十分尊敬,简直是像看着救命恩人一样,对于乐竟夕的吩咐也没有半点怀疑。 没过多久,王爷和王妃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谈柏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看见乐竟夕便立刻来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襟,仰头看向她,“我哥哥没事吧?!” 乐竟夕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放心吧,你哥哥福大命大,没事了。” 谈柏一直闷闷不乐的小脸这才出现欢喜的表情,“太好了,就知道夕儿姐姐一定不会让哥哥出事的!” 乐竟夕掐了掐他的小脸,搂着他看向睿亲王和睿亲王妃,“王爷王妃,小王爷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的婢女一会儿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按着做就可以了。” 睿亲王妃十分欣慰的拉过她的手,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夕儿,我就知道我的直觉不会有错,榕儿这次多亏了你,等他醒来我们再登门道谢。” “王妃严重了,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乐竟夕没有居功,然后看了一眼子秀,示意她把该交代的注意事项交代下去。 子秀忙着站起来去一边的桌子上写起药方,“这药方每日两次,煎药时一定要注意火候,服用五日后,换这个药方。”子秀拿起一个药方放下之后又拿起另一个。 “若是小王爷夜里发热,就按照这幅方子煎药。”子秀又拿起最后一个药方。 172 回府 言习牢记着子秀的话,默默的收起三个药方。 子秀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照顾小王爷?你可别把药方弄错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个婢女来吧,会细心些。” 言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爷的衣食起居都由我负责,婢女只负责外面院子的整理打扫。” 子秀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把他刚刚揣进袖子的药方拿出来,默默的在每张药房后面加上了两句话,写明什么时候使用。 “那你按照这上面写的煎药,你那直脑子估计记不住。”子秀写完又叮嘱了两句,满是嫌弃。 “王爷王妃,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乐竟夕见子秀交代完,便准备离开。 睿亲王妃上前亲昵的拉住她,和蔼可亲地说道,“夕儿,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折腾一天,你们也累坏了,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 谈榕这边没有大碍,乐竟夕心思放松下来,这才想起来将军府里还有事情,也不知道大姐姐回府之后如何了,想到此,乐竟夕就没有半点留下吃饭的心思了。 “多谢王妃盛情,只是我出来许久,家里也该等着急了,况且今日的事情也要回去解释一下,我们就先回去了。” 乐竟夕抱歉地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睿亲王妃的好意。 睿亲王妃见她不似客气,便也没有强留,“那好吧,若是老将军那边有所为难,我们去帮你解释。” 乐竟夕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对着睿亲王和睿亲王妃施了礼,便带着子秀离开。 本来睿亲王和王妃是想要亲自送她的,只是也被他拒绝了,“小王爷遭此劫难,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况且今日之事王爷也有的烦心,就不必送了。” 所以,睿亲王和王妃就只是象征性的送她走出榕苑,然后目送她离开。 乐竟夕离开后,睿亲王妃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懂事很识大体,知进退,可真是好。” “再好也没用!”睿亲王何尝不知道睿亲王妃话里的意思,原本他也是觉得谈榕隐藏自己暗中谋划,若是真的为了乐竟夕,那他也支持。 可是今日的事情让他改变了想法,一则身份上的事情,谈榕和太子交好,若是夺妻,只怕世人的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再者,乐竟夕有些过于耀眼了,这些年隐忍不发,周围却聚集了能人异士,让人不得不担忧啊! 所以,如今睿亲王但是不像睿亲王妃那样乐观,甚至于有些反对,只是这些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别看了!赶紧回去看看榕儿吧!”睿亲王面色冷峻的说了一句,不等王妃,自顾自的回身朝着谈榕得房间走去。 睿亲王妃白了一眼他的背影,搞不懂他又是发什么神经,忽然心情不好,只是她却也懒得理会。 乐竟夕离开睿亲王府后,便见子颖和将军府的马车还一直等候在侧面的巷子里,便和子秀子颖一起坐了马车回到将军府。 “你在外面可发现有什么异常?”乐竟夕上了马车,问着子颖。 子颖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异常,就是睿亲王府地下人去请大夫地时间比较久,奴婢后来去问过,说是回春堂的大夫今天都去义诊了。” “义诊?!”乐竟夕听完眉头几不可见地拧着,直觉这里面有些蹊跷,“回去查查回春堂背后的人,还有最近回春堂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频繁。” “是!”子颖隐约猜到乐竟夕的意思,同样面色严肃的应道。 乐竟夕下了马车才发现,今日的将军府同样处处透着奇怪,往常这个时间的将军府正是热闹,可是如今除了守门的守卫,整个府邸都看不见人影。 守门的守卫见到是乐竟夕回来了,忙不迭的来到近前,“三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将军吩咐了,您一回来就立刻去主院一趟。” “可是出事了?”乐竟夕看着守卫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就觉得不妙。 那守卫心慌的低下头,磕磕绊绊的说道,“哎呦,是出大事了,三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乐竟夕和子秀子颖对视一眼,便抬步朝里面走。 走这一路,乐竟夕都没看见半个人影,心下更是奇怪,刚刚走到乐征所在的主院,便见里面灯火通明,而院子里整整齐齐跪着一排排的下人。 绕是乐竟夕心里再有准备,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二婶究竟做了什么? 乐竟夕下意识地就在跪着的下人里面去搜索子扶的身影,好在子扶气质斐然,鹤立鸡群一般,很好找寻。 子扶也正好抬起头,看向乐竟夕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做了个“放心”的嘴型,随即便在周围人注意到他之前,又重新低下头。 乐竟夕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来一半,穿过跪着的下人,走到门前,因为人都跪在院子里,只能子颖上前叩了叩门。 让人意外的,开门的竟然是乐成,乐竟夕微微愣了一下,喊到,“父亲。” “嗯,进来吧。”乐成脸色难看,看到乐竟夕之后强撑着扯起一抹微笑。 “爷爷,这是怎么了?”乐竟夕进来之后才注意到除了乐竟娴和自己的父亲,二叔之外,所有人也都跪在正厅里。 乐征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敛着眉眼,见着乐竟夕才微微睁眼嗯了一声,“你这是刚从睿亲王府回来?” 乐竟夕看了看乐竟娴,见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回答道,“是,今日和大姐姐一起踏青,遇到了点意外。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嗯,太子送你大姐回来的时候已经和我说了,小王爷伤势如何?”乐征语气淡淡,看不出喜怒的问道。 “小王爷还没有清醒,我担心回来太晚会有损名誉,便先回来了。”乐竟夕低下头,不卑不亢,心里在盘算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乐征闻言,手“啪”的一下拍在扶手上,强硬的说道,“那你还让将军府的马车进了睿亲王府?我看你根本不在意你的名声!” 乐竟夕默默承受着乐征的怒火,没有说话,倒是乐成看不过去,“爹,夕儿那也是权宜之计。” 173 家宅不宁 乐征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别过视线不去看他和乐竟夕,“现在人都到齐了,就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情吧!” 乐成给乐竟夕使眼色,让她坐在一边听着,乐竟夕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他的身边。 “老二媳妇,你当真对这件事不知情?”乐征冷眼瞧着乐竟夕的动作,没制止,而是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蒋新月。 蒋新月身子照比当初瘦弱了许多,脸色也不红润,尖尖的下巴和高高的颧骨尤其明显,饶是如此却一直挺直肩膀,没有半分退缩。 “我不知情!”蒋新月毫不犹豫的说道,“您知道我这病也拖了许久,一直没有大好,我自己尚且顾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他哪个小妾又怀了孕?” 乐竟夕在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到蒋新月的话后有些诧异的看向乐功,然后又看了看紧抿着双唇的乐竟娴。 “那你病好了为什么不说?!”这回还不等乐征说话,乐功就气急败坏的上前,恶狠狠地说完,说完还觉得不解恨一般,抬起脚就想对着蒋新月踢去。 乐竟娴瞳孔猛缩,急忙挡在蒋新月的身前,一双眼睛充满愤恨的看着乐征,死死的咬着唇,那模样就好像看着什么天大的仇人一般,硬生生的让乐功缩回了脚。 “你这是做什么?大人说话有你小孩什么事?我还没说你呢,这些日子不都是你在照顾你娘,怎么连你娘病好了都不知道?还是说你这死丫头也参与其中?!” 乐功悻悻然的缩回脚,觉得面子过不去,便阴阳怪气的对乐竟娴责骂。 蒋新月听着他的话,默默的将乐竟娴的身子推开,虽然她跪在地上,但是气势一点也不输给乐功,“你刚刚说谁死丫头?这是你的女儿!” “你!”乐功也没想到蒋新月的反应会如此大,一时间也被她给震慑住。 “还有!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的病好了?!”蒋新月音调升了几分,脸上满是嘲弄,“你是我的夫君,却不知晓我的病情,现在你哪来的脸认为我的病好了?!”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小妾是喝了乌氏送去的安胎药才滑了胎,你在这问我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乐竟夕这才听明白,原来是二叔的小妾又有了身孕,结果喝了乌小枫送去的安胎药落了胎,然后就闹成了这样了,可是裴氏怎么也跪在地上? “我娘每日都给吴姨娘送安胎药,怎么就今日出了问题?大姐姐每日都呆在府中照看你,怎么也怎么巧的就今日出了府?” 乌小枫此时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显然脑子已经混乱不堪,原本因为乐竟晨被送到裴依处,她的精神就越发不济,如今出了事,更是傻了一般。 还是乐竟妤实在看不过去,替她娘辩解道,说着还默默留着眼泪,“况且弟弟还同时出了事,母亲怎么会同时害自己的儿子?” 蒋新月听完气的咳嗽起来,乐竟娴急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片刻蒋新月才拍了拍乐竟娴的手,然后目光冷然的说道,“也没有人说你弟弟出事时乌氏所为!” “行了!都别吵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点话,没完没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乐征被她们吵吵的头疼,重重的跺了两下脚。 “家宅不宁啊!”然后仰天长叹一声。 “你!你说说晨儿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水!”乐征可悲的叹息一声,然后用手指着裴依的脸,咬牙说道。 裴依闻言,满脸委屈,“爹,晨儿交到我手上这么些日子,我哪天不是好生照看着,今日也不知怎么地,一直叫嚷着说是要见乌氏,我没办法,才关他禁闭的。” “哪成想他竟然偷跑出去,失足跌落到了池塘。”裴依跪在地上,但是周身贵气却不减半分,也不见半分悲伤。 许是因为裴依提到了乐竟晨,乌小枫好像忽然有了精神一般,虽然神情恍惚,但是嘴里念念有词,“晨儿晨儿,我的晨儿。” 说着便猛地冲到裴依面前,将她扑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不停捶打,撕扯着她的头发,“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这个坏女人,我打死你!” “你疯了不成?!快点起来!”万不能低估一个疯女人的力量与无畏,裴依一时不察,硬生生的挨了几拳,头发也抓得披散开了,毫无形象。 还是霜儿和裴依的另一名婢女合力将乌小枫拉开,甩到身后,霜儿急忙扶起裴依,“夫人,您没事吧?” 裴依被搀扶起来,大概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阴鸷的看了一眼乌小枫,只是一眼便错过了视线,淡淡地说道,“无妨!” 乌小枫被甩开之后,又手脚并用的朝着裴依爬过去,乐征见状,气急败坏的说道,“老二!还不看好你的女人!” 乐功只得上前,有些嫌弃的把她拖回来,没有半点柔情。 乐竟夕原本以为二叔爱乌小枫所以才这般护着她和乐竟妤,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 不仅乐功满脸嫌弃阴郁,动作上也毫不怜惜,就连路过乐竟妤身边时,她都不着痕迹的避开乌小枫不经意的碰触,眼神充满冷漠。 蒋新月冷眼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乐竟夕身上时,正巧乐竟夕也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的心里就是一跳,总觉得乐竟夕好像看出了什么。 “夕儿,这件事你如何看?”知道四下都安静了下来,乐征才微眯双眼,审视地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我?” 乐征沉着声音嗯了一句,然后解释道,“事发时你不在场,虽然你大姐也不在,但是毕竟都是她的至亲,她不便发言。” “既然爷爷问我,我便只说说这落胎的事情吧,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去查谁的屋子里有落胎药,或者查那药经过了谁的手就可以了。” 乐竟夕语气平淡,似乎真的在说一件不关她自己的事情。 ------题外话------ 其实,女主算不上什么多好的人,也不是理论上的正义使者…… 而且,乐征的态度不要觉得奇怪,有因必有果,有阴谋!!! 174 乐竟夕失望 “可是就像上一次你的事情,就算搜出来了,也可能是嫁祸。”乐征听完她的话忽然用之前碧儿的事否定了她的想法。 乐竟夕闻言,忽然一笑,随即坦荡的看向乐征,“爷爷好像忘了,我之所以能证明碧儿嫁祸于我,是因为那婢女的死法不是溺水而亡,而碧儿却说奉我之命将她溺死。” “爷爷,是不是嫁祸还要看她们能不能拿出证据的。”乐竟夕直视着乐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表情。 “没错,夕儿说得对,去叫管家带人去搜,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在外面跪着!”乐征想了想,觉得乐竟夕说的也有道理。 听到如此吩咐,蒋新月也没惊慌,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戏谑的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的乌小枫,显然是胸有成竹。 “爷爷,外面的下人是怎么回事?”趁着管家带人搜查的时候,乐竟夕看向乐征,有些不解的问道。 乐征闻言冷哼了一声,“为了防止他们趁机做手脚,或者通风报信,我一个都信不过!况且他们看护晨儿不利,理当该罚!” 乐竟夕闻言微微低下头,虽然商夏给了女子当官的权利,爷爷平时对她也很好,但是想必还是在意乐家的香火的。 所以乐竟晨和二叔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他才会如此气愤。 只是乐竟晨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裴氏说的那样?可是,如果真是如此,也太过巧合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没过多久,管家带着几个人一无所获的归来,看着乐征脸色灰暗的摇了摇头。 乐竟夕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蒋新月,原以为她是做好了嫁祸的准备,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搜到?她此时倒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管家忘了,还没搜身呢。”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蒋新月忽然苍凉一笑,然后不屑的看了看乌小枫。 听到她如此说,乐竟妤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疾言厉色的说道,“不行,不可以搜身,我娘不管怎么说也是爹的女人,岂能受此侮辱?” 乐竟夕撩起眉眼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激动,心里大概有了数,看来,这药应该就在乌小枫的身上了。 “二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娘说搜身又不是让管家带着侍卫搜,你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乐竟娴从刚刚乐功骂她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的看着一切,直到此刻,乐竟妤开口说话,她才横眉倒立,不屑的开口。 乐竟妤闻言猛地抬起眸子,看了乐竟娴和蒋新月一眼,似乎觉得自己落入了她们母女设下的圈套,说的那么多,不过是想看着自己心虚。 想到这,乐竟妤有些慌张的看了看乐征,见对方冷眼瞧着自己,心里更加慌乱,“爷爷,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绝对不是心里有鬼……” 虽然乐征是武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见乐竟妤的样子便心下了然,阴沉的说了一句,“夕儿,你带两个婆子进去搜。” “不行,她们是一伙的,没准趁这个时候陷害我娘!”乐征刚说完,乐竟妤就急迫的否定道,拼命地摇着头。 乐征有些危险得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阴郁的看向乐功,“老二,你的女人,你自己跟进去看,看看你侄女会不会陷害!” 乐竟妤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乐征一个冷眼给制止住,只能颓然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她千防万防,自己和乌小枫的屋子每天她都会检查,更是不让任何下人靠近,所以旁人断没有下手的机会。 再看蒋新月如此气定神闲,乐竟妤几乎可以确定,她娘身上一定被做了手脚,乐竟妤咬了咬牙,神色充满不甘。 而乌小枫,则是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两个婆子架着走进了里屋,乐竟夕和乐功并肩走在乌小枫的身后。 “二叔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进到里屋,婆子开始搜身,乐竟夕站在乐功的身边,一双清丽的眸子落在乌小枫身上,轻轻浅浅的说道。 乐功皱着眉头扭过头不悦的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二叔其实知道真相的吧。”乐竟夕咯咯的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乐竟夕原本以为蒋新月是自己下手,可是看这场景,大概是蒋新月推波助澜,真正做了坏事的不是乌小枫就是乐竟妤。 乐功闻言脸色沉了沉,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他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远没有他表现出来这般平静。 两个婆子将乌小枫的里衣搜了个干干净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乐功有些洋洋得意的时候,忽然听见从婆子手上拿起的外衣里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啪嗒”一声。 一个小药瓶顺着乌小枫外衣的衣兜滚到乐竟夕的脚下,乐竟夕淡笑着拿起药瓶,歪着头看向脸色变幻莫测的乐功,“二叔,我们出去吧。” 两个婆子七上八的给乌小枫穿上衣服,乌小枫全程都像毫无知觉一般,任由摆布,然后让那两个婆子拖到了正厅。 “爷爷,搜到了这个。”乐竟夕将搜到的小药瓶递给乐征,然后便又默默地站到一侧。 乐征接过药瓶,审视地看着脸色灰白的乐功,语气不顺的咳嗽一声,“老二,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不对,爷爷,这不一定是落胎药啊!”还不等乐功认同是乌小枫所为,乐竟妤便急忙开口反驳道。 “对!妤儿说得对,爹,乌氏的状况近来十分不好,一直在吃药,说不定这只是她每日吃的药而已!”乐功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二叔和二姐姐说的有道理,不如叫大夫来看看吧,也免得污蔑了好人。”乐竟夕之前拿瓶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红花的味道,虽然被其他药材的味道遮掩得有些淡,但是她毕竟跟着子秀也学了一些药理。 所以乐竟妤和乐功的话刚落,乐竟夕就点头附和道。 “不必了,夕儿,你的婢女不是懂医术么,让她看看。”乐征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双眼睛没看别人,一直落在乐竟夕身上。 乐竟夕闻言,瞳孔一缩,忽然觉得这是爷爷对自己的试探,“子秀只会一些皮毛,平时也都是按照药方给我抓药。”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因为爷爷对她的态度越发让她摸不到头脑,虽然他对自己一直是宠爱有加,可是最近的事情他对自己都不再满心信任。 乐征眼中迸射出一抹锋利,然后大笑了一声,“夕儿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撒娇的女娃娃了,现在还学会瞒着爷爷了。” “罢了罢了,去,管家,拿着这药随便去找个大夫看看,记住,府里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乐征笑完便好似什么都发生一般,随手将药瓶扔给候在一边的管家。 管家离开之后,乐征便提起乐竟晨的事情,“晨儿落水的事情,夕儿怎么看?” 乐竟夕发现,今日爷爷十分愿意去听自己的看法,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晨儿如今怎么样了?可请了大夫?”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乐征脸色一白,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痛苦,乐竟夕心里一紧,直觉情况不妙。 “晨儿,没救过来。”果然,下一秒,就听乐征轻叹一声,语气哀戚的说道。 乐竟夕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觉得乌小枫神志不清之外,没有察觉道其他人半分的哀戚,所以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即便此时听乐征说起乐竟晨没了命,也就只有老爷子和乐成有些遗憾沉闷。 裴依只是紧抿着唇,尽力的撇清自己,乐功作为晨儿的爹,只关心小妾的孩子为什么没,想要将蒋新月拉下水,乐竟妤更是如此,只是慌乱的坚持着乌小枫没有害人。 忽然间,觉得这将军府实在是人心凉薄,竟然只有乌小枫是真正可怜自己的儿子去了,或许也不尽然。 乐竟夕失望的看着他们,长吁了一口气,“爷爷,晨儿的尸体在哪儿?可有检查过了?” “在你二叔的院子里,检查倒是不必了,捞出的时候我去瞧了,确实如你说的那样耳朵鼻子有泡沫,是溺水而亡。”乐征擦了擦眼角,叹息道。 “可是......”乐竟夕直觉不应该这样草率,就算是落水,可是为何落水,怎样落水,裴氏说的是不是真话,都是应该调查清楚的。 只是她刚想反驳,便被裴依的话给制止住了,“都是儿媳疏忽大意,一心想把晨儿较好,没想到太过严厉,反而害了他。”裴依低着头,跪坐在地上,凄凄惨惨的说道。 若是之前只是猜测,那么乐竟夕此时无比坚信,乐竟晨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乐竟夕神色冰冷的看着裴依,双手垂在身侧,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罢了,你没负担起照顾晨儿的责任,你这些日子去祖祠好好反省吧。”乐征无奈的看了裴依一眼,“这件事不得外传,晨儿尽快下葬吧,不要张扬。” “爷爷?!”乐竟夕错愕的看着乐征,没想到他不仅不调查真相,还草草的了解此事。 “好了!”乐征的手重重拍到扶手上,沉声喝止到,“我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晨儿的事情不许再提!若是以后有人问,就说得了天花!” 乐征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乐竟夕绷着一口气,紧咬着下唇,失望的看着乐征,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松了口气的裴依,心里气闷不已,可是再见乐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时,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荒唐。 她不信乐功不怀疑乐竟晨的死是裴依所为,这也更显得乐功的无动于衷,毫无人性。 她想不通,对待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乐功都能做到如此气急败坏,怎么对乐竟晨就如此冷漠无情,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是针对蒋新月的因素在,但是也不至于于此啊! 其实对于乐功来说,从乐竟晨被送到裴依手上开始,就已经没把乐竟晨当作自己的儿子了,不养在身边的孩子对自己不亲近,乐功就自动放弃这个孩子。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吴姨娘的孩子会让他这般重视,毕竟在他眼里,自己没了个儿子,就剩一个女儿,而乐成却多了一个儿子。 吴姨娘的孩子没了,乐功手上就少了一个筹码。 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乐成知道她心里难受,只能在她旁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默默的放下。 乐竟夕的背脊一僵,回身望了眼自己的父亲,见他眼中蓄满痛苦,忽然心中一阵酸涩,好在,当她对将军府的人失望至极的时候,还有父亲一直在她身后。 眼角有些湿润的乐竟夕,感激的看向父亲,感激他给了自己一个坚持护着将军府的理由。 没过多久,老管家便气喘吁吁,小跑着回来,进屋之后见气氛静谧诡异,便敛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来到乐征身边,“老爷子,这确实是落胎药。” 老管家虽然是在乐征身边说的,但是声音却刚好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乐竟妤听完,便神色颓唐的跪坐在地上,可是乌小枫,自始自终都好像没有在乎大家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念叨着乐竟晨。 蒋新月则似嘲似讽的睨了乌小枫和乐竟妤一眼,然后看向乐征,“爹,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乐征沉吟一声,没看她,“老二,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 乐功从听到老管家的话后就震惊的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乌小枫,听到乐征的话后,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乌小枫的身上就踹了上去。 “你个臭婆娘,竟然敢害我的孩子!”乐功恶狠狠地不停踹向乌小枫,乌小枫本就神智有些市场,被他踹了也不知反抗,只是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 “二叔!”乐竟夕看不过去,想去阻拦,但是却被乐成给拦住了,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题外话------ 感谢小可爱的打赏,笔芯芯 175 真相总是丑陋 “别去。”乐成拉住乐竟夕,对着她摇了摇头。 乐竟夕脸上写满了不理解,“爹,你怎么能拦着我?”原本还觉得乐成是这将军府唯一有那么些温情的人,如今她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谬。 乐成见她的表情,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落寞的给她使了使眼色,让她看向乐征,轻声说道,“这个家还是你爷爷做主,他的默认,谁又能懒得住?” 乐竟夕心酸的看向乐征,只见他耷拉着眉眼,靠着软榻,对于乐功的举动视若无睹,“爷爷怎么?”乐竟夕有些哽咽,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唉,别看你爷爷平日里对庶出不愿意搭理,但是其实也盼着再有个孙子孙女,哪怕是庶出,如今被乌氏一搅和,心愿落空了,心里自然也是怨恨。” 乐成在她的耳边小声解释着,内心也是无限无奈,他何尝不知道这做法不对,可是他们心中的怨气是一定要出的,就只能拿一个最不起眼的人撒气。 听完乐成的话后,乐竟夕抿了抿唇,只是可悲的看着乌小枫蜷缩起来的身体,即使乐竟妤对自己有意陷害,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对于乌小枫,除了可怜之外她没有半分恨意。 乐功拼命的踢打着乌小枫,没过多久,乌小枫的嘴角就留下血迹,而乐竟妤只是跪坐在原地,流着眼泪看着乌小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大概过了一刻钟,乐征才淡淡地制止了乐功的动作,“行了,你这些破事你自己回去处理,别在我这脏了我的地方。” 说完就错开视线,一副不愿再管的模样,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乐竟妤,“也别在我这哭哭啼啼的了,都回去自己的院子,把跪着的那些也都带回去。” 乐征话音落地,乐竟妤便收起了啜泣,人畜无害地站起身,乐竟夕几乎怀疑她刚刚的悲伤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一场闹剧,不痛不痒,好像每一次意外的结局都是没有结局,乐竟夕心情阴郁,给子扶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回去。 直到走出主院,乐竟夕才回首问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子扶走在她的身后,闻言往前上了一步,啧啧称奇,“今天可太精彩了,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心狠的女人。” “别废话!”乐竟夕心气不顺,不愿听他说没用的。 “行吧。”子扶瘪了瘪嘴角,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个吴姨娘的孩子不是你二叔的,她本来就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这件事被蒋新月知道了,就利用了一下。” “乐竟妤一直担心吴姨娘若是生下孩子,她会更加没地位,所以也就想方设法的想把这个孩子弄没,这不,两边碰到一块去了。” 子扶说着两个巴掌拍到一出,然后两手一摊。 “等等,你的意思是,是乐竟妤换了安胎药?”乐竟夕猛地拉住子扶,眼神炯炯的看着子扶。 “嗯,所以我才说见到太多心狠的女人,这乐竟妤为了扫清自己的道路,连自己的娘都能利用,乌小枫本来精神就不太好,乐竟妤不经意间换了药她都不知道。” 乐竟夕的嘴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那乌氏身上地药是怎么回事?” 子扶耸了耸肩,“应该是吴姨娘趁乌小枫不注意放进去的,我猜这大概是蒋新月的主意,自己不用动手,又解决了自己的眼中钉,这棋下的真好。” “这些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乐竟夕听完之后瞪着眼睛,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子扶。 “咳……”子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这都是一点小破事,我也没想到最后会这么严重啊,而且有的事情也是我今日才知道。” 乐竟夕心情烦闷,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进了院子。 子颖看着站在原地的子扶摇了摇头,“你啊,也太自作主张了。” 子扶有些委屈眨了眨眼睛,然后哀怨地看了一眼乐竟夕的背影,“我真的冤枉啊,哪里知道你们女人弯弯绕绕,那么复杂。” “你还有理了?!”子颖听到之后也立起眉毛,冷哼一声,越过他离开。 子扶留在原地,不开心的撅起了嘴,然后才猛地想到什么,急忙跑进去,“公子过来了,正在屋子里等你呢!” 还没说完就看见司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乐竟夕面前,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未尽之语说完。 乐竟夕扭过身,紧咬着牙根,“我,已,经,看,见了!”她现在是真想把子扶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去药房待着,帮子秀去拾掇药草,什么时候能认清五十种药草什么时候再出来!”乐竟夕瞪着他,阴沉地吩咐道。 子扶一听就垮了脸,恹恹得应了一句,“知道了。”天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鼓捣药草,看来小姐这回事真的生气了。 司然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也没有为他求情的打算,直到看着他耷拉着脑袋走到花房才叫着乐竟夕进了屋子,“这件事也不怪他。” 乐竟夕坐在椅子上,平息着情绪,“我知道,只是他的太爱自作主张,以前不在将军府还好,现在必须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以前交代他做什么还是很靠谱的,可能是也没有想到这些小事最后会酿成大祸吧。”司然叹息道。 “嗯。”乐竟夕绷着脸应了一声,然后才意外的看向司然,“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自从裴氏往自己的院子插了钉子之后他就没出现过了,哪怕现在院子里很干净。 “我听说你出事了,就想过来看看。”司然垂在身侧的手默默的攥成拳头,“不过我来时你应该在睿亲王府。” 乐竟夕点了点头,神色有一瞬间的恍然,也不知道谈榕现在怎么样了?“我没事,是谈榕为了保护太子受了伤,一会儿你去看看吧。” 司然闻言,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嗯,要不要我查一下这次的事情?” “不用了,不关我的事,既然是冲着太子去的,太子应该会查,我不想插手这些事情,倒是归合城那边一定要盯紧了。”乐竟夕有些头疼,不知为何,重生一世,太多事情都变了,这让她很是心慌。 “我过来的时候正碰上将军夫人派人打捞乐竟晨。”司然见她心情不好,便转移了话题。 乐竟夕好看的秀眉微微拧起,这件事她觉得十分蹊跷,“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晨儿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嗯。”司然闻言脸色冷了几分,“趁所有人都在主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一眼尸体,确实是溺水而亡,只是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被人打过的痕迹。” 乐竟夕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 司然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他的脚踝上有一圈青紫,我想大概是被人在脚下绑了重物扔到池塘里的。” “这……”听完司然的分析,乐竟夕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空气中的一处,双眸没有焦点,当真相放在她面前时,她忽然觉得接受起来实在太过困难,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世是怎么活过来的。 司然看着她这样脆弱,眼中闪过心疼,只是却不能上前给她温暖,只能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难过无用,你以后要更加当心。” 乐竟夕默然良久,拼命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愤恨得攥紧了拳头,“爷爷为什么不让查看尸体,晨儿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司然闻言叹息了一声,“这是将军府,老将军怎么可能对这些毫不知情,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罢了。” “所以爷爷是在帮裴氏遮掩?可是为什么啊?!”乐竟夕的心里现在是有些崩塌的,原本因为觉得将军府过于冷血而失望,现在就是绝望。 “将军府的声誉。”司然没有迟疑的给了一个答案。 是了,这么多次息事宁人,所有人都和自己说爷爷是为了将军府的声誉,可是一个抓不住摸不到的东西就比人命还重要么? “若是将军府声誉败坏了,一些小人就会暗中作祟,在他人面前诋毁,挑拨,老将军也是担心这种情况吧。” 乐竟夕听完神色变得好了一些,只是却并不代表她接受这个说法,“即便如此,也不能罔顾真相,将军府的声誉固然重要,可是却不是高于一切的。” 司然见状没再言语,两人沉默以对。 “罢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乐竟夕忽然泄了气一般,神色黯然。 “你去帮我看看谈榕吧,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司然注意到她说的是帮她看谈榕,脸上有一瞬间僵硬,不禁神色复杂的看着乐竟夕,“你和小王爷之间……” “司然,你应该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乐竟夕摇了摇头,对于谈榕,哪怕喜欢,远远望着就好。 ------题外话------ 各位今天情人节,评论区置顶有活动呀! 176 乐竟夕梦魇 乐竟夕只是中午吃了些糕点,折腾了四个时辰没有吃东西,子秀回到院子里就简单准备了些食物送进来,司然见状便准备离开,“那我去看一下小王爷,你不用担心。” 这一夜过得并不太平,乐竟夕每每合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前世的种种,有战场的荒凉,归合城百姓的悲惨,还有她临死前的挣扎,到了后半夜,更是睡得十分不安稳。 “子秀,小姐好像发热了!”子颖守在外面,好像听见屋子里有些细碎的声音,喊了几声小姐都没人应答,便推门进来。 来到chuang边只见乐竟夕神色痛苦,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不停地呓语,“不要,不要。” “小姐,小姐,您醒醒,小姐?”子颖见她做噩梦便想叫醒她,可是无论如何,乐竟夕都没有反应, 这可把子颖吓坏了,伸手去探乐竟夕额头的温度,更是烫的吓人,急忙去找子秀,在药房里的子扶也被惊动,又是烧热水又是煎药喂药。 三人忙了整整一个晚上,乐竟夕的温度才退了下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面色痛苦。 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两个的互相靠着坐在地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乐竟夕早上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就像冒烟了一般,想张嘴说话,声音却像鸭子一般嘶哑难听,“子颖,子颖。” 子颖和子秀靠在一起,听见乐竟夕的声音,猛地惊醒,急忙来到乐竟夕chuang前,兴奋不已,“小姐,您可算醒啦!我们可吓坏了。” “我这就给您倒水。”子颖说着便急忙去到了些水,递给乐竟夕。 子秀和子扶也睡眼惺忪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惊喜的凑到乐竟夕年前。 “你们这是?”乐竟夕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才觉得说起话来没那么难听了才注意到她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 子秀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伸手去探乐竟夕额间的温度,乐竟夕不知所以的向后侧了下身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好啦,小姐的温度可算正常啦!”子秀没管乐竟夕发蒙的表情,开心不已的说道。 “我昨天晚上发热了?”乐竟夕大概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啊,小姐昨天晚上发热还不停说梦话,可把我们吓坏了,还好现在没什么事了。”子秀叹息一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好啦,我去准备早饭。” “煮些清淡的!”子颖对着子秀的背影叮嘱道。 “哈……”子扶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我也继续去和那些药草斗智斗勇了。”说着便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往外面走。 乐竟夕看着他忍不住失笑摇头,“昨天辛苦你们了。”然后有些愧疚的看向子颖,“今天闭门谢客,就说是我病了,需要休息,你们白天好好睡一觉。” 子颖一边服侍着乐竟夕梳洗打扮,一边试探地问道,“小姐昨日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乐竟夕闻言,身子一僵,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梦中的各种画面,一桢桢都是前世的心魔,“没什么,可能是昨天发生太多事了。” 子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了,司然可有传来什么消息?谈榕怎么样了?”乐竟夕想起昨天的事情,担忧的问道,子颖从铜镜中看到乐竟夕的表情,免不了叹息。 唉,小姐是真的把小王爷给装到心眼里去了。 “我这就去看了一眼,晚上没有注意外面的事情。”子颖摇了摇头,解释着。 “嗯,还有二叔那边的事情,也要让子扶继续去盯着,也要提醒大姐姐一声,乐竟妤怕是会报复。”乐竟夕想着想着,又操心起来。 子颖把乐竟夕的交代一一记下。 不过有的事情用不到乐竟夕吩咐,例如子扶去盯着乐功院子的这件事情。 因为昨天惹了乐竟夕不快,子扶长了记性,所以从乐竟夕屋子出来还没洗脸就跑去了乐功院子的暗处,结果就发现,乌小枫死了! 子扶有了昨天的教训不敢耽搁,立刻回来告诉乐竟夕。 “什么?!”乐竟夕滕的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子扶,“乌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爷爷没说要处死她啊!”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刚刚去的时候就看见四个吓人抬着她的尸体,随意的扔到院子里,我躲在暗处,看的不真切,但是应该是没气了。” 子扶也收敛气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乐竟夕紧抿着嘴角,内心无限哀凉。 “三小姐可醒了?”霜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乐竟夕压下心中的阴郁,看了眼铜镜,让子颖在她脸上擦了些粉,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有什么事?”乐竟夕在子颖的搀扶下掀起帘幕,坐到前厅的软榻上,精神不济的看着等在下面的霜儿。 因为裴依的缘故,乐竟夕对这个霜儿也提不起半分好感。 霜儿打量了乐竟夕两眼,关心地说道,“三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可是生病了?” “嗯,昨日染了风寒,本打算闭门谢客的。”乐竟夕淡淡的说道。 “那是奴婢打扰三小姐休息了,只是夫人见三小姐对昨天的事情很是关心,所以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昨个夜里乌氏上吊自尽了。” 因为子扶刚刚禀告过,所以乐竟夕听到霜儿的话还算镇定,只是一双手扶在踏上,暗暗的用了力气,有些僵硬的说道,“我知道了,让母亲安心思过,不要太操心了。” 懒得应付的乐竟夕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霜儿见状皮笑肉不笑的施了礼便退了下去,她走了之后,乐竟夕就阴沉地吩咐道,“现在就去说我闭门谢客,没事的别往我这凑!” 若是霜儿不来这一趟,乐竟夕或许还会相信乌氏的时,可能只是巧合,只是如今看来,二叔,裴氏,蒋新月甚至是爷爷和乐竟妤,都不希望乌氏继续活着。 至于她究竟是为何而死,乐竟夕已经不想去探究了。 用过早膳后,子颖和子秀将乐竟夕的被子拿到外面去晒了晒,又陪着她说了会话,而司然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谈榕刚刚已经醒了,让她放心。 乐竟夕的心这才放下来,回到屋子准备小憩片刻,也把他们三人赶去休息。 嫣明苑里迎来了久违的宁静,可是别的地方就未必如此了。 因为乌氏的死,乐功的院子里乱作一团,他觉得晦气,乌小枫便连带着乐竟晨一起,匆匆下葬,甚至没有惊动院子外的旁人。 因为乐竟娴早就将蒋新月接到自己的院子,虽然只是在乐功的院子里另辟出来的一个院落,但是母女二人也全然不理会外面的情况。 “娘,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乐竟娴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倚靠着的蒋新月。 虽然蒋新月的精神好了,但是身子却比常人虚弱很多,因为昨天的事情在地上跪了许久,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下地。 “娴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蒋新月苍凉一笑,颧骨微微凸起,“我只是不放心你,那个乐竟妤心里心思狠辣,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去,我担心日后她回害了你。” 乐竟娴闻言,咬着嘴唇,神色复杂。 “那落胎药是乐竟妤找人下的。” “怎么会?”乐竟娴显然没想到,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母亲的谋划,所以看着她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蒋新月见她如此诧异淡淡一笑,“那吴姨娘的孩子不是你爹的,只不过被我知晓了,吴姨娘想拿掉孩子,我便让她等一等。” “前日,乐竟妤吩咐下人去买落胎药,我便知道时机到了。”蒋新月说到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乌氏身上的落胎药,是吴姨娘趁她不注意放上的,其实只要乐竟妤把真相说出来,乌氏的命就保住了,我和吴姨娘的下场就惨了。” “可是,她怎么可能说呢?说了的话,她自己可怎么办?她是怎么知道吴姨娘喝下的和乌氏衣兜里的落胎药配方不同呢?”蒋新月似嘲似讽的扯起嘴角。 乐竟娴已经被她的话给惊呆了,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可是,你们怎么知道会是昨天?” 蒋新月咯咯的笑了出来,“我们当然不知道啊,我们不过是在赌而已,赌乐竟妤那个小崽子会立刻动手而已。” “好在,吴姨娘天天喝安胎药,早就对那味道熟悉了,当她察觉到味道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赌赢了!” 说完,蒋新月轻呼了一口气,神色轻松,“可算是报了一份仇,现在就剩下乐竟妤了。” 乐竟娴看着蒋新月,目光复杂,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自己的母亲,知道真相后,她只觉得阵阵心凉。 “那晨儿呢?晨儿是无辜的……” 蒋新月闻言啐了一声,“呵,那就要好好问问我们的将军夫人了,竟然想让我替她背黑锅,想的美!”脸上写满了不屑。 177 还政于乐家 早朝的时候,太子将昨日遇刺的事情写成奏章一五一十的呈了上去,皇上看了之后雷霆震怒,“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昨日回来太晚,小王爷伤势严重,所以没来得及禀告。”太子向前一步,拱手回答。 “睿亲王,榕儿如今可好?”皇上听了太子的话后看向睿亲王,接连两次刺杀,这上京着实不太平了,上一次是针对乐竟夕,这次是太子,是否有什么联系? 皇上问话的时候,心思百转千回,这些个皇子臣子是否升起异心? “回皇上,小儿昨日夜里发热,确实有些危险,好在如今挺了过来,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清醒。”睿亲王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榕儿这次为了太子受伤,一定要好好医治,你回去的时候把太医院的院首一同带回去。”皇上敛着面容,关心的说道。 “谢皇上!” “太子,这件事情全权交由你负责,记得,这身关你和榕儿的性命,还有我们商夏的太平,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领了命,退回来的时候看见身侧站着的湛珩,又重新走了回去,“父皇,儿臣怀疑这次的事情与上一次三小姐的事情有所联系……” 虽然太子话没说完,但是文武百官听完心又是一颤,本来太子遇袭他们心里一个个都慌张不已,总觉得是身边人勾心斗角,扶植皇储之争。 若是准太子妃和太子的遇袭有联系,那这岂不是要乱了商夏? 皇上瞧着官员们一个个把头低下,冷笑一声,随即赞许的看着太子,“朕也有此怀疑,上一次的事情是老六调查的,既然如此,两起事故你都一起重新查查吧!” 湛珩闻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随即咬了咬牙根,眼底晦涩不明,“是,儿臣一定将手上的调查结果转交给皇兄。” 太子回到位置,侧眸看了看湛珩握紧的拳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乐成在一边默默听着,没有言语,但是却把两人的对话举动落在眼里,太子太过温厚,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只怕会镇不住文武百官中有异心之人啊! “无事便退朝吧。”皇上凛冽的目光划过文武百官,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但是却把太子和睿亲王留了下来。 太子和睿亲王对视一眼,默默的去了后殿,在路上,太子轻声地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父皇若是问起,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好。” 睿亲王焦躁的搓了搓手指,有些犹豫,“只是,三小姐的事情……” “无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毕竟小王爷是为了救我,三小姐关心他也无不可。”太子声音温润,像清风一般抚过睿亲王的心间,让他平静下来。 “也是,是我多虑了。”睿亲王失笑的摇了摇头。 皇上负手站立在窗前,神色复杂沧桑,见太子和睿亲王进来,才默默收起表情,“你们过来了,坐吧。”然后挥手让宫女太监退下。 “叫你们过来还是为了昨天的事情,大殿上人多眼杂不好多说,现在你们把昨天的事情详细的和我说一遍。” 于是太子便把在城门遇见乐竟夕,乐竟娴,到一同去往紫云山,遇刺前后,以及乐竟夕出现救了他们的事情没有隐瞒的说了一遍。 这里面有一些事情,是连睿亲王都不知道的,睿亲王又接着他的话将乐竟夕送谈榕回来,她的婢女救了谈榕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皇上听完面露惊诧,“所以,宸儿和榕儿能够脱险,多亏了乐家的女娃娃?” “正是!”睿亲王和太子一同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这乐三小姐是真人不露相,这些年大概是一直以病为名,暗中网络了一批能人志士。”皇上唏嘘不已。 睿亲王见皇上看不出喜怒,有些担心会对乐竟夕不利,“皇上,三小姐如此大概也是不得已,当初那件事,不了了之,也怨不得她自强。” “哈哈哈,确实如此,她既然是宸儿未来的皇后,自然不能是毫无心智的闺阁女儿,宸儿敦厚儒雅,她若是强硬一些倒也还合适。” “朕就说这个女娃娃看起来机灵的很,这些年大抵在装病,皇后还不信呢。” 意外的,皇上对于乐竟夕的隐瞒并没有气恼,甚至还有些许赞扬。 睿亲王心里困惑,太子因为皇上的话尴尬,不知如何应答,所以两人都没有应声。 皇上见状,挑眉的看了看他们二人,随即叹了口气,“当面的事情宸儿不清楚,可是你是知晓的,皇后属意乐竟夕是因为当年的愧疚,我属意她则是因为希望有朝一日还政于乐家。” 这下,原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两人都被惊到了,睿亲王是因为皇上的想法以及当年之事,太子则是单纯因为皇上话中流露的含义。 “父皇……”太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渊皇,虽然他不知晓前一辈的恩恩怨怨,但是却懂还政于乐家的含义,父皇的皇位竟是从乐家手里抢来的…… 夏渊皇对着太子摆了摆手,让他噤声,面色严肃地看着睿亲王,“所以这太子之位只能是宸儿,太子妃也只能是乐竟夕。” 睿亲王心思一凛,“可是皇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乐功的女儿和乐成的女儿不一样!所以,乐家只能是乐竟夕!”皇上再次坚定地说道,不容睿亲王反驳。 太子看看皇上又看了看睿亲王,只见睿亲王最后颓然的低下了头,跪在地上,“臣知晓了,臣一定会护着太子和三小姐!” 一个头磕下,算是一个承诺。 皇上的脸上这才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然后看向太子,“宸儿,今日的事情你不必知晓缘由,也不要去探究过往,更不可说与外人听。” 太子本想问清楚,但是见睿亲王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便只能默默的应了一句,“儿臣知晓了。” “好,我派人去叫皇后,我们一同去看看榕儿。”皇上将睿亲王扶起,便离开去换了便装。 178 母子谈心 皇上和皇后乘着轿撵便装出行,到了睿亲王府,睿亲王早已派人回来报信,睿亲王妃连忙收拾打扮,准备茶水糕点,好在谈榕早晨醒了过来,不然她是没有半点心思迎接皇上皇后的。 谈榕昨天后半夜开始发热,言习吓了一身的冷汗,急忙按照子秀留下来的药方煎药,药喂下去,谈榕的眉头才渐渐舒展。 虽然睿亲王和睿亲王妃没有一直守在这,但是也是天还没亮就急忙过来探望。 谈榕醒来之后,便看见睿亲王妃有些疲乏的拄着胳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盹,本想不吵醒她喊言习进来给王妃盖个毯子,谁知道一动就扯到伤口,“嘶~” 他刚一出声便下意识的想捂住嘴,可是睿亲王妃也已经惊醒,“榕儿,你可算醒了!” 睿亲王妃急忙来到近前,惊喜不已,“你可吓死娘了,知不知道?”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也流了下来。 “娘,我这不没事了么,您别哭了。”谈榕想,爹娘大概是吓坏了,便强忍着疼痛,想要抬起手帮睿亲王妃擦眼泪。 “别乱动,受伤了还逞强!”睿亲王妃急忙按住他要抬起来的手,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胡乱的擦干眼泪,“娘这是开心的泪水。” “我知道了,娘。”谈榕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心中暖暖的,“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娘,言习呢?”谈榕将睿亲王妃安抚好了,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言习的身影,心有些担心昨天的事情。 “哦,他去给你煎药了,我去给你叫他?”睿亲王妃开心的看着他,抬脚就像去叫言习。 谈榕急忙拦住她,她本就疲惫,谈榕不忍心让她劳碌,“不用了娘,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担心昨天的事情,怕他和太子也出事。” “放心吧,除了你,别人都没事!”睿亲王妃点了点头,满是宠溺的说道,“幸好昨天夕儿也在,不然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睿亲王妃想起昨天的时期,叹息一声,又有些欣慰的说道。 “夕,儿?”谈榕听到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乐竟夕和娘的关系这么好了?之前不还是三小姐三小姐的叫着,怎么一晚上就变得这么亲昵了? “是啊!怎么了?”睿亲王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搞不懂这有什么奇怪的。 “没,没什么,昨天后来怎么了?”谈榕咽了咽口水,没再纠结称呼。 “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暗中谋划了这么一出,昨天夕儿将你送回来,你爹就让人去请大夫。” “结果,你猜怎么着?”睿亲王妃说着说愤不已,眼睛都有些发红,“那回春堂关门不说,大夫竟然都去义诊了,你的伤又不是随便一个小大夫就能看的,你说这是不是那人故意为之!” 谈榕听完也沉默了,看来背后之人是早已做了准备,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要多耽搁些时辰,让太子无医可用,“那太医呢?” “太医倒是在当值,只是等他们过来黄瓜菜都凉了。”睿亲王妃冷哼一声,“多亏夕儿和她的婢女,你爹还担心人家医术不精呢,结果怎么样,那婢女开的药方只服下去一剂,你就退热了。” 谈榕听完太医都在当值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对方倒是没有做的太过明显。 若是太医院的太医也都不在,就可以确定此人位居高位,只怕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他就难逃一死了。 这么想着,才注意到睿亲王妃说的话,有些错愕,“是乐竟夕救的我?” 睿亲王妃略微皱眉,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怎么直呼夕儿的名字?这样太不尊重了,而且,你不是喜欢人家么?怎么还这般疏离?” “咳咳咳,嘶~”谈榕被睿亲王妃嘴里猛然说出来的喜欢给呛到,结果一咳嗽又扯到了伤口,险些将他疼晕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睿亲王妃有些无奈的斥责了他一句,“你这伤口若是扯开了,还要麻烦夕儿来一趟!” 说完,睿亲王妃灵机一动,揶揄地看向谈榕,“儿子,你莫不是故意的?以这个为借口好让夕儿来看你?” 谈榕听完有些尴尬,脸上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潮红,毕竟上一次,他就是装模作样骗乐竟夕来看自己的,“娘,我没有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睿亲王妃眉眼含笑的摆了摆手,一副看透了他的模样,“不过你想见她也还是要忍着,毕竟你们现在身份在这放着呢。” “我瞧着夕儿心里有你,你也不必急在一时,若是想要毁了夕儿和太子的婚约还要徐徐图之。”睿亲王妃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 谈榕见她心情好,也没有反驳解释这中间的各种谋划,只是笑着应到,“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儿媳妇跑了的。”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贴心的话,言习也煎好药拿了过来,看见谈榕清醒心里激动不已,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拿着碗的手微微颤抖,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没过多久,睿亲王身边的小厮便气喘吁吁的过来禀告说是皇上和皇后要来看望小王爷,睿亲王妃便让谈榕在小憩一下,免得一会儿面圣没有精神。 睿亲王妃带着谈柏候在大门,后面跟着一些睿亲王的小妾和仆人,见皇上和皇后驾到,纷纷跪地迎接。 “朕和皇后来看看榕儿,不必如此多礼。” “是啊,王妃不必如此多礼。”皇后说着上前扶起睿亲王府,十分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我简单准备些茶点,皇上和娘娘可别嫌弃。”睿亲王妃本想将他们请到前厅,只是皇上闻言摆了摆手。 “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是来看看榕儿的伤势如何,这些人参雪莲拿着给榕儿补补身体。”皇上说着,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便一个个精心的捧着盒子交到睿亲王府下人的手上。 “榕儿刚刚清醒,那直接去榕苑吧。”睿亲王妃表示感激之后便和睿亲王一起带着皇上皇后去了榕苑。 ------题外话------ 乐竟夕和谈榕也是心连心啦,晚上都发热,,, 179 赐婚 “是么?榕儿醒了?”一听睿亲王妃的话,众人都惊喜不已,眼睛都亮了几分。 “是啊,刚刚醒过来没多大一会儿,若是再不醒,我都要去进宫求太医了。”睿亲王妃语调轻松,还有心思调侃两句。 皇上皇后见状也放下心,等到了榕苑,谈榕已经身上披着衣服靠在chuang头。 “我听宸儿说了昨天的事情,多亏了你。”皇上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谈榕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上,但是只看那隐隐露出血迹的纱布就能猜到里面有多严重。 谈榕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太子时我带出去的,自然要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这点伤不妨事。” “太子自小就和你关系好,比他的那些亲兄弟姐妹还要亲近。”皇后欣慰的看着谈榕,眼中充满柔和。 “可不是嘛,我当初还担心榕儿会把太子的性子给带歪了。”睿亲王妃想起以前的事情,接着皇后的话茬调侃道。 “还是皇上会识人,知道榕儿靠谱。”皇后笑着看了看皇上,还剩下一句没说,就是谈榕比那些皇子靠谱,就像这次的事情,说不准就是哪个皇子所为。 虽然她没说,但是不代表别人没猜到,皇上闻言瞪了她一眼,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也纷纷看着眼色噤了声。 “皇婶说的对,谁能比得上我?哼,我看也没人!”谈榕十分得意的仰起头,一副谁都不如他的模样,惹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谈榕见状心里叹息,果然,关键时刻还得他出手,就刚才那种情况一本正经就是找骂,还是自己这样张狂的好。 “瞅瞅你,皇后娘娘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睿亲王妃也适时出来打圆场,刚刚的尴尬算是翻了片。 “你以前总是担心榕儿,我看你现在也可以放心了。”皇上看着睿亲王说道。 睿亲王听完表情有些沧桑,“这些年我这个异姓王爷坐的不安,生怕给皇上抹黑,若是因为榕儿顽劣再惹事端,我怕是会愧疚至死啊。”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年我可是萍姨养大的,母后身子不好,生了我之后一直养在芳葶宫,我也没见过几次,萍姨虽然是母后的身边的宫女,但是却也是我最亲的人,你是萍姨的儿子,自然就像我的弟弟一般。” “况且,当年你为了救我也是九死一生。”皇上摆了摆手,有些不爱听睿亲王那般客套,“再说了,这么多年,你辅佐朝纲,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哪有人说你一句不好。” “是啊,而且榕儿如今为了救太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我们愧疚呢。”皇后说着也难免唏嘘,哪能想到当年父亲就皇上,今天儿子又救了未来的皇上。 “皇上娘娘若是这么说可就真的才是见外了,为人臣子,这都是应该做的。”睿亲王惶恐不已。 就在他们你来我往的时候,言习端着药站在门边左右为难。 还是睿亲王妃抬头看见了他,“言习,可是榕儿的药煎好了?”见他手里端着碗,便起身问道。 言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快拿进来!”睿亲王妃招了招手。 睿亲王和皇上这才纷纷住了嘴,“我们在这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倒是耽搁榕儿养病了。”皇上不似在朝堂那般严肃,拍了下大腿有些懊恼。 谈榕一边喝着药,一边说道,“我在这躺着也实在无聊,我还挺爱听以前的事呢。”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榕儿的性子越发讨喜了,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了。”皇后在一边看着,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朝着谈榕的方向点了点。 “只是你这怎么也没有个婢女伺候?”皇后见言习一个大男人喂药,左右瞧了瞧也没见屋子里有其他婢女,不禁困惑不已。 睿亲王妃闻言叹了口气,嗔怪地看了谈榕一眼,“这个臭小子嫌弃那些丫鬟婆子伺候的不舒服,就都赶到院子里了,他这个屋啊,除了言习,旁人还不让随便进呢!” “哦?”皇后闻言更是纳闷,好奇的看着谈榕,“还有这么回事?” “还不是那些丫鬟动不动就动歪脑筋,今日里想往我身上撞,明日里又想爬我的床!”谈榕闻言冷哼一声。 “原来是这样。”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榕儿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守两个婢女也是正常。” “我才不要呢,她们哪有影儿姑娘长得好看?”谈榕更加不屑的说道。 他的话气得睿亲王胡子都立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刚说你靠谱,结果呢?” “我哪儿说错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谈榕和睿亲王互瞪着眼睛,谁也不服软。 一边的皇上皇后看的一愣一愣的,“偲靖啊,榕儿说的也没错,一边的姑娘也确实配不上榕儿。”皇上想了想,拦住睿亲王几欲说出口的责骂。 “我原想着让皇后留意一下礼部尚书家的姑娘,说是那姑娘一直心仪榕儿,如今看来还是要好好择选一番,一般的怕是入不了榕儿的眼啊。” 皇上笑着说道,他这话出口,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心里一愣,好像有些明白谈榕刚刚来那一出的原因了。 这是不想让皇上指婚啊! 睿亲王妃现在和谈榕统一战线,一心想让乐竟夕做自己的儿媳妇,哪里管什么礼部尚书家的小姐。 “就他这样子,成婚?还是等一等吧,我可不想对不起人家姑娘。”睿亲王妃睨了谈榕一眼,直摇头。 “说的像谁想似的?成婚有什么好的?再说我才多大?我还没玩够呢!”谈榕轻哼一声,别过视线,在暗处偷偷的对着睿亲王妃比了个大手指。 睿亲王妃看见之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抱怨似的看向皇后,“你看看这个孩子,实在是让人头疼,打小到现在,我和王爷都让他气得老了十岁!” 谈榕接收到暗号,默默地把手伸回被子里。 “哈哈,这是我考虑不周了,宸儿还没成婚,榕儿也不急!”皇上见状笑着摆了摆手,算是放下了赐婚的事情。 180 一起办案 皇上皇后去睿亲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文武百官成群结队地去睿亲王府探望谈榕。 起初,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两人还有些耐心接待,但是架不住人太多,不仅谈榕没有办法修养,就连他们两人都挺不住了。 尤其是他们来了也没什么正事,不过是虚与委蛇,探探皇上对这次事情的看法,或者刻意讨好。 睿亲王妃最后一跺脚,把睿亲王府的大门给关上了,谁都不见! 另一边,皇上从睿亲王府回宫之后,便吩咐太子,查案过程叫上乐竟夕一起,皇上的想法一则是试探乐竟夕的能力,一则是希望让他们二人培养感情。 太子接了旨意后,先去睿亲王府看了谈榕,把这件事说与他听,“父皇是想让我们多多相处,看,圣旨都下来了。” 谈榕冷哼一声,威胁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若是想趁机撬我的墙角,你掂量掂量。” “嘁,我是提醒你,有些事情要尽早做准备,不然最后若是你没有办法毁了这婚约,我娶了三小姐也没什么不妥。”太子悠闲的坐在一边,挑了挑眉。 谈榕抿起嘴角,脸色有些难看。 “乐竟夕和你去查案,总不能坐着马车。”谈榕平淡的说道,“言习,去厩把那匹枣红马拉出来让太子带走。” 太子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你这不会是提前就想到了吧?” “我又不会算命,这枣红马是我打算送给她的礼物,现在便宜你了。”谈榕睨了他一眼,有些哀怨地说道。 “那你好好养伤。”太子瘪了下嘴角,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放心,我会传达给三小姐,枣红马是你的心意。” 太子从睿亲王府出来就直接去了将军府,在将军府众人诧异地表情下,将乐竟夕带了出来。 本来乐竟夕今日称病,府里上下就默认她不会出门,而整个将军府一片低迷,还沉浸在昨天的阴影中,就连马车都没有收拾。 就在管家手忙脚乱要去安排的时候,太子挥了挥手,让侍卫牵出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我要带三小姐去紫云山,马车诸多不便,还是骑马吧。” 乐竟夕看到那匹小马就是眼前一亮,目不转睛的看着。 “夕儿还在生病,还是坐马车吧,况且夕儿也不会骑马啊!”乐成蹙着眉头。 太子询问的看向乐竟夕,乐竟夕也意识到这件事,有些犹豫。 “上次我和夕儿去紫云山的时候我教过她,她应该学会了!”乐竟娴探出头,小声说道,其实她也不确定乐竟夕是否会骑马,但是看着她没有立刻否定,便试探的说出口。 果然,乐竟夕听完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是可以的,就是技术不太好,速度会慢些。” “无妨,总快过马车的。”太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马缰交到乐竟夕手上。 在众人瞩目下,乐竟夕翻身上马,小心翼翼的夹着马腹。 不过等着她和太子远离了将军府之后,便快马扬鞭,果然,这好马就是不一般,转了一圈之后,乐竟夕回头惊喜的看着太子,“这马的脚程真不错!” 太子眼中充满赞赏,每一次乐竟夕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不怪谈榕早早就把乐竟夕给定了下来,若不然自己真想就顺从了这份婚约。 “这是谈榕准备送给你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把马拉到你的面前而已。”太子笑了笑,没有居功。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谈榕?” “他的伤怎么样了?”乐竟夕想着当初在东宫见到太子和谈榕的事情,便也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关心的问出口。 “我瞧着精神还不错。”太子想着谈榕还能和自己拌嘴,应该是恢复的还可以。 “哦,这就好。”乐竟夕点了点头,眼底有一丝落寞。 太子见状叹息一声,看来这两人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了,“看你昨天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喜欢他吧。” 乐竟夕看着前方,没有言语。 “呵呵,你不用在意我,你应该也猜到我和他之间有些计划,你和我的婚约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太子以为她是不好明说,便解释了一下。 乐竟夕猛地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她的猜测是一回事,太子说明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不是做给外人看的都不重要,喜不喜欢也不重要,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乐竟夕幽幽的说道,周身散发着萧索哀凉。 这份沧桑让太子身子一僵,实在是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在谈榕的身上他偶尔就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像是历尽千帆看透红尘一般。 “你也说了世事无常,那为何不珍惜眼下?”太子语气轻柔温润,虽然两人快马疾驰,但是却因为彼此的交谈更显得肆意悠闲。 太子的话犹如清风一般划过乐竟夕的心田,这样潇洒的话没有人和她说过,她更不觉得一个肩负重任,每走一步都要衡量再三的人会如此说,“没想到太子是这样潇洒的人!” 乐竟夕的感叹,惹来太子的轻笑,“我可不潇洒,只是因为身不由己,却才更希望身边人活得更自在一些。” “这倒也是。”乐竟夕点了点头,虽然太子的话不至于醍醐灌顶,倒是也撼动了乐竟夕的心,自己是否也能珍惜当下? 两人一路上都没再说话,直到来到紫云山下,纷纷下马,“那些尸体运回城里,可检查出来什么不妥?” 两人说起正事,都敛了神色,太子听到乐竟夕的话后把刑部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尸体牙齿里都藏了毒药,应该都是死士,用的剑是南翎的剑。” 乐竟夕闻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一次他们也是用的南翎的剑,阿珩怀疑是南翎所为,才不了了之,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上次的事情就让她十分不安,总觉得南翎有了动作,若是这次也和南翎有关,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正是如此,所以我把两起案子做了对比。”太子表情也十分凝重,“只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181 紫云观 太子和乐竟夕两人来到紫云山的半山腰,去到当时遇刺的地方,只是当他们达到之后就发现那里一片平整,没有丝毫痕迹。 “这里有人来过!”太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阴沉下来。 乐竟夕不解的看向他。 “当初我让人挪动尸体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要乱动现场,尽可能保持当时的情况,我就担心他们会漏下什么线索想亲自查探,没想到......” 太子紧抿着唇瓣,看着空荡荡的山林,眼中晦涩不明,这块地本就平坦,如今竟然连四周的树木都给砍伐干净。 “这树被砍伐的截面新鲜湿润,应该是刚被砍不久。”乐竟夕蹲在一棵被砍了剩下的树墩旁,用手轻轻拂过表面。 “昨天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宿的时间,既要砍树又要运树。”乐竟夕捻着手指,思索着这段时间,这树能运出多远。 太子听完乐竟夕的话,抬起头看向山上不远处的紫云观,“我昨日回城吩咐人来挪尸体时,已经是深夜,这里还没有异样。” “砍树这样的动作若是在白天很有可能惊动来紫云山的其他人,所以对方很有可能是在挪走尸体后趁着夜色行动。” “我应该派人在这看着的!”太子后悔不已,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眼猩红。 乐竟夕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毕竟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殿下,与其后悔不如仔细看看他们是否留下什么痕迹。” 太子听完暂时压下心中的气闷,转身对着侍卫吩咐道,“韩旗,你去回宫,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皇上。” “等等。”韩旗还未离开,便被乐竟夕给拦住了,“殿下,您看这里。” 太子和韩旗一起看向乐竟夕手指向的地方,蹲下身子观瞧,“这是,木屑?”韩旗惊讶的说道。 “没错,这是这片树林的最前方,这里有大量木屑,说明整棵树木应该是在这里被砍成一块块。”乐竟夕眸光闪烁,总觉得有些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没有办法抓住。 “韩旗,我们再找找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聚集在一起的木屑。”太子见到乐竟夕的发现后欣喜不已。 不过他们三人又仔细的观察了整片地方,却只有这个距离山顶最近的地方有。 太子看着木屑,又看了看山上的紫云观,一种想法呼之欲出, 韩旗不明所以的盯着这顿木屑,“殿下,您说为什么偏偏是在距离山顶最近的地方呢?一般要是想将这些树运走,不是应该在距离山脚的地方才方便么?” “除非......”太子和乐竟夕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树是运到山顶的!” 太子惊喜的看着乐竟夕,笑着说道,“紫云观的人是下山砍树,而山下的人是上山砍树,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乐竟夕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紫云观的人为了就近,才会选择在距离山顶近的地方,而上山又是上坡,所以要将数砍成一段段的,方便运输。” 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如今被猛地抓住,乐竟夕也是欣喜不已。 “这么说,是紫云观的人搞得鬼?可是他们为何要刺杀太子?”韩旗钦佩的看了看他们二人,随即又有些困惑的看着山顶的紫云观。 “这就要看紫云观被何方势力收服了!”太子沉下声音,也看着紫云观,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就去紫云观看一看,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将紫云观的痕迹处理干净!”乐竟夕也幽幽的看着紫云观,提议道。 太子本想应承,只是天色渐晚,乐竟夕一个姑娘家,声誉要紧,于是他再三思索,“不必了,想回城吧!” 乐竟夕不解的看向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趁热打铁么? “紫云观和普济寺一南一北,却天差地别,普济寺尚且为朝廷服务,可是紫云观却从不与朝廷接触,旁日里,都未必进得去,如今便更难了。”太子失笑的摇了摇头。 “可是昨日殿下和谈榕不是就进了紫云观?”乐竟夕蹙着眉头问道。 “哈哈,那是因为紫云观来了个云游的道长,恰好谈榕与他熟识,这才得以进入。”太子笑了两声,便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收获颇丰,既然确定了紫云观,就不差在这一时。”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好吧,殿下可以去询问谈榕,说不定他可以再联系一下那名道长。” 三人边走边说,“那道长只是见了我们一面,然后和谈榕暗地里聊了两句,便立刻从后山离开了。”太子思及此也有些失望。 “这么说,那道长也已经离开?这样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乐竟夕没想到会是如此,“如果是这样,那谈榕岂不是说不清了?” “确实如此,不过我和父皇都相信谈榕的为人,也相信睿亲王府,不过文武百官就难免拿这件事说事了。”太子没有否认乐竟夕的话,但是也表达了自己的信任。 乐竟夕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殿下和皇上会信就好。” 太子闻言双手环胸,温润的笑看她,“谈榕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信任他,这伤怕是会立刻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乐竟夕有些害羞。 “罢了,我若是逗你,只怕谈榕知道之后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我还是早些送你回将军府吧!”太子见她面上飘起一抹红晕,觉得她可爱的紧。 不似刚刚的细心机敏,多了小女儿的姿态,让他的心升起一抹想要亲近的感情,他便猛地打住自己的思绪,翻身上马。 太子将乐竟夕送回将军府后,便将谈榕的那匹枣红汗血宝马留给了乐竟夕,对着乐征和乐成等人说是送与乐竟夕的礼物。 不过那匹宝马并没有进将军府的马厩,而是被乐竟夕要到了自己的院子,交给子扶负责。 乐征和乐成当着太子的面子,自然不好说什么,便也顺了她的意,只以为她刚学会骑马所以十分新奇。 “接下来若是有需要我会登门拜访的,寻常时候就让三小姐好生休息吧。”太子临走前叮嘱道,算是帮乐竟夕挡下之后的麻烦。 182 回春堂与乐家的关系 太子从将军府离开,本来想打马直接去睿亲王和谈榕商量一二,只是想着谈榕的伤势需要多加休养,不能太过费神,便咬咬牙,回了东宫。 只是吃过饭后,左思右想,还是骑上马,去了睿亲王府,不过这次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直接进了榕苑。 彼时,谈榕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有些费劲的看着窗外,见着太子出现瘪了瘪嘴,“你是把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一天来这么多趟?” 太子本来觉得过意不去,可是他也没忽略见到自己出现时谈榕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这小子明明待得无聊,很期待自己到来,偏还要表现地这么嫌弃,真是傲娇。 “我怕你待得无聊,特意过来陪陪你,顺便让你给我帮个忙。”因为是偷偷到了榕苑,太子穿了一身暗红色锦袍,坐在谈榕对面,更加了几分严肃少了一丝温润。 “你确定是顺便来帮忙?”谈榕把视线对上他,满脸嘲讽。 太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好吧,主要是来找你帮忙的。” 谈榕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副不说明白不帮忙的样子。 “还不是今天去紫云山发现了一些线索。”太子叹了口气,本不欲让他多思,如今为了达到目的只能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乐竟夕倒是细心,比你强多了。”谈榕听完砸吧砸吧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小姑娘厉害,你也不要这么一副思春的表情好不好?”太子看着他就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样有些嫌弃。 “你自己比不上人家,还不让人说了啊?”谈榕扯起嘴角,笑呵呵的嘲讽着太子。 太子瞪了他一眼,没与他计较,毕竟这么多年,要是和他计较起来,只怕能气个半死,“所以才说你们相配呢,两个都是人精一样,倒是让我这个太子省了很多事。” “嘁。”谈榕冷哼一声,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见太子态度良好便说起正事,“所以你们怀疑这件事和紫云观有关?” “没错。”太子点了点头。 谈榕收起顽劣的表情,眉头耸得老高,两只手搭在一起,反复揉搓,“这就有些难办了。” “所以我想来接一下言习,让他和韩旗一起去探探紫云观。”太子这才说明来意,“韩旗虽然是我身边的暗卫之首,但是他一人前去我不放心。” 谈榕抬头看了一眼在一边像个木头杆子一样的言习,见他眼中升起一抹兴味,心里嗤笑了一声,“去吧去吧,你看他,眼珠子都快飞到紫云观了。” 得到谈榕的应允,太子立刻叫了一声韩旗,韩旗便闪身进了屋子,“你和言习一起去给我探一探这紫云观,切忌打草惊蛇。” “是!”韩旗领了命,而言习还在等谈榕的吩咐。 “唉。”谈榕见他死脑筋的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们二人注意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们俩是我和太子身边武功数一数二的,一旦出事,我和太子的安全也没有保障,知道了么?!” “是!”言习这才领了命令,换了夜行衣后和韩旗一道赶往紫云山。 “我听王爷说,昨日里回春堂的大夫都出去义诊,差点耽搁了你的伤?”太子想起这个还是心有余悸。 谈榕点了点头,满不在意的说道,“估计是一个试探,若是再有下次,我估计太医应该也都不当值。” “你的意思是,太医院里也有他们的人?”太子敛起心神,表情凝重的看向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谈榕不屑一顾,“本就是这皇宫中的人,能动太医有什么奇怪?” 太子闻言眸子微冷,“谈榕,你有怀疑的人了是么?” “你死了谁的益处最大?”谈榕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嘲讽,“若是我告诉你这回春堂背后之人是左都御史的堂弟,而这左都御史又是将军夫人的远房表亲呢?” “你是说将军府?!”太子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左都御史和将军府的事情,那乐竟夕?太子一时间不敢继续想下去。 “你别忘了,惠妃娘娘可姓乐,不过你放心,乐竟夕和他们不同。”谈榕只能提示到这里,“你把人家当亲兄弟,人家未必也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查清楚。”太子紧抿着唇角,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更希望的是兄友弟恭。 “好了,人你也借走了,没什么事情,你可以滚蛋了。”谈榕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没有下定决心,也不欲多说,便开始赶人。 太子刚要起身,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下巴,一改刚刚的萎靡,忽然兴致盎然的看向谈榕。 谈榕被他这幅表情给惊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脸嫌弃的看向太子,“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热切的眼神看着我?!很恶心!” “呵!”太子没有生气,也没有收敛自己的表情,啧啧称奇道,“你说说你,性子这么讨人嫌,乐竟夕怎么就能看上你呢?” “你什么意思?”谈榕听到乐竟夕的名字,歪着头燃起兴趣。 “还不是紫云观的事情,她怕别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听到我说我和父皇百分百信任您,那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 “嘿嘿嘿。”谈榕听完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能不能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太子见他笑得那般猥琐,直为乐竟夕以后的生活捏了一把汗。 谈榕对着太子抛了个媚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那个丫头终于有了点良心,我自然开心。” “咦~”太子见到他的眉眼,猛地打了个冷颤,“你这也太吓人了,我走了。” “哎,这些日子,你多帮我照看她点,别让人欺负她!”谈榕见他要走,急忙说道。 太子忍着怒意转过身,看向他,“谈榕,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我怎么就成了你们两个人的传情筒了?” “不然,你以为言习是白借给你的?”谈榕不以为耻,傲娇的说道。 183 紫云观后山的秘密 言习和韩旗连夜赶去紫云观,到了之后便见紫云观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两人对视一眼,朝两个方向分别打出石子探路,见没有异样后,直接翻身而入,“去柴房。”韩旗压低声音,对言习说道。 言习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绕到后院,虽然韩旗之前来过此处,但是却也只是在前殿,言习则是根本没有来过,所以两个人只能摸索前进。 “这有人。”言习指向一边亮着微弱光芒的屋子,这漆黑一片的时候,这点光亮尤为明显。 “大人吩咐了,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全身而退,不然这紫云观怕是保不住。”言习和韩旗躲在暗处,听着里面的交谈。 没想到第一句话就透露出了这么大信息,两人屏住呼吸,默默听下去。 “那片树林我们已经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痕迹,还请大人放心。” “今天太子又去查了,只怕已经发现蹊跷,所以动作一定要再快一些,紫云观一定要坚持避世,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好,只是不知道大人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大人的意思是接下来先停手,至于答应你的事情,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大人自然会办妥。” …… 两人听了一会儿,不过后来都是一些闲谈,没有什么有用的事情,两人商量一下,一人就在这盯着,一人去找柴房。 因为韩旗今日一同去看了现场,便由他去找柴房,言习则留了下来,约定半个时辰后在紫云观后山碰面。 韩旗离开去找柴房,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情况,整个紫云观就像一座空城一般,寂静空幽,他心下诧异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找到柴房后,韩旗观察一番,才悄悄推开后面的窗户,闪身进去。 没想到脚刚落地,还没有站实,就有一抹冰凉抵在他的脖子上,随即一声冷喝传进他的耳朵里,“什么人?!” 韩旗心下一紧,手上便想动作,“别乱动!” 随着他微微抬手,一声冷喝再次传来,韩旗这回不敢乱动了,因为对方能轻易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显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不对,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声音实在有些熟悉。 那人见他老实之后,直接抬手拿下他罩在脸上的黑布,韩旗来不及阻止,一张脸就这样暴露。 “韩旗?”那人在一片黑暗中看到韩旗的脸后微微一愣,随即撤下了抵在他脖子上的银针,向后撤了一步,拿下自己脸上的黑布。 “三小姐?!”这下韩旗看清了那人的脸后,也免不得惊呼,难怪他觉得熟悉。 乐竟夕见状急忙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食指放在唇中间,做了个“嘘”的动作,“小点声,你这是想把人招来不成?” 韩旗急忙噤了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乐竟夕这才撤回手,“是太子让你过来的?”乐竟夕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是,太子让属下夜探紫云观。”韩旗毕恭毕敬的说道,跟着她一起走到柴火堆。 “你看,这么多柴火,怕是紫云观用上半年也用不完。”乐竟夕指着柴火堆,神色不明。 “我和言习刚刚在偏殿偷听到一段对话,应该是哪位官员和紫云观一起谋划了这件事,还应允了紫云观什么事。”韩旗回想起刚刚的对话,简单说给乐竟夕。 乐竟夕微微点了点头,“言习呢?” “还在那。” “好,我们去偏殿!”乐竟夕伸手从柴火堆中间抽出一块柴火,交到韩旗的手上,“把这个交给太子,应该是那片山林的树。” 韩旗微微诧异,“这……”然后看了看柴火堆的顶端,拿下了一块发现已经全部干燥,不像手中的这块还有些潮shi。 “你藏东西会放在表面?肯定是要放在中间才安全。”乐竟夕看到他的动作淡淡一笑,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乐竟夕和韩旗立刻屏住呼吸,乐竟夕给韩旗使了个眼色,两人顺着韩旗进来的窗户又翻了出去,躲在墙根。 “这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非要查看什么柴火。”那人开了柴房的门锁,一边进来一边嘟囔道,然后走到柴火堆前,“哈欠,这么多柴火往后山运,得运到什么时候。” 那人显然睡得迷迷糊糊,对于被叫起来十分不满。 没过多久,又来了四五个小道士,每人后背上背着一个箩筐,把柴火堆上面的柴火扒开,将中间的柴火装到箩筐里。 乐竟夕看了韩旗一眼,两人便跟着那些小道士一同去了后山。 出了紫云观,朝着后山走,在一个不起眼的山东面前,为首的道士扒开表面的浮草,眼前赫然出战一道石门。 道士在一块石头面前比划了一下,石门应声而开,身后的小道士们便鱼贯而入,进了山洞,没过多久,带着空了的箩筐又重新出来。 他们离开的以后,乐竟夕和韩旗闪身而出,同时出现的还有言习,“三小姐?!您怎会在此?” 虽然他不似韩旗那般大吵大嚷,但是满脸也都写满了惊讶,好像乐竟夕出现在此是一件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就许你们夜探紫云观,不许我来?”乐竟夕没好气的睨了他俩一眼,随即越过他们走到那扇石门前,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印记。 “走了。”乐竟夕留下印记后,便招呼着言习和韩旗一同离开。 言习和韩旗将乐竟夕一路护送回将军府,乐竟夕在他们走之前,转过身语气不善的对着言习说道,“让你家小王爷少操心。” 乐竟夕翻身进了将军府后,言习和韩旗也各自回了府邸,将晚上的收获一一禀明,当然了,言习还没忘记乐竟夕的话,原封不动的对着谈榕说了一遍。 “呵!她这是担心我。”谈榕听完心情大好,半点也没有气恼,“去,给我搬一盆鸢尾花进来,我要好好修剪修剪。” “爷,您现在还不能乱动。” “不是有你么?按照我的吩咐,你来剪!” 言习只得这大晚上认命地做起花农 184 收手 乐竟夕回了将军府之后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对方应允了紫云观什么事情,才能让独立于朝堂的紫云观敢去刺杀太子? 那南翎又是怎么回事呢?乐竟夕的脑袋里就像一团乱麻,整整一晚上都没有捋出头绪来。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太子湛宸,韩旗回来将发现如实禀告之后,太子听完勃然大怒,一改以往温润儒雅的模样,茶杯狠狠的砸到地上。 韩旗自从被吩咐跟着太子之后,便没见到他如此动怒过。 “来人,更衣,我去见父皇!”太子沉声说道,眸子冷冽。 “殿下,如今已是深夜,现在去见皇上不太好吧?”韩旗在一边劝说,虽然也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如今大张旗鼓,怕是会惹起旁人的猜测。 太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韩旗,“那你说该如何?!” 韩旗被太子这一问给问住了,一时间和太子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罢了!明日再说吧!”太子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打消了面见皇上的想法,只是不见皇上不代表现在无所作为,“你去派人给我盯着左都御史府和紫云观!” “是!”韩旗抱拳应到,便转身消失在黑衣中。 东宫太子的书房里,烛火亮了整整一夜,睡觉他是睡不踏实的,自己手上没有证据,就算告知父皇,也是难办! 第二日下了早朝,太子才去了御书房,将这些发现和自己的怀疑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左都御史和紫云观一起密谋了这件事?”皇上听完将手中的奏章随意的扔到一边,目光深深的看着太子。 “这也只是怀疑,昨日夜探紫云观没能看清与紫云观联络之人的样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紫云观一定是受了指使。” “而且,儿臣和谈榕都认为,回春堂一事并非巧合。”太子说完还加了一句。 皇上听罢,有些犹豫地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沉声说道,“这件事暗中盯紧了,必须来个人赃并获,紫云观不是说对方答应了好处么,就给我盯着这个好处是什么!” “明天早朝你就上奏章,说这件事和南翎有关,明面上就如此了解,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才能有机可乘!”皇上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清楚明白。 太子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点头应道。 “只是,宸儿,你要想清楚一点,左都御史为何要刺杀你!”皇上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视线落在太子身上,有着似有似无的复杂。 “是和他国勾结,还是另有他人与他共同谋划,都不可掉以轻心啊!”皇上幽幽的叹息一声,“宸儿,你肩上的担子,只有你自己能抗。” 太子紧抿着嘴角,读懂了父皇话语的深意,重重的点下头,“儿臣知晓了,一定会护佑我商夏,不会内乱!” —— 第二日早朝,太子按照皇上的吩咐上了奏章,皇上当庭大怒,“这南翎究竟是何用心?!难不成想乱我朝纲?!” “这南翎欺人太甚,皇上,让臣派人攻打南翎,给他们一个教训!”乐功见状第一个跳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没错!这南翎明摆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打他,打他个落花流水!看他们南翎还敢不敢如此妄为!”一个个武将都火冒三丈的想要攻打南翎。 乐功见状不禁有些得意的看了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乐成。 “皇上,最好还是派人去南翎闻讯一番,不能轻下结论啊!”丞相急忙站出来,安抚皇上的情绪。 “丞相说的不错,皇上,说不准是有人刻意嫁祸,为的就是挑起两国战火!”老国公也站了出来,反对乐功等人的做法。 “没错,还是调查清楚的好啊!” “若是出兵攻打南翎,我们就成了挑起战火的一方了,还是要盘算清楚,三思而后行啊!”另一边的文官也纷纷出来,希望皇上不要轻易下结论。 “乐成,你怎么看?!”皇上撩着眼皮,微眯双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又看向了一旁没有言语的乐成。 乐成闻言,上前一步,“臣觉得丞相和老国公说的有理,这件事不能莽撞。” “大哥?!”乐功没想到乐成会是这个答案,立刻蹦出来反对,只是他刚惊呼一声,便被乐成的一个冷眼给止住了。 “西江州大雪,百姓本就民不聊生,若是这个时候打仗,只怕粮草都未必能够!”乐成沉声说道,觉得乐功的话十分拎不清情况。 乐功被他一句话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才觉得有些难堪的梗着脖子,“那你说要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吃下这个哑巴亏么?!” “这自然要皇上决断!”乐成冷眼睨了他一下,然后才毕恭毕敬的看向皇上。 商夏渊皇的视线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流转,半晌后才沉吟道,“那就依你们的说法,选使臣去南翎一趟!” 乐功见皇上最后还是听了乐成的话,不情不愿的看了一眼乐成,心有不服。 两个人散朝后,一路回到将军府,一进将军府,乐功便拦住了乐成,“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怎么非要和我作对?!” 乐成甩开他的胳膊,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爹和裴依现在已经疯了,你也和他们一起疯不成?!” “那不是疯!那是为了我们乐家的荣耀,爹也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乐家的东西!”乐功扯着嗓子喊道。 “呵,有我在一天,你们就休想得意!”乐成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乐功冲着他的背影瞪着眼睛,紧抿着唇角朝着主院走去。 于此同时,皇上和太子的计划也开始实施,太子好像放手不管这件事了一般,不仅自己没有再去过紫云山,更是吩咐刑部停止调查。 司然给乐竟夕传了消息之后,乐竟夕想了想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便也没有再插手。 “小姐,还有一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子秀见乐竟夕看完司然传来的信后,有些心虚的说道。 185 将军府究竟隐藏着什么 “小姐,还有一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子秀心虚的站在乐竟夕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乐竟夕没太在意的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以为是她又闯了什么祸,“说吧,你又闯祸了?还是子扶又欺负你了?” “小姐,不是!”子秀听了之后有些着急的说道,上前拿下乐竟夕手中拿着的司然送来的信,让她看着自己。 “到底怎么了?!”乐竟夕见她一会儿犹豫一会儿严肃的,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的动作,坐好了,等着她说明白。 子秀见乐竟夕态度重视起来,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乐竟夕的眼色,“小姐不是让奴婢去查回春堂的背后势力么。” “结果,查着查着就发现......”子秀吞吞吐吐的,听得乐竟夕很是着急。 “怎么回事?一口气说明白了!”乐竟夕皱起眉,直觉这背后之人怕是和自己有关,不然子秀不会这般难以启齿。 子秀紧紧闭上了眼睛,认命的说了出来,“回春堂背后之人是左都御史!” 说完之后试探的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却发现自家小姐只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左都御史?你这么犹豫做什么?” 显然乐竟夕没有想到里面有什么问题。 “不是啊,小姐,这回春堂的背后老板是左都御史的堂弟,而左都御史又是夫人的远房表亲。”子秀有些着急的解释。 乐竟夕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猛地站起身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子秀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小姐,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夫人有关?” “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将军府的头上。”乐竟夕目光森冷的看着窗外,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上次小姐遇袭若是和这次的事情是同人所为,那岂不是都和夫人有关?”子颖站在一边,也十分担心。 “夫人想要对付小姐,这倒是也说得过去。”子秀偷眼瞧着乐竟夕的表情,小声说道。 “去,把这件事告诉谈榕和太子!”乐竟夕没有回答她们的话,而是眸子微冷的吩咐道,“另外告诉他们,最近不要和我有所牵扯!” “是!”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如此吩咐道,但是子颖和子秀都知晓事态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谋划三五成群谋划着什么。 “这次真是得不偿失,动用了那么多力量结果太子完好无损!”一人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的说道,语气里满是遗憾。 “没关系,伤了谈榕也不错,免得他总是碍我的眼。”对面之人悠闲的饮着茶,不甚在意。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若是皇上真的派人去了南翎,我们岂不是就暴露了?!”另一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们的眼色。 “放心吧,不等人从南翎带回来消息,他们就顾不上这件小事了。” 那小心翼翼之人,听完讨好的说道,“只是紫云观那边还等着回复呢,答应人家的......” “等着过两天,风声过去了,就送过去吧!” “哎,好好好,没问题。”那人一听立刻笑呵呵的应道。 只不过三人的谈话隐蔽,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再无人知晓。 —— 太子派去紫云观,左都御史府以及回春堂的暗卫都没有传回消息,乐竟夕一直称病,说是同太子去紫云观的时候染了风寒。 实则却是她躲在嫣明苑里,和子秀子扶一起将鸢尾花还有一些药材重新摆到院子里去,子扶在深刻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认出了一部分药草后,算是解了禁闭。 虽然乐竟夕好型全然不管窗外事,但是却让司然盯着回春堂老板的一举一动, 而谈榕则专心致志的养着伤,每日里好吃好喝的,对于这件事也有袖手不管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小半月,一个晚上,盯着回春堂的暗卫突然给太子传回消息,说是回春堂以大夫家人的名义,带进上京城里十名女子。 “确定是十名女子?”太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回春堂将大夫的妻女接进京是何意图? “确实如此,属下查探过,不过奇怪的是,这十名女子到了回春堂之后是住在一起的,并没有和那些大夫见面。”韩旗有些困惑的说道。 太子眉头蹙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确实奇怪,“答应了我的什么时候送过来?”太子仔细品味着韩旗在紫云观听到的这句话。 “你们在紫云观的后山看见了山洞?”太子歪着头,细细琢磨着。 “没错。”韩旗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有什么关联。 忽然,灵光一现,“快,加派人手盯紧这十名女子!”太子急忙站起身,对着韩旗吩咐道,“快去!” 太子吩咐完,才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坐回椅子上。 而同一时间,待在嫣明苑的乐竟夕也收到了司然的消息,“这回春堂是想干什么?”乐竟夕看着纸条,心里也不明所以。 “小姐,夫人今日早上说是头疼,派人去回春堂请了大夫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子颖在一边低声问道。 乐竟夕猛然回到,惊讶的看着子颖,“裴氏今天去了回春堂?!” 子颖面露严肃的点了点头。 “她究竟想干什么?!”乐竟夕眼眸倒立,紧咬着下唇,表情阴鸷,手中紧紧握着扶手。 “说不定只是巧合?!”子秀小心翼翼的说道。 乐竟夕闻言冷哼一声,“哪有这么多巧合?!看来裴氏和回春堂就是有所联系,就是不知道这将军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和她同谋。” 想到这,乐竟夕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你们看好家,我去趟睿亲王府,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睡下了!” 关于将军府的事情,乐竟夕觉得谈榕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三番两次提起将军府时都面露不屑。 乐竟夕施展轻功,隐身在黑衣中,熟门熟路的来到睿亲王府,左右瞧了瞧,还没等闪身进入,便看到之前拦着她的那名暗卫现了身影,“三小姐。” 186 抱我上去 “我来找你们家小王爷。”乐竟夕冲着那名暗卫点了点头,没有硬闯的意思。 “三小姐您请。”那名暗卫见到是乐竟夕,想起上一次言习交代的话,还有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便准备转身隐到暗处。 没想到乐竟夕会主动说话,所以刚要转动的身子堪堪定住,对乐竟夕做了个请的手势。 乐竟夕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猜到谈榕应该是吩咐了,一时间心里十分熨帖。 翻身进入榕园,便见一张矮塌摆在院子正中间,谈榕一个人悠闲肆意的躺在上面,望着夜空,手旁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壶茶和各种水果。 这么悠闲的生活,乐竟夕忽然不忍用纷扰你繁杂的事情打扰他。 “你在那杵着做什么?还是说你是走错了,不是来找我的?”谈榕从她落下这个院子开始,就满心欢喜,又有些傲娇。 因为这小半月乐竟夕都没来看望他,想到这谈榕又有些哀怨,便准备等着她主动上前说话,只是看着乐竟夕站在暗处迟迟未动,谈榕甚至怕她一个闪身离开,所以先按捺不住自己,开了口。 乐竟夕本来有些犹豫,是真有转身离开的打算了,将军府的事情她早晚能查到,只是谈榕说话明显是注意到了自己,她便只能迈步走到近前。 只是走到谈榕面前,瞧着他穿着单薄,xiong口处也看不见伤口,便拧起秀眉,“你的伤都好了?” 谈榕见她第一句是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只是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没好利索,但是也能走两步。” “没好还穿的这么少在这吹风?”乐竟夕冷下脸,不赞同的斥责了一句,“言习呢?怎么没帮你拿个大氅盖着些?”说完便四下看了圈,没有看到言习的身影。 “言习!三小姐叫你!”谈榕笑意吟吟的看着乐竟夕,冲着身后喊了一句,言习立刻现身,只是一只手上拿着剪刀,穿着个围裙,手上都是泥土。 乐竟夕见言习这个装扮,有些一言难尽,还有些滑稽,“去给你家小王爷拿个大氅来。” “哦,好!”言习有些憨憨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离开。 “我现在没有办法给花换土,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谈榕对上乐竟夕困惑的视线,耸了耸肩解释到。 “那为何不找个专门的人打理?言习不是你的贴身护卫么?” “有专门的花匠,不过有些事我喜欢亲力亲为,再说了,这些日子没有大事,他闲着也是闲着。” “爷。”没过一会儿,言习便扔掉剪刀,洗了手,脱下围裙,然后抱着一件狐皮大氅过来,给谈榕盖在身上。 谈榕撇了撇嘴,对于盖了件大氅这件事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像是在养老,不过对上乐竟夕关心的表情,还伸手把大氅往上拉了拉。 “给三小姐搬个椅子,然后你就去忙你的吧。”谈榕对着言习挥了挥手,不让他在这里碍眼。 椅子搬过来之后,便被言习放在了谈榕的身侧,然后他就又套上围裙去换花土。 乐竟夕瞧着这椅子和谈榕挨得太近,左右看了看,便自己动手将椅子搬到了桌子的另一面。 谈榕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的动作流转,发现她的意图后,不太开心的轻哼一声,“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乐竟夕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才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对于乐竟夕的不回答,谈榕也没计较,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总不能只是为了看看我的伤好没好吧?” 说到这件事,乐竟夕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谈榕,“关于刺杀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你才来问我?”谈榕狐疑的看向乐竟夕,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抿了抿唇角,乐竟夕屏住一口气,“我只是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些想不明白。” 谈榕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玩世不恭地说道,“哦,你是说回春堂的事情吧!” 乐竟夕猛地抬头,惊讶的说道,“你知道?” 谈榕挑了挑眉,搞不懂她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对上谈榕的视线,乐竟夕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也是,这上京城里就怕没有你小王爷不知道地事情。”随即幽幽叹了口气,“那你应该也知晓裴依的事情吧。” 虽然她没有明说裴依何事,但是谈榕却知道她的意思,不禁嗤笑一声,“早就和你说过将军府不是铁桶,当时还不信我。” 乐竟夕神色落寞,呆呆地望着天空,“你说的对,是我太天真了。” 谈榕被她这般没有生气的样子搞得有些难堪,还想斥责她的话却怎么也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她参与其中么,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她推出去。” “可是,我没有证据。”乐竟夕有些颓然。 “你没有,但是回春堂,或者是左都御史肯定有,就看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把裴依供出来。”谈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说道。 乐竟夕闻言,不再望天,而是扭过头,严肃地看着他,“若是他们不供出裴依呢?” “那你就要想想裴依的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可以让左都御史不畏生死也要护住她。”谈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听了这话,乐竟夕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将军府也参与其中?” “如果上一次的事情也是他们所为,那岂不是说明是将军府要杀我?”乐竟夕有些激动,语调升高了几分,难以接受这个假设。 谈榕见她表情崩溃,十分心疼,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将军府也不全是坏人。” “谈榕,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乐竟夕的心里因为谈榕的安慰,反而更加不安。 将军府的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埋在她的身边,当她一步步想要保护好将军府时,才渐渐发现,将军府竟然牵连进诸多漩涡。 她几近哀求的看向谈榕,希望他能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只是对于谈榕来说,这却是很困难的事情。 谈榕的内心更加挣扎,若是将所有事情合盘托出,只怕乐竟夕根本无法接受,只是裴依的事情都让她如此难受,若是再加上旁的…… “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全然相信将军府中的所有人,有些秘密也不要告诉他们,乐将军为人正直,你不必担心,至于其他人……” 谈榕只能透露这么多,可是这却更加像一团火烧在她的心里,乐竟夕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也不可以相信么?” 谈榕禁闭着嘴角,没有言语。 乐竟夕明白了谈榕的意思,泄了气一般低下头,喃喃自语的说道,“爷爷之前对我是最好的,虽然如今,对我诸多试探,可是我从没想过爷爷会有容不下我的一天。” 想起前世今生,乐征对自己的疼爱,乐竟夕心里十分难受,前世?乐竟夕猛地滞住呼吸,莫不是前世自己和父亲的死也和将军府内部有关? 这样的想法,让她犹如堕入冰窟,四肢百骸都僵在远处,无法动弹,她不敢想象,更不敢求证。 “我想不通,这是为了什么?为了钱权?还是为了江山?”乐竟夕只觉得呼吸都不畅快,若是真的,那前世又为何一定要自己和父亲身死。 谈榕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忧心不已,他敢肯定她心里有所联系,“为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是乐竟夕,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乐竟夕呐呐地重复着谈榕的话,片刻后,神色逐渐清明起来,“是啊,不管他们为什么,我只需要好好保护好我爹就好了。” 谈榕见状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多谢你。”乐竟夕想通之后,动容的看向谈榕,“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谈榕闻言真的很想翻一个白眼,自己当然不是坏人,不过按照她话里的意思,相信自己不是坏人,那之前岂不是不确定自己好坏的情况下就喜欢自己了? 这样想着,谈榕心情大好,和乐竟夕的愁云惨淡行成了鲜明的对比,“走,带你去房顶上,在哪里看星星可比这样好看多了。” 心情愉悦的谈榕,起身就想去拉乐竟夕,只是一时兴奋忘记了自己的伤口。 乐竟夕连忙制止住他,“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那你抱我上去吧,你的轻功那么好!”谈榕想了想乐竟夕说的也对,便开始耍赖的看着她,默默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乐竟夕被他的心情转换弄得手足无措,迟迟没有动作。 谈榕偷偷掀开一只眼睛的眼皮看着她,“还犹豫什么?快点,总不能和你说了一个晚上一点功劳都没有吧?!” 在他半是蛊惑半是威胁下,乐竟夕咬了咬牙,一个闪身将他安稳地放在屋顶。 187 依赖 乐竟夕将谈榕送到房顶上之后,又飞身而下,将茶壶和水果也一并拿了上来,放在谈榕的身侧。 谈榕身子向后一仰,两只胳膊撑在身侧,肆意自得地倚靠在屋脊上,两只腿交叠着,上面的那只腿挂在半空中晃荡着。 “我看你的伤是别想好了!”乐竟夕刚一上来便看见他的坐姿,蹙着眉头,不赞同的说道,嘴上虽然嫌弃,但是手上却将他滑落下的大氅向上拉了一些。 “我这样撑着不会扯到伤口的,再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享受美景。”谈榕看到她的动作,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再看到她的坐姿,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当久了的模样,谈榕伸手戳了戳她胳膊,“喂,你要不要也像我这么坐着,很舒服的。”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乐竟夕瞥了眼他的姿势,眼中充满了羡慕,想当初她也喜欢这般,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 乐竟夕叹息一声,双手抱着膝盖,抬头仰望着星空。 谈榕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直起身子,扳过乐竟夕的肩膀,“在将军府整日里做你的三小姐,出来在屋顶上,就不能轻松自在一些么?” 说着白了她一眼,然后几乎是半强硬的将她肩膀放下,靠在屋脊上。 “你别......”乐竟夕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用力的晃着肩膀,脸上也有一丝不情愿。 “嘶~”许是她的动作太大,不经意间扯到了谈榕的伤口,谈榕神色痛苦的咧着嘴,松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 他这反应让乐竟夕有一瞬间的慌乱,埋怨自己怎么忘记他有伤了,也顾不得刚刚他的举动,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谈榕见她担心,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无所谓的说道,只是却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倚着,而是微微佝偻着身子坐着。 乐竟夕见他没再看自己,以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惹了他不快,想了想,豁出去一般,学着他刚刚的模样用手撑着身子倚靠在屋脊上。 只不过她的姿势要优美一些,一双腿也还是整整齐齐的屈着。 谈榕忍过那阵疼痛之后才回过神,看着她的动作,揶揄地笑着摇了摇头,想让她放松一些,结果就算倚着也还是拘谨。 “你笑什么?”乐竟夕不自觉的嘟着嘴,好像撒娇又好像哀怨的瞪了谈榕一眼。 “咳咳。”谈榕假意咳嗽一声,忍住笑意,“还是这样舒服吧?!” “我经常在屋顶上看着夜晚的天空,这样倚靠着,吹着微风,闭上眼睛,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可以烟消云散。”谈榕在夜色中眼含深情。 不过乐竟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便按照他说的方式微微闭上眼睛,没有注意到他眼中蕴含的情愫。 谈榕温柔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好似和这浓浓星光融为一体,覆盖在乐竟夕的周围,抚平她的心绪。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乐竟夕有些惊喜的睁开眼睛,“你别说,闭上眼睛心情还真的好了许多!” “是吧,让你上屋顶绝对不是为了诓你。”谈榕见她睁眼,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视线,随意地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若是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乐竟夕没注意到他的掩饰,而是砸吧眼睛看着星星,幽幽的叹息道。 “太子遇刺这件事你别插手了。”谈榕思索再三,不忍心让乐竟夕自己亲手扒开真相。 闻言,乐竟夕滕的一下直起身子,歪着头狐疑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插手?难道要看裴氏将整个将军府拖下水么?” 虽然因为之前谈榕的话,乐竟夕对爷爷也有了怀疑,可是不代表她能看着将军府覆灭,毕竟自己还有父亲。 “事情未必会按照你想的那条线去走,若是不出意外,不管是回春堂还是左都御史怕是都不会供出裴氏,而且皇上和太子爷未必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将军府骑虎难下。” 谈榕目光深远,一点点劝说着乐竟夕。 乐竟夕这下更不明白谈榕话里的意思了。 “若是南翎参与其中,只怕商夏和南翎迟早会有一场大仗,商夏能够领军之人,除了你父亲,再无他人。” “若是将军府牵扯进了这桩事件中,就算最后证明乐将军不知情,他的声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这件事,到左都御史府就是尽头了。” 谈榕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将这件事的利弊和乐竟夕分析了一下。 “所以,将军府不会有事,裴氏也不会受到惩罚?”乐竟夕听明白了谈榕的话后,有一瞬间的丧气,因为他话中提起的那场大仗,若是不出意外,怕是还有五个月就要来到。 若是不能在打仗前将裴氏查清,将将军府肃清,只怕还是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没错!”谈榕点了点头,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乐竟夕一瞬间的低沉,这让他心疼不已。 “我明白了。”乐竟夕敛起眉眼,双手紧紧攥着衣襟。 看来还是要靠她自己来解决裴氏了。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又在屋脊上吹了会子风,乐竟夕便将谈榕又抱了下去,然后自己闪身回了嫣明苑。 乐竟夕走回,谈榕急忙叫过言习,“快,帮我重新包扎一下伤口。”谈榕皱着眉头靠在软榻上,配合着言习将外衫脱掉。 刚脱掉外衫,言习眼前入目可及的就是鲜红,“爷,这好不容易把伤养的差不多了,怎么又都裂开了?” 急急忙忙去拿了药和纱布,言习一边拿,一边嘟囔着。 “无妨,就是表面裂开了一些,处理一下就没事了。”谈榕闭着眼睛,让言习往伤口上撒药,然后重新包扎好。 “爷,我说您还是别乱折腾了,您这伤虽然是在左胸,但是也需要好生将养着。”言习的冰块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焦躁的表情。 “知晓了,你退下吧!”谈榕不愿意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言习站在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着实没有办法。 夜里,谈榕忽然发了热,可把言习吓坏了,急忙按照子秀当初留下来的方子煎药,只是想了想这药方当初是为了剑伤发热而开,若是不对症可怎么办。 思及此,言习不敢耽搁,飞身离开大晚上的飞去了嫣明苑,将子秀从睡梦中抓了回来。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给你,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吧。”子秀忍着困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写着方子。 “我家爷怎么样了?”言习心急的说道。 子秀闻言闭着眼睛,摇了摇手,“无妨,吹了风而已,小王爷如今身子虚,邪风入体,不发热就怪了。” “可是爷的伤口裂开了,会不会有影响?” “行吧行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就看一下。”子秀双手环胸,无奈的说道,然后便剪断纱布。 左右瞧了瞧,又伸手扒了两下,“恢复的还算可以,也没有炎症,就是要多将养几天,你说你,小王爷伤还没好,你就不能看着点,别让他乱动么?” 言习闻言一哽,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你家小姐忽然来了,我能拦得住? 言习没吭一声,转身离开去给谈榕煎药,留下子秀站在原地,子秀摸了摸鼻子,想起之前说的小王爷这屋子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便咽了咽口水,默默的退到院子里。 瞧见院子里唯一一处光亮,子秀便走了进去,见到言习正一点一点的称量着药材的重量。 “我说,你把我抓过来,不把我送回去么?”子秀倚在门口,有些不悦的说道。 言习头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的量着重量,直到量完之后才没什么感情的说道,“你自己有腿,难不成还要我再把你抓回去?” “你!”子秀闻言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个大冰块,“罢了罢了,我可不和你在这耗着了,我先回府了。”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她一脚刚迈起的时候,忽然听见言习在身后说了声,“多谢。” 子秀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容,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对着身后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施展着不太精进的轻功离开。 回到嫣明苑,便见小姐屋子里的烛火还没暗,心下了然,直接走了过去,在门外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姐?” “进来。” 言习过来抓人的时候,整个嫣明苑都惊动了,子秀本不想去,最后还是乐竟夕发话,言习才得以将子秀带走,而子秀离开之后,乐竟夕一直担心的来回踱步。 “谈榕怎么样了?”乐竟夕见子秀进来,便急忙的问道。 子秀撅了撅嘴,有些抱怨的说道,“小姐也太把小王爷放在心上了。”说完揶揄地朝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 “小王爷只是吹了凉风,外加伤口裂开,没有什么大碍。”见乐竟夕敛起表情,子秀才吐了吐舌头,如实说道。 乐竟夕闻言想到在屋脊上的情景,自责的叹了口气,“我这个猪脑子。” ------题外话------ 嘿嘿嘿,他们两个人这么和谐相处是不是还有些不习惯? 乐竟夕现在处在脆弱阶段,所以对小王爷有些依赖,感情也容易升温,不过这个阶段就快过去了!!! 上一世的场景即将上演了,乐竟夕即将变成女将军!!!那个时候,小王爷就难喽!! 另外,谢谢小可爱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鲸鱼最大的鼓励!!! 187 团团围困 乐竟夕没有再插手这件事,只是默默关注事情进展。 四月初七,就在太子又等了小半月,谈榕伤势也基本痊愈的时候,回春堂有了动作。 太子派去的暗卫,一直没有停歇的盯着那几处,就在太子以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那些女子只是单纯的大夫家属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要说回春堂的胆子也大,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这些女子出城,一路上那些女子不见半分被强迫的感觉,一个个地欢喜不已。 出了城便一路向南,朝着紫云山走去。 而变故也只发生在一瞬间,在她们一路闲逛,走到紫云观的时候,紫云观忽然冲出来一批小道士,将她们团团围住。 女子的力量总是小的,尤其是那些小道士手上还拿着长剑,她们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只能挣扎着被小道士用麻绳捆绑起来。 太子的暗卫看见这一幕,本想上前解救,可是一想到这样就打草惊蛇了,所以便一路跟踪,见小道士们将人通通压进之前的山洞,才回来禀报。 “看来,当初应允给紫云观的大概就是这批女子了。”太子沉吟道,“可是紫云观都是道士,要女子做什么呢?” 只有两种可能,这些道士要么是假道士,要么就是干杀人害命的勾当,不管哪一种,后果都不堪设想! “派人去给我将紫云山,紫云观围起来,连只鸟也别给我放出来!还有回春堂和左都御史府,也都给我重病把守!”太子眸子中具是冰冷。 “韩旗,同我一起去紫云观!” 回春堂里面还有许多看病的大夫和等着被医治的病人,忽然被官兵围困起来,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心惶惶的聚在一处。 “太子有令,回春堂内的人员不得出入,大夫可以继续看病!”京兆府尹带头,站在最前面,冷眼看着回春堂的匾额。 同样被围拢住的左都御史府,也是相同的命令,不过因为左都御史位高权重,是由刑部接手。 彼时,左都御史和刑部尚书都刚刚下了早朝,刑部尚书接到太子的命令之后,心下就是一凉,这样突袭只能说明是有大事发生。 刑部尚书不敢耽搁,离开派人将左都御史府团团围住。 “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刑部怎么会无缘无故围困我们家啊?” “是啊,老爷,我们又没有犯事,是不是刑部被人蒙骗了?” “爹,您和刑部尚书同朝为官,他怎么能不声不响,拿不出皇上圣谕,仅凭太子口谕就敢为难我们御史府?” …… 左都御史府内,穿着官服的左都御史端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面色凝重的看着大门的方向,不言不语,直到被那些子女妾室吵得实在头疼,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都给我闭嘴!”左都御史表情阴鸷的看了他们一眼,“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老爷您又没犯事……”平时最受左都御史宠爱的一个妾室,抹着眼泪,可怜巴巴又愤愤不平的说道。 只是还没说完,便被左都御史一个冷眼给吓到噤声。 御史夫人手拿佛珠,耷拉着眉眼,周身十分冷漠淡然的看着她们哭天喊地,坦然的捻着佛珠,幽幽的叹息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等左都御史说话,刚刚那个小妾便立起眉眼,不赞同的说道,声调都高了几分。 “你给我闭嘴!”左都御史狠狠瞪了一眼那名小妾,随即才收敛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夫人,有些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下,前厅里的其他人,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有些胆子小的,早已经吓得腿软,什么叫逼不得已?那也就是说是真的做了什么才会被刑部围困。 左都御史府,并非是冤枉,太子和刑部也不是无中生有,按照这个架势,只怕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啊! 思及此,那些个莺莺燕燕哭的更加惨绝人寰,见左都御史没有反抗的意图,一个两个的便朝着外院小跑出去。 只是刑部的官兵都拿着长刀守在各个门口她们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最后只能苦苦哀求那些守卫的官兵,“各位爷就放我出去吧,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是啊,我们是清白的,一切都是老爷自己谋划,和我们这些女人可没有半丝关系。” “我们都是些苦命的女人,各位爷就可怜可怜我们,放了我们吧。” 刑部的官兵冷眼瞧着,无动于衷。 刑部尚书站在大门外,看着这场景,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这些女人好歹也是自愿进了左都御史府的大门,如今竟然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和左都御史撇清关系。 这边被团团围困的同时,紫云山也被太子派人团团围拢。 太子带着东宫的暗卫还有侍卫一同到了紫云观,随着太子的到来,紫云观以及后山的山洞也纷纷派了重兵把手。 紫云观主拿着拂尘不紧不慢的打开观门,一副云淡风轻的看着太子,“太子殿下可能忘了紫云观的规矩,我这紫云观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若是我一定要进呢?!”太子神色冷然,平时儒雅超脱,气质斐然,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看着紫云观主满是不屑。 “太子这是何意?!不禁派人困住我紫云观,还想强行进入不成?!”那紫云观主也不退缩,虚张声势地沉声说道。 太子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一下手,然后掷地有声的说道,“确实如此!今日这紫云观我是非进不可的!”说完身后的侍卫便冲到前面,挡在太子面前,一起朝紫云观逼近。 紫云观主没想到太子这次如此强硬,上一次见太子只觉得是个胆气不足,昏糯有余的小孩子,没想到如今竟一反常态。 一时间有些心慌,便忘记了收敛神情,如此一来,太子想都不想便派人冲了进去。 这紫云观里的小道士见状,纷纷出来抵抗,结果被太子手下的暗卫三两下就解决干净。 189 搜紫云观,谈榕猜到真相 太子本以为紫云观中的能者甚多,按照刺杀的死士来看,也都是武艺高强,结果暗卫只是简单出手,便将紫云观中的道士控制住。 侍卫们将那些被控制住的道士用麻绳捆绑住,一批人负责看守,其余人则负责搜查紫云观。 “太子殿下如此大张旗鼓搜查我紫云观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该如何?”紫云观主阴沉着脸,脸上写着有恃无恐。 “你是觉得本太子太过愚蠢,还是对于自己太过自信?” “韩旗,你带人去后山!”太子神色漠然地看着紫云观主和其他主事之人,冷笑一声,对着韩旗吩咐道。 就在太子提到后山的时候,紫云观主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想起今日绑到后山去的女人,忽然意识到太子绝对不是临时起意。 可是,不对啊,不是说太子已经上了奏章,上次刺杀的事情已经了解,这一个月来太子也没有再查,怎么就? 紫云观主猛地抬起头,用手指着太子,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死死的看着太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你,你莫不是!!!” 莫不是之前一切都是太子演的一场戏,就为了卸下他们的心防? 太子看着他,沉稳的向前迈了一步,“我只是好奇,你这紫云观中并没有武艺高强之人,那你又是如何行刺的呢?” “太子殿下,我......”被太子这样明白的指出来,紫云观主现在是彻底的慌了神,神色慌张的看着太子,不知道该怎么脱罪。 “我看史官记载,你这紫云观是十年前建立的,建立之初就严明独立于世,不受招揽,父皇也一直记着,我皇家从不打扰你紫云观行事。” 太子目光森森,有些失望的看着紫云观主,然后苍凉的环视了一圈环境清幽的紫云观,“这十年间,你紫云观也像当初宣称的那般,从不与朝廷官员往来,就连上次我都是借了小王爷的光,才得以一见紫云观的内部。”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建这紫云观的人本身就浸淫官场。” “殿下!”紫云观主的冷汗早就汗如雨下,而太子最后一句话不轻不浅的落下,他直接跪在了太子面前。 就在这时,韩旗面色不虞的回到太子身边,耳语了两句。 太子原本清幽失望的脸上立刻写满了愤怒,死死的瞪了紫云观主一眼,“去后山!”然后便急匆匆的和韩旗一起赶往后山。 “你怎么在这?”太子到了后山山洞口,便看见谈榕面色严肃森冷的站在一旁,“你身子好利索了么?” 谈榕闻言强压下怒气,转身对着太子施礼,随即轻吐一口气,“我不来,这山洞你的人能打开么?” 是了,这山洞门外设了机关,韩旗等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谈榕和言习从后山赶着马车出现,把他们打开石门。 “那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太子凛着脸,斥责道。 “我哪有那么娇弱,况且我还是坐着马车上山,无妨的,你还是办正事吧!”谈榕随意的摆了摆手,和言习退到后面,把山洞入口让开,“我刚刚进去了一遭,就不陪你一同进去了。” 太子扭过身看了他一眼,随即想起韩旗刚刚说的话,看着山洞,脚步沉重的朝着里面走。 没过多久,紫云观主赶了过来,见到山洞的石门大开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这下,全完了...... “紫云老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荒诞。”谈榕面露不屑的睨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行为十分不耻。 紫云观主听到声音,谈起头,这才注意到谈榕在此,心里一动,连爬带滚的来到谈榕脚边,“小王爷,您也在,您快救救我吧,小王爷!” 紫云观主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谈榕的衣角,惊慌不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停磕着头。 谈榕神色阴郁,抬起腿就将他踢到一旁,然后后撤一步,十分嫌弃的看着被他碰过的地方,“紫云老道,先不说山洞里的事,单是刺杀太子,害我卧床一月,还想让我救你?” “小王爷,那是误伤啊,不是我的人去刺杀的啊!”紫云观主又爬着想靠近谈榕,只是还没到近前便被言习抬脚给拦住了。 “小王爷,看在我师傅的份上,您救救我吧!”紫云观主不能靠近谈榕,便在原地不停的磕头,“我也是不得已啊!” 他不提此事还好,这般一说,谈榕舌尖抵了抵牙根,来到他的面前,微微蹲下身子,神色狠戾的看着紫云观主的眼睛。 “你要是不提疯老头子还好,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疯老头子云游天下,但是却从来不会到商夏,怎么偏就那么巧,那日来了紫云观。” “疯老头子自然不会害我,但是你这个徒弟的话,他多少却会顾及,若是你找了个什么由头强迫他必须到此,这也不是说不通的。” 紫云观主听到他的话后,早已不寒而栗,忐忑不安的摇着头,“小王爷,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利用我师傅,绝对是巧合啊!” “再者,我也不敢确定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的啊!” 谈榕冷笑一声,歪着脑袋,兴致盎然的看着他狡辩,“对,但是你可以确定我一定会来,不是么?” 直起身子,谈榕居高临下的看着紫云观主,嘲讽着说道,“所以,你们原意想杀的是我吧,只不过见太子和我一起出了城,你们才把目标换成太子。” 这下,紫云观主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谈榕,也顾不上磕头求情了。 他的反应无疑印证了谈榕的想法,谈榕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想让我给你求情么?” 说完便转身回到马车上,唰的一下放下帘幕,不再理睬外面的事情。 而太子刚进入山洞,便闻道一阵阵恶臭味,入目可及的便是几个女人缩成一团,显然受的惊吓不轻,“将她们救出去。”太子皱着眉头,对着韩旗吩咐道。 只是那些女人见有人靠近立刻瑟缩着更聚在一起,韩旗没办法,只能让人先安抚她们的情绪。 ------题外话------ 谁会既想杀谈榕又想杀太子呢? 上一章章节号错了,,,我是智障,,, 190 那我能进你左都御史么 太子抿着唇,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安抚不好,便让人下山去宫里请一些女官来吧。”这些女子如今见到男人便害怕,哪里劝得了。 韩旗领了命令便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侍卫们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听了吩咐之后便立刻下山去传口谕。 而韩旗则跟着太子继续往里面走,走了不到十步,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饶是韩旗之前已经和他说了里面的场景,有了心理准备,太子仍无法避免一阵阵恶寒。 只见一层层白骨堆积成一座小山,而最上面的一层还能隐约看见正在啃食腐烂尸体的老鼠,周围更是布满了垃圾,恶臭味不断顺着此处像外面扩散。 “殿下,我们出去吧。”韩旗站在太子身侧,他是暗卫出身,从小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见到这么多死人白骨,只觉得恶寒。 更何况是太子,韩旗担忧的看着太子的表情,想劝他出去。 太子只是摆了摆手,紧抿着唇角,“先将那几个女子带出去吧,哪怕是拖也要拖出去,不要让她们待在这里。” “是!”韩旗见状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下手,侍卫们沉默的行动起来,尽力不那么粗鲁的将那些女子带了出去。 “这应该都是女子的尸体吧。”太子觉得眼睛十分酸涩,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座用一条条生命堆积成的小山。 韩旗默然的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不清表情的转身,“出去吧,让人把这里处理好,派人调查清楚这十年里都有哪个地方哪家的姑娘不见了,整理成册,上报朝廷。” “是!”韩旗领了命令,和太子一起出了山洞。 派来安抚那些女子的女官一时半会儿无法到达,太子看了看时间,有些担心上京城里的事情。 “谈榕。”太子思虑再三,还是来到谈榕的马车面前,唤了他一声。 自从上了马车后,谈榕便倚靠在一边的靠枕上,闭目养神,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任凭外面紫云观主如何祈求都不为所动。 听到太子的声音,谈榕才懒散的睁开眼睛,挑开帘幕,直接了当的,问道“看完了?你先回去还是我先回去?” 太子吐出一口浊气,有些难言的说道,“辛苦了,我在这边盯着,回春堂那里还好说,左都御史府单凭一个刑部尚书,恐怕无法成事。” “行,那我回去,这里你也不用太郁结于心。”谈榕和太子也算是心照不宣,“他们也都是听吩咐做事,幕后之人,你应该猜得到。” “你先下山吧。”太子纠结痛苦的看了谈榕一眼,紧抿着唇角,难以抉择,也无法应承谈榕什么,只能落寞的离开马车。 谈榕放下帘幕,眼睛微闪,“回城!” 回春堂的京兆府尹收到谈榕送来的口谕后,直接让侍卫冲进去,将坐堂的大夫,抓药的小童都给抓了起来,然后派人冲到内院,将回春堂当家的和急得团团转的姚贵,也就是左都御史的堂弟抓个正着。 连带着,还搜查了回春堂的各个角落,从姚贵房间里查了一间暗室,里面藏着大量和左都御史来往的书信。 而同一时间,左都御史府也是鸡飞狗跳,刑部尚书收到旨意便也派人进行搜查,只是刚有所动作,便见一直没有露面的左都御史从前厅走了出来。 “韩成义,凭你就想搜查我的左都御史府么?!”左都御史穿着朝服,沉着声音,站在左都御史府正门的正中央,阻拦住刑部进去的道路。 刑部尚书韩成义是一个头两个大,拱手拘礼,“姚大人,本官也是奉太子殿下的口谕,还请不要为难。” “呵,太子口谕?太子呢?我怎么没见到?!” “姚大人,您这又是何苦的呢?”韩成义哀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我堂堂左都御史府怎么是让人搓圆捏扁的地方么?韩成义,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些!”左都御史冷睨了他一眼,死活拦着刑部的人。 韩成义甩了下袖子,叹息一声,然后转回身,看向身后一条街对面的马车,左右为难,左右还是咬了咬牙,“姚大人,您就放行吧!” 左都御史刚想反驳,便见对面马车掀起帘幕,下来一人,左都御史微眯着双眼,想要看清那人是谁。 他本没有在意那辆马车,实在是因为那马车并不起眼,也没有哪家府邸的标志,只是普普通通一辆马车。 “姚大人,韩大人搜不了,那我能搜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谈榕一边走下马车,一边语气戏谑嘲讽的说道。 左都御史身子就是一僵。 谈榕隔着一条街,冷笑的看着左都御史,“我也不行的话,我爹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更怕我一些。” 说完,便以一种超脱世俗的姿态来到左都御史府门前,脚步坚定的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走到左都御史的面前。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姚大人?问您话呢!” 随着谈榕一步步的迈上台阶,左都御史的冷汗也一点点流了下来,尤其是谈榕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气势逼人,让左都御史无法招接。 若是旁人还好说,偏生是谈榕这个魔王,这文武百官哪个没被他折腾过?偏生皇上和皇后都护着他,就连打杀了哪位官员家的儿女,都没有责怪。 在上京的文武百官眼里,谈榕不是百姓口中的混世魔王,而是一个魔头。 “呵,看姚大人这意思,是不打算拦着我了。”谈榕把别再腰间的折扇拿出来,放在手中把玩着,语落,便迈进了左都御史府。 而刑部尚书瞧了眼僵在原地的左都御史,直接带人跟上谈榕的步伐。 谈榕进来之后,站在院子的最中间,扫视了一圈左都御史府上上下下,语气平淡的对着刑部尚书说道,“去搜吧,该抓的抓,该审的审。” 刑部尚书得了命令,立刻让手下开始搜查。 “你们也是,该说的说,该交代的就交代,若是等着太子殿下回来亲自审问,只怕就有的苦受了。”谈榕看着仓惶的众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题外话------ 我们家小王爷可不是魔头,打杀旁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不然皇上皇后可不会饶了他。 191 风雨 乐竟夕听着子扶传来的一条条消息,沉默良久,没想到紫云观的山洞还有如此多不可见人的秘密。 “小姐,我们不出去看看?”子秀听着子扶说起回春堂被查,左都御史府门前也是一出好戏,心里就像猫抓的一般。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乐竟夕看向子颖,“裴氏那边可有动作?” “没有,一切如常,这些消息奴婢也想方设法的传给了主院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 乐竟夕闻言,手指不停的捻搓着,轻笑一声,“看来裴氏早就胸有成竹,大概这左都御史和姚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供出她来的。” “小姐,老将军真的也知情么?”子颖看着乐竟夕的表情,小心试探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乐竟夕两只手向后撑在软榻上,怅然地轻呼一声,眉宇间染着淡淡的愁绪,“走一步看一步吧。” 子秀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拾掇着被乐竟夕拿到屋里的花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花叶。 “你要是把我的花叶都给我揪没了,就把你插在花盆里。”乐竟夕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叶子,警告道。 子秀立刻缩回双手,悻悻然的看着她,“小姐,我这不是太无聊了么,昨天小姐就说最近是阴雨天,少出去走动,我这都在屋子里闷了两天了。” 乐竟夕看着她说着说着委屈的嘟起嘴来,忍不住失笑,“也是,你是个闲不住的,不过我说阴雨天,可不是诓你的,等着吧,这几日早晚有一场大雨,你就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呆着。” “她可不是在屋里呆不住,她就是想出去看热闹。”子扶出现在屋子里,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嘲笑子秀。 子秀闻言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刚刚被她摧残过的花叶扒拉一堆扔到子扶身上,叉着腰,凶神恶煞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要是有我这武功,小姐早就让你出去探消息,”子扶一个闪身躲开子秀扔来的一把花叶,调侃的看着她。 “行了,别闹了,又有什么消息了?”乐竟夕看着子秀有些炸毛,便赶紧阻止了他们两个继续打闹。 子扶对着子秀挑了挑眉毛,然后强忍着笑意,像模像样的回道,“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左都御史府那边多亏了小王爷出面,刑部才得以进去。” “在左都御史府和回春堂都搜到了不少东西,估摸着,是难逃一劫了。” —— 太子从紫云山下来之后,直接进宫,禀告此时,皇上听闻紫云山的事情后,雷霆震怒,要求连夜彻查,涉事的人员决不姑息。 一整晚,上京城内灯火通明,人心惶惶,左都御史府的查封让百姓惶恐不已,再遇上京兆府尹派人挨家挨户的询问人口情况,每个人都知道,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太子亲自审讯左都御史,不过左都御史只承认了自己与紫云观主勾结,策划了谋杀一案,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说,一概不承认。 同样的姚贵那里也是同样的口供。 后半夜的时候狂风四起,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百姓都说,这是左都御史作恶多端,引了老天震怒。 这春末入夏的第一场雨,一下就是三天,前两日,黑云压境,绿豆般的雨点放肆的砸在房屋街巷,直到第三日午后,才逐渐转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子秀趴在窗前,看着终于有些放晴的天气轻叹了口气,“小姐说的还真是准,幸亏提前将这些鸢尾花和药草搬到屋子里和花房药房,不然只怕这么大的雨下来,都要被折腾死了。” “让你搬花的时候,你还百般不情愿的。”子颖闻言调侃道。 “哎呀,我当时不是看着天空晴朗嘛。”子秀吐了吐舌头,撒娇的说道。 子颖调笑的睨了她一眼,然后抱着谈榕送来的那盆鸢尾花放在乐竟夕软榻边的矮几上,“小姐,我看这花有些娇气,被子秀拾掇了几天都不若以前茂盛了,估计还是要小姐亲自来。” 乐竟夕站在桌子前练字,听到子颖的话后抬起头,看着那盆鸢尾花有着短暂的失神,呐呐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几日下雨,他的伤如何了?” “小姐,您说什么?”子颖笑意盈盈的看着那盆花,没有听清乐竟夕的话。 回过神,乐竟夕摆了摆手,“没什么,我是说,也不知道左都御史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想知道如何,可以来问我啊!”乐竟夕话音刚落,门外院子里便传来一道清脆含笑的声音,乐竟夕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只不过她的身体显然比脑子反应要快许多,还不等她想明白,已经走到了门口,有些激动的打开了门。 入眼便是谈榕穿着一身深蓝色暗花攒金织锦,言习在他身后撑着一把油纸伞,不过雨水还是沾湿了他的衣襟。 “你怎么过来?”乐竟夕看着他被打湿的衣服,蹙起眉头,神色有些不悦。 “这下着雨呢,不让我进去叙话么?”谈榕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打扮,嗯,巧了,今天乐竟夕穿的也是蓝色。 啪的一下将门敞开,乐竟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知道下雨你还过来?受伤还到处乱跑!”说完便扭身回到屋子里,不看谈榕一眼。 子颖偷眼瞧着乐竟夕刚刚急切的动作还现在心口不一的样子,忍不住偷笑,然后拽着子秀默默的退了下去。 谈榕见状,也不计较,心情大好的迈步进了前厅,动作肆意潇洒的坐在乐竟夕对面,“你不是想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么?” 乐竟夕运了一口气,“劳烦小王爷还亲自找我汇报!” 谈榕微微拧起眉头,有些搞不懂她怎么这样的火气,不解的看向言习,只见言习一脸冰冷,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也出去吧,没看见我要同三小姐叙话?!”谈榕睨了言习一眼,有些恼怒的将他拽赶了出去。 “尘埃落定,立刻问斩,这个结果你还满意么?”谈榕有些得意的仰起头,一副等着被表扬的样子。 192 姜汤 虽然谈榕搞不明白乐竟夕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但是他可记得在外面听到的话,便将乐竟夕关心的事情说与她听。 果然,乐竟夕听到之后神色改变了很多,“怎么这样快?” “是啊,皇上震怒,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被他们视为草芥给祸害了,没五马分尸都便宜他们了。”谈榕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乐竟夕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裴氏的事情,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谈榕见她吞吞吐吐便猜到了她未尽之语,“他们嘴都很紧,没有供出来其他人,皇上也不想牵连更多,毕竟左都御史犯下如此大错,已经震动朝野,若是更大的官,只怕商夏朝政不稳啊!”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是也是为了让乐竟夕心里舒服一些,说完,又神神秘秘的对着乐竟夕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我听我爹说,去往南翎的使者到现在还没有传回信来。” “什么?!”若是裴氏的事情,乐竟夕还能勉强接受结果,也不出她所料,可是谈榕后来的话却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将乐竟夕砸得不轻。 “估摸着,这南翎迟早要和我们打起来,这个时候,皇上更不可能细细调查此事了。”谈榕懒散的倚着椅背,眯着一双桃花眼,十分闲适。 听完谈榕的话,乐竟夕的心七上八下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哪怕她心知肚明,甚至知晓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这场仗就避无可避。 “唉,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不还有时间么,你可以帮着乐将军一起整顿一下军营,好好操练起来。” 谈榕告知她这件事只是提前给她做个心理准备,可不是为了让她焦虑的。 “小姐,子秀熬了姜汤,小王爷冒雨前来,别受凉了才是。”子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碗,一杯放到乐竟夕面前,一杯放到谈榕面前。 “小姐,您也喝一碗吧,这连日来的阴雨,小姐心情也不好,别让风钻了空子。” 经她这么一说,乐竟夕暂时压下了心头的那抹不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默默地端起那碗姜汤,看都没看一眼,就喝了下去。 刚喝完,将碗放下,便见谈榕一脸看怪物的样子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姜汤也还完好无损的放在那。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有哪里奇怪么?”乐竟夕困惑的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衣服穿的也没有什么不妥。 “你,就这么喝了?”谈榕吞咽了下口水,有些难言的看了看手边的姜汤。 乐竟夕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碗,“有什么不妥么?难不成喝姜汤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没有,没有!”谈榕一副后怕的样子摆了摆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哦,那小王爷就快点喝了吧。”乐竟夕倒是有些意外于混世小魔王竟然会怕喝姜汤,只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淡漠的看着他。 谈榕拿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唇边,只是刚问道那味道,便立刻又将碗放了回去,虚张声势的说道,“我身子好,不会受凉的,就不喝了。” 乐竟夕看着他勉强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便装作强硬的瞪着眼睛,“必须喝了!你伤还没好,装什么没事人?!” “是啊,小王爷,这姜汤没有那么难喝的,您就闭上眼睛,一口喝下去,是喝不出味道的。”子颖见乐竟夕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便憋着笑怂恿道。 见乐竟夕一直瞪着眼睛,谈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毕竟追妻之路漫漫,总不能这刚见起色就让她瞧不起吧。 按照子颖说的,谈榕拿起那碗姜汤,好像拿着什么神圣的物件一般,就差来个三叩九拜了。 闭着眼睛,几乎是没有喘息的强迫自己将这碗姜汤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有些恼怒的看了眼乐竟夕憋笑得样子。 “还笑!”谈榕发现,乐竟夕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当初还十分防备,浑身炸了刺一般,现在就敢取笑自己了。 乐竟夕给子颖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拿些蜜饯过来,然后讨好的看向谈榕,“这不也是为了你身体好嘛!” 子颖动作快速地撑着伞回到小厨房,还没等进去,便听见子秀凶神恶煞的声音,“喂,大冰块,这还有碗姜汤是给你留的,喝了吧!” “多谢好意,不必!”言习原本是和子扶待在一处,两个人在子扶的屋子里比划着拳脚,便给子秀给拉了过来。 子秀见状立刻双手叉腰,“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啊?!赶紧喝了!” “子秀,给我拿点蜜饯来。”子颖在外面瞧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低头,心下好笑的同时,便对着子秀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哦,好!”子秀闻言,瞪了一眼言习,然后将蜜饯递给子颖,“是小姐吃么?小姐爱吃这个加了玫瑰汁液的。” “不是不是,是小王爷不喜姜汤的味道,小姐让我去拿些蜜饯来。”子颖说完,朝着言习的方向挤眉弄眼。 子秀立刻心领神会地嗷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又拿起一碗蜜饯,“看来你也和你家主子一样。” 言习蹙了蹙眉头,看着那一碗姜汤好似看着敌人一般,闷不做声的喝了下去,然后便急忙拿了一颗子秀手里的蜜饯。 谈榕在嫣明苑没待多久,便带着言习回了睿亲王府,正赶上睿亲王妃去榕苑找他,刚一进门,便看见他衣服头发上沾着些许雨水。 “这下雨天,你怎么还出去了?养了这么久,这伤还没好全,怎么又出去折腾。”睿亲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睨了谈榕一眼。 又看了看言习,“你也是,他胡闹你也就由着他,说吧,这又是去哪儿了?” 言习抿了抿嘴,默默低下头。 “哎呀,娘,您别说他了,我要出去他也拦不住我。”谈榕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啊!” 睿亲王妃看着他的背影干瞪眼,只能吩咐身边的婢女去给他熬姜汤。 ------题外话------ 鲸鱼真的是超级讨厌喝姜汤了!!! 193 还想错到何时 睿亲王妃派人去告诉小厨房熬姜汤,只是婢女还没等下去,便被言习拦住了,“小王爷已经喝过。” “喝过了?”睿亲王妃狐疑的看向言习,“在哪儿喝过的?榕儿喝姜汤比喝毒药还难,竟然会在外面主动喝姜汤?” 主动不主动他是不知道,但是他敢确定肯定是喝了! 不过还不等言习说明情况,便又听见睿亲王妃疑问地说道,“不会是榕儿为了不喝姜汤,撺掇你一起骗我的吧。” “王妃,小王爷确实喝过了!”言习斩钉截铁的说道,脸上没有半丝犹豫。 睿亲王妃还是不太信他说的话,怀疑的看着他,但是也召回了婢女,“那你先等一会儿吧。” “娘,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谈榕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后走了出来,语气轻快的说道,看的出来,心情很好,不似这阴雨天。 “言习说,你刚刚喝过姜汤了?”睿亲王妃好奇的看向他,“你们两个刚刚去哪儿了?莫不是蒙骗于我?” 谈榕听完微微一愣,随即白了言习一眼,然后才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确实喝过了,您是想让人熬姜汤么?不用麻烦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睿亲王妃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不得了,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让你这个困难户喝姜汤了。” “没有谁,我就是去了趟将军府。”谈榕见状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怪不得呢!”睿亲王妃一拍大腿,十分激动,“我还以为是谁能说的动你呢,原来是夕儿出马,难怪难怪!” 睿亲王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揶揄地看着谈榕。 “娘,您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谈榕被睿亲王妃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总不能就是来看我出没出门的吧。” “你这孩子,这几日,你哪天不出门?!”睿亲王妃嗔了他一眼,“刚刚被你打岔给打忘了,我来是有事找你商量的。” 谈榕这几日因为太子的事情几乎每日都冒着大雨出门,不是去刑部就是去东宫,睿亲王妃虽然心疼,但是也知道这是大事,所以从未阻拦。 今日也是因为左都御史的事情尘埃落定,不需要谈榕东奔西走,她这才不愿意让他再出去折腾。 “我今日进宫去见了皇后娘娘,听她的意思,皇上好像是打算让太子和夕儿尽早完婚,可能了结左都御史的事情,就会派人择日子了。”说到这个,睿亲王妃不免担忧的看向谈榕。 生怕谈榕难过或是一个激动,便尽力将事情说的委婉一些,实际上,皇后今日除了叫睿亲王妃进宫以外,还传了其他皇室家眷。 就连因为魏茹一事,一直闭门礼佛的太妃都邀请了过来,为的不过就是商量这婚事。 谈榕闻言,手上去拿折扇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即才哂笑一声,“皇叔这是想要安抚将军府的人心还是安抚朝堂?” “榕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怎么有些听不明白?”睿亲王妃稀里糊涂的看着他,想不通他话里的意思。 “难不成这左都御史还牵连了整个朝廷?” “娘,您别多想了,太子这婚事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您就放心吧!”谈榕深深的看了一眼睿亲王妃,随即宽慰道。 “你是不是有计划了?”睿亲王妃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谈榕淡淡地笑了起来,“娘,我的话您还不信么?再说了,就算皇叔皇婶想要太子,太子也得自己愿意不是。” 睿亲王妃琢磨琢磨,也是这么个理。 “行了娘,您就别跟着操心了,皇婶若是再要您进宫,您就正常去,该商量婚期就商量婚期,总之,他们这婚,不能成的。”谈榕胸有成竹,算是给睿亲王妃吃下一粒定心丸。 第四日的时候,天空放晴,万里无云,甚至连一丝和煦的微风都不曾吹过,如同夏日般的烈日高高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让雨水不断蒸发。 左都御史和姚贵以及紫云观主便是在午时处斩,囚车押着他们三人,走过长长的街巷,上京的老百姓们一个个拿着臭鸡蛋烂菜叶砸到他们的身上。 紫云观被朝廷接管,观里的小道士们还有左都御史府的家仆壮丁都被押送至西荒,那里常年无水,人烟罕至,他们去了之后要开垦农田,建造城池。 而剩下的女人孩子则被变卖未仆为奴,三代以内不得踏入上京城半步。 皇上的旨意,太子亲自监督行刑,最后,三人的头颅要挂在城墙上示众三日,除了刽子手,刑部尚书和卖呆的百姓外,朝廷官员全都呆在家中,没有送一送这位姚大人。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太子上了奏章,算是对这次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可是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还不止如此,刺杀的死士并非紫云观中的道士,左都御史又为何想要刺杀太子。 这一个个谜题并没有随着左都御史的死被揭开。 “太子这件事办的不错,紫云观以后就由朝廷接手了,派去一些德高望重的道长为死去的灵魂超度吧!”商夏渊皇赞许的看了太子一眼。 “是,儿子领命!”太子经此一事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似以往那样,脸上总是挂着和煦温暖的笑容,反而时不时的面无表情。 下朝后,太子在路上将湛珩拦住,目光幽深复杂的看着他。 “皇兄找我可是有事么?”湛珩挑了挑眉,似乎不解太子的这般动作是为何。 “老六,你还想错到何时?”太子语气中充满痛苦,就像是一般家庭中的兄长看待不听话的兄弟姐妹一般,想要将他拉上正途。 湛珩轻笑一声,“皇兄此话何意,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 “哦,我知道了,皇兄这几日处理左都御史的事情太过劳累了吧?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湛珩说完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的离开。 太子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眉宇间尽是愁绪。 ------题外话------ 明天就要开启新的内容啦,上京城内的故事要告一段落啦,开启新篇章,冲呀!!! 194 南翎传来消息 “你呀,你想兄友弟恭,人家未必领情啊!”谈榕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直到湛珩走的不见踪影,才走出来,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气息萧索,神色黯然,还是看着湛珩离开的方向,“我只是不想他越做越错,他在这皇宫活得不自在,现在这般执拗,也怨不得他。” 谈榕抿了抿唇,嗤笑一声,“是,怨不得他,怨你行了吧,这皇宫里的哪个是平平安安长大的?怎得就他如此?我当初在这宫里也没少受委屈,我要不要也报复回来?” “谈榕,你别说气话!”太子转过身,不赞同的看向他。 “嘁,你就是不够心狠!”谈榕不屑一顾的说道,“人家都想杀你了,你却还惦记着为他开脱。” “我何时为他开脱了?” “那左都御史的事情怎么不继续查下去了?你不就是怕查到最后,发现主使是他,会下不去手,左右为难么?”谈榕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先出宫吧!”太子紧抿着唇角,转身离开。 谈榕在后面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才装作无事人一般的跟上他的脚步。 两个人一同去了紫云观,各自骑着马,一路无话,显然刚刚的交谈带来的不欢而散,还横亘在二人中间。 宫里派了新的道长主持紫云观中的大小事宜,新道长名为慈清道长,已经派徒弟们将紫云观重新整理一番。 加上之前太子派人做的修缮,紫云观如今大改从前的面目,一片祥和良善之景,后山的山洞被太子派人完全堵上,立了牌子,算是那些惨死如此的女子的归处。 紫云观殿内也日日为这些女子进行超度,往日里大门紧闭,不许人随意进出,如今则是大门敞开,可供人祭拜。 “太子殿下,小王爷!”慈清道长仙骨道然的走出来迎接太子和谈榕。 “有劳道长了,我们今日过来是想为那些女子供奉一炷香火。”太子对着慈清点了点头,说明来意。 慈清道长淡淡一笑,错开身位,引领他们进去,“如今紫云观已经修葺完善,供奉着香、花、灯、水、果,二位来的正是时候。” 太子和谈榕走到殿内,果然见香气缭绕,“道教有云,五献皆圆满,奉上众真前,志在求忏悔,亡者早生天,如今也盼望那些女子都能少些怨气。” “殿下说的是!”慈清道长赞同的说道,然后分别递给了太子和谈榕两柱香,“二位请吧,我们就先退下了。” 谈榕和太子一前一后跪坐在软垫上,闭着眼睛,“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让你一同前来,也不会害你遇袭。” 谈榕的声音飘忽,有着浓浓自责,算是打破了他和太子之间刚刚对话的隔阂。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况且受伤的是,我还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太子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况且,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子惨遭毒手,处子之血可以练就长生不老之药,简直荒谬至极!” 太子说到这的时候,还是压抑不住气愤,紧咬着牙根。 “练就的丹药究竟送到了哪里,他们都没有招供,说是炼丹药,其实不过就是他们玩弄女子的一个借口而已。”谈榕淡淡的指出事情的真相。 而这也正是让太子更加郁结的一点。 “湛宸,我过段时间可能要离开,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你在上京城一定多加小心。”谈榕眼底晦涩不明,谨慎叮嘱着。 “你要去哪儿?你不都是年底才会离开?况且这次时间为何如此之久?”太子闻言站起来,转身不解的看向他。 谈榕见状也站起身子,“这次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过些日子你大概就会明白原因的,只是湛珩这边,你不能一再心软了,就算为了商夏百姓也不能姑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子见谈榕如此严肃,心里一慌,经过紫云观一事后,太子成长起来,嗅觉也灵敏了许多。 “南翎那边,卢大人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是不是出事了?”太子瞳孔猛缩,想起这件事来。 谈榕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太子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定是的!这南翎是想和我们宣战不成?可是这和老六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老六和南翎有联系?”太子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不可思议地倒退一步,惊魂未定。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然没有办法解释这两次刺杀的死士是从何处而来。”谈榕抿了抿唇,看着他深受打击的样子叹息一声。 太子被教导得太过良善哪里是什么好事,看不见人间险恶,百姓疾苦,只知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天下,是坐不稳的! “总之,你记得我的话,以后多加小心,不要只想着维护他,他的真实面目,你要早日看清!”谈榕言尽于此,没有再多说。 可是只是如此,也够太子好好思量些日子的。 就在从紫云观回来的第二天,谈榕便收到了消息,“爷,那位传来了消息,说是卢大人惨死在狱中,南翎还派人将卢大人的头颅扔到了归合城的城门外。” 言习收到消息,不敢有片刻耽搁,便急忙禀告给谈榕。 谈榕双手紧握成拳头,眸光冷冽,沉声问道,“消息送到上京城还需要几日?” “归合城八百里加急,恐怕也要五日能够送到。”言习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南翎的做法无疑就是在向商夏宣战。 “让归合城的弟兄们抓紧时间带人巩固城墙,禁闭城门,安顿好百姓的事情。”谈榕敛着眉眼,沉稳的吩咐着。 “另外,去清点一下我之前准备的粮仓还有多少粮草。” “是!”言习领了命令,然后有些犹豫的看向谈榕,“爷,这件事要不要和三小姐提前打声招呼?” “先不要说,我们的事情也不要做的太明显,等着皇上收到消息再说,免得那边的人暴露。”谈榕沉吟片刻后,做下决定。 ------题外话------ 有的时候,鲸鱼觉得谈榕和太子才是一对,,, 195 暗中随行 谈榕收到消息的第三天,归合城八百里加急将这一消息送抵上京皇宫,商夏渊皇立刻召集主要大臣商议此事。 众人听完都是一惊,万万没想到南翎竟然如此张狂,不仅杀了卢大人,竟然还将头颅扔到归合城,简直就是在挑衅。 “这南翎怕是要有大动作,我们不得不防。”丞相看完之后,眉头紧锁,没想到南翎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此看来,太子刺杀一事,南翎也脱不了干系!” “皇上,和南翎这一仗早晚要打,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睿亲王想起几日前谈榕和自己无意间提起的事情,只觉得一片愁绪。 “乐将军,看来,还是需要你出马了。”皇上听完睿亲王的话后点了点头,沉重地看向乐成。 “今日之事,辱的是我商夏脸面,我商夏必要讨一个说法,就算南翎不主动开战,我们也要给他们好看!”乐成敛着眉眼,自有杀伐果断的气势。 “乐将军此言不错,这些年我们和南翎的关系虽然还算不错,但是却也不代表我们商夏面对他们的挑衅时会选择退让!”丞相慷慨激昂的说道。 皇上见他们同心向外,这心才稳妥了一些,“既然如此,乐将军,这些日子还要你亲自点兵,朕会吩咐户部兵部做好配合,准备好粮草。” “十万兵马,择日启程,赶往归合城!”皇上沉声做下决定。 乐成回到将军府后,第一时间去了乐竟夕的嫣明苑,神色复杂的看向乐竟夕,“夕儿,爹有事情和你说!” “爹,发生什么事了?您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乐竟夕见乐成如此严肃,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坐在椅子上,乐成的松了攥紧,攥紧又松开,最后面露痛苦的说道,“夕儿,爹知道,之前的事情你受了许多苦,若是爹不在府中,你更要万分小心,若是可以,就不要随意出门了。” “还有,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去睿亲王府或者丞相府,他们与将军府的关系并不亲近,会帮你,记得一定不要去找同将军府交好的官员。” 乐成几乎是在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就好像他要不久于人世一般。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离开?”乐竟夕有些慌乱地打断他的话,担忧不已的上前拉住乐成的胳膊。 乐成抬起头,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手,语气平静的说道,“爹要带兵打仗去了,一时半刻不能护在你身边。” 简单地将南翎的事情说了一下,没有说的那么详细,只是说明了情势危急,南翎欺人太甚,饶是如此,乐竟夕听完还是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夕儿,可是爹吓到你了?”乐成见乐竟夕双眼茫然空洞,以为是自己说到战场的事情吓坏了他,便急忙自责的安慰道,“别怕,南翎打不过我们商夏的。” 乐竟夕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咽了咽口水,几乎是眼含泪光,有些哽咽,“爹,我不害怕,只是我想跟您一起去。” “不行!这不是胡闹么?!你个女儿家从小就是被我娇惯着长大,怎么能上战场?!”乐成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定了乐竟夕的想法。 “可是爹,这南翎是有备而来,我不放心您!”乐竟夕脑海中一直浮现上一世的场景。 “不行!爹告诉你这些事为了让你在府上照顾好自己,还是你怕爹不在了,府里的人会想方设法欺负你?!”乐成阴沉着脸,有些气冲冲的说道。 没想到夕儿竟然对府里如此抵触!乐成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乐竟夕想了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让爹带着自己,所以便低下头,眼神闪烁的点了点头,“爹,您就带我一起去吧,我不会添乱的!” 乐成见她点头,一股怒气郁结在心口,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能强压着怒火,轻声安抚道,“夕儿,容爹好好想想,这段日子你先别乱想。” 等着乐成走后,乐竟夕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提前了足足两个月,为何这一世有了如此大的变动。 而且,听爹刚才的话总觉得他有遇见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再回想起上一世乐成最后说的没保护她,莫不是爹从最开始就知道有人想要害他们?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明和南翎的这场战最开始就只是一个阴谋?是商夏皇室的阴谋还是,裴氏的阴谋? 乐竟夕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子秀子颖,你们进来!”乐竟夕强撑着精神,将子秀子颖叫了进来。 两人一进屋便见乐竟夕脸色惨白,急忙凑到身边,关心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将军跟您说了些什么?” 乐竟夕胡乱的摆了摆手,几乎是颤抖的手拿起一边的茶杯,喝下水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了心神。 “去,将子蒙叫回来,让他跟在我爹身边,暗中保护于他,另外这些日子,你们抓紧时间把飞鸢阁暗中筹集的粮食往归合城方向运!” “小姐,可是归合城出了事?”飞鸢阁每年都会筹集粮食,但是从来没有动用过,乐竟夕忽然如此吩咐,子秀子颖直觉上就是归合城出了事。 乐竟夕咬着下唇,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子颖,去给司然传信,让他查一下裴氏和南翎可有什么接触!” “是!”子颖不敢耽搁,领了命令后立刻就去给各方传信。 “子秀,你去抓紧时间多配置一些毒药解药,若是可以的话,将那些难寻的药材整理好!”乐竟夕仔细想着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子秀担忧的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我们是要和将军一起去归合城么?” 乐竟夕眸子微冷的看着窗外,手指捻着衣襟,摇了摇头,“不,我们暗中前去。”她有预感,乐成是不会带她去战场的。 上一世的时候,因为她常年跟着他在军营长大,所以才去了归合城,不过当时乐成也是极力不同意,还是裴氏帮她说话,乐成没办法才带上了她。 如此看来,这裴氏的居心,实在可疑。 196 帝王之心 过了两日,不管是谈榕还是乐成,乐竟夕都在暗中筹备着出征的各项事宜,乐成连夜点了十万大军,随时候命。 就在这个时候,谈榕收到了第二个消息。 “爷,不好了!南翎攻城了!”言习焦急的看向谈榕,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地如此之快。 “如何?” “因为有爷的吩咐,倒是还没有破城,可是南翎攻势凶猛,恐怕八百里加急传到上京时就会破城!” 谈榕手上写信的动作一顿,紧抿着唇角,“来不及了,我马上进宫请旨,你去通知影儿一声,让她想办法,往乐功身边送个人盯着将军府!” “好!我知道了!”言习转身离开。 谈榕则来不及和睿亲王打声招呼便直接飞快打马去了皇宫,守在宫门的侍卫还不等阻拦,便见谈榕尤如闪电一般下马掠过。 “快,快去报告,小王爷进宫了。”谈榕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根本没有掩藏自己的本事,侍卫是没有谈榕的好功夫,只能手忙脚乱的层层上报,盼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宫中守卫收到消息,立刻整合,顺着谈榕离开的方向追去,另一队人马派去保护皇上。 “蔡公公,皇上呢?”谈榕一路不停,直接到了御书房门前,才堪堪停住脚步,顾着礼数,焦急的看向守在门外,伺候皇上的公公。 蔡公公见飞过来一个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就差喊出来那句护驾了,见到是谈榕,才一脸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我说小王爷,您这是打哪儿来啊,险些吓坏老奴。” “蔡公公,皇上可在里面,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谈榕顾不得和蔡公公说话,指了指御书房内问道。 “是啊,小王爷稍等,老奴这就去给您通禀。”蔡公公极少见谈榕这般失态的模样,加之对于谈榕有着心理阴影,所以根本不敢耽搁。 就在这时,宫中守卫也追到了这里,一个个拿着长缨指着谈榕,不敢动作。 蔡公公本想进去禀告,见到这种场景又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掐着嗓子指着那些守卫,“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守卫头领,见状犹豫的看了看谈榕,硬着头皮说道,“是,是小王爷私闯宫门......”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谈榕便等不及了,直接闪身推开御书房的门,闯了进去,这下不仅是那些守卫,就连蔡公公都急忙冲了进去。 皇上看了小半天的奏折,此时正在案几前假寐,结果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一睁眼睛,就看见了这么大阵仗。 “怎么回事?!”皇上阴沉着脸,不悦的看向蔡公公还有那些侍卫。 “这,这小王爷,这,擅闯宫门,如今又,又擅闯御书房,老奴和守卫们一时心急,就......”蔡公公冷汗也冒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一时心急,竟然跟着那些守卫一起闯了进来,擅闯御书房,可是死罪啊! “榕儿?”皇上这才狐疑的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谈榕,语气不善的说道,“朕是不是太纵着你了,怎么这般胡闹?” 谈榕看了看蔡公公和身后的那群守卫,没有办法,“皇上,臣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说,还请屏退左右!” 皇上是觉得谈榕有些无法无天,只是忽然见他如此正经,还有些不适应,便阴沉着脸对着蔡公公等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然后颇有些头疼的看着谈榕,“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么胡闹的原因是什么!” 其余人等退下,谈榕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说道,“皇上,南翎如今已经开始攻打归合城了,还请尽快派兵出战!” 说完,便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闻言滕的一下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着阴郁,“怎么回事?为何朕没有收到消息?谈榕,这等事情可不能胡闹!” 正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商夏渊皇才更不愿意相信谈榕话里的真实性,宁愿相信这是谈榕胡闹的谎言。 “皇上,八百里加急还要三天,这三天,归合城必破无疑,到那时候再出兵,只怕等着大军到达时,归合城周围的城池,都尽数归南翎所有了啊!” 谈榕心急不已,就差按着皇上的手写下旨意。 “榕儿,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八百里加急还没有传来消息,为何你就事先知晓了?”皇上眸光微闪,锐利的看向谈榕。 谈榕紧抿着唇角,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帝王的不信任与怀疑,“皇上,南翎皇室并不是一片太平,臣在南翎有故交。” 对于自己的人脉,谈榕有所保留,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全。 皇上深深的看了谈榕一眼,仔细斟酌着他话里的真实性,尽管他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但是却比他全部坦白更让他可以相信。 “榕儿,别怪皇叔不相信你,现在非常时期,我商夏又南翎的奸细,朕不得不防!” “榕儿明白,只是,皇上,臣没有必要说谎,就算臣说的不是真的,提前出兵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谈榕的嘴角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坚定的看向皇上。 “你所言不假!”皇上对他的真诚,也难免动容,“朕这就下旨,命令乐成即日启程!” 谈榕见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继续说道,“皇上,请让臣也去战场吧,多少能帮上乐将军一二。” 皇上下旨的手微微一顿,微眯着眼睛,“榕儿,战场不是玩乐的地方,你爹娘都不会同意的。” “就算如此,我也可以偷偷跟上大军,就像皇叔说的,南翎在我商夏有内应,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谈榕坚持的说道。 “罢了,那朕也给你一道旨意,只是你要知道,关于排兵打仗一事,要全权听从乐将军的安排,你只需要给朕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皇上将圣旨交到谈榕的手上,死死的攥住谈榕的手,有托付同样也有警告。 谈榕接下旨意,重重的点了下头,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听见皇上幽幽的声音,“榕儿,你可答应了南翎中人什么事情?” 197 离湛珩远一点 谈榕停住脚步,神色复杂但是眼睛纯净,“皇上放心,臣不会做出危害商夏之事,应允别人的也仅是他们南翎内部之事!” “这就好,朕只希望,你能永远站在太子身侧,就像你爹永远为朕着想一样。”皇上声音悠远虚无,却算是一种警告。 “臣定不辱没睿亲王府的名望!”谈榕收起往日的玩世不恭,对着皇上重重的跪下磕头。 “去吧,去将军府传旨吧!”皇上语气淡淡,对着谈榕不轻不重的摆了摆手。 谈榕从御书房退出来后,正巧碰上焦急赶来的皇后,在御书房门外,皇后急忙拉住谈榕,“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我听说守卫追你都追到御书房来了。” “没有,我有要紧事向皇叔禀告,让皇婶担心了。”谈榕坦然的说道,但是没有说明具体何事。 “那就好。”皇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实在是这些年谈榕惹祸的能力逐年增加,皇后一则因为睿亲王府,二则为了太子,也不得不多关注一些。 皇后放下心来,本想离开,忽然想到谈榕说的重要的事情,心思一动,“你刚刚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又哪里出事了?” 谈榕紧抿着唇角,谈神色复杂,“皇婶,您还是问皇叔吧,有些事我没有办法细说。” 说完,谈榕便告罪,然后转身离开,快马加鞭,直奔将军府。 不过乐成这两日几乎都是在军营度过的,所以谈榕到将军府扑了个空,乐征裴依乐功等人本已经候在将军府正门准备接圣旨。 哪儿知道谈榕一见乐成不在,连马都没下,直接打马离开,朝着城外的军营前去。 他这举动将乐征等人气的不轻,尤其是乐征,本就年岁大了,往常也不待见谈榕,若是宣圣旨,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结果呢,一个小辈竟然敢无视自己,乐征神色阴鸷的盯着谈榕离去的方向。 “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还真的以为谁都怕了他,看他那份傲气的样子。”乐功不屑的轻啐一声。 乐功转过身,对着乐征抱怨道,“爹您看,现在这将军府俨然只有大哥一人当家了,旁人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乐征回过头面若冰霜的睨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回到将军府。 裴依轻笑的看着乐功,“你又何苦惹爹恼怒,想做将军府的家?还差了一点。”说完也有些轻蔑的紧跟着乐征的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乐功接连被奚落,眸光阴鸷的盯着将军府的匾额,心里腹诽,“呵,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出身,有什么好得意的!咱们走着瞧!” 再说谈榕,打马离开将军府后,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放慢了脚步,想着自己也要跟着出征,还有些话要叮嘱乐竟夕。 于是,谈榕又调转马头,重新回到将军府,不过这次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秉承着一贯作风,翻墙而入。 彼时,乐竟夕已经将嫣明苑的事情大概打点完毕,子秀子颖子扶三人她要全部带走,将嫣明苑空下来,所以有些准备要做全。 “子秀,那些重要的药草和花都送到飞鸢阁去,无关紧要的就锁在暖棚里,还有一些送来的信件,该销毁就销毁。” 谈榕翻墙进来时便听见了销毁二字,因为子秀三人都各司其职忙活着,一时间倒是没人注意到谈榕的出现。 “你怎么过来了?刚不是说你要传圣旨么?”乐竟夕正在院子中间的大树下挖坑,要将一些首饰埋在此处,作为障眼法。 回头便看见了谈榕的身影。 “知道我来传圣旨,你怎地不出去接旨?”谈榕双手环胸,一直躁动不安的心,难得稍微平静了些。 乐竟夕鼓了鼓嘴,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个时候的圣旨,多半是给我爹的,可是我爹不在,按照你那别扭的性格,必然会赶到军营去。” “既然这圣旨传不成,我出去做什么?”乐竟夕分析的头头是道,倒是将谈榕的心理了解十分透彻。 就连谈榕都有些惊喜,夸张的说道,“这么了解我?看你你这颗心是准备从太子那,转落在我身上了。” 因为被谈榕的玩笑话戳中了心思,乐竟夕难得的红了脸,娇嗔一般的瞪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滚出去。” 看了看时间,谈榕也敛起表情,没再玩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要将嫣明苑锁起来,然后去战场?” “不是!”乐竟夕快速的否定道,“我爹要出征,这嫣明苑我住着不安心,所以提前做准备,将一些重要的东西赶紧销毁。” 谈榕狐疑的看着她,就因为她否定的太快,所以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那你为何要把首饰埋起来?” 乐竟夕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的说道,“就是为了给他们点甜头,挖到神秘的珠宝,就不会继续深究嫣明苑还有什么秘密了。” “你倒是聪明!”谈榕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你大可不必这样,若是乐将军不在府里的期间,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去睿亲王府求救。” “再不然,镇远侯府,丞相府,东宫,甚至是皇宫里的皇上皇后,都可以为你做主。” “你懂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乐竟夕虽然不知道为何谈榕和爹的首选,都是希望自己去睿亲王府,丞相府求救,但是这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重要。 想了想乐竟夕的话也有道理,谈榕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眯着桃花眼,警告意味十足,“还有一件事,乐竟夕你必须得记牢了。” 因为他的语气,乐竟夕有些不悦的抬起头来。 “若是无事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湛珩,最好离他远一些!”谈榕眸子微冷,几乎是强迫乐竟夕听进去。 “你和阿珩有仇么?”乐竟夕满心困惑,这已经不是谈榕第一次针对湛珩了,或许是从十多年前在皇宫里不是很愉快的那次见面开始,一直如此。 谈榕闻言冷哼一声,“以后你就知道了!” ------题外话------ 下一章,出征! 198 出征 谈榕再三叮嘱了乐竟夕不要和湛珩走的太近,得到乐竟夕的应允后还不依不饶,“你发个誓吧,毕竟之前你答应之后又见了他。” 当初的玉佩谈榕至今还耿耿于怀。 乐竟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自己也要跟着去归合城,一时半刻是见不到湛珩的,便也顺着谈榕的意思举起三个手指起誓。 这下,谈榕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像是公子哥挑衅人一般,用扇子挑起乐竟夕的下巴,邪肆一笑,“这才乖!” 说完,还不等乐竟夕发作,便眼疾手快地把扇子放下,然后潇洒的对着她眨了下眼睛,“行了,你们主仆几人慢慢拾掇吧,我去军营寻乐将军了。” 谈榕好似一阵风一般,来去匆匆,惹得乐竟夕不知是羞愤还是恼怒的握着拳头,盯着他闪身离去的背影。 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军营之后,谈榕将圣旨完好无损的交到乐成手上,“难道南翎攻城了?”乐成接下圣旨后,心里一紧,没想到这样匆忙。 “是,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尽快启程!”谈榕压低声音,面色严肃。 “好,我知晓了,等我安排一下,这十万大军就可连夜出发!”乐成思索了片刻,阴沉着脸做下决定。 “我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此番会跟随将军一同前往,我想着十万大军的脚程最快也要八日能够赶到归合城,不如我先带一队急先锋率先前往。” 乐成被谈榕的话给惊道了,急忙拦住他接下来的话,“小王爷,您以前从未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凶险。” “乐将军!”谈榕摆了摆手,“我在南翎有相熟之人,能够帮得上忙,不会给您添乱,您放心就好,不让皇上也不会同意我前去的!” 听到谈榕如此说,乐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咬牙,点了点头,“成,那我挑一队人马,作为急先锋!” “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戌时三刻我来军营会合!”谈榕见乐成这边不再阻拦,便约定好了时间,先行回府。 等着谈榕回到家,将这件事同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一说,两个人立刻站起来反对,原因也不过是谈榕没有去过战场。 谈榕见状有些头疼,原以为娘不会同意,但是爹最为商夏的王爷不会如此,没想到如今两个人都反对。 “爹娘,这次我是必须去的。” 睿亲王见他如此果断,便瞪起眼睛,“你说!是不是打算去挣个战功然后回来作为资本让太子和乐竟夕悔婚!” “什么?”谈榕险些被睿亲王的脑回路给惊到,张着嘴,咽了咽口水,“爹,您好歹也是商夏的王爷,怎么想法如此奇特?” “你别和我说那么多没用,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吧!”睿亲王吹胡子瞪眼,越发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 “榕儿,你不会是真的这么想吧?”睿亲王妃见谈榕不说话,也有些相信了睿亲王的说法,担忧的看向他。 谈榕见状哭笑不得,“娘,当然不是了,前些日子太子遇刺和南翎脱不了关系,我们商夏内部显然有人和南翎难通款曲。” “我担心,有人想将我们商夏的战神折在归合城。”谈榕如今是左右为难,因为太子的关系,有些事情不能公之于众,可是威胁时客观存在,不可避免的。 睿亲王显然没想到这一层面,“左都御史的事情我就觉得奇怪,难怪......” “所以皇叔让我去前线,名义上是随军征战,实际上是要揪出我商夏同南翎勾结的蛀虫。”谈榕见睿亲王听了进去,才放下心来。 “如此,那你便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睿亲王没有阻拦的理由,毕竟国大于家。 “爹,还有一事我要叮嘱你,这段期间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去找司小侯爷商量,言一,言二,言三,言四我都留下来保护你们。” 谈榕交代完,便回了榕苑,将言一叫了过来,“这几封信在我出发之后分别交到他们的手上,我已经在上面写好名字了。” 言一点了点头,结果信封,有些犹豫的说道,“爷,要不我也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们四人保护好睿亲王府就好!”谈榕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言一的想法,“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就好。” 谈榕在睿亲王府用了晚膳,谈柏一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想让他走。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粘着我。”谈榕挑挑眉,将谈柏招呼到自己的身边,伸出魔爪,狠狠的捏了捏他的脸,“哥哥不在,要记得照顾好爹娘。” 到了约定的时间,谈榕便带着言习一起赶往城外军营,那里十万大军已经列队整齐,等候出发的号令。 而乐成作为大将军,坐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见着谈榕到来,微微点了点头。 谈榕眯眼瞧了瞧乐成身侧的人,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也看向他点头示意,“这是娴儿,会跟我一同出征。” 乐成算是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小王爷,这一队人马是我挑选出来的,可随小王爷先行一步。”乐成挥着马鞭指了指身侧的队伍。 “好,那我们就不耽搁时间,我带着他们超近路先行出发!”谈榕敛着眉眼,郑重的说道,说完,便打马离开。 而乐成所在的大队人马也没有停留,按照既定计划,朝着归合城的方向行进。 谈榕带着这一小队人马没走多远,便到了送君亭,只见夜晚的送君亭周围点着火把,显然是在等候谈榕的到来。 “呜呜呜,我爷爷说你要去战场了。”还不等谈榕将马听闻,便见单柯抹着眼泪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司然和赵以亭。 “好说歹说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谈榕紧急勒住马缰,有些嫌弃的看向他。 “我本来求我爷爷和你一同去,可是爷爷死活也不同意。”单柯越说越来劲,哭声也是震天响。 谈榕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您可别给我添乱了。” 199 关心之人 司然眼见单柯说个没完,便直接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到了身后,自己上前来到谈榕面前,“此去凶险,定要保重!” “我晓得,我交代你的事,千万别忘了!”谈榕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还有,若是皇上在太子和湛珩之间犹豫,那就你来!” 单柯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在说什么,但是也是有眼力价的人,直到两人说完,才不情不愿的拿着酒碗递给谈榕,“他要是不去,我去也行!” “呵呵,老国公才不会同意!”谈榕接过酒碗,轻笑一声,然后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赵以亭,“之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 赵以亭见状才有些迟疑的走上前,满脸怆然摇了摇头,“小王爷是为了赵家好,我明白,我爹经此一事,也将蓁蓁关在了府里。” 谈榕见他眉宇间虽然依然惆怅,但是却没有怨念,便也放下心来,随即爽朗的干下这杯酒,“就此别过!”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在男儿们之间的情绪更加含蓄,见谈榕扬鞭而去,单柯这眼泪又流了下来。 赵以亭望着谈榕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单柯,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像小王爷说的那样,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 “你丫才像姑娘家!”单柯一听,立刻跳脚,立着眼睛,神色不快地瞪着他。 “不是,那小王爷说你,你怎么不反驳?”赵以亭深吸一口气,歪着头难得的和单柯置起气来。 单柯恼怒地白了他一眼,咧着嘴角嘟囔了一句,“你和他能一样么?!你现在越来越无趣,都快成书呆子了,还有脸说我?” “行了,都别闹了,回去吧!”司然情绪不太高涨,低声斥责了两人一句,便翻身上马,回了上京城。 俩人见状,便互相冷哼一声,纷纷上马,追着司然的脚步。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也有一队人马暗中离开,四道人影朝着城门略去。 “小姐,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子扶也已经将重要信件送回飞鸢阁。”子颖见将军府内各处都落了烛火,便禀明乐竟夕。 乐竟夕穿了一身夜行衣,头发高高束起,只用那枚簪子固定,“子扶,马可都准备好了?” “出了城就能看见,飞鸢阁的人在看着,行李什么的也都拿过去了。”子扶点点头,同乐竟夕一样也是一身黑衣。 “只是,那匹汗血马要如何处置?”子扶倚着门框,指了指之前太子送来的那匹马。 “太子送过来的东西,他们不敢轻易动,你趁着时间还早将它归还给太子,就说在我这不听话。”乐竟夕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成,那我现在就把它送走。”子扶歪了下头,手脚麻利的便将那匹汗血马牵出了嫣明苑。 路上无人,只在大门前遇到了盘问,不过子扶这个人说谎话从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这马来了将军府之后就不吃不喝,大哥您瞧瞧,这都瘦了多少。” “小姐实在不忍心,便让我给太子送回去。”子扶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的抚摸着小马,就差挤出几滴眼泪来了。 将军府守门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那马硬是也觉得瘦了许多,心里也有了一丝怜悯,便没有多加盘问。 子扶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将这匹马送到了太子面前。 在子扶离开没多久,嫣明苑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物——一封随着箭矢插到乐竟夕主屋门框上的信。 “这怎么回事?”子颖子秀立刻警惕起来,子秀守在乐竟夕身边,子颖立刻朝着箭射来的方向飞去,只是那人身法矫健,什么都没有留下。 “子颖!回来吧,我知道是谁!”因为乐竟夕一直没有告诉她们二人之前的信是小王爷送来,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心里清楚。 “小姐,您知道?”子秀诧异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沉吟一声,卸下信封,看完,便瞬间面若冰霜。 “我必会保护好乐将军,你在上京照顾好自己,要记得想我,战事结束,记得出城迎接我!”寥寥几笔,却陈述了一个事实。 见乐竟夕脸色难看,子秀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可有不好事情发生?” 将信件紧紧攥在手心,乐竟夕眸光微冷的看向城外的方向,预语气不明的说道,“谈榕跟着我爹去了战场!” “什么?!”子秀听完忍不住惊呼,子颖就镇定了很多,有些庆幸的看向乐竟夕,“小王爷这是把小姐放在了心尖上,知道您担心,便亲自去保护将军。” “那小姐,小王爷去了,我们还去么?”子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呐呐的问道。 “去!自然要去!”乐竟夕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态度更加坚决,原本只是不放心爹一个人,如今是不放心两个人,自然要陪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而功成名就的子扶,急忙从正门回到嫣明苑,和乐竟夕三人一同翻墙离开,飞身掠去城外。 到了城外紫云山脚下,果然看见四匹高头大马,飞鸢阁的人等在一边,看见乐竟夕来了之后,欣喜的来到近前,“阁主!” 乐竟夕沉声应道,“我离开这段日子,飞鸢阁的主项事宜都听由公子命令,有什么消息及时与我飞鸽传书!” “是!阁主放心,飞鸢阁目前一切正常,子蒙也已经随行护在乐将军左右。”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乐竟夕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同子颖三人一起上马离开,四人一路打马,没过多久就遇见了乐成所在的大部队。 “小姐,前面应该是商夏的军队。”子扶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也是眼力最好的,远远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乐竟夕勒住马缰,“大军行进的队伍太慢了,我们不过一刻钟就追了上来,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南翎打到阳昌县了!” “我们先走,先去归合城看看情况,召集附近州县的士兵抵挡一阵!”乐竟夕眯着眼睛,做了决定。 200 心酸 乐竟夕四人一路疾驰,几乎没有停歇,在快靠近归合城的时候,派子颖去寻周围州县的府兵等。 而其余三人则未有停歇,终于在第三日到达了归合城后方的兴平城,乐竟夕进城后,发现兴平的百姓众多,好似逃难一般聚集在此。 “请问,你们这是从何处来?”乐竟夕走到一个妇女身边,轻声问道。 周围的人都警惕的看着她,被她问话的那名妇女更是全身防备,没有理睬她,还是她怀里坐着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说道,“我们是从归合城来。” 小姑娘还不等说完,便被那名妇女急忙捂住了嘴,然后恶狠狠地看向乐竟夕,“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我们的事?!” 乐竟夕见状,尽可能放轻声音,不惊吓到他们,“我是从上京来的。” “你不是南翎人?”那妇人迟疑的看着她。 “不是。” 得到乐竟夕的回答后,众人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小姑娘,你别多心,实在是你这身打扮和南翎那群无恶不作的盗贼一模一样,我们才......” 那妇人有些羞愧的笑了笑。 “南翎可是攻进归合城了?”乐竟夕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世的场景,归合城的惨状让她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一边的老人家急忙摆了摆手,随即轻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知府衙门便带着我们修正城墙,做了很多准备,南翎攻城被火阻断。” “结果那南翎着实可恶,攻城不成,昨日晚上便派了一些武功高强之人穿着黑衣趁着月色,也不知道从何处进了归合城,各处放火!” 老者说着,几乎恨得牙根痒痒,双眼欲裂,死死的看着归合城的方向,“还好后来来了一位壮士,带着手下帮我们扑火,还抓住了几个黑衣人。” “不过,我们的房子也被烧了,粮草也被烧了,没办法只能逃到这。”老者说完,一个个唉声叹气的。 “壮士?”乐竟夕疑惑的问道。 “没错,大哥哥可厉害了,把我从火里一把就拽了出来。”最开始说话的小姑娘眨巴着天真的眼睛,用小奶音坚定的说道。 “是,我们妮儿多亏那位恩人。”妇人将小姑娘往怀里紧紧的搂了搂,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当时我都快吓傻了,只知道哭着往火里冲,哪成想恩人一个飞身就将妮儿救了出来。” 一旁的人见她泪眼婆娑,纷纷上前安慰,那小姑娘见状也十分贴心的帮妇人擦干眼泪,“娘,不哭,妮儿乖乖的,不惹娘生气。” 乐竟夕紧抿着嘴角,眼泪也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一边的子秀早已背过身子抹着眼泪。 妇人平静了一会儿,看着乐竟夕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姑娘,您是从上京来的,可是要去归合城?” 乐竟夕点了点头,注意到,这里以老弱妇孺为主,几乎没有什么年轻的壮丁,“这归合城现在情况如何?可是被南翎占领了?” “没有没有。”那妇人急忙摆了摆手,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恩人带了一队官兵,现在在归合城里带着孩儿她爹还有小伙子们一起守城呢!” “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说道这,小姑娘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那妇人只能轻声安慰她,“妮儿乖,爹爹不久就能回来。” 正说着,兴平城一户两户的人家,纷纷拿着吃食送来给这些从归合城逃来的百姓,“快吃点饽饽吧,如今官府都忙着对抗南翎,咱们只能互帮互助了。” 乐竟夕瞧着只觉得眼窝一阵阵发热,紧抿着唇角带着子秀子扶转身离去。 “小姐,如今怎么办?”三人出了兴平城,默默的看向虽然困苦,但是温馨的场面,子扶敛起眉眼,认真的问道。 “传信给子颖,让她带一部分府兵帮着安顿归合城逃来的百姓。”乐竟夕想了想,如是说道,“我们先找地方将衣服换了,然后继续去归合城。” 随着距离归合城的距离越来越近,乐竟夕的心脏越发疼痛难挨,呼吸不顺,前世的种种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中。 乐竟夕狠狠的摇了摇头,想要忘却过往,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让她一阵眩晕,险些从马上跌落。 “小姐!”子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我没事,继续赶路吧,马上就到了。”乐竟夕深吸一口气,将那股不适的感觉强压下去,摇了摇头,紧锁着眉头。 到了归合城后方,乐竟夕屏住呼吸,归合城的守卫见到有人前来,立刻站在墙头,所有人都拿着武器警惕的看着他们。 虽然是从后方前来,但是也难保不会是南翎的奸计,所以他们不敢放松警惕,“来者何人?!” 子扶踏着马,上前一步,正经的说道,“我们是上京将军府的,这是将军府三小姐,还请同知府禀告一声!” 那为首的侍卫是从上京来的,虽然听过乐三小姐的名字,但是却没有见过真人,所以也不知道子扶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们等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禀报一声。 结果在半路上,便遇见了前来查探的言习,言习见他慌慌张张,便将他拦住,“可是南翎派人从后方潜入了?” “不,不是!”那侍卫首领不敢耽搁时间,气喘吁吁的说道,“是有人声称是乐三小姐前来,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人,我想着小王爷应该认识,所以赶紧回来禀告。” 言习一听,心里一颤,“你说是乐三小姐?” 那侍卫点了点头,“确实,属下不会听错!” “我去看看,你去告诉小王爷!”言习一听,不敢有半分迟疑,急忙朝着后方飞身前去,这若真是三小姐,可怎么办? 等着言习到了后方城墙上,只看一眼便能确定对方真的是乐竟夕,急忙让手下打开城门,“快,开城门!” 那些侍卫摸不着头脑,头一次见言习如此不镇定,便也手忙脚乱的打开后方城门。 “三小姐,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201 谈榕的怒火 乐竟夕万万没想到出现的会是言习,也惊讶不已,不等打马进了城,便惊呼的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我随小王爷一同前来,三小姐,先进城吧。”言习毕恭毕敬的说完,便拱手示意乐竟夕进城,乐竟夕有太多的疑惑要问,只能压下。 乐竟夕进了城后,几乎是忐忑不安的看向四周,前一世的断壁残垣,马革裹尸,终究是让她畏惧了。 好在如今的归合城里,虽然毫无生机,也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衣不蔽体的尸体和喷溅四处的鲜红。 “可是你们家小王爷带人来救了归合城的百姓?”乐竟夕见归合城不似前世那般惨绝,她这心菜微微放下。 一路赶来的那种不适感也渐渐消失,有了心情和言习闲聊。 言习闻言点了点头,“我们夜里赶到的时候,正碰上南翎那边的几个高手在归合城里大肆放火,便让百姓先退到兴平了。” “只是还没有后续安置好,爷担心南翎今日还会攻城,所以一直在固防。” “我从兴平过来,召集了沿路的府兵,想必晚些时候就能到达,逃到兴平的百姓也会得到安置。”乐竟夕将自己的安排告知言习,好让他们能安心在归合城备战。 两人正说着,乐竟夕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看向前方,谈榕便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谈榕见到那名侍卫头领时,正在城门下指挥大家将石头搬到上面,听到乐竟夕的名字之后身子好悬趔趄了一下。 稳住身形便忙不迭地朝城后奔去,连首领后面那句不确定是不是本人都没听见。 等着看到言习身侧的乐竟夕时,谈榕猛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乐竟夕见此,对着他粲然一笑,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谈榕面前,还是那套湖蓝色锦袍,只是在衣襟上沾了些泥土,还是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只是少了玩世不恭。 不过还不等乐竟夕开口说话,便被谈榕的语气给吓住了,“你怎么过来了?!简直胡闹!” 几个人被他阴沉不快的语气都震在原地,言习狐疑的看着谈榕,怎么觉得这剧本有些不对,小王爷不是应该很会欣喜么? 谈榕说完,还觉得不足,便一个跨步上前拉住乐竟夕的胳膊,“你骑马来的?马还在城外?现在赶紧回去!” 他自说自话一般,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乐竟夕朝归合城后方走。 乐竟夕皱着眉头,转了下手腕,甩开他的禁锢,阴沉着脸,站在原地,“谈榕,你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你说什么?!”谈榕回过神,有些愠怒地看着她,“我看你才是神志不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过来了?!” “这是归合城,我来自然是要和你们一起抵抗南翎的进攻!”乐竟夕深吸一口气,神色凛然,好似冰霜一般,不容置疑。 “你一个养在闺阁的女子,来这就是犯险!若是乐将军知道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你回上京去!”谈榕也坚持己见,两人就这样站在归合城的正中央争执起来。 四周偶尔路过的几名士兵也忍不住偷眼观瞧,倒是子扶和言习都十分坦然的站在一边。 言习坦然是因为谁也看不出他内心活动,子扶坦然,那是真坦然,子秀站在一边看着着急,不停的给子扶使眼色,让他劝解几分,毕竟小姐一发脾气,她就怂。 所以,她是想劝两句,但是没那个胆,可是子扶看见她挤眉弄眼,也权当没看见,只是环着胸笑呵呵的看着谈榕和乐竟夕。 若是给他几包瓜子茶水,怕是能直接坐下来看戏。 子秀在子扶这边行不通,不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着言习使眼色,动嘴型。 起先言习没看懂她的意思,冰块脸上露出些许困惑,知道子秀指了指子扶又说了句看戏,他这才反应过来。 “爷,要不,我们去客栈说吧,这人来人往的,影响也不好。”言习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来到谈榕身后。 “是啊是啊,小姐,您别和小王爷在这吵啊。”子秀也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谈榕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几个士兵见谈榕看过来急忙底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谈榕抿了抿唇,妥协道,“先去客栈。” 乐竟夕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脸色难看的跟着谈榕朝着客栈走去,言习和子秀子扶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府衙,谈榕便将乐竟夕拉到房间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将想要看热闹的人拦在门外,子扶刚凑到门前,便被关上的门拍到了鼻子上。 子扶悻悻然的揉了揉鼻子,有些遗憾,子秀在一边看见他的动作嗤笑一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看小姐和小王爷的热闹,就应该把你鼻子撞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刚刚没有帮你么,至于这么诅咒我么?!”子扶冷哼一声。 看了看站在门外略有焦急的言习,子扶心思一转,哥俩好的搭上言习的肩膀,“哎呀,不用担心,有这时间,我们去城墙吧,说不准能帮上忙。” 言习虽然有些嫌弃,但是想着对方是乐竟夕的护卫,便只是皱了皱眉,忍了下来,想着子扶这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说的倒是不假。 记着小王爷说过,南翎今日怕是会攻城,言习便也有些犹豫了。 “哎呀,不用担心,这小两口吵架不就是床头吵架床位和嘛,再说,这里还有子秀候着,不会出事的,走吧走吧!”子扶几乎是半强硬的拉着言习离开。 言习离开前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眼禁闭的大门。 被留下来的子秀不情不愿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嘟囔着,“什么嘛,怎么就把我留在这里,哼,臭子扶!” 不过她也不放心自家小姐,想着既然去不了城墙,那自己可得保护好小姐。 于是子秀瞧着周围没有人,便偷偷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只是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嘛?!怎么没有声音啊?” ------题外话------ 我家小王爷生气是因为担心小夕夕出意外啊!!!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强制要求她回到上京,,, 202 他知晓前世的事情 子秀只是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嘛?!怎么没有声音啊?” 这边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子秀有些泄气,便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外,随手拿出来一个小药瓶,“幸好带着你,不然我得多无聊啊!” 而此时,待在房间里的谈榕和乐竟夕两人正站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谁也没说话,气势十足,都保持着决不妥协的状态。 “你一直瞪着我干嘛?!”最后还是谈榕抿了抿唇,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也是瞪着我。”乐竟夕冷哼一声,拉过一边的椅子,不太情愿的坐下,别过头,没有理他,心里对于谈榕刚刚的态度有些怨怼。 谈榕此时稍稍平静一些,也知道刚刚自己一时心急,态度算不上多好,便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将椅子拉到乐竟夕的对面。 “乐竟夕,我承认我刚刚的态度不好,只是你真的不应该来归合城,这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谈榕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同乐竟夕说。 只是乐竟夕听完就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蹙着眉头看向他,有些失望,“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知道胡闹的闺阁女儿么?” “你也知道我不似众人了解的那般无用,武功筹谋我都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胡闹?!” 谈榕眼色灰暗的听完她说的话,强忍着怒气说道,“就算你有筹谋又如何?你能保证自己这次能全身而退,不死在这里么?!” 他这话说完,谈榕和乐竟夕两个人都愣住了,谈榕神色复杂的看向脸色怔楞的乐竟夕,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乐竟夕呼吸一窒,无法相信他刚刚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脆弱的看着谈榕。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上战场不是儿戏!”谈榕不自在的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走了几步,背对着乐竟夕看向窗外。 乐竟夕微微颤抖着身子也站了起来,走到谈榕身边,动作缓慢的扯起他的衣袖,“你不是这个意思对不对?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谈榕紧抿着唇角,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刚刚的意思。” 尽管谈榕一再否认,可是乐竟夕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此,就像是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个浮萍一般。 重生一世,她始终害怕是梦一场,只是每天睡醒时却发现,这一世真实存在,所以她费劲心思筹谋,想要揭开前世谜团,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连为何会重生都想不清楚。 后来时间久了,她便放弃了,想着过好当下,不让历史重演就好,只是今天谈榕忽然话里话外流露出了一些前世的事情,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释然。 可是谈榕不愿承认,乐竟夕也不敢冒险,只能这样反复求证。 “谈榕,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乐竟夕目光流连在他的身上,语气哀伤小心的问道。 “我不相信!” 尽管谈榕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乐竟夕却清楚的看见他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露出些许青筋。 乐竟夕心里几乎有了答案,虽然不知道谈榕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他知道前一世的事情,但是乐竟夕心里只觉得有一丝轻松。 最起码她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异类,不管是重生一世也好,还是没有忘却前世记忆也罢,总归是有个人和自己一样,记着之前的种种。 如此想来,十一年前的那场宫宴,谈榕会出现在芳葶宫竟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加之后来的种种,谈榕好像总是能在关键时候帮到自己。 魏茹的事情,赵蓁蓁的事情,都是如此,只是这一世发生了许多变化,她同太子的婚约,将军府里的勾心斗角,一次次遇袭,还有如今南翎提前进攻。 可是这些变化也都是在谈榕的推动下,自己才经历的,如此想来,莫不是谈榕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如今一直帮着自己? 这样想来,会不会是,谈榕知道前世自己和父亲身亡的秘密? 不对,若是他知道的话为何还让南翎的事情发生? 乐竟夕百思不得其解,谈榕见她一直不说话,便神色复杂的瞧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若是没有什么事,就抓紧回上京吧!” “我不会回去的!”乐竟夕微微仰起头,坚定的说道,不过因为觉得谈榕和自己一样知晓前世的事情,所以语气放轻了许多。 甚至对于谈榕有一丝亲近,毕竟他赶自己走是为了自己不重蹈前世的覆辙。 谈榕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对于乐竟夕的犟着实有些无力,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我家爷呢?”言习面色严肃,阴沉地脸上写着焦急,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着鼓捣瓶瓶罐罐的子秀,急忙上前问道。 “还和我家小姐在里面呢啊。”子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伸出手指指了指那扇门,撅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谈榕听见言习的声音,深深的看了一眼乐竟夕,然后抬起脚步去开门,“出什么事了?” 言习见谈榕开了门,便也没有和子秀多说,直接和谈榕禀报,“南翎攻城了,子扶现在在前面指挥,怕是要顶不住了!” 闻言,乐竟夕的快走几步,来到门前,语气沉稳的问道,“南翎攻城有多少人?从几个方向进攻?” 她的话音刚落,言习和子秀都有些惊悚的看向她,没想到她如此了解战场上的事情,而且沉着镇定,甚至比谈榕还要坚定。 “看着我干什么?快说啊!”乐竟夕见言习不说话,不由得有些焦急,也顾不上隐藏什么。 言习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谈榕,见谈榕没有说话,才回答起乐竟夕的问题,“南翎先锋一万人马,只是正对着城门一个方向进攻。” “你手上带来了多少人?”乐竟夕面色严肃的看向谈榕,盘算着计划。 203 两人的无奈 “急先锋两千人,算是归合城剩下的人手,一共也只有三千。”谈榕深吸一口气,关键时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看向子秀,“子颖还没有回来么?” “还没有,算上时间应该快到了。” “先去城墙!”乐竟夕毫不犹豫的说道,转身面对谈榕,“回上京的事情,以后再说,守住归合城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谈榕敛着眉眼,没有反驳乐竟夕的话,“走吧,先去城墙。” 等着他们四人到达城墙时,南翎的进攻越发猛烈,南翎的士兵好像不知疲惫一般,不断搭起梯子想要爬到城墙上来。 子扶正带着士兵一起用滚石将不断爬上的人击落,或是将梯子推开,饶是如此,势单力薄,还是有一些南翎士兵冲了上来,将商夏的守城士兵杀死。 商夏的士兵,倒下去一个,另一个补上去,眼见着又一个倒下,后面没有能顶替上来的人,子扶见状,便抽出身旁士兵的一柄长剑,飞身于那些冲上来的士兵,几乎是刀刀毙命。 乐竟夕和谈榕上城墙时,就见地上七七八八的躺着或是商夏或是南翎的士兵尸体,而言习也和子扶一起,针对那些爬上来的南翎士兵。 南翎的阵营里,为首的少将军对于商夏推滚石的做法嗤之以鼻,石头总有用尽的时候,看到时他们还能如何。 “我们翻上城墙的人都被商夏的人给杀了?!”不知何时,一阵惊呼,扰乱了少将军的美梦,少将军急忙眺望城墙。 “昨日夜里派去放火之人尽数折在了归合城,那些人的功夫虽然算不得上等,但是功夫却也都不差,莫不是这归合城真的有能人异士?” 少将军冷眼瞧着城墙上动作翻飞的二人,神色阴鸷的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 “这归合城的士兵好像也多了不少,我们第一次攻城,他们怎么也要损伤一半,如今这般,只能说明,商夏派兵增援了!”副将细细琢磨一番,不禁大惊失色。 “慌什么?!”少将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快的说道,“商夏的增兵少说也要有十日才到,如今才过了四日,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那这,会不会是江湖中人有意帮忙?”副将被少将军斥责一通,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 “呵,我倒要看看,归合城里是什么牛鬼蛇神,去,派人撞门!本来还想和他们玩一会儿,现在,我没耐心了!”少将军哂笑一声,刚愎自用的说道。 副将不敢忤逆,连忙吩咐下面的人去撞城门。 乐竟夕看见南翎的后续阵营里推出一辆石车,上面是一根偌大的木桩,再看四周的滚石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不行了!” “子扶和言习的体力也在逐渐下降。”乐竟夕有些焦急的说道,回过身想同谈榕商量对策。 “准备火烧吧。”谈榕站在她的身侧,语气淡淡的说道。 “小王爷?!”首领惊讶的看向谈榕,归合城城门前只有一条小土路,供南翎和商夏人员来往,四周则是杂草丛生,一旦放火,就很难熄灭。 而且,归合城的城墙经过南翎的连番摧残,虽然多加巩固,但是却也残破不堪,一旦用火烧,火烧一旦不可控制,很有可能会烧到城内。 谈榕只是漠然的站在城墙上,冷眼看着地方阵营最前面的人。 乐竟夕见他没有说话,轻轻吐出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用这种办法,便对着那名首领肯定的说道,“去准备,南翎一旦攻门,就来不及了。” 那首领抿着唇,默默退下去将事先准备好的油桶杂草火把都拿了过来。 “小王爷,都在这里了。”首领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嘎吱嘎吱,车轮的声音。 “子扶,言习,你们过来!”乐竟夕沉声将两人叫回,两人一边打杀着敌人,一边撤身来到乐竟夕面前,“将这些油桶扔出去,绕着城墙扔一圈,尽可能不要靠近城门,将攻城门的人拦住。” 子扶没有疑虑,拿起油桶就朝着外面扔,言习见他行动起来,谈榕这边也没有制止,便也跟着一起将油桶朝外扔。 首领见状满心感激,可是又担忧不已,“可是三小姐,这样虽然能抵挡住下一波攻城,可是对如今还在想要爬上城墙的南翎士兵却没有什么作用啊。” “这些人还是用滚石砸!”乐竟夕面若冰霜的看着那些因为子扶和言习不再,而不断爬上来的南翎士兵,直接接下子扶的剑。 子秀见乐竟夕飞身加入战斗,便也跟着一起尽可能抵抗一些。 而还在询问乐竟夕办法的首领见到乐竟夕的功夫则是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用不了多久,子扶和言习便将一个个油桶扔向城外的草地上,油桶落地而裂,里面的油顺着杂草铺满了归合城四周。 南翎的少将军此时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办法,因为一个两个火把已经顺着归合城的城墙扔了下来,火苗沾上杂草和油,瞬间窜了起来。 这火把是谈榕,乐竟夕五人一起扔的,因为担心普通士兵的力气不够,扔不到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便每人手上拿着两个火把,从五个方向将火把扔了下去。 一时间,归合城外,入目可及的便是窜天之火,南翎攻门用的木桩被拦在了火圈之外,而那些攀爬城墙的人则是拦在了火圈之内。 那些士兵感觉到后面冒起的熊熊火光,和照在身后的滚烫,都惊恐不已,有的人还在梯子下面,见状便想往火圈外面跑。 只是还不等他壮着胆子冲出去,火便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想逃是不可能了...... 那些想要逃命的士兵,见状只能拼命的往归合城里走,争抢着想要爬上梯子,获得一线生机。 可是商夏的滚石还在不停的砸下去,子扶和言习也依然抵挡着爬上来的人。 谈榕和乐竟夕相携站立在一处,心里哀戚却又无奈,这就是战争的悲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南翎今日进了归合城,那死的就是无数商夏百姓。 204 仁慈 “小王爷,三小姐。”那名首领瞧着努力想要爬上来的南翎士兵,终是不忍心,便来到谈榕和乐竟夕身边有些哽咽的给两人施礼。 谈榕并没有回话,应该说,从下了命令决定用火之后,谈榕便一直沉默不语。 “何事?”乐竟夕看着眼前的熊熊火光,听不出喜怒的应了一声。 “能不能,能不能饶过这些攻城的士兵。”那首领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个人的表情。 果然,乐竟夕闻言扭回身,清透明净的眸子此时被火光映得猩红,好像也被火燃烧了一般,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到那名首领,“饶了他们?” 那名首领硬着头皮说道,“是,那些士兵都是无辜的,都是听着南翎的命令,让他们如何他们如何,不应该让他们因此丧命。” 乐竟夕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冷笑一声,“听命行事?你自己看看,此时此刻,那些人可有一人投降?哪个上来的人不是在打杀我们守城的将领?!” 说着,伸手猛地提起那名首领的衣领,恶狠狠地将他的视线移到子扶和言习身上,“你好好看清楚,若不是子扶和言习在拼命抵抗,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们的士兵!” “饶了他们,你的心软能不能换回已经死去人的生命?!这一个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人哪个不是死在你口中奉命行事之人的手中!” 乐竟夕怒斥着那名首领的想法,愤怒不已,提着那人的衣领,让他看着城墙上倒下的自己的战友,和被大火围困的南翎士兵。 “你们倒是投降啊!”那首领几乎是遏制不住的痛哭,朝着那些南翎士兵嘶吼着,“你们快些投降啊!不要再攻打我们了!” 可是那些南翎士兵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机械式的往上爬,不知哪个人喊了一声,“我们可以成功的,只要将他们都杀了,我们就可以进城,就不用死了!” “对,没错!杀了他们!”南翎的士兵便向疯了一般,更是加快了动作。 为他们求情的首领震惊的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乐竟夕见状嗤笑一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然后松开提着那名首领衣领的手,将他随手扔在地上。 那名首领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的看着一心想要杀进归合城的南翎士兵。 南翎这边,前来撞城门的士兵,急忙向后退,躲避越燃越烈的火光。 “少将军,这火势太过迅猛,实在是过不去啊!”一个士兵急忙跑过来擦了擦被火熏出来的汗水,如实禀告。 少将军眸光阴鸷的盯着团团火光,紧要牙根,“我看他们是黔驴技穷了,用火烧也不过是靠着天气做鬼,我倒是看他们这火能烧到几时!” “那现在怎么办?”那名士兵瞧着还在拼命攻城的其他人,心里火烧火燎的。 “呵,告诉大家原地休整,等着他们这火烧完了,继续攻城!”少将军冷笑一声,对着副将摆了摆手,傲气的吩咐道。 那名士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副将一个眼神给制止住,副将也不敢多言,领了命令便示意那名士兵一起退下,一起到了暗处。 副将将少将军神色轻蔑的看着归合城,显然没将归合城的抵抗放在眼里,“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还想要反驳少将军?” “我不过就是想问问那些攻城的士兵要怎么解救!”那名士兵低垂着眉眼,有些委屈的梗着脖子。 “解救什么解救?”副将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示意他看看少将军,“少将军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管那些人了,死了就算是他们为南翎做出的贡献,也是他们的荣耀。” 那名士兵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副将,眼睛瞪得溜圆。 副将看他如此轻叹了一声,“阿牛,我答应姐姐要照顾你,才把你放在身边,你来得晚不知情,那些士兵都是对南翎忠心耿耿,被训练的一心为了南翎,哪怕是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不在乎。” “而你不一样,你还没经过训练,所以以后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不要多问!不然,你也会和他们一样!”那名副将尽可能委婉的交代道。 阿牛闻言呐呐的点了点头,显然被他话里的意思给惊道了,“我明白了,绝对不多说话,哥你放心。” 副将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偷偷瞧了眼少将军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阿牛,便带着阿牛去传达原地休整的命令,阿牛默默地跟在副将身后,一路不言不语。 “少将军,已经都吩咐下去了,后方搭建了帐篷,您也先休息片刻吧。”副将带着阿牛回到少将军身边。 少将军淡漠的应了一声,随即翻身下马,朝着后方的帐篷走去,走到半路上,忽然回过头,冷眼看着阿牛。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不耐,副将心头一凛,暗中挪了脚步,将阿牛挡在身后,讨好的看向他,“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么?” “这个士兵是谁麾下的?看起来笨的很,以后让他负责伙食,别总在我面前晃悠。”少将军拿着马鞭,厌烦的指了指副将身后的阿牛。 副将急忙点头称是,“是是是,将军说的是,他是属下的一个同乡,家里穷将他送来参军,不过脑子有些毛病,属下怕他扰了军营的规矩,就一直带在身边。” 少将军闻言,看向阿牛的目光更加不屑一顾,“你的同乡?现在我们这招士兵还能走后门了不成?脑子不好都能进军营?” “少将军误会了。”副将急忙凑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太子要求半个月征集二十万精兵,哪里还顾不顾得上脑子有没有问题,能上战场拼命就行呗。” 少将军一听,冷哼一声,没再说副将什么,只是转过身哂笑一声,“说的也是,能拼命就行。” 副将见他没有揪着阿牛不放,这才放下心,连忙拉着阿牛离开,“去做饭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能保住命。” ------题外话------ 写了两方的对比,大家觉得哪边的想法是对的? 205 走不出的过去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火红的夕阳映着同样浓烈的火光,好似是这地上的热浪将天空也烧着了一般。 因为有子扶和言习的帮助,先期攻城的这两千人渐渐的没人再搭着梯子爬上来,有的被滚石砸落,却也没有行动能力,就只能在原地等死。 而城墙上,滚石也已经消耗殆尽,守城的士兵一个下午的抵御,体力也已经消耗殆尽,见南翎再无人爬上来,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 在他们身边,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的是共同生活的战友,也有南翎所谓的敌军。 “小姐,先回去休息吧。”子秀一直跟在乐竟夕身侧,刚刚见识了一番乐竟夕的怒火,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尽可能不去给小姐添乱。 乐竟夕收回视线,看向同样收回视线的谈榕,眼中有着一丝情愫。 “你连夜赶路,如今这火一时半会不会灭,南翎也不会攻城,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谈榕轻声安抚着她刚刚的情绪。 “嗯,南翎短期不会攻城,让大家也都撤下来休息吧,等着子颖带人过来了,让他们处理这些尸首,不管是我军还是南翎的士兵,都厚葬吧。”乐竟夕轻轻浅浅应了一声。 听到乐竟夕的吩咐,那名首领的眸光微闪,有些困惑的看着乐竟夕。 “两天后会有一场大雨,那时,这火自然可以熄灭。”乐竟夕瞥了那首领一眼,视线从他身上划过,没有停留。 乐竟夕的腿有些发软,往前迈一步时,险些一个趔趄,还好子秀及时扶住她,“小姐?!” 子秀扶着她的胳膊,担忧的看向她,乐竟夕勉强扯起嘴角,“我没事,可能就是连夜赶路太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子秀点了点头,默默的搀扶着乐竟夕走下城墙,一路上都能感受到乐竟夕身子在不住的颤抖,“小姐,您靠着我走吧,我没事的。” 乐竟夕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怀的,最起码除了当初重生那两年,后来她极少梦到前世的场景。 可是自从到了归合城之后,过往的一幕幕总是不自觉得浮现。 刚刚那名首领求情的时候,她的情绪忽然就爆发了,那时的她看着不断攻城的南翎士兵,脑海里好像就看到了前世他们攻进城,对归合城的百姓烧杀抢掠的场景。 归合城成了空城之后,他们没有放慢脚步,进攻了兴平,兴平同样是一片惨烈。 所以乐竟夕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愤怒,那股怒火让她失去理智,分不清过往和现在,不敢相信,当初是不是也有这样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最后反而害了大家。 这种想法不断吞噬着她的内心,看着那不断蹿高的火光,乐竟夕只觉得更加痛快,而当南翎的进攻结束,乐竟夕的眸子一点点恢复清明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瘫软。 因为自己心中嗜血的强烈,也因为那段尘封的记忆,都让乐竟夕害怕,害怕面对自己,害怕重蹈覆辙。 乐竟夕回到客栈后,便将子秀也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将被子盖过头顶,身子团成一团,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她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个人哭泣。 谈榕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毕竟如今他算是主事之人,虽然乐竟夕临走前做了简单的安排,但是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若是三小姐同意了你的提议,让那些敌军完好无损的进来,只怕他们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们所有人杀害。”谈榕神色淡然的看着那名首领。 “如今是战场,人命关天,你可以有一颗仁心,但是要知晓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若是对方无恶不作,你的仁心就是害人之心。” 谈榕掷地有声,就这样站立在城墙上,映着火光和微风,好似神祗一般,没有人质疑他的话,甚至几乎膜拜的望着他。 有的人仿佛就是有这样的模样,不争不抢,语气平静的阐述一件事实时,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悦诚服。 “刚刚情况紧急,三小姐有些激动,但是说的却也都是事实。” 那名首领羞愧的低着头,“属下知晓,是属下没有看清敌人的面目,险些害了自己和别人,属下会亲自去向三小姐道歉。” 谈榕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想通就好,毕竟你是这归合城的守城首领。” 后来,谈榕又将接下来的事情吩咐了一遍,让言习和子扶在这里帮忙处理善后,等着子颖带着其他州县的府兵到了之后再换班。 下了城墙,谈榕没有停留,直接施展轻功来到客栈,看到子秀扒着门缝往里面瞧,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子秀因为不放心乐竟夕,所以在乐竟夕想要一个个静静的时候开始,便悄悄开了个门缝,偷偷观察着。 不过,她就只能看见乐竟夕躺在床上的背影,还是被被子包裹严实的背影,隐约能看见被子在颤抖,大概是在哭泣。 如今被谈榕这么拍了一下肩膀,险些将她的魂都吓没了,差点就惊叫出声,回过身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来人。 “小王爷,您怎么来了?”子秀压着嗓子,害怕惊动屋子里的乐竟夕,小声问道。 谈榕见状顺着被子秀推开的那一点点缝隙望过去,子秀立刻眼疾手快地将门重新关的严严实实。 “你家小姐睡了?”谈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问道。 子秀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家小姐心情不好,大概也睡不安稳,我进去看一眼。”谈榕想着乐竟夕在城墙上的失态,还是不太放心。 “小王爷,这不妥吧,您和小姐毕竟男女有别。”子秀有些迟疑的说道,整个人都挡在门前,这要是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小姐现在可是准太子妃啊。 谈榕无奈的按了按眉心,“你家小姐刚刚和我在客栈待了那么久,要是不妥早就不妥了。” 206 被扑倒了 谈榕无奈的按了按眉心,“你家小姐刚刚和我在客栈待了那么久,要是不妥早就不妥了,再说,我和你家小姐之间,你们贴身不服侍的,难道还不明白么?” 子秀想了想,觉得谈榕说的也有道理,想着小姐对小王爷的态度,或许让小王爷劝解几分,小姐的心情会好一些。 纠结不已的子秀,终于下定决心,闭了闭眼睛,将门让了出来。 谈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脚步轻巧的来到乐竟夕的床前,沿着床边坐下。 随着谈榕坐下,乐竟夕蒙在被子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谈榕动作轻柔的将被子从她的头上向下面拉了几分,露出她的侧脸,微微起身看着她禁闭的双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只见乐竟夕的睫毛上下动了两下,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乐竟夕,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还学着小孩子躲起来抹眼泪?”谈榕轻笑一声,揶揄道,刚刚的试探证明了乐竟夕不过是在装睡。 乐竟夕闻言滕的一下坐起身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紧咬着下唇,恼怒的说道,“你猜偷着抹眼泪!谁让你进来的?!” 谈榕瘪了瘪嘴,有些傲娇的环视了一圈房间的摆设,然后很欠揍的说了一句,“这好像是我的房间,我怎么不能进来?” “你的房间?!”乐竟夕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大脑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没想那么多,便直接来了和谈榕谈话的房间。 倒是忘了自己刚到此处,这个房间本来就是谈榕的。 思及此,乐竟夕在心里暗骂自己蠢笨,掀开被子就想穿鞋离开,假装硬气的说了声,“那我离开行了吧!” “别别别,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谈榕见状急忙压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让她继续坐在床上,“我一会儿换个房间就好,反正如今这个客栈就只有你我二人。” 乐竟夕紧抿着唇角,有些不甘愿的坐着。 “啧啧啧,这么严肃做什么?我都把房间让给你了,怎么还是一副受气了的模样?”谈榕啧啧的摇了摇头,语气夸张。 “谁受气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浮夸。”乐竟夕闻言轻哼一声,错开视线,不过脸上算是没有继续紧绷着,而是有了一些生动的表情。 谈榕看自己的策略有了作用,便更加卖力的演起戏,“就是你啊,我这急忙回来,结果你还给我装睡,被我戳穿了就各种凶巴巴,像个母老虎一样。” 说着说着,好像真的害怕了乐竟夕一样,谈榕直接站起身,跳到门边,一脸防备,“我总觉得下一步你就是要打人了。” “扑哧。”乐竟夕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梗着脖子说道,“母老虎又如何?就算是母老虎也是太子受苦,和你有什么关系?!” 谈榕闻言,眸子微闪,流露出来一丝危险的气息。 乐竟夕见他没有和自己呛声,有些意外的偷眼瞧他,就见他忽然抬脚朝自己走了过来,面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乐竟夕此时才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双眼防备的看着他。 “呵。”谈榕轻笑一声,一个闪身,还不等乐竟夕有所反应,便将乐竟夕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下,“你是真的很会惹我生气,你说,你和我有没有关系?!” 谈榕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乐竟夕的脸庞,让她心慌意乱,只知道如今这个姿势太过危险,便手脚并用的想将谈榕推开。 只是他能却洞察了她的意图,直接用腿压在她乱踹的腿,将她的手举过头顶,一只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则撑着床榻。 “你要干嘛?!”乐竟夕的四肢都被禁锢着,这样反抗不得的感觉让她觉得即无力又陌生,饶是她有着武功,却也抵抗不了男人的力量。 “你说呢!”谈榕见她这般,起了戏弄的心思,便一边邪肆的笑一边肆无忌惮的盯着乐竟夕的脸。 “你放开我!”乐竟夕只能像是一只蹩脚的虾米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拼命想要挣脱,只是触碰到谈榕漆黑的眸子时,就像被一团漩涡吸住,忘记了反抗。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到过的每一处都像是燃烧了一般,乐竟夕的脸开始泛起层层红晕,紧接着便是耳朵和脖子,好像是一只被煮熟了的虾。 “你的脸好红。”谈榕声音轻柔诱惑,隐隐流露出的笑意更是蛊惑着乐竟夕的神智。 乐竟夕的眼神有些朦胧,她也搞不清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在谈榕赤果果的视线下,浑身都烫的厉害,就好像是城外的大火烧到了她的心里一般。 “呵呵。”见乐竟夕呆呆愣愣的样子,谈榕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只觉得这个样子的她着实可爱。 乐竟夕觉得自己玄幻了,听到谈榕的笑声后,又觉得自己是漂浮在茫茫大海的一只小船,随着波浪荡啊荡啊,就连谈榕何时松开了自己的双手都不知晓。 谈榕用放开的那只手戳了戳乐竟夕红透了的脸蛋,语气宠溺爱怜,“快点醒醒,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一会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种感觉美好的让谈榕有些失控,趁着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谈榕及时刹车。 脸蛋上的触感,让乐竟夕逐渐清醒,眸子也逐渐变得明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谈榕,一个用力,就将他推到了地上。 “登徒子!”乐竟夕紧咬着下唇,狠狠的骂了他一句。 谈榕有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着,“我要是登徒子,就不会给你机会把我推下来了。” “你还说!”乐竟夕听到之后立刻敛着眉眼,动怒的将枕头扔到了他的身上,气势汹汹的瞪着他,还真有一副母老虎的架势。 “不说就不说。”谈榕有些委屈的站起身,揉了揉屁股,朝着门口走去。 等到了门边,才微微顿住脚步,神色复杂的说道,“你若是不想回上京便不回吧。” ------题外话------ 嘿嘿嘿,冲呀!!! 207 恭维 经过今天的事情,谈榕在城墙上仔细想了一下,乐竟夕的心魔如此重,只是一味回避不一定就是好事,虽然乐竟夕在这里十分危险,但是,上京也未必安全。 留在上京就算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但是这心魔却会跟随乐竟夕一辈子,她这辈子也无法忘怀过往,既然如此,那便顺了她的意吧。 反正自己也在这里,上京那边也做了完全的准备,没道理护不住乐竟夕。 下了决心之后,谈榕的心里也畅快了许多,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你若是想要留在这里,便留在这吧。” 乐竟夕惊讶的抬起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毕竟刚刚他还一副纨绔子弟不正经的模样,怎么忽然之间就换了话题,一本正经的尊重自己的意愿。 “我想了想,虽然这里很危险,但是你留在这毕竟有我和乐将军护着你。”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而且,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女子,既然我敢来,自然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乐竟夕嘁了一声,觉得谈榕有些瞧不起人。 谈榕见状轻笑了一声,没有同她争辩,“你说的也是,说不定哪天还要你来保护我们其他人呢。” 说完,谈榕便打开门准备离开。 “谢谢你。”乐竟夕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说了句多谢,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有了相反的态度,但是她还是很感激他能让自己留下来。 刚刚说说闹闹是一回事,可是若是谈榕不同意,自己怕是也很难留下来。 虽然她这一声谢语气很淡,但是谈榕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装作不甚在意的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然后便推开门离开,嘴角却一直挂着一抹优美的弧度。 子秀一直守在门边,谈榕一开门,直接将门撞到了她的脸上,子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被撞到的鼻子,讪笑两声,“嘿嘿,小王爷。” “你一直在偷听?”谈榕微微俯下身子,眼睛微眯。 “没有没有。”子秀急忙无辜的否定道,也顾不上揉鼻子了,两只手都放在胸前拼命的摆动,一边狠狠的摇着头。 开玩笑,就小王爷这气势,自己要是承认在偷听,怕是能直接扒了自己的皮吧,一想到自己被扒了皮挂在门口的场景,子秀抖了抖身子,太可怕了!!! “呵,没有就好。”谈榕直起身子,拿过腰间的折扇,肆意潇洒的打开,一边扇着折扇,一边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 子秀见他离开,没有追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小姐和小王爷的关系,以后自己怕是要在这位小魔王的手下伺候就觉得一阵阵恶寒。 “唉~”子秀叹息了一声,耷拉着肩膀将门重新推开一个小缝隙,见乐竟夕裹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才轻轻推门进去。 “小姐?”见乐竟夕对于自己的进入没有什么反应,子秀便凑到近前,轻轻唤了一声。 乐竟夕猛地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抬起头,见是子秀才哦了一声,“出什么事了么?” “子颖带着人回来了,现在在城墙帮着善后,我来和小姐说一声。” “哦,那就好,兴平那边可留人帮忙了?”乐竟夕想着逃到兴平的百姓,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嗯,子秀召集了两千府兵赶来增援,留下了一百人在兴平帮忙。”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这不用服侍了。” 子秀本想问问小姐和小王爷的事情,只是见她不欲多说,便听话的离开,离开前还担忧的说道,“小姐,隔壁是小王爷的房间,奴婢和子颖的房间在您右手边。” 说着指了指左边谈榕的房间,又指了指右边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了。”乐竟夕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之后,子秀便退了下去。 等着房间重新安静下来,乐竟夕又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那失神,想起谈榕之前戏弄自己的样子,乐竟夕嗷呜一声,倒在床上。 害羞的将被子向上拽了一些,挡住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子颖带着一部分府兵去了城墙帮助言习和子扶处理善后,余下的士兵一部分照顾伤病的士兵,一部分在城门最东边人迹罕至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那些战死的士兵,尸体便都埋在了此处。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的商夏渊皇和诸位大臣也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南翎发起攻势,请速派援军支援。 “这南翎着实可恶,还好乐将军提早出发!”早朝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文武百官们同仇敌忾,一边咒骂着南翎,一边恭维着皇上和乐将军。 “是啊是啊,多亏了皇上有先见之明啊!” 商夏渊皇端坐在龙椅上,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心里想的却是谈榕临行前在御书房说的话,这里面究竟谁人投敌叛国了呢? “皇上,虽然乐将军提前出发,只是以十万大军的脚程怕是也来不及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睿亲王抿了抿唇,犹豫着站了出来。 一盆冷水哗的浇在了那群大臣头上,还不等反驳,便见丞相也站了出来,“睿亲王说的不错,归合城此时大抵已经给攻陷了。” 这下那些本来还想着反驳睿亲王两句,拍皇上马屁的人,一个个都把脑袋耷拉了下来,毕竟睿亲王和丞相同时发话,他们这些官衔低的还有什么立场呢? 皇上见他们一个个丧了气的模样,心里冷哼,“你们说的不错,现在就要等着乐成能够将归合城重新夺回来!” “记得,粮草一定要紧着大军,都说粮草先行,这次大军先行,粮草也不能落了后!”皇上想起粮草一事,将视线落在户部尚书的头上,“这些日子宫内宫外开源节流!”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应道,说是开源节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因为皇上下旨,后宫中以皇后为首的各位妃嫔也减少花销,不过,总有那么些个例外,“娘娘,玉贵妃宫里要一些金箔,说是要撒在窗纸上。” 208 事情暴露 惠妃正在皇后的朝凤宫中,陪着皇后一边聊些家常,一边研究着用凤仙花的汁液染在指甲上,“臣妾小的时候爱玩爱美,一到夏天便想着用这凤仙花染指甲。” 惠妃笑得恬静,举止优雅的将凤仙花连带着汁液放在皇后的指甲上,“最开始臣妾都是自己乱弄,直接将花瓣就放在指甲上,结果一点颜色都没染上。” “后来臣妾还试过用茶壶把它们煮熟了,也没有效果,便放在一边,结果我娘以为这是我煮的茶,直接就给喝了。” 皇后被惠妃的童年趣事逗得掩唇轻笑,“没想到你还是个顽皮的,我还以为你的性子一直是这样娴静安稳的。” 说到这,惠妃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进了宫,处处都要循规蹈矩,早就忘了那份顽皮了。” 她的话也触动着皇后的心弦,皇后闻言叹息一声。 “娘娘,内务府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后和惠妃都端坐着,收起刚刚的自然悠闲。 内务府总管进来给两人施了礼,左右瞧了瞧眼色,便掐着兰花指,左右为难的对着皇后娘娘汇报,“娘娘,玉贵妃宫里要一些金箔,说是要撒在窗纸上。” 皇后闻言,脸色就冷了下来,“如今前方战事吃紧,皇上下旨一切都紧着战事,宫里能减少的花销就减少,怎么就她特殊?!” “这,奴才想着也是这个理,可是玉贵妃那里,奴才又不敢违背。”内务府总管被皇后的一声冷斥吓的一哆嗦。 “娘娘,您又何必动怒,玉贵妃不是一直如此嘛。”惠妃淡笑着劝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必要这个时候忍不住了。” “罢了,她要便给了吧,反正皇上宠着她,本宫若是拦着,怕是又要闹到皇上那里去!”皇后听了惠妃的话,抱怨了一句,便将内务府总管打发走了。 “娘娘想通就好。”惠妃重新来到皇后身边,帮她弄着指甲。 “我就是想着皇上如今为战事连续两夜没有休息,不忍再让后宫的事惹他烦心!”皇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显然心里还是郁结的。 惠妃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检查皇后的指甲。 皇后见她没有说话,轻轻叹息一声,“我以前只觉得我这个皇后是这个皇宫最沉得住气的,后来我才发现,你才是。” “我啊,现在就盼着太子早日大婚。”皇后提到太子,心情舒畅了许多,浅笑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惠妃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过,我看着老六也快到年纪了,你也别太心大了,要仔细留意着哪家姑娘。”皇后拍了拍惠妃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臣妾知晓了。”惠妃牵强的笑了笑,低着头,应承着。 “对了,过几天我打算叫夕儿进宫一趟,你要不要一起见见,我记得当初她还很喜欢她。”皇后想起来太子一事,便想叫乐竟夕进宫坐坐。 “毕竟如今乐将军现在为了商夏奔赴战场,夕儿也没有底气,若是只有我见夕儿,我怕她会拘束。”皇后还怕惠妃拒绝,急忙解释道。 皇后这边说着,便见惠妃眼睛亮了几分,笑容也十分灿烂的应道,“自然可以,臣妾一直很喜欢夕儿,只是这些年她一直病着,臣妾也不得见。”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将军府。”皇后见惠妃应允,自然也是欣喜不已。 惠妃帮皇后将指甲弄好之后,便也没有立即离开,寻了个由头说是陪皇后赏赏花,等着送信的人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去送信的小太监匆匆赶回,慌慌张张跪在地下,“娘娘,这三小姐不在将军府中。” “不在?你没说是明天么?”皇后微微蹙眉有些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偷偷瞧了眼皇后和惠妃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这个不在,是,是,将军府说,三小姐可能偷偷跟着乐将军去了战场。” “什么?!”皇后和惠妃同时惊呼出声,惠妃直接站起身子,更是惊得把手中的茶盏打落在地,手足无措的看着皇后惊讶的目光。 “娘娘,实在抱歉,我一时没有拿稳。”惠妃歉然的看着皇后,便要蹲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碎片,不过还不等她碰到便被皇后拦住了。 “妹妹快起来,让下人收拾就好,本宫知道你是太过忧心了,就连本宫也是担心不已。”皇后没有怪罪于她,反而走上前轻轻拉着她的手。 惠妃在皇后的搀扶下,站起身子,脸上毫无血色,“我是想着夕儿这么多年在府中养病,竟然能背着将军府众人独自跑出去,所以才太过惊讶。” 若是惠妃不提,皇后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以为她是觉得夕儿去战场没有自保能力,实属胡闹,如今经惠妃这么一提醒,她倒是也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复杂,仔细思量着,“你这么一说,倒是也确实奇怪。” “莫不是有人帮她?”皇后狐疑的问道,“还是将军府默许了?”她的心中有诸多猜测,同惠妃说起,两人也都是摸不着头脑。 惠妃没有在朝凤宫继续呆下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宫,到了寝宫的一瞬间,便让宫女去叫了湛珩进宫,“就说我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无独有偶,皇后在朝凤宫中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心惊,便让宫女去请了太子进宫。 湛珩和太子脚前脚后的进了宫,“母妃,你这么急着召我入宫是为了何事?”湛珩给惠妃施了礼后,便含笑坐在一边。 “我问你,夕儿去战场一事,你知不知情?!”惠妃坐在上首,身子前倾,眸子锐利的看着谈榕,一双手攥着扶手,用足了力气。 “就为了这件事?”湛珩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这是小事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么?!”惠妃见他的模样更加气愤,语气严肃的斥责道。 “我是答应过母妃,可是夕儿是自己偷偷出去的,我也不知情啊。”湛珩无奈的摊了摊手,十分无辜的样子。 209 粥不是谁都能煮的 早上,乐竟夕是被门外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给吵醒的。 “你做的这确定是粥么?怎么黑黢黢的?”子秀满是嫌弃的捂住嘴鼻,看了一眼言习手中端着的托盘,一阵恶寒。 言习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端详了一番自己手中的食物,确实卖相不是很好,“这是我第一次煮东西,没有掌控好火候。” “你之前不是说小王爷都是你伺候着,怎么连饭都不会煮?!”子秀咽了咽口水,对于他冷冰冰的解释并不认同。 “我是负责照顾小王爷,不过小王爷平时都是在府中和王爷王妃一同用餐,府中有厨娘,自然轮不到。”言习认真的解释道。 说完便又看了看手中惨不忍睹的粥,朝着子秀的方向推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你先尝尝?” 子秀见粥又靠近了自己几分,便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好像在躲避什么蛇蝎怪兽一般,粥靠近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下来。 “别别别,要尝还是您老人家自己尝吧。”子秀急忙挥了挥手,表示拒绝,然后哀怨的瞪了言习一眼,“早知道你不会煮饭,便不让你去了,我还是重新给小姐煮一碗去吧。” 刚刚两人在楼梯碰见,子秀想着这客栈如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自然也没有厨子能够准备早膳。 加上这一路飞奔,舟车劳顿,昨日南翎又攻城,她连小姐换下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洗干净,这样一想,不仅是小姐的,还有她自己,子颖和子扶的。 索性,她便拦着言习,让他煮些粥,以供小姐和小王爷醒来食用,毕竟言习他们提前到达,平日里言习又负责小王爷的衣食住行,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哪里想到她将衣服洗干净,回来守着乐竟夕的房间之后,言习会拿着这么一摊毫无食欲,没准还有毒的东西来。 这下,她只能无奈的自己重新去煮粥了,,, “抱歉,我以为自己能煮好的。”言习见她双手泛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这一道歉,倒是子秀有些尴尬了,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那个,你不用道歉,也是我事先没问明白,呵呵。” “那个,我先去煮粥了,若是我家小姐醒来问起我,就说我马上就好,子颖昨日累了一晚上,就不要惊动她了。”子秀又仔细的交代了一番,好像生怕言习又做出什么蠢事一般。 言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眼中其实充满了歉然和珍重。 子秀见他点头没有言语,心里感叹了一番,“果然是个没得感情的冰块。”子秀一边摇头一边离开,刚迈了两步,又悻悻然的转回身。 “嘿嘿,你这坨东西,我就先拿下去了。”子秀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言习手中的托盘,满是嫌恶的朝前举着离开。 乐竟夕在屋子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忍不住摇头失笑,虽然子秀神经大条,但是如今倒是也成熟了许多,思考事情也井井有条了。 掀开被子,打开子秀放在屋子里的包裹,好在她们带的都是简单的衣物,十分方便简洁,乐竟夕自己没费多少功夫就穿戴妥当,然后从匣子里拿出那枚发簪。 端详了片刻,思及昨日的场景,乐竟夕又觉得自己呼吸好像变得困难了,“乐竟夕,这个时候可是乱想的时候啊!” 小声嘟囔了一声,然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将手中的那枚发簪重新放回到匣子中。 推开门,便见言习直挺挺的守在自己和谈榕房间两道门的正中间,见乐竟夕醒了,言习便转向她,躬身施礼,“三小姐,您的婢女......”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乐竟夕“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我刚刚都听见了,你去看看你家小王爷吧,不用守着我了。” 言习抬头看了她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事,才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是!三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乐竟夕点了点头,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言习则见她关上门后,才去敲了敲谈榕的房门。 回到房间的乐竟夕,站在桌子前,拿过纸笔,闭着眼睛默默回想了一番,然后动手将归合城四周的地形仔细拓哉纸上。 前世,她跟着父亲从上京一路奔袭,先是收回了附近的州县,然后是兴平城,最后是归合城,这四周的一草一木就像牢牢印刻在她心里了一般。 只是提起笔,那些她到过的地方,便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出现在纸上,甚至连哪个地方有几户人家都记忆犹新。 将这幅地图画完之后,乐竟夕几乎是有些虚脱的跌坐在椅子上,额头沁出些许汗意,缓慢地伸出手,一点点拂过每一座城池,“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保护你们平安。” 没过多久,子秀便熬好了粥送到乐竟夕的屋子里,连带着还拌了两样简单的小菜。 “小姐,我做了大家的份,我去将小王爷那份也送去。”子秀试探的看着乐竟夕,毕竟昨天小姐和小王爷在屋里的对话,虽然她没有听完全,但是也听了大概。 所以便想着试探一下小姐的态度,若是小姐不喜欢,她以后是一定要拼命拦着小王爷的。 “嗯,去吧。”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 子秀见状心思了然,再结合小姐之前的态度,便确定了小姐和小王爷这算是两心相许,想到这些年小姐一人筹谋,如今有了知心之人,她也为之感到欢喜。 “好,那奴婢这就去!”子秀欢欢喜喜的施了礼。 “这丫头,怎么这般开心?”乐竟夕狐疑的看了一眼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摇了摇头,大战后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而子颖闻着香味就起了床,子扶就更不用说了,代替言习巡视了一圈城防后,刚踏进这客栈,便吸了吸鼻子,然后喊了一声,“哈,子秀,是不是你煮了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210 设伏 几人各自简简单单用过早膳后,便一起去往乐竟夕的房间,乐竟夕拿出之前画好的那份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中间,几人围在四周,一起观瞧着。 “哇,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把周围地形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也太详细了吧。”子秀看见之后惊呼一声,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和崇拜。 乐竟夕闻言,脸色有些僵硬,随即岔开话题,“两日后会有一场大雨,城墙外的大火想必也会被扑灭,届时南翎势必会攻城。” 谈榕看了乐竟夕一眼,也没有深究她是如何知晓地形的,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错,他们忍了这些日子,火势一停势必就会展开猛烈的进攻。” “昨日南翎攻城,虽然我们投机取巧,但是也损伤了大半,算上子颖征调来的各州县府兵,如今我们手上可以与之抗衡的也不过三千人不到。” 昨日乐竟夕睡得早,到了后半夜翻来覆去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担忧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这归合城的月色还能看到几时。 担心接下来的状况,她更是了无睡意,思索着怎样才能多拖些时日,在父亲带着大军赶到之前可以少失去一些。 就这样,几乎是到鸡鸣时分,她才隐隐睡去,而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们这三千不到的人手,还有一些是没有太多战斗力的人,若是和南翎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乐竟夕镇定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那我们应当如何?”子颖点头,觉得直接硬拼确实不是良策,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唯独谈榕,说完话后便一直专心的看着地图。 乐竟夕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转一圈,最后落在谈榕的身上,见他没有发表意见,便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集体退居兴平,留下一座空城。”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不,不守了?我们是要放弃归合城么?”子秀呐呐的说道,一说完便觉得这话不对,急忙捂住嘴。 倒是谈榕听完乐竟夕的想法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将落在地形图上的视线收回,半倚靠着桌边,把玩着自己的那把折扇。 “你笑什么?”乐竟夕没有急着否定子秀的想法,毕竟有的人的笑容着实有些碍眼,“你是觉得我的想法可笑么?!”乐竟夕恼怒的瞪着眼睛。 谈榕闻言,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得十分潇洒,“我笑是欣慰,觉得你聪明了,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你且继续说说你的谋划。” 乐竟夕揉了揉自己的头,嗔怒的白了他一眼,不过看在他没有反驳自己的想法的份上,决定不与他计较,“父亲带着大军快马加鞭也要再有三日能够到达,我们只要拖住三日就好了。” “如今归合城的百姓都退到兴平,这几日我们再把粮食兵器都运到兴平,就算南翎攻破归合城也没有实质性的收益。” “而且,留下一座空城,更是会让他们生疑,这两日我们尽可能将归合城的大街小巷都埋上一些陷阱,他们的怀疑就会更甚,这样也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乐竟夕将心中的谋划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大家也都理解了乐竟夕的意思,认真思考一番,觉得这个计划确实可行。 “所以我们这是在给南翎施上一个障眼法!”子秀惊喜的说道,“小姐,您也太厉害了!”现在小姐在子秀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对她满是崇拜。 “你呀,刚才不是还说这是弃城么?!”子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我哪里想到还有这么周密的计划呀,小姐,你就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吧!”子秀冲着乐竟夕吐了吐舌头,撒娇一般讨好的说道。 乐竟夕假意生气的轻哼一声,没有理睬她,而是寻求谈榕的看法,“你觉得如何?是否可行?” 谈榕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嘶了一声,歪着头,指着地形图上的一点,“你的想法倒是可以,归合城东侧有大山阻隔,倒是可以忽略,可我们若是弃城了,他们担心陷阱不敢进宫兴平,但是这西侧的村庄就遭殃了。” “没错,所以我想派人在平水涯设伏,用弓弩也能抵抗些时间。”乐竟夕点了点头,指着平水涯说道,“平水涯地势高,下面又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在此处设伏最好不过。” “看来你都想好了。”谈榕轻舒了一口气,坦然的坐在椅子上。 想好了么?乐竟夕并不觉得有半分轻松,归合城地势险要,只要指挥妥当,抵挡三日是不成问题的,而前一世,归合城短短一天就被攻破,兴平更是半天就被南翎占据。 更不用提周围的村落了,南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了十天时间就连夺商夏五座城池。 乐竟夕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商夏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直到这些日子,她才开始怀疑,是否是商夏内部一些人,根本就没想着抵抗呢? “既然可行,子扶,你便和言习下去分头安排吧。”乐竟夕深吸一口气,打断心中胡乱的想法,神色清明的对着子扶吩咐道。 子扶和言习接了命令,没有迟疑的便转身离开,“小姐,我也去吧,多个人手也好动作快些。”子秀见状便也想跟着去。 “等等。”不过还没等乐竟夕应允,便被谈榕给拦了下来,“乐竟夕,你把我的人要走了,我就得麻烦你的婢女帮忙了。” 谈榕挑着眉,理所当然的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努了努嘴,有些不情不愿的冲着子秀点了点头,子秀立刻施拱手礼,欢喜的说道,“但请小王爷吩咐。” “哎呀,也谈不上吩咐不吩咐的,也是你家小姐刚刚的安排。”谈榕姿态随意的摆了摆手,“这在归合城里设陷阱一事,我觉得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办不好,还是要你来办才行。” 谈榕随即对着她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些,“这陷阱啊,布置起来是有讲究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毫无章法,首先,南翎刚闯进城门的时候要让他们缺胳膊少腿。” “接下来,他们就会试探的前进,每一步都会很小心,这个时候呢就是要让他们卸下心防,怎么才能卸下心防?”谈榕笑里藏刀,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子秀听完灵机一动,眼睛都亮了几分的看着谈榕,“所以要有一段路是安全的,他们怎么走都不会出问题!” “没错!”谈榕打了个响指,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那接下来他们觉得没有问题,就要放心大胆的走了!” “所以,接下来的陷阱要布置得十分随意,让他们摸不到头脑,这一惊一平又一吓,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他们,才会止步不前!”子秀接着谈榕的话说下去。 乐竟夕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阵恶寒,幸好他们是要去对付敌人的,不然要是用来捉弄人,只怕对方是讨不到好处的。 “行了,你已经充分领悟到要点了,去吧去吧!”谈榕好像功成名就了一般对着子秀挥了挥手,满脸骄傲。 等着子秀蹦蹦哒哒离开之后,乐竟夕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子秀性子本就跳脱,你还交她这些小心思,以后只怕是谁摊上子秀都会头疼死。” 谈榕瞥了她一眼,随即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我看这丫头鬼灵精怪的,实在有趣的很,我这是在帮她解放天性。” 乐竟夕闻言只觉得头疼,“你这都是歪理邪说,她以前是能翻上天的,我和子颖都头痛死了。”乐竟夕说完,子颖也在一边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还不简单,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你若是觉得管不了,便再找个人拘着她就可以了。”谈榕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乐竟夕还想反驳些什么,便见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子秀的小脑袋伸进来,嘿嘿的笑了两声,“小王爷,那陷阱可以用毒么?” “可以,什么都行!”谈榕大手一挥,没有半点迟疑,反正是对付敌军,要什么心慈手软? 这下乐竟夕是彻底没了说话的权利,毕竟子秀人家问的就是谈榕。 不过好在子秀这丫头还没有忘记谁是主子,在得到谈榕的应允后,才小心翼翼讨好的看着乐竟夕,“小姐,行么?” “随你吧。”乐竟夕按了按眉心,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下屋子是彻底安静了下来,而谈榕也又开始了他的借人工作,“行了,我还要借子颖一用。” 谈榕没有半分羞愧的说道,而乐竟夕和子颖闻言都一脸防备的看着他,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天地的决定,“你还想干嘛?” “哎呀,你看子颖这么好的功夫,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了,前日南翎烧了归合城,我们怎么也要报仇回去吧。”谈榕扇着扇子,神色轻松。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你是想......”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没有加更啦!!! 211 箭在弦上 “不是想拖一些时间么,哪有比烧了他们的粮草更划算的方法呢?!”谈榕看着乐竟夕,轻佻一笑,好像公子哥出入酒楼那般随意。 乐竟夕想想也是,自己倒是忘记这个了,“那就等雨停了,南翎攻城的时候吧。” “没错,这样让他们手忙脚乱,咱们就可以多喘口气了。”谈榕不置可否,“哈,昨天换了房间,睡得着实不舒服,现在倒是困了起来,我先睡一会儿。” 谈榕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边懒散的朝着床边走去,伸个懒腰,就躺了下去,一脸餍足不知愁的闭上眼睛。 “你回你自己房间睡!”乐竟夕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拽了两下他的胳膊,这人也太无赖了,这明明是自己的床,他怎能说躺就躺? “唔,别打扰我。”谈榕嘟囔一声,随即翻身背对乐竟夕。 乐竟夕叉着腰,瞪着他的后背,脸上气鼓鼓的,而子颖见状则心照不宣的笑着退出了房间,然后把门轻轻带上,留下乐竟夕和谈榕两人待在屋子里。 听到窸窣的关门声,乐竟夕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子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乐竟夕无奈的叹息一声,自己的两个婢女现在是都默认了自己和谈榕的关系了。 转身看了一眼蜷缩着身子的谈榕,乐竟夕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喂,这个时候你还能睡着啊?” 谈榕见状翻过身,一只胳膊放在耳后枕着,姿态轻松,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事情都安排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养精蓄锐么。” 乐竟夕嘴上一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谈榕,“若是我们的安排有纰漏呢?” “我们已经尽可能把事情想的周全,若是失败,我们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战争嘛,就是看谁技高一筹,总是有输有赢得。”谈榕的视线胶在她的身上,语气自然。 “我道理都明白,可是这输的代价太大了。”乐竟夕蹙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子中的痛苦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谈榕叹息了一声,“你啊,精神太紧绷了,我看你应该泡泡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凡事想开点,我们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要是能想开就好了。”乐竟夕低喃一句,然后有些落寞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目光悠然的看着那份地形图,“你先睡吧。” 没过多久,房间里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乐竟夕微微一愣,没想到谈榕入睡这么快,看来是真的没有睡好。 默默走到床前,动作轻柔的拿过叠好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子颖?”乐竟夕在门外轻轻唤了子颖一声,没有人应她,便去了隔壁子秀和子颖的房间,同样没人,“子颖这是去哪儿了?” 乐竟夕小声嘀咕着,然后四处找着她的人影,最后是在后院的厨房找到了她,“小姐,您怎么过来?”子颖正在翻炒着锅中的菜,厨房里雾气缭绕。 子颖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个人,将铲子扔下,擦了擦手,走到门口才看清是乐竟夕。 “我呆着无聊,本想寻你一起去外面看看,你这是在做午饭么?”乐竟夕踏入厨房,闻了闻好像是鲈鱼的味道。 “是呀,奴婢刚刚去平水涯底捞到了两尾鲈鱼,不过奴婢的手艺没有子秀好。”子颖有些羞涩的说道。 “我闻着味道很香。”乐竟夕闭着眼睛,用手当作扇子,将散发出来的香味朝着自己的鼻尖扇了扇,表情很是享受。 子颖闻言很是开心,“那就好,小姐要是想去外面看看我先去叫子秀回来,让她陪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寻她就好。”乐竟夕摆了摆手,“小王爷睡了,等他醒了如是不见我回来,就让他先吃就行。” “是!”子颖点了点头,见乐竟夕离开,继续手上翻炒的动作。 乐竟夕从后院的厨房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客栈,这个客栈上下两层,上面一层用来住店,下面则是吃饭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华丽,但是也干净整洁,很有韵味。 前世的时候,这里是一片断壁残垣。 幽幽的叹了口气,乐竟夕整理了一下衣物,重新打起精神,朝外面走去。 来往的士兵都在忙碌着,瞧见乐竟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时间前来拘礼,乐竟夕也不在意,便跟着他们的步伐一起往前走。 不远处,几个士兵或是煅烧或是铸造,再往前走,正遇上几个士兵将粮草朝着城后的方向搬运。 乐竟夕远远的瞧见子秀,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对着身后的士兵商量着什么,一脸严肃。 “子秀。”乐竟夕走到子秀身边,瞧了眼她手中的图纸,原来是这些陷阱的布置方案,“进行的如何了?” 子秀见状将身后的士兵挥退,“听明白了么?就先按照我刚刚说的挖就行。”那名士兵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乐竟夕施礼,便离开了。 “小姐,您看,这是我画的图纸,您觉得这么安排怎么样?”子秀欢喜的将图纸递给乐竟夕,一副就表扬的模样。 乐竟夕失笑的接过,说实在的,她对这种事情着实不在行,“唔,我觉得你应该和谈榕更说的来,某个没良心的都快不认我这个主子了。” “哎呀,小姐。”子秀撒娇的摇着她的胳膊,“您大人有大量嘛。” “哼!”乐竟夕轻哼一声,憋笑的别过头,“我瞧着你这弄得很不错,不过这个是什么?长相很是奇怪。”乐竟夕指着一处疑惑的问道。 “啊,小姐,您说这个啊,这是我的最新发明,叫夺命连环刺,只要人碰上就会朝外发射十根锋利的银针,不过如今条件不允许,我就给它简化了一下。” 乐竟夕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如今,就怕我们想了办法,可是最后手上的武器却不够。” “小姐您放心,子扶他们让士兵在做弓弩了,我这个暗器也有人在做,不太费力,两天的时间应该够了。” “这样就好,这几日你们辛苦一些,扛到大军抵达,我们就胜利了一半。”乐竟夕欣慰的说道。 212 天时地利 两日一过,乌云渐渐靠拢,归合城四周黑压压一片,天气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晚上,大雨倾盆而下,烧了三日的太火,在老天的帮助下熄灭了。 南翎军队驻扎在百里开外,三天前,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想过用水将火熄灭,可是他们运水扑火的速度远没有火势蔓延的速度快。 眼见着火势越发凶猛,少将军下令,安营扎寨,等火熄灭再行攻城。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等,少将军待在营帐里,脾气越发暴躁,每次派人去观察火势,得来的消息都是同样的,火势凶猛,没有熄灭的预兆。 起初,少将军还能冷笑的嘲讽一声,“我倒是要看看这火能烧上多少日,他们为了归合城,也不得不灭火!” 后来便成了,“滚出去!你们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连火都对付不了。” 直到今日,待在营帐里的少将军突然发现四周都暗了下来,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已经是深夜,士兵却忘了掌灯。 少将军神色不虞,满脸不耐烦的对着营帐外喊道,“来人,给本将掌灯!你们现在一个个是要混吃等死么?!天黑了竟然不知道掌灯!” 外面的士兵听到之后心惊胆战的进来,不敢看他一眼,默默点燃一旁的蜡烛。 “现在什么时辰了?天黑了怎么晚膳还没准备好?”少将军阴沉着脸,语气厌烦的问道。 那名士兵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回少将军,此时,此时刚过申时。”说完便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什么?才申时?”少将军拍了下桌子,不可置信的说道,“那为何营帐如此之黑?” “是,是外面阴天,大概是要有暴雨了。” 少将军闻言,眼睛亮了几分,急忙走出营帐,来到外面,抬头打量着黑云已经压至头顶的天空,“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来人,传令下去!让各个队伍做好准备,等着火灭了,立刻攻城!”少将军心情大好,直接命令下去,让大家整装待发。 之前的那名副将领了命令之后,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低喃道,“看这云彩,大抵是场大雨了。” 不出片刻,狂风四起,天空中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劈下爱的闪电好似要将天撕开一个口子,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绿豆般大的雨点砸到营帐上。 “归合城外的火可是浇熄了?!” 士兵浑身的铠甲均已被雨水浇透,进来之后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铠甲落在营帐中,“少将军,火已经被熄灭了,只是外面的雨太大了,恐怕没有办法攻城。” 少将军听完前半段很是兴奋的脸瞬间变阴沉下来,咬着牙眼睛阴鸷的盯着那名士兵,“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那名士兵又扑通跪了下来,不停的抖着身子,实在是少将军太过喜怒无常,他们这些人都很是惧怕,“回,回少将军,这雨确实太大了。” “滚出去!”少将军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很是厌烦,厉声吼道。 士兵出去后,少将军气急败坏的将桌子上的纸笔扫落在地,怒气冲冲的冲出营帐,“我倒是要看看多大的雨能让你们看不清路!” 结果刚到外面,他便又重新缩回到营帐中,阴沉着声音叫来那名副将,“告诉大家,等雨势渐小便立刻攻城!” 副将认命的走出营帐,来到外面,之前的那名士兵便凑了过来,“少将军是不是为难副将了?您可太难做了,怎么偏是少将军作为前阵。”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副将急忙制止住他的话,左右瞧了瞧,见无人注意才放下心来,然后压低声音,“你就小心伺候着吧,我瞧着,这场仗,打不起来。” 副将离开去打点粮草,再下命令让士兵夯实营帐,而那名士兵也继续自己的任务,等着被少将军随传随到。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十分,才逐渐转小,不过此时,少将军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至于那名士兵,自然也不会主动将他叫醒。 雨停时,少将军猛地惊醒,疾步走出营帐,下达命令,“来人,快些集合,立刻攻城!” 而此时的归合城里,只有乐竟夕提前吩咐做下的安排,所有人都退到了兴平城内。 “没想到这雨竟然下了一整夜。”乐竟夕和谈榕带人住进了兴平的府邸,早上乐竟夕早早醒来,看着门外渐渐变小的雨滴,叹息道。 谈榕立在她的身侧,伸手接下一滴雨,望着天空乌云渐散,“如今,我们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三小姐,之前的事情,是属下愚钝,还请三小姐见谅。”城墙上的首领见乐竟夕站在门口,便面色忐忑地走了过来。 乐竟夕轻笑一声,“无妨,是我情绪失控,本来可以好好说的。” 那首领闻言急忙摆了摆手,一张脸羞愧的面红耳赤。 “行了行了,你过来是什么事?”谈榕见状打断了两人的客套话。 “回小王爷,属下是看这雨小了,担心南翎会攻城,想问一下要不要提前做准备。”首领拱手施礼,说明来意。 “没想到这场大雨倒是帮我拖了一夜的时间,想必南翎应该也等不及了,雨势渐小,还是做好准备吧,难保南翎不会狗急跳墙。”谈榕想了想,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是啊是啊,三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说是两天后有雨第三天便真的有雨,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雨。”首领崇拜的看着乐竟夕。 “别在这拍马屁了,赶紧下去准备吧!”谈榕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而乐竟夕只是笑了笑,好似春日的暖阳一般,温暖人心。 等着那名首领离开,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闭着眼睛说道,“这的人真是朴实,比上京里的有些人真实多了。” 谈榕笑了笑,没有言语。 “平水涯那边都安排好了么?”乐竟夕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直到雨滴随着微风落在她的手上,她才睁开眼睛,将雨滴握紧。 “言习带人去,你不用担心。”谈榕应了一声。 ------题外话------ 这两天鲸鱼忙着汇报,明天汇报完就可以加更啦,小可爱们不要着急!!! 213 空城 雨停时,南翎军队整装待发,因为这些日子实在气愤,少将军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下令全军攻城,一举拿下归合城,他自己也冲在最前面。 “去叫阵!”少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睥睨着下面的士兵,不屑的说道,在他看来归合城内,有战斗力的士兵已经屈指可数。 归合城今天势必会拿下,既然如此,不如就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亲眼看着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南翎军队,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完全可以让南翎军队士气大增! 少将军得意洋洋的望着归合城,想着不久之后商夏臣服的模样,只觉得阵阵爽快,只是前方叫阵叫了这么半天,归合城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你们叫阵是谁教的?要是我,我也不理睬!”少将军脸色不快,阴鸷的说道,“你们一个个平时爹娘都挂在嘴边上,怎么这个时候倒是不会了?!给我狠狠的骂!” 前方叫阵的士兵如今便成了骂阵,只是不论他们怎么骂,归合城里依然静悄悄的。 “少将军,这怎么办?商夏那些缩头乌龟不敢应战?!”骂阵的士兵口干舌燥的向少将军禀报,少将军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没用的东西!” “会不会是他们知晓自己抵挡不过,便放弃抵抗了?”被骂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讨好着。 少将军闻言,眼睛一亮,“呵,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他们不出来应战,我们便直接攻进去!”说完,对着身后的军队摆了摆手,“全体进攻!” 等到了城门前,队伍分成了两批,一批士兵撞着城门,另一批则是支上梯子,攀爬城墙。 就算南翎这边的动作如此之大,归合城里仍然没有半分声响,之前的那名副将来到少将军身边,警惕的说道,“少将军,城里如此安静会不会有埋伏?” “埋伏?就算有埋伏又如何?他们就那么点人,那么点武器,就算埋伏也不过是死前的最后抵抗,不足为惧!”少将军冷眼看着归合城,不把副将的话放在眼里。 副将见状便只能默默的退下去,不再言语。 因为没有抵抗,归合城的城门很快便被攻破,甚至比爬城墙的士兵速度还要快,少将军见此大喜,直接命令全体从城门进入。 只是先期进入的士兵,走了没两步,便觉出异样,安静,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人气,周围一派萧条,偶尔吹过的微风都显得可怖。 “少将军,这里好像,没有人。”少将军随后进入,见自己士兵举步不前,神色十分不快,听到士兵的回禀之后扫了一圈四周。 发现确实没有人烟的样子,不禁冷笑一声,“呵,看来是我高看了商夏,知道抵御不过,便弃城而逃,留下一座空城来,真是没有骨气!” “少将军,会不会有诈?”那名副将觉得实在诡异,便又上前提醒道,上一次还殊死抵抗,不惜火烧城外,如今就弃城而逃,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少将军傲然无物,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能有什么诈?两天的时间,哪里够准备那么多的!” “进城,看来他们是都撤到兴平了,穿过归合城,立刻攻打兴平!”少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便朝前面冲,只是这一冲,便陷入了子秀设好的陷阱里。 脚下一根根银针射出,直接打在士兵的腿上,身上,子秀研究的夺命连环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银针直上直下射出,不躲,直直射在脚里。 若是撤脚,那就是打在未及时撤下的身子,胳膊,腿上,眼睛里,有的甚至被别人的银针刺中后脑,一时间,归合城里哭天喊地。 “哎呦!” “啊!” “我的腿!” 接连传来的惊呼,让少将军也止住了脚步,蹙着眉头,神色阴郁的看着被他们踩中的陷阱,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阴险!” “少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一边的士兵急得团团转,看着被陷阱击中士兵的惨状,后面的士兵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少将军脸色阴郁的看着归合城,最后将视线落在那些受伤了的士兵身上,思索片刻,高声喊道,“将士们,他商夏也算泱泱大国,竟然使出此等卑劣手段残害我方将士,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正是南翎需要大家的时候,所以,我们绝不后退!” 几声高喊,让那些犹豫的士兵坚定了士气,眼中又燃烧起浓浓火光,一个两个跟着少将军高声喊道,“没错!我们是不会被打败的!” 少将军见状,嘴角扯起不屑的笑容,随即怜悯的看着地上的士兵,“如今你们已经受伤,就是我南翎的拖累,有朝一日回到王都,众人知晓你们没有同商夏厮杀就身负重伤,是会瞧不起你们的。” “就连你们的家人也会视你们为耻辱,你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少将军高高在上,神色哀戚的说道。 而那些受了伤的士兵便像受了蛊惑一般,纷纷惊慌失措的看着少将军,此时的他们已经忘却身上的伤痛,只知道自己要一辈子受人唾弃了。 这对于南翎这个好战国家,以站为尊的百姓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少将军,我们还有力气,还能战斗,您别把我们丢下!” “是啊,少将军,我只是伤了一只眼睛,我的手和脚还可以继续战斗!” 少将军对这个场景很是满意,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我没有打算抛弃你们,你们也还可以成为最英勇的战士!” “只要你们以身试险,给我们探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你们就是整个南翎的功臣!就连皇上也会佩服你们的英勇!” 他的话音一落,健康的士兵都觉得这样可行,也都在后面跟风,“对啊,你们快去给我们探路!” “少将军的话没错!你们若是不去就是懦夫,要被所有人唾弃!” 那些受伤的士兵哪里受得了如此煽动,彼此对视一眼,下了狠心,一个接着一个的用身体去探陷阱。 ------题外话------ 这个少将军,不配拥有姓名!!! 214 牵手 子扶奉命在归合城打探情况,回来将此事告知众人时,大家都十分意外。 “那些受了伤的士兵就像不要命了一般,拼命的向前行进试探着陷阱。”子扶只是简单描述,但是实际中的状况更加惨烈。 子秀听完忍不住捂着嘴,“我的那些陷阱,只是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只要好生养着,是不会影响接下来正常生活的,可是那些要是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受着,只怕是命就交代了啊。” 大家听完神色各异,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南翎的这番作为。 “南翎人人好战,以武为尊,你端看之前攻城的士兵就可知晓,他们只知道进攻,不会后退的。”谈榕见乐竟夕表情不太好,便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况且,战争就是要死人的,你们这个时候在这悲秋伤怀,不如想想面对这样不要命的敌人要如何保住我们的城池吧!” 谈榕这一句话算是让大家惊醒,是啊,按照南翎这样疯狂的行为,只怕很快就能通过归合城,但是怕是会立刻攻击兴平吧! 众人想到这,都有些坐立不安,这样一来,之前做的那些计划,岂不是都白费了,而且还有一半的人手调到了平水涯! “那现在怎么办?”子扶闻言也收起嘻皮笑脸,站的笔直,严肃的看着他们。 “不是还有一招呢么。”谈榕闻言朝着子颖努了努嘴,乐竟夕和众人一同看向子颖,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放火?”乐竟夕眼睛亮了几分,这样一来,眼前的困境就解了大半,没想到自己冥思苦想的招数最后还是不敌放火来的快。 子颖见状便站起身来,郑重的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结果她还不等迈腿,便被谈榕给拦住了脚步,“等等等等,不用你去了。”制止住子颖后,谈榕挑了挑眉,看着乐竟夕,“我觉得你这两天也呆得烦闷了,不如去敌营逛上一逛?” 乐竟夕想了想,“行,那我去换身衣服。” 等着乐竟夕换了衣服出来,便见议事厅里只剩下谈榕一人,端坐在椅子上,啜着茶水,见乐竟夕出来,便抬起头,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子。 “还挺快的,不是都是姑娘家梳洗打扮是最花费时间的么?”谈榕的目光在乐竟夕身上流转,眼中有着赞赏,一身锦衣模样的打扮,让乐竟夕添了几分英气,煞是夺人。 “咳咳。”乐竟夕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因为他黏腻的视线,乐竟夕的俏脸泛着红晕。 谈榕见状,便上前两步,举止流畅的牵过乐竟夕的手。 手的触感让乐竟夕觉得十分陌生,手心里好似被猫爪抓挠一般,让她心里发慌,第一时间便想将自己的手撤回,“你干嘛呀,快放开!” 只是谈榕哪里能依了她,好似没看到她的挣扎一般,哼着小曲便拉着乐竟夕朝外面走。 这下乐竟夕的脸更加红了,左右瞧了瞧,发现四周的人都在偷眼瞧着他们,她害羞的把头埋得低低的,用力想要挣脱开谈榕的手。 “你快放开我啊!你要拉着我去哪儿?!”乐竟夕又害羞又心慌的低声说道。 “不是说去敌营么?”谈榕脚步未停,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语气轻快的回答着乐竟夕的问题,转眼间,两人就走到了街道上。 如今兴平城里满是百姓,归合城的百姓撤到兴平之后,和前来帮忙的官兵一起,搭建了一个个简单的茅草屋,所以如今兴平城里,房屋接着房屋。 因为只是茅草屋,所以一些百姓要出来煮食物,便只能占用一些街道,所以谈榕牵着乐竟夕的手出来的一刹那,百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百姓们一个个抬着头,先是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然后便心照不宣的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乐竟夕佯自镇定的冲着大家僵硬的笑了笑,然后便将被谈榕牵着的手背到身后,悻悻然的点了下头。 谈榕忍着笑意轻轻咳嗽一声,“还不施展轻功么?看来你很愿意让大家看到我们牵手的样子啊!” 说罢,便微微用力,脚尖点地,将乐竟夕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一起掠身而起,被他戏弄了半天的乐竟夕,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后,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乐竟夕暗中对着谈榕的后背拍了一掌,才得以挣脱他的怀抱,然后愤恨的骂了一句,“登徒子!”之后便直接转身,朝着城外飞去。 谈榕无辜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这没良心的,下手可够狠的,眼见着乐竟夕头也不回,便急忙追赶而去。 而原地仰头看了一出好戏的百姓们,纷纷在下面赞叹,“小王爷和三小姐真是相配啊!郎才女貌,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是啊是啊,小王爷救了大家,第二天三小姐就赶过来,还派人帮助我们一起盖房子,看来是不放心小王爷的安危,实在是夫妻一心啊!” “小王爷武功高超,我瞧着三小姐也不遑多让,你们瞧,那轻功好像比小王爷还要好!” “有三小姐和小王爷在此,我们就有救了啊!” 兴平城里百姓们对谈榕和乐竟夕赞不绝口,也算是一片祥和,而仅仅几里相隔的归合城里,此时却是哀声载道。 不久之前,那些受了伤的士兵冒死闯过了子秀埋下爱的夺命连环刺,举止困难的继续行进,结果却发现,前方一切安全。 连走了百步都没有陷阱,少将军见状大喜,“哈哈,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就只埋了这么些陷阱,以为这小小陷阱就能阻挡我南翎男儿的英勇,简直可笑!” 少将军随即下令,大军继续前行,而那些为他们探路的士兵则被遗忘在了最后方,只是前锋战士,还没等行上一里地,便觉得一阵头昏脑胀。 空气中渐渐飘散着淡淡的香气,而这香气让大家神智昏迷,就连少将军坐下的高头大马都停住脚步,左右打晃,“不好!有毒!” 副将一声惊呼,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 ------题外话------ 抱歉大家,一下午都在被弄小论文的事情,没时间码字,所以更新晚了,鲸鱼会以加更谢罪!!! 215 携手烧敌营 一阵阵异香让南翎士兵头晕脑胀,四肢乏力,副将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连忙喊道,“快用衣袖捂住口鼻!”自己也连忙捂住,然后跑到少将军身边。 “到底是我低估了他们!”少将军此时也觉得一阵阵疲软,不过因为他离得有些距离,反应没有那般强烈,此时正眼神阴鸷的看向兴平的方向,紧要牙根。 “少将军,要不我们还是撤出去!他们已经早就想好了计策,就等着我们一步步走进他们的陷阱中,况且,我们这一万人马也不能全部进城。” 副将跟着先锋军,虽然第一时间做好了防护,但是却也觉得一阵阵眩晕,此时这能强撑着劝说少将军,不然前方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少将军闻言强忍着怒意,将视线落到那群最初受伤之人的身上,他们此时或爬或躺在城墙边,睁着眼睛看向大军行进的方向。 “少将军,之前攻城,我们已经损失了两千人,如今被陷阱所伤之人也有五百人之多,那些士兵已经不能继续试探陷阱了啊!”副将见少将军又把心思动到那群人身上,实在忍无可忍,嘶声裂肺的劝到。 “难不成你让我们奔袭而来,什么都不做就退回去么?!”少将军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他,随即冷哼一声,“后面那群人不行了,不是还有他们么!” 说着用马鞭指了指前面因为嗅入太多香气而昏昏沉沉的士兵么,“让他们接替下这个任务就好,反正他们也不是动弹不得!” 副将还想说些什么,便被少将军一个冷眼给制止住,阴阳怪气的说道,“华平,虽然你一直跟在我爹身边,旁人都说你是用兵天才,但是你别忘了,在这里,我才是主将!” 他这话一出,华平只能紧紧抿着唇,不甘愿的退了下去。 少将军见状睥睨一眼,随即冷笑一声,高声吩咐前面那些士兵继续前进。 乐竟夕和谈榕远远的便看见这样一幕,“这人心思狠辣,若是归合城的百姓落在他的手里只怕会被折辱至死。” 此时的乐竟夕忽然明白了为何前世,每一座被破的城池都那样惨不忍睹,一个将领连自己的士兵都不怜惜,又怎么会把别国百姓放在眼里。 也不意外于前些日子竟然会想着派人放火烧百姓的住所了。 “此人是高将军次子,从小娇惯长大,傲才恃物,自视甚高。”二人隐身在暗处,谈榕看着马上之人,为乐竟夕解释道。 乐竟夕目光森然的应了一声,随即脸色凝重的转身离开,谈榕见状,深深的看了一眼马上之人,便也追着她的脚步一同离去。 “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人急功近利,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谈榕追上乐竟夕后,两人直接绕道朝着南翎后方行进。 “怎么有好处?!如是我们晚来一步,那归合城的百姓就难逃一死,这样残暴之人,竟然还有我们的好处?!”乐竟夕脚步未停,语气凛冽,好似冬日里的冰刀子一般。 谈榕见状叹息一声,“你可能没注意到他的副将,此人名叫华平,自幼熟读兵法,对排兵布阵甚是了解。我们若是来的不及时,还是华平主将,此人副将,你想过后果么?” 乐竟夕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华平善用兵,攻陷城池的速度只会更快,甚至会一座接着一座的攻打,那么作为副将自然是要负责善后。 这样一来,此人更是可以为非作歹,大肆烧杀抢掠,不知为何,这个场景忽然和前世的情景重合,让乐竟夕不寒而栗。 “要知道,当初南翎的任命就是华平为主将的。”谈榕看着不远处的敌营,淡淡一笑。 “什么?!”乐竟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是说明了,前世真的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样,主将攻陷城池,副将残害商夏百姓! 谈榕点了点,然后好像求表扬一般冲着乐竟夕挑了挑眉,“可是我让人动了些手脚,让高将军将两人的职位给换了一下。” 这下,乐竟夕更是心惊,谈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在南翎还有自己的人脉,而且,未雨绸缪,很像是之前便已经知晓这种种惨剧。 乐竟夕现在无比确定,谈榕,和自己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 见乐竟夕愣神,谈榕有些不情愿的努了努嘴,“你不夸我也就算了,敌营到了你怎得也不知晓,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乐竟夕猛地抬头看向眼前,正是敌方营帐,她摇了摇头,摒除杂念,“那我先绕到后方烧了粮草,再趁乱看看主营中有没有什么消息。” “好。” 两人一同来到后方存放粮草的地方,因为他们是先行兵,所以粮草数目只有五个谷仓,乐竟夕和谈榕打探了一番,便分头将谷仓通通点燃。 而此时却也正赶上阿牛闲来无事,便躲在谷仓里,竟然和乐竟夕打了个照面。 乐竟夕第一时间便想上前敲阿牛的脑后,谁知道阿牛反应极快,一个闪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你可是商夏之人?!” 阿牛压低声音问道。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见他的表情也不像是想要大肆宣扬,只是乐竟夕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随时准备进攻,“是又如何!” “小王爷可有前来?”阿牛一听,脸上露出些许喜色,继续低着声音询问谈榕。 而正巧谈榕此时放好火,他负责的谷仓也都烧了起来,见中间谷仓没有反应,便闪身进入,见到阿牛也是一愣,随即便将乐竟夕护在身后。 火光越来越大,阿牛此时有些着急,“你们小王爷可有前来,快点说啊!” 谈榕和乐竟夕对视一眼,然后微眯双眼,试探的说道,“申时而后?” 阿牛闻言立刻激动起来,“见亦不见,小王爷,奴才是七皇子派来传递消息的,南翎后续十万大军已到鄢金道,还请早做准备。” 乐竟夕现在是明白了,两个人这个暗号倒是很有深意,就是不知晓谈榕为何会与南翎的七皇子有所来往。 216 退 虽然谷仓里粮食所剩不多,但是却都干燥易燃,没过多久,火势便窜天一般迅猛,留下的都是专门负责炊事的士兵,寥寥几人而已。 阿牛将消息传递给谈榕后,便一把火烧了三人所在的最后一个谷仓,然后催促谈榕和乐竟夕快些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二位还得速速离开。” 谈榕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自然不会停留,便点了点头,同乐竟夕直接离开,而阿牛见他们飞身而去,急忙拿着烧着了的灰擦到脸上。 “着火啦,着火啦!”阿牛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装作刚刚发现着火的模样,正巧遇上赶过来的其他士兵,“阿牛,快救火!” 只是火势太大,单凭他们几人根本无法将火扑灭,更可怕的是,几人回身便瞧见营帐那边也着了火,这下子是彻底没了办法。 谈榕和乐竟夕朝着营帐那边掠去,在经过主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又放了一把火,“火势太小,他们不一定会回来,既然来了一趟便让他们好好热闹热闹!” 乐竟夕想了想,似有不妥,“若是都烧了,你同七皇子那边可好交代?” “呵,管他做什么?!他可巴不得南翎赶紧退兵呢。”谈榕不甚在意的瘪了瘪嘴,随即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将火种撒下。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炊事兵里领头的士兵着急得直拍大腿,四处的火光让他没有思考的能力。 阿牛身上的衣服都烧掉了几个窟窿,一脸狼狈的跑到他身边,“头儿,我们还是抓紧派人给少将军去个消息吧,这么大的火我们是无法扑灭的。” 领头的士兵听完,眼睛瞪得老大,直接摇头,“不行,若是现在告诉少将军敌人来偷营,少将军一定会治我们看管不力之罪的。” “可是,主营那边都烧了,若是不告知少将军,只会损失更大,等到少将军归来,只怕更会大发雷霆。”阿牛在一边着急的解释道。 “可是,可是,这可如何是好啊!”领头的士兵一听,心里更是拔拔凉的,伸头是死,退缩也是死,早晚都是一个死啊! 想到这,领头的士兵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几乎已经绝望。 “头儿,你赶紧下命令吧!”阿牛见他脸色灰白,心思就是一动,“我这有个办法,不如......”阿牛俯在领头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领头听完惊骇的看着他,不过眼睛却更是亮了几分,“你说的可行,就这么办!我现在就派人去禀告少将军!” 阿牛见领头听信了自己的话,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说动他了,不然耽搁的七皇子的计划,自己可就惨了。 彼时,南翎的士兵已经进入到归合城中部,那阵阵异香已经飘散开,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这次,少将军可不敢自大的认为商夏的手段仅此而已了。 “去,派人分散开,我倒是看看还有多少陷阱。”少将军阴鸷的看着地上,让手下的士兵以身试险,那些士兵便四下散开,沿着各条街道行进。 而这次,陷阱却不全在脚下,有的士兵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然从空中射出一根根银针,大家哀嚎声一片,正在这时,派来送信的士兵到了归合城。 “报!报!”那名士兵骑着马一路疾行,周围的士兵见他衣衫褴褛,纷纷闪开道路。 士兵来到少将军马前,着急翻身下马,直接倒在了地上,忙站起身,慌张的说道,“少将军,不好了!我们大营着火了!” “什么?!”少将军闻言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就朝着大营的方向望去,而周围的士兵也听得清楚,纷纷回头张望。 这一望可好,只见大营的方向,隐约看见火光冲天,要知晓,大营距离归合城可有二十里地,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火光,可想而知,火势有多迅猛。 “混账!”少将军一个马鞭便抽在了那名士兵身上,疾言厉色的瞪着他,“这么大的火为何现在才报?!” 他这一鞭子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士兵被他打的在地上抽搐不已,还是副将急忙闪身过来,神色焦急的看着少将军,“少将军,此时还是回去救火要紧!” 少将军恼怒的剜了副将一眼,又神色阴郁的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兴平城,压着脾气对着身后吼道,“后面的人随我回去救火,你们这些人继续排查陷阱,等我们回来!” 话落,便直接打马朝着城外飞奔,而他身后的士兵也紧跟着他行进,没有片刻停歇的赶到了大营所在地,不过他们刚到,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这火势不比前些日子归合城外的那场火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营帐已经面目全非,剩下的只是灼人的火光。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少将军面色森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气急败坏的吩咐道。 赶回来的士兵好像这才猛然惊醒一般,只是如今营帐被烧,他们连盛水的容器都没有,这火又该如何扑灭,他们一个个跑到一半便猛地驻足。 “你们怎么回事?!是想挨打不成?!” 副将见状幽幽叹息一声,面露无奈,“少将军,这火怕是无法扑灭了。”这一次是他们南翎败了,想必制药拖过今天,商夏的援军就到了,所以他们才放手一搏。 “你说什么?!”少将军睚眦欲裂的看着副将,心中的怒火从眸眼中迸射,好像比这火光还要凶猛几分。 “营帐被烧,几乎没有可以用来灭火的东西,去河边引水,却没有工具,如今,只能盼望着来一场大雨,不然就只能等着所有东西都烧尽,自然熄灭了。”副将声音平淡的说道。 少将军死死的看着火光,沉声应到,“留在这看守军营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领头的士兵闻言,急忙带着阿牛和其他几个士兵跑过来跪在地上,一跪下便哭天抹泪,“少将军,谷仓的粮草也都被烧了,这是天意啊!” “混蛋!说什么天意,这明明是敌军放火,你们看守不利!” 217 应战 “混蛋!说什么天意,这明明是敌军放火,你们看守不利!”少将军马鞭挥舞,在空中呼呼作响,气急败坏的看着那领头士兵。 领头士兵虽然已经吓得趴在地上,但是还是坚称这是天灾而非人祸,“少将军,我们一直守着谷仓,绝没有人前来啊,真的是老天降下的大火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的磕着头,表现对老天敬畏,这真情实感,让赶回来救火的士兵都开始动摇了,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老天呀看不过眼。 少将军闻言冷笑一声,看着那名领头士兵眼神阴冷,“呵,拿你倒是说说,本将军做了什么让老天爷看不过眼的事情了。” “这......”士兵有些迟疑的偷偷看了阿牛一眼,随即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认命的说道,“之前攻城,我们的士兵本可以没有那么大伤亡的。” “你的意思是,本将逼着他们去攻城,逼着他们拒不投降了?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用同样的方法惩罚我?”少将军大笑两声,十分不屑。 领头士兵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心里早已被少将军的气势吓得崩溃。 还好这时候,阿牛说话了,“少将军,不是惩罚您,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南翎师出无名,又罔顾大家性命!”阿牛神色虔诚的看着天空说道。 副将跟在少将军的身边,一直是担忧的看着阿牛,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开口替领头士兵解释,心里更是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 这天火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样推卸责任,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少将军便大发雷霆,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们,一声令下,“简直是狡辩!来人,将他们拖下去,军法伺候!” 只是,却没有人响应他的吩咐,因为阿牛的一句话,所有士兵的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前些日子攻城的画面,而是刚刚在归合城里的情景。 本来士兵的损伤可以减少的,可是少将军的一席话,便让他们不要命了一般,以身试险,这个时候,他们才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所以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少将军,心里都不愿意遵从他的吩咐,说白了,他们这些人没什么文化,很容易相信阿牛和领头士兵的话。 “你们做什么?!集体造反不成!”少将军见状心里赫然,觉得他们的反应实在堂皇,但是表面上还是疾言厉色的怒斥道。 饶是如此,大家还都是面面相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少将军没有办法,都说法不责众,如今这些人全都不听的命令,他就是个光杆司令。 少将军怒不可遏地紧要牙根,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转,最后落在华平身上,阴森的说道,“你也和他们一样的想法么?!” 华平无奈的看着士兵毫无斗志的样子,叹息一声,“少将军,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决策失误带来的后果,势必要像将军反应的。” “呵,华平,原来你一直等着这个时候呢!我说的么。”少将军看着华平冷笑一声,“你以为把我拉下来,我爹就会让你坐上我的位置么?简直笑话!” “再说,谁说我一定会败?!你们莫不是忘了归合城里的士兵?等我带着他们攻入兴平,回来便将你们全部正法!” 少将军神色森冷的扫视他们一圈,撂下狠话便打马转身离开。 不过却被华平给拦住了,“少将军!不可意气用事啊!如今我们粮草已无,还是尽快返回,同大军汇合一处再行发难啊!” 只是少将军却根本无视他的话,甚至冷嘲热讽道,“华平,他们烧我粮草实则弹尽粮绝的下策,你且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说完便再不理睬,重新回到归合城内里,而此时的归合城中,陷阱几乎已经被那些机械毫无理智的士兵用自己的身体试探完毕。 少将军到达之后对此很是满意,立刻率领余下的五千人马朝着兴平进攻。 而乐竟夕和谈榕在敌营里放了一把大火后,转路去了平水涯,同言习所带领的两千士兵做好交代,一旦归合城破,南翎进攻兴平,这两千人马便从侧翼迂回攻击。 交代好一切,留下信号后,谈榕和乐竟夕一同回到了兴平,并交待百姓一定要好生待在家中,归合城中过来的百姓也就近住在兴平百姓的家中,不可住进茅草屋。 大家恍然意识到,南翎怕是要攻城了,一时间白日里的欢声笑语消失殆尽,大家人人自危,老老实实的躲在家中。 兴平城里的壮丁,也自愿加入到了士兵的队伍,共同抵抗南翎进攻,“只要我们撑过这一夜就好,商夏的大军马上就可以到来!” 乐竟夕站在府邸门前,鼓舞大家的士气,“若是今日被南翎拿下兴平,身死是小,你们的家人,妻女都躲不过南翎的屠刀,你们待以生存的家园会被他们打砸抢烧,变成一片废墟!” “你们不仅是妻女家人的守护神,更是商夏的英雄!只要我们坚持过今晚,就可以将南翎赶出商夏!获得我们的胜利!” 谈榕本想自己带着士兵去打仗,留着乐竟夕在府邸统筹调度,只是乐竟夕坚决不同意,“兴平不同于归合城,城墙不过是摆设,我们必须出去应战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在这方面,我很有经验!”乐竟夕坚定而又倔强的看着谈榕,谈榕没办法,只能同意。 “子扶,城内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子秀在一边辅助。”乐竟夕对着子扶吩咐道,子扶经常在外出任务,更加能震得住场子。 乐竟夕和谈榕带着士兵出发,二人和几个首领立于城墙之上,默默等着南翎的进攻。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前方南翎士兵冲出归合城,朝着兴平行进,双方没有废话,几乎是立刻开打,乐竟夕一声令下,“打开城门,誓死守卫兴平!” “冲啊!”双方士兵便缠斗在了一处,商夏虽然人数少,但是南翎士兵奔波一天,也很是疲乏,一时间竟然也久攻不下。 218 一人一箭 两方人马都是殊死一搏,商夏是为了保护自己妻儿家人国家,南翎则是一退为耻,原本双方实力悬殊,但是因为经历了归合城,南翎士兵力气大减。 眼见着不分胜负,少将军有些急了,怒吼一声,“你们连这几个人都打不过,对得起在家等着你们凯旋的家人么?!” 果然,他此话一出,南翎士兵士气大增,紧咬牙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和商夏士兵拼死一搏。 “小王爷,三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只怕顶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能攻进来了!”士兵首领站在两人身侧,看着战局,紧张的说道。 “言习还有多久能到?”乐竟夕神色凛然的看向谈榕,手中计算着时间。 她的话音刚落,还不等谈榕回答,便见言习带着人从侧翼赶来,一时间对南翎士兵形成围困之势,乐竟夕见状才稍稍放下心来。 因为突然冲出来的一拨人,南翎方面有一瞬间的慌乱,虽然如今商夏人数上并不占优,可是休整两天之后,大家精神充沛,所以很快便站了上风。 瞧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少将军端坐在马上,夹着马腹来回踱步,心里焦急,都怪华平,自己如今手下竟然只有五千人马,若是全体都在,势必能拿下兴平。 正在他气急败坏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回身一看,竟然是大营中的士兵赶了过来,他瞬间信心大增。 他注意到的事情,乐竟夕和谈榕同样能注意到,“不好,敌营的火大概是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赶来增援了!”谈榕紧抿唇角,神色凝重。 乐竟夕眼见着敌军的增援部队越来越近,直接拿过身侧的弓箭,谈榕见状急忙问道,“你要干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乐竟夕没有动摇的拉开弓,瞄准了少将军的方向,就在少将军喜不自胜的时候,“嗖”的一箭便射了出去。 少将军看着增援大喜,刚回身想要对着士兵喊上几声,便见到一只冷箭朝着自己折了过来,他慌乱之下躲避不及,箭正正好好的射在了他右眼。 “三小姐好箭法!”首领在后面忍不住惊呼赞叹道。 谈榕嘴角也漾着淡淡的笑容,然后拿过乐竟夕手中的箭,对着少将军的左眼又是一箭,少将军本在捂着右眼,丝毫没有察觉谈榕这一箭。 所以如今一左一右,两只箭,少将军的眼睛算是彻底废了。 华平远远便瞧见又有一只箭朝着已经中了一箭的少将军方向射去,情急之下弃马而起,施展轻功来到他身边,只是他的动作却还是没有箭快。 身中两箭的少将军忍不住疼痛,直接从马上跌落下来,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而南翎的士兵一心都是进攻,根本无人注意到他。 “少将军!”华平将他扶了起来,心急如焚。 “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少将军紧捂着眼睛,因为疼痛失去理智,还将箭矢又朝眼睛里面砸了几分,鲜血顺着眼睛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染成了红色。 华平来不及多想,瞧了一眼立在城墙上翩翩遗世的两人,神色复杂的将少将军抱起,飞身回到自己的马上,对下边的人吩咐道,“赶紧让随行大夫给少将军治伤。” “哇!小王爷的箭法也十分了得啊!”首领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赞不绝口,以前他就是个普通士兵,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这些大人物。 私心里只意味这些上京的公子小姐都是仗着家族荫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心里极为不耻。 可是谈榕的出现扭转了他的想法,如今乐竟夕和谈榕一起带着他们抵御南翎进攻,更是让他刷新了认知,不仅安排妥当,还有一身好功夫。 想起中午时百姓们人人称赞二人相配,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是好像听说这三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样一看,唉。 不过他的思绪没有飘得太远,毕竟此时两军交战,“小王爷,三小姐,敌军增援到了,只怕我们就顶不住了,是否要关上城门?” “关城门也没用了,现在只盼着能够多抵挡几时。”乐竟夕神色漠然的摇了摇头,随即看了谈榕一眼,“小王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拖到我爹赶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他小王爷,以前或是嘲讽或是防备,要不就是直接叫他谈榕,谈榕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乐竟夕飞身跳下城墙,手握一把长剑,加入了战斗。 南翎方向,华平派人将少将军送回之后,便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进攻!” 要说华平为什么会带着人赶来帮忙,还要从少将军一意孤行离开大营开始说起,他离开之后,华平神色不悦的将阿牛叫到一处,厉声问道,“说,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阿牛梗着脖子,不服输的看着他,“我还不是为了将他拉下马,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若是不以此为借口,说不准我们哪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华平深吸一口气,失望的说道,“他是少将军,就算决策不对,也不容我们置喙,如今少将军孤身涉险,有个好歹就是群龙无首!” “怎么会群龙无首?!不是还有你么!华平哥,你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你为主将,我们早就攻占了他们商夏十座八座城池了。”阿牛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华平气的喘着粗气,别过眼不去看他。 过了片刻,才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的和阿牛对话,“我问你,这火是不是商夏派人放的?” 阿牛抿了抿唇,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华平闻言,没再说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回到士兵身边,见他们都打不起精神来,心中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想到归合城的情形,如今都有所不满,可是如今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 219 乐竟夕晕倒 那些士兵被华平的话鼓舞,一个个渐渐恢复了斗志,只是对于少将军仍然有所怨言,“华将军,我们是为了我们国家才听从您的话,可不是为了救少将军。” 虽然他们有些不情愿,但是好歹算是想通了,华平欣慰的对着大家笑了笑,“大家放心,你们的功劳,不会被人遗忘,我们此行便是完成我们的使命!” 得到华平的承诺,大家这才重新燃烧起斗志,跟随华平一起通过归合城,赶到战场,几乎没有停歇便加入了战斗中。 这样一来,商夏的士兵人数甚至比南翎的一半还要少,就算言习以一顶十也略显吃力,乐竟夕见状没有半分迟疑便飞身而下。 华平本来是在后方指挥,冷冷的看着战况,眼见城墙飞身而下一身着劲装的女子,加入战斗后手起刀落,没有半丝拖泥带水。 凡是靠近她的士兵皆为一刀毙命,南翎的士兵纷纷躲避她,眼见着不敢上前,华平见状心里一沉,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朝着乐竟夕冲了过去。 “三小姐!小心身后!”言习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只来得及提醒乐竟夕一声。 乐竟夕立刻向后压低身位,躲开了华平第一次强劲了进攻,随即直起身子转身眯眼打量着他,与此同时,华平也在默默打量她。 “你是何人?!”华平还未曾见过哪个女子招式如此干净利落,出现在此处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 乐竟夕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华平就好!”说完,便直接展开攻势,这个时候和他多费口舌就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两人缠斗在一处,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华平每接下一招,心里的赞叹就多了一分,“这若是我南翎女子该有多厚!”他心里如是想着。 而远在城墙上的谈榕,此时眼里已经瞧不见打的水深火热的双方战士,一双眼睛全部胶在乐竟夕的身上,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王爷,三小姐,这,不会有危险吧?!”首领心焦的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二人,虽然三小姐功夫了得,但是男女之间力气毕竟有着一定的差异。 谈榕只是抿着唇,神色凝重的看着乐竟夕,没有言语。 “小王爷,成了!”过了一刻钟左右,子颖重新出现在城墙,手中拿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裹,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还顺着包裹往下流着血。 “好!”谈榕这才出了一口气,接过子颖手中的包裹,朝着同乐竟夕战在一处的华平喊去,“华平,你看这是什么?!” 本来高度集中的华平闻言直接闪身抬起头,看见谈榕手中的东西时,惊呼一声,“少将军!” 他这心里一慌张,招式也慢了下来,乐竟夕看准时机,便对着华平的右胳膊刺去,便只听见“啊!”的一声,华平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 对比于大家对少将军受伤的视若无睹,华平受伤的一瞬间,便有南翎士兵将他保护起来,阻拦乐竟夕的进攻。 华平捂着自己的右手腕,眼睛死死的瞪着谈榕的方向,大喝一声,“商夏残暴杀我将军,今日誓要破城!”少将军一死,自己是一定要被追究责任的。 还不如来个鱼死网破,破了城,也算功过相抵。 所以,他一声令下,命令大家全力攻城,而谈榕和子颖也飞身加入到战斗中。 就算他们几人武功了得,但是精力却十分有限,商夏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天色也从夕阳西下变成了漆黑一片。 “谈榕,恐怕撑不下去了。”乐竟夕看着剩下的这百十来个士兵,大家聚拢在一处,抱着必死的决心,挡在城门前方。 谈榕擦了擦剑上的鲜血,目光森然的看着对面的南翎士兵,“关城门吧,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乐将军的大军马上就要赶到了。” “好。”乐竟夕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心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十分安定。 随着城门关闭,他们如今就真的是殊死一搏了,南翎士兵瞧着城门被关,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兴平城外入眼俱是红色,鲜血好似将天边都染红了一般,就在大家守无可守的时候,两侧却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子颖回身惊喜的喊道,“小姐,小王爷,是将军带着大军赶到了!” 乐征和乐竟娴分别带着五千人马从两侧包抄,趁着夜色,对南翎士兵形成围拢之势,而华平见到这个场景心下骇然,没想到商夏的支援竟然在关键时刻到达。 华平几乎是紧咬牙根下令撤退,若是这个时候还强硬攻城,只怕城破不了,这剩下的五千士兵也要丧命于此,如今,只能退居归合城。 兴平城外奋力抵抗的士兵,见着援兵到来,南翎撤退,不禁欢呼起来,有的则激动的扔下手中的刀剑,抱头痛哭。 而乐竟夕和谈榕也算是放下心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算是等到支援了,乐竟夕放松下来,还不等说上一句话,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谈榕急忙接住她的身子,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乐竟夕!” 子颖言习等人也被乐竟夕突然昏厥给惊到,一边的士兵也纷纷围靠过来,谈榕抱着她,看了看乐征追赶南翎士兵的方向,对着子颖吩咐道,“你去告诉乐将军穷寇莫追。” 说完,便直接带着乐竟夕飞身而起,回到兴平府邸,大家以为击退敌军,欢喜不已,只是转眼注意到乐竟夕是被谈榕抱着回来的时候都吓得不轻。 子秀和子扶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我家小姐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谈榕来不及多说,直接抱着乐竟夕朝着房间走去,对着子秀吩咐道,“她忽然就晕倒了,你快给她检查一下。” “你们都出去!我要给我家小姐检查身子。”子秀见着几个大男人因为关心,都围拢在乐竟夕的床边,便蹙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此不妥,一个个摸了摸鼻子,退了下去,守在门外。 220 同室而居 谈榕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但是也知晓自己的身份待在屋子里不妥,便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外,好像一尊雕塑一般。 子秀将乐竟夕的衣服脱开,仔细检查了一下乐竟夕的身子,将渗进来的隐隐血迹擦干净后,乐竟夕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子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帮乐竟夕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之后,子秀才伸手查探她的脉象,因为连日奔波,脉象有些虚弱,并无大碍,看来应该是过于虚弱才会晕倒。 放下心来的子秀,拿出一粒补气血的药丸放到乐竟夕的嘴里,喂她喝下一些水,将被子盖好之后,子秀才走了出去。 她刚出来便被谈榕拦住了去路,子扶也凑过来,一些守卫头领更是将她团团围住,这阵仗将她吓了一跳,“大家都散了吧,小姐只是太过劳累,没什么大碍。” 子秀说完,便准备越过人群,“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谈榕一脸担忧的挡住她的去路。 “小王爷,小姐就是太累了,只要休息好了,很快就会醒的。”子秀叹息一声,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谈榕这才放下心来,给她让开道路。 得知乐竟夕无事,谈榕便让大家各忙各的,不管城里百姓的安顿,还是战场的善后都需要人手,“言习,记得统计战死沙场士兵的名单,做好家属的抚恤工作。”谈榕站在门边,对着言习吩咐道。 等着众人四散,谈榕才推开门去看望乐竟夕,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谈榕胳膊撑在床沿,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乐竟夕的睡颜。 乐竟夕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睫毛遮挡住灵动的双眼,脸色平和,不似难受的模样。 谈榕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没过多久,便打起瞌睡来,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猛地清醒之后摇了摇头,没过多久,脑袋又自然的耷拉下去。 “小王爷,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子秀去给乐竟夕熬煮了一些补气血的汤,进屋子的时候便看见谈榕守在自家小姐身边,险些将手里的汤盅打翻。 心里暗忖,这小王爷如今是越来越不避嫌了,之前在归合城的客栈也就罢了,毕竟没有什么人,如今在府邸里人来人往,竟然也直接进了小姐的闺房。 只是看着他一脸疲惫还守在小姐身边,子秀又替小姐觉得欣慰,这小王爷可比什么太子靠谱多了。 如此想着,子秀便无视谈榕不合礼数的举动,而是轻声喊了他两下,让他回去休息。 看见子秀端着东西,谈榕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是给你家小姐熬的药么?给我吧,我喂给她喝。”说着便想接过子秀手里的汤盅。 子秀想了想,还是把汤盅递了过去,“这是一些补气血的汤,我已经喂小姐吃过药了,只是小姐脸色发白,我便想着给她补一补。” 谈榕点了点头,接过汤盅,吹了吹汤匙里的汤,便想对着乐竟夕喂下去,只是他着实没有什么经验,几乎全部都顺着乐竟夕的嘴角撒了出来。 子秀连忙用绢帕帮乐竟夕擦了擦,然后扶起乐竟夕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小王爷,这样会方便些。” 虽然过程比较坎坷,但是最后好歹也算喂进去了大半碗补汤,“小王爷,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谈榕闻言还是摇了摇头,“无妨,我想守着她醒过来。 “小王爷,如今外面还乱着,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您还是要养好精神的。”子秀抿了抿唇,看着昏迷中的小姐,继续劝道。” “去找人给我搬进来一个软榻,用屏风隔一下,我在这里小憩一下就好。”谈榕揉了揉眉心,算是想到了折衷的办法。 直到天色见亮,谈榕才从软榻上睁开迷蒙的双眼,敲了敲有些僵硬的腿,下地的第一时间便去看屏风后面的乐竟夕,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乐竟夕并没有清醒。 看了眼四周,发现子秀并不在房间,便仔细的替乐竟夕将被子掖好,然后暗地里拉着乐竟夕的手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房间。 “小王爷?!您醒了!”出门时正巧碰上匆匆赶来的子秀。 “嗯,怎么这样慌乱?”谈榕见她手忙脚乱,十分心急的样子,便微微蹙起眉头,有些莫名的看着她。 子秀来不及喘息,急忙说道,“是乐将军,乐将军听说小姐偷偷来了战场,还昏迷不醒,便担忧的从大营赶过来要看看小姐,我想着您还在小姐房间,多有不便,所以......” “乐将军现在何处?”谈榕大抵明白了过来,是这个小婢女担心乐将军见到自己同乐竟夕同处一室会多加责备,所以赶来通风报信的。 “已经进了府邸了。”子秀才缓过来一口气。 “行,我去迎一迎乐将军,你留下来照顾你家小姐。” 谈榕刚踏出院子,便见乐征急匆匆赶来,看见谈榕后更是加快了脚步,走到谈榕面前,担忧的问道,“小女可是受伤了?” “乐将军放心,三小姐并未受伤,子秀说是太过劳累,所以一直未醒。”谈榕施礼之后,便和乐征走在一处,将子秀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就好。”乐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这孩子,竟然敢偷偷跑到兴平来,实在是不像话!” 谈榕闻言淡淡一笑,“三小姐很受百姓爱戴,帮助大家修葺房屋,阻止南翎的进攻,她帮了很大的忙。” 乐征唉声叹气,就算知道谈榕说的是事实,他也仍然担心,不希望乐竟夕来这战场。 尤其是在他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乐竟夕的时候,这种想法便更加强烈,几乎是没有思考便下了结论,“子秀,子颖,你们立刻去买辆马车,送小姐回上京!” 子秀子颖都没想到乐征会如此吩咐,一时间左右为难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把求救的目光放到谈榕的身上。 “乐将军,三小姐如今还未苏醒,怕是不适合长途奔波。” 221 不愿意醒来 “乐将军,三小姐如今还未苏醒,怕是不适合长途奔波。”谈榕想到乐竟夕的心魔,第一时间便选择反对,况且,如今回上京,途中难免遇到不测,到时候更加难办。 乐成没想到谈榕会站出来说话,毕竟他也能瞧出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对自己女儿有别样的感情,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是以乐竟夕安危为首要考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想将女儿留下,“子秀不是说只是疲惫所致,休息好了就行么?那就等着醒了,便立刻回去!” 谈榕也意外于他的态度如此强硬坚决,之前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乐成虽为武将,但是对他一直谦逊有礼,如今,他这般强硬的原因,只有一个。 “乐将军,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谈榕一边审视乐成的表情一边带他走到隔壁房间,只有两人面对面而坐。 “小王爷,如今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乐成坐下来之后,脸色仍然阴郁担忧,紧绷着线条,一点没有放松。 “三小姐能带着婢女一路赶在大军之前到达归合城,足以证明她的实力,加上这些日子战略的运用,也都起到了效果。”谈榕眼神锐利,声音却十分平淡的阐述着事实。 “这些都说明三小姐有备而来,甚至在南翎面前,有自保的能力,乐将军担心女儿安危,我自然知晓,但乐将军反应如此之大,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谈榕试探的问道,一双眼睛好像能够看透人心一般,落在乐成的身上,只让乐成觉得浑身上下都毫无秘密而言。 加上他的语气,虽然是在试探,但是每一句话都流露着坚定,这让乐征有一瞬间的恍然。 “既然小王爷如此问我,那我也问小王爷一个问题。”乐成抬起眸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谈榕,“小王爷对小女究竟是何意?是否过于关心?” 谈榕闻言轻笑出声,想要伸手去拿腰间的折扇,手放下之后,才记起为了方便,折扇被他装在行囊中,一直没有时间拿出,便只能悻悻然的拿回手,交叠的放在桌子上。 “我很欣赏三小姐,也有意求娶。”谈榕不似玩笑,说的十分坦诚。 哪怕乐成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的就说明心意,心底骇然的同时,疾声问道,“小王爷,您可别忘了,小女是未来的太子妃。” “呵!”谈榕嗤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靠向乐成,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三小姐这太子妃当不当的成,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乐成的双手猛地撑在桌子上,发出些许的声音,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警惕的看着谈榕,“小王爷这话,我不明白。” “乐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谈榕丝毫不在意乐征突然爆发的情绪,毕竟自己的话对于乐家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 “而我的目的也很简单,不过是护着她罢了,因为她一心想要保护您,所以我也不会为难您。” “至于乐竟夕,很多事情她虽然没有知晓的透彻,但是却也并非全然无知,你不妨想想,为何她宁愿来战场风吹日晒也不愿意待在将军府面对其他人。” 谈榕的话虽然说的婉转,但是已经尽可能给乐成释放一些信号,刻意的引导他去为乐竟夕考虑,至于一些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说与不说,没有什么意义。 乐成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刚刚撑起的气势随着谈榕的几句话消失殆尽,他自认为自己将女儿保护得很好,却不曾想过,这只是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夕儿知道裴氏的事情,担心自己会被她所害,所以才跑出来的?”乐成表情凝重,声音苍凉的说道。 “乐将军,您觉得按照乐竟夕的能耐,裴氏能将她如何?”谈榕轻哂,十分不屑的说道,“乐将军,其实乐竟夕的想法很简单的,保护您而已。” 乐成几乎快要被谈榕的话给绕迷糊的,之前说是因为不愿意面对府中人,现在又说裴氏她并不放在眼里,跑到战场来时为了保护自己。 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成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谈榕,“你,你是说,夕儿知晓这次征战,有人想害我!” 乐成的话音落地,便看见谈榕的眸光中漾着点点笑意,“乐将军可算是想明白,所以,您觉得乐竟夕是会轻易选择回去的么?与其回去提心吊胆,还不如守在您的身边。” 谈榕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乐成,摇了摇头,“乐将军,您好好想想吧,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谈榕走后,乐成一直维持着刚刚的坐姿,双手颓唐的搭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痛苦复杂,回想着谈榕的话和乐竟夕之前的种种表现,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才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决定等乐竟夕醒了之后好好同她沟通一下,毕竟这要害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啊。 想通了的乐成,脚步沉重的回到乐竟夕的房间,“夕儿还没有醒么?”看着谈榕守在乐竟夕床边,脸色十分难看的样子,他的心也咯噔一下。 谈榕抬起头,紧抿着唇瓣,摇了摇头,“子秀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乐竟夕的身上没有伤,脉搏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着。” “子秀?”乐成回头看向同样焦急的子颖。 “子秀去煎药了。”子颖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以为小姐就是太累了睡上一觉,哪成想如今还没有半点醒的迹象。 乐成因为身负重任,所以不能一直呆在这,中午的时候便回到驻扎在平水涯的大营,安排下一步的事项,归合城,势必是要夺回来的。 整整一天,乐竟夕仍是没有清醒,大家轮流的围在这守着她,谈榕却从没有离开半步。 “小王爷,小姐的情形像是她不愿意醒过来。” ------题外话------ 下一章,小王爷要心塞了,,, 222 梦 一天后,南翎援军到达,三天后,乐成率领五万精兵,将南翎逼出归合城,退居南翎大营,同时,乐竟娴同另一名副将一起趁机占领了平水涯前方的北兴县。 也是这一决定,传到上京后,成了一些人的把柄。 只是,乐竟夕一直没有醒过来,谈榕早已没了精力去管顾战场的事情,每天都守在乐竟夕的床前,生怕错过她醒来的第一眼。 虽然收复了归合城,但是因为乐竟夕的原因,谈榕和乐竟夕的人如今都还住在兴平府邸,没人知道她会何时醒来,子秀没日没夜的研究药材,帮助乐竟夕在昏睡中保持精力。 “小王爷,您先出去一下吧,我帮小姐擦擦身子。”子颖端着一盆热水,来到乐竟夕的房间,瞧了一眼担忧注视自家小姐的谈榕,叹息一声。 谈榕闻言,机械的站起身,离开房间,守在门口,子颖见房间窗户都关好之后,才帮她擦拭身体,“小姐,您快醒醒吧,您再昏迷下去,别说小王爷,就连我们都要支撑不住了。” 子颖满脸哀伤的看着乐竟夕,擦好身子后,默默退下去,把空间留给谈榕。 “乐竟夕,子秀说你是不想清醒。”谈榕坐回原来的位置,将她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满眼愁绪,“是觉得重新经历一次太痛苦了么?所以才甘愿停留在梦里。” “你醒来吧,我保证这次会不一样,你经历过的痛苦不会重来。”谈榕目光幽幽,深情地拂过她的眉眼,最后在额间落下浅浅的一wen。 他自顾自的守在乐竟夕的床前,一日三餐都是由言习端到房间里,除非是需要避嫌地时候,否则几乎寸步不离。 乐成白天排兵布阵,只能趁着吃饭时赶来看看乐竟夕,每每瞧见这个场景都不免动容,没想到谈榕对夕儿用情如此之深,论起对乐竟夕的照顾,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自愧不如。 又是七日过去,谈榕几乎怀疑乐竟夕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他也接近崩溃的边缘,只是因为乐竟夕面色红润,呼吸顺畅,才留下了他那点神智,坚持下去。 乐竟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她前世未曾经历过的种种,她好像一个过客一般,看到了她死后发生的事情。 最初,她是听得到谈榕和周边人的声音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在她用力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现,白光散去,她便出现在了归合城。 她看到湛珩指挥着士兵同南翎厮杀,最后南翎投降,递上求和文书,她很想上前恭贺一句,只是她发现湛珩根本看不见她的人,也听不到她的话。 湛珩带着乐成带出来的大军凯旋回京,乐竟夕便一路上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瞧着他和士兵一起喝酒唱歌,十分融洽。 等到了上京城外,皇上亲自出城迎接,紧接着便是对这次征战的论功行赏,乐竟夕的身影一路跟着湛珩来到皇宫,站在他的身侧。 乐竟夕已经习惯了无人能看见听见她的情况,甚至觉得这样很好,自己作为看客走完接下来的路,便能知晓当初的种种。 商夏皇上发了诏书,嘉奖六皇子退敌有功,感念乐家为战争做出的贡献,功过相抵,乐将军和少将军在战争途中被敌军暗害,人死则已,不再追究。 听到商夏皇帝的诏书后,乐竟夕嘴角扯起嘲讽的笑容,好一个被敌军暗害。 她虽然对皇上的说辞不满,但是也真心为湛珩感到开心,不论怎样,这战功也算没有落到旁人之手。 对湛珩道喜之人将他团团围住,不停的赞赏他年少有为,乐竟夕轻笑一声,自来不愿意见这种虚与委蛇的场面,便径自离开。 乐竟夕走出皇宫,看着百姓称颂湛珩英勇善战,又有谋略,心里十分欣慰。 “明明是乐将军和三小姐的功劳,如今怎么就成了六皇子的了!”街道边,有人怒气冲冲的摔了茶杯,似乎是不满皇上的诏书。 “皇上诏书上都说了他们功过相抵,我看就是做了什么投敌叛国之事,皇上为乐家留了脸面而已,你们怎么还在这胡说八道?!”立刻便又百姓站出去嗤笑反驳。 “你们这些愚民!你们又没有去战场,哪里知道什么真实情况?!就如此愿望乐将军he三小姐!简直愚不可及!”另一名士兵也站了出来。 乐竟夕很想上前拉住他们,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罪名是洗不掉的,这也正是皇上高明之处,不明说,给后人留下无限遐想。 夜里,乐竟夕默默的回到了军营中,想再看一眼这个还有人情味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却亲眼看见了那两名士兵被人杀害。 乐竟夕上前拼命的想要阻拦那些黑衣人的动作,只是一切终归徒劳,她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难道只是为自己和爹打抱不平便要没命了? 整晚,乐竟夕都待在此处,将身子蜷缩在一处,第二日,谣言四起,很多士兵都说这是皇家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只是夜里,又是同样的杀戮。 乐竟夕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尸体,她几乎已经麻木了,眼泪也早已哭干,她从未想过自己死后,还有这样多为自己伸冤之人死于非命。 第三日,军营里人人自危,没人敢再对此事议论半分,彼此相见时,都多了份警惕,乐竟夕想着,这样也好,只要不再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便好。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乐竟夕重新回到了将军府,她想看看裴氏的下场,却意外的发现,将军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连自己和父亲的灵堂都未搭建。 乐竟夕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觉得痛心,这种感觉就像是毁天灭地的绝望要将她淹没一般,她不想再看下去,只想醒过来。 夜里,她回到嫣明苑,虽然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是她还是窝在此处,希望天亮时,自己便能重新回到现实。 只是她终究要失望了。 223 乐竟夕醒来 走不出梦境的乐竟夕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六皇子府门可罗雀,可是她却不想再了解任何事情了。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谈榕,自己前一世同谈榕的交集很少,不知道他最后如何了,只是当她到了睿亲王府后才发现,榕苑一如往常,却没有半丝人气。 不知道为何,乐竟夕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走遍了整个睿亲王府却都没有看见谈榕的身影,下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就连言习也不见踪影。 乐竟夕越发觉得怪异,走到睿亲王府主院时,才注意到,这里一片哀伤,“娘,哥哥丢下我,难道您也要丢下我么?!”只有谈柏的哭声充满着压抑传了出来。 猛地顿住脚步,乐竟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丢下我,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半分迟疑,乐竟夕便冲进了房间,只见睿亲王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气,连抬起手去摸谈柏的脸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谈榕去世,如今连睿亲王妃也不过是一口气吊着。 乐竟夕眼见着睿亲王妃咽下最后一口气,失魂落魄的离开睿亲王府,耳边还回荡着谈柏声嘶力竭的哭声,过去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惶恐不安,只想躲避起来。 只是当她知晓太子被废的时候,还是震惊的跑到皇宫,不过此时诏书已下,乐竟夕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能赶往东宫。 “太子皇兄可曾想到今日?”湛珩气质傲然地站在东宫前,睥睨着一身白衣跪在地上的太子,语气轻蔑,又夹着畅快。 这样的湛珩让乐竟夕觉得十分陌生,湛珩一直都是一个青春活泼的人,从未见过他如此阴郁的一面,这样的认知让乐竟夕觉得十分堂皇。 “老六,如今你心愿达成了。”太子湛宸只是淡淡一笑,没有郁结执拗,反而像看开了一般,和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一样,即便此时也依然温暖和煦。 “是啊,终于等到今天了,过去这些年我受的罪,吃的苦可算是可以放下了。”湛珩低下腰,邪笑的将手中的圣旨放到湛宸手中。 太子接过圣旨,看着上面的字,一一读过,想要体会父皇下这道圣旨时的无奈与心酸,“那你畅快么?和乐征蝇营狗苟这么多年,目的达到的今天,你们心里畅快么?” 乐竟夕早已嗅出了不同寻常,当她听到湛珩与自己爷爷勾结时,她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子。 “畅快!为什么不畅快?!所有挡在我前方的阻碍如今都被我肃清,以后这天下就是我的了!”湛珩闻言哈哈大笑两声,好似要将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一般。 “那乐竟夕呢?”太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湛珩闻言,身子微微一僵,随即转身便走,“害死夕儿的是你们!” 乐竟夕想都没想的便追了出去,只是她忘了自己此时就是个透明人,战痕根本不知晓她的存在,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和乐成的死,同湛珩有关。 加上湛珩和乐征的联系紧密,乐竟夕几乎不敢想象真相该有多么丑陋。 时光匆匆,乐竟夕每天都跟在湛珩身边,看着他和乐征密谋成为太子,看着他每天给皇上下毒药,让皇上油尽灯枯。 起初,乐竟夕想劝他快点收手,不要再错下去了,可是一次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看客后,她便麻木了。 湛珩承继大统,同时立乐竟娴为皇后,乐家成了整个商夏最显赫的家族,乐竟夕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十分可笑。 只是好景不长,已经贵为太后的惠妃娘娘自缢于芳葶宫,而皇后乐竟娴则是在太后棺木下葬当日撞死于灵前。 乐竟夕眼角模糊的看着这一切,她从不知道人的眼泪有这么多,好像永远都流不完一般。 商夏太后皇后薨,国之大丧,可是第二日,乐家就将乐竟妤也送入了皇宫,寓意十分明显,可是如今皇上尊重乐家,那些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乐竟妤进宫之后,身子每况愈下,还未等到封后之日,便被发现身子已经冰凉。 而同一时间,湛珩下旨为乐竟夕和乐成平反,指明一切都是乐征筹谋,只因为乐成和乐竟夕权势越来越大,脱离了乐征的掌控。 湛珩站在窗几边,拂过一盆鸢尾花,脸上少了许多戾气,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青春的男孩,释然一笑,“夕儿,我欠你的,一定都努力的都还给你。” 诏书一下,举过哗然,任谁也没有想到当年之事另有蹊跷,更没想到二人竟然是被自己的亲人所害,乐征一时间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对自己儿子孙女都能下次狠手,此人该是多么狠毒。 百姓声讨乐征的同一时间,湛珩下令,乐家抄家,乐征乐功裴依等人下狱候审,第二日便被发现三人死于狱中。 乐竟夕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湛珩究竟想做什么?乐竟夕飞奔向皇宫,却发现湛珩并不在这,她便漫无目的的找,直至天黑,才在嫣明苑发现了他的身影。 湛珩跌坐在嫣明苑的地上,手中抱着一盆鸢尾花,眼中漾着温情缱绻,“夕儿,我原本以为我最恨的是你,因为你有我想拥有的一切,可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没了你,我的一切都变得孤寂。” “说来可笑吧,小的时候我同你玩闹,脑海里都是肮脏的想法,为何我身处地狱,你却能笑的如此纯净,所以,我一心想毁了你。” “见你死在我的筹谋之下时,我很是畅快,可是时间越久,我越觉得无趣空虚,这么些年,我一直想和你说说话,可是你从连我的梦都不曾入过。” “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湛珩说着便一边笑一边哭了出来,“现在好了,当初害死你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了。” “夕儿,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湛珩苦笑一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乐竟夕急忙冲过去,却只是将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在心口,湛珩虚弱的倒在地上,伸手朝着前方拂去,“夕儿,你终于来见我了。”说完,胳膊便重重的垂到了地上。 “阿珩!”乐竟夕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饶是之前再恨再怨,此时也只觉得心痛不已,过去的一切都成过眼云烟,只剩下儿时相依相伴的场景。 “阿珩!”乐竟夕猛地坐起身子,低着头,喘着粗气。 谈榕正坐在床边,一边守着乐竟夕,一边看着上京传来的消息,“乐竟夕?!”听到乐竟夕的叫喊立刻惊喜的站起身子看向她。 ------题外话------ 鲸鱼本来想把湛珩塑造成一个悲情的人物,只是现在周围让人难过悲伤的事情太多,便把他的故事改了一下,尽可能不那么沉重。 224 谈榕喝酒 乐竟夕双眼迷蒙的看了谈榕一眼,有些没搞懂现在的情况,可是在谈榕看来,乐竟夕喊着湛珩的名字醒过来,如今又陌生的看着自己,无疑于是用刀剜着他的心脏一般。 谈榕最初的开心惊喜随着他的心情一点点都沉了下去,紧抿着唇角,眼神落寞,“你刚醒,我去叫你的婢女过来帮你看看。” 说完,便脚步虚浮的离开。 乐竟夕坐在床上还没有从梦境中缓过神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谈榕的异常,甚至连他说了什么,何时出去的都没有注意到。 “小姐,您可醒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子秀子颖推开门,见乐竟夕真的像小王爷说的那般醒了过来,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嗯。”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乐竟夕有了一些现实感,只是脑子还不太清醒,只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她们嗯了一声。 敲出她的精神有些涣散,子秀子颖对视一眼,默默的闭上嘴,只是帮着乐竟夕擦了擦身子换了衣服,“小姐,我去帮您煮点粥喝,您昏迷了七天,不能吃刺激大的食物。” 子秀退下去之后,乐竟夕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上,脑海中乱哄哄的,梦中的无力感太过真实,所以她迟迟走不出来。 “子颖,刚刚说,我昏迷了几天?”过了良久,乐竟夕的眼神才逐渐清明,声音有些暗哑的问道。 见乐竟夕终于说话了,子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姐已经昏迷了七天,把我们都吓坏了,子秀说您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不愿意醒来。”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幽幽的说道,“是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很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醒过来。” 子颖似懂非懂的看着她,“是做恶梦了么?” “算是吧。”乐竟夕闻言抬头看向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哀伤,前世种种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恶梦。 乐竟夕简单的喝了一些粥后,便让子秀子颖都退了下去,还吩咐最近这两天谁都不见,若是没有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搅她。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只当她昏睡太久,身子欠佳,需要修养。 乐竟夕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默默想着梦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与现在前世今生发生了许多变数,但是大的方向却没有变,既然如此,那湛珩看来早就已经和乐征联合起来了。 思及湛珩,她的心仍然避免不了一阵阵的痛,好像两世的经历穿插在一起之后,让她更加难过,两世,他都是自己最相信的人,没想到却也都是害自己之人。 虽然梦的最后湛珩十分痛苦后悔,可是重来一世,他仍然做了同样的选择。 或许人就是如此吧,湛珩忘记前尘过往,只因这一世的痛苦绝望而做选择,自然会同前一世一样,选择理所当然畅快的决定,倒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倒是自己这个被前尘牵绊的人,更添愁绪罢了。 乐竟夕自嘲一笑,在知晓了一部分真相后,却发现当初的自己错的离谱,重来一世,她是不愿重蹈覆辙的。 她仔细想了想梦中发生的事情,将一些重要的节点熟记于心,重新谋划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对于湛珩,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毕竟少时的情谊在,最后湛珩痛苦的结局在。 只希望自己能够让湛珩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一错到底,若是他一意孤行,自己也不会让他随意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乐竟夕想了两天的时间,将自己的思路捋清,这才觉得身心轻松了许多,将子颖喊了进来,“子颖,进来一下。” 子颖听到呼唤立刻忙不迭地进来,乐竟夕这两日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子秀和子颖也心情沉闷,时不时便担忧的看向乐竟夕的房间。 “小姐,您叫我。”子颖小心翼翼的问道,担心自己会影响到自家小姐的心情。 “嗯,我想问问,我昏迷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乐竟夕一反前两日提不起精神来的状态,这让子颖十分欣喜,“乐将军收回了归合城,还攻陷了北兴县......” 子颖语气轻快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因为都是鼓舞人心的事情,所以不担心乐竟夕会受到刺激。 “是哪日攻陷的北兴?”乐竟夕敏感的抓住关键点,前世他们收复了归合城之后并没有进攻南翎,没想到这一世又有了变化。 “应该是小姐昏迷的第三日。”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过了片刻才忽然问道,“谈榕呢?这些日子怎么没看到他?”若是自己是这一世最大的变数,那谈榕就是变数中的变数了。 子颖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的看着乐竟夕,“小姐,您昏迷的时候,小王爷一直在这守着你,只是您醒来之后就没再提起过他,所以,小王爷可能是伤心了......” “他一直守在这儿?”乐竟夕闻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只见子颖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人呢?” 说到这,子颖就更加犹豫了,脸上有些不自在,“小王爷这两日不是闷在房间喝酒,就是带着酒壶孤身离开,不让人跟着,今日又拿着酒壶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酒鬼了。”乐竟夕蹙着眉头小声嘀咕道,然后便起身下床,“我去找他去,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有心思喝酒。” 子颖见乐竟夕终于打算出去走走,自然喜不自胜,想着小姐是去找小王爷,更加不会阻拦,毕竟这些日子小王爷有多伤情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晓小姐醒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小王爷如此,大抵也是一个情字,如今小姐主动求和,看来两人很快就可以和好了。 因为子颖三人都不知晓谈榕去了何处,乐竟夕便去找了言习,言习见着乐竟夕之后,原本就冷冰冰的脸,此时就像冰块一般,能将人冻死。 “我家小王爷如何,不牢三小姐费心。”言习极少语气如此冲,乐竟夕一时间便不知所以的僵在原地。 还是跟在乐竟夕身后的子秀看不过去,冲着言习没好气的喊道,“喂,冰块脸,你怎么和我家小姐说话的?!” ------题外话------ 呜呜呜,小王爷伤心了,我也伤心,,, 湛珩一直是横亘在谈榕和乐竟夕之间的一道坎,可算要迈过这道坎啦!!! 225 十年了,依然没脑子(简介上的情节,必戳) 被子秀呛声的言习紧抿着唇角,没再言语,倔强的看着她们二人,完全没有说出谈榕现在何处的打算。 子秀在一边看着着急,“喂,你怎么又变成哑巴了,我家小姐问你话呢啊!” “子秀!”乐竟夕见子秀都快冲到言习面前了,急忙制止住她,笑着看了看言习,“言习,你也不希望你家小王爷一直这样借酒浇愁吧。” 言习听完,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乐竟夕见状叹息一声,“我虽然不知晓他为何如此,但是我们之间一定有所误会,只要我和他将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 乐竟夕见言习仍然不发一语,抿了抿嘴角,默默的带着子秀往回走,临走前子秀没好气的白了言习一眼,“你这个死脑筋。” 就在乐竟夕走出十步远的距离时,忽然听见身后言习的声音,“我只知道小王爷去了平水涯,具体在哪儿小王爷不让我跟着。” 乐竟夕回过头对着他感激一笑,直接掠身而起,朝着平水涯的方向离开,子秀留在原地看着乐竟夕早已飞远的身影,叹息了一声,“唉,我的轻功什么时候才能那么好啊。” “轻功很容易。”言习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本来还想说一句,你若是想练我可以教你,不过还没等开口,便被子秀一个恼怒的眼神给制止了。 子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便气鼓鼓的离开,只觉得这人实在没情趣的很。 盛夏时期的平水涯,郁郁葱葱,风景极美,平水涯下的溪水涓涓流淌,发出清脆的声响,让这炎热的天气里多了一丝凉爽。 “谈榕!”乐竟夕到了平水涯后到处寻找着谈榕的身影,一边找一边喊着他的名字,直到来到山顶才看见谈榕肆意坐在树下的身影。 谈榕半倚靠在平水涯顶的一颗桃花树下,蜷缩着一条腿,另一腿随意的伸直,身边胡乱的摆放着几个酒坛,有三个落在他的手边,其余的都七扭八歪扔在各处。 乐竟夕还没靠近,便闻到熏天的酒气,蹙着眉头语气不悦的说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酒气这样大?” 坐在地上的谈榕闻言懒散的撩起眉眼,看着不远处的乐竟夕,随即嗤笑一声,又垂下眼眸,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不回她的话,也不理睬她。 “我和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喝醉了!”乐竟夕见状直接上前抢走他手中的酒坛,然后随手一扔,酒坛摔在地上,应声而裂,酒漫在地上,酒气更加浓郁。 谈榕手中的酒坛没了,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拿起手边的另一坛酒,不管不顾就想喝。 乐竟夕见他这副丧气的样子便恼怒不已,还不等这酒进到谈榕口中,便又直接将酒抢了过来摔在地上,两人就像是在作对一般,谈榕拿起,乐竟夕便抢过来,直到谈榕胡乱摸着身边,再也摸不到酒坛。 谈榕斜睨了一眼空空如也,一个酒坛都没有了的树下,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即脚步虚浮的站起身子,慵懒的倚着身后的桃花树。 “谈榕,你喝醉了。”乐竟夕看着他脚下的动作,有些心软的放低语调,“我扶你回去。” “喝醉?”谈榕睁开迷蒙的双眼,冷笑一声,拿起腰间的折扇,放在手中把玩,喃喃自语道,“我倒是希望可以喝醉。” 说完,谈榕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语气幽幽的说道,“这几坛酒是我年前埋在此处的,埋藏的时间太少,但是还是有些酒香。” 谈榕看了乐竟夕一眼,眸子中满是复杂的情愫,转身拍了拍身后桃花树的树干,语气中透着怀念,“这棵树是我十一年前种在此处的,没想到如今已经开花结果。” 乐竟夕虽然不解他这番是何意,但是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可桃花树,难怪一路上来她都未曾见过什么桃树,唯有这涯顶有这一颗,原来竟然是谈榕种下的。 十一年前,那不就是他在皇宫中救了自己的那一年么? “十年花期,自然会开花结果。”乐竟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呵,是啊,十年的时间。”谈榕听完乐竟夕的话后语气轻蔑的笑了一声,随即扭过身,恣意的靠着树干,眼中满是嘲讽。 “十年了,乐竟夕,你那双大眼睛长来是做装饰的么?”男人微眯双眼,有些刻薄的开口。 “哦,不对,我应该说的不是你的眼睛而是脑子。”不等乐竟夕回答,男人又轻哼一声。 乐竟夕没想到自己哪儿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随自己如此不满,只是想到子颖说谈榕一直照看着自己,便不欲在此时同他争辩。 咬咬牙,忍着被奚落的怒气,乐竟夕未发一语,直接转身离开,还说什么自己过来将误会解开就好,可是谈榕这个状态哪里容得她解释。 可是她的举动却惹到了那位祖宗,谈榕见乐竟夕想要离开,便一个跨步直接拉住了乐竟夕纤细的手腕,“我看只有如此你才会离湛珩远一点。” 手腕忽然传来的力量,乐竟夕来不及反应,没把握住重心,跌到谈榕的怀里,乐竟夕的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可是她刚抬起头,谈榕的唇瓣便覆了下来。 “唔唔~”乐竟夕用力的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只是她越是挣脱,谈榕便越是来劲,直接一个转身,将她压在桃花树下,一只手将她的两个手腕束缚住。 谈榕满心怒气,对乐竟夕的wen也不轻柔怜惜,这种危险的气息,让乐竟夕越发慌乱,生怕谈榕神志不清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乐竟夕也借此机会,从谈榕的手中挣脱开,一个闪身便站到了距离谈榕一尺远的地方,既是防备又是害羞的瞪着他。 谈榕舌尖抵了抵牙齿,只觉得嘴里一阵血腥味,不禁恼怒的瞪着乐竟夕,“你是属狗的么?!” “你才是属狗的!说发***请就发***请!”乐竟夕丝毫不退缩的朝着他吼过去,说完,便觉得十分委屈,可是却仰起头,不服输的看着他。 谈榕看着她的眼泪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顺着脸颊滑落,偏还倔强得瞪着自己,她怕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瞪眼睛一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可怜楚楚。 “别哭了。”都说女人的眼泪能要了男人的命,谈榕以前不以为然,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叹息一声,想上前替她擦干泪水。 只是他刚上前一步,乐竟夕便急忙害怕的后退,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想干嘛?!站在那别过来!” ------题外话------ 大家可以加扣扣群:1037831239 大家也可以闲聊呀! 感谢小可爱的月票,鲸鱼会努力哒!! 226 重生秘辛 乐竟夕防备的看着谈榕,不愿意让他靠近半步。 谈榕看她反应如此之大,也知道自己刚刚太过生气的举动,大概是吓到她了,不禁有些后悔,放低了语调,轻声说道,“我只是想帮你擦干眼泪。” 见谈榕又想靠近,乐竟夕便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自己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只是这眼泪就像决堤了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本来谈榕对着她乱发脾气,她不愿意计较,可是他还那般无礼的对自己,加上眼角的泪水怎样都擦不干净,乐竟夕越想越委屈。 索性便也不擦了,眼泪汪汪的看着谈榕,哽咽地控诉道,“我过来找你,本来是想和你把误会解释清楚,结果你这么霸道,讽刺我也就算了,还对我这般无礼!” 谈榕心里也后悔不已,紧抿着唇角,伤情的说道,“刚刚是我不对,我道歉,你想打想骂都可以,就是别再哭了,涯顶风大,吹坏了脸。” 乐竟夕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气他刚刚的所作所为,但是又因为他的关心软下心来,拿出绢帕擦干眼泪,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隐隐猜到是自己刚刚清醒的时候伤到了他,两人虽然彼此都没有表明心意,但是前些日子自己对他的态度却是实打实的亲昵,所以他大概也是气急了才会失态,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心里没有他。 见她终于不再哭的那么伤心,谈榕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复杂的说道,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你刚刚说想和我把误会解释清楚,你想说什么。” 乐竟夕闻言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将最后几点眼泪擦干之后,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扭过身歪着头看着谈榕,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谈榕抿着唇角默默坐在她的身边,和她一样看着平水涯对面的北兴县。 “我昏迷的那些日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谁都看不见我的身影,听不见我的声音,我穿梭在人前身后,看着于我并不陌生的过往。” 见他坐下之后,乐竟夕便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撑在膝盖上,语气悠远空灵的说着,好像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般,“梦里将军府和湛珩联手,用计杀了我和我爹。” 谈榕闻言身子不由得一僵,有些惊慌的看着乐竟夕,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你......” 乐竟夕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梦中的场景,“后来,太子被废,湛珩成了太子,之后又成了皇上,娶了我的大姐姐为皇后,惠妃娘娘成了太后。。” “乐家一时间成了商夏头一等的权臣,只是好景不长,惠妃娘娘和大姐姐自缢而亡。”乐竟夕语气平淡,不似梦中那般绝望悲痛。 “后来呢?”谈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乐竟夕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心一阵阵抽痛,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告诉她那只是梦。 只是有了刚刚的教训,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乐竟夕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想到之后的事情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后来,爷爷不死心,又将二姐姐送进了宫中。” “不过二姐姐没过多久便也死了。”乐竟夕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沉重,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而且,湛珩下旨将乐家人都杀了,他最后在嫣明苑自尽了。” 谈榕听着,心里乱七八糟不是滋味,因为她梦中的结局,是他所不知晓的,也因为自始至终乐竟夕都没有提及他只言片语。 “哦,没想到湛珩做了皇帝。”谈榕兴致不高,甚至十分悲伤的说道。 “我亲眼看着他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说着对曾经的悔恨,当时的我只觉得他十分可怜,加上毕竟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在,所以喊了他的名字。” 乐竟夕说完,便扭过身,郑重地看着谈榕,“现在你对我还有什么误解么?” 虽然谈榕大概明白乐竟夕的意思,心里因为她喊着湛珩名字醒来的别扭也少了一些,不过他的表情仍然不是很明朗,有些落寞的问道,“你的梦里就只有他么?” “什么?”乐竟夕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随即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没有提及到他,所以又闹上别扭了。 想到自己跑去睿亲王府看到的场景,乐竟夕就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谈榕,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怎么了,你自己不清楚么?!” 谈榕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弄的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随即才想起她的梦大概是前世的结局,而自己,前世早早的就...... 所以,她是猜到了什么?她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想到这,谈榕有些心虚的别开自己的头,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北兴县,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北兴县原来距离我们这么近啊。”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乐竟夕憋着一股气,“你确定要瞒着我么?!” 谈榕微微蹙眉,看她的表情觉得这件事不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怕是会穷追不舍了,都怪自己的臭嘴,非要问这件事干什么?! “好吧,我说。”谈榕深吸一口气,“我和你一样,重生一世,或者说,你的重生和我有关。” 哪怕心里猜想了无数次,也不抵现在他亲口承认让她来的震惊,乐竟夕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身死的消息传到上京之后,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便去了趟西漠,然后,我们就重生。”谈榕耸耸肩,好像说着什么轻松的事情一般。 可是乐竟夕知道,重生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东西,若是可以,不就乱套了,虽然从重生那一刻起,便觉得这件事和西漠有关,没想到自己这重生竟是谈榕求来的。 “乐竟夕,你不用这个表情。”谈榕见她表情越发沉重,周身上下充满哀戚,不禁不悦的说道,“我不希望你感激我,所以这也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原因。” 227 坦露心扉 想到前世还有人这样默默的为自己承受痛苦,乐竟夕将头埋在膝盖,眼角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下。 谈榕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身影,犹豫的抬起手轻轻拂过乐竟夕的发丝,“你不必如此,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想同你说这些也是不想让你有负担。” 乐竟夕微微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谈榕近在咫尺的脸,无比庆幸重活一世,自己遇到了这个真心为自己的人,想到这,没有半分犹豫便扑到了谈榕的怀里。 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让谈榕的身子僵硬起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怀里的是自己爱了两世的女子。 只这一刻,谈榕便觉得前尘种种一切都是值得的,谈榕敞开心底的笑了,心中熨帖的感觉让他的笑意更加温暖宠溺。 默默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姿势更加舒服一些,才欣慰的说道,“我很后悔前世没能说出喜欢,所以这一次便一直缠在你身边。” “可是你一心只想前世,装病一装就是十年,后来你还总是怀疑我不怀好意,好在,如今,可算把你那颗冷冰冰的心给捂热乎了。” 谈榕想起过去,无奈的摇头失笑,语气里虽然带着畅然,但是多少有些埋怨。 乐竟夕抽搭两下鼻子,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鼻音喃喃的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自然要怀疑你的目的,总不能重活一世还吃随便相信别人的亏吧。” “呵呵,那你怎么不怀疑怀疑别人?”谈榕伸手宠溺的刮掉她脸颊上的眼泪,笑得和煦温暖。 “那还不是别人都没有你显眼,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任谁都会怀疑你吧。”乐竟夕努了努嘴,说完便错开他的手,又重新窝在他的怀里。 “你这说的倒是也不错,整个上京怕是也再找不出一个如我一般风流潇洒的人来。”谈榕得瑟的笑了笑,对于夸自己这件事,他从来都不吝啬。 两个人就这样在平水涯顶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好像心中的浮躁都随着风吹散,心底难得的安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乐竟夕想到什么,猛地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糟了,我的眼睛是不是肿了。” 谈榕看她着急的模样,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乐竟夕听见笑声就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谈榕立刻悻悻然的憋住笑。 “嗯,不仅肿了,还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很可爱。”谈榕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刚刚的笑。 不过他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乐竟夕闻言直接气冲冲的站起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谈榕真是很不会看眼色,这个时候竟然还戏弄自己。 谈榕见她要走,便紧跟着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回到自己眼前,用食指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论怎样都很好看就是了。” 乐竟夕这才轻哼一声,“油嘴滑舌。”脸上不知是因为刚刚生气还是因为害羞,飘着两抹红晕。 “乐竟夕,我很庆幸,你心里有我了。”谈榕将她搂在怀里,感叹道,心中的那股幸福感好像要将他填满一般。 乐竟夕闻言微微抿着唇角,忍着笑意,落落大方的说道,“谁让整个上京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你这般放肆不羁的人,既然如此我就辛苦辛苦把你收了吧,免得你再祸害他人。” “呵呵~”谈榕开怀笑出声来,胸膛随着他的笑声上下起伏。 “前世我便在此种了一棵桃花树,作为你的衣冠冢,今生我便又种了一棵,我本来想着什么时候把你这颗桃花降伏了便带你来看桃花的,只是没想到时候不对,桃花落下,结出了果实。” 谈榕带着乐竟夕一起将视线落在那颗树下,有些遗憾的说道。 “没关系,明年桃花开,我们可以一起来看。”乐竟夕抬起头看着他安慰道。 “好。”谈榕闻言揉了揉她的头发,算是就此定下约定,乐竟夕含情凝睇的笑望着他,仿佛世间万物唯有两人眼中的彼此。 两人回去的时候虽然天色未黑,但是已经接近傍晚,子秀子颖着急的在府邸门口来回踱步,生怕乐竟夕会出什么意外。 “小姐!”远远的子秀便瞧见乐竟夕的身影,激动的喊了一声,本想过去,但是刚有动作,便被子颖给拉住了,“别过去,你看小姐和小王爷之间是不是有些奇怪。” 子颖观察的仔细,便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子秀听完便也定睛观瞧,咦了一声之后揉了揉眼睛,撅着嘴说道,“确实有些奇怪,莫不是还没有和好?” “没和好怎么会一起回来!”子颖闻言有些无奈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看小王爷看着小姐的眼神,是不是更加腻人了。” “你别说,好像真是哎!”子秀眼前一亮,觉得子颖说的十分有道理,再仔细瞧瞧,发现小姐的眼神里也满是笑意。 子秀歪头看了看子颖,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小姐看着小王爷的时候也是含情脉脉的。” 子颖闻言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而且我们两个站在这里这么久,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而是眼中只有彼此。” “莫不是......”子秀子颖激动的对视一眼,随即都笑着捂住嘴,揶揄地看向并肩而来的二人,两人虽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是周身的气氛就是说不出的甜蜜。 “你们怎么在门口呆着?”乐竟夕直到走到门口才注意倒在子秀子颖,微微皱眉,有些困惑的说道。 “小姐!”子秀子颖心有灵犀的笑望着她,然后偷偷的瞧着他们二人,冲着乐竟夕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欢快的说道,“恭喜小姐,恭喜小王爷!” 乐竟夕见状轻咳一声,“咳,我有些头晕,先回去了。”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直接进门,全然忽略她们二人,只是加快的脚步却暴露了内心的慌张害羞。 倒是谈榕对子秀子颖的反应很是满意,直接拿出两小包银子扔到二人手上,“喏,赏你们的。” ------题外话------ 今天一天都是甜甜的!!! 228 搞定岳父大人 谈榕对子秀子颖的反应很是满意,直接拿出两小包银子扔到二人手上,“喏,赏你们的。”然后便拿着自己腰间的折扇,心情愉快的迈步进了府门。 子秀子颖接下谈榕扔来的银子,兴奋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激动和开心。 乐竟夕这边刚迈进前厅,便见乐成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不禁有些担心,“爹,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军营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乐成见到乐竟夕完好无损的回来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听说你愿意出屋子了,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就好。” 因为担心乐竟夕出去会发生危险,所以乐成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啊,我刚去了趟平水涯,回来的有些晚了,让爹担心了。”乐竟夕亲昵的走到乐成身边,淡淡一笑,然后扶着乐成坐下。 “你身子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也不要跑出去吹风,看你眼睛都是红的。”乐成叹息一声,随即有些心疼的说道。 正赶上这时谈榕走了过来,乐竟夕便娇嗔的剜了他一眼,谈榕见状无辜的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坐在乐竟夕身边,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因为有乐成在,乐竟夕自然没有刚刚在平水涯那样放得开心境,尤其是乐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她更是觉得不自在,见谈榕坐下,便急忙往一边挪了挪椅子。 乐成一直担忧的看着乐竟夕,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再看谈榕一扫前几日阴霾心下便有了数,用手掩着嘴唇,轻轻咳嗽一声,“夕儿,跟爹过来一下。” 乐竟夕以为乐成是看出她和谈榕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忐忑,没好气的瞪了谈榕一眼,好像在说都怪你做得好事。 “放心去吧,没事的。”谈榕见状,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邪魅一笑,让她安心。 “爹,您找我有什么事?”乐竟夕跟着乐成来到偏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说道。 乐成起初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说起,直到乐竟夕实在顶不住乐成的视线想要坦白时,乐成才下定决心开口。 “夕儿,你和小王爷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原本我也属意他而非太子,如今你们心意相通自然也合我心意。”乐成呷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 “爹?”乐竟夕都做好了被诘难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爹的态度这样明朗,一时间有些意外。 “呵呵。”乐成看着她那副错愕的模样轻笑出声,多日阴霾渐渐扫清,“爹找你是想聊聊我们爷俩的事情。” 说到这,乐成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悲伤的看着乐竟夕,“我之前一直以为将你保护的很好,可是最近我才知晓有很多刻意瞒着你的事情,其实你都知晓。” 乐竟夕闻言垂下了头,咬着下唇,轻声说道,“爹指的是什么?” “将军府的事情,还有这次出征的事情。”乐成哀叹一声,周身散发着愁绪萧索,好像一瞬间便老了很多岁的模样。 “嗯,我知道一些,所以想陪在爹身边。”乐竟夕没有否认,只是耷拉着脑袋弱弱的点了点头。 “我本来执意要派人将你送回去的,是小王爷和我说了这些,才改变了我的想法,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所以我想让你自己决定。” 乐成苦笑一声,眼睛期待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抬起头,紧抿着唇角,坚定的说道,“爹,我不想回去。” “好,既然如此,那便留下来!”乐成虽然已经猜到女儿的答案,但是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问,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释然。 父女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后,乐成便要赶回大营,主持接下来的事情,而乐竟夕和谈榕等人也要从兴平撤离,重新回到归合城的客栈。 这几日士兵帮着兴平和归合城的百姓一起,将两座城池房屋都进行了修缮,如今原本归合城的百姓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乐竟夕和谈榕二人在客栈用了晚饭后,便拿了些水果糕点飞身跃上客栈屋顶。 这次乐竟夕没用谈榕开口,便学着当初谈榕的模样用双手撑在屋脊,两只腿交叠在一起,十分闲适,“啊,还是晚上的天气舒服。”乐竟夕闭着眼睛仰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谈榕看着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眯着眼睛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动作做的很熟练了?” 乐竟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连忙又收回腿,坐得笔直,心里骂着自己是猪脑子,都怪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了,倒是忘了谈榕还在。 “嘁~”谈榕瘪着嘴角轻哂一声,随即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舒服一些。 乐竟夕起初还有些害羞,想要挣脱,结果动没两下,便被谈榕给呵斥住,“好好呆着别乱动,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亲你了!” “哼,霸道。”乐竟夕轻哼一声,但是却没继续挣脱,谈榕脸上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来。 “上京那边有动作了么?”窝在谈榕怀里的乐竟夕抬头看着星空,像只小猫般轻声问道。 谈榕闻言声音不浅不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乐竟夕本还等着他的下一句话,见他迟迟没有言语,不由得抬头皱着眉看他,“你嗯什么?接着说啊,是有人说我爹率军攻打南翎的事情了么?” 谈榕嘶了一声,随即便伸手将她的头又按回到自己的怀里,“好好陪我呆一会儿,等着晚点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 “我现在还是有些恍惚,所以你让我缓缓,不然我脑子乱的很,指不定说的是不是胡话。”谈榕丝毫不觉得羞愧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乐竟夕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喃声问道,“有什么可恍惚的?” “你现在在我身边,在我怀抱里,觉得有些虚幻,整个人都像飘在云彩上一样。”谈榕喟叹一声,语气宠溺的说着情话。 乐竟夕心里偷笑,眼睛微微一转,便伸手对着谈榕的腰间掐了一把。 ------题外话------ 小王爷搞定岳父大人!!! 靠的大概就是运气了。。。 229 误闯 乐竟夕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心里偷笑,便伸手对着谈榕的腰间掐了一把,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这样是不是觉得踩在地上了?” 她这一下,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谈榕也是疼的嘶啦一下,英俊深艳的眉眼不由自主的深深蹙起,急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哀怨的看着她开怀大笑的模样,“你这个没良心的,下这么重的手。” “哼,谁让你净说些不正经的话。”乐竟夕冷哼一声,微微嘟起嘴,双手环在胸前,不理睬他。 等了半晌也不见谈榕说话,乐竟夕便微微转过头,偷眼瞥了一下,就见谈榕还在揉着那处,便试探的问道,“真的那么疼?我感觉我没用力啊。” 谈榕见乐竟夕关心自己,便立刻装模作样的哀嚎一顿,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乐竟夕,“你不知道掐这里有多疼么?” 乐竟夕歪着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禁狐疑的看着他,“那怎么办?” 谈榕闻言立刻露出十分奸诈的笑容,“嘿嘿,你给我揉揉吧,揉揉我就不疼了。”说着便拉着乐竟夕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呵。”乐竟夕轻笑一声,算是明白过来哪里奇怪了,就着谈榕拉过去的手,这次是真的用了力气狠狠地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然后站起身得意的看着谈榕,“让你诓我,还装呢,让你体会体会什么是真的疼!”说完便拍了拍自己的手,直接飞身跃下屋顶,回到客栈。 留下谈榕一个人捂着腰间在屋脊上疼的来回打滚,自己这是何苦的呢?调戏不成反被捉弄。 “爷,三小姐吩咐我上来搬东西。”言习上来便见到谈榕在原地抽搐,看着他好像很疼的样子不禁关切的说道,“需要我抱您下去么?” 谈榕听见言习的声音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紧咬着牙根,装作若无其事,“我没事,你搬东西吧。”说着便抿着唇也从屋顶下来。 言习担忧的看着他,见谈榕平安落地才放下心来,不过紧接着便看见谈榕一张俊脸皱成一团,小心翼翼的揉着腰间的模样,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谈榕一边揉着自己的痛处,一边朝着乐竟夕的房间走去,遇到人便又立刻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好在此时入夜,来往的也不过是子秀子扶等人,路过时虽然觉得他姿势怪异,但是却也都没那个胆量去问。 “乐竟夕,看你干的好事!”谈榕一进乐竟夕的屋子便咬牙切齿的说道,根本没注意到乐竟夕在房间里做什么。 “你出去!”乐竟夕听见他的声音急忙拿过一边的衣服挡在自己的身前,红着脸呵斥道。 谈榕只听见她的声音,没看见她的人,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身子机械的转一圈,看到遮挡在一侧的屏风,身子猛地一怔,“你,在沐浴?” 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出口,还不等抬起脚步,便听见乐竟夕冷声说道,“知道你还不快点出去!” “咳咳咳!”谈榕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恼恨自己刚刚脑子不转,差点就要走进去,如今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出去。” 说完便忙不跌的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客栈后院的水井便才停住脚步,猛地喝了几口凉水,又用凉水打了打脸,才算恢复了神智。 “谈榕啊谈榕,你可真没用,你说你跑什么啊,啧啧啧。”谈榕双手撑在水井边,暗骂了自己两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深呼吸两次,将脸上的那种燥热压下去之后,谈榕才重新回到乐竟夕房间门前,只是迟迟下不去的手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房间的乐竟夕在听到谈榕的关门声后,才红着脸微微探出脑袋,见确实没人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叫了子秀子颖进来。 “小姐怎么不多泡一会儿解解乏?”子秀一边帮着乐竟夕擦干身子,一边关心的问道。 乐竟夕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咳,我有些头疼,想早些休息。” “哦。”子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这小嘴也是没闲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姐,您和小王爷在一起了乐将军没有反对么?小王爷对您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乐竟夕娇嗔道,没有回答。 “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就说说嘛,我们都好奇死了。”子秀撒娇说道。 子颖在一边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听到子秀的话后也好奇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乐竟夕,没想到自家小姐出去一趟回来时就和小王爷有了进展。 她们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后小姐一直都在忙着,直到此时才有机会问上一二。 乐竟夕见状便思索了片刻,“嗯,我爹好像还很支持我和谈榕,至于对我好不好嘛......”乐竟夕说到这一脸高深莫测的拉着长音。 将子秀子颖勾的心里至痒痒。 “不告诉你们!”乐竟夕很坏心的轻哼一声,然后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她们二人。 “啊,小姐,您太坏了!”子秀见状不依的跺着脚,因为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恼羞成怒的看着乐竟夕。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乐竟夕见子秀耍起小孩子的脾气急忙告饶,然后默默回想着下午的事情,一脸甜蜜的说道,“应该算是很好吧,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可以仔细观察他对我好不好。” 子秀对这个答案虽然算不上有多满意,但是也勉强接受,这才露出笑容,“恩恩,我们一定好好监督小王爷,若是小王爷对小姐不好,我们就第一个不依!” 乐竟夕很是欣慰,虽然她们名义上是自己的婢女,但是很多时候都像自己的姐妹一般,二人一心为自己着想,她心里暖洋洋的。 “去将小王爷请来,我有事情要问他。”乐竟夕梳洗已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谈榕之前误闯自己房间的场景忘掉。 子秀子颖领了命令便准备退下,只是一开门便看见小王爷笔直地站在门外。 ------题外话------ 我们小王爷还是很纯情的呢,偷瞧见小夕夕沐浴,脸估计都红了。 鲸鱼最近每天都在忙着发表论文的事情,等着忙完啦,鲸鱼写几个小剧场,你们想看什么类型的小剧场呀? 230 吃醋争执 子秀子颖对视一眼,随即心有灵犀的看向乐竟夕,“小姐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子秀揶揄道,赶在乐竟夕变脸之前就急忙跟着子颖跑了出去。 只是一开门便看见小王爷笔直地站在门外,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乐竟夕,调笑地说道,“小姐,小王爷到了。” 说完便笑嘻嘻的从房间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带上。 谈榕进了屋子之后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门口,看着乐竟夕觉得有些尴尬,乐竟夕见他不说话,便也没有主动开口,两人就这样在屋子的两端对视着。 过了半晌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乐竟夕朝着自己面前的椅子努了努嘴,“坐吧,我有正事想要问你。” 谈榕轻撩衣衫,不客气的坐下来,不等乐竟夕问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上京那边你放心,我出发前做了安排,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湛珩到战场来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毕竟同前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谈榕说着耸了耸肩。 乐竟夕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谈榕见她没有言语,心下一沉,拿出腰间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面色凝重的看着乐竟夕,“既然你已经知晓这些事情都和湛珩有关,我想问问你对湛珩的态度。”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谈榕,“你是在试探我?我不觉得我的态度会影响什么。” “自然,若是你顾念着情分,我就不会赶尽杀绝。”谈榕错开视线,不去看她,害怕自己会从她的眼中看到对湛珩的留恋。 “谈榕,我们刚在一起你就怀疑我么?”乐竟夕的表情越发不明朗,心里觉得十分憋屈,好像今天的相处都是错觉一般。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谈榕见她因为湛珩同自己生气,轻哂道,“于我而言,湛珩我是绝对不会留的。” 尽管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揪着湛珩的问题,可是只要提到接下来的是,不可避免的就要提到湛珩,这也是之前在屋顶上他不想聊这件事的原因。 乐竟夕恼恨的瞪着他,深吸一口气,错开话题,“你和南翎七皇子是怎么回事?” 谈榕闻言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装作无所谓的说道,“他想挤掉太子上位,我想护着你所以便合作了,反正目的都是让这次进攻失败。” 本来十分气恼的乐竟夕因为他的一句想护着你便卸下了气,叹息一声,主动走到谈榕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谈榕,我知道你不安心,可是我对湛珩真的没有那种感情。” “我承认,我不想看到他和前世一样的结局,这是因为不管如何前世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乐竟夕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皇宫中经历了什么,但是大抵也是痛苦不堪的,若是不知晓他最后的后悔我是恨他的,可是看到他最后的样子,我想帮帮他。” 乐竟夕神色哀伤的看着谈榕,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相信自己。 谈榕听罢沉默了许久,才苦笑一声,喃喃自语一般说道,“那便随你吧,他还真是走运,一个两个的都心疼他的遭遇。” 不等乐竟夕问明白,他便站起身子,垂下眼眸,“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把他如何的,你早些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乐竟夕的房间。 乐竟夕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坐在椅子上满目哀凉,沮丧的看着关上的门,不知道两人这算不算是吵架了。 她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解释,她理解谈榕心底的在意,可是也不能因为此就让湛珩重蹈覆辙。 第二日早上,乐竟夕与其说是早早醒来,还不如说是一夜没睡,心里忐忑的梳洗打扮之后刚走出房间门便看见谈榕已经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 “醒了?快点过来吃饭吧。”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正巧谈榕也抬起头看着她,便冲她招了招手。 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唇坐在他的对面,狐疑的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一夜不见便想我了?”谈榕对上她的视线,邪魅一笑,然后低头将手边的盘子朝着乐竟夕的方向推了推,“喏,尝尝新捞上来的鲈鱼,你不是最喜欢吃了么。” 乐竟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随便乱说话,只能就着他的动作夹了一口鲈鱼,只是不知道怎么,往常鲜美的鲈鱼这次却味同嚼蜡一般。 “怎么?不好吃么?”谈榕见她的表情沉重,没有半分喜悦,只以为是味道不好,便自己也动筷子尝了一口,疑惑的说道,“嗯?味道还可以啊,我是按照子秀说的,没什么问题啊。” “这是,你做的?”乐竟夕听到他的话后心里满是吃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随即又看向子秀,想要求证一般。 子秀见小姐看过来,连忙嘻皮笑脸的说道,“是啊,小姐,这鱼是小王爷亲自捞上来,亲自处理下锅,亲自做的。” 这下乐竟夕心里的震撼更大,抬眸动容地看着谈榕,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不,生气了么?” 谈榕闻言轻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和你这个没良心的生气我怕是早就气死了,这么些年你又没少跟在湛珩屁股后面跑,哪里有时间搭理我。” 见他这副呛声的模样,乐竟夕才放下心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委屈的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我又没怎么见他。” “呵,那是因为你怕连累到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谈榕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你自己想想,是谁答应我不见他,结果转眼腰间就挂着人家的玉佩。” 说到这个,乐竟夕有些心虚的轻轻咳嗽一声,“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哼,知道错就好。”谈榕不情不愿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和他保持好距离,他的事情也都交给你处理,还不行嘛......”乐竟夕极少这样娇憨的撒娇,所以谈榕哪里受的住。 “行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我们还要去北兴县一趟。”谈榕看着她讨好的笑容,再多抱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能强装勉强,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 ------题外话------ 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吵架也是没谁了,,, 231 五年之约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湛珩的事情,因为鲈鱼是谈榕一手所做,所以乐竟夕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干二净,“没想到你是个贪吃鬼。” 谈榕存了心的戏弄她,夸张的说道,“你说以后我会不会养不起你,你这么能吃,睿亲王府怕是能被你吃空吧。” 乐竟夕闻言恼羞成怒的看着他,和他呛声道,“那也要你有本事,不然我可是吃不上你们睿亲王府的饭!” 心里只觉得他讨厌的紧,哪有姑娘家愿意被人说贪吃的,还不是因为是他亲手所做,她想让他开心才吃了这么多。 “这个本事,我自然是有的。”谈榕耸了耸肩,云淡风轻的说道。 乐竟夕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说道,“不是说要去北兴县么?什么时候走。” 谈榕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不着急,我们先去趟平水涯,然后顺路去北兴。”说完便站起身去牵乐竟夕的手。 子秀子颖见状不由得偷笑,觉得小姐和小王爷的感情真好,虽然吃饭的时候拌嘴,但是小王爷的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家小姐。 “言习,别忘了拿着东西。”谈榕牵着乐竟夕走出去之后对着身后喊了一句,言习应了一声,便跑去抱着几个酒坛子跟在二人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乐竟夕看着跟来的言习手中的酒坛,不解的问道。 “之前埋在平水涯的酒都被你砸了,如今自然是要重新埋下去,你可别想偷懒。”谈榕撇了撇嘴,十分傲娇的说道。 三人出了客栈,便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一些早起的百姓只隐约看到了三道人影从面前晃过。 到了平水涯顶后,谈榕就拿过言习怀中的两个铲子,递给乐竟夕,“喏,我们俩一起。” 乐竟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幸好自己带到归合城的都是十分简易利落的衣物,不然怕是要丢人了。 两人合力将酒坛埋在那颗桃花树下,“五年后,我带着你游山玩水之时,便来这把这几坛酒喝了。”谈榕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五年后?”乐竟夕喃喃自语道,意外于他都想到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了,五年后是她从不敢想的时间,因为不知晓自己是否会像前世那般丧命于此。 “怎么?觉得太晚了?”谈榕一边说一边拉着乐竟夕坐在一边休息片刻,作为工具人的言习很有眼力价的退到一边,不打扰两人亲昵。 “不是。”乐竟夕坐下来之后恹恹的摇了摇头。 谈榕轻笑一声,然后用自己的衣服动作轻柔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汗珠,眼底满是深情。 “这仗要打,将军府的事情要处理,你和太子的婚约要解,我要去提亲,我们要拜堂,然后再生个孩子,怎么也要五年的时间了。” “咳咳咳。”乐竟夕被他之后的话给吓到,怎么他连孩子的事情都想到了,思及此,乐竟夕的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谈榕见她面色绯红,映着朝霞煞是好看,便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乐竟夕本就害羞,见他眼底的情愫,好像是漩涡一般将她吸住,离不开视线,更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过了许久,谈榕才将她放开,果然你情我愿之下,更显几分温存,乐竟夕靠在谈榕的肩膀上,轻轻喘息着,一张小脸红得彻底。 “你怎么连呼吸都不知道?”谈榕很坏心的调侃道。 乐竟夕闻言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一把将他推开,许是她的力气用的大了些,谈榕险些被推了个趔趄。 “我自然比不上小王爷流连花丛,技术娴熟!”乐竟夕冷哼一声,酸溜溜的说道,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乐竟夕便想起看见谈榕在无字楼的事情。 “这我可是冤枉的,小爷我洁身自好,一般人可近不了我的身。”谈榕闻言无辜的摊了下手,洋洋得意的说道。 是么,那就是那个什么影儿的不是一般人了,她回京之后倒是想看看影儿有漂亮能入得了谈榕的眼。 乐竟夕心里如是想着,却没有宣之于口,只是恼怒的别开视线,不看他,她可不相信他这张嘴,自来便是喜欢戏弄自己,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说的是真的呢。”谈榕见她不说话,便起身来到乐竟夕视线所在的地方坐下。 “行了行了,赶紧去北兴吧。”乐竟夕轻哼一声,佯装不耐的说道,自顾自的站起身。 “真的呢,就连伺候的都只有言习一人呢。”谈榕见她不信便又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来,微微嘟着嘴,好像撒娇一般。 “知道啦,您老人家洁身自好,洁身自好。”不知道谈榕从哪儿学来了撒娇这一招,乐竟夕抵挡不住,只能告饶。 谈榕见她认同了自己的话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拉着乐竟夕一起赶往北兴。 乐成此时也从大营赶往北兴,商夏虽然攻占了北兴县,但是却只是派兵驻扎在此,没有影响南翎百姓的正常生活,乐竟娴则是接管了北兴府衙。 乐竟夕也是到了北兴府衙才见到乐竟娴。 乐竟娴激动的将乐竟夕迎了进去,“夕儿,大伯说你今天会来,我便早早命人准备了糕点,你尝尝南翎做法,我觉得味道有很大不同。” “我本来想和大伯一起去看你的,只是这边要时刻关注防止南翎进攻,所以我实在脱不开身。”乐竟娴有些愧疚的说道。 “没关系,战事要紧。”乐竟夕淡淡一笑,看她此时虽然忙碌但却自在,想着前世的乐竟娴随着惠妃娘娘一同去了,大概也是真的不喜欢皇宫中的生活吧。 见她身体真的无碍,乐竟娴才放下心来,这时才注意到谈榕的存在,便拱手抱拳,“小王爷。” 谈榕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便自动坐在了乐竟夕的身边,乐竟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乐竟娴觉得有些怪异,刚想开口便被谈榕将话题给打了过去,“乐将军呢?” “哦,大伯见你们没过来,便先去巡视了,估摸着马上就能回来了。”乐竟娴抬头看了看时间,如是说道,便也忘记刚刚心中疑问。 232 不臣之心 没过多久,乐成从外面匆匆赶回,众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如今战况已经送回上京,只是一来一往也需要时间。 可是战况瞬息万变,时间就是金钱,攻克北兴县已经过了三天,为了防止南翎偷袭收回北兴,大家觉得还是应该乘胜追击。 趁着南翎后续援兵刚刚到达,支援的粮草还未送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爹,您不怕皇上会怪罪您私自决定么?”虽然乐竟夕也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的,可是前世的记忆盘桓脑中,她想知道乐成的真实想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乐成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子双手握拳,没有半分犹豫的说道,同前世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若是皇上因此怪罪呢?”乐竟夕不死心的追问。 乐成闻言苦笑一声,“夕儿,即便我不做这个决定若是有人想要害我,还是会寻其他的由头,既然如此为何我不选择一个对商夏有利的决定呢。” 听完乐成的话,乐竟夕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原来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还是为了商夏着想,尽到最后一份责任。 想必前世的时候,爹也没有因此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吧,思及此,乐竟夕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爹能看透便是最好的。 “好,那我们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乐竟夕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有了兴致同大家一起制定计划。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谈榕将乐竟夕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用了用力,乐竟夕看向他,便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乐竟夕会心一笑。 同一时间的上京皇宫内,气氛便没有这么融洽了。 “皇上,乐成没有您的命令便攻占北兴,实在是荒唐的很!”一个大臣率先站出来,指责乐成主动进攻一事,接二连三的便站出来五个人。 这些人众口一词,都认为本来南翎进攻商夏,错在对方,如今我们收复城池还不等对方回应,便反过来攻占南翎城池,错就在商夏一方。 乐成作为主将,不考虑后果,盲目征战,反而将南翎推成了受害方,让商夏少了谈判先机。 商夏渊皇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站出来的大臣,心下一沉,原本昨日传来捷报,他可算放下了心,结果今日早朝一个个的竟然都开始声讨乐成。 想到谈榕出征前的话,他更是气愤不已。 “皇上,乐将军征讨南翎怎么会是让我商夏失了先机?这明明是有利我商夏的举动啊!”一名武将站出来,为乐成说话。 “荒谬,大家只会说我商夏好战,这样一来,我们同南翎那些莽夫有什么区别?再者而言,南翎撤兵,我们派兵回来,可以剩下多少粮草开销?!” “没错,只要是战争便会死人,征战的可都是我们商夏的百姓,攻占北兴县,我方有多少死伤?!有多少孩子没了爹?!” 那名武将刚刚说完,那些人便想疯了一般怒目圆睁斥责道。 将那名武将气的满脸涨红,却又无力反驳,那些文臣任挑出来一个都比武将能说会道,此时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你们这都是歪理!南翎撤兵却并未投降!乐将军没错!”最后武将只是气急败坏的说了这么一句,若不是在朝堂上,怕是早就上去给他们一拳了。 “就算如此,可是乐成也不该在没有皇上旨意的情况下便下令进攻!他将皇上放在何处?!难不成这个商夏是他乐成说了算不成?!” 一位大臣口不择言,指着那名武将的鼻子骂道,只是他这话刚一出口,便见周围人变了纷纷变了脸色,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时失言。 果然,再看向龙椅上端坐着的皇上,只见他满脸阴鸷的盯着自己,吓得他一个激灵便跪倒在地,“皇上,臣一时失言!” 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可是他却不敢擦也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表情,那名武将阴沉着脸冷哼一声,“皇上,乐将军绝没有不臣之心。” “嗯,朕知晓乐成的衷心。”皇上语气冷峻严肃的说道,对着那名武将摆了摆手,然后便面色凝重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名大臣。 “皇上,乐将军忠心虽然不用质疑,但是吴大人有一句话也没说错,乐成擅自出兵确实不对。”就在皇上想要发落那名大臣的时候,平疆侯却推着轮椅出来。 那名大臣闻言立刻感激的看向平疆侯。 平疆侯并未理睬他,而是神色平淡的看向皇上,好像无欲无求只是在等一个结果一般。 “魏侯爷所言正是,乐将军擅自攻打南翎,若是不加惩罚,只怕以后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见平疆侯站了出来,那些最初指责乐成的大臣更是来了精神。 商夏渊皇似笑非笑看着轮椅上的平疆侯,平疆侯也一脸无谓,大义凛然的会看着皇上。 “那你们觉得应当如何?!”渊皇冷笑一声,他说呢,这些大臣怎么像疯狗一样咬住乐成不放,原来是背后有人做主啊。 就是不知晓平疆侯会不会是背后那个同南翎有所联系之人,还是他的背后仍然有人指使。皇上思及此,眼中迸射出凛冽的光芒,气势更加阴鸷。 “皇上臣等以为还是要派去一位皇子去做监军,有皇家的人在,乐成不敢妄为!” “哦?”皇上睨了开口大臣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平疆侯的脸上,“魏侯爷也是这样的想法么?” 平疆侯闻言淡淡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能派皇子前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一则可以约束乐将军,二则也可以锻炼诸位皇子的脾性。” 皇上心里冷笑一声,拐弯抹角终于说到关键了,“既然如此,便依了你们,太子,以后朕的位置是要你来承接的,能去战场上见识一番确实是个好选择。” 太子想到谈榕临行前留下的信函,没有半分犹豫便想站出来承接了旨意,只是他刚有所动作,便听见平疆侯轻笑一声。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平疆侯,神色也多了一份防备。 ------题外话------ 马上就要到小高潮啦!!! 大家手里有各种票票的可不可以赏赐鲸鱼呀,卖萌跪求!!! 233 唇枪舌剑 “皇上信任自然是好,只是这乐家的闺女是准太子妃,若是太子前去怕是有所不妥,还是寻个同乐家关系少些的皇子为好。” “你的意思是太子会徇私舞弊?!”皇上沉下声音,不悦的说道,脸色也越发阴沉可怖。 可是镇远侯却像没注意到皇上难看至极的脸色一般,仍是笑意深深的说道,“臣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应该避嫌而已,再者以后太子承继大统,哪里能御驾亲征?这个机会还是交给太子的兄弟们吧。” 众位大臣谁都没想到镇远侯会有如此言行,尤其是皇上面若寒霜的看着他,他却仍淡笑着不退缩,一时间都察觉出这其中的火药味。 那些一直没有言语选择观望的大臣们此时忽然都明白过来,今日哪里是为了鞭笞乐成,分明是镇远侯公开支持其他皇子与太子和皇上抗衡! 想到这睿亲王便想站出来,只是想到儿子留下来的信函,便只能强压着怒火,紧咬牙根强迫自己冷静,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魏侯爷觉得谁更合适一些?”皇上冷笑一声,顺着镇远侯的话往下说,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哪位皇子有谋反之心。 镇远侯闻言状似苦恼的想了想,“臣想着既然太子不合适,那便三皇子吧,左不过三皇子也快要成年,是该历练历练了。” 皇上闻言一个冷眼便射向了三皇子湛昀,吓得湛昀身子一抖,他万没想到镇远侯会指他,毕竟他已经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皇子了。 就连太子都不解的看向湛昀,毕竟湛昀自来便与他关系好一些,平时只喜欢收集一些古玩字画,对其他事一概不通,莫不是之前都是隐藏? 只是还不等湛昀站出来推辞,便听见有人反驳道,“三皇子自来便听太子的话,若是派三皇子前去,和太子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哦?”镇远侯好像从来不知晓这件事一般,诧异的看着湛昀,随即沉思了片刻,状似无意的说道,“这样的话那就是六皇子了。” “惠妃也是出身乐家,老六和乐家的关系也很亲近。”皇上双眼微眯,充满危险意味的盯着他,试探镇远侯的真实想法。 镇远侯闻言随意的摊手,有些头疼的说道,“剩下的皇子年纪还小,担不下这个重任,那就没有人选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说道,“相比之下还是六皇子更合适一些,虽然惠妃娘娘出自乐家但是自然比不上太子同乐成亲近。” “老六,你怎么想?”皇上话锋一转,阴沉着脸看向湛珩,湛珩同湛昀不同,虽然湛珩一直也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功课却是样样精通的,就连骑射也十分用功。 皇上一直以为他无心帝位,如今这样一想,倒是之前疏忽了。 “父皇,儿臣恐难当大任。”湛珩站出来不疾不徐地说道,面上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欣喜若狂,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一般。 太子和睿亲王此时都明白过来谈榕的意思了,太子失望的看着湛珩,就算他百般容忍,一心希望湛珩收手走回正途,可是却也不能容忍他叛国。 再看朝堂上,从镇远侯开始,有这么多官员已经被湛珩收服,那乐家又是怎么想的?太子想不通,便决定按照谈榕说的做,总之不能让湛珩得逞。 朝堂之上,一时间沉静下来,人人都在等皇上的决断,而皇上好似被镇远侯逼入了绝境,没想到前方战事未平,皇家内斗又渐显雏形。 像丞相等人虽然位高权重,不依附皇子,此时却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势必要皇家内部有人带头才行。 “皇上,臣以为此事镇远侯想的太过严重了。”深吸一口气,睿亲王知道,到了自己站出来的时候了,他一开口,皇上便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平静下来。 “既然各位想要派人去前线敦促乐将军言行,何苦非要几位皇子,我瞧着平疆侯府的小侯爷就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睿亲王站出来恭敬的说道。 “一来,平疆侯府同乐家没有交情,自然不会替乐将军开脱,二来,以后太子殿下承继大统,我们这些家里的公子哥必要用心辅助,趁此机会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好事。” 镇远侯本以为皇上已经到了上穷水尽的地步,他们这些狗腿子也会一力拥护太子,他连之后的说辞都想好了,没想到睿亲王竟然蹦出来坏了他的计划。 “这些世家公子哥哪来的能力?怕是到了前线还要几百个人服侍着!”镇远侯只能冷哼一声,以此作为反驳。 睿亲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镇远侯怕是不知情,你看我家那个顽劣不堪的当属这上京城最不能吃苦却最能惹祸之人,如今去了战场也不也是跟着大军一起,可没丢我的脸。” “你!”镇远侯坐在轮椅上狠戾的看向睿亲王,几乎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话里话外不就是在嘲讽自己无子么?! “再者而言,我瞧着平疆侯府小侯爷最稳重不过,平疆侯的教导也用心尽力,不说这能力在上京城公子哥里排上第一,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睿亲王对于他的暴怒不以为意。 斜睨了他一眼,便笑呵呵的看向平疆侯。 皇上此时心里是彻底舒坦了,脸色也不那般阴沉,“平疆侯,你怎么看?” “小儿虽不像诸位皇子那般优秀,但是也确实是个人选。”平疆侯剜了睿亲王一眼,虽然不愿意将司然拉进这团乱麻里,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没有半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皇上没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心情甚好的直接拍板做了决定,“圣旨今日就会送到平疆侯府,让他收拾收拾抓紧启程吧!” “你,朝堂之上口不择言,贬至西江州。”皇上说着不耐烦的指了指一直跪在地上的那名大臣。 皇上说完,便挥手退朝,留下心有不甘地镇远侯,神色阴鸷的盯着睿亲王,阴阳怪气的说道,“呵,睿亲王真是忠心耿耿啊。” 睿亲王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题外话------ 司然要去战场啦!!! 这就说明,明天就是小高潮啦!!! 234 变动 北兴县里,几人商讨决定了最后的方案,今日夜里进攻宁旗县,趁南翎发动攻势前先声夺人。 虽然宁旗县也不过是一个毗邻北兴县的一个小县城,但是它却拥有大片辽阔的土地,是安营扎寨极好的地方,可以说,攻克了宁旗县就间接削弱了南翎军队的移动。 入夜,平水涯后方的商夏大营里四处都燃烧着火把,由谈榕和乐竟夕钦点了三千精兵,准备出战。 “夕儿,你和小王爷一定要多加小心,此地事关重大,南翎不会毫无部署。”乐竟娴一路送他们行至北兴县外,担忧的叮嘱道。 “大姐姐,你放心吧,这边也要防止南翎偷营,我们如今就是抢占一个先机。”乐竟夕郑重的点了点头。 乐竟夕和谈榕出发后,便一路向北,分兵两路,由谈榕先行查探宁旗县虚实,乐竟夕则带领大队人马准备进攻。 不过谈榕进了宁旗县府衙后却迟迟没有传递信号出来,时间久了,乐竟夕便察觉出不对劲来,“这么久还没出来,有些不对。” “三小姐,要不要派人回去给乐将军传个信?”一边的副将低声问道。 乐竟夕蹙着眉头,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做了决定,“我去看看,若是一刻钟没有出来,便立刻撤兵。” “是!”那名副将承了命令之后,便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乐竟夕已不见踪影。 乐竟夕施展轻功,小心翼翼的来到府衙墙外,四处查探见没有异样,便翻身而入只是还没走近,便隐约听见了打斗声。 顺着声音前去,乐竟夕隐身在树后,只见府衙内有两道人影颤抖在一处,乐竟夕第一眼便认出那是谈榕,再仔细瞧着,便发现和他打在一处之人竟是华平。 这让乐竟夕有些意外,当初在兴平,自己是伤了华平的右手的,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用左手,而且瞧着他左手的攻势甚至比右手更猛一些。 谈榕虽然不至于落入下风,但是华平却是极尽纠缠,不让他轻易脱身。 只是他们二人打的这般激烈,却不见宁旗县府衙中其他人出现,乐竟夕拿下发簪,这次是对准了华平左手手腕,一只银针利落发出。 而谈榕也趁此机会抽身而出,来到乐竟夕身侧,然后从身上发出撤退的信号,“倒是我们低估了南翎的动作,北边的空地已经驻扎了一批军队。” 不等华平追来,乐竟夕便直接和谈榕一起闪身离开,而外面等候的士兵见到信号后便立刻撤退,在行进的路上遇到赶回的谈榕和乐竟夕。 “小王爷,三小姐,直接回大营么?”副将第一时间问道。 谈榕想了想,“不,你带队驻扎北兴,我担心南翎近日会有动作。”南翎的速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短短几日便整理好队伍,并不断推进驻扎场所了。 副将领了命令,便直接带着这三千人马留在了北兴县,而谈榕和乐竟夕则是立刻赶往大营。 “如今看来,我们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乐成听完谈榕的话,脸色便沉了下下来,这一次不成功,南翎势必会增加防御,之后只会更加艰难。 “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了,还是等上京的消息传来我们再做考量,免得腹背受敌。”乐竟夕思索再三,还是不放心可能出现的刺杀一事。 谈榕看着她担忧的表情,决定按照她的想法来,“我同意,攘外需先安内,我们做好打仗的准备就好。” 见他们二人看法一致,乐成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同,深深的叹息一声,“好吧,那便依你们二人之言。”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谈榕收到上京传来的消息,知晓事情都按照自己之前的部署进行,才放下心来,饶是他已经留下了信函,但是也担心自己哪一步想的不周全。 如今,既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便只需要等待司然到达归合城便可知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什么?是司然?!”同一时间,乐竟夕也收到了飞鸢阁传来的消息,没想到这一世的变动如此之大,这来前线之人竟然从湛珩变为司然。 “小姐,可有什么不妥?公子来了不是更好么?”子秀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有些纳闷的问道。 乐竟夕闻言失神的摇了摇头,换成司然前来,是不是代表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按照前世的情形进行下去了? 猛地想到什么,乐竟夕抬起头,焦急的问道,“谈榕呢?” “想我了?”乐竟夕的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谈榕满是笑意的声音,乐竟夕不用想都知道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得意。 只是她如今却没有心思和他胡闹,急忙打开门,还不等谈榕走进来,便直接问道,“你知道来传旨的是司然么?” 谈榕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想,她身边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收到消息也不足为怪,便恣意随性的坐下来点了点头,“我就是想来和你说这件事的。” “你们都下去吧。”谈榕说完,便让子秀子颖退下去,两人看了看乐竟夕的眼色,见她点头,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为什么会是司然?前世明明是湛珩啊?”乐竟夕内心慌乱,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会朝着她把握不住的方向发展,满脸都写满了焦急。 “你觉得我会让前世的事情重演么?”谈榕撩起眼皮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既然当初是他借此机会害了你,又夺了功劳,如今,我便不给他这个机会。” 谈榕虽然笑着,但是眼底却俱是冷意。 “是你?”乐竟夕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可是那接下来怎么办?这件事没有按照他的走向进行,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让我们措手不及。” “放心吧,虽然会措手不及,但是却不会让他成功,而且,我这也算是打乱了他的计划,想必此时他也手忙脚乱在想对策。” 谈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见她还想说些什么,谈榕便轻哼一声,“你就不好奇皇上对乐家的态度么?” 235 刺杀 又这样平淡的过了两日,商夏这边一边练兵,一边等着上京的消息,就在第二日夜里,大营里却突然闯入了一批黑衣男子。 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有着微亮烛光的主营袭去,沿途经过没有惊动执勤的士兵,直到主营前,守在主营的士兵才有所察觉,只是还不等呵斥便直接被抹了脖子。 好在乐成一向觉浅,这几日又忧虑战事,几乎外面刚有了异动便猛然惊醒,在那些黑衣人悄声掀开营帐帘幕的时候,将身旁的烛火熄灭。 乐成拿起长刀,小心谨慎的躲在帘幕后。 那些黑衣人瞧着烛光熄灭,便知晓自己的动作惊动了里面的人,便也提高了加倍的警惕,几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对着床榻刺去,剩下三人则留意身边的动静。 不过在那两人刺向床榻,发现无人的同时,便听见剩下的三人已经和人缠斗在一处,乐成也意外于冲进营帐中是何人,但是却没忘记大喝一声,提着刀砍向床榻边的二人。 这回,周边的士兵都听到了声响,匆匆赶了过来,点亮了周围的火把,乐竟娴更是第一个冲了过来。 见乐成和一名士兵同五个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乐竟娴没有犹豫的便来到乐成身边,同乐成一起解决了那两人,而这名士兵这边也轻松解决掉三人。 “大伯,外面没有异常。”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乐竟娴又派兵四处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无异常后才重新回到主营,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生气的五人。 而第一个冲进来的那名士兵则是蹲在地上,用剑将这些人的蒙面挑开,认真检查着这些人的身份特点。 乐成坐在桌子前,脸色阴郁的对乐竟娴点了点头,“是只攻击了主营么?其他的士兵可有损伤?” “嗯,那些人目的明确,除了主营前守卫的士兵,其他人都没有受伤。”乐竟娴脸色也十分难看,若是敌军偷营不会只攻击主营,只能说明对方的目的就是刺杀大伯。 “是南翎人,不是普通士兵,应该是哪个府邸的暗卫,只不过功夫还不到家。”那名士兵查探一番后,做下如此定论。 “你是何人?”乐竟娴双眼微眯,审视的看向他,就算是功夫不到家,但是也是暗卫,他却能以一敌三,可见功夫了得,不知何时军营里竟然有了这样功夫高超的人。 那名士兵没有看乐竟娴,而是将剑在地上那些人的衣物上拭干血迹,才站到乐成面前,手握剑柄抱拳说道,“子蒙,三小姐派来保护将军的。” 乐成一听,难掩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说,你是夕儿派来的?” “正是!”子蒙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三小姐担心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便派我一路跟在将军身边。” “这......”乐成太过震惊,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冲击,本应是自己护着她,没想到竟反了过来,自己还要女儿如此操心,派人一路保护自己。 “将军不必过于惊讶,今日之事还多有蹊跷,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子蒙平静的说道,算是安慰了一下乐成有些受伤的心。 乐成一听,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你说蹊跷是指什么?” “南翎派人刺杀,没道理派这么五个没用的东西来,他们一定还有计划。”子蒙不屑的睨了一眼地上的五人,眼眸没有波动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后续动作?”乐竟娴听完,着急的问道。 子蒙点了点头,“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此次是为试探,看将军身边是否有专人保护,二则,此次是真的刺杀,只不过暗卫高手都被他们派去别处,认为乐将军这边不足为惧。” 乐成听着,总觉得有些恍惚,直到他说到高手被派去别处时,才猛地惊醒,“夕儿!他们一定是把主要人手都派去夕儿那了!”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觉告诉他,就是第二种可能,所以他穿上鞋便想要往营帐外跑,不过刚有动作便被子蒙给拦住了。 “你拦我做什么?!”乐成不悦的瞪着眼睛,心里着急。 “乐将军,三小姐周围自然有人保护,加上还有小王爷的人手在,不会有事的。”子蒙不动如山的说道。 只是乐成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你刚刚都说了,高手都被派去别处了,他们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对战,知晓夕儿和小王爷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所以才派高手前去的。” “他们那几个人,如何敌得过那些暗卫高手啊!” “那将军前去能打得过那些暗卫么?!”子蒙不留情面的说道,下一刻便将乐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受不住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乐竟娴见状,急忙将乐成扶起来,恼怒的瞪了一眼子蒙,“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知礼数!” 子蒙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在下的主子是三小姐,自然只听从三小姐一人吩咐。” 乐竟娴被他怼到,还想呛声,还不等开口,便见乐成摆了摆手,沧桑的说道,“罢了,你说的有道理,我此时去了也不过是添乱罢了。” “将军能想开便是好,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若是贸然前去,对方派人偷营,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子蒙拱手施礼,从容的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娴儿,你去吩咐下去,让士兵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南翎偷袭!”乐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成为别人的拖累。 同一时间,归合城的客栈里,果然如子蒙所说,南翎派了足足二十个暗卫高手趁着夜幕潜入了客栈内。 因为同前世发生了变化,所以乐竟夕如今是加着十二倍的小心,努力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好。 那些暗卫高手分为两批行动,一行人先是捅破了窗纸,然后朝里面吹了一些迷魂香后才推开窗户,只是推开乐竟夕房间窗户的一瞬间,房间内便想起了十分悦耳的铃铛声。 而且,暗卫并没有在房间里感受到人的气息,而同一时间,另一批人则是从门进了客栈内部,同时听见了铃铛声。 派到客栈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第一时间便都警觉了起来,借着客栈内微亮的烛火,四处查探。 放低脚步来到二楼房间后,一间间推开房门,却发现所有房间内都空无一人,只余下一些行李细软。 “糟了,中计了!”为首的暗卫咬牙说道,下令撤退。 只不过他们刚冲下楼梯,便听见房梁上传来一阵轻笑声,“敢在我面前用迷魂香,尝尝本姑奶奶新研制的混元散。” 说完,还不等那些人冲上房梁,便问道一阵阵异香,“不好,撤到外面!”一声令下,这些人纷纷屏住气息,冲到客栈外。 客栈外早已有人在此候着他们,他们刚冲出来还不等喘上一口气,便见眼前划过道道银光。 乐竟夕等人二话不说,便直接开打,算上三脚猫功夫的子秀,一共六人对战对面二十人,多少有些吃力。 还在子秀最初的混元散渐渐起到效果,虽然他们躲避及时,但是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以至于越到后面那些暗卫越觉得天旋地转。 “撤退!”察觉出不妙,暗卫首领立刻下令撤退,那些人便三两招虚晃纷纷跃上房梁撤退。 乐竟夕本想提剑去追,可是却被谈榕给拦住了,“别追了,我们人手不够,他们也没有吸入多少混元散,等着恢复过来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乐竟夕心有不甘的看着他们撤退的方向,“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呵呵,想开点,最起码我们不是一无所获,对方可全都是南翎皇家的暗卫。”谈榕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你的意思是?”乐竟夕狐疑的看向他。 “湛珩亲自动手的计划被我给打乱了,如今只能利用南翎的人脉,怕是黔驴技穷了。”谈榕神色淡淡的看着上京的方向,轻笑一声。 没想到湛珩已经到了这般急切的程度,动用南翎皇家暗卫,该是许给了对方多大的好处。 显然乐竟夕也想到了这一点,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紧抿着唇角,语气哀凉的说道,“让我自己静一静。” 乐竟夕周身萧索落寞的走进客栈,谈榕双眼微眯,舌尖抵了抵牙齿,语义不明的说道,“都回去休息吧,这几日住在百姓家里,你们也不得休息。” 众人看看乐竟夕又瞧瞧谈榕,直觉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便都瘪着嘴小心翼翼的离开,不敢去触霉头。 等着他们都回去之后,谈榕站在原地苦笑一声,果然,提到湛珩的时候,乐竟夕便看不见自己。 谈榕心里自是不痛快,却又不愿让乐竟夕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只能长出一口气,随意的拿起腰间折扇,闪身来到房脊上。 将未拿折扇的手枕在脑后,谈榕整个人横着躺在房脊上,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月色,好像又成了那个上京城里最是顽劣的小魔王。 ------题外话------ 小高潮预估失败,哈哈哈,大概在明天,今天没有加更啦。 236 两军对垒 商夏十五年九月初八,乐成率十万大军迎战,同南翎战于归合城郊,鏖战一天一夜,南翎败走。 刺杀第二日清晨,乐成本想去归合城看望乐竟夕和谈榕,刚迈步走出主营便见下属慌张赶来,“将军,南翎有动作了!” 乐成心下一凛,看着归合城的方向紧抿唇角,最后还是收回了想要离去的腿,转而回到主营,“召集大家议事!让士兵做好迎战准备!” 令下后,乐竟娴和其他副将首领纷纷赶到乐成主营,还不等商议,又一名下属匆匆传来消息,“将军,南翎派兵前往归合城方向!” 紧接着,第三道消息传来,南翎已经派兵到达归合城郊。 “南翎带队是何人?”乐成面色严肃的问道,总觉得南翎此次大概是想要来个鱼死网破了,看来昨夜的刺杀也是为了今日做准备的。 “南翎威武将军贺修竹。”谈榕和乐竟夕接到消息便从归合城赶来,来到主营前正巧听到乐成的问话,便直接回答道。 “夕儿!小王爷!”乐成惊喜的看向二人,见他们完好无损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你们无事就好。” 乐竟夕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爹,我听子蒙说了昨夜的事情,昨天归合城也遭到袭击,好在没有什么伤亡,让爹担心了。” “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便好,今日南翎动作如此之大,想必是要同我们大战一场了。”乐成见乐竟夕到来,神情都轻松几分,对着谈榕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闲话我们以后再说,如今还是做好部署吧。”谈榕拿着折扇闲适的扇着,虽然此刻情势紧急,但是他的从容却莫名的让人安定下来。 “娴儿,你先率领一万精兵赶往归合城,势必守好归合城。”乐成点了点头,开始下达命令。 乐竟娴领了命令立刻率军赶往归合城。 “没想到贺修竹那个老家伙会亲自带兵前来,看来南翎是想放手一搏了。”乐成目光凛冽的看着营外,年少时他便同贺修竹交过手,那时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如今,只怕更难。 “兴平一战,他儿子被我们斩于马下,身首异处,大概他早就想报仇了吧。”谈榕闻言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 当初那名少将军可是贺修竹独子,却被他和乐竟夕联手大败,还直接将人头砍下,这贺修竹能忍到今日也是难得。 乐成闻言眸光微闪,似有感慨,“贺修竹于打战这一方面倒是个好手,只是偏生不会教养,因为独子便百般娇惯,养成了个目中无人的饭桶。” “若不如此,我们怕是也不能成功收回归合城,若是当初的主将是华平,只怕这归合城是收不住的。”谈榕语气淡漠的说道。 “没错,如今贺修竹亲率大军,只怕还会留有后手,你说的华平将贺修竹打战的那些弯弯绕可是学了个完全。”乐成说到这,面色有些难看,不敢放松心情。 “我觉得北兴县怕是也会有动作。”乐竟夕听完他们的话后,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宁旗县碰见华平的场景。 谈榕闻言敛起眉眼,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怕宁旗县早有埋伏,就等着这边开打的时候趁我们不备,进攻北兴。 “爹,我带三千人马去守北兴,加上之前留在那的两千人马,也有五千人了,若是宁旗县有动作,也能抵挡一阵子。”乐竟夕想都不想的便做下决定。 “不行!若是你们说的这样,北兴十分危险,怎能让你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女儿家去守?!”乐成直接冷着脸拒绝了她的提议。 “爹,南翎如此兴师动众,对归合城绝对不是佯攻,主战场必是在归合城外,诸位副将必定要全力御敌,将北兴交给我,是最明智的决定!” 乐竟夕执拗起来乐成也没办法,最后只能依她所言,时间紧任务重,将一切部署好后,大家便各司其职,谈榕跟着乐成一起率领大军赶往归合城,乐竟夕则是去往北兴县。 而谈榕则是默默的看着她做决定,没有插手,或者说,从昨晚开始,他们便没有再说话。 昨日夜里,自己大概是伤了他吧,当时她意外于湛珩对自己的杀心已经到了此种地步,这样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慌乱。 那时的她觉得呼吸都十分艰难,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想法,只想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她将湛珩视为最亲近的人,哪怕在梦中知晓前世种种,却也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一世他能看开。 只是不成想,这一世他的执念更甚,这让她无法轻易接受。 虽然自己知晓自己的心是在谈榕那,但是自己却忽略了谈榕的感受,让他误会,若是换做自己,只怕也会同他一样,气坏了吧。 可是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乐竟夕虽然想同谈榕多聊聊,却碍于场合时间,只期盼战事结束之后,自己能同她解释清楚。 乐竟夕看着他的背影,双手握成拳头,最后只是紧抿唇角,转身夹着马腹,带兵离去。 乐竟夕带兵离开的瞬间,谈榕便回头目光缱绻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乐成下令行军,才不得不收回视线。 乐成和谈榕带兵抵达归合城外的同时,南翎的军队也已经整齐的排列,贺修竹坐在高头大马上,周身肃然地看向不远处的归合城。 “乐将军,好久不见!”瞧见乐成带兵从侧翼赶来,贺修竹大笑一声,好像此时此地并非战场,只是他们老友相见。 “贺修竹,你我今日在此所为何事,心知肚明,身后大军压阵,我们就不必寒暄了。”乐成凛着眉眼,气势上不输分毫。 “乐成,今日既是两军对垒,也是我来报仇。”贺修竹见乐成如此强硬便也开门见山。 “小儿惨死于你们手下,我势必是要报仇雪恨的,你若是知趣便将那两人交到我的手上,说不定对战之时,我还可派手下留些情面。” “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乐成一听贺修竹提到此事,面上更冷了几分。 ------题外话------ 冷战中的小王爷下一章就要崛起了!!! 237 你终于来了 在乐成和贺修竹来回的时候,谈榕的嘴角虽然一直挂着随意的笑容,恣意自在,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锐利的很,一直在对方的将领中搜寻华平的身影。 “华平不在。”谈榕瞧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华平,心思就是一沉,只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端倪。 乐成闻言眉头一蹙,“怕是真的如我们所想,华平该是趁机进攻北兴县了。” “嗯。”谈榕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眸光中飘过一抹担忧,“乐将军,事不宜迟,若是打便尽快打吧,不要中了他们的拖延战术。” “好,我也正有此意!”乐成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北兴县的情况,“贺修竹,人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本就是你南翎不义在先,不用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 “既然如此,就别怪老朋友不留情面了。”贺修竹眼睛微眯,冷笑一声,直接下令进攻。 两军交战,归合城外尸骨纵横,可是渐渐的谈榕便察觉出不对来,南翎攻势虽然猛烈,但是每次逼近几步,便又好似泄了气一般后退几步。 就像是在逗着商夏士兵玩一般,全然没有大举攻城的意思。 “乐将军,给我一队人马,让他们赶往北兴县,贺修竹有意拖延,怕是想等华平得手!”谈榕一直勾着的唇角逐渐绷直,形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此刻的他不是往日里嬉笑顽劣的小魔王,而是周身冷肃危险的地狱使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一旦北兴被他们夺回,华平势必会赶来支援,到时候我们就是两面夹击。” 乐成深以为然,直接下令名副将跟随谈榕赶往北兴,自己则是下令发起猛攻,自己也冲到了战场上。 “言习,你和子蒙保护好乐将军!”谈榕脸上的线条冷峻,深艳对着言习吩咐完,便直接打马赶往北兴县。 谈榕吩咐副将加快脚步,他心里担忧乐竟夕的安危,更是一路疾驰,将身后的士兵落下两里的距离,第一时间赶到北兴。 北兴县里,早已没有了厮杀声,谈榕暗道不好,没有半分犹豫便只身深入。 而此时的乐竟夕已经筋疲力竭。 乐竟夕带人快到北兴的时候,便遇见前来送信的士兵,说是南翎大批人马对北兴发起了进攻,之前留在北兴的人马正在全力阻敌。 没有想到南翎的动作如此之快,乐竟夕来不及多想,直接打马前去,等到了北兴才知道,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北兴的战事有多惨淡。 派在北兴驻守的士兵全力御敌,只是寡不敌众,街道上到处都躺着商夏士兵的尸体,而北兴县原本的南翎百姓却还疯狂砍着商夏士兵的尸体。 乐竟夕见到这个场景,只觉得喉咙处满是血腥味,强忍着悲愤冲进街道,将那些百姓驱散,子扶便直接冲向南翎士兵,和所剩无几的士兵共同战斗。 南翎的百姓见状四散逃窜,一边跑一般声嘶力竭的喊道,“华将军快来救我们,商夏又派人来了,要杀了我们!” “是啊!快救救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 乐竟夕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一片模糊,一瞬间不知晓当初攻占了北兴后为何要善待南翎百姓,为他们修筑房屋,为什么不像前世的南翎士兵一样,将他们都杀光! 明明商夏的士兵已经竭尽全力不去叨饶百姓的生活了,为什么最后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身死之后还要被自己善待过的人如此对待?! 此刻的她眼前只有商夏士兵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四处流窜造谣的恶人,如今那些百姓在她眼里都是罪大恶极之人,甚至比攻占归合城时那些南翎士兵还要令人作呕。 “啊!”乐竟夕心中悲愤欲绝,仰天长啸,抽出长剑,直接刺向一名南翎百姓的心口,可是剑到的瞬间,乐竟夕紧咬牙根,还是偏了两寸。 “我商夏将士对你们仁至义尽!你们不是说我杀人么?!那我便杀了!免得白担了这罪名!”乐竟夕双眼泛着红光,怒火几乎让她整个人好像烧起来了一般。 一个,两个,乐竟夕红了眼,却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一丝活气儿,就在第三个百姓慌张恐惧的看着剑至眼前的时候,不远处飞来一人,直接挑开了乐竟夕的剑。 那人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乐竟夕的虎口一阵阵发麻,强握住手中的剑,怒目圆睁的看着那人。 “三小姐残杀无辜百姓算什么英雄?!” 乐竟夕冷眼看着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华将军是没看到你所谓的无辜百姓连我商夏战死的将士都不放过么?!一个个忘恩负义,谈什么无辜!” 华平闻言敛着眉眼,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缺胳膊少腿的残尸,猛地转回头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南翎百姓,眸子迸射着寒光。 “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是,是她,是她要杀我们!”那些百姓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摆着手说道,可是手中拿着的菜刀却暴露了真相。 乐竟夕紧咬牙根,直接弃马飞身上前,长剑直抵开口说话之人,“你不是说我要杀你么?!那我便成全你!” 此时的乐竟夕就好似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周身散发着狠戾阴冷,双眼微眯,好像看着死人一般看着他。 华平一个闪身再次挑开乐竟夕的剑,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不能眼见着自己国家的百姓命丧于此,两人打在一处,乐竟夕想着前世华平攻陷商夏六城七县,手上便也不留情面。 而紧跟着乐竟夕赶来的商夏士兵,也和南翎那些士兵打在一处,只是寡不敌众,商夏士兵一个个倒下。 乐竟夕紧抿着唇角,看着被南翎团团围困的士兵,只想尽快解决华平,所以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趁着华平一个侧身的时候,将剑刺向他的右肩,而另一个手则是甩出发簪上的银针,攻击他的左手。 华平一时不查,剑应声而落。 可是乐竟夕却无暇顾及他,而是飞身救下一名商夏士兵。 乐竟夕此时看着血流成河的北兴县,已经杀红了眼,麻木的用剑抵挡进攻,然后反身手起剑落,解决掉一个又一个南翎士兵。 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她和子扶就算有着武功,也难敌数十人的攻击,两人渐渐都没了力气,而商夏士兵已不足百人。 “三小姐,如今怎么办?!”商夏士兵和乐竟夕子扶一起被南翎士兵团团围住,一边警惕的看着南翎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一边心急的问道。 “他们怕是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了。”就算被逼至此境,乐竟夕仍然站的笔直,没有后退的意思,“现在只能盼着我爹那边能察觉出异常。” 子扶护在乐竟夕身前,身上沾满了血迹,“小姐,我保护你离开。” 乐竟夕闻言,想都没想的拒绝,“是我把他们带出来的,便要对他们负责,我觉得不会撤的。”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华平愠怒的声音,“三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当日你杀了少将军,又接二连三伤我于此,就算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呵!”乐竟夕闻言冷笑一声,施展轻功朝着华平的方向冲去,而于此同时,华平也下了放箭的命令,他冷呵道,“放箭!” 箭矢好像流星一般射出,攻击的不只是乐竟夕一人,还有被围困住的商夏士兵, 就算子扶和乐竟夕用剑拨开大半,但是身边的士兵还是一个个倒下,最后就只剩下乐竟夕和子扶二人。 乐竟夕看着躺在周边的士兵,眼角流下一滴清泪,可是她还来不及哀伤,又一轮箭矢袭来。 二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筋疲力尽的抵挡着,“小姐!”子扶惊呼出声,只见一只箭直直的插入乐竟夕的左肩。 就在那些杂乱无章的箭再次射向乐竟夕时,突然一人从天而降,直接将乐竟夕揽入怀中,用手中的长剑将箭矢拨开,护着她来到安全的地方。 “小王爷!”刚刚的一瞬间,子扶的心跳一窒,毫不犹豫的冲向乐竟夕,只是却没有谈榕的速度快,堪堪到达谈榕面前,惊喜的说道。 乐竟夕被谈榕护在怀里,左肩上的疼痛忽然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所有的刚强都在瞬间卸下,抬起头,声音哽咽的说了一句,“谈榕,你终于来了。” 谈榕紧绷着脸,看见她中箭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像是被刀挖开一般心痛难忍,加上此刻,她带着哭腔的看着自己,依赖自己,谈榕无比后悔放她自己来北兴。 “乖,我来了,没事了!”谈榕深吸一口气,愧疚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他托付给子扶,“照顾好她。” 华平见谈榕出现,便命人停止了放箭,冷漠的看着他和乐竟夕你侬我侬的模样,“没想到小王爷为了救三小姐,竟然从归合城赶来了,果真是一怒为红颜啊。” 谈榕看向华平所在的地方,眸色微冷,让人胆寒,“你今日伤她一分,我便要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题外话------ 我家小王爷帅的嘞。 238 惯会作践我 谈榕同华平之间本没有什么仇恨,说白了也不过是身份立场不同,谈榕对他甚至有几分欣赏,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乐竟夕没有受伤的前提下。 “华平,你打仗自是一把好手,想要声东击西夺回北兴县,这本无可厚非,只是如今,你伤了她。”谈榕语气满是嘲讽,细细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剑。 随即冷笑一声,“我这个人最是护短,我的剑亦然如此。”说完,便敛起眉眼,直接朝华平的方向掠去。 华平双手都被乐竟夕所伤,自然只有频频后退的份,无法抵抗,最后只能选择同样的方法——放箭。 无论如何,乐竟夕和谈榕都是不能放走的,他们二人杀了少将军,自己若是不能擒住二人,最后死的就是自己,贺将军是决计不会放过自己的。 乐竟夕被子扶搀扶着站在一边,见南翎放箭自是担忧谈榕,心焦的便想上前帮忙,只是子扶死死的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小姐,你已经受伤了,去了也帮不了小王爷!” “可是,他一个人如何抵挡得了?!”乐竟夕带着哭腔便想挣脱。 “小王爷不会孤身前来的,一定有后续军队支援,想必也快到了。”子扶无论她说什么也不放手,只是见谈榕在箭矢中翻飞,只能咬牙决定,“小姐,我去帮小王爷,你别乱动。” 子扶来到谈榕身侧,与他肩并肩用剑拨开射来的箭矢,谈榕见他过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是让你照看你家小姐么?!跑这来做什么?!” “小姐不放心您。”子扶动作不停的回答道。 谈榕闻言抿着唇,瞥向乐竟夕,只见她此时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死命咬着下唇,“这样下去不行,先杀华平。” 子扶闻言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抵挡这边的进攻。”说着,手上的剑直接冲破剑阵,先前俯冲,为谈榕开出一条路来。 华平见谈榕向自己冲来,心下一惊,那日在宁旗县府衙他便领略过谈榕的武功,只觉得能和自己打个平手,连能伤他的乐竟夕怕是都不如,没想到今日他的动作便如此之快。 眨眼间,谈榕的剑便来到华平眼前,华平瞳孔猛缩,下意识的向后倒去,随即打滚起身,“你之前是装的?!”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当日自以为缠住谈榕,没想到他却是在逗着自己玩。 谈榕闻言眸子未转,只盯着他的心口,“当日我自是未尽全力,不然你们怕是会派上更多暗卫刺杀吧。” 话落,一剑直中华平心脏,华平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身法如此之快,想要说些什么还未等开口,谈榕便直接将剑抽出。 “噗!”华平一口鲜血喷出,有些僵硬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心口,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命就如此了解。 而南翎的那些士兵见状纷纷停下了手上的进攻,惊恐的看向华平,将领一死,他们便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华平,你伤她之时,可想过自己的下场?!”谈榕居高临下睥睨着华平,口气傲然无物,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祗一般。 华平撑着最后一口气,苦笑一声,“贺家对我有恩,就算如此下场也算是替贺家出了口气罢了。” 谈榕没有闲心管他的苦楚,他本可以成为下一个贺修竹,却甘心辅助一个刚愎自用之人,甚至为了给贺家报仇,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说白了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赶来支援的商夏军队,此时也都到了战场,那些南翎士兵没有从将领身死的事实中走出来,便被紧接着而来的商夏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谈榕重新回到乐竟夕身边,将她横腰抱起,对着身后的子扶说道,“北兴的善后交给你,我带你家小姐回去。” 说完吹了一记口哨,谈榕的马从不远处跑来,谈榕直接抱着乐竟夕翻身上马,朝着归合城赶去。 乐竟夕倚靠在谈榕的身上,嘴角淡淡的扬起,虚弱的抬起手,想将谈榕紧蹙的眉头抚平。 “别乱动。”谈榕立刻冷声呵斥道,中箭还敢乱动,真是不要命了。 “你不生气了吧。”乐竟夕嘴唇毫无血色,看着谈榕的眼睛,微笑着问道,还不等谈榕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该是不生气了。” 谈榕闻言深吸一口气,绷着脸神色复杂的睨了一眼她,迟迟没有说话。 就在乐竟夕一颗心慢慢下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低下头的时候,耳边传来谈榕的一声叹息,“乐竟夕,你惯会作践我。” 乐竟夕闻言抬起头,不依的撅起嘴,眼睛中泛着些许泪光,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哪次不是给我一巴掌之后再来个甜枣,我都习惯了,哪里能真生你的气,不过是气我自己罢了。”谈榕见她如此,心软下来的同时,语气也软了下来。 乐竟夕咬着下唇,将自己的脸贴在谈榕的心口,语气小心的问道,“气自己什么?” “气自己拿你没有办法,就算你一次次伤我,我这颗心还是挂在你的身上。”谈榕似有无奈的说道。 “扑哧。”乐竟夕闻言窝在他的怀里一笑,不过许是动作太大,扯到了中箭的左肩,便嘶了一声蹙起眉头。 “你别说话了,马上就到了!”谈榕见状心下一沉,手上打马的动作不断加快。 “湛珩的事情我不想管了,都交给你吧,你想如何便是如何,他的生死也与我无关。”乐竟夕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即坦然的说道。 在北兴县被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心里想着的只有谈榕,想着自己还没有同他和好罢了。 既然如此,何苦再为了他人去伤谈榕的心。 不管湛珩如何,都是他自己的命数,自己就算想拉他走出执念,也不过是逆天而为,湛珩最后如何,便交给老天吧。 谈榕闻言只是嗯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湛珩是她的心结,能想开自好。 239 处理伤口 乐竟夕靠在谈榕的怀里,只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定踏实,耳边风声作响,她却只能听见谈榕铿锵有力的心跳,前尘凡事如过眼云烟,唯有此刻她紧握在手里。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乐竟夕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微微歪着头,就靠在谈榕的臂弯里睡去,嘴角扬着美好的弧度。 谈榕心急打马,匆匆赶回归合城的客栈,此刻城外喊杀声震天,可是他却全然无绝,反身将乐竟夕抱下。 子秀守在客栈,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却认真做着后勤准备,听见外面厮杀声后,她便无心手上的活儿,同归合城的百姓一样,站在客栈门前翘首以盼。 远远的众人便瞧见谈榕怀里抱着个人,百姓们自发给他让路,然后紧跟着他跑向客栈,子秀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家小姐,所以直接敞开客栈们让谈榕将乐竟夕抱到屋内,然后再将客栈门关上。 “我家小姐怎么会中箭?!”子秀看着插在乐竟夕左肩上的箭,额头的汗便冒了起来,急忙拿出自己的百宝箱,从里面拿出剪刀止血药等等。 也顾不上谈榕在这里,子秀直接用剪刀剪开乐竟夕的衣物,看着箭头射进去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还好箭上没毒。” 说完,便动手想要拔箭,一只手压住乐竟夕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药,这样一来就没有办法拔箭了,子秀心思一转,看向焦急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忙的谈榕。 “小王爷,劳烦您帮个忙,我一会儿将箭拔出之后,您立刻将这药撒在我家小姐的伤口处。”子秀说着便将手中的止血药递给谈榕,然后又拿起绢帕塞到乐竟夕的嘴里。 乐竟夕本就昏昏沉沉,感觉到子秀的动作便幽幽转醒,声音沙哑的说道,“子秀。” 子秀见乐竟夕醒了,便心疼的上前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姐,我这就帮您拔箭,可能会疼,您忍着些。” 谈榕紧抿着唇角,来到近前,便见乐竟夕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渗血,心下就好似刀剜一般。 乐竟夕微微抬头,便见谈榕紧绷着脸,脸上的线条锋利,一双手更是紧紧握着那瓶药,不由得安慰道,“谈榕,我没有伤到要害,你不用如此担心。” “小王爷,您一定要在我拔箭的瞬间就把药撒上去,不能因为紧张而坏事。”子秀也顺着乐竟夕的视线看向谈榕,担心他这般紧张会误了撒药的时辰。 “我知晓,你拔箭吧。”谈榕眸子微冷,僵硬的说道。 子秀见状便紧咬牙根,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箭拔出,乐竟夕伤口处瞬间便朝外喷血,她便着急地吩咐道,“快撒药!” 乐竟夕因为这突然的疼痛眼中瞪得溜圆,咬紧了口中的绢帕,“唔”了一声,一张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好在谈榕一直紧盯着子秀的动作,迅速的将要撒在伤口处,这药见效极快,瞬间变没有血继续喷出,虽然伤口还在一点点渗血,但是也算是止住了。 谈榕见状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受伤,也经常看别人受伤,可是却没有一刻来得这样强烈,他甚至忘记该如何呼吸。 “小王爷,剩下的事情我来就好,能不能麻烦您烧些热水。”子秀用绢帕擦了擦乐竟夕额角冒出的冷汗,便开始后续的处理工作。 只是如今子颖去前线打仗,自己也要处理小姐的伤口,这里又没有其他伺候的人,烧水这种事只能让小王爷屈尊降贵了。 “我去烧水,你动作轻一些。”谈榕此刻仍然紧绷着脸,眼中满是担忧的看了一眼乐竟夕,叮嘱道,然后伸手拂过乐竟夕的碎发,“我去烧水,等我回来。” 乐竟夕眼眶湿润的点了点头,视线胶在谈榕的身上,直到他离开房间,才不舍得收回视线。 子秀见她这般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只是拿下乐竟夕口中的绢帕,语气轻柔的说道,“小姐,接下来我要为您清理伤口,可能会更疼些。” “无妨,你动手吧。”乐竟夕点了点头,上一世自己没少受伤,哪次不都是硬抗过来的,没道理这一世自己就脆弱不堪。 子秀重新将绢帕放到乐竟夕的口中,乐竟夕紧紧咬住,右手更是紧紧握着床沿。 因为箭矢上带着倒钩,所以拔箭时将伤口周围的肉都刮了起来,如今便是要将它们清理干净,这个过程其实没有拔箭的瞬间来得疼痛,可是却因为时间漫长,这种疼不断累积,所以更加难忍。 谈榕烧好水后,便打了一盆进来,见乐竟夕的手用力的抠着床沿,便来到近前让她的手攥着自己的手。 乐竟夕不忍太过用力,只能紧咬口中的绢帕,谈榕眼睁睁看着子秀的动作,眼中仿佛寒冰过境一般,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 过了整整一刻钟,子秀才将伤口处理好,再转头一看,便见乐竟夕和谈榕额间都蹭蹭的冒着冷汗。 子秀紧抿着唇,开始帮乐竟夕清理伤口,一盆清水很快变成了血水,不过这一过程倒是没有那么煎熬,也没有那么疼了。 “小王爷,我要帮我家小姐包扎一下伤口,您看您是不是回避一下。”子秀站起身拿着药和纱布,有些犹豫的看向谈榕。 “我可以帮忙。”谈榕想也没想地直接拒绝。 子秀只能将视线落在乐竟夕身上,这包扎伤口是要脱衣服的,小王爷在此自家小姐的清白岂不就被看光了? 乐竟夕不明所以的对上子秀的目光,片刻便明白过来,不禁双颊绯红地看向谈榕,“你先出去吧,子秀自己就可以的。” 谈榕本想拒绝,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的那点点红晕,便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尴尬的轻轻咳嗽一声,“咳,那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见谈榕出去了,子秀才长长出了口气,动作利索的给乐竟夕上药,然后将她的里衣脱掉,在伤口处掺上纱布,再从胳肢窝绕过,足足缠了七八圈。 ------题外话------ 四舍五入也算看见乐竟夕的身子了吧,,,虽然只是伤口处那一丁点,,, 240 谈榕重回战场 子秀将乐竟夕的里衣穿好,盖好被子之后才去门外叫谈榕进来,“小王爷,我要去给小姐煎药,您能不能在这照看一下。” 其实子秀去煎药不假,只是乐竟夕这里却不是必须要有人在的,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家小姐和小王爷能说些体己话,毕竟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彼此。 谈榕进了屋子坐在床边,爱怜的拂过乐竟夕的额头,语气温柔,“是不是很疼?” “不疼。”乐竟夕浅笑着摇了摇头,望着谈榕的眼中好似有星辰一般。 子秀见状偷笑一声,然后悄悄地将门关上,不打扰他们二人,自己则是离开客栈,飞身去兴平的医馆抓些需要用的药材。 归合城的医馆早就因为南翎攻城而毁,里面的药材也都被糟蹋了,虽然如今已经修缮好房屋,但是药却不全,加之受伤的士兵多,就连兴平的医馆里能用的药材也所剩无几。 好在只是些一般的草药,子秀去抓倒是也没那么费劲,抓好药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从上京带来的一小包珍贵草药,便去后院煎药了。 谈榕守在乐竟夕的床边,执其她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wen,自责的说道,“是我去晚了,若是我早些去,你便不会受伤了。” 乐竟夕笑望着他摇了摇头,“你来了便好,这么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对了,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外面的战况如何了?你怎么会出现在北兴?”直到此刻,两人才能平淡的叙话,乐竟夕这才想起来外面的战事。 “外面还在打着,我和乐将军出去迎战的时候发现华平不再,而且南翎的进攻时而凶猛时而脆弱不堪,我们便觉得南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真正的目的是在北兴。” 谈榕说着,便见她这样扭着头不是很舒服,于是将身子靠近了些,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将她的右手握在手心。 “这样舒服些么?”谈榕自来不会照顾人,所以都是试探着来。 见乐竟夕点了点头,伤口也没有大碍,谈榕才继续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北兴,便跟乐将军要了人马前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听到谈榕的话,乐竟夕敛起眉眼摇了摇头,“南翎派了一万人马进攻北兴,我们抵挡不过,战士们都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好在最后你来了,不然北兴是留不住的。” “只是我没想到南翎的百姓竟然如此恨我们。”说到这,乐竟夕苦笑一声,周身散发着哀伤落寞,“当时看着他们在我们将士身上泄愤,我便失去了理智。” “可是如今想想,倒是我可笑了,就算我们未曾伤害南翎百姓一分一毫,可是却还是占了人家的地方,南翎百姓,毕竟还是南翎。” 乐竟夕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似在嘲笑自己痴傻一般。 谈榕见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她说的是他未曾见到的,若是自己当时在场,自己会不会同样失望? “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向前看。”谈榕揽着她的手轻轻用力,权威道,不让她胡思乱想,立场不同,又哪来的对错“” “我们会赢的,对吧?”乐竟夕微微仰起头,不确定的看向谈榕。 “自然,南翎这次的进攻心思不纯,加之接连折损将领,这场仗他们必败无疑。”谈榕闻言放开她的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快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乐竟夕得到肯定的答案便放下心来,只要是谈榕说的,她便相信,“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卸下不安后的乐竟夕,疲惫感来袭,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的说道。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谈榕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然后帮她把被子盖好,好似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拍了拍她的身子,哄她睡觉。 没过一会儿,谈榕的耳边便传来了乐竟夕轻微的鼾声,谈榕收回手,放轻脚步离开乐竟夕的房间,出来之后谈榕长长的出了口气,晦涩不明的看向归合城外的方向。 “小王爷,您怎么不进去?”子秀煎好药后,便小心着端了过来,看见在门前站着的谈榕。 谈榕转身看向房间,面色凝重,“你照顾好你家小姐,我去看看前面战事如何,若是她醒了问起,就说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哦哦,好。”子秀点了点头,目送谈榕离开,然后便轻轻推开门,将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自己来到窗前试了一下乐竟夕额头的温度。 见乐竟夕没有发热,才放心的收回手。 “谈榕走了么?”乐竟夕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说道,险些将子秀吓到。 “小王爷去城郊战场了。”子秀压低声音,帮乐竟夕掖了掖被角,“小姐原来没睡啊。” 乐竟夕闻言摇了摇头,语义不明的说道,“我若是不睡他怕是会一直陪着我。” “小姐可是生气了?”子秀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 “我知道他不放心前面的战事,他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我,我有什么好气的。”乐竟夕轻笑说道,随即睁开眼睛,担忧地看着城外的方向。 虽然子秀不明白乐竟夕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也感受到她的哀伤,只能劝说道,“小姐放心,小王爷说了,他最迟天黑前也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乐竟夕语气平淡的应道,可是眼睛还是望着城外的方向,不愿收回。 子秀见状叹息一声,走到桌边,见药温了,便拿了过来,“小姐,把药喝了吧。” 乐竟夕喝了药后,重新躺在床上,这次是真的有些困倦,“子秀,我睡一下,若是有消息了,一定要叫醒我。” 而谈榕这边,来到战场,便见归合城城郊已经是一片混乱,不过因为华平不在,贺修竹少了一个重要的臂膀,而商夏这边在乐成的带领下又一心进攻。 贺修竹见商夏进攻越发猛烈,而自己的士兵已经渐渐抵挡不住,不禁想起前几日那人送来的书信,于是大喝一声,“擒贼先擒王!” 241 胜利 夜幕降临,乐竟夕是生生被伤口疼醒的,幽幽醒来便觉得口干舌燥,嘶哑着嗓子喊道,“子秀子秀。” 只是回答她的却并不是子秀的声音,而是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声,那人的声音极近,却十分压抑,“子秀去准备晚饭了,你是想喝水么?” 乐竟夕睁开迷蒙的眼睛,怔楞的看着他,“司然?你到了?” 司然闻言面色神情恍惚的站起身,背对她站起身去桌子边倒了些水,然后将她扶起,“嗯,你睡着时我到的,本来想直接见乐将军和小王爷的,只是见子秀一个人守着你我不太放心。” “我没事的,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哪就那么娇气了。”乐竟夕淡淡一笑,接过他递来的茶盅,只是用嘴角抿了一些。 “皇上下了什么样的圣旨?可是要将我爹革职么?”乐竟夕靠着枕头,将茶盅握在手里,不屑的轻哂道。 司然默默坐回到椅子上,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不是,皇上只是下旨派我来做监军,一切战事还是乐将军说了算。” 乐竟夕听完就是一愣,手中的茶盅一个不稳,撒在床边,可是她却恍然未觉,只是慌张的问道,“只是这样?我爹的职位保留?” “是。”司然虽然不知晓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但还是坚定的点头,然后接过茶盅,将床边的水擦干。 “怎么只是这样?”乐竟夕喃喃自语的说道,前世今生皇上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就算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人是不会变的啊。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乐竟夕想到这呼吸一窒,仓皇的抬起头,只是看向司然时才想起自己身边的不是谈榕,不禁有些落寞的低敛着眉眼。 司然没错过她眼中一瞬间的失望,她刚刚看着自己想的应该是谈榕吧,司然强压下心中的难过,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醒了,我便先去城外看看战况如何。” “哦,好,你去吧,告诉谈榕不用担心我。”乐竟夕听说他要去战场,眼睛才重新明亮起来,几乎是亟不可待地说道。 司然应了一声,颇有些受伤的转过身,脚步虚浮的离开房间,直到走出客栈,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眸子中满是痛苦和眷恋的看向乐竟夕房间的方向。 而此时的归合城城郊,厮杀声已经逐渐降了下来,贺修竹想到两日前收到的书信内容,再想了想太子殿下的吩咐,不禁下定决心,“擒贼先擒王!” 南翎的士兵一听便纷纷朝着乐成集中攻势,乐竟娴和几名副将也纷纷被南翎的将领缠住,无法冲到乐成身前。 子蒙虽然随军行进,但是却一直守在乐成身边,谨记乐竟夕的吩咐,寸步不离的保护乐成,而谈榕也直接脱身来到乐成身边,对着子蒙说道,“先护送乐将军退出战场。” “好!”子蒙闻言正合他意,便直接护送乐成向后退,乐成却并不愿意离开,执拗地想要留在此地和大家共进退。 最后还是谈榕咬咬牙,“乐将军,他们的目的在你,只要你在,我们便都束手束脚,你走了,这仗才能赢!” 乐成闻言不由得踌躇不前,最后还是同子蒙一起退了下来。 而南翎这边见乐成想要离开,便纷纷前来阻拦,就连昨日夜里出动的暗卫也加入了战斗,谈榕尽力缠住他们的脚步,能杀便杀。 子蒙一边保护乐成后退,一边解决不断冲过来的攻击,后背被剑刺中,却还是一力护送乐成回到了安全地带,正巧此时司然赶到,将两人保护起来。 贺修竹眼见着乐成一退再退,而商夏又添助力的同时,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却不断折在谈榕的手上,那些可都是太子身边养的暗卫,若是都折在此处,只怕得不偿失啊。 没想到这商夏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华平如今还没有赶来,看来这一次南翎是败了,而商夏那位的计划终究是要落空了。 对比于南翎暗卫和士兵的死伤来说,同那人的协议毁了也就毁了,想到这,贺修竹直接下令退兵。 而战斗了整整一日的士兵也早就疲惫不堪,如今还被商夏士兵将战场向前推进了十里地,心中也满是挫败感,所以听到贺修竹的命令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后退,已经毫无斗志。 谈榕下令追击,在将南翎彻彻底底赶出归合城城郊的范围后才下令收兵。 而当谈榕带着士兵打扫完战场,见到司然时,已经夜深,谈榕见到他没有多余寒暄,便直接一同回了客栈。 路上,司然已经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同乐成和谈榕说了一遍,到了客栈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谈榕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有些仓皇的背影,随即便跟着乐成一起去了乐竟夕的房间,乐成也是此时才知晓乐竟夕受了伤。 乐竟夕听到动静便急忙的看向门口,还不等谈榕进来,便问道浓郁的血腥味,心下就是一沉。 子秀将她扶起来,才去开门,乐竟夕见到谈榕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不是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迹?” “没有,谁能轻易伤到我?”谈榕煞有介事的说道,“这都是别人的血,你等着我回去换身衣服就知道。” 乐竟夕紧盯着他,没有言语。 “怎么?生气了?我本来告诉子秀说天黑之前便能回来,可是没想到南翎太难缠了,所以就晚了些。”谈榕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因为此时生气了,不由得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先去换衣服吧。”乐竟夕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在他身上一一划过,可是他墨绿色的锦袍上满是血迹,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伤口。 如此重的血腥味,说他没有受伤,乐竟夕是决计不信的。 谈榕闻言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好吧,那我换完衣服再来看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一边嘟囔一边朝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子秀使了使眼色。 子秀看了看乐竟夕神色不虞,有些心虚的说道,“小姐,我去给大家煮些东西吃。”说完便也默默的退了下去。 242 受伤 乐竟夕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乐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犹豫的说道,“夕儿,爹扶你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而子秀跟着谈榕来到房间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谈榕说道,“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别告诉你家小姐。”说完,便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房间。 子秀一听,看来被小姐猜到了,便不敢耽搁,回到自己的房间取来一应物品,正巧这时言习回来,见了谈榕后,便截住了她,“交给我吧,爷让我转告你,千万别说漏了。” “哦哦,好。”子秀未免小姐怀疑便想也不想将东西交到言习手上,自己则是又折了回去,“小姐,我来问问乐将军晚上可有什么想吃?” 乐竟夕见她刚出门便回来,不禁狐疑的看向她,难道自己怀疑错了?谈榕真的没受伤? “做些简单的饭菜就行。”乐成摆了摆手,想着大概是夕儿太过担心谈榕,所以想错了,从战场上回来这一路也没看出谈榕有什么异样,大抵是没受伤的。 言习这边先是帮谈榕将布满血迹的外衣脱下,然后便清楚的看见谈榕胳膊上雪白的里衣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面流淌。 “爷,您也太强撑着自己了,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您会失血过多了。”言习面色凝重的看着谈榕胳膊上的伤口,无力的说道。 谈榕闻言睨了他一眼,“现在不就是让你处理呢么?哪那么废话,给我把嘴守牢了,这点小伤不要让乐竟夕担心。” 言习叹息一声,认命的将谈榕伤口包扎好,然后给他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爷,我让他们抬上来一桶热水,您先洗洗。” “不必了,等着晚些的吧,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忙着。”谈榕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随即试探的抬起右胳膊,刚抬到水平眉头就是一蹙。 言习急忙制止他的动作,“爷,您这样逞强,三小姐早晚会看出来的。” 谈榕恼怒的剜了他一眼,随即放下胳膊朝着乐竟夕的房间走去,进了屋便一派云淡风轻,“司然应该已经和你说皇上的旨意了吧?” 乐竟夕见他回来,换了一身藏蓝色锦袍,心下更是狐疑,平时谈榕多是穿着湖蓝色的衣物,极少穿得如此深艳,加上那股血腥味也没有散去。 只是见谈榕有意错开话题,想着自己父亲也在此,乐竟夕便没追问下去,而是应了一声,“嗯,他先到的客栈,已经和我说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谈榕拉了把椅子和乐成一起坐在乐竟夕床边用左手拿着折扇扇来扇去。 “没什么想法,既然皇上还是把权力交到爹的手上,那就应该还是信任我们的。”乐竟夕闻言低下头,弱弱地摇下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谈榕见她没有多大反应,不禁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会很诧异呢。” 乐竟夕抬起头,抿着唇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诧异的,我如今只想走好眼前的路,不想再被其他的事情牵绊。” 谈榕闻言眸子微亮,眼中的笑意更深,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好似月牙一般。 乐成坐在一边看看谈榕又看看乐竟夕,虽然他们说的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可是他却插不上嘴,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 想了想心里不免唏嘘的站起身,“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等着乐成走了之后,乐竟夕才敛起眉眼,面色凝重的看着谈榕,“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谈榕扇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挂着抹,邪笑好整以暇地笑望着她,“这么担心我啊?放心吧,真的没受伤。”说着便站起身敞开胳膊原地转了两圈。 “那为什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乐竟夕微微直起身子,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目不转睛的说道。 “唔,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沐浴吧。”谈榕状似苦恼的说道,“要不然我现在回房间沐浴之后再来看你?”随即眨着眼睛询问道。 别看他脸上毫不在意,可是心里却似着了火一般,无比庆幸自己没去沐浴,这才多了这么一个借口,不然怕是现在就要穿帮了。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胳膊。”乐竟夕可不管他嘻皮笑脸这一套。 谈榕闻言,脸上自诩风流的笑容一僵,随即悻悻然的靠上前,有些委屈的说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乐竟夕见他事到如今还在极力掩饰,便敛了眉眼,叹息一声,随即努了努嘴,“算了,没受伤就是最好的了。” 谈榕本来都做好被她发现的准备了,没曾想乐竟夕临门一脚,不纠结这件事了,心里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子秀敲了敲门,“小姐,小王爷,饭菜好了。” “拿进来一些,我陪你家小姐一起吃。”谈榕想都没想的说道。 等着子秀将饭菜端进来,谈榕没有犹豫的便伸出右手,结果还没碰到筷子便听见乐竟夕幽幽的说道,“我见华平双手都可使剑,倒是有些羡慕。” “这有什么难的?”谈榕闻言挑了挑眉,不屑的说道。 “那你先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用左手吃饭吧。”乐竟夕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轻哼一声,虽然扭过头,专心喝着子秀喂过来的粥。 谈榕见状心思一转,得意洋洋的说道,“那爷就让你瞧瞧。” 乐竟夕偷眼瞧着,见他真的没再用右手,而是用左手和筷子斗智斗勇,才放下心来。 之后的日子,乐成又下令去佯攻了几座城池,只是南翎的士兵因为将领接连战亡,好像泄了气一般,纷纷弃城而逃 南翎这一仗算是大败,虽然如今撤回大营,但是死伤情况也十分惨重,加上折损了华平,这些消息传回南翎皇宫,南翎皇上大发雷霆。 连带着还命极力主张进宫的太子闭门思过三个月,南翎皇上连夜召集了众大臣和诸位皇子,最后还是决定递去降表。 而商夏这边,大捷的消息和南翎降表接连传来,商夏渊皇大喜,命乐成留下一部分人驻守,其余人撤回上京。 ------题外话------ 接下来乐竟夕随着大军凯旋后,她的身世也要揭晓了,不会用太多章节描写,直接进入重点!!! 243 谈榕的套路 乐成作为武将,仗打完了便是功成身退,虽然期间历经艰险,但是好在最后取得了胜利。 因为乐竟夕受伤的缘故,乐成特意寻了辆马车来,原本乐竟夕是不愿意的,经过几天的将养如今已经能下地活动。 出来这一趟,乐竟夕好像又找回了从前的自己,喜欢在马上自由驰骋的感觉,不愿意像从前一样窝在马车里做那个名门闺秀。 最后还是谈榕劝说,乐竟夕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不过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谈榕必须和她一起坐马车,陪她解闷。 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乐成,乐竟娴,司然等人都在,听完大家神色各异,大部分都是揶揄地看着他们二人。 谈榕听到她的要求后微微一愣,随即洋洋得意的挑起眉眼,动作轻佻的来到乐竟夕身边,二话没说,直接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咳咳。”乐成在一旁看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咳嗽一声,警告的看了看谈榕,意在让他收敛一些,“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便启程,大家都交待下去,做好准备。” 大家散去后,乐竟娴有些犹豫的来到乐成身边,“大伯,夕儿和小王爷若是同乘马车回去,只怕会惹人非议。” 乐成看着谈榕和乐竟夕嬉笑远去的背影,倏然一笑,“非议才好,也算给以后退婚行个方便。”乐竟夕和太子的婚事是必须退的。 他经此一战,是越发看好谈榕,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个正经,可是却是个十足十聪明之人,知道在上京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隐藏自己,而且还滴水不漏。 不管谈榕有什么能力,如此坚定太子和夕儿的婚事不成,单就从自己这方面考虑,回去之后他是想和皇上提起退婚一事的。 乐竟娴听到乐成的话不由得瞠目结舌,乐成见她这副吃惊的样子哈哈一笑,随即拍了拍肩膀,“你爹是个不重用的,还好你识大体,以后乐家就靠你和夕儿撑着了。” “之前你娘有意将你嫁与太子,你一直不依,大伯倒是觉得你比夕儿更合适一些。”乐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乐竟娴呆愣的回味着乐成的话,太子么?想起她和太子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倒是一改她对太子的印象,当初从紫云山归来时相处也算融洽。 只是,嫁与太子?乐竟娴想到这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还是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别说太子和夕儿如今还有婚约,就算没婚约了,自己也不会是第一人选。 而谈榕从归合城府衙出来之后,便没骨头一般,将整个人都靠在乐竟夕没受伤的肩膀上,就像个树袋熊似的,倚着她往前走,乐竟夕瞧着周围百姓都一边笑着一边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不禁有些害羞。 僵硬的扯起嘴角,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谈榕,你能不能把手松开。” 谈榕得意的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便把眼睛闭上,“我今天醒的太早,眼睛有些难受,我先闭会儿眼睛,你要看好路,不能把我摔了,让我丢人啊。”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乐竟夕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顶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脸,不得不加快脚步,赶紧往客栈走。 见她没有甩开自己的手,谈榕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紧咬牙根却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模样心满意足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进了客栈回了房间,乐竟夕还觉得身后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关上门之后直接用力将谈榕甩了出去,然后气哄哄的说道,“谈榕,你给我把手松开!” 谈榕顺势坐在她的床边,想都没想地就躺了上去,“唔,果然还是床上舒服啊,哈啊~”说着还朝里面滚了滚,打了个哈欠。 “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乐竟夕现在觉得他就是个无赖,“这是我的房间,你要睡觉回自己的房间去!” 谈榕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瞧着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而变得红彤彤的脸,还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子,只能叹息一声,坐起身子。 “唉,我以为你要我同你一起坐马车是因为不舍得同我分开,所以才这样赖在你身边,既然是我会错了意那我出去就是了。”谈榕无辜又可怜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巴巴的从床上下来,落寞的朝外面走去。 乐竟夕本来气极他不顾场合的举动,可是见他耷拉着脑袋,微微佝偻的身子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语气那般强硬,不禁小声嘟囔道,“我又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谈榕背对着她,闻言嘴角疯狂上扬,不过片刻就敛起眉眼,叹息一声,“今天早上我天还没亮便去平水涯捞鱼,是真的太累了。” 乐竟夕想到今天早上自己吃的鲈鱼,喝的鱼汤,再见他背对着自己,十分落寞的模样,她原本的气愤都消失不见,转而愧疚的走上前,用右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我刚刚不是故意吼你的,你若是困倦,便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乐竟夕轻声说道。 谈榕这才转回头,试探的问道,“那我可以躺在你的床上么?” “可以。”乐竟夕咬了咬牙,有些犹豫的应了下来,想着如今自己受伤,他身上也有伤,也不会发生什么。 得到肯定答案的谈榕离开展露笑颜,没有半分迟疑的重新爬到床上,甚至还扯下被子盖在身上,嘟囔了一句,“那我就先睡了,吃饭时叫我。” 乐竟夕怔楞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过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谈榕给耍了,便怒气冲冲的来到床边,只是还没等开口,便听见谈榕平稳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了?乐竟夕又靠近了些,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便努了努嘴,小声说道,“躺下就睡,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只猪呢。”虽然嘴上嫌弃,但是还是用一直手帮他掖了掖被子。 ------题外话------ 乐竟夕要求你一起坐马车,只是因为考虑到你受伤了啊喂! 谈榕:小爷就爱自作多情,怎么滴? 244 你是想嫁给我的 第二日大军踏上归程,相比较来时的紧迫,回去时就显得悠闲很多,尤其是像乐竟夕这样偷偷跟过来的人,此时坐在马车里还能欣赏一番沿途的风景。 当乐竟夕和谈榕等人从归合城离开时,兴平和归合城的百姓纷纷出来相送,大家手里拿着各种果子想要送给二人。 乐竟夕和谈榕撩起马车的帘幕,表达了感谢,但是却没收下那些食物,如今归合城百姓的日子十分艰辛,很多壮丁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自然不愿增加百姓的生活负担。 “哥哥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大婚呀?我们是不是看不见呀?”就在快要出城的时候,乐竟夕看见当日在兴平遇见的小女孩,刚打了招呼,就听见小女孩用着小奶音纯真的说道。 “别瞎说。”小女孩的娘,急忙捂住她的嘴,随即歉然的看向乐竟夕和谈榕,这几日她也听说了乐竟夕是未来的太子妃,见乐竟夕面色尴尬,便更加觉得女儿说错了话。 而其他百姓也都想到这件事,纷纷敛了笑容,这些日子二人在他们心中就是郎才女貌,最是相配,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 因为小女孩的一句话,空气一瞬间有些凝结,而乐竟夕虽然不解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百姓为何瞬间都不言语了,但是她毕竟是姑娘家,自然害羞。 最后还是谈榕拿起折扇,恣意潇洒的将折扇打开,笑意深深的说道,“我和她大婚前一定回来一趟,如何?” “哇,太好啦!到时候妞儿一定去给姐姐采很多很多漂亮的花,姐姐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妞儿不禁欢喜的拍着手。 乐竟夕的脸好像是天边的朝霞一般,只能害羞的点了点头,暗地里狠狠的掐了谈榕一把。 其他百姓听到谈榕的话也都展开笑脸,随声附和,归合城里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场景。 直到马车驶离归合城,两人才放下帘幕,谈榕不禁哀怨的看向她,瘪着嘴说道,“你刚刚拧我做什么?好疼的。” “哼。”乐竟夕闻言冷哼一声,随即看着他的胳膊,“受伤了还耍帅,真是不要命。” 谈榕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拿着折扇的右手,讪讪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伤了右手?” “那日你来我房间时,本想用右手拿折扇,可是临时换成了左手。”乐竟夕悻悻然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一起坐马车?” “我还以为瞒过你了呢。”谈榕小声嘟囔一声,随即放下折扇,将右手好生放在一旁。 “你那么极力掩饰,不想让我担心,我便顺了你的意呗。”乐竟夕撇了撇嘴,随意的说道,说着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看到我爹他们了吧。” 谈榕用左手拉了下她的衣袖,得意的说道,“我们等到了上京城外再与他们回合,这一路我们不和他们同行。” 乐竟夕扭过头,不解的说道,“不同行?” “是啊,索性出来一趟,不如逛逛风景,回去之后想随意出来就难了。”谈榕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嘿嘿一笑,“再出来顾及就是我们大婚前了。” 乐竟夕听完直接红着脸抬手就照着谈榕的额头打了一下,嘟着嘴说道,“你还敢说?!” “嘶!”谈榕伸手揉了下额头,随即告饶,“不说就不说,下手这么狠,我莫不是要娶个母老虎回家?” “呵呵,若是不愿你可以不娶。”乐竟夕眯着眼睛假笑,内心里却把谈榕骂了个遍,敢说自己是母老虎,真是不想活了! 可是谈榕却好像没看见她脸上的愤怒一般,直接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眯着他的凤眼得意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想嫁给我的。” “你又套路我?!”乐竟夕感觉到他头的重量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谈榕接下来的话给气到牙根痒痒,昨天套路自己,今天又来? “你真是很欠揍!”乐竟夕说着就将右手握成拳头,只是刚要落下的时候,便见谈榕伸出右手来挡,“我右手受伤了,你下的去手么?” 乐竟夕见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默默收回手,恼怒的看着他,“谈榕,你就吃定我心疼你是不是?!” 谈榕闻言自诩风流的对着她眨了下眼睛,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你不心疼我还想心疼谁?” “你给我起来!”乐竟夕发现自己是说不过谈榕了,不管说什么都是他有理,索性便直接闭嘴,动了动腿,让他起来。 只是谈榕却像赖皮虫一样,将脑袋黏在了乐竟夕的腿上死活也不起来,“我不起来,马车地方小,我躺着舒服一些。” 马车外,子秀子颖等人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捂嘴偷笑,鲜少见到自家小姐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这还要多亏了小王爷。 子秀瞧了瞧在一边赶车的言习,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家小王爷这么有趣,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无聊的侍卫?” 言习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平淡的说道,“你家小姐心思稳妥,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神经大条的婢女?” 得,这回是马车内马车外都拌起嘴来。 乐竟夕和谈榕就这样走走停停,打打闹闹,遇见风景好的地方便游玩些时候再重新赶路,也算是领略了一番商夏沿途的美景。 不过因为他们不必安营扎寨,所以速度倒是也和大军差不太多,在第十五日的时候同乐成率领的大军在上京外的淳阳州汇合。 之后便是和大军一同行进。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谈榕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乐竟夕索性就将他撵出了马车,让他自己骑马,免得在马车里就知道套路自己。 而乐竟夕的伤也好了大半,只是却还不能随意动,所以便继续躲在马车里。 这回,她是真的躲在马车里,就算没受伤她也要装出点病来,免得完好无损的回去让上京的那些牛鬼蛇神们非议。 当他们一路前行,远远的便看见太子守在送君亭等着迎接他们,“乐将军,父皇已经率领众大臣在城门外等着迎接大军凯旋。” ------题外话------ 自古套路得人心!!! 245 嘴欠的谈榕 太子跟着大队伍一起回到上京,一路上询问了一番战场上的情况,乐成挑着重要的事情说了两件。 不过他也没忘记乐竟夕和谈榕的事情,看了看骑马跟在身后的谈榕还有紧接着乐竟夕的马车,却见谈榕满脸坦然,马车也没有什么动静。 乐成只觉得两人太能沉得住气了,“太子殿下可知晓夕儿也偷偷跑去了归合城?”乐成状似无意的试探道。 太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才想起乐竟夕是自己准太子妃这件事,不由得佯装担忧的说道,“我听母后提起过,当日母后和惠妃娘娘想叫夕儿进宫叙叙家常,结果去将军府请人才知道夕儿偷跑去了战场。” “是么?!”乐成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随即便敛起心神抱歉的说道,“给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添麻烦了。” “母后也是一时兴起,知道夕儿去了战场后担心不已,本来是想要和父皇一起去上京城门的,可是前些日子母后偶感风寒,如今还未大好,所以不能亲自前来。” 太子淡淡一笑,将皇后的心思传达一遍。 乐成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出不对来,太子虽然三句话不离夕儿,可是却没有一句表明他自己的心思,若是太子对夕儿无意,那自己想要给夕儿退婚也方便许多。 “哪有让皇后娘娘亲自迎接的道理,合该是夕儿日后进宫探望的。”乐成和太子寒暄片刻,才掠过乐竟夕的事情。 见太子对乐竟夕没有什么关心关注,乐成才放下心来。 众人一路行至上京城门,皇上早已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多时,乐成等人纷纷下马施礼,“臣乐成见过皇上,幸不辱命,现率大军携胜而归!” “好,好,好!”皇上开怀大笑,连说三个好字,亲手将乐成和谈榕扶起,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起身。 “乐将军勇猛不输老将军啊!”四下迎接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的说着好话,见皇上没有追究之前事情的意图纷纷改了口径,全然不似之前在朝堂上那般诋毁。 乐成谦虚的摆了摆手,放低姿态,“哪里哪里,诸位说笑了,还要多亏了榕小王爷和司小侯爷。”他可没忘记司然转述的话,这些老狐狸现在巴不得找自己的错处呢。 皇上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众位说的不错,有乐将军在此确乃我商夏之幸,榕儿这次也立下战功,司然临危受命也不错。” “朕听皇后说,三小姐也跟着偷跑去了归合城?”皇上话音一转,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侧的乐竟夕,神色微眯试探的说道。 “唉,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操心了,夕儿被臣惯坏了,竟会胡闹。”乐成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么?朕怎么听说三小姐武功了得,连贺修竹的儿子和华平都不是她的对手呢?”皇上笑看着乐竟夕,这话一说出口,乐竟夕和乐成的心下都是一凛。 “皇上说笑了,其实都是小王爷的功劳,夕儿不在一边添乱就不错了,也不知道谁如此夸大其词。”乐成战战兢兢的回道。 倒是乐竟夕一直低着头没有言语,其实她是摸不准皇上的意图所以不敢随便说话。 谈榕见乐成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便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乐竟夕的事情能瞒还是瞒着些,免得大家把矛头指向她。 “乐将军这话没错,那两人都是我斩于马下的,乐竟夕险些被射成筛子,现在身上还有伤呢,还得劳烦小爷去救她,确实是只能添乱。” 谈榕先是得意洋洋,说到乐竟夕的时候又十分嫌弃,恨不得不认识她一般。 皇上听到谈榕的话后又深深看了乐竟夕一眼,随即斥责道,“榕儿,三小姐以后会是你的表嫂,哪有直呼人姓名的。” 乐竟夕本就因为谈榕的话恨得牙痒痒,却不能表现,还说什么自己被射成筛子,我看你像个筛子,她正心里嘀咕呢,便听见皇上接下来的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谈榕和乐成等人闻言身子一僵,“我看她可配不上太子殿下。”随即谈榕不满的小声嘟囔一句,被一直胆战心惊站在一边的睿亲王冷声制止,“谈榕,休得胡说!” “哼。”谈榕不情不愿的看了睿亲王一眼,随即瘪了瘪嘴,悻悻然的看着皇上。 “好了好了,你这出去一趟倒是一点都没成熟。”皇上视线在他们这些人之间流转,最后摆了摆手,无奈的睨了谈榕一眼。 “听你的话三小姐是受伤了么?”皇上重新将话题转到乐竟夕身上,乐竟夕见皇上这话绕在自己身上时过不去了,不得已只能站出来。 乐竟夕脚步虚浮,柔柔弱弱的走出来躬身施礼,“只是不小心中了一箭,倒是没有小王爷说的筛子那般严重。” “呵呵,你瞧瞧你,三小姐这是要记恨上你了。”皇上闻言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拍了拍谈榕的肩膀,揶揄道。 谈榕回身对着乐竟夕哼了一声,“反正是给我添乱。” “臣女因为担心家父,私自跑去战场,确实给大家都添了不少麻烦,还好没有因为臣女任性惹出大祸,不然臣女怕是要成了商夏的罪臣了。” 乐竟夕顺着谈榕的话往下说,虽然不卑不亢,但是总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文武百官对她的试探便也少了许多。 皇上闻言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哪有说的那般严重,朕三日后要为你爹设宴,你也一同进宫吧,皇后一直想见你。”几句话倒是打消了皇上的疑虑。 一行人回到上京后,乐成,谈榕和司然三人直接进宫复命,而乐竟夕则和乐竟娴一起回了将军府,不过在分开之前,谈榕趁机拉住了乐竟夕的手,轻声说道,“乐成新纳的姨娘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她。” 乐竟夕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谈榕都把人手插到将军府了?而且,将军府又出了什么事? 直到她和乐竟娴回到将军府,看着乱糟糟的场景才明白谈榕话里的意思,不禁紧咬牙根又在心里将谈榕骂了个遍,显然谈榕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告诉自己! 246 又添风云 乐竟夕和乐竟娴回到将军府时,乐征和裴依等人都守在大门外,乐功作为随行迎接人员也没有他什么事而了,便跟着乐竟夕二人一起回来。 “夕儿,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说偷跑就偷跑,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还不等乐竟夕和乐竟娴进门,裴依就在门外训斥道。 自从乐竟夕和裴依闹掰之后,裴依已经连表面上的过程都不愿意走了,乐竟夕本不想理她,只是想着如今还在门外,周围还有百姓观瞧,才淡淡一笑,“母亲教训的是。” 裴依对她的乖顺有些意外,原本想着周围来往人多,自己这般假意关心会惹得她不悦,也让周围人看看她的品行,哪儿知她竟然直接应承了下来。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乐成见状沉声咳嗽一声,有些恼怒的睨了裴依一眼,“夕儿平安回来就好,还不让孩子喝口水,你便开始说教上了。” 裴依闻言低下头,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爹教训的是,我这不也是担心么。” 乐成没再理她,而是慈祥和善的看着乐竟夕,上前一把拉过乐竟夕的手,“夕儿,快进屋休息休息,也不怪你娘担心,你自己跑出去连声招呼都不打,我们得多担心。” 乐竟夕低垂着眉眼,看着乐征拉着自己的手,心里一阵酸楚,若是没有那段梦境看到最后的结局,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最后竟然是爷爷想要自己的命。 前世的爷爷比如今对自己还要好,却还是能下得去手,如今这般疼爱自己,又有几分是真? 乐成见她没有说话,不由得顿下脚步,狐疑的看向她,便见乐竟夕低着头,一滴温热的眼泪就这么落在了他沧老布满褶皱的手背上。 “怎么还哭了?可是因为爷爷说你觉得委屈了?”乐成身子一僵。 “没有。”乐竟夕胡乱的摇了摇头,可是眼泪却像不要钱一般拼命的往下流,她也不知道为何,梦醒后她都没有哭过,怎么如今见到乐征却还哭了起来。 大抵是想到乐征对自己的好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才忽然觉得难过吧。 乐竟夕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可是这种伤心却越来越浓,这一刻她无比想见谈榕,只有谈榕才能理解她此刻的难受吧。 “夕儿可能是一路奔波,还险些丢了命,所以回到家觉得温馨,才如此吧。”乐竟娴虽然不解她为何哭的这般难过,但是却努力帮她说话。 现在在她心里,自己的三妹妹就是自己最能依靠的人,她也是真心想要对自己这个三妹妹好。 “是么?可是受了什么伤?”乐成一听,立刻紧张的看向乐竟夕。 那股难过劲,乐竟夕压了又压,才勉强哽咽着应道,“只是受了些小伤,不妨事。” “哪里是小伤,那箭伤现在还没好呢。”乐竟娴唏嘘说道,上前拉过乐竟夕的右手,将她被乐征拉着的手抽出来,“爷爷,夕儿伤的是左边,您大概是碰到了她的伤。” 乐成这才抱歉的看着乐竟夕,“爷爷不知道你受伤了,既然伤了便赶紧回去休息吧,嫣明苑从你走了之后爷爷就命人给封起来了,没人进去过。”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感激的看向乐竟娴,“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径直带着子颖等人朝着嫣明苑走去,直到几人不见踪影,裴依才担忧的说道,“爹,夕儿对我越发反感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要是我,我也反感你!”乐成闻言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乐竟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敛着眉眼朝着嫣华苑走去,这些日子没见到娘了,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今日也没出来接自己,莫不是身子又不好了? 想到这,乐竟娴便加快了脚步,片刻不敢停留的朝着嫣华苑走去,只是进去之后,却全然不见蒋新月的身影,“娘!娘!” “我娘呢?”乐竟娴拉过一个婢女问道,“怎么连我娘的婢女也没有看到,莫不是搬回我爹的院子了?” 只是那婢女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乐竟娴心下一沉,二话不说便朝着乐功的院子走去。 还没进去,便听见庭院里欢声笑语,还有琵琶的声音。 “爹,我娘呢?!”乐竟娴脚步未停,直接就冲了进去,面色不好的说道。 “没有礼数的东西!”乐功正躺在院子中央晒着太阳,一边坐着妇人装扮的女人抱着琵琶,弹着小曲。 这人她并不认识,便眯着眼睛冷声问道,“这是谁?” “这是柳姨娘。”乐功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小姐,您和老爷有事要谈吧,那奴家就先退下了。”柳姨娘起身别有风情的一笑,随即便退了下去。 乐竟娴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又纳了姨娘,只是这些她并不想管,“我问你,我娘呢?!” 乐成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即不耐烦的说道,“你娘不是一直在你的院子,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我走之前我娘是在我院子不假,可是现在我的院子里连我娘用的东西都不见了,你把她藏哪儿去了?!”乐竟娴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死死瞪着乐成。 “哎呀,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娘有腿有脚的,爱上哪儿上哪儿?!再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想造反不成?!”前面半句话乐成说的还十分没有底气,结果摆起爹的谱来,倒是一点也不逊色。 “她是你的发妻,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乐竟娴紧咬牙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好!你不说是不是,我就不信我娘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乐功的院子。 乐功见她走了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你那个娘一模一样。” 乐竟娴出来之后几乎将整个将军府找了个遍,却都没有发现蒋新月的一丝痕迹,连着问了遇见的所有下人,大家都众口一词的不知道。 实在没有办法的乐竟娴,只能去找乐竟夕。 ------题外话------ 鲸鱼的头要炸了,今天疼了整整一天,强撑着码字,,, 247 柳姨娘 乐竟娴本想去找爷爷主持公道,她都走到主院门前了,只是忽然想到之前姨娘滑胎爷爷对娘的态度,又默默的缩回了脚。 思虑再三,乐竟娴还是转身去了嫣明苑。 嫣明苑此时也是热火朝天,乐竟夕带着子颖等人看见嫣明苑的场景就不由得轻笑,爷爷在门口说什么嫣明苑从自己走了之后就没人动过,没人动过树底下的土被人翻了个遍? “我去看看我埋的那些宝贝。”乐竟夕失笑的摇了摇头,子颖也跟着她一起过去,顺着乐竟夕手画的范围挖下去,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小姐,他们应该是把东西拿走了。”子颖翻了个遍,发现之前乐竟夕埋的首饰踪迹全无。 “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看看缺啥少啥,一起报给我。”乐竟夕看了眼自己临走前锁上的房门,如今已满是灰尘,叹了口气。 “小姐,没丢什么,只是那些草药,恐怕......”子秀等人回去各自负责的地方把东西差点完之后,房间的东西倒是没丢,只是草药被人连根拔起。 乐竟夕冷笑一声,“这是看我们什么都没留下,只能拿那些草药撒气了。” 几人动手,先将乐竟夕的主屋打扫干净,把被褥抬出去晾晒,然后才收拾起院子,乐竟娴来时,正遇上她们在打扫院子。 “三妹妹?你们在忙么?”乐竟娴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正在指挥着子扶将花房的土翻新,听到乐竟娴的声音后应了一声,“这土翻完就去休息吧。” “大姐姐,你找我?”乐竟夕走出花房,看了看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对着乐竟娴招了招手,“我这里有些乱,大姐姐进屋说吧。” 乐竟娴跟着进了屋子,看着她们这么忙,自己还要添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这连茶都没有,我去让子秀烧些热水。”乐竟夕进了屋晃了晃茶壶,才想起来没有水这回事,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便要朝外走。 “不用了,三妹妹。”乐竟娴急忙拦住她,咬了咬牙,“其实我是想请你帮帮忙的,没想到你这儿这么忙。” 乐竟夕笑着让她坐下,“就是收拾下院子,没有什么忙的,大姐姐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们姐妹不用这样见外。”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直说了。”乐竟娴深吸一口气,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担心我娘出事,只能来找你帮忙。” 乐竟夕越听越严肃,想起分手时,谈榕说的话,莫不是谈榕当时就知道蒋新月出事了? “大姐姐,你去二叔的院子可见到了他新纳的姨娘?”乐竟夕想着谈榕的话,第一时间便想到那位姨娘。 乐竟娴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狐疑的点了点头,“确实见到了,好像是姓柳。” “那大姐姐可知是否只有她一位新纳的姨娘?”乐竟夕还是谨慎着点,以免乐功这些日子耐不住寂寞,找了几个人。 “这个我倒是不知晓,怎么?这姨娘有什么问题么?”乐竟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乐竟夕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大姐姐且先去打探清楚是否只有这一位姨娘,若是只有她自己,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我要见她。” 入夜,那位柳姨娘趁着乐功睡着,偷偷来了嫣明苑,望向院子,轻声说道,“三小姐在么?” 乐竟夕带她进了主屋,“谈榕说我有什么想要知道都可以问你?” 柳姨娘闻言恭敬的点了点头,“三小姐想知道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将军府?” “大军出征那一日。” 乐竟夕闻言就是一惊,没想到谈榕的能耐这么大,他还不等离开上京,手下就安排进了将军府帮他打探消息,“那你可知晓我二婶的事情?” 柳姨娘闻言淡淡一笑,“二夫人如今住在无字楼。” “无字楼?!”乐竟夕忍不住惊呼出声,她都想过无数种可能,包括蒋新月被乐功害死,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在无字楼那样的地方。 “三小姐不必吃惊,大军出征的第三天,乐功便去了嫣华苑,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并不知晓,只知道他将二夫人接了回来。” “奴婢想着乐功这是想和二夫人好好过日子了,哪成想又过了一天乐功就说二夫人病重。”柳姨娘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二夫人回来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一天就病重着实蹊跷,奴婢因此就留心注意了,也趁夜深偷偷去看过,发现二夫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我二叔下的手,想除掉她?”乐竟夕越听面上的表情越凝重,这也是自己一时失察,竟然忘记派人盯着乐功了。 柳姨娘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二小姐每日都会以侍奉二夫人为名义去给二夫人喂汤药,我想着二小姐和二夫人关系并不好,就去偷了些药渣回来。” “呵,药渣里有毒吧,这一开始怕就是乐竟妤和我二叔的合谋。”乐竟夕冷笑一声。 “确实如此,奴婢见二夫人日渐消瘦,便命人趁着夜色将她接到了无字楼,还好救得及时,如今二夫人已经恢复了神智。” 乐竟夕很敏锐的听到了她说的接回了无字楼,不禁微眯眸子,审视的看着她,“你是无字楼的人?” 柳姨娘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佩服的看着她,“三小姐果然敏锐。” 她既是谈榕的人,又是无字楼的人,莫不是无字楼那位神秘的幕后大佬就是谈榕?乐竟夕心里盘算着,但是面上不露声色的接着问道,“那我二叔就没找么?” “当然找了,只是无字楼出手是不会留下痕迹的。”柳姨娘不屑而有自豪的说道。 乐竟夕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一件事,有些难以开口,“那个,你是我二叔的姨娘,那你和我二叔......” “三小姐放心,我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三小姐可能不知道,有一种香料,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柳姨娘猜到她话里的意思,心照不宣的说道。 248 在无字楼遇见 乐竟夕让子秀将柳姨娘的话告诉乐竟娴,并告知她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将蒋新月接回来,但是柳姨娘给她留下了信物,可以拿着信物去看望蒋新月。 乐竟娴听完心里十分欢喜感激,便约着乐竟夕明日一同前去无字楼。 不过无字楼这样的地方是不能直接前去的,所以第二日乐竟娴来到嫣明苑同乐竟夕一同出府后,又翻墙回来换了套装扮。 没过多久,两位翩翩公子便顺着嫣明苑的后墙翻出,身后跟着小斯装扮的子颖和乐竟娴的婢女,一同朝着无字楼前去。 几人算是畅通无阻的进了无字楼,随即便找到主事的妈妈,递出柳姨娘给的信物。 妈妈看见那信物之后打量了几人片刻,随即笑得花枝招展的说道,“哎呦,两位爷是来寻平姑娘的啊!请随我来吧。”说着,便扭着腰肢在前面带路。 乐竟娴一脸迷茫的看了看乐竟夕,见她对着点了点头,才压下心中疑惑跟着一起往前走。 朝里面走了一会儿,妈妈见四下没人才敛起笑容放低声音说道,“你们是来见乐二夫人的吧,二夫人如今刚用完饭,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有劳了。”乐竟夕冲着她平易近人的点了点头。 妈妈见状呵呵一笑,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试探的问道,“这位可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乐竟夕脚步一顿,随即云淡风轻的应道,“妈妈好眼力,这是乐家的大小姐。”说完便介绍了乐竟娴的身份。 “哎呦,这哪是我的好眼力,实在是二位姿色耀眼,哪怕是扮着男装却也掩藏不了好容貌,二位一进我这无字楼,不知道多少姑娘公子的眼睛都盯着你们看。” “妈妈说笑了。”乐竟夕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笑着和她搭话。 “若是我刚刚不那么说啊,怕是两位早就引起轰动了,还请二位别见怪。”妈妈说着微微欠身施礼。 乐竟娴和乐竟夕见状急忙侧身,没敢受下她这一礼,“还要多谢无字楼照顾我娘,恐怕还要麻烦上些日子,日后必会报答。”乐竟娴感激的说道。 “二位,到了,有什么事吩咐小翠就行,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妈妈将门推开,对着在里面伺候的小翠招了招手,让小翠守在门外,自己则是欠身离开。 而就在她们转身进了房间的瞬间,对面的楼梯上也上来四位容貌上乘却各具风采的公子,“谈榕,我怎么瞧着那人有些眼熟?” 单柯不经意回头,便觉得对面之人的身影很是熟悉,可是只看背影又想不起来那是谁。 谈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微缩,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那是乐竟夕,想着将军府的事情,大抵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这上京城里你看谁不眼熟?”谈榕睨了他一眼,随即掰过他的脑袋,“别看了,不是说今天要给我庆功么?!” “哎哎哎,你别硬掰啊,我自己能走。”单柯的头被谈榕禁锢住,难受的嗷嗷直叫唤,却挣脱不得。 司然收回视线,沉默不语的跟着谈榕走,心里却打着鼓,觉得谈榕不会认不出那是乐竟夕,而他这般掩饰又是为何? 谈榕掰着单柯的脑袋,直到进了影儿的房间才松开手,随手一扔。 “喂,我说你怎么去了趟战场,回来就这么残暴了?”单柯揉着自己的头,哀怨的瞪着他,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谈榕,准保立刻冲上去和他打一架。 “我一直不都是这么残暴残忍?”谈榕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他的专属软榻上,对着影儿摆了摆手,“听说你最近新学了曲子,能够平心静气,赶紧给单柯弹弹。” 影儿闻言欠身施礼,笑着做到一旁,弹着曲子。 “我让京鲜斋的人留了个雅间,菜我都点好了,一会儿我们直接从无字楼去京鲜斋为你接风。”赵以亭坐在一边,将接下来的行程笑着说了一遍。 “几个人?”谈榕闻言撩起眉眼。 赵以亭微微一愣,“四个人。” “言习,去京鲜斋打声招呼,说赵公子订的雅间按照七人准备。”谈榕对着身后的言习吩咐道。 “七个人?除了我们四个还有谁啊?”单柯一听来了精神,忘记刚才赌气那劲儿,探个脑袋好奇的问道。 “一会儿太子也来。”谈榕语气平淡的说道。 单柯点了点头,随即一晃脑袋,“那还有两个人是谁?” 谈榕闻言斜睨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司然看着他,默默抿了一口茶,心里大概知晓谈榕所说的人是谁了,只是单柯还好奇不已,跑到谈榕面前,“谈榕,你就告诉我呗,你不告诉我我这心里就像猫抓的一般。” “言习,你不用去了,单柯,你去京鲜斋跑一趟吧,我看你在这闲着也没事。”谈榕说完便不理睬他,闭上眼睛。 单柯见状也不敢再开口,不情不愿的瘪了瘪嘴,朝外面走去。 等着单柯出去了,谈榕撩起眼皮,随即伸了伸懒腰,“我先出去一趟。” 赵以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司然没有开口,他便也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谈榕出来之后四下瞧了瞧,便朝着刚刚乐竟夕进去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前见到小翠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即自己敲了敲门。 在屋子里的乐竟夕和乐竟娴身子都是一僵,原本进来看见蒋新月现在骨瘦如柴的模样,乐竟娴便哭了起来,后来就是蒋新月和乐竟娴抱着一起哭。 乐竟夕劝了半晌,两个人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才开始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还没说两句便听见了敲门声。 “我去看看。”乐竟夕拍了拍乐竟娴的手,安抚道,自己则站起来将门欠了一个缝,顺着外面警惕地看去,“谁?” “是我。”谈榕环着胸,拿着折扇倚着门边,语气中满是笑意。 乐竟夕听到声音就反应过来这是谈榕,随即歉然的看了看乐竟娴,“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说着乐竟夕便出了门将谈榕拉到了一边,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谈榕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挑眉说道,“自然是看见了。” ------题外话------ 今天没有加更啦 249 谈榕搂着个男人 谈榕虚靠着一边的墙壁,笑意深深的望着乐竟夕,“人家母女说些体己话,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去我的雅间坐一会儿。” 乐竟夕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转身推开房间,走进去,“二婶,你和大姐姐慢慢聊,大姐姐,临走时,我来喊你。” “好。”乐竟娴虽然不知晓外面的人是谁,但是却全然相信乐竟夕的话,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我就是去朋友那里坐坐。”乐竟夕笑着安抚道,随即便走出房间,将门关好。 “走吧。”乐竟夕没有迟疑的说道,“你的雅间在哪儿?你应该不是自己来的吧。”乐竟夕抬脚就走,头也没抬地问道。 谈榕对她这副平淡的样子很是不满,努了努嘴,便上前一步拉住了乐竟夕的手,这心里才觉得熨帖了许多,不禁洋洋得意地说道,“想知道在哪儿跟着我便是。” “你放手。”乐竟夕想都不想的便用力挣脱,这里虽然不是青楼楚馆,但是两个男人拉着手像什么话? 可是谈榕这人却并不在意世人的眼光,见乐竟夕用力挣脱,手上一个用力就直接将她拉到身边,搂在怀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乐竟夕的耳边,“你是哪家俊秀的公子?如此合小爷的口味。” 乐竟夕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又羞又窘的飘着红晕,加上周围人群爆发出来的叫好声口哨声,她恨不得直接将头埋在地里。 她这副娇羞的模样,谈榕却不愿意让其他男人看到,此时不禁也有些后悔,直接抬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将她的脸遮了起来。 “你信不信明天大街上就会传颂你小王爷喜好男风。”乐竟夕的鼻子撞到他的心口,好在他此举也是将功补过,便顺着他的动作,没再挣脱。 谈榕闻言轻哂道,“呵,小爷的谣他们可没少造,还能怕了他们不成?”一边说着一边睨了眼众人,随即便带着乐竟夕朝着雅间走去。 乐竟夕将脸藏在他的心口,小声嘟囔着,“说的也是。” “哼,我就当你这话是真的认同了。”谈榕闻言傲娇的轻哼一声,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乐竟夕,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会出现在这里?” “你和单柯他们不是经常会在这里小聚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乐竟夕语气平淡地嘟囔道,“每一次去京鲜斋都能看见你们在这。” 谈榕听完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哀怨的说道,“人人都说我是影儿的入幕之宾,你就不生气?” 乐竟夕这才明白谈榕话里的意思,心里偷笑的同时升起了一抹捉弄他的意味,不禁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不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之前在宫宴上不也说世家的女子皆不如影儿姑娘么?” 谈榕闻言一哽,心里升起一抹气闷,蹙着眉头神色不快地追问道,“那你心里就没有些许不舒服?” “为什么要不舒服?”乐竟夕瞧瞧抬起头,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谈榕话里的意思。 “算了,没什么。”谈榕见状紧抿着唇角,眸子中划过一抹受伤,随即淡淡的说道,乐竟夕甚至感觉到谈榕搂着自己的力气都小了一些。 “哦。”乐竟夕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即耸了耸肩,“毕竟你也说了,关于你的谣言那么多,影儿这一条也算不得什么吧。” “什么意思?”这回事谈榕不明所以了,心里升起一抹希望,原本因为乐竟夕的不在乎而低落的情绪也渐渐回升。 乐竟夕闻言重新窝回他的怀里,咯咯一笑,“谈榕,你说这无字楼的主人有多懒才起了这么个破名字。” “你猜到了?”谈榕闻言脚步一顿,俯身看着她。 下面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想着小王爷怀里搂了个男子,还如此驻足于此,当真是不惧流言。 “二叔的姨娘是无字楼的人又是你的人,你觉得我能不能猜到?”乐竟夕歪着头淡淡的说道,话落才听见楼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便伸手推了推谈榕,“赶紧走,进去再说。” 谈榕敛起眉眼看了眼楼下的众人,随即视线落在主事的妈妈头上,妈妈点了点头,笑得花枝乱颤的说道,“各位各位,今日的谜题还没有猜出来,大家是不想见顾姑娘了么?!” 妈妈话音一落,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移开了视线,乱哄哄的开始解着谜题。 “这回好了,没人看我们了。”谈榕见状理直气壮的说道,随即xiong有成竹的说道,“所以你是因为知道影儿只是我的下属才不吃醋的?!” “嗯哼。”乐竟夕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谈榕得到她的回答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将她朝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情难自禁的便在她的额间印下一wen,“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乐竟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闹了个脸红,不禁嗔怒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你是真的嚣张。” “哈哈,我行我素有什么不好?!”谈榕闻言哈哈一笑,便搂着乐竟夕进了雅间。 乐竟夕透过他心口处的震动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欢愉,不禁也偷偷勾起嘴角,让他每次都套路自己,也算是小小报了仇。 等着他们一起进了雅间便见单柯目瞪口呆的看着谈榕搂着一个男人,“牛还是你牛,我说下面怎么乱哄哄的,你不是喜欢乐家三小姐么?怎么现在又喜欢上男人了?” 就连赵以亭和影儿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谈榕,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唯有司然,好像窥探了一切一样,默不作声的轻啜了一口茶,随即又轻轻放下。 只是房间中太过安静,哪怕是这么一点声音,都吸引了单柯的注意,“司然,他搂着个男人进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你好好看看那是谁。”司然淡漠的抬起头,随即又错开视线,平淡的说道。 “呵,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耐这么大,能将谈榕落在乐三小姐身上那颗心给挖过来。”单柯闻言便气势汹汹的起身,直接就想拉乐竟夕的手。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乐竟夕的衣袖,便被谈榕猛地拍开。 ------题外话------ 只能说单柯是个小可怜了,,, 250 苦命的孩子 单柯的手还没碰到乐竟夕的衣袖,便被谈榕猛地拍开,单柯疼的嗷一嗓子缩回手,再看手背已经渐渐发红,不禁有些委屈的说道,“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打我。” “呵呵。”他这话一说,窝在谈榕怀里的乐竟夕实在忍不住笑意,以前倒是没发现国公府的这位是个如此有趣之人。 谈榕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轻斥道,“不许笑。”随即才恼怒的剜了单柯一眼,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几句话三句不离他对乐竟夕的真心,他早就把单柯这张嘴给缝上了。 而单柯听见乐竟夕的笑声之后才猛地察觉出不对,然后惊吓的后退了几步,打量着乐竟夕的背影身形,不可思议的捂住嘴,“这不会是个女人吧!” 这回,赵以亭和影儿也都意识到谈榕怀里的是个姑娘,两人细细一想,便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唯独单柯,脑子像缺根弦一般,不满地惊呼道,“谈榕,没想到你是个如此三心二意之人,亏着我还一直看好你和乐三小姐,结果你这么快就见异思迁!” 谈榕满脸黑线的看着他,随即手上一用力,将乐竟夕的正脸面向他,“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乐竟夕憋着笑,冲着单柯打了招呼。 单柯却像见鬼一般的后退了几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三,三,三小姐?!”最后的语调好似要破音一般。 “是我,好久不见。”乐竟夕回答完,冲着大家点了点头,随即便随着谈榕坐在一边。 单柯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很受刺激的躲到角落,想着自己刚刚在正主面前都说了什么,完了自己把谈榕的底都给抖落出去了,谈榕怕是会杀了自己吧。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最初进来的时候为何会觉得那道身影眼熟了,自己真是猪脑子,竟然没有发现那是女扮男装,想到这,单柯后悔的锤了下头。 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眼光,谈榕直接嫌弃的睨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乐竟夕,好像在说自己不认识那个傻子一般。 影儿继续弹着曲子,单柯蹲在角落静思己过,赵以亭的视线时不时便落在乐竟夕和谈榕的身上,司然则一如既往的默默喝茶。 “他们在京鲜斋订了位置,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庆功宴。”谈榕将乐竟夕的手偷偷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同她咬着耳朵。 “我也去?”乐竟夕似乎对于被谈榕牵手这个动作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诧异的问道,没有抽出手来。 “自然,一会儿叫上你大姐,正好。”谈榕眸子中精光一闪而过,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早在谈榕牵过乐竟夕的手时,赵以亭和单柯就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但是也没想到如今已经到了这么堂而皇之的地步。 而且,原本这庆功宴只有他们四人,谈榕这么大言不惭真的好么? 乐竟夕看着他们瞠目的样子便知道事实不是谈榕说的那样,瘪了瘪嘴,“谈榕,你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谈榕闻言扫视了对面二人一眼,随即扬起脖子,傲娇说道,“我的脸在这呆的挺好的。” 没过多久,小翠便来敲了敲雅间的门,谈榕见时间也到了晌午,便准备直接去京鲜斋,“单柯,你不是想知道一起吃饭的还有谁么?!走吧。” 单柯见谈榕终于和自己说话了,这脸上瞬间便堆满了笑容,“走走走,快让我瞧瞧还有谁!” “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乐竟夕想着自己还有话没有交待,加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随即推了下谈榕,让他们先走。 谈榕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顾虑乐竟夕的想法,便手上捏了捏她的手,“行吧。” 等着他们都走了,乐竟夕才偷偷跑回了蒋新月的房间,“二婶,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带你回去,可能要多委屈你一些人日子。” “无妨,娴儿已经都跟我说过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二婶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蒋新月强撑着直起身子,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 “我们是一家人,都是应该的。”乐竟夕急忙扶住她。 经此一事,蒋新月不似从前那般盛气凌人,也不知是彻底心死了,对将军府没有眷恋了还是看开了,都显得平淡下来。 “但是,二婶,还有一事我要问明白。”乐竟夕见她现在的状态本不该用以前的事情打扰她,可是又担心自己不知晓真相会埋下一个炸弹。 蒋新月闻言神色有一丝波澜,随即点了点头,“你问吧。” “二婶身上可担着人命?” “乐功之前有个妾室有了身孕,最后却一尸两命。”蒋新月长叹一声,唏嘘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因我而死,直到那日乐功去嫣华苑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乐功所为,只为了休了我这个妻子。” 说到这,蒋新月胡乱抹了脸上流下的辛酸眼泪,怆然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心里曾有过我,所以忿忿不平这么多年,可是到头来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不愿娶我。” 乐竟娴和乐竟夕听完对视一眼,皆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残忍,“二婶,既然如此,便不要留恋了。” 蒋新月闻言点了点头,“如今我只盼着娴儿好好的,未来嫁与一个好人家,其他的我都不想参与了。” “二婶能想开最好。” 乐竟娴又安慰了自己母亲几句,换好了衣服便准备同乐竟夕一起离开,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又被蒋新月叫住。 蒋新月犹豫的看着二人,最后才下定决心,“娴儿,你托生在将军府,是娘对不起你,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们二人要互相扶持,将军府里的人,能不信便不信。” 二人飞身离开无字楼,穿着女装走大道来到了京鲜斋的门前,正巧遇见了前来此地的太子,三人在京鲜斋门前打了个照面,皆是意外。 “见过太子殿下。”二人微微施礼,同太子打了招呼。 乐竟夕好像心照不宣地抬头看向雅间的窗户,便见谈榕含笑着望着自己。 251 想将你藏起来 乐竟夕恍惚间抬起头,便见京鲜斋二楼的雅间窗边,谈榕正拿着折扇望着窗外,两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了片刻。 随即谈榕眉眼含笑地对着乐竟夕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也是来京鲜斋吃饭的么?”乐竟夕和谈榕二人对视的时刻,乐竟娴象征性的开口问道。 “嗯,谈榕说是来此小聚一番,算是庆功宴。”太子笑着应道,随即顺着乐竟夕的视线看去,便只看见谈榕一个背影。 乐竟夕听到太子的话同时收回了视线,便见乐竟娴担忧的看着自己,乐竟夕拉住她的手以作安抚,“我们临时遇见了小王爷,便也被邀请一起前来。” 太子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先进去吧。”说完,便伸手示意她们一同进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乐竟娴实在压不下心中的不安,偷偷拉了拉乐竟夕的衣袖,小声说道,“小王爷是怎么想的?他和你的事情太子还不知情吧,这样聚到一起不会东窗事发么?” “嘘。”乐竟夕偷偷瞧了走在前面的太子一眼,随即对着乐竟娴做了个嘘的手势,“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一会儿大姐姐该如何便如何。” 乐竟夕隐隐能够猜到谈榕的心思,也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决定,便决定按照谈榕的想法进行下去。 乐竟娴见她这么淡定沉稳,便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等着三人一同跟着小二进了雅间之后,单柯直接被吓得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然后暗地里对着谈榕竖起大拇指。 他不得不佩服谈榕的勇气,竟然把太子和乐竟夕叫到一起吃饭,这是打算吓死谁啊!单柯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装作惊喜不已。 “太子殿下!”几人起来躬身施礼,都被太子给摆手拦住,“今日出来小聚,不必多礼。” 寒暄过后,单柯便吩咐小二上菜,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只是单柯实在味同嚼蜡,这顿饭甚至吃得他胃疼。 实在是谈榕全程晃若无人的照顾着乐竟夕,夹菜倒茶虽然都是顺手的动作,但是架不住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谈榕的举动。 单柯替他胆战心惊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生怕太子一个不悦,这顿饭就泡汤了。 乐竟夕作为当事人,她也有些崩溃,最开始觉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其他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便暗地里戳了戳谈榕的胳膊,偷偷用眼神警告他。 只是谈榕却视若无睹,浑然不觉,我行我素,最后乐竟夕也麻木了,只是全程假笑着,心里巴不得赶紧吃完这顿饭。 根本顾忌不到其他事情。 众人本以为太子会介意或者生气,结果却发现太子的心情好似很不错,虽然笑容里有些无奈,但是却也一直笑看着谈榕和乐竟夕的互动。 “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各自散了吧。”谈榕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解散,“殿下,我娘想见见三小姐还有些事情要谈,恐怕要劳烦你一趟了。”谈榕说着看了看乐竟娴的方向。 乐竟夕僵硬地笑了一下,在身后偷偷拧了一把谈榕的腰间,随即咬牙切齿的轻声说道,“我和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谈。” 谈榕眉头一皱,扭过身压低声音,“把他们两个撮合成了,我们二人才能解放。” “太子殿下,睿亲王妃早就想让我去府里坐坐,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大姐姐回府?”乐竟夕睨了谈榕一眼,随即浅笑看向太子微微福身。 太子要是还没看出来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他也不必做这个太子了,只是如今人这么多,他也不好让人下不来台阶,只能应允下来。 单柯本想跟着谈榕一起去睿亲王府的,只是还没开口便被谈榕一个冷眼给打住,便只能悻悻然地跟着赵以亭和司然一起离开京鲜斋。 在回去的路上,单柯思来想去猛地拍了一下赵以亭的肩膀,“我终于想明白了,太子殿下应该早就知道谈榕和乐三小姐的事,所以今日才一点都不吃惊!” “你才看明白?”赵以亭闻言摇头叹息,“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关系不一般,这里面怕是还有很多内情。” ...... 乐竟夕这次是跟着谈榕直接从睿亲王府正门进入,顶着睿亲王妃想要见乐竟夕,对她表示感谢的名号。 而睿亲王妃早就接到谈榕传来的消息,欢喜的吩咐下人们准备茶点,结果乐竟夕进了睿亲王府的府门,睿亲王妃连个背影都没见到。 “我不是来见睿亲王妃的么?你把我拉到你的院子做什么?”乐竟夕蹙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谈榕闻言停下脚步,双手环xiong,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这么快就想见公婆了?” “谈榕!”乐竟夕看着他这没个正经的样子跺了跺脚,扭头便转身朝着外面走。 “哎,我逗你的,别生气啊。”谈榕见状急忙跟步拉住她的手,随即放低声音讨好说道,“我找你真的有事,说完我就带你去见我娘。” 乐竟夕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剜了他一眼进了榕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 “蒋新月可有和你说什么?”谈榕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的手上。 “只说了她和乐功的事情,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乐竟夕想了想,如实说道。 谈榕闻言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怎么了?”乐竟夕狐疑的看向他。 “没什么,以为她会知道一些秘密呢。”谈榕闻言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后天参加宫宴我不能和你待在一处,你别被人欺负了去。” 乐竟夕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他一脸坦然才稍稍压下疑惑,“我的伤没什么大事,现在可以小幅度的活动了。” “那就好。”谈榕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只是一直望着她。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乐竟夕觉得谈榕今天一天着实有些奇怪,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想把你藏起来怎么办?”谈榕眼含深情,似是无奈的问道。 252 文妃阻婚 大军归来第三日,皇上为乐成等人接风洗尘,关于战场上的事,在他们回来当日便已经都汇报完毕,事后谈榕单独留下同皇上交谈许久。 而近日宫宴,大家显然都忘记了之前在朝堂上的不快,俨然一片和美。 乐竟夕没有同乐成等人一起进宫,而是早上先行一步去了朝凤宫,因为皇后前些日子生病,还一直念叨着担心乐竟夕,所以乐竟夕今日特意前去拜见。 同之前说好的一样,惠妃在一边陪同,见到乐竟夕一个人前来时还有些讶异,“怎么是你自己过来的?你娘呢?” “我娘会随后入宫,我先过来看看皇后娘娘。”乐竟夕淡淡一笑,但是话语间对裴依却少了许多亲昵。 惠妃点了点头,随即头脑一转,关心的问道,“你偷跑去了战场可是受到了他们的责备?”她直觉如此,以前乐竟夕进宫一直都是裴依跟随的。 “我偷跑出去确实是我不对,让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也跟着担心了。”乐竟夕顺着惠妃的话说下去,但是却转了对象,决口不提裴依之事。 “你这丫头也太大胆了。”皇后闻言宠溺的伸手点了点乐竟夕,“跑出去玩也就算了,还是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听宸儿说你还受了伤。” 乐竟夕笑着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当时脑子一热,不放心我爹便跟了去,现在我看着伤口也十分后怕呢。”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啊你啊!”皇后看向惠妃失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什么来着,将军府的姑娘就是不同寻常,心中自有丘壑。” 惠妃点头称是,欣慰的看向乐竟夕,“夕儿是虎父无犬女。” 寒暄了片刻,皇后娘娘便试探着说到了正题,似有感叹的说道,“夕儿也快及笄了吧,如今已经替乐将军分忧,长成大姑娘了。” 乐竟夕闻言只是笑着没有言语,心里盘算着皇后的意图,莫不是见自己是为了商讨自己和太子的婚事? 而惠妃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讪讪一笑,“是啊是啊。”然后便借故抿了一口茶,没再继续说下去。 皇后见乐竟夕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抿了抿唇,笑着换了话题,“夕儿,听说谈榕那小子在城门为难你了?” 乐竟夕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谈榕在城门嫌弃自己的话,便放低姿态,宽宏大度的说道,“小王爷说的是事实,我确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那小子从小就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等着一会儿宫宴的时候本宫训斥他。”皇后向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像做暗号一样。 “娘娘,文妃娘娘来了。”正在这时,朝凤宫的宫女进来禀告。 “这平时极不爱出来闲逛之人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请进来吧。”皇后讶然说道,十分不解,平日里文妃喜爱佛经,就连宫宴都极少参加。 没过多久,文妃一身素青色织锦宫装缓步而来,身后跟着四公主湛嫤。 “你平时里最不爱出来走动,怎么今日带着嫤儿一起过来了?”皇后淡笑着承了文妃的礼,随即指了指一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皇后对文妃不似对惠妃那般亲近,但是也算尊重,所以对于文妃的不请自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喜。 “臣妾是为了三小姐而来。”文妃对着乐竟夕点头示意,“之前三小姐救了我家嫤儿,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谢,所以今日听说三小姐进宫了,便想着带嫤儿过来道谢。” “这样啊。”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叹息一声,“那事我后来也听说了,小五现在越来越胡闹了,目无尊长,玉贵妃还一再纵容,早晚会惹出大祸来!” 文妃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皇后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此行另有目的,“五公主年纪小,骄纵些也是常事。” 乐竟夕在一边听着也猜出了大概,自来听说皇上宠爱玉贵妃,皇后心中多有不满,以前只觉得皇后对后宫中人皆是不错,今日看来皇后也有刻薄的时候。 “娘娘,您看三小姐这进宫也没好好逛逛,不如让嫤儿带着她出去看看风景。”文妃说着对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知晓文妃这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点头应道,“也好,同我们在这她们也觉得约束。” 就这样,湛嫤带着乐竟夕一起出了朝凤宫,朝着御花园走去,“夕儿,母妃是特意让你跟我一起出来的。” 走在路上,湛嫤如是说到,乐竟夕了然的点了点头,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文妃娘娘是有话想要让你告之于我么?” 湛嫤闻言,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母妃让我转告你,以后要事事小心,尤其要小心六弟,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母妃一定有她的道理。” 乐竟夕闻言不由得怔住脚步,想起之前文妃便让五公主小心自己身边之人,如今更是指名了让自己小心湛珩。 她有预感,文妃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想到这,乐竟夕便敛起眉眼,“我知晓了,只是我有些话还是想同文妃娘娘问个明白,五公主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行吧,那今日宫宴时我问问母妃,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说上几句话。”湛嫤见她表情凝重,也知晓是有重要的事情,便应允了下来。 而同时的朝凤宫中,文妃见乐竟夕同湛嫤离开,便直接起身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臣妾斗胆进言,太子殿下和三小姐的婚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皇后和惠妃皆是意想不到,平时不问凡尘之人怎么会忽然对此事如此上心,皇后审视着她,“文妃,本宫不明白。” “娘娘,平疆侯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当日平疆侯府的小郡主一心挂在太子身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还落得那般下场,平疆侯如何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朝堂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平疆侯无异于是在向皇上施压,这个时候太子一旦大婚,平疆侯最后那点盼头一旦没了,岂不是......”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随即眯着眼睛,站起身危险的看着文妃,“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文妃闻言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臣妾是国公府的女儿,有些话国公府不便开口。” 皇后目光凛然的看着文妃,随即便向泄了气一般无力的坐下去,随即抵哑着嗓子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题外话------ 依然是没有加更的一天,预估加更不远了!!! 253 你不想知道你们乐家的秘密么 平疆侯的事情皇后也略有耳闻,那日朝堂上的事情让皇上气愤不已,只是她倒是没想到背后会有太子这层关系。 今日文妃的话无异于当头一棒将她敲醒,她倒是不觉得文妃是在说谎,太子婚事是皇上和自己一力主张,老国公不愿意蹙皇上眉头,让文妃做自己的工作也说的通。 皇后让文妃惠妃一起离开,自己一个人低头冥想,猛地想起出征前自己有意商量太子和乐竟夕的婚事,还将太妃请了来,简直是糊涂。 “唉……”皇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自己竟然因为一时高兴,而忽略了平江侯的事情,导致了现在越发难办,如今看来太子的婚事,怕是要拖一拖了。 而这边湛嫤和乐竟夕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不经意遇见了五公主湛晗,湛嫤想都没想,就想拉着乐竟夕往回走,只是刚有动作,便被湛晗一声冷喝止住了脚步。 “怎么见到我就要走?你们也太不把我放到眼里了!”湛晗冷哼一声,手握着鞭子,阴恻恻走到了乐竟夕和湛嫤面前。 湛嫤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乐竟夕,看见湛晗手中的鞭子止不住的颤抖,附在乐竟夕耳边轻声说道,“感觉她好像在这等着我们报复一样。” 乐竟夕抬头眼睛微眯,想着湛嫤如今是被欺负到怕了,随即拍了拍湛嫤的手背安抚道,“不用害怕,一会儿就是宫宴,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如何的。” 听到乐竟夕的话后湛嫤才微微抬起头。 “湛嫤,今天我是来找乐竟夕的,你最好趁着现在赶紧跑。”五公主嚣张的走到两人面前,瞧着湛嫤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样子又是得意又是不屑。 “你想如何?!皇后娘娘命我带着夕儿逛逛御花园,若是我们出事了,皇后娘娘不会饶了你的!”湛嫤壮着胆子将乐竟夕拉到一边。 强撑着大义凛然的看着湛晗,可是暗地里握着乐竟夕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五公主湛晗轻哂,觉得湛嫤好像说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我说你从小被我欺负到大,怎么脑子还这么不灵光?” 说着,便用鞭子随意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左右踱步轻笑一声,“我何时怕过你口中的皇后?真是可笑,竟然拿皇后压我!” 乐竟夕蹙眉听着湛晗的话,心里想着这个湛晗比上一次见时还要令人生厌,嚣张跋扈到了极点,竟然仗着玉贵妃的宠爱,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你!”湛嫤被她的话噎住,无力反驳,一张脸因为气愤涨的通红。 “呵,我都说了,今日我是来找她的。”湛晗说着,用手上的鞭子不屑的指了指乐竟夕,随即不耐烦的对湛嫤说道,“趁着我心情好,你赶紧跑,不然一会儿恐怕你也会遭殃。” “我是不会走的!”湛嫤用自己的身子将乐竟夕护在身上,就算她此时怕的攥紧了双手,也依然没有抛下乐竟夕独自离开。 湛晗见状冷笑一声,“怎么几日不见,你胆子倒是变大了,是忘了你以前跪在我面前的样子了么?!” 湛嫤听到她的话,回想起以前的场景,浑身具是一颤,只是内心的倔强告诉她,既然是自己将乐竟夕带出来的,就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乐竟夕见湛嫤虽然害怕,但是却一直护着自己,不抛下自己,心里觉得熨帖,只是见湛晗不罢休的样子,还是决定不把湛嫤拉进来。 毕竟自己可以出宫,可是湛嫤作为四公主以后还要和湛晗一起生活在皇宫。 “四公主,五公主找我大概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谈,你先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一声,我一会儿就回去,不用担心。”乐竟夕说着错开身子,示意湛嫤先行离开。 湛嫤还想说些什么,着急的看着乐竟夕,只是乐竟夕用力的按了按她的手心,轻声说道,“放心,不会出事的。” 见她坚持,湛嫤只能担忧的看了看随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着湛嫤离开了,乐竟夕才敛起笑容,冷眼瞧着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的那个婢女也先退下。”湛晗又不耐烦的用鞭子指了指跟在乐竟夕身后的子颖。 子颖自然不会听从,只是一个闪身上前,便握住了湛晗手中的鞭子,湛晗心下一惊,拼命想要将鞭子从子颖手中抽下来,却无果。 “乐竟夕,你让她放开!”气急败坏的湛晗对着乐竟夕命令到,接二连三在乐竟夕这里吃亏,她却也不长记性,在乐竟夕年前摆着公主的架势。 只是乐竟夕却根本不惯她,睨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身为公主却只知道嚣张跋扈,不知道礼仪尊卑真是可怜。” “你有什么话最好快点说,马上就要到宫宴开始的时候了,你再不说了就没机会了。”乐竟夕不紧不慢的说道,全然没有把湛晗的话放在眼里。 她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湛晗的心里去,想了想时间,再这么拖延下去怕是来不及了,不禁心思一转,“乐竟夕,我这有你想知道的秘密,你确定希望你们乐家的秘密人尽皆知么?!” 乐竟夕闻言腾的一步走上前,嘴脸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眼睛迸发着层层冷光,压迫的说道,“你如何能知晓我们家的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而且你还要和我去一趟芳葶宫,里面就有你想知道的秘密!”说到这湛晗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心想乐竟夕也有不淡定的时候! “你最好保证自己真的知道!”乐竟夕面若寒霜,危险地看着她,随即才命令子颖在此地等候。 子颖松开手上攥着的鞭子,担忧的看着乐竟夕,“小姐……” 乐竟夕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即便同湛晗一起离开,一路上湛晗都在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呵,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 “乐竟夕,听说你和谈榕那个魔王关系不一般啊,就凭你这样朝三暮四的人也想嫁给太子皇兄?哪来的脸!” “你太聒噪了!”乐竟夕实在忍无可忍,厌烦的说道。 254 湛晗的圈套 子颖看着乐竟夕和五公主离去的背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芳葶宫一直不让人进入,如今那五公主必然没安好心,“不行,我不能在这干等着。” 想到这,子颖便准备去朝凤宫将此事告知皇后,哪儿知刚返回走了两步,便遇见了四公主湛嫤,“四公主?!您怎么还在这?” 湛嫤正站在御花园外面来回踱着步,听到子颖的声音便是一愣,随即抬起头,“我实在不放心,怎么就你自己?你家小姐呢?” “五公主带着我家小姐去了芳葶宫,我心里不安稳想去找皇后娘娘。”子颖如是回答道。 “什么?!”四公主闻言惊呼一声,随即疯狂的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怎么去了芳葶宫呢?!” 子颖急忙问道,“四公主,可是芳葶宫有什么不妥?我们要不要去找皇后娘娘?” “哎呀!那芳葶宫是父皇的命门,就连皇后娘娘都不可以随便进入!此事父皇若是怪罪下来就是找皇后也没用啊!”四公主脸上写满了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子颖见状也是心里一凉,五公主不会不知道进入芳葶宫意味着什么,偏生还要去芳葶宫才能说出乐家的秘密,莫非秘密只是一个引子?! 想到这子颖再也淡定不下来,脑海里疯狂转动,忽然想到等下的宫宴小王爷也会参加,如今时间差不多小王爷也该入宫了。 若是皇后说话没有力度的话,那一旦出事能保下自家小姐的也只有小王爷一人了! 拿定主意的子颖抬脚就准备朝着宫门走,只是她刚有动作便被湛嫤拦住了脚步,“你要去哪儿?你在皇宫中不熟悉,我和你一同去。” 子颖闻言脚步一顿,自家小姐和小王爷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宣之于众,于是心思一转,“四公主,我想去求太子殿下,还得劳烦四公主去一趟朝凤宫,不管有没有用,皇后娘娘也得知道这件事。” 四公主湛嫤想着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而乐竟夕这边则是跟着五公主湛晗到了芳葶宫门前,一路上湛晗聒噪不停,乐竟夕并不理睬,而是盘算着湛晗的目的。 十多年前自己误闯芳葶宫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这芳葶宫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这秘密和乐家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思考着其中的联系,但是一路上都没放松警惕,毕竟如今事情的走向都是她前世未曾经历过的,她必须加倍小心。 “到了!”湛晗站在芳葶宫的匾额下,回过头不屑的看着乐竟夕,“别在这看着了,进去吧!” “若是我没记错,芳葶宫是禁宫,不让人随意进入吧。”乐竟夕双眼微眯,审视着湛晗,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进去,“而且你应该知道,就算诓我进去,我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 湛晗闻言冷笑一声,“你要知道的秘密藏在这宫中,不进去你如何知晓?单凭我说的话,你会信么?” 说完,便自顾自的迈进芳葶宫。 乐竟夕站在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无异常,便沉下心思,跟着湛晗一起进入芳葶宫,显然湛晗之前已经做足了功夫,芳葶宫内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看着宫内花红柳绿,那秋千依然摆在院子中间,随风慢慢摇曳,一切场景似乎都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差别。 “这芳葶宫我跟着父皇母妃来过一次,其他人连见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湛晗有些得意的说道,直接走进偏殿的那副画像炸。 随即转过身高高在上的看着乐竟夕,“乐竟夕,你知道芳葶宫的主人是谁么?” 乐竟夕看着那副画像,一如十一年前一样觉得熟悉,只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她不答话,湛晗有些恼恨的咬了咬牙,心里想着看你一会儿还能否如此淡定,于是自顾自的说道,“芳葶宫原来的主人可是我父皇的生母!” 对于这个答案,乐竟夕略显意外,皇上的生母不是已故太后么? 湛晗见她脸色微动,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呵,这样辛密的事情你也不可能知道,这芳葶宫的主人没有未分没有名字,甚至没人知晓。” “那是因为这个主人是皇爷爷抢来的人!” 湛晗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直接将乐竟夕的心炸开一个口子,一种仓皇不切实际的想法忽然浮现在乐竟夕的面前。 乐竟夕终于记起为何觉得这副画像十分熟悉了,前世她曾在乐征的书房看见过一个类似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眉眼深情相似,唯独这着装有所不同。 乐征书房中那副画像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而芳葶宫的画像中却是青色宫装。 那是乐竟夕唯一一次进过乐征的书房,那是她不过五岁,而这一世她一直抱病称恙躲在嫣明苑中所以没有机会进到乐征的书房。 这样的猜测让乐竟夕觉得十分荒唐。 湛晗见她面露惊讶,心中舒服起来,不禁绕到乐竟夕面前轻笑一声,“乐竟夕,看你的脸色你大概都猜到了,想要看你变了脸色可真不容易。” “好了,你想知道的秘密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了。”湛晗凑在乐竟夕耳边轻声说道,随即不屑的推了下乐竟夕的左xiong。 “听说你这里受伤了呢。”湛晗略显欢愉的说了一句,随即一声冷喝,“来人!乐竟夕擅闯芳葶宫将她给我拿下!” 她一声令下,芳葶宫周围忽然冲出来一些侍卫,将乐竟夕团团围住。 乐竟夕冷眼瞧着她这小儿科的举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湛晗,你将我引至此地我还以为会有什么高明的手段。” “你以为几个侍卫就能困住我?” “你的功夫我已经领教过了,这几个侍卫自然困不住你,可是你受伤了呢。”说着又伸手重重的打向乐竟夕的伤口。 乐竟夕的伤口还未愈合,在湛晗接二连三不怀好意的碰触下,已经渐渐渗出血来,在湛晗第三次伸手的时候,乐竟夕一个闪身抓住了她的手。 ------题外话------ 埋了这么久的坑终于填上一个了,呜呜呜。 明天鲸鱼要填第二个重要的坑了!!!这两天都是干货!!! 255 芳葶宫前 湛晗认准了乐竟夕受伤之后不能把她如何,所以不断的挑衅,然后对着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再次来到乐竟夕身边,“可是如今你受伤了呢。” “湛晗,你以为你做的滴水不漏么?”乐竟夕死死拽住湛晗的手,双眼寒冽逼视着她,“是我擅闯还是你可以引我至此,你我心知肚明!” 湛晗用力想要挣脱,脸上表情都变得扭曲,只是手却还被乐竟夕紧紧攥住,不禁气急败坏的对着那些侍卫喊道,“你们还在那看着做什么?!” 几个侍卫闻言才恍然大悟一般一拥而上,乐竟夕直接闪身绕到湛晗的身后,躲开了他们的进攻。 “乐竟夕!我劝你束手就擒,当日你多管闲事羞辱于我,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湛晗的手得到自由便恼怒的回身看向乐竟夕。 随即低声斥责了一句身边面面相觑的侍卫,“一群废物!”之后便扬起手中的鞭子,对着乐竟夕甩去。 乐竟夕见她鞭子打来,直接用右手死死的拉住鞭子末端,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几圈,随即猛地用力,湛晗连鞭子带人都朝着乐竟夕失跌去。 就在马上要接触到乐竟夕的刹那间,湛晗耳边传来乐竟夕阴森的声音,“你派去报信的宫女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湛晗恍然一惊,原以为自己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没想到她竟然察觉到了。 乐竟夕歪着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有轻有浅的脚步声,随即面色凛然的猛一用力,将湛晗连人带鞭子朝着芳葶宫的宫门甩去。 “护驾。来人护驾!”芳葶宫宫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随即便是一阵惊呼,“晗儿?晗儿,谁将你打成这样,告诉母妃,母妃为你做主!” 原来被乐竟夕一个用力甩出去的湛晗正巧以狗吃屎的姿势跌落在宫门前,正赶上皇上和玉贵妃等人赶到芳葶宫,险些被湛晗给砸到。 “简直放肆,堂堂公主成何体统!”皇上斥责了一句,随即转身睨了一眼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还不赶紧将五公主扶起来!” 湛晗被大家搀扶着站起身来,顾不上觉得丢脸,立刻委屈的哭出声来,“父皇,不是女儿不知礼数,是,是那乐竟夕故意将女儿打了出来,让女儿丢人!” 她一边哭一边把事情全都推到乐竟夕身上,随即自己刚刚十分丢人,但是这样一来也正合她的心意,让父皇看见自己被乐竟夕欺负的模样,乐竟夕就是罪上加罪!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芳葶宫的匾额,随即深吸一口气口气不悦的问道,“乐竟夕人呢?!” “还在芳葶宫里。”湛晗哭哭啼啼的说道。 皇上闻言双眼迸she出凛冽的寒光,抬头看见出现在院子正中间的乐竟夕,阴沉着声音说道,“将她给我押出来!”说着便对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 乐竟夕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一般无二,此时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微风吹动她淡蓝色的裙摆,一缕碎发被吹散,左xiong处映出的斑斑血迹好似一朵 那些侍卫走上前,低声说了句,“得罪了。”还不等他们动手,乐竟夕冲着芳葶宫门前淡淡一笑,“我自己走。” 随即便抬起脚步,姿态旖旎端庄优雅的朝着外面走去。 正巧这时皇后和惠妃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见眼前的一幕都有些惴惴不安,“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闻言,睨了一眼皇后,随即冷哼一声,“朕还想问你,乐竟夕不是在朝凤宫看望你?怎么会跑到芳葶宫来!” “我~”皇后看了一眼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玉贵妃,有口难言。 “皇上,皇后。”乐竟夕举止得体的走了出来,对着皇上和皇后躬身施礼,却全然没理一旁的玉贵妃。 “朕问你,你为何要擅闯芳葶宫!”皇上脸色十分难看,此时已经是强压着火气,若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他连问都不会问上这么一句。 乐竟夕闻言忽然一笑,好似微风拂面一般,让见着的人都心中一颤,俏皮的问道,“皇上是在说十一年前的事情么?” “你说什么?”皇上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湛晗更是急忙呵斥道,“乐竟夕,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呵呵,十一年前,我确实因为懵懂无知擅闯过芳葶宫,也因此回去之后一病十年,好不容易现在身子好了,我为何还要无缘无故的来这里?” 乐竟夕轻笑说道,好似在说什么平淡无奇的话一般,丝毫没有惧怕眼前阵仗的意思。 皇上一听,心思也是转了个弯,微眯着眼睛审视的看向湛晗,“晗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湛晗意外于乐竟夕如此能说善道,只是一句话便将父皇的想法扭转,“父皇,确实是她擅闯芳葶宫,女儿见到之后便立刻想将她带出来,哪知道她不领情,还打了女儿。” “人人都说五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怎得说起谎话来这般没有边际。”乐竟夕不屑的轻哂道,“是你说有秘密要告知我,故意将我引至此地,怎么现在就不敢承认了?” “父皇,我和乐竟夕关系不好,怎么会有秘密想要告诉她!”湛晗闻言立刻哭着疾声否定道,“都是她记恨女儿,所以才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女儿身上的。”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这话不假,晗儿之前和你有过节,怎么会告知你秘密,而且,你又怎么会如此相信她?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皇上心中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 四公主跟在皇后身边,见状就像帮乐竟夕作证,只是还不等开口,便听见乐竟夕冷笑一声,“那也要看五公主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皇上就不想知道五公主应允了我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想要知道么?!”乐竟夕上前一步,越过湛晗,视线直直的落在皇上身上。 “什么秘密?!”皇上沉着声音问道。 256 押入天牢 那样坚定纯粹不畏惧的目光,让皇上心里一凛,总觉得乐竟夕此举有些反常,说出来的话怕是要惊天地了。 只是今日的事情却不得不问清楚,擅闯芳葶宫并非小事,尤其是这人还是乐家的人,所以皇上直视着乐竟夕,沉着声音问道,“什么秘密?!” 乐竟夕闻言回头望了一眼芳葶宫的匾额,屹立于风雨苍桑中的芳葶宫三个字没有褪色,甚至不染凡尘,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只是她一想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便觉得十分恶心,深吸了一口气,乐竟夕抛开杂念,转而目光幽深的看向对面。 “五公主说芳葶宫里藏着乐家的秘密,是我一定会感兴趣的。”乐竟夕神色淡然的瞥了一眼湛晗,不紧不慢的说道。 乐竟夕的话音一出,皇上的目光猛地变得锐利,好像鹰隼一般死命盯着她,就连皇后和惠妃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站不住。 湛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乐竟夕会将这件事拿到父皇面前说,要知道这件事可是皇室和乐家必须掩藏的秘密,所以她才敢以此事作为诱饵。 哪儿能想到乐竟夕竟然全然不顾皇室和乐家的形象,就这样摊开来说,湛晗忽然察觉后脖颈一阵阵冷意。 “父皇,她胡说!”湛晗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否定,拼命地对着皇上摇着头。 皇上冰冷的视线落在湛晗身上,随即便直接落在乐竟夕的身上,警告意味浓重,“你们乐家的秘密如何会在皇宫中?!乐竟夕,说话之前要仔细想清楚。” 乐竟夕闻言冷笑一声,皇上这是要用他的身份来压自己了,如此欲盖弥彰,简直可笑,“我也很是好奇,所以才随着五公主到了这禁地。” “只是到了之后我才发现,五公主好像并非信口开河。”乐竟夕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关于乐家的种种,她今日势必要弄清楚。 于是,乐竟夕再次迈了一步,视线在其他人身上流转,大家或是看热闹,或是惊恐,就连那些下人都纷纷惊讶的抬起头。 “皇上,既然您说我们乐家的秘密不会在这皇宫中,那请问这芳葶宫的主人是谁?和我乐家有没有关系!”乐竟夕逼迫的看着皇上。 “夕儿!住嘴!”还不等皇上斥责,便听见惠妃疾声制止了乐竟夕的话,乐竟夕这才看向此时已经面色苍白的惠妃。 见她看过来,惠妃面无血色的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身侧,从皇后身边走了出来,默默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夕儿出言不逊还请皇上责罚。” 乐竟夕眯起双眼,审视着惠妃此举用意,看来惠妃应当知晓这芳葶宫的秘密。 惠妃说完便不停地给乐竟夕使眼色,乐竟夕理解她的好意,出言不逊事小,这是不让皇上过多为难自己,可是乐竟夕今日打定主意一定要知晓这件事,不会退缩。 “还请皇上给臣女一个答案。”乐竟夕没有领惠妃的情,而是笔直的站在原地,执着地要皇上给出答案。 因为乐竟夕莽撞的行为,皇上本就怒火攻心,见惠妃站出来说话,便强压下怒意,想着乐家的事情和乐成的功劳,想要轻罚乐竟夕。 只是没想到乐竟夕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一心想要挖出皇室和乐家的丑闻,而且对自己没有半分敬畏,皇上便不想容忍。 “乐竟夕,乐家的家教就是让你在朕面前逼问朕么!”皇上语气森冷,不怒自威。 “乐竟夕擅闯芳葶宫,来人,将她押入天牢!”皇上冷喝一声,芳葶宫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马上就是宫宴,看着乐竟夕的模样,是不会轻易放弃追问的。 惠妃一听,瞬间就跌坐在地上,湛晗和玉惠妃则是面露喜色。 “皇上,马上就是乐将军的庆功宴了,若是三小姐不在,怕是不太妥当。”皇后本来不欲说话,这个场面自己若是开口就是中了玉贵妃的计策。 可是乐竟夕毕竟是准太子妃,就算如今太子的婚事不得不搁置,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乐竟夕出事。 皇上听到皇后的话后猛地回头,眼神里充满警告,“乐将军深明大义,会理解朕的苦心,还不快点将她押入天牢!” 说完那些侍卫直接上前,只是还不等靠近,便听见身后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呵,乐竟夕,你这是又闯了什么祸?” 乐竟夕闻言猛地抬起头,便见谈榕坐在芳葶宫的宫墙上,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瞬间,乐竟夕便觉得心落了地一般,自己刚刚那般强硬不退缩,不过是凭借着两世的执念,表情视死如归,终究心里还是怕的。 “谈榕,你给朕下来!”皇上听到谈榕得的声音也是一愣,随机阴沉着脸怒斥道。 谈榕闻言瘪了瘪嘴,直接施展轻功飘落在乐竟夕的面前,瞧着乐竟夕被血染成红色的衣服,瞳孔猛缩,“谁伤了你?” 乐竟夕站在谈榕面前,默默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只有谈榕关心了自己的伤,一时间有些感伤。 “是不是她?还是这些侍卫?”谈榕见她颇为脆弱的样子心里就是一紧,冷着脸面色可怖的指了指湛晗。 湛晗下意识地一抖,别看湛晗在皇宫里嚣张跋扈惯了,甚至连玉贵妃的话她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唯独害怕三人。 一人是她的父皇,另外两人便是谈榕和湛珩。 只是想着如今她有父皇母妃撑腰,便壮着胆子理直气壮的看着乐竟夕和谈榕,“你这么关心她莫不是传闻都是真的?乐竟夕不守妇道,身为准太子妃还勾三搭四!” 谈榕闻言轻哂一笑,眼神中没有半丝温度地看着湛晗,逼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伤了她?!” 湛晗本就害怕,如今加上心虚,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谈榕,可真如晗儿说的那样你和她关系斐然?!”还好这时候皇上也觉出不对劲,视线落在谈榕紧握着乐竟夕的手上,阴冷着声音说道。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实在抱歉,晚上还有一更! 257 乐征才是狠心之人 皇上看着谈榕拉着乐竟夕的手便敏感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回想起在城门时,谈榕对乐竟夕的嫌弃,如今便十分亲密。 “谈榕,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的身份?!”就连皇后此时也淡定不下来,死命盯着两人的手,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 一个是自己儿子未来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若是太子知晓这件事该如何面对? 谈榕闻言轻笑一声,毕恭毕敬的对着皇上皇后施礼,“我和她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受着伤,你们却要将她押入天牢。” 皇上和皇后都是第一次见到谈榕这般放肆不在意的模样,以前不论外界如何传言,谈榕在二人面前虽然调皮但是却十分恭敬。 但是今天却因为乐竟夕同自己作对,皇上恍然想起出征前谈榕来找自己的模样,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谈榕。 “谈榕,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乐竟夕不懂尊卑,你也不懂么?!我看睿亲王以前说的没错,你就是大逆不道!”皇上郁结于心,因为谈榕的态度更加不悦。 乐竟夕见状用手拉了拉谈榕的衣襟,自己可以无所畏惧,反正乐征也大有和皇家决裂的意思,可是谈榕不行,他是睿亲王府的小王爷,是皇室倚重之人。 皇上注意到乐竟夕的小动作,心里才微微舒坦一些,看来乐竟夕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知道缓和谈榕和自己的关系。 只是谈榕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他只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乐竟夕受了欺负,“皇上,或许我大逆不道,可是乐竟夕不过是要一个答案而已,至于到押入天牢的地步么?” “你!”皇上闻言一哽,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你怎么如此不识大体?!” 说完,皇上长长地抒了一口气,双眼浑浊沧桑的看着谈榕,“你不知晓事情经过,就想要为乐竟夕出头,是想要与她同罪么?!”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发出一声惊呼,跌跌撞撞地走到皇上近前,“皇上,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先去庆功宴吧。” 皇后想得很好,想要以此来提醒皇上乐成和睿亲王还都在宫内。 只是皇上如今只想掩埋曾经的秘密,根本不会让乐竟夕和谈榕参加宫宴,“来人,将他们二人一起押入天牢!” 谈榕不躲不闪,只是略带嘲讽的看着皇上,将乐竟夕护在身后。 乐竟夕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开谈榕的手,冷笑着看到皇上近前,“这么多年的肮脏事,皇上以为解决了我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么?” “皇上觉得这么多年都瞒下来了,所以接下来也会一直瞒下去么?!” “皇室不仁不义,以为乐家就会尽忠职守愚忠愚孝么?!” 乐竟夕毫无感情,冰冷幽怨的三连问,每一问都击中一次皇上的内心,每一问都让他觉得惊慌,尤其是乐竟夕纯净却又阴森的目光,让他想起母亲临去前看着先皇的目光。 同样的悲愤,同样的绝望。 而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乐征也匆匆赶来,看到芳葶宫的匾额就是一愣,眸子中划过一丝精光,随即便被苍老遮盖。 “夕儿,不要再胡闹了!”乐征冷眉失望的看着乐竟夕,劝说道。 只是乐竟夕却全然没理会乐征的话,如今的乐征在她心里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疼爱自己的爷爷,只是一个想要舍弃自己的人。 她如今这般,不过是要个真相,无关乐家,无关前仇旧恨,只想弄清楚自己前世的死因,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这伤口,是一个月前在南翎战场而获,为的不过是守住商夏的疆土和百姓的安定,如今却被您的女儿设下陷阱所伤。” “没想到我没死在敌人的箭下,反而被自己人所害。”乐竟夕说到这周身布满着阴冷,好似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这一刻,前世的怨恨和今生的种种不断重合,“这样的商夏真是让人绝望,我真想让天下的百姓都知晓,我们一心拥护的都是什么样的皇家?!” 乐竟夕气势逼人,每一句都充满了哀凉,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皇上更是气的浑身颤抖,好像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你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将军府怎么出了你这样地逆子!”还不等皇上发话,乐征直接抽出长剑怒气冲冲地冲向乐竟夕面前。 无论如何乐竟夕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竟然是爷爷先跳了出来。 见乐征朝着乐竟夕冲过来,谈榕立刻一个闪身挡在乐竟夕前面,惠妃更是竭尽全力和乐成一起拉住乐征,“叔父,夕儿年纪小,说话不经思考,您不要动怒啊!” 乐成的反应倒是在乐竟夕意料之中,但是她倒是没想到惠妃会如此偏帮自己。 乐征想也不想的直接甩开惠妃和乐成的手,“您是娘娘,不要管我们的家事,夕儿刚刚的话是要害了我们全家的,我段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说着,便来到谈榕面前。 而惠妃见状,直接哭着跪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夕儿说者无意,您放过她吧,好歹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皇上本是气急,但是却也只是想将她押入天牢再行决定,可是看乐征这架势却好似比自己还要生气。 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乐征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在自己面前作戏还是真的忘却前尘一心为了国家。 “老将军,你先消消气,朕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没有将她如何的打算。”皇上退了一步,以为乐征是以这样的方式逼自己妥协。 哪儿知道乐征听完非但没有顺着台阶下来,反而怒目圆睁,“皇上,您仁慈,可是将军府出了这样不忠不孝之人,我是绝不能轻饶了的。” 话音一落,便怒视着乐竟夕,“夕儿,你不要怪爷爷无情,实在是你如今所做所为着实令爷爷寒心!小王爷,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让开!” 乐成想都不没想便按住乐征的手,不让他动弹。 258 身世大白 惠妃看着这一场闹剧,对乐征的态度终究是寒了心,无奈而又决绝的抹了脸上的泪水,身体挺直地跪在皇上面前,视死如归的说道,“请皇上赐臣妾死罪!” 看着她这般,皇上还以为她是想替乐竟夕求情,不禁有些头疼,如今已经不是他想将乐竟夕如何,而是乐征抓着这件事不放,逼自己妥协。 可是自己是堂堂皇帝,总不能被一个臣子胁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乐竟夕,小惩大戒乐征却还是不依,明显是要自己完全放过乐竟夕! “惠妃......”皇上失望的喊了她一声,结果还没说下去便听见耳边一声暴躁的冷呵,“乐惠媛!” 皇上都被乐征的这一声冷呵吓了一跳,没想到乐征会如此暴躁,不顾礼数直呼了惠妃的名讳。 其余众人也都面露惶恐,有些把握不住接下来的走向,至于五公主湛晗,自从谈榕出现开始,便缩在了一边,躲在玉贵妃身后。 唯独乐成一脸灰败,只是痛苦的看着乐竟夕。 可是就算乐征直呼了惠妃的名讳,惠妃都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而是直直的看着皇上,一脸凛然,“臣妾该死,被人胁迫蒙蔽,致使公主流落在外十五年。” 她这话音一落,周围响起接二连三的抽气声,人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惠妃,心想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乐惠媛!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众人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唯有乐征面目可憎的看着惠妃,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上显然也被惠妃没头没脑的话给惊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什么公主不公主,直到乐征打断了惠妃的话时,他才恍然意识到惠妃说的大有隐情。 于是,皇上直接下令命侍卫拦住乐征,随即敛起眉眼俯视惠妃,双手插在腰间,不怒自威,“接着说!” 惠妃闻言满目哀凉的回望了乐竟夕一眼,紧抿起嘴角,随即才扭回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臣妾身怀有孕,因为当时皇宫中部安稳,玉贵妃生产险些遇到意外,所以臣妾便住进了城外的行宫。” 乐竟夕站在谈榕身边,因为惠妃刚刚哀伤的目光心中陡地一僵,尤其是接下来惠妃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没错,当年皇宫中不断有刺杀,却一直没有抓到人,所以朕便让你去行宫养胎。”皇上表情不变的点了点头。 “皇上仁慈,想着臣妾一人孤单,便命当时同样怀有身孕的乐夫人一同住进行宫作为陪伴。”惠妃苦笑一声,接着皇上的话说下去。 “后来,乐夫人生产,臣妾受惊,生下一名皇子,可是臣妾并非足月,而是足足提前了月余,所以臣妾和皇子的身子一直都不好,便在行宫养了一个月才重回皇宫。” 乐征在一边不停嘶吼,想要制止惠妃,可是惠妃却并不在乎,而是语气平静而又哀凉的说下去,那段尘封的过往,是她最后悔的决定。 “可是,臣妾当时生下的并不是皇子,而是一位公主!”惠妃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将在场的皇上皇后玉贵妃等人都惊得外焦里嫩。 皇上闻言身子晃了一晃,实在是惠妃的话太有冲击性,如是按照她说的,那湛珩就不是自己的儿子! “接着说下去!公主如何变成了皇子!”皇上阴沉着脸,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鹰隼般的双眼死命盯着惠妃。 而站在谈榕身边的乐竟夕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直觉惠妃的话一定和自己有关,想到其中的可能性,乐竟夕一个不稳。 “乐竟夕!”还好谈榕一直在她身边,见她身子晃动急忙扶住她,而谈榕的声音,也抓住了众人的视线,皇上抬眼看见乐竟夕,倒吸了一口冷气。 惠妃闻言,回头眷恋的看着乐竟夕,嘴角挂着苦笑,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愤恨的指向乐征,“可是他!他换了我的孩子!” 乐竟夕闻言直接受不住刺激,面色苍白的倒在了谈榕的怀里,“乐竟夕!你醒醒!”谈榕面色凝重的将她一把抱起。 随即也管不上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怒吼一声,“快叫太医!”说完,便抱着乐竟夕进了芳葶宫。 “夕儿!”惠妃惊慌的跌坐在地上,双眼充满泪水,视线模糊的看着乐竟夕的身影。 皇上刚想伸手制止,随即想到惠妃的话,若是按照惠妃所说,那乐竟夕就是...... 想到这,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派人去请太医,若是惠妃所说属实,那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甚至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都不识,还想将她打入天牢。 想到这些,皇上气极的看着惠妃,强压着火气,紧要牙根,“进去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皇上看向气急败坏的乐征和颓然沧桑的乐成,眸色寒冽令人胆寒,“来人,封锁将军府,给朕查!不能放过将军府的一草一木!” 随即便怒气冲冲的转身走进芳葶宫,好在太医来看过之后,将乐竟夕的伤口处理好,又开了几味药煎熬了之后给乐竟夕灌了下去。 “她什么时候能醒?”谈榕守在床边,焦急担忧的问道。 “三小姐这是急火攻心,服下药后最多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了。”太医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多说。 “她不是三小姐!”只是太医话音刚落,皇上便低沉着声音说道。 太医不明所以,惊慌的对着皇上施礼,“是。”之后便退到了一边。 皇上坐在不远处,甚至不敢去看乐竟夕一眼,索性便趁着她还没醒,命令惠妃把之后的事情都说清楚。 惠妃担忧的看向床榻上的乐竟夕,哽咽而又悲伤的说道,“他其实一直在意先皇夺妻夺权之恨,所以将臣妾和乐夫人的孩子异子而换,帮助这个孩子夺得皇位,这样以后商夏流淌着的就是乐家的血。” 此时殿内只有皇上皇后惠妃,其余人都守在芳葶宫殿外,不知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一声茶盅碎裂的声音。 ------题外话------ 终于写到这啦!!! 259 以死明志 “简直荒谬!”皇上听着惠妃的话越听越觉得气愤,心中的火气噌噌上涨,直接将手边的茶盅扔在地上。 一边的太医本以为乐竟夕闯祸,所以不是三小姐是罪人的一人,结果缩在一边听着惠妃的话越听越心惊,没想到自己来一时间竟然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太医许是太过震惊,听到茶盅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跪在了地上,皇上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目光凛然,“许太医,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下官只是来看病的,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许太医身子一颤,慌张的说道,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 皇上见他识趣便没再理睬他,而是重新看向惠妃,“既然如此,你怎么早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的大罪?!” 惠妃闻言绝望一笑,满目沧桑,“臣妾的女儿在他们手上,臣妾要如何说?” “惠妃,你着实糊涂啊,这件事情不只是异子而换那么简单,这背后还有乐家的野心啊!你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帮凶啊!”皇后在一边痛心疾首的说道。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皇宫中唯一交好的姐妹竟然犯下如此大错。 惠妃听完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双眼没有半分神采,“臣妾罪大恶极,可是夕儿在他们手上,臣妾不得不为了夕儿考虑。” “这些年臣妾寝食难安,无数次想说出真相,可是臣妾身边都是乐家的人,就连珩儿都和他们一条心,连臣妾想要见夕儿一面,珩儿都会从练武场赶回,这些您不是不知道。” 惠妃难过的看着皇后,一手紧紧攥在自己的心口,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摇着头。 “这......”皇后听完,想起以前的场景,也只能叹息一声,过多苛责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难怪自己想要叫乐竟夕进宫的时候惠妃都满脸欢愉。 难怪这些年,惠妃一直遗憾,想要有个女儿陪伴,想到这些,皇后也替她觉得心痛,身为母亲,亲子却不得见,那种痛怕是会如锥心一般。 “这些年也是苦了你。”皇后叹息一声,别过头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太子这些年长大,她不能常常得见,每晚都会思念不已,何况是惠妃这样的情况。 “皇上,惠妃也是可怜之人,这件事不是她一个女子所要承担的。”皇后对惠妃满是同情,加上这么多年互相陪伴的情谊,便开口替她向皇上求情。 只是对于皇上来说,他更在乎的是惠妃的背叛,于是迈步向前,站在惠妃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那为何今日你突然说出了真相?!” 惠妃闻言直起身子,眼中闪过愤恨和不甘,紧咬牙根,“他们一次次的伤害夕儿,想要派人暗杀她,这次甚至是直接在皇宫中,在臣妾面前想要置她于死地,臣妾如何再忍?!” 皇上用右手掐住惠妃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惠妃,你保证你没同乐家串通一气,不是因为他们想要伤害夕儿,才背叛他们?” “皇上,哪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若不是被胁迫,臣妾何苦如此?就算乐家的目的达到了,臣妾也没有半分好处不是么?!”惠妃知道皇上的疑心,倔强的说道。 “没有好处?”皇上闻言冷笑一声,用力甩开自己的手,惠妃身子不稳倒在地上,“乐家扶持湛珩,湛珩登基,你就是太后,享尽荣华富贵。” “呵呵,没有夕儿陪在我身边,荣华富贵又有何用。”惠妃闻言,看着不远处床榻上的乐竟夕,满是眷恋。 床榻上的乐竟夕其实早就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场景,便一直紧闭着双眼,直到听到惠妃的话想起前世最后惠妃做了太后之后自缢宫中的场景,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滴落。 谈榕的视线一直胶在乐竟夕的身上,没有去管惠妃与皇上之间的交谈,所以在乐竟夕眼角划过眼泪时,谈榕便默默的拉住了乐竟夕的手。 惠妃深深的看着乐竟夕,最后视线落在谈榕攥着乐竟夕的手上,苍凉一笑,“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有疑心,臣妾愿以死明志,只希望皇上以后能多护着些夕儿。” “毕竟......”惠妃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嘴角强撑着挂起一抹笑容,“毕竟最受苦的最无辜的人是夕儿。” 说完,惠妃便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冲着屋子里的柱子撞去,皇上和皇后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没有反映过俩。 只是谈榕的动作显然更快,早在惠妃说道以死明志的时候,乐竟夕的手便下意识的用了力,谈榕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便时刻防备着惠妃寻短见。 “惠妃,你这是做什么啊!”皇后惊魂未定,见谈榕将惠妃拦住,才跌跌撞撞的走到惠妃面前,流着眼泪,心疼的看着惠妃。 谈榕将惠妃交给皇后,自己则是来到皇上面前躬身施礼,这次不似之前在芳葶宫门外那般气势逼人,而是满是温情,“皇叔,我知道您现在需要时间缓和,可是惠妃娘娘若是如今出了意外,那夕儿醒来又该如何?” “您不知晓乐竟夕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将军夫人对她并不亲近疼爱,甚至三番五次的想要陷害,乐竟夕根本没有感受过母爱,难道您希望她以后也感受不到么?” 谈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乐竟夕在乐家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她病的那十年,除了乐将军以外,乐家从没有人主动去看望过她。” 惠妃默默听着这些她不知晓的过往,更是泣不成声。 “乐竟夕今日忤逆您,无外乎是想求个真相,不为乐家,只为她自己,她只想知道乐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够让他们轻而易举的便舍弃自己。” 谈榕看着乐竟夕,双手握成拳头,今日第一次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今日之事若不是五公主刻意引导,不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乐竟夕受过的委屈,他会一个个讨回来,所有想要利用她陷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260 不想住在皇宫 皇上听完谈榕的话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将双手附在身后,望着面前的画像,眼角偷偷划过一滴泪水,“惠妃,你的事情等夕儿醒了之后再说。” “若是她愿意接受你,朕可以选择相信你。”这已经是他身为九五之尊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至于今日之事......”皇上平稳心绪后重新转了回来,目光幽深的看着谈榕,“榕儿,今日之事朕会调查清楚,但是绝不是现在,你明白么?!” 如今他有乐家要查,至于小五的事情,手心手背都是肉。 谈榕闻言眸光微闪,执着的看着皇上,“五公主本性不坏,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不会如此拎不清,今日想必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况且,芳葶宫的秘密,五公主不会无缘无故知晓,一定是有人有意泄露给她。” 这句话,皇上无法否认,皇后这时安抚好惠妃的情绪后,心思一转,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惠妃嘴里念念有词,慌张的说道。 “是谁?”皇后没反应过来,问完之后灵光一现,惊讶的说道,“你是说,是乐家人故意为之?” 皇上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知道芳葶宫这段过往的人屈指可数,宫中除了皇后,就连太妃和玉贵妃都不知晓,更遑论旁人。 至于宫外嘛,那也就只有乐家人知晓内情了。 想到这,皇上目光森然的看向芳葶宫的院子,眸子中射出危险的光芒,一双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们!他们早就想要夕儿的命,在将军府在战场上都没成功,所以今天才借刀杀人,一定是这样的!”惠妃十分笃定。 “夕儿什么时候能醒?”皇上沉思片刻,眉头紧蹙看向许太医。 许太医闻言身子一颤,急急忙忙走到床榻前,还不等太医号脉,乐竟夕语气虚浮的说道,“我已经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惠妃惊喜不已,“夕儿,你可算是醒了,吓坏我了,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说着便又用绢帕捂着唇哭了起来。 乐竟夕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惠妃,随即又看向皇上,皇上此时在恍然明白,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乐竟夕的眼睛很像自己的母亲。 “夕儿……”皇上刚刚气场压迫好似错觉,此时竟觉得口干舌燥,手足无措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面对乐竟夕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情。”乐竟夕漠然冰冷的说道,她想不出要如何面对这件事。 皇上见她对自己冷漠,嘴脸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轻语调,“朕明白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安心在这里养伤,等朕将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父女再好好聊聊。” 父女二字在乐竟夕的心里划过,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乐成的影子,乐竟夕有些难受的捂住胸口,虚弱的说道,“我不想留在皇宫。” “你是朕的女儿,朕绝对不可能让你回将军府!”皇上因为乐竟夕对自己的不接受不认可更加恼恨乐征。 乐竟夕闻言苦笑一声,“将军府?”随即抬起头,目光希冀的看向谈榕,“我可以暂时带着我的人住在睿亲王府么?” 皇上也没想到乐竟夕竟然想要去睿亲王府,听完立刻扭头警告的看向谈榕,不允许他应承下来,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住在别人家。 谈榕看都没看皇上的眼神一眼,直接眉眼含笑满是深情地来到乐竟夕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不行!”皇上二话没说立刻反对,他话音刚落,便见皇后对着他使了使眼色,轻声说道,“皇上,夕儿如今对我们还有心结,强留下她只会让她更加反感皇宫。” “既然她信任榕儿,便让她住在睿亲王府吧,王妃还能开导开导。” 皇上想着皇后说的也有道理,深深看了乐竟夕一样,见她丝毫不妥协,才不得不叹息一声,“好吧,那就住在睿亲王府。” 然后抬头警告的看了谈榕一眼,“告诉你,别想趁这个机会乱来,夕儿是朕的公主,你若是敢动歪心思别怪朕不顾及你爹的情面。” 谈榕听到皇上的话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哪怕刚刚相认,皇上也不忘记身为父亲的责任,“皇上多虑了,我先带她回去。” 说完,便一个懒腰将乐竟夕抱了起来,离开了芳葶宫,玉贵妃和五公主还等在院子里,见谈榕抱着乐竟夕走出来,下意识地便凑上前想要问问情况。 只是还不等近身,便被谈榕一个冷眼给制止住,“玉贵妃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女儿吧,别让人当了工具还不自知。”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着谈榕的身影消失不见,五公主才表情扭曲的双手握拳,“这个乐竟夕也太幸运了点!” 原本等着宫宴的文武百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面面相觑,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宫宴开始,太子和其他皇子也略显不安。 直到不久后,见乐功乐成离开,再也没有回来,才直觉到可能出了事情,皇上贴身伺候的太监传了旨意,说是取消了宫宴。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回到家才知晓将军府出了事情,被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团团围困,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好好的庆功宴竟然变成了将军府的灾难。 皇上直接将乐家人下放天牢,不过还是出了意外,那就是六皇子湛珩不见了踪影,皇上想都没想直接下令封城。 太子是当天夜里才知晓事情的经过,他去朝凤宫看望皇后时,皇后这才想起太子和乐竟夕的婚事,如今再想这妹妹嫁哥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皇后认真措辞,小心翼翼的试探,见太子对乐竟夕没有多少执念才放心的把事实告之太子。 “竟然是这样?!”太子听完免不了错愕唏嘘,“难怪我总觉得她十分熟悉,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做不得假。” 261 谈榕是否知道真相 谈榕抱着乐竟夕出了宫门,坐着乐竟夕来时的马车回到睿亲王府,命下人告知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后便直接去了榕苑。 “子秀和子扶还留在嫣明苑,如今应该也被押入天牢,恐怕还要你麻烦跑一趟。”乐竟夕面色苍白,气若浮虚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谈榕将她抱上床,又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乐竟夕神色木讷的点了点头,乖顺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攥着被角。 等着谈榕离开后,乐竟夕才堪堪睁开眼睛,伸手将被子遮过头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原本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从宫宴回来,知晓将军府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谈榕和乐竟夕,只是谈榕进宫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两个人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王府里等着消息,突然就听到下人的禀告,说是小王爷抱着受伤的乐竟夕一起回了王府。 睿亲王一听,便知道出了大事,将军府中的人全都被押解入狱,乐竟夕却从皇宫出来到了睿亲王府,不是乐竟夕出事,就是谈榕要出事! 想都没想,睿亲王便和王妃一起朝着榕苑走去,一路上更是担忧不已,等着他们从主院赶到榕苑时,正碰见谈榕一个人出来。 “怎么回事?三小姐呢?”睿亲王见他一人,直接伸手拉住了谈榕几欲离开的脚步,朝着榕苑里面望去。 谈榕来不及说那么多,简单说了重点,“乐竟夕其实是公主,刚出生便被乐征掉包了。” 睿亲王和王妃听完之后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谈榕,睿亲王担心谈榕是为了给乐竟夕找借口,便敛起眉眼说道,“榕儿,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你说什么呢?!”睿亲王妃闻言抬头剜了睿亲王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榕儿怎么可能说谎?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没好气斥责了睿亲王一声,王妃才关切的看向谈榕,“那夕儿现在在你的院子里么?我听下人说是你抱着她回来的,可是她受伤了?” “嗯,她在南翎受的伤还没好,这次被五公主设计陷害,不过太医已经重新处理过伤口了,我现在更担心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谈榕说着,目光深深的看向乐竟夕的方向。 “娘,我还要进宫一趟,您若是有时间多开导开导她。”谈榕叹息一声,将乐竟夕托付给了睿亲王妃。 王妃闻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谈榕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吧,有娘在,不会出事的。” 谈榕上前给了王妃一个拥抱,随即看向睿亲王,“爹,你同我一起进宫吧,这个时候你不在不合适。” 睿亲王一直站在一边,盘算着谈榕的话,心里震惊不已的同时又有一丝担忧,乐家出事,只怕朝野动荡啊,所以听到谈榕的话后,没有半分犹豫便同他一起进了宫。 彼时,皇上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窝在芳葶宫的软榻上,默默看着对面悬挂着的画像,满是眷恋地低喃道,“母妃,您看到夕儿了么?她的眼睛很像您。” “母妃,我该怎么办?我在这想着补偿乐家的时候,他们却将我当猴耍,我该怎么办啊?!”说到这,皇上难掩气愤,随即紧抿着唇角,叹息一声。 “您临走前再三叮嘱,说父皇对不起乐家,您这辈子也对不起乐家,希望我可以多多照拂乐家,算是偿还一二,这些年我也一直记着您的话,可是如今,我该怎么办?” 皇上历经沧桑的脸上,第一次犹如婴孩一般迷茫脆弱,看着画像,找不到心的出口,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轻声说道,“母妃,我可能要对不起你的嘱托了。” “皇上,睿亲王和小王爷求见。”就在皇上做下决定,起身准备芳葶宫的时候,宫门外传来了首领太监的生意。 皇上整理了一番衣物,脸上又恢复了九五至尊的霸气威严,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一种错觉一般,脚步沉稳的走到宫门外,“让他们在御书房等我!” —— “乐竟夕留在嫣明苑的人也被皇上一同押入了天牢,我来是替她要人的。”谈榕担心皇上下令用刑,所以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皇上却只是站在床边覆手而立,背对着谈榕没有言语。 “皇上......”谈榕见状有些着急,便又喊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刚开口便被睿亲王拉住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他说话。 过了许久,皇上才转回身,审视着谈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夕儿的?” 谈榕闻言眼色微眯,随即抬起头,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可能是十一年前在芳葶宫救下她的时候。” “你知晓真相么?”皇上思来想去,发现这件事有诸多蹊跷之处,他必须要确认谈榕的真心,才能放心的让乐竟夕住在睿亲王府。 “芳葶宫的秘密我知晓,至于乐竟夕的身世,我并不知情。”谈榕面色坦然的说道。 睿亲王听到谈榕说知晓芳葶宫的秘密就是一惊,“你怎么会知道芳葶宫的事情?!”这是皇家隐秘,自己还是年少时在芳葶宫救过皇上才知晓这件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和外人说过,就连王妃都不知晓,怎么谈榕竟然知道?! 皇上的视线落在睿亲王身上,见他的惊讶没有半分作假,才重新将视线移回谈榕的身上。 谈榕见状嗤笑一声,“我既然喜欢她,自然要把事情调查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错了,我本以为乐将军的母亲也是芳葶宫的贵人。”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皇上闻言冷哼一声,“既然你早就喜欢夕儿,为何她和太子的婚事,你不加以阻拦?” 谈榕闻言耸了耸肩,“那个时候乐竟夕总是被欺负,准太子妃的名号会让她少些麻烦,反正距离她及笄还有些时日。” 皇上审视着谈榕,在判断谈榕话里的真实性,最后默默收回视线,“这些日子照顾好她,去天牢把她的人带回去吧。” 262 谁输谁赢 谈榕离开后,皇上深吸一口气,满目哀凉的看着睿亲王,“谈榕应该把事情都和你说了吧。” “嗯,来的路上挑着重点说了一些,皇上不要太难过了。”睿亲王敛着眉眼,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哀伤的说道。 “也只有你知晓朕为何这般了吧。”皇上闻言苦笑一声,随即撑起精神,“走吧,同朕去天牢看看我们的乐老将军。” 两人一同来到天牢,彼时,谈榕已经将子秀和子扶领出天牢,同皇上和睿亲王碰了个照面,皇上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紧绷着脸直接去了乐征所在的牢房。 乐成和乐征二人是直接被从皇宫押去的天牢,而其他人或是呆在家中,或是在宫宴现场被前来的御林军押解,大家都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乐功被押入天牢的路上还在不停叫嚣,甚至不如乐竟娴压得住场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疯了不成?!我是乐功,我爹可是乐征!你们想造反不成?!” 他在皇宫中大放厥词,甚至连造反二字都宣之于口,其他同僚不明所以,可是见是御林军,纷纷退避三舍,静观其变。 而将军府内多是女眷,在大批御林军拿着圣旨冲进来的时候,只有乐竟妤这个庶女算是主子,走出来端着架子想要理论一二。 “你们的圣旨呢?!来将军府抓人总要拿着皇上的圣旨吧?”乐竟妤站在将军府的正门,端着嫡女的架势,尽管她心中也惊慌不已,但是表面还是趾高气昂。 只是御林军头领哪里会和她理论这么多,“奉皇上口谕,查抄将军府,相关人等押入天牢!”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御林军直接将乐竟妤拿下。 少了乐竟妤在门前阻碍后,其他御林军鱼贯而入,将军府内所有人都被直接押入天牢。 进了天牢后,他们才看见裴依和乐功,乐竟娴也在这里,“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闯进来一拨御林军,将我们都抓了进来。” 乐功闻言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啐了一口,“这群势利的人,等着我出去觉得不让他们好过。” 乐成和乐征身份不同于他们,自然也没有和他们关在一起,而是关在了天牢的最内侧,两人分属两个牢房,面对面席地而坐。 对外面乐家人的吵吵嚷嚷置若罔闻,而他们也不知晓乐征和乐成也被关押在此处,心里还等着乐征来救他们出去,然后给那些人好看。 皇上在睿亲王的陪同下,一起进了天牢,路过乐家人所在的天牢时,只是轻睨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皇上,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将我们全都抓起来?!”乐功见皇上进来,还扬着脖子,想着前不久乐成立下的功勋,趾高气昂的说道。 睿亲王看了乐功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乐功竟然还质问皇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皇上本想略过他们,可是乐功的态度再次点燃了他的心火,是因为湛珩么?!因为知晓乐征扶持湛珩,以后湛珩就是皇上,所以对自己如此趾高气昂! 想到这些,皇上觉得自己的尊严,身为帝王的威信都被践踏在脚下,于是满眼阴鸷,紧咬牙根说道,“乐功,你们乐家诛九族都不为过!” 乐功显然被皇上冰冷如刀的话语给吓到,一时间不敢像刚刚那样叫嚣,而是怂的耷拉起脑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见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直接到了天牢的最里端。 皇上先是看了一眼颓然坐在地上,周身荒凉的乐成,乐成歉然的看着皇上,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皇上,夕儿如今如何了?” “你先起来吧。”皇上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回乐成这句话,从谈榕那里得知,只有乐成一直护着乐竟夕,乐竟夕为了保护乐成跑去战场,可见乐成是真心爱护乐竟夕。 可是乐成却也同其他人一样,一直隐瞒着事实,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可是想到乐竟夕这些年也多亏了乐成,所以皇上目前不愿和乐成撕破脸 索性便忽略乐成,转身面对一脸坦然无所畏惧的乐征,“乐老将军,在这里呆的可好?”。 乐征抬起头,神色淡然的嘲讽道,“劳烦皇上还亲自来看我这个老人家,若不是乐惠媛那个拎不清的妇人,乐家何至于此?!不过,别以为我这就败了,你们怕是还没找到湛珩吧!” “乐老将军下了一手好棋。”皇上嗤笑一声,“母妃若是知晓你狼子野心,不知道当初会不会后悔为了你而选择自尽。” 皇上的话就像触碰了乐征心里的开关一般,乐征闻言猛地起身,冲到皇上面前,睚眦欲裂的嘶吼道,“她是因为你们而死,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因为我们?乐老将军真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不是当初你欲造反,母妃为了救你才自尽而亡?”皇上满脸阴鸷,轻哂道。 “你,你怎么知道?!”乐征受到了惊吓一般后退两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母妃仁慈,不希望因为自己引起你和先皇的龃龉,从而让好不容易平定的江山再次动乱。”皇上痛心疾首而又气极的盯着乐征。 想起之前的种种,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哀凉的说道,“母妃让我不要记恨,多多关照乐家,我按照她的想法做了,甚至想要让太子娶了你们乐家的女儿,这样以后生下太子继承皇位,这江山便流着乐家的血。” “这江山本来就是乐家的!”乐征闻言双眼充血,死命攥着牢房的栏杆。 皇上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当初先皇坐上皇位,您是拥护的。” “是,我是拥护他,可是他回报给我的是什么?夺妻之恨啊!”乐征愤恨的说道,沧桑的面庞留下一滴泪水。 “呵,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很义正言辞么?!”乐征冷笑一声,“你们湛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等着吧,看我们谁输谁赢。” 说完,便敛起眉眼,重新坐到牢房的草垛上。 263 发泄 皇上觉得乐征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不否认做下的事,也不妥协,甚至等着湛珩来救他们,便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 “乐征,既然你不死心,想等着湛珩来救你,那朕现在就留你一条命,让你看看,最后结局如何!”皇上阴沉说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睿亲王无奈的看了看乐成,只能跟着皇上一起离开。 只是二人周到乐家人关押的牢房前,乐功等人一反之前趾高气昂的态度,以乐功为首,一个个哭天喊地,“皇上,我们都不知情啊,皇上绕过我们吧!” 虽然他们的牢房距离乐征有些距离,但是刚刚乐征嘶吼的几句大家却也听得清楚,乐功一拍大腿,心下一凉。 知晓是乐竟夕和湛珩的消息泄露出去,乐征又被关在了这里,就相当于他们没了指望,乐功还不至于天真到将湛珩视作救命稻草。 所以在皇上重新路过时,想都没想第一时间便撇清了自己的干系,“皇上,一切事情都是我爹谋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皇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大伯一家和爷爷谋划的!”乐竟妤也跪在地上,她是真的不知情,可是却没有什么用。 皇上闻言,驻足看向他们,眸光中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无辜么?你们这些人有多少人在暗中给乐竟夕使过绊子?!” 话音落地,却没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而乐功猛然想起什么,看向旁边牢房的乐竟娴,又看了看乐竟妤,激动的说道,“妤儿一直和她交好,绝对没有欺负过她。” “对对对!妤儿什么都不知情,还是将军府唯一同她交好之人,皇上放过她吧!”乐功说着一把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的乐竟妤。 乐竟娴闻言猛地抬起头,神色阴鸷的看着乐功,内心的绝望让她此时甚至感受不到痛苦,只觉得十分可笑,“呵,爹您编瞎话的能力可越老越强了。” 乐功恼怒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指着她,“皇上,就她一直欺负乐竟夕的,都是她!” 乐竟妤最初没反应过来乐功的意思,被乐功这么一扯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急忙说道,“没错,大姐一直欺负乐竟夕,还想着法子陷害她!” 无论如何,乐竟娴也没想到乐功会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就算生她的女人不得他青睐,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皇上双手握成拳头,紧咬牙根,简直不敢相信乐竟夕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乐功这副嘴脸,怎么可能给她好日子过?! “你当朕是糊涂了么?!乐功,欺君之罪你们乐家犯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啊!”皇上阴恻恻的说道。 “皇上,不必和他们多费口舌了。”睿亲王看着乐功这样颠倒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生怕乐功再说几句,皇上就直接将他们拉出去斩了。 皇上听了睿亲王的话后深吸一口气,眸光好似刀子一般射在乐功的身上,“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情么?你们乐家人倒是生了一颗帝王的狠心!” 乐功听到皇上的话后,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惊慌。 皇上和睿亲王离开后,牢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便传来一声声啜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爹,如今您满意?”远处的乐成满脸灰败,苦笑一声。 乐征闻言挑起眉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这辈子最可悲的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优柔寡断的东西!” “爹,您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仇恨放下过往。”乐成苦口婆心,想要将他拉回正途,“乐家已经是滔天的权势了,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么?!” “哼,是他们湛家对不起我,我如何放下!” 此时此刻,乐征仍然执拗于过去,乐成见实在说不通他,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就算湛家对不起您,那也是先皇的事情了,当今圣上,对乐家不薄啊。” —— 乐竟夕住在谈榕的院子里,在谈榕进宫时,将被子遮过头顶,低低啜泣,不管她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事实真相如此不堪。 怪不得自己不是裴依亲身女儿,却一直查不到自己生母的消息,怪不得乐成前世会那么愧疚,怪不得惠妃每次见自己都十分亲近,怪不得乐家对自己如此狠心。 这样的事实真相,让她第一时间便想逃离。 睿亲王妃本想敲门进去,可是隔着一道门,便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啜泣声,抬起来的手便堪堪放了下去。 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命婢女搬了把椅子,默默守在门口。 子颖守在一边,听着乐竟夕压抑的哭声,心里就像揪在一起一般,她是全程陪在乐竟夕身边的,所以更加理解她心中的苦。 “王妃,我想进去劝劝小姐。”子颖看了看王妃,踌躇的说道。 王妃闻言摆了摆手,“知道你担心,只是你家小姐是个要强的性子,若是我们现在进去了,恐怕她又装作若无其事了。” “可是小姐这样,太压抑了......”子颖哽咽的说道,偷偷背过身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 好在没过多久,屋子里的哭声渐轻,王妃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子颖说道,“去准备些你家小姐喜欢的吃食,我进去看看她。” 子颖感激的点了点头,便跟着王妃身边的婢女一同去往小厨房。 王妃深吸一口气,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便轻轻推开房门。 乐竟夕哭了半晌,将心中的委屈无奈都发泄出来后,便倚靠在床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夕儿,你还好么?”王妃进来就看见她这样无精打采的一幕,勉强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愁苦的说道。 “王妃。”乐竟夕恍惚间抬起头,想要起身施礼,却被王妃急忙拦住,“你身上有伤,躺着就好。” “你的事,榕儿已经和我说了一些,不管如何总要往前看,日子总要过下去的。”王妃坐在床边,爱抚地摸了摸乐竟夕的手。 乐竟夕闻言苦笑一声,“我一直以为是皇家想要置我于死地,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皇家的女儿。” 264 当门神 对于乐竟夕来说,身份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乐家伤透心了,可是却也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她一直是将将军府视作自己的家,就算他们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人,同将军府作对的便是敌人。 她对于皇家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是在反复试探中,一开始是视作敌人的,直到那个梦揭开了一直困扰她的谜题,她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乐家和湛珩所为。 虽然憎恨乐家的所为,她也做不到那般狠心,直接报复回来,可是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自己竟然根本就不是乐家的女儿。 “夕儿,不论如何,你都不能钻牛角尖,是非对错就交给皇上去决断吧。”睿亲王妃在一边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十分心疼,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乐竟夕闻言恍惚的抬起眼睛,“王妃,我一直认为是皇家对不起乐家,所以就算爷爷后来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也在为他们开脱。” “我强迫自己认为乐家不是想舍弃我,而是这么多年积怨在此,让他们不得不放弃我这个即将成为皇家儿媳的人。”乐竟夕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道。 “我不能恨我的家人,所以便一直认为皇家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乐竟夕说着实在忍不住,掩面而泣,刚刚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心中的委屈不安都哭出来了,可是如今和王妃说这三两句话,就又忍不住了。 睿亲王妃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但是却也能明白她心中的无助,叹息一声,默默将乐竟夕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怜的孩子。” “你活得太累了,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何身份,首先,你是你自己,你要为了自己而活,管他什么先辈的恩怨情仇,都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睿亲王妃的语气轻柔,可是自带着一种刚强畅快,“若是觉得实在走不出心中的龃龉,就仔细想想这件事的是非对错,不管身份,只看真相。” “真相?”乐竟夕听完怔楞的抬起头,精神恍惚的看着睿亲王妃,细细品味这两个字。 “对!真相!”睿亲王妃面色坚定的看着乐竟夕,“忽略你的身份,作为旁观者去看真相。” 乐竟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仔细衡量着睿亲王妃的话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目光中渐渐浮现出光亮,不似最初那般涣散。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乐竟夕对着睿亲王妃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虽然这笑看起来有些勉强,但也是她今天唯一的一抹笑容。 睿亲王妃欣慰的看着她,“你受着伤,还要多多休息,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我让你的婢女去帮你煮了一些食物,一会儿记得吃一点。” 乐竟夕感激的点了点头,如今她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 睿亲王妃刚走出房门,便看见了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外的谈榕,险些吓一跳,不禁剜了谈榕一眼,“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当门神么?!” 谈榕从天牢接回子秀子扶之后,直接一同回了睿亲王府,子秀子扶待在将军府,自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也没敢问。 直到进了榕苑,看见子颖也在这里,子秀子扶才长长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你们先在这照顾你家小姐。”谈榕根本顾不上他们,说完之后便想进去看乐竟夕。 只是刚迈步来到门口,便听见屋子里隐隐传来的谈话声,听了片刻之后,他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不知道进去之后看到乐竟夕无助的样子自己该如何劝慰,索性便站在门口。 “我看娘正同她说话,便没有进去打扰,劳烦娘在这开导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谈榕闻言敛下眉眼,攥成拳头的手默默松开,上前搀扶着睿亲王妃。 睿亲王妃闻言轻哂一声,“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守着过我呢。” “娘自然有爹守着。”谈榕闻言淡淡一笑,将头靠在睿亲王妃的肩膀。 “哼,你爹可不像你这般长情。”睿亲王妃似嘲似讽的开口,眼中划过一抹落寞,随即笑着拍了拍谈榕的手,“如今夕儿住在你的院子,你最好还是避一避嫌。” 谈榕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嗯,我打算先住在柏儿那儿。” —— 子秀子扶甚至猜测过乐家出事,小王爷心系自家小姐所以偷偷保下了他们,见了子颖之后才知道,真相竟然比他们想的还要荒唐。 “这,这是真的?我,我们家小姐是公主?!”子秀听完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夸张的说道。 子颖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小姐心里很不好受,这些天说话都小心些。” “好,我知道了。”子秀强忍下心中的震撼,小心翼翼的说道,随即看向一边倚着灶台找东西吃的子扶,“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 “关了半天,我饿了。”子扶头都没回,理所应当的说道。 子秀闻言蹙起眉头,不悦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淡定,有没有把小姐放在心上?!” 子扶因为她语气中的不悦转回身,轻笑一声,“为什么要吃惊?不管小姐的身份如何变换,她都是我们的小姐,我们的阁主,唔唔唔......”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子颖给捂住了嘴,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注意点说话。” 子扶瞪大眼睛惊慌的点了点头,子颖这才把手撤下,子扶大口吸气,随即说道,“总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变了,我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们确实要淡定下来,不管小姐的身份是什么,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的小姐。”子颖闻言赞同的说道。 “行了,小姐也一直没有吃东西,我煮了些粥,给小姐送进去。”说完,子颖便越过他们二人,朝着主屋走去。 ------题外话------ 鲸鱼自己觉得这地方写得太垃圾了,过度太生硬,好在,下一章就要换内容了,各位亲朋好友再忍这一章,笔芯爱你 265 争宠 乐竟夕在睿亲王府休整了几日,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小王爷呢?”又是一天早晨,乐竟夕这些日子已经开朗了许多,早上起来会主动走出屋子呼吸呼吸空气。 子秀刚忙活完早饭,看到乐竟夕来到院子,便笑呵呵的来到近前,“小姐这是对小王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明明昨天小王爷才来看过小姐,怎么小姐早上刚醒就在问小王爷。”说着说着有些不情愿的嘟起嘴,见乐竟夕今日心情好转,便开起玩笑来。 乐竟夕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子秀的额头,“你呀,你的这张嘴以后要找个什么样厉害的人才能管住?” “小姐,你惯会取笑人的。”子秀闻言委屈的眨巴着眼睛。 “不是你先取笑我的么?”乐竟夕轻哼一声,傲娇的说道,随即才淡淡一笑,“去吧,帮我把谈榕叫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子秀见状才没有接着闹下去,而是去寻了谈榕过来。 谈榕住在谈柏的院子,兄弟二人有机会沟通沟通感情,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互相嫌弃到鸡飞狗跳的。 谈柏一直嚷嚷着想要看望夕儿姐姐,只是谈榕记挂着乐竟夕的心情还不太好,便一直不同意他去,谈柏便跟谈榕好一通闹。 今日子秀来的时候,正赶上兄弟二人要吃早饭,谈柏看见谈榕一如既往的冷哼一声,不给他好脸色。 “小姐说有事找小王爷相商。”子秀来了之后,便见谈榕和谈柏两人闹脾气,一起夹着一个鸡腿谁都不放手,只能忍着笑意说道。 听到乐竟夕的名字,两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鸡腿啪嗒一下掉在了盘子上,却没有人理睬。 “你家小姐今日心情如何?可有改善?”谈榕激动的问道,这些日子去看她的时候,虽然她时不时的会同自己说话,但是笑容却一直十分勉强。 今日忽然主动叫他,谈榕心里有一种预感,乐竟夕可能终于将所有事情想开了。 子秀闻言欢喜的点了点头,“小姐刚刚还和我玩笑了几句,脸色也比昨日强上了许多。” “那就好!”谈榕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右手紧紧握着筷子。 谈柏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明目张胆的偷听,听完子秀的话后,立刻把手高高举过头顶,“我我我,我要去看夕儿姐姐!” 随即扭过头,满眼期许的看着谈榕,“哥,子秀都说了,夕儿姐姐今天心情大好,你就让我去吧,我这么可爱,说不准能让夕儿姐姐心情更好呢!” “行,去就去吧!你家小姐吃过早饭了么?”谈榕无力的按了按眉心,被谈柏晃着袖子不得不应允下来。 “还没呢,小姐应该是等着小王爷一起呢。”子秀眨巴眨巴眼睛,多日阴霾也终于随着小姐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乐竟夕坐在桌子边,看子颖见饭菜都摆好了,谈榕还没有过来,便觉得无趣的走到窗边。 此时已是夏末秋初,乐竟夕将窗户推开,闭着眼睛感受微风拂面,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谈榕进了榕苑时,便见到这样一副美人图,清晨的阳光没那般炽热浓烈,就那样柔和的撒在乐竟夕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孕育在光辉之中。 他屏住呼吸,不忍打扰这份美好。 饶是如今两人常常见面,谈榕仍是看呆了,今日的场景就像烙印在谈榕的脑海中一般,成了他最深的眷恋。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比照在乐竟夕脸上的阳光还要瞩目,乐竟夕微微睁开眼睛,冲着他淡淡一笑。 谈榕见到她的笑颜,还不等回她一个同样灿烂惑人的笑容,便听见身边的萝卜头惊呼一声,撒开腿便往院子里跑,“夕儿姐姐!” 等他抬起头,重新看向窗口时,便见原本颦颦婷婷立于此地的乐竟夕已经消失不见,合着刚刚乐竟夕是对着谈柏笑,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柏儿又长高了。”乐竟夕看见谈柏后便走出了房门,直接敞开双手将谈柏抱在怀里,随即蹲下身子,宠爱地摸了摸谈柏的头。 “夕儿姐姐,我好想你。”谈柏许久不见乐竟夕,是真的很想念,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要流不流的看着乐竟夕。 说完便上前两步,将自己窝在乐竟夕的肩头,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在谈榕面色不虞走到身边时,偷偷扭了头,朝着他得意的笑了笑。 这把谈榕给气的,冷笑一声,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乐竟夕的怀里拽了出来,然后随手扔到地下,酸道,“小小年纪就知道占姑娘家的便宜。” 谈柏被他扔了个屁股墩,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哀怨的看着他,随即怯生生的走到乐竟夕身边,“夕儿姐姐,他欺负我......” 说着,这眼泪就像不值钱一般,啪哒啪哒的往地下掉。 乐竟夕见状没好气的剜了谈榕一眼,重新将谈柏搂在怀里,“柏儿不哭,你哥哥幼稚,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谈柏进了屋子,留着谈榕一个人在院子里吹冷风,言习子秀等人一直憋着笑,见谈榕瞪眼睛,纷纷很不客气的笑出声音来。 “呵呵,你们现在一个个能耐了,都给我干活去!”谈榕瞪着眼睛扫视了他们一圈,恼羞成怒的冷呵一声。 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谈柏这个小鬼头竟然敢给自己下圈套,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看以后怎么收拾他! 谈榕进了屋子便看见乐竟夕和谈柏两人和乐融融的坐在一处,乐竟夕正给谈柏夹着菜,而谈柏见到自己进来则偷偷给自己做了鬼脸。 如果对象不是谈柏而是自己,谈榕会很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只是对象是刚刚对着自己挑衅的谈柏,他就气的牙根痒痒。 阴阳怪气的来到桌子面前,啪的一声挪了椅子,冷哼一声,坐在乐竟夕对面。 他这一声吓得谈柏浑身一颤,眼眶中好像又畜着泪水一般,泪眼汪汪的看着乐竟夕,乐竟夕见状便又抬眼睨了谈榕一眼,“赶紧吃饭。”然后抬手给他夹了菜。 谈榕这才对着乐竟夕嘿嘿一笑,随即朝着谈柏哼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将乐竟夕给他夹的菜吃了个精光。 ------题外话------ 谈榕也是实名幼稚了,不过鲸鱼现在脑海中浮现出以后他们有了宝宝的场景,大概也是如此吧! 266 乐竟夕和皇上谈判 三人虽然算不上和乐融融,但是倒也是十分热闹的吃完了这顿饭,子秀和子颖在一边看着,小声嘀咕着,“这么一看倒像是一家三口。” 吃完饭后,乐竟夕便牵着谈柏来到院子里晒太阳,谈榕现在是怎么看谈柏怎么都觉得不顺眼,十分后悔自己将他带了过来。 “谈榕,一会儿你陪我进宫一趟吧。”乐竟夕扭过头微眯着眼睛语气淡淡的说道。 虽然隐约猜到乐竟夕想通了,但是谈榕还是多少有些意外,伸手拍了拍谈柏的后背,给他使了个眼色。 谈柏看了看乐竟夕,乐竟夕也对他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去到院子里的花房玩。 “这小子现在找到你做靠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谈榕看他还要乐竟夕点头才离开的模样,轻嗤一声。 “你别总是欺负他。”乐竟夕看着谈榕郁闷的表情轻笑一声,“明明你们兄弟感情好的要命,平时偏要互相嫌弃。” 谈榕闻言瘪了瘪唇,收回视线,学着乐竟夕的模样将头面向天空,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想开了么?愿意接受你这个新的身份了?” 乐竟夕身子一僵,随即释然的笑了笑,“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上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前几日王妃来找我叙话,有一句说的很对,我只要关心真相,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说完,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敞开双手拥抱天空,“虽然现在我还是觉得公主二字对于我来说,太过荒唐。” “公主不过是个身份罢了,你还是你。”谈榕扭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二人换了衣服便一同进宫,乐竟夕想开之后,便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怎么能不因为自己而变得越发难办。 虽然乐家给了她很多伤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就会比现在幸福快乐,况且,乐家还有真心对她好的人。 皇上得知乐竟夕终于要进宫后,欣喜不已,连忙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赶到了惠妃宫中,起初皇上得知乐竟夕进宫是去看望惠妃时,心里满是气闷。 还是身边的公公看着眼色小心解释,“六公主如今还姓乐,随意出入宫中难免生出闲话,还是去看望惠妃更妥帖一些。” “六公主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这乐家现在毕竟都在天牢中,六公主总堂而皇之来看望皇上,不过六公主心里也是记挂着皇上了,不然也不会让小王爷给您送信不是。” 公公挑着好听的,皇上爱听的话劝解着,皇上听完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脸上的阴霾便一扫而空,起身赶往惠妃宫中。 乐竟夕同谈榕一起进了宫,走到惠妃宫门前紧张的拉住谈榕的手,尽管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惠妃和皇上。 谈榕见状手上用力,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不用紧张,我一直陪着你,你只需要把你内心真实所想说出来就好。” “皇上,惠妃娘娘。”谈榕率先躬身施礼,可是乐竟夕这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皇上和惠妃本是满心期待的看着乐竟夕,只是见她迟迟开不了口,脸上难掩落寞,惠妃忍着心酸,对着谈榕和乐竟夕招了招手。 “快些做吧,你的伤应该还没有大好,不要一直站着,既然我们团聚了,称呼什么的不急在一时。”惠妃的眼睛一直落在乐竟夕身上,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她自在一些。 乐竟夕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睿亲王府养伤,如今伤好了,便想来问一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乐家?” 皇上本来就因为乐竟夕的生分而有些闷闷不乐,听到她开口就是乐家的时候,脸色瞬间变阴沉了下来,“怎么?你是来替他们求情的?!” “难道我不该求情么?无论如何乐家还有人真心对我好,爱护我,难道您希望我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乐竟夕似嘲似讽的直视皇上的眼睛。 惠妃见状急忙给皇上使了使眼色,皇上见乐竟夕的态度越发冷漠,便紧抿着嘴角,迟迟说了一句,“那你希望朕如何处理?!” “你们这一辈的恩怨我不想插手,皇上想如何处理自有您的道理,只是我希望皇上在处理时能放过乐家不知情的人。” “还有,我爹......”乐竟夕下意识的说出口,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面若寒霜的皇上,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唇重新说道,“乐叔一直真心爱护我,护我周全,对我犹如亲生,我希望皇上能从轻处罚。” “就当是减少一些我心中愧疚。”乐竟夕最后一句话声音放的极低,心中也被哀伤笼罩。 “这不可能!”皇上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定。 乐竟夕见状蹙起眉头,“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为什么要因为乐征的决定受到牵连?!” “不知情的人朕可以放过,但是乐成,朕不能轻饶!他戏弄朕这么多年,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乐竟夕闻言嘲讽一笑,“您究竟是因为觉得我受苦还是冒犯了您的天威,您自己心里清楚,毕竟我若是待在皇宫能不能长这么大还不一定呢。”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因为觉得他身为天子被冒犯罢了。 “夕儿!”乐竟夕话音刚落,还不等皇上大发雷霆,惠妃急忙喊了乐竟夕一声,然后对着她关切的摇了摇头。 而一边的谈榕,也伸手拉了一下乐竟夕的衣襟,暗示她好好说话,不要这么强硬。 乐竟夕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既然这么多年我都姓乐,那这个姓氏也不必改了,皇上若是想认回我做女儿,便循着功劳随便赐我个外姓公主吧。” 话落,便见皇上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置于地上,火冒三丈的说道,“放肆!你这么多天不进宫也就罢了,一进宫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乐竟夕紧抿着唇角,没有言语。 惠妃坐在一边,强撑着笑容,“夕儿,皇上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你,今日知道你要进宫便急忙赶了过来。” “母妃知道你如今还有诸多不适应,这一切都是母妃的过错,你心中若是有怨恨便恨我吧。”惠妃见乐竟夕和自己生疏,同皇上更是没有亲近可言,难掩落寞。 说着便偷偷背过身用绢帕擦拭了眼泪,片刻后才红着眼眶回过身,强撑着笑容说道,“皇上,夕儿本就是善良的孩子,如今为乐家说话也是一片赤诚。” 皇上闻言轻睨了她一眼,随即沉着声音对乐竟夕说道,“朕知道你心中还有芥蒂,关于乐家的事情容后再议。” 因为惠妃刚刚情真意切的一席话,乐竟夕心里难免动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身父母,虽然刚刚相认,但是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 见皇上态度缓和,乐竟夕便也退了一步,低垂着头,淡淡地说道,“出宫之后我想去将军府一趟,我的一些东西还要规整。” 如今将军府被封,皇上派了重兵把守,旁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皇上本来以为她又要说什么气自己的话,刚酝酿好火气,便听到乐竟夕是要收拾东西,心里瞬间好受了许多,“无妨,朕派人送你过去。” 乐竟夕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思量着时间也不早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便给谈榕使了眼色,想要离开。 “夕儿,你和小王爷进宫一趟,不如留在这用午膳吧。”惠妃许是看出乐竟夕离开的意图,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又手足无措的说道。 “好啊,正巧我也好久没有吃到御厨的手艺了。”还不等乐竟夕开口,谈榕直接笑着应允,算是帮乐竟夕做了决定。 乐竟夕本想拒绝,只是如今谈榕应下来了,就算她再觉得为难,也不好拂了谈榕的面子,尤其是在谈榕说完,惠妃便立刻欣喜又小心的用视线询问自己。 那样不安的视线,期待却又怕拒绝,让乐竟夕到嘴边的否定无论如何都说出不口,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惠妃见乐竟夕点了头,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招呼婢女去准备膳食,皇上想到乐竟夕愿意同自己用膳也十分开心。 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大手一挥对着惠妃身边的婢女说道,“让御膳房把他们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 “夕儿有什么喜欢吃的么?”惠妃笑着询问乐竟夕。 乐竟夕摇了摇头,不自在的说道,“我都可以。” 之后的时间,皇上叫着谈榕在一边下棋打发时间,乐竟夕被谈榕拉着坐在他的身边,惠妃则是想要亲近乐竟夕却又怕乐竟夕反感,只敢在一边望着她。 惠妃的视线满是情愫,情到浓时还偷偷背过身擦了擦眼泪,乐竟夕将这些都放在眼里,最后只能吐出一口浊气,主动说道,“惠妃娘娘,我还没在你的宫中闲逛过。” 皇上本在落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惠妃也是怔楞在原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欣喜若狂地说了几个好字,“母妃陪你四处走走。” 等着她们二人离开后,皇上才堪堪落下那枚棋子,弱不经心的收回思绪,谈榕见状轻笑一声,接着落下棋子。 “皇叔也别怪乐竟夕之前说的那番话,其实我也很好奇皇上对她的态度,毕竟皇子公主这么多,除了五公主,皇叔对其他人都没表现得多在乎。” 谈榕这话说的着实放肆,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皇上准判他个大逆不道,可是放在谈榕这个混不吝之人的身上,皇上又觉得没什么意外。 “呵,你们大概都觉得朕偏宠小五。”皇上抬头睨了谈榕一眼,然后对着身边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随即才平淡却又有些落寞地说道,“朕对他们每个人都一样,只不过小五更愿意同朕亲近罢了。” “那您对乐竟夕呢?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谈榕闻言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膀。 皇上听到乐竟夕的名字,放下手中的棋子,恍然抬起头,眸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愫,可是他的视线却不似在看谈榕,而是悠远深静,好似在怀念什么。 过了片刻,皇上才幽幽的说道,“夕儿的眉眼很像朕的母妃。” 谈榕闻言脸色一沉,棋子随手扔在棋盘上。 棋子散落的声音拉回了皇上的思绪,看了一眼混乱的棋盘,无奈的扯起嘴角,“谈榕,真该让你父亲好好打你一顿,在朕面前都敢使小性子!” “朕只是后悔没有早些认出她,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皇上轻哂一声,随即说道,“朕一直很喜欢她,不然当初不会一力主张她同太子的婚事。” “如今知晓她是朕的女儿,朕自然想拉近我们父女的距离。”说到这,皇上目光锐利的射向谈榕,“至于她和你的事情,朕还要考虑考虑。” 听到皇上如此说,谈榕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能随时随地给皇上落脸子的人,怕是只有他一人了。 谈榕状似无意地说道,“皇叔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让乐竟夕心里少些芥蒂吧,至于我和她的事情,等着她什么时候愿意回皇宫了,皇上再插手也不迟。” “你!”皇上被他两句话气的牙根痒痒,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只见谈榕浑然不觉一般,将棋子重新分好,默默的落上第一粒棋子。 而乐竟夕同惠妃一同出去后,便绕着宫墙溜达了一圈,起初惠妃和乐竟夕都没有说话,气愤有些尴尬,乐竟夕也不看惠妃,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最后还是惠妃先开了口,“你可怪母妃?” 乐竟夕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看向落在自己一步远的惠妃,轻笑的说道,“没什么可怪的,当初大概也是不得已吧。” “真的么?那你今日......”惠妃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问为何今日她这么冷漠,却又没办法开口。 “我只是还不习惯。”乐竟夕敛起眉眼,轻声说道。 267 你是我未来的妻 乐竟夕和谈榕从皇宫后直奔将军府,皇上派人将他们二人送至将军府后,便赶回去复命。 原本皇上和惠妃的意思是希望乐竟夕能住在宫里,皇上已经命人将芳葶宫重新打扫归置,留给乐竟夕居住。 只是乐竟夕觉得不自在,便还是决定先行住在睿亲王府,等着日后乐家的事情处理完,再考虑名正言顺的入宫,所以乐竟夕留在将军府的东西也要尽数搬到睿亲王府。 虽然皇上和惠妃觉得遗憾,但是乐竟夕毕竟吐露日后会住在宫中这个口,所以就算不舍也是勉强应了下来。 乐竟夕留在嫣明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出征前她已经将重要的物品搬到了飞鸢阁,如今留在嫣明苑的不过是衣物饰品等,所以收拾起来也还算方便。 在离开将军府之前,乐竟夕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待了十五年的地方,虽然在这里发生了大大小小不越快的事情,可是却也成了她年少最深刻的记忆。 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乐竟夕拉着谈榕一同离开。 不过谈榕从进了嫣明苑后,表情就一直很不明朗,一路上也没有说话,直到回到榕苑,谈榕仍然是闷闷不乐。 原本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乐竟夕过了半晌才注意到谈榕的反常,于是走到近前,“谈榕,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希望我住在这?” 乐竟夕试探的问道,当时在皇宫中她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现在住进皇宫很不自在,便说了继续住在睿亲王府,倒是忽略了谈榕是否方便。 谈榕闻言哀怨的看着她,抿了抿唇角,十分委屈的低下头,“我送你的花儿呢?” “什么花?”乐竟夕本都做好了谈榕将自己赶出去的准备了,忽然听到谈榕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谈榕见她把自己送的花忘在脑后,抬脚就要离开,还好乐竟夕这回反应够快,急忙拉住了他的手,“你是说那两盆鸢尾花么?” “嗯。”谈榕目光闪烁,停住脚步堪堪的低着头,“今天去将军府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两盆花。” “出征之前我担心她们会进我的院子,就让子秀将那两盆花送到别的地方养着了,你不是这两盆花都十分稀有么。”乐竟夕忍着笑意,语气轻柔的说道。 “呵,我谅你也不敢随意将我送你的花遗弃。”听到乐竟夕的解释,谈榕轻笑一声,状似随意的坐在院子中间的躺椅上, “哎呀,这夏天就要过去了,我得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晒晒太阳!”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乐竟夕站在一边,失笑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这把折扇从不离手,是不是哪个小姑娘送与你的?” 从乐竟夕注意到他开始,他的腰间便一直挂着这个折扇。 谈榕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嘴角挂起一抹邪笑,微微向前倾身,蛊惑而又危险的看着乐竟夕,“小姑娘倒是算不上,大概是个半老徐娘。” 乐竟夕呼吸一窒,没想到谈榕竟然承认了,只是听到他后面一句话时,便察觉出不对,“半老徐娘?谈榕,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你口味可真是重。” “嘁,这是我娘给我的,你想什么呢?!”谈榕轻哂一声,随即高深莫测地说道,“我娘说,以后我娶了媳妇,洞房花烛夜就把这折扇赠与她,她看过之后就能度过一个幸福而又美好的夜晚。” “什么意思?”乐竟夕已经被他绕糊涂了,这折扇怎么还和洞房花烛夜挨上边了呢? “意思就是,你是想现在嫁与我还是现在看看这扇面画的是什么?”谈榕站起身,动作轻佻的用折扇抬起乐竟夕的下巴,一双好看的凤眼好似能看穿乐竟夕的心底一般, 乐竟夕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望着他那张英俊深艳的脸庞,险些失了神,俏脸微微泛红,下意识的就像闭上眼睛。 直到耳边传来谈榕的轻笑,“乐竟夕,你在期待什么?” “谈榕,你无耻!”乐竟夕看清他眼底的捉弄,面红耳赤的瞪了他一眼,一个闪身,将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 不过还不等乐竟夕远离,谈榕手上直接一个用力将她圈在怀抱里。 “你放开我!这青天白日的,你快点放开我!”乐竟夕用力挣扎,不停的用手捶打着谈榕的心口,气急败坏面色绯红的说道。 谈榕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她的身后,随即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扇面上可是chun*gong*图,你想不想看?” 乐竟夕的脸一瞬间爆红,抬脚狠狠的踩了谈榕的脚面,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恼怒的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跑回主屋。 留下谈榕站在原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疼的捂着脚,嘴里还嚷嚷着,“我可没骗你,不信你我娘去!” 跑到一半的乐竟夕怒斥一声,“你快闭嘴吧!” 等着乐竟夕进了屋,谈榕才停了笑声,唰的一下打开扇面,看着上面的内容,目光深邃复杂,片刻后,合上折扇,随意的别在腰间,脸上重新挂着一抹邪笑进了主屋。 乐竟夕回到屋子里,猛喝了几口凉茶,才觉得脸上的热浪渐渐消退,只是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谈榕的那句话,“你是想现在嫁与我,还是想看扇面上的画?” 想着想着便觉得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气又重新折回,乐竟夕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小声嘟囔着,“谈榕实在太不正经了,那样的内容我怎么可能亲自去问王妃。” “那有什么?见你如此主动,说不准我娘会开心的立刻让我们成婚呢!”正赶上谈榕进来,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乐竟夕此时心里怦怦乱跳,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屋子中多了脚步声,所以险些被谈榕吓了一跳,回过身娇嗔的剜了他一眼,“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 “你是我未来的妻,怎么会是旁人?”谈榕随手拿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理直气壮的说道。 ------题外话------ 鲸鱼今天是不是超给力!!!一会儿还有一更!! 268 谈榕被赶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怎么会是旁人?”谈榕随手拿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再说?!”乐竟夕将谈榕身边的葡萄撤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有上手的打算。 谈榕见状,讨好的笑了笑,举起双手无辜的说道,“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哼。”乐竟夕冷哼一声,敛起眉眼坐在一边。 只是谈榕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乐竟夕不得不抬起头,轻嗤一声,“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谈榕朝着葡萄的方向努了努嘴,紧抿着唇角,用眼神示意她。 乐竟夕恼怒的嗔了他一眼,随即将手边的葡萄朝着谈榕的方向推了推,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不让你说话。” “嘿嘿,我娘说你在睿亲王府住了些日子,还没有叫你一起吃过饭,便让我今晚上叫着你一起去主院吃,你可以趁这个时候问问。”谈榕前半句还说着正事,后半句就又没了正经。 乐竟夕眉眼立刻就立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谈榕,你给我滚出去!”话落便直接站起身将他拽了起来,往门外推。 按理说,谈榕毕竟是男人,若是真的不想出去,乐竟夕是推不动的,只是今日她去皇宫又去了将军府,心情多少有些波动,谈榕为了逗她才这般。 将她的思绪打乱后,铁定是要让她消气的,所以谈榕便顺着乐竟夕的力气,一边装作无辜不愿走,一边被乐竟夕推了出去。 乐竟夕将谈榕推出门外后,立刻瞪着眼睛将门从里面阀上,谈榕在门外敲了几下门,轻声嚷嚷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闹你的,你把门打开。” 见里面没有声音,谈榕又敲了两下,说话声音更轻了,“你让我进去吧,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我这样被你赶出来,多没有面子啊。” 仍然没有得到回复的谈榕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是将她惹得不轻,如今是打定主意不理自己了,整理了一下衣物,目光凛冽的扫向一边看热闹的言习子颖等人。 随即轻咳一声,虚张声势的说道,“既然你累了,就先小憩一会儿,等到了晚膳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言习忍着笑意跟在谈榕身后,路过子颖等人身边的时候,睨了言习一眼,“你现在跟他们都学坏了。” 子颖三人头上画了一堆问号,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目送他们主仆二人离开,随即才暴笑出声。 “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子颖子扶都是咧嘴轻笑,唯有子秀笑得最是夸张,拍着子颖的肩膀险些笑弯了腰。 “我们家小姐真厉害,竟然能让小王爷吃瘪,我可真是越来越佩服小姐了!”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称赞乐竟夕。 子扶见她这么没有女孩子样,不由得嫌弃的用两只手指将她的手从子颖的肩膀上拿开,“我看小王爷刚刚那句话对也不对,言习确实是学坏了,不过不是和我们,而是和你!” 说完,便啧啧两声,摇着头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子颖一起,将子秀一个人留在原地。 子秀的笑声戛然而止,朝着子扶的方向跺了跺脚,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看是和你学坏了才对!” —— 乐竟夕在屋子里听着他们打打闹闹,脸上露出会心一笑,若是可以永远都这样就好了,可是乐成还在牢里,也不知晓湛珩现在在何处,还有和打算。 想到一会儿要去主院吃饭,乐竟夕深吸了一口气,挥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推开窗户,对着子秀招了招手。 “晚上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做些什么,不用准备我的份了。” “是,小王爷已经吩咐过了,小姐一会儿去将睿亲王和睿亲王妃要不要换一套衣服?”子秀试探着问道。 乐竟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将军府回来还没有更换过,因为在嫣明苑翻找东西,身上已经满是褶皱,“换一件素雅的吧。” 换好衣服之后,乐竟夕并没有等谈榕过来,便带着子颖一起先行去了主院,虽然乐竟夕此前来过睿亲王府,如今又在此住了些日子,不过却不认识去主院的路。 只能顺着石子路走去,沿途遇上下人问上几句。 睿亲王妃今日亲自下厨,选在今日叫乐竟夕一起用膳,也是出于和谈榕同样的考量,今日乐竟夕入宫,想必心里也未必好受,这个时候不能让她一个人乱想。 索性便一起热闹热闹。 乐竟夕到了主院的时候,睿亲王并不在,睿亲王妃则是还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得知乐竟夕过来了,连手都没来得及擦,连忙迎了出来。 “见过王妃。”乐竟夕眉眼含笑躬身施礼。 睿亲王妃虚扶一下,“快起来,我这手上有油,你别见怪。” “王妃这是亲自下厨么?”乐竟夕看着她身上还套着围裙便猜到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在将军府时,裴氏是绝对不会亲自下厨的,今日进宫,惠妃娘娘看样子也不是擅长厨艺之人,没想到睿亲王妃竟然能亲自下厨。 “哎呀,我就是看着帮帮忙。”睿亲王妃谦虚的摆了摆手,然后对着身后的婢女说道,“琉璃,你带着夕儿去前厅坐着,我马上就来。” 乐竟夕本来是故意同谈榕错开,早来一步,如今看来倒是给睿亲王妃添乱了,“王妃,不如我也留下来帮忙吧。” 睿亲王妃闻言笑着说道,“若是榕儿知道你受着伤我还让你在小厨房忙活,就该和我尥蹶子了。” 乐竟夕闻言有些羞涩,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王妃说笑了。” 乐竟夕跟着琉璃一起去了前厅,没过多久,睿亲王妃便也收拾妥当,“我以为你会和榕儿一起过来,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我想着早点过来和王妃聊聊天,便提前过来了。”乐竟夕笑着摇了摇头,总不能如实把谈榕不正经的事情告诉王妃。 话落,便对着子颖使了个眼色,子颖立刻心领神会地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交到了琉璃手上。 “我见王妃一直带着这个玛瑙手钏,大抵是喜欢玛瑙的,便寻了这个云凤纹嵌玛瑙发簪来,不知道合不合王妃的眼。”乐竟夕浅笑说道。 ------题外话------ 足以见得以后谈榕的家庭地位,那是相当低,像这种被赶出去的事情,会经常上演。 269 月色不及半分美 睿亲王妃讶然地看着锦盒的发簪,意外于乐竟夕观察的如此仔细,也惊喜于发簪制作精良,玛瑙成色上乘,比自己手腕上的手钏要好上几倍。 “这个发簪我不能收。”睿亲王妃就算再喜欢也不是那种不知事故之人,哪有无缘无故收晚辈东西的道理,笑着摇了摇头,将锦盒朝着乐竟夕的方向退了一下。 “王妃,这些不过是俗物,我拿来也是因为觉得这个发簪十分适合王妃,王妃不必觉得有心里负担。” 乐竟夕没有收回的意思,“况且,我如今住在睿亲王府,已经是诸多叨扰,若是王妃不收下,实在是让我寝食难安。” 睿亲王妃听到她如此说,若是再不收,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加上她确实喜欢玛瑙,于是咬了咬牙,“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只是希望你能安心住在这。”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便见谈榕匆匆赶来,一进门便看见她们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本想上前和乐竟夕搭话,但是乐竟夕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 谈榕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悻悻然的坐在乐竟夕的对面,扫视了一圈,“我爹呢?不是说一起吃晚饭么?” 睿亲王妃闻言面色一僵,随意的摆了摆手,“大概一会儿就能过来了,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柏儿呢?” “柏儿嚷嚷着要去找他的夕儿姐姐,我说她已经过来,他觉得我是骗他的,偏要自己去榕苑找,大概马上就过来。”谈榕听到王妃的话后脸色有些难看。 “哼,你这个大坏蛋!”他话音刚落,谈柏便从外面蹬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说着谈榕坏话,“你就是故意的!” 谈榕见状站起身,嗤笑一声,“我明明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信的。”说着照着谈柏的脑门弹了一下,就准备往外走。 “你去哪儿?”睿亲王妃本来失笑地看着他们打闹,见谈榕要走,便急忙开口问道。 “去叫他过来吃饭!”谈榕微微回头,语气不明有些不屑的说道。 睿亲王妃见状面露愁苦,叹了口气便打起精神,对着谈柏招了招手,“和你夕儿姐姐打招呼了么?进来就知道和你哥吵架。” 乐竟夕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从睿亲王妃和谈榕的对话里也不难发现蹊跷,只是如今她是外人,不能开口询问。 直到睿亲王妃提及她,乐竟夕才主动开口,有些钦羡的说道,“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很好。” 在乐家,她没有亲兄妹,只有乐竟娴还算得上有些交集,以后在皇宫,只怕更是难得真心的姐妹情谊。 她一直记得当初暗地里跟踪谈榕时,在睿亲王府看到的那一幕,虽然这些日子他们兄弟总是互相作对,彼此嫌弃,但是却让乐竟夕更加羡慕。 睿亲王妃不不置可否,欣慰的说道,“他们兄友弟恭我就心满意足了,就是我最大的福气,这王府里只有他们才是我的依靠。” 乐竟夕敏感的察觉出睿亲王妃的哀伤,按理说,王妃的依靠应该是睿亲王,可是王妃却绝口不提,再结合刚刚的事情,乐竟夕已经能猜出一二来。 平时觉得睿亲王和睿亲王妃的感情很好,睿亲王妃的话在睿亲王那也很有分量,没想到私下里竟然也是貌合神离。 乐竟夕心里唏嘘不已,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在这时,谈榕同睿亲王一起来了前厅,谈榕走在睿亲王身后,脸色甚至比离开时还要难看上几分,乐竟夕极少见到他如此阴沉的模样。 睿亲王走在前面,见到乐竟夕之后下意识的就要施礼,脱口而出的公主二字,让乐竟夕身子一僵。 “爹,你若是不想和我们好好吃这顿就直说!”在看见乐竟夕身子僵硬的一瞬间,谈榕的脸色便如寒霜一般,目光冷冽的看着睿亲王。 睿亲王妃也瞪了他一眼,睿亲王本来就受了谈榕一路的冷脸,心里很是憋屈,如今这心火更胜。 “见过睿亲王,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上叨扰,还请海涵。”还是乐竟夕及时开口,算是错过了这个话茬。 谈榕看都没看睿亲王一眼,直接拉着乐竟夕,“走,看看小厨房的菜做好了没有。” 睿亲王站在原地运气,看睿亲王妃也要离开,才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莫名其妙的说道,“你们娘俩这是合起伙来对付我么?!” “我不就是去那个院子待了一会儿,你们至于这个态度么?!” 睿亲王妃闻言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回过身严肃的说道,“首先,是你自己答应他不往那个院子跑的,其次,我们对你这个态度是因为你刚刚那声公主。” “夕儿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时候喊这一声公主是什么意思?!是怨榕儿将你从温柔乡中带过来么?!” “不是,我哪有那个意思?!”睿亲王猛一跺脚,慌乱的解释道,“我不是看她愿意进宫,以为是接受公主这件事了么?!” 睿亲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哪有那么接受的。”说完,便跟着谈榕的脚步,也去了小厨房。 谈榕将乐竟夕拉出来之后,吐出一口浊气,面露疲惫的说道,“他可能是以为你进宫就代表着一切尘埃落定了,你别多心。”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乐竟夕摇了摇头,伸手抚过他蹙在一起的眉宇,轻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对他有些失望罢了。”谈榕轻笑一声,拿下乐竟夕的手,爱怜的握在手心,“其实这王府里并非只有我和柏儿两个孩子。” “只是因为我娘生柏儿的时候,险些被他的妾室所害,所以他便将其他人都赶到了别院,立誓王府里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谈榕语气平淡悠远,话中难免透露出一丝埋怨,“他对我娘也是有心的,所以这几年关系也算和睦,只是前些日子别院有人闹事,他就把这个姨娘接回了王府。” 说到最后,嘲讽一笑,“我怎么和你说上这些了。” 乐竟夕不免心疼的搂过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愿意做你倾诉的对象,以后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原本她以为睿亲王和乐成一样,是个长情之人,乐成只娶了裴氏,睿亲王也只有王妃,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而谈榕,她一直以为他是能看透时间沧桑之人,毕竟他同自己一样,重活一世,却比自己活得潇洒,虽有筹谋但是却不受羁绊。 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如此之重,将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默默承受。 睿亲王妃追出来之后,便听到了谈榕的话,自己隐在暗处抹了抹眼泪,直到平复好心情之后,才重新回到前厅,喊了一声,“榕儿,饭菜可是好了?” 乐竟夕听到王妃的声音后,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低着头不敢面对谈榕,脸颊上飘着一抹红晕。 谈榕因为乐竟夕的安慰心情好了许多,拉着乐竟夕的手,爱怜的揉了两下,“你先回去,我去小厨房看看。” “好。”乐竟夕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捂着脸回到前厅,在进去前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异常。 虽然开始时闹了下些许不愉快,但是这顿饭其实吃的也算融洽,睿亲王好似有意弥补一般,尽可能与谈榕搭话。 谈榕见状也不好一直冷着脸,只是话里话外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情绪,大家快要吃完时,睿亲王才叹息一声,对着乐竟夕说道,“榕儿性子不好,以后还要你多多提点。” 乐竟夕受宠若惊,急忙说道,“王爷言重了,一直都是他照顾我多一些。” 睿亲王点了点头,“今日的事情是本王不对,你就把这当作自己的家,你在这里,榕儿,柏儿和王妃都很开心。” 吃过饭后,乐竟夕和谈榕又留下来和睿亲王妃聊了两句,才带着谈柏一起回到各自的院子。 “今天的月色真美。”乐竟夕和谈榕走在一处,似有感叹的说道。 “再美也不及你半分。”谈榕顺着她的视线一起看着天空,只觉得黑漆漆一片,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咳咳。”乐竟夕只是单纯感慨一下夜色,许是心境不同的原因,今日看着月光总觉得少了冷冽多了温暖,哪儿想到谈榕又开始不正经。 “觉得冷了么?”谈榕听到她的咳嗽回过头关切的说道,“如今早晚是凉了许多。” 乐竟夕闻言脸色一僵,原本透着红晕的脸颊瞬间染上无奈,低头看了眼偷笑的谈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 谈榕看了看乐竟夕又看了看谈柏,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困惑。 “刚才夕儿姐姐是害羞了呢。”谈柏一边偷笑一边伸手拉了下谈榕的手指,让他低下身子,覆在他耳边说道。 “人小鬼大!”谈榕反应过来之后也学着乐竟夕的模样戳了下谈柏的额头,哂笑着说道。 270 赵蓁蓁的指责 乐竟夕如今住在睿亲王府,每日不是和谈榕斗嘴,便是两人同谈柏一起玩耍,有时间还会和睿亲王妃学习女红刺绣,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她身上的伤如今也已经好全,可以正常活动了之后每日早上还会和子扶子颖比划上两招。 若是能够一直窝在榕苑过这样的日子,乐竟夕可能会十分感激,只是她却明白,如今这清闲的日子不过是偷来的,早晚有一日,她不得不回到皇宫面对。 而关于她的身世,和乐家的事情,皇上一直按住不动,除了睿亲王府和皇宫,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而皇宫中知道内情的,也无外乎是当日在场的几人,皇上下令不许四处宣扬,就算他们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况且后来的事情,只有皇后在场,其他人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知之甚少。 大臣们最初上朝时不敢提及乐家一事,甚至是人人自危,生怕乐家哪件事牵连到了自己,就连回府都交待自己的内眷不要言语。 只是时间一长,皇上仍然没有举动,他们就有些等不及了,尤其是以乐成为首的一些武将一个个开始上奏。 有了武将的抬头,一些文官也纷纷效仿,不过他们的话多少会委婉一些,就连丞相都耐不住进了箴言。 无非是希望皇上能够明确乐家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着人,不然百姓也会议论纷纷。 这其中唯有一人按兵不动,那就是镇远侯,以前因为他腿脚不便,所以极少上朝参与朝堂中事,自从上次出征事情开始,便每日命人推着轮椅上朝。 如今看着那些大臣想要一个结果,他坐在一边不禁哂笑。 皇上连日来收到这些奏章,十分厌烦,只是因为如今湛珩还没找到,加上乐竟夕的态度,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处理乐家,没想到竟然到了群臣逼迫的境地。 又一日,大臣们一如既往的上奏章,只是言语中都多了许怨气,一名武将站出来,语气不善的开口,“皇上,乐将军为了商夏抛头颅洒热血,一直这样没有罪名的关着,是何用意?!” “是啊,皇上!这样会寒了我们这些人的心,也会寒了百姓的心!” “乐将军得胜归来,理应论功行赏才对,如今这样岂不是赏罚不分?!” 武将原本就不似文臣那样说话委婉,如今又忍了些日子,自然口气都冲了许多,竟然敢冒犯天威。 皇上闻言直接将手上的奏章扔在他们的面前,“赏罚不分?朕若是赏罚不分就该把他们全部凌迟处死!”皇上不怒自威,目光好似刀子一般落在这些人的身上。 “你们一个个现在是想都想要跟着乐家一起造反么?!”皇上气极的站起身子,双手叉腰,来回踱着步。 “我看你们忘了自己是商夏的臣子还是他乐家的臣子了!”这几句话透露出了太多的内容,让堂下的文武百官惶恐不已。 就连那些义正言辞想要说法的武将都脸色一白,跪在地上,“臣等绝无此意,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 “呵,绝无此意?!”皇上冷笑一声,视线冰冷的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旁若无人的镇远侯身上,“朕看你们是胆大包天!” 镇远侯一直低头不语,许是感觉到皇上的视线,才抬起头,对着皇上轻笑一声,满是挑衅之意。 皇上眼睛微眯,眸光中迸射出危险的意味,“镇远侯,你也和他们一样的想法,觉得朕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么?” 派出去了那么多人,虽然不是挨家挨户的搜查,但是却也封住了各个路口,也有人在街边巡视,却一直没有发现湛珩的身影。 既然湛珩没有出城,那就一定是藏匿在哪里,皇上回想起当初镇远侯有意让湛珩去战场一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镇远侯。 镇远侯嘴角上扬,面色坦然又带着不屑,“皇上说笑了,这商夏姓湛,自然是皇上说了算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里值得皇上给交待呢。” 皇上闻言,双手紧紧握拳,过了片刻才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知道商夏的姓氏,就不要跟错了人,最起码在朕手上,这商夏不会改名换姓!”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皇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边伺候的公公喊了一句退朝之后,便紧追着离开。 哪怕皇上已经离开,众人还跪在原地,额头的冷汗噌噌的往外流。 睿亲王率先站起身,无奈的看了看他们跪在地上的身影,真不知道是该说皇上仁政,让这些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真的有人受到了蛊惑。 竟然会想着在朝堂上对皇上步步紧逼,简直可笑。 “各位怕是忘了,天威不可犯,哪里容得我们身为臣子之人逼迫。”睿亲王语气平淡,可是这话却再次给这些大臣敲响了警钟。 丞相想着这几日的事情,也是阵阵心惊,急忙追着睿亲王的脚步离去,“睿亲王请留步!” 睿亲王看着丞相追出来,不得不停下脚步,还不等丞相开口,便先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丞相不必问我。” “唉,今日也是我心急了,旁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担心民心动摇啊,一直这样下去,若是有人存心鼓动,只怕不好。” 丞相唉声叹气,说的也确实有道理,睿亲王听完想了想,“我估摸着时机快要到了,再忍些日子,对百姓多多安抚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睿亲王回到王府之后,就将谈榕叫了过去,父子两人在书房聊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睿亲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点名要见乐竟夕。 彼时,乐竟夕正和睿亲王妃一起学着缝制香包,听到下人的传话时微微一愣,拿着的针便不小心扎到了手中,“嘶~” 低头看了一眼拿着的针线,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心些。”睿亲王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问道婢女,“是谁要见夕儿?” 琉璃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乐竟夕的脸色,轻声说道,“是礼部尚书家的赵姑娘。”赵蓁蓁喜欢谈榕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所以琉璃说起来十分小心。 睿亲王妃听完,也是下意识看向乐竟夕,蹙着眉头说道,“夕儿,你想见么?若是你不愿见,我们就不见。” 乐竟夕是不愿意见她的,当初谈榕说他会搞定赵蓁蓁,之后赵蓁蓁就真的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间一长,自己都忘了她这个人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忽然来见自己,对于乐竟夕来说,让她烦心的人和事,她一概不愿理睬,只是如今时机敏感,她不得不见。 “见吧,大概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乐竟夕轻吐一口浊气,下定决心的说道。 琉璃去到睿亲王府门前将赵蓁蓁带到了榕苑,随即便退了下去。 赵蓁蓁看到了榕苑二字后,便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嘴角挂着笑容,原来谈榕住的地方是这样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就连这空气中都飘荡着谈榕的味道。 不过这样的笑容在她看见了乐竟夕仿佛女主人一般出现谈榕的院子里后瞬间消失,转而变得阴鸷冰冷。 “你是想要见我还是见谈榕,若是见谈榕的你恐怕要等上一等。”乐竟夕对她也没有多少耐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在这里见我是为了炫耀你成功夺走谈榕了么?!”赵蓁蓁知晓乐竟夕住进了睿亲王府时,发了一场脾气,将自己卧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可是她从来没想到乐竟夕会出现在榕苑。 乐竟夕闻言微微蹙眉,“我住在这里,自然就在这里见你,另外,什么叫我夺走了谈榕?你们好像没有婚约,也没有定情。” 听到乐竟夕说她住在这里时,赵蓁蓁忽然尖声呵斥道,“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住在一起?!” 很显然,赵蓁蓁误会了,不过乐竟夕也懒得和她解释,“你要是有话要对我说,你就进来说,要是想借见我的名义见谈榕,那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 说完,乐竟夕便懒得理她,转身进了屋子。 赵蓁蓁门口,紧咬牙根,根本不想被乐竟夕牵着鼻子走,可是一来她想看看谈榕的住所,二来她也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赵蓁蓁的腿就像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的迈进了屋子里。 乐竟夕见她进来了,冷笑一声,“看来我猜的不错,见谈榕虽然是你的一个目的,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蓁蓁进来之后,亦如刚刚进到院子里一样,先是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布置,只是很多地方都充斥着乐竟夕的痕迹,让她的心好像针扎的一般。 “乐竟夕,你记着你当初的话么?你说你不喜欢谈榕。”赵蓁蓁深吸一口气,目光森冷的看着乐竟夕,“没想到你是这样两面三刀之人!” “赵蓁蓁,当初我确实不喜欢他,和你做朋友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对你,还给你创造了机会,你不用这样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指责我。” 271 香包 “乐竟夕!你敢说当初不是先看上的谈榕么?!”赵蓁蓁表情阴鸷狠辣的对着乐竟夕吼道。 “最开始若不是我和冀若莹来找你,只怕你还是个没有姐妹的小可怜,结果呢?反身就背叛我!”赵蓁蓁不屑的说道。 乐竟夕本不欲和她聊这些,只是在赵蓁蓁提起背叛时,她的火气噌噌上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呵道,“赵蓁蓁,你今天若是来说这些的,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你当初来找我是何目的,你难道不清楚么?你有把我当作你的好朋友么?!”乐竟夕站起身,来到赵蓁蓁身边,睥睨着她。 “还有冀若莹,这些年只有她同你交好,可是你又何曾真心对她?你交朋友都是有目的的,不管是我还是冀若莹,你都是以利用的心理来同我们交往的!” 乐竟夕字字珠玑,将赵蓁蓁怼的哑口无言,赵蓁蓁本来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委屈的受害者形象,没想到乐竟夕竟然看透了自己之前的伪装。 赵蓁蓁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的说道,“你又不是我,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不要装作很了解我!” “呵,是不是猜测,你自己心里清楚。”乐竟夕眸色微冷,嘲讽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快些说,不然我可不保证一会儿会不会失手将你扔出去。” 说完之后,乐竟夕重新回到座位上,悠闲肆意的倚靠着,眼角中充满不屑。 经乐竟夕这么一说,赵蓁蓁才想起来自己此行有重要的事情,只是看着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赵蓁蓁实在不想按照她的想法走。 “对了,谈榕应该快回来了,看来你是想在这等着他,不过他一旦回来了,你的重要的事情还有机会开口么?”乐竟夕见她目光微转,明显就是在衡量时间地点。 “你知道?!”赵蓁蓁见她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凛着眉眼试探道。 乐竟夕闻言啜了一口茶水,淡淡一笑,“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命人暗中查找六皇子湛珩的下落,他们都怀疑湛珩是在镇远侯府,我觉得不尽然。” 从她提起湛珩二字时,就看见赵蓁蓁脸色一变,原本泠凝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赵蓁蓁听到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微眯双眼。 “我觉得湛珩若是想躲起来,自然不会选择一个众人都会怀疑的地点,毕竟当初镇远侯在朝堂上可是公开支持过他的。”乐竟夕知晓赵蓁蓁此行的目的后,整个人便淡定下来。 乐竟夕嗤笑一声,目光幽深的看着赵蓁蓁,“按理说,湛珩的藏身之处大概是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例如同谈榕有些交情的赵以亭所在的府邸。” 被乐竟夕这么直接指出来,赵蓁蓁反而轻笑一声,不似最初慌乱,“呵呵,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你会同冀若莹一样为我鞍前马后。” “你以为冀若莹看不懂你么?她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乐竟夕听到她的话后,神色不虞的斥责道。 赵蓁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无所谓,反正现在你们一条心。” “不过,你也真是命好,这一个个的不管男女就像苍蝇见到茅房一般,上赶着往前凑,就连四公主那么个怯懦无用之人都敢为了你和五公主作对。” “容我再提醒你一句,湛珩交待你的事情,你最好快点说!”乐竟夕懒得继续和她废话,便落下了脸子,明显要将她赶出去。 赵蓁蓁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别以为我想看见你,若不是他自己命都不保了,却还要见你一面,你以为我会过来?!”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就废话少说,湛珩现在在哪儿?!”乐竟夕闻言腾的站起身子,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现在他是不会见你的,戌时一刻,城门外,你自然能见到他。”赵蓁蓁趾高气昂的说道,随即慵懒的站起身,“哎呀,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好好补个觉,等着看好戏了。” 对于自己终于能看见乐竟夕变脸,她有些洋洋得意,每次见到她一派无所在意又好像所有事情都了然于心的样子,她便觉得恶心。 乐竟夕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拳,目光死死盯着赵蓁蓁,过了片刻才松开双手,轻吐一口浊气,“门在那边,不送!” 赵蓁蓁整理了一下衣襟,状似随意的说道,“我可真好奇,你在谈榕和湛珩之间会选择谁?啧啧啧,也不知道你见过湛珩之后,我的榕小王爷还会不会要你。” 说完,便冷笑一声,离开了榕苑。 在她走后,乐竟夕一直坐在原地,双手紧紧扶着扶手,目光冰冷森然,周身散发着层层冷气。 子颖进来之后见自家小姐的模样,骇然的后退一步,才动作小心的来到乐竟夕身边,“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乐竟夕抬眸看向子颖,目光好似刀子一般,直到片刻后,乐竟夕才恢复如常,只是眼中还是迸射着层层冷意,“去通知飞鸢阁在上京的所有成员,今日戌时隐身在城门外,等我命令!” “好!”子颖虽然不知道赵蓁蓁究竟说了什么,但是这是小姐第一次大规模出动飞鸢阁,一定是有大事发生,所以她不敢懈怠,连忙出去传信。 只是她的脚步刚到门口,便又听见乐竟夕一声吩咐,“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谈榕!” 没过多久,谈榕便从睿亲王府的书房离开,听到言习的禀告说是赵蓁蓁来寻乐竟夕,便脚步未停,直接去了榕苑。 “赵蓁蓁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谈榕人还未进到屋子里,便焦急的问道。 乐竟夕手里拿着香包,抬眼看他匆匆赶来的模样轻笑一声,“她哪有那个能耐?不过三两句话便被我打发走了。” 谈榕上下打量她一圈,见她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看来是我上次的警告太轻了点,不行,我得去一趟礼部尚书府和赵以亭好好说道说道。” 他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往外走,紧蹙着眉头,表情十分不悦。 乐竟夕见状急忙拦住他,“你回来,我听说赵以亭在礼部尚书府说话并没有多少分量,你去找他岂不是让他在尚书府的地位更加难堪。” “她过来不过是为了确定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为难到我。”见谈榕顿住脚步,乐竟夕便笑着上前轻轻勾住他的指尖,“过来坐着说。” 在她的手碰触到谈榕手指的一瞬间,谈榕便觉得心跳猛地止住,过了片刻才又恢复跳动,这样的谈榕哪还有心思去什么礼部尚书府,简直是乐竟夕说什么是什么。 “赵以亭和你交好,一边是妹妹一边是朋友,他也为难,况且赵蓁蓁又没有把我如何,便算了吧。”乐竟夕语气轻柔的安抚着谈榕的情绪。 谈榕目光深邃晶亮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乐竟夕见他有些呆愣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你怎么傻了?快点回魂啊!” “你笑话我?”谈榕看到她脸上的揶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危险,就着乐竟夕的动作,将她的手反过来放在手心。 “咳咳,没有没有。”乐竟夕对他这个目光太过熟悉,所以立刻咳嗽一声,面上飘过一抹红晕,急忙岔开话题,“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便起身想要去拿自己刚刚绣好的香包,只是谈榕的手却还拉着她的,感受到束缚,乐竟夕脸色一红,便拉着他一起走到床榻边。 “看看,我绣的还可以吧。”乐竟夕好像献宝一般,将香包展示给谈榕。 谈榕接过香包,正反来回看了两眼,然后放在鼻子前轻嗅了两下,“嗯,这味道是不错,不似一般的香包味道那样浓郁,反而清香弥远。” “那是,我这香包里除了放了花瓣,外面还撒了些水果汁子。”乐竟夕不由得得意的说道。 谈榕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落在香包的正面,有些犹豫的开口,“只是这图案是什么,我倒是没太看出来,这是花么?还是鸡窝?” 乐竟夕闻言一瞪眼,没好气的一把将香包夺了回来,“这是鸢尾花!” “哦~这是鸢尾花啊,你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像的。”谈榕拉着长音,又将香包抢了过来,一副乐竟夕说的有道理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看你腰间已经有一个香包了,这个就给我了吧,当作你这几日霸占我院子的谢礼。”谈榕一边说着一边将这香包挂在腰间,同折扇一起,十分显眼。 “你还给我,这是我绣的第一个香包!”乐竟夕闻言恼怒不已,想要将香包拿回来。 只是谈榕存心想要,到了他手的东西是断然没有还给她的道理,“女子绣香包都是为了送与心爱之人,你这香包赠与我最合适不过!” 说完,便对着乐竟夕挑了挑眉,直接闪身离开,“我先回去了,哈,该午睡了呢!” 乐竟夕看着他欠揍的模样握了握拳,最后还是忍不住失笑嘀咕道,“真是土匪,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东西非要自己抢了去。” 272 湛珩的情 本想午后小憩片刻,只是乐竟夕一闭上眼睛便想到湛珩的事情,不知道湛珩还有什么计划。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乐竟夕霍然起身,拿过睿亲王妃留在这的针线,继续缝制香包,让自己平心静气。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些年她都不精通女红,前世她舞刀弄枪,自然不愿意去学这些女儿家的事情,今生她躲在嫣明苑,但是学了琴棋书画,唯独这女红,实在上不了手。 好在如今跟着睿亲王妃学了几日,小有成效,虽然绣出来的花样像鸡窝,但是却也隐约能看出一二,想到谈榕的评价,乐竟夕撅着嘴,不服输的继续联系。 不过在绣针第三次扎到她手上的时候,乐竟夕无奈的叹息一声,将它们扔在一边。 “小王爷,我家小姐正在午休。”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子颖的声音,乐竟夕踩上鞋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朝院子里瞧去。 见来人是谈榕,便啪的一声又把窗子落下,而正在院子里的谈榕正巧抬头看见她的一道倩影。 “你家小姐还没睡。”谈榕眼角眉梢满是笑意,直接抱着手里的东西朝着屋里走。 “你又来干什么?我就绣了这一个香包,你若是想再抢一个,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乐竟夕唰的一下打开房门,没好气的说道。 谈榕见她这么大的火气微微一愣,随即抬手颠了颠手上的东西,讨好着说道,“我抢了你的香包,这不就给你回礼了?” 乐竟夕闻言低头睨了眼他手中抱着的画卷,瘪了瘪嘴,“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然后口嫌体直的侧过身,给他让出一条进屋的路。 “我哪敢打发你。”谈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意深深的说道,进屋之后便直接在桌子上打开了手中的画卷。 “过来看看。”谈榕对着乐竟夕使了个眼色,表情十分得意。 乐竟夕勉为其难,慢吞吞的走到近前,在看清画卷上的内容时,不由得吃惊的张大嘴巴,呐呐的说道,“这是,我?” 画卷着色明朗,中间的人仰着头,闭着眼睛,阳光倾泻而下,撒在她的四周,十分娴静舒适。 谈榕挑了下眉毛,洋洋自得的说道,“画的不错吧,那日来找你便见你站在屋子里,面向天空,回去我就给画下来了,不过此处的着色一直很是犹豫,刚刚才完成。” 乐竟夕伸手轻柔的抚过画卷上自己的眉眼,嘴角上扬,勾起一道最美好的弧度。 谈榕见状走到她的身后,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中,语气中满是笑意,“怎么样,这副画换你的香包,不亏吧。” “画的确实不错,神韵拿捏的很好。”乐竟夕这次没有和谈榕作对,而是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嗯?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谈榕啧啧两声,总觉得乐竟夕这是在自夸。 乐竟夕闻言噗呲一笑,扭过身想要打他的心口,哪知道正赶上谈榕低头,乐竟夕的头顶直接装到谈榕的下巴上。 “嘶~”谈榕猛地后退一步,伸手揉着下巴,哀怨的说道,“还好你平时头上不喜佩戴朱翠。” “谁让你离我这样近的。”乐竟夕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上前帮他一起揉着下巴,心疼的问道,“还疼么?” 谈榕听到她柔软可人的声音,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的下巴疼不疼,直接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轻声说道,“不疼了。” 乐竟夕见他这般手足无措地像后退了两步,直到腰间抵在桌边才停住脚步。 谈榕一只手拉着乐竟夕的手,另一只手绕着乐竟夕的背后,将她落在桌子与自己之间,目光中满是柔情的凝望着她。 “你,你要干嘛?!”乐竟夕看着谈榕漆黑眸子中映着自己的影子,有些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怯懦的问道。 谈榕没有言语,而是微微低下头,不断靠近,将自己的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让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乐竟夕,这辈子,我们不会错过。”谈榕低哑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情愫,落在乐竟夕的心间,荡起一片片涟漪。 乐竟夕动qing地微微抬起头,闭着眼睛,将自己的唇瓣覆在谈榕的唇上,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便好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弹开。 谈榕不禁低笑出声,笑声透过他的喉咙传到乐竟夕的耳边,好似她的心雷阵阵,即羞又窘的嗔了他一眼,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许笑!” 谈榕在她的手心亲了一下,乐竟夕便受惊一般的收回手,谈榕便借此机会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唇瓣。 毫无疑问,谈榕在榕园和乐竟夕一同用了晚饭后才离开。 原本谈榕不想离开,还缠着乐竟夕一起将花房中的花做下修剪,只是乐竟夕记挂着接下来的正事,便借口今日累了,将谈榕打发了去。 快到约定了的时间,乐竟夕换好一身黑衣,将头发高高束起,只留着当初谈榕送给她的发簪。 “子颖,若是谈榕过来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尽可能帮我拖住他。”乐竟夕对着子颖和子秀吩咐道,自己则是带着子扶离开。 在赶往城门的路上,子扶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瞒着小王爷?若是小王爷知道您去见了湛珩,怕是会气坏了。” 话里话外,充满了不赞同。 乐竟夕闻言轻笑一声,“我不知道湛珩想做什么,所以不想让谈榕跟着我一起去冒险,若是我独自前去出事了,最起码还有他能救我。” “若是我们一同去,出了事,还能指望谁呢?” 两人一同到了城门,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也没有来往的百姓,周围也是以前漆黑,乐竟夕同子扶一起躲避看守翻身越过城墙,来到城外。 “夕儿,你来了。”两人刚刚落地,乐竟夕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乐竟夕猛地转回身,上下打量着多日不见得湛珩,依然如她记忆中那般矜贵优雅,“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湛珩闻言哂笑道,“夕儿是在打趣我么?这些日子我东躲西藏,如何能过得不错。” “东躲西藏?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同赵蓁蓁厮混在一起吧。”乐竟夕闻言蹙着眉头,嫌弃的说道。 “厮混?”湛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乐竟夕的眼睛,“我和别的女人厮混,你在意么?” “我自然在意,不管上一辈恩怨如何,我一直接你当做我的亲人,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第一时间否定是你所为。” 湛珩好像听了什么搞笑的话语一般,咯咯笑出声来了,“夕儿,你是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说着敛起笑容,深吸了口气,“你说你在意我,可是却打碎我送你的玉佩,同太子定了婚约便也罢了,如今还和谈榕不清不楚。” “你说将我当做亲人,多么可笑的亲人啊,我想要的是你嫁给我!你懂不懂?!”湛珩说到最后有些失控的嘶吼道。 乐竟夕后退了两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湛珩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这太荒谬了。”乐竟夕无法置信的摇了摇头,“湛珩,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却一次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喜欢未免太可怕了。” “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在我这,所以我才不得不狠下心来!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湛珩睚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道。 乐竟夕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痛苦而坚定的说道,“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喜欢我,那十一年前在皇宫一事你又要如何解释?!” “十一年前?”湛珩有一瞬间的慌神,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用不会说,你在四岁时就喜欢我,我在四岁时就喜欢旁人,所以你从那时就想要杀了我吧?!” 乐竟夕讽刺道,是的,她知道十一年前是湛珩所为,因为她见到了当初和宫女一同出现在芳葶宫的人,正是湛珩身边的亲信。 湛珩闻言面色慌乱苍白,拼命地摇着头,“不,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是因为嫉妒,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说着,他便激动的上前,想要抓住乐竟夕的肩膀,只是子扶的动作更快,在他的手触碰到乐竟夕之前,便将剑架在了他的手腕上。 乐竟夕叹息一声,目光中透露出无奈和绝望。 湛珩见状不死心的说道,“夕儿,我说的是真的,我当时在皇宫中受尽欺辱,加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就记恨你,觉得是你抢走了我的幸福。” 提起那段过往,湛珩目光猩红,眸子中流露着狠戾,“惠妃在宫中不争不抢,我的日子极其难过,谁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我是因为不甘才会被嫉妒蒙了心智啊!” “湛珩,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想娶我不过是为了更名正言顺的吸收乐家的势力。”乐竟夕听完湛珩的话之后,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喜欢。 喜欢是互相成全,而不是得不到便要毁掉,“你喜欢的其实不过是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罢了。” ------题外话------ 前半段是甜甜的,后半段是渣渣的,今日问题之湛珩究竟喜不喜欢乐竟夕??? 273 死 乐竟夕的话更加刺中了湛珩的内心,湛珩声音都尖锐了几分,目光狠戾的看着乐竟夕,“那你以为谈榕就是真的喜欢你么?!”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蹙眉,“你什么意思?谈榕与我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用你来告诉我!” “呵呵,夕儿,你不相信我是真心也就罢了,可是你这话未免太伤人了。”湛珩闻言苍凉一笑。 “你的身份使然,你觉得我是喜欢权势,我承认,那谈榕呢?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么?” “若是真的喜欢你,怎么会在你的身边布棋子?而且一布就布了那么多年?”湛珩冷笑一声,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微眯着眉眼,上前一步,直视着湛珩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夕儿啊夕儿,你觉得司然一个平凉侯府的世子为何心甘情愿为你做事?”湛珩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又满是嘲讽。 可是他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一般,乐竟夕心中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上前拿过子扶手中的剑,抵在湛珩的喉咙,目光森冷,“你把话说清楚!” 湛珩低头看了眼自己喉咙处的剑,抬手将剑紧紧握在手里,手心处滑落的血滴在地上,一滴两滴,可是他却浑然未觉一般。 “夕儿,你为了他用剑指向我。”湛珩手上用力,将她的剑拨至一侧。 “你疯了不成?!”乐竟夕看着他这般疯狂的举动,只觉得他今日十分陌生决然。 “七年前,司然被人掳走,途中逃脱倒在了将军府后街,你趁着夜色将他救起,送回到了平疆侯府,之后他便一直为你做事。” 湛珩目光逼视着乐竟夕,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乐竟夕听到湛珩将那段过往这么简单平静的说出来时,她的内心猛地一跳,瞳孔微缩,危险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晓,乐家人都不知情。”湛珩虚无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是话锋一转,“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何就恰巧倒在了将军府后街,你的嫣明苑外?”湛珩嘲讽的说道。 看着湛珩的不屑仿佛是在可怜自己的目光时,乐竟夕呼吸一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湛珩的话让乐竟夕握紧了双手。 “那是因为这是谈榕刻意为之,谈榕将司然从那些人的手里救出后,便做了交易,一颗棋子就这样明晃晃的安插在你身边七年,你却浑然未觉。” “不可能!”乐竟夕不等湛珩说完,便厉声冷呵道,别看她表面装得如此镇定,可是心里却也已经动摇了。 去年她防备谈榕的时候,一直怀疑自己院子里安插了谈榕的眼睛,不然有些事情十分机密,谈榕不会轻易知晓。 可是最后查了那么久,却一无所获,加上后来又出现了各种乱糟糟的事情,乐竟夕便将这件事扔到了一边。 如今湛珩提起这件事,乐竟夕心中咯噔一下,如果是司然的话,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呵呵,夕儿,其实你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我了。”湛珩说着失笑的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可以去问司然问谈榕。” “当年我是暗中跟着谈榕,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只不过后来你和司然行事小心,我虽然一直有留意,但是却架不住我在宫里,棋子又插不进平疆侯府,所以知之甚少。” 湛珩步步紧逼,先是将乐竟夕的怀疑勾了起来,随即才说出这件事情的经过,让乐竟夕不得不信。 乐竟夕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的看向湛珩,“那又如何?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害过我。” “就算他对你并非真心,一直在暗中监视你,摆布你,你也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湛珩闻言身子一怔,原以为乐竟夕知道真相后会弃了谈榕。 “我愿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和你我之间并没有关系,湛珩,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事?”乐竟夕摇了摇头,十分失望的说道。 “乐竟夕!”湛珩见自己就算说出了真相,乐竟夕还是不愿意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得面目阴冷狰狞的怒吼道,“我执迷不悟?!你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罪?!” 乐竟夕对于湛珩突然的爆发没有丝毫意外,仿佛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告诫她,如今湛珩表现出来的都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假象罢了。 “好,就算如此,那你如今还想做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我的人现在都在这,今日,你是走不掉的。”乐竟夕绷着脸,绝情的说道。 湛珩却毫不在意的大笑两声,阴鸷的说道,“乐竟夕,今日我来,便没想走,这么多年我汲汲营营,其实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我得不到的,势必会毁掉。” 子扶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在湛珩说完这句话时,立刻上前想要护住乐竟夕。 “呵呵,这应该是你和司然一起培养起来的人吧,不知道他究竟是你的人,还是谈榕的人,啧啧。”湛珩看见子扶上前,嘲讽说道。 原本子扶是个随意的性子,听到湛珩的话后二话不说便想要上前和湛珩比划两下,只是却被乐竟夕给拦住了。 “你不必在这想方设法的离间我们,不管他是谁的人,都不会是你的人。”乐竟夕上前一步,气质决然淡漠的说道。 乐竟夕抬起长剑,直指湛珩,“来吧,也不用废话了,既然你的目的在我,就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 两人站在一处,谁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乐竟夕想亲手了结他的执念,若是他认清现实,自己可以暗中将他送到飞鸢阁,以后换个身份,没什么不可以,若是他执念不断,那便由她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如此想着,乐竟夕手上的动作越加迅速,同时她也发现,湛珩的功夫并不差,这些年大抵也是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湛珩突然脚下一滑,而乐竟夕的剑则是直直的插到了他的心口。 乐竟夕眸光一缩,本想抽出长剑,那知湛珩竟然起身用力,将长剑又刺入了心口几分。 “阿珩!”乐竟夕一惊,来到湛珩身边。 湛珩只觉得口中腥甜,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单膝跪倒在地,却抬起头,眉眼含笑的望着乐竟夕,“死在你手上,我很开心。” “你可以不死的!只要你不执念于权势,我有办法帮你换个身份重新生活的!”乐竟夕上前跪在湛珩面前,捧着他的脸,哽咽的说道。 “这些年我真的累了,幼时,我在皇宫中,那些个皇子公主谁都可以欺负我,惠妃心中因为异子而换,多少有些怨气,所以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那时,我就无比记恨你,恨命运不公,凭什么你就能在将军府自由自在,而我却要替你受苦。”湛珩说到这想要抬起手去抚摸乐竟夕的脸颊,只是心中终究是怯了。 “这些年,是我害了你,抱歉。”湛珩垂下手,兀自一笑,“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是妹妹还是喜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你的日子不会再有痛苦了。”湛珩眼角划过泪水,却仍笑着说道,仿佛又成了乐竟夕记忆里那个温柔,会护着自己的阿珩。 湛珩说完,便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乐竟夕跪在地上,迟迟不能言语,眼前的这一幕仿佛和梦中的场景重合,尽管前因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是两世的湛珩都在了同样的选择。 或许,他真的太累了,不论最后他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乐竟夕忽然间明白了湛珩今天的用意,之前同自己说那么多,怕是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抬手擦干湛珩脸颊上的泪水,乐竟夕目光冰冷地站起身,将他交给子扶,“给宫里传个话,就说六皇子,自尽吧。” 只期望这样的结局,对所有人都好,皇上能念及曾经的父子之情,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小姐,您要去哪儿?”子扶接过湛珩的身子,担忧的问道。 “你原本不是这么多话之人。”乐竟夕闻言抬起头,眸子微冷,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说道。 子扶闻言身子一僵,抿着唇低下头,湛珩今日之言,太过惊骇,他着实担心小姐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大事。 乐竟夕见状叹息一声,“我去见司然,不管司然是谁的人,我都相信你们,你们是我一个个挑选出来的。” “小姐!”子扶闻言眸光一亮,抬起头惊喜的说道。 “去进宫吧,我不会出事的,还有,今天阿珩的话不许对别人提及半分,对飞鸢阁也如是吩咐下去。”乐竟夕最后看了一眼湛珩,便转身跃上城墙。 子扶望着乐竟夕瘦弱的背影,敛起眉眼,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沉声说道,“你们可都听见了,若是敢说出去半分,阁主不会轻饶!” ------题外话------ 来了来了她来了,她提着两米长的大刀来算账来了!!! 274 放手飞鸢阁 乐竟夕进了城之后,她心中的疑问亟需得到证实,所以她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直接提剑去了平疆侯府。 这是她第二次到平疆侯府,第一次是七年前,司然倒在自己院子外的后街,她将她送回,没想到这第二次来竟然同样是为了七年前的事情。 站在平疆侯府的外墙,乐竟夕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杂乱,跃然而上。 如今也是夜深,平疆侯府出奇的安静,唯有一隅烛光甚亮,正是司然所在的院子,乐竟夕按照记忆中的道路直接来到院外。 没有过多犹豫,乐竟夕顺着窗户翻身而入,只是刚落地,脚还没有站稳,一把长剑就直抵乐竟夕的咽喉。 乐竟夕顿住身子,顺着剑柄的方向才看见持剑之人是平疆侯。 “你怎么来了?”司然见到来者是乐竟夕,不由得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拿下父亲手中的剑,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 “乐三小姐?”平疆侯也已经看清了乐竟夕的脸,面色凝重,“夜深露重,三小姐怎么跑到小儿的房间来了?” 说完,又将视线落在司然身上,打量着,“你们之间好像很是熟捻。”回想刚刚司然的惊呼,虽然充满惊讶,但是却没有陌生,显然两人是旧识。 司然闻言,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乐竟夕身上,“嗯,跟着榕小王爷一起见过几次。” 平疆侯不置可否地回过身,将司然的剑收回剑鞘,自己则淡然地坐在一边,抿了口茶水,“如今乐家正是为难之时,不知道三小姐此时来我这平疆侯府有何用意?” 乐竟夕紧抿着唇角,面色凛然的盯着司然,一直未有言语,直到平疆侯问到她,她才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对着平疆侯施礼。 “是晚辈唐突了,今日冒夜前来是有要事向他求证,无意打扰平疆侯府。”乐竟夕语气冰冷的说道。 “荒谬!你来找小儿自然可以让人通报,何必行此鬼祟之迹!”平疆侯闻言“啪”的拍了下桌子,胡子都因为气愤而翘了起来。 如今平疆侯已经年过半百,司然也算是他老来得子,随意自然看重司然胜过一切,今日乐竟夕前来满脸杀气,他十分担心。 “侯爷,我要求证的事情并不适合走什么正当的途径。”乐竟夕没有半分退缩,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硬碰硬的说道。 若是往常,乐竟夕不会这般不顾礼数,可是今日,她一心只想要一个答案。 不知为何,司然见她这般漠然强硬,心思就是一紧,便赶在父亲在此发难之前开口拦住,“爹,我和三小姐确实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您先回避一下吧。” 平疆侯一听,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拿着手指点了他两下,最后狠狠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快到门口时,还不忘用眼神警告乐竟夕。 等着平疆侯离开,司然便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担忧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剑鞘上有血迹,可是受伤了?” 乐竟夕却并未理睬他的话,直接“刺啦”一声扯出长剑,直接抵在司然的喉咙,浑身散发着阴冷,“你究竟是谁的人?!” 就算乐竟夕拿剑抵着他,司然也一动未动,直到乐竟夕的话落地,他的身子才猛地一颤,随即神色复杂痛苦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司然!你最好如实告诉我!既然我今天来了,就代表我并非一无所知,来你这不过是要确认而已!”乐竟夕的剑又向前抵了一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打算。 司然目光深深的看着乐竟夕,过了足足一刻钟才泄了气一般松开紧握着的拳头,苍凉地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非要找我求证。” 乐竟夕听到他的话,长剑应声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深吸了一口气,落寞的说道,“我知道了。” “我当初还以为是自己救了你,没想到不过是一局棋罢了。”乐竟夕失笑着摇了摇头,跌坐在椅子上,面露悲伤,自嘲地说道。 司然见状紧抿着唇角,上前想要轻拍乐竟夕的后背给她安慰,可是抬起来的手最后又默默落下,只是坐在她的身边,平静的说道,“你不必如此在意,小王爷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想让你多个帮手而已。” 他就性子冷漠,自是不会劝人,如今对象是乐竟夕,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些年他虽然时常打听一些你的消息,但是却也都是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而已。” 乐竟夕静静的听着,心中杂乱无章,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飞鸢阁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她现在只怕自己以为的手段都是靠着谈榕获得,自己这十多年筹划的复仇不过是谈榕在背后支撑。 司然摇了摇头,“飞鸢阁的事情他从未插手过问,他只让我听从你的吩咐,也只是在最初几年,我算是他的人,后来飞鸢阁走上正轨,我便一心在飞鸢阁的事务上,他也极少联系我了。”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目光中满是挣扎,“我知晓了,只是如今,我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了,飞鸢阁的事情你最近不要管了。” “好,我明白了,我会做好交接。”司然落寞的低下头,语气苍白无力的说道,直到乐竟夕离去,他才重新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那道倩影。 平疆侯一直没有离开,只是躲在了门外,看着乐竟夕那个架势,他根本不放心让司然独自留在屋子里。 在乐竟夕剑出鞘的那一刻,他便想冲出去,只是片刻后又听不到什么声响,这才作罢。 可是他躲在外面,越听越是心惊,只从这只言片语里虽然不能了解事情全部,但是却也足够让他心惊。 平疆侯见乐竟夕离开,才重新回到屋子里,刚推开门便看见儿子落寞无助的坐在那儿,目光缱绻的望着窗边。 “你可是心仪于他?”平疆侯太熟悉这种目光了,不禁心疼的问道。 司然转身看向父亲,苍凉的笑了一声,“心仪又能如何?” “世间的儿女那样多,三小姐绝非你的掌中之物,我们平疆侯府怕是也盛不下她。”平疆侯叹息一声,断了司然的念想。 275 别让我恨你 乐竟夕从平疆侯府离开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只觉得迷茫。 一个晚上她得知了太多难以接受的事实,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想。 走着走着,便走回了那条熟悉的路,乐竟夕抬眼,便看见将军府的府门上贴着封条,一边守卫的士兵老远便看见街上有人一袭黑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们便提高了警惕,在乐竟夕走到门前时,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用刀拦住了乐竟夕的脚步。 “什么人?!不许动!”带头的侍卫冷呵一声,随即名其他人举起火把油灯,照在乐竟夕的脸上,这才看清来人。 “三小姐?”因为不久前,乐竟夕才跟着谈榕一起来过将军府,所以他们也记得乐竟夕的长相,只是如今乐竟夕这个打扮...... “三小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侍卫毕恭毕敬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视线从她的脸落到她的衣着打扮上。 乐竟夕怔楞的看着几日便落满灰尘的匾额,心中感慨万千,听到侍卫的话后才堪堪回过神,“我能进去么?” 侍卫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当日皇上派公公传来的口谕,乐竟夕可以随意进入将军府,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皇上吩咐了,您随时都可以进入。” 说着,便对着手下一摆手,让出道来,乐竟夕颔首示意,便抬步进了将军府。 “头儿,我们要不要向上面汇报一下,这三小姐大晚上穿着夜行衣,又挂着佩剑,实在蹊跷。”身边的侍卫轻声提醒道。 侍卫头领闻言低沉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我们盯紧点吧,皇上既然下令三小姐可以随意进入,我们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乐竟夕进了将军府后,借着月色慢慢穿过庭院,走在自己这熟悉的路上,看着因为无人打理而满是落叶的石子路。 最后还是回到了嫣明苑,如今的嫣明苑亦如将军府其他的院落一样,萧条衰败,乐竟夕就这样坐在院子中间,望着此时又圆又亮的月亮,低声啜泣起来。 她现在不想回榕苑,不想面对谈榕,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谈榕,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内心此时的想法。 怨恨么?该怨恨什么呢?司然把话说的明白,谈榕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过得好不好,是为了帮助自己复仇。 这么一想,谈榕这一世一直在为自己筹谋,她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可是让她不在意,她却又做不到,心中的低落迷茫好像要将她吞噬一般,她接受不了一直信任的人是别人派至自己的身边。 更接受不了,自己复仇的基础竟然是在依托旁人。 甚至于,她在意谈榕的态度,为什么如今都不告诉她真相,谈榕究竟还有多少瞒着自己的秘密。 如今他们二人心意相通,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谈榕了,可是经此一事她才发现,她所以为的真相,不过是谈榕想要让她知道的真相而已。 谈榕将她护在身后,可是却也让她更加惶恐。 思来想去,乐竟夕都没能让自己理清自己的思路,至于要如何面对谈榕,她更是无从知晓。 直到天亮,乐竟夕才拢了拢满是寒凉的衣物,拖着僵硬的身子从将军府的正门离开。 那些侍卫见乐竟夕出来才长长的抒了一口气,这一晚上他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乐竟夕在将军府出什么事,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天亮。 乐竟夕出来之后看见他们放心的情形后,也意识到自己慌乱之间的举动给他们添了麻烦,便随手掏了衣袖里的一些碎银子递到头领的手上。 “让各位担心了,出门慌忙,只带了这些碎银子,各位轮值后去用些茶吧。”乐竟夕强撑着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优雅和善。 只是她如今在外面冻了一晚上,面色苍白的没比鬼强上哪儿去。 在嫣明苑呆了一晚上,乐竟夕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夜未归,子秀三人该很是担心,便重新回到了榕苑。 不过当她回了榕苑之后,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心下奇怪的进了屋子,“子秀,子颖?” 还不等子秀等人应答,乐竟夕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床边满脸阴鸷的谈榕,不由得身子一顿。 “你怎么在这?”乐竟夕低哑着声音问道,脸上划过一抹难堪,微微错开视线看向站在谈榕对面惴惴不安的子秀三人。 子秀偷偷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但是神色却透露着担忧。 乐竟夕见状,紧抿着唇角,低声说了句,“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却仍未看谈榕。 谈榕从她出现开始,视线就一直未曾离开过她,“你去哪儿了?”谈榕语气阴沉,面色紧绷的问道。 乐竟夕闻言身子一僵,淡漠而又疏离的说道,“我头脑有些乱,便回将军府呆了一晚上。”心里一直默默祈求谈榕快点离开,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只是她心里的祈求终究是失败了,谈榕阴沉着脸站起身子,命子秀等人退下,然后一把抓住乐竟夕的手腕,“将军府?怎么?见了一次湛珩就不想再见我了?他死了你你就那么舍不得?!” “你放手!”乐竟夕用力挣脱掉他的桎梏,因为他的话脸色也难看起来,“是,我舍不得行了吧?!” 果然,谈榕知晓自己的行踪,她甚至怀疑,自己夜里找了司然之后,司然是不是立刻就告诉了谈榕。 想到这,乐竟夕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又何苦来招惹我,反正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一事无成,只能依靠别人的人!” 谈榕因为乐竟夕一句舍不得,脑子嗡的一下,根本没有听清乐竟夕后来说了什么,只是死命的盯着乐竟夕不断张合的唇瓣。 “呵,乐竟夕,真有你的!”谈榕怒极反笑,只是下一秒便直接拉过乐竟夕将她按倒*******,身体力行的封住了她只会让他生气的话。 乐竟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手忙脚乱的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谈榕,你起来!” 可是谈榕却像根本没听到一般,恶狠狠的落下自己的wen。 “谈榕,你别让我恨你!”乐竟夕感觉到谈榕的失控后,彻底慌乱了,说话时都带着哭腔。 ------题外话------ 哦吼吼,鲸鱼发出激动的尖叫!!! 276 交换条件 “谈榕,你别让我恨你!”乐竟夕因为慌乱,身子都不住的颤抖,几乎是哽咽的说道。 谈榕感受到她眼角的湿润,才堪堪停住动作,抬起头默默将她的泪水擦干,对上乐竟夕愤恨的眼神,几乎是落荒而逃。 乐竟夕见谈榕离开,这才慌忙起身,将微微敞开的衣领穿好。 “小姐。”子秀等人一直守在门外,见谈榕慌乱离开,才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低着头,怯生生的开口。 “嗯。”乐竟夕见他们进来仓皇地应了一声。 “湛珩的shi体送到皇宫了?皇上怎么说?”乐竟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抬眼看向子扶,询问道。 “皇上让您早上进宫一趟。”子扶低着头说道,他们三人虽然都未经情事,但是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结合谈榕慌乱逃跑和乐竟夕脸上的红晕也能猜测出一二,所以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盯着乐竟夕看。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心中盘算着事情。 子颖在一边看着,和子秀子扶互相使了使眼色,最后还是子颖站出来,轻声说道,“小姐,小王爷昨日来找你,在这等了您整整一夜。” “昨天?”乐竟夕眸光一闪,“昨天什么时候?” “大概您和子扶出门不到一刻钟,小王爷便来了。”子颖看了看子秀,两人回想了一下时间,“奴婢们实在没拦住小王爷。” 说到这,两人不禁有些愧疚,小姐交待的任务没有完成,还给小姐捅了娄子,她们是眼见着这一晚上谈榕的表情越发阴鸷的。 “无妨,他存心想进来,你们也拦不住他。”乐竟夕摆了摆手,随即接着问道,“他就一直等在这儿?中间没见过什么人么?” 子颖子秀想了想一起摇了摇头。 乐竟夕嘶了一声,有些想不清楚的低喃道,“奇怪,那他是怎么知道湛珩的事的?” 捉摸了一会儿,猛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目光晶亮的看着子扶,面色凝重的说道,“子扶,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不是,小姐吩咐了这件事不能和任何说,我连她俩都没说。”子扶闻言脑袋摇得好像个拨浪鼓一般,说着看了看子秀子颖。 子秀子颖闻言也迷茫的点了点头,“小姐,子扶确实什么都没说,刚刚您要是不主动提及,我们都不知晓六皇子身死一事。” “这就怪了。”乐竟夕见他们不像说谎,心中疑惑更甚。 “小姐,您是怀疑有人给小王爷通风报信么?”子秀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 乐竟夕点了点头,目光凛然,“这件事太蹊跷了,另外,子颖,你有时间回一趟飞鸢阁,和司然做一些交接,将他接手的事情另作分配。” 她这一语就好像惊雷一般,将子颖和子秀雷的外焦里嫩,“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要接下公子的任务?”尤其是子秀,一蹦多高。 乐竟夕睨了子秀一眼,随即看向子扶,“你将事情的经过和她们说一遍,我先进宫。” “小姐,我和您一起去。”子颖虽然惊讶于她的吩咐,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她好奇的时候,乐竟夕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你们二人将我们的东西收拾收拾,等着我回宫回来。”乐竟夕想了想,便带着子颖一起进了宫,留下一道莫名其妙的吩咐。 等着乐竟夕到了宫门,便见皇上贴身伺候的李公公早已焦急的等在此处,看见乐竟夕终于出现才小跑着赶到近前,“三小姐,您可来了,皇上早就吩咐老奴在此等候了。” 乐竟夕抬头看了看太阳,不无诧异的说道,“如今时辰还早,皇上怎么起得这样早?” 李公公闻言脚步未停,口打唉声,“皇上这是一夜未睡啊!三小姐您派人进宫之后,皇上便一直满目忧愁,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乐竟夕恍然明白过来,毕竟是多年的父子,皇上心里还是很难受的,若是阿珩殊死抵抗想要造反,皇上可能会下决心将他按照律法处置。 可是如今湛珩一心求死,皇上心里反倒过意不去了。 “三小姐,如今皇上最在意您的想法,您一会儿好好劝劝,皇上这连早膳还没用呢,可千万别说什么惹皇上生气的话。”李公公偷偷打量着乐竟夕的表情,小心提醒着。 “我知道了,劳烦公公提醒。”乐竟夕点了点头,算是承了李公公的美意。 “皇上,六公主到了。”等着到了御书房,李公公撩开帘子,如是禀报道。 乐竟夕紧跟着李公公进来,躬身施礼,看着皇上一夜仿佛苍老了许多的样子,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皇上。” “哦,你过来了,坐吧。”皇上见是乐竟夕才低沉着声音对着一边的椅子摆了摆手,面露沧桑的说道。 “皇上可用过早膳了?我早早入宫,还未来得及用膳,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这讨一口饭吃。”乐竟夕思索再三,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紧张的说道。 皇上闻言惊喜的抬起头,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急忙激动的对着李公公吩咐道,“快去命御膳房摆膳,挑着夕儿喜欢的做!” “是!”李公公闻言欢喜的应道,随即欣慰的看了看乐竟夕,心里感叹,三小姐终于主动敞开心扉了。 等着李公公下去之后,皇上才手足无措的看向乐竟夕,询问她的想法,“夕儿,湛珩的事情,你怎么看?” 乐竟夕闻言紧抿着唇角,“皇上,不论如何,阿珩都已经不在了,希望皇上能保留他的身后名。” “那乐家?”皇上仿佛早就猜到了乐竟夕的答案,紧接着问道。 乐竟夕闻言淡淡一笑,“乐征如今还不知晓阿珩的选择,我想亲自去一趟天牢,将这个消息告知他,也想知道他的选择。” 说到这,乐竟夕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祈求,“不论如何,我还是之前的原则,希望皇上能放过无辜之人。”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朕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的!” “那若是以我住进皇宫作为条件呢?”乐竟夕紧绷着脸,目光坚定的说道。 277 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是以我住进皇宫为前提呢?”乐竟夕想了片刻,炯炯有神的看着皇上。 “你的意思是愿意认我这个父皇了?”皇上惊讶又欣喜的问道,语气中还满是小心翼翼,生怕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乐竟夕闻言堪堪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没有什么认不认的,既然事实如此,我想试着接受。”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满是笑容,根本不是乐竟夕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满脸阴鸷之人。 恍惚间,乐竟夕想起曾经在将军府时,乐征对自己一直是和蔼可亲的,没想到却一直利用自己。 “夕儿,你在想什么?”皇上欣喜不已,只是转眼间便见乐竟夕呆愣着失神,不由得关切的问道。 乐竟夕抽回思绪,“没什么,那皇上这是答应我的条件了么?”如今乐竟夕不敢表现出过多对过去的留恋,只能摇了摇头,忽略心中的繁杂。 皇上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深思熟虑了半晌才勉强应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这还要看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泯顽不灵,我是不能放过他们的。” “夕儿,你要知道,父皇是商夏的皇,必须要为整个商夏考虑,若是他们东山再起,就是动摇商夏的根基。”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的话音落地,御书房内有着短暂的沉静,乐竟夕思虑再三,也不得不承认皇上的话有道理,便叹了口气,“好吧,我在意的也不过是曾经给过我恩惠之人,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做出危害商夏之事。” “还有一事,朕必须名正言顺的认回你,不然日后难免不被人抓住把柄。”这是皇上的第二个要求。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有些犹豫,“可是我同太子如今是有婚约的,一旦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只怕让商夏皇室成了别人的笑谈。”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朕问过太子的意思了,太子也希望你能名正言顺认祖归宗,名声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上做如此决定,自然想的不单单如此,乐竟夕是去过战场的人,他根本不信谈榕的那些话,南翎方面既然说是夕儿杀了他们两员虎将,自有一定的原因。 乐竟夕是皇室公主的身份一旦传出去,南翎怕是要更忌惮商夏几分,日后的谈判也会轻松很多。 至于这个原因,皇上却不打算说出来,免得乐竟夕多心,觉得自己另有目的,这对好不容易迈出一步的父女关系毫无用处。 乐竟夕见皇上坚决,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是在想到自己真实目的在于救下乐成和乐竟娴时,便咬了咬牙根,决定顺从皇上的决定。 父女二人算是做了决定,正巧御膳房准备好了早膳,父女二人难得的一同用了早膳。 乐竟夕这顿饭几乎是受宠若惊,没想到皇上会对自己如此之好,结合之前四公主的事情,她内心困惑不已。 按理说,皇上如此宠爱五公主,如今又对自己这般好,没道理单单对四公主如此淡漠,眼见着皇上心情还不错,乐竟夕便壮着胆子问出心中疑惑。 “皇上似乎很在意我?”乐竟夕试探的问道。 皇上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是朕的女儿,又在外面受了许多苦,朕自然想要加倍偿还。” “况且,你的眉眼很像你的祖母。”皇上透过乐竟夕仿佛就看到曾经,看到了自己的母妃一般。 “原来是这样。”乐竟夕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虽然有些在意,但是却也坦然许多了,既然对自己的偏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那事情就也说得通了。 乐竟夕想到这,站起身来,“那我先去天牢了,从天牢回来我便会带着人进宫,不知道我要住在哪儿?” “你原本属意你住在芳葶宫,那里景色优美也不吵闹,只是你母妃想让你同她住上一段日子,还是要看你的选择。”皇上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就等着乐竟夕吐口了。 乐竟夕想了想,自己同惠妃虽然是母女,但是毕竟从她出生便没有生活在一处,贸然住在一起恐怕诸多不便,“我还是住在芳葶宫吧,我一个人住习惯了。” 商定好住所,乐竟夕便直接起身去了天牢。 这是她第一次到天牢,远远看着便觉得肃穆威严,进入之后便只剩下的阴森,一个个牢房紧挨着,只铺着草垫子,周围散发着霉味。 “三小姐,皇上吩咐您可以在这自由出入,那小的就先退下了。”乐竟夕进入天牢后,一边的狱卒便讨好着说道。 “嗯,有事我会喊你的。”乐竟夕用绢帕遮了下鼻子,蹙着眉头说道,直到渐渐适应天牢里的气味后才拿下绢帕,走进去。 首先看到的自然是乐功等人,在牢房中住了几日,没有衣服可换,更不能梳洗打扮,所以乐竟夕看到他们时,一个个头发散乱,神情呆滞。 “乐竟夕,你还敢到这来?!”天牢里灰暗潮湿,乐竟夕拿着油灯进来,乐竟妤迎着那点微弱的光亮看清来人后,便激动愤恨的冲到牢门边。 其他人都被乐竟妤的话惊醒,抬起头朝着牢房外看去,乐功一个快跑将乐竟妤推到一边,自己咬牙切齿的看向乐竟夕,“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么?不愧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我呸!等着吧,湛珩会救我们出去的,到时候你们湛家就是阶下囚!”乐功声嘶力竭的说道。 乐竟夕见状脚步一顿,原本关心的话语哽在嗓子边,不禁冷笑一声,“二叔,如今你们还不思悔改。” “乐竟夕,你就不要来说风凉话了,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给谁看?你要是有心早就救我们出去了,现在来装什么关心我们?!”这回不等乐功开口,乐竟妤便愤恨的说道。 乐竟夕紧抿着唇角,脸色灰败的摇了摇头,抬步来到他们旁边,也就是乐竟娴所在的牢房。 乐竟娴就着光亮望过去,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愧疚,最后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278 乐征之死 乐竟夕也只是默默望着乐竟娴,最后未发一语,便朝着天牢深处走去。 听到乐竟夕离开的脚步声后,乐竟娴才堪堪抬起头,愧疚的望着乐竟夕的背影,神色落寞,旁边牢房的乐竟妤见状嗤笑一声。 “呵,你以为她是来救你的么?未免太可笑了,你将人家当作姐妹,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哪还会把你放在眼里,真是天真。” 还未走远的乐竟夕脚步一顿,回过头目光森冷的看向乐竟妤,随即紧咬牙根回过身继续朝着乐成和乐征的牢房走去。 因为牢房离得远,所以乐成和乐征听不真切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知道是有人进来了,便都默默等待着。 “爹。”乐竟夕走近了,第一眼便看见乐成的白发,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来,心酸的喊了一声。 乐成心里一直暗暗期待着,毕竟多年的父女情分,乐成又一直心怀愧疚,所以乍一听见乐竟夕喊了爹之后,激动的几乎不能言语,“你还愿意叫我爹。” “自然,在将军府只有您是真心待我好,这一辈子,不管我是谁,您永远是我爹。”乐竟夕泪眼朦胧,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便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乐竟夕坚定的说道。 乐成闻言感慨又愧疚的摇了摇头,“是爹对不住你啊!这些年虽然我尽力护着你,可是终究让你吃了不少苦。” “不是的,爹,您没有对不住我。” “你们父女倒是情深,乐成,别忘了你姓什么她姓什么?!”对面牢房的乐征见他们就差抱头痛哭的样子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说道。 乐竟夕闻言擦干眼角的泪水,将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淡漠的看向乐征,“那您觉得我姓什么?” “你是湛家的种,自然姓湛!”乐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您这么瞧不起湛家,那湛珩呢?”乐竟夕深吸一口气,目光沉痛的看着乐征。 乐征闻言眸光微凛,“阿珩是我乐家的孩子,不过是暂时为了乐家忍辱负重而已!” 乐竟夕听完心彻底凉了下来,不知道她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低估了乐征对皇家的怨恨,“事到如今,您还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么?” “自然!”乐征语气坚定,目光决然的说道,“你们湛家欠了我的,我统统都要拿回来!” “那阿珩呢?你问过他的意愿么?”乐竟夕面色苍白灰败的反问道。 乐征微微一愣,目光闪烁,乐竟夕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神经一般,他瞬间变暴跳如雷起来,“我们成功之后,他就是皇帝,万万人之上,他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呵呵,怪不得当初乐竟晨被裴氏害死的时候,您一声不吭,我原本以为您是不把庶子放在眼里,原来竟然是因为有湛珩这个未来的皇帝在。”乐竟夕苍凉一笑。 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该为谁去觉得不值了,因为乐征的野心,太多人为此丧命,“您太过狠心了。” 乐竟夕叹息一声,随即幽幽的说道,“阿珩死前曾和我说,在皇宫中他受尽了欺侮,十分记恨我能在将军府长大。” “在皇宫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吧,在皇宫中他感受不到温情陪伴,极少数回到将军府时您大抵也是和他谋划复仇,又给了他多少关怀呢?” 好似为湛珩不平一般,乐竟夕喃喃自语的说道,对于湛珩她一直是恨不起来的,她们二人不过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只不过湛珩走向了极端。 乐征在乐竟夕说道阿珩身死的时候,脑子便嗡的一下,根本没有听到乐竟夕之后说了什么话,只是站起身想要冲到乐竟夕面前。 不过许是坐久了,也许是太过震惊,乐征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爬着走到牢房栏杆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湛珩死了?” “你爱他么?你又将他当作您的亲人,您的孙子看待么?”乐竟夕失望的看着乐征,哽咽的说道。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都在自说自话,乐征见她没有回答自己,便直接从栏杆伸出手,死死抓住乐竟夕的衣袖,“湛珩到底是怎么死的?!” 乐竟夕任凭他抓着衣袖没有挣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阿珩自尽,在和我比试的时候故意露破绽,原本他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他却把剑生生往里推了两寸!” “不可能,这不可能!”乐征怆然的松开了双手,拼命的摇着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一边后退一边嘟囔道,“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若是这样想你能舒服一下的话,我无力反驳,可是事实就是阿珩一心求死!您都不好奇为什么他不造反,不救你们,却选择离开人世么?”乐竟夕苍凉一笑,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们害了他,是你们害了他!”乐征慌乱的向后退,不敢思考乐竟夕的话。 乐竟夕见状为湛珩难过不已,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 回过身看到呆滞悲痛的乐成,乐竟夕眼眶含泪,“抱歉,、阿珩确实也算是死在我的手里,我不求您原谅,只希望您能看开些。”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耳边只回荡着乐征的喃喃自语,“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啊!” “哈哈哈,一切都完了!”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 同时,乐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爹!” 乐竟夕身形一顿,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乐征撞墙身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宫,皇上闻言静默良久,因为乐征这样刚烈而又决绝的选择而伤感,随即才问道,“夕儿现在何处?可知道这件事了?” 一边的李公公也面露伤感的说道,“六公主从天牢出来就直奔睿亲王府,乐老将军撞墙时,正是六公主离开的时候,六公主应该是知晓的。”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抬笔写下诏书交给李公公,“乐家的后续按照这个处理吧。” 279 皇上的心思(双章合并) 乐竟夕从天牢离开后,直接回了睿亲王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带着子秀子颖一同进宫,而子扶则是重回到了京鲜斋。 几人离开时,睿亲王和睿亲王妃都出门相送,睿亲王妃更是依依不舍的拉住乐竟夕的手,“怎么说要回宫便这般匆忙?” “乐家的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我也不能一直不清不楚的住在这里。”乐竟夕轻声说道。 “怎么是不明不白?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睿亲王妃闻言便瞪着眼睛,不依的说道,“若是有人说闲话,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 睿亲王闻言,在一边不赞同的拉下睿亲王妃的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六公主这话说的不假,确实是应该早些回到皇宫和皇上娘娘团聚。” 睿亲王妃闻言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随即才重新拉着乐竟夕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叮嘱道,“进宫之后若是不开心便随时回来。” “知晓了,多谢王妃挂怀。”乐竟夕感激的点了点头。 转眼间几人便来到了睿亲王府的大门,睿亲王妃嘱托了一路,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谈榕不在,便着急的对着琉璃问道,“小王爷呢?怎么也不知道出来送送?” 往常这小子恨不得能和夕儿黏在一块,怎么今日却迟迟不出现? 乐竟夕听到谈榕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勉强说道,“小王爷大概有事情要忙,左不过日后也是还会见面的,不在这一时。” 话落,好像怕睿亲王妃再开口说些什么一般,乐竟夕敛了眉眼,急忙朝外面走,“王妃,我就先走了,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王妃照顾。”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坐上了皇宫派来的马车。 睿亲王妃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不成想乐竟夕走的这样急,转眼间便上了马车,“哎,夕儿!” 马车咕噜噜地驶离,睿亲王妃只能无奈的放下手,目光一转,“不对,他们二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夕儿不会走的这样急,我得去找榕儿问问。” 她刚转身,还不等抬脚,便被睿亲王给拦住了,睿亲王阴沉着脸不耐的说道,“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你!”睿亲王妃闻言恼恨的瞪着他,睿亲王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最后还是睿亲王先泄下气来。 “罢了,随便你吧,你愿意去就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榕儿自己有主意,你若是去了说不准就惹了他厌烦。” 睿亲王说完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睿亲王妃站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过了半响不得不承认睿亲王的话在理,最后只能忘了一眼榕苑的方向,唉声叹气的离开。 马车里,乐竟夕从上了马车,便闭着眼睛没有言语,子秀子颖二人在一边看着眼色,互相眨鼓着眼睛。 “你们有什么话就问!”乐竟夕沉着声音说道。 子秀子颖吓了一跳,子秀对子颖使了使眼色,那意思是让她先开口。 子颖嗔瞪了她一眼,随即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我们以后是要住在皇宫了么?” “目前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乐竟夕表情不变得说道。 “那乐家?”子颖瞧着乐竟夕的表情,轻声问道。 乐竟夕这才睁开眼睛,平淡的看向子颖,“乐征死了,至于其他人,交给皇上决断吧,我用我进宫作为条件,应该换下了我爹和大姐姐的命。” 子颖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乐竟夕见子颖问完了,便转身看向子秀,“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子秀见乐竟夕的视线看过来,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犹豫再三才嘿嘿一笑,“小姐,我哪有什么问题?” 说完话音一转,硬着头皮说道,“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说走就走也不和榕小王爷打声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话音一落,子秀便害怕的紧闭双眼,等着乐竟夕的斥责。 乐竟夕却只是轻笑一声,“子秀,我们要走的消息就连睿亲王和王妃都知晓,谈榕怎么会不知道?怕是你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我要离开了。” 子秀闻言似懂非懂的抬起头,“那小王爷为何都没来送送小姐?” “大概是不愿意见我吧。”乐竟夕苍凉一笑,眼角眉梢都染了一抹落寞。 她和谈榕之间参杂了太多事情,自己有心结迈不过去,谈榕亦然,当初自己答应谈榕不插手湛珩一事,结果却食言了,想必此时谈榕大概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如今的她不想再因为谈榕的事情烦心,这团乱麻在她的心里剪不断理还乱,就像现在,明明还是在意他的隐瞒与不信任,可是却也盼着谈榕能够出现再见一面。 见乐竟夕脸色难看,子颖暗地里戳了戳子秀,有些埋怨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子秀也深知自己问了个糟糕的问题,不禁自责的低下头。 “好啦,你们一个个也别哭丧着脸了,以后我们就要拥有新的生活了,皇宫不比外面自在,你们可要想好了,是跟着我还是回到飞鸢阁。” 乐竟夕深吸一口气,忽略到心中的落寞,淡淡一笑。 子秀子颖闻言纷纷抬起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就算入宫我们也不怕,反正我们姐妹二人跟定小姐了!” “是啊是啊,只要小姐不嫌弃我们就好!” 乐竟夕欣慰一笑,“这皇宫中只怕会比将军府还要难熬,我们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她们三人进宫之后,关于乐家的圣旨也传遍了上京城。 终究皇上是保全了湛珩的名声和乐家人的性命,留了个任君的名声。 乐家所有参与此事之人流放西江州以西的荒漠地带,不知情的人则褫夺身份地位,至于乐成,虽然他知情,但是顾念乐成征战有功,功过相抵。 而原本的将军府则是改为了乐竟夕专门的公主府,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皇上顾念乐竟夕从小不在皇宫,恐怕觉得约束,便特意作此决定让乐竟夕可以自由选择。 乐竟夕知晓后难免动容,亲自去谢了恩。 皇上开恩,让乐竟夕亲自去接了乐成等人出天牢,这下乐竟夕更加感激不尽,没想到皇上之前还如此强硬,如今倒是想开了。 至于皇上的真实想法,她却无从知晓。 这还要从皇上拟旨之时说起,当时,皇上是想将他们驱逐出京,永世不得踏入上京一步的,只是落笔时却又有些犹豫。 李公公在一边看着,小心翼翼凑上前,“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停下手上的动作,沉声说道,“说吧。” “奴才想着六公主是顾念情谊之人,若是皇上能够网开一面,想必六公主会十分感动,会一直念着皇上的仁慈,这样一来,皇上和六公主的父女亲情早晚会强过乐家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低敛着眉眼问道。 李公公连忙凑上前,讨好的说道,“若是将乐家贬谪出京,六公主一定会想方设法去看望,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时时能见到,这样六公主每次见到乐家人都会念及皇上的慈父情怀。” 皇上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做了决定,甚至于恩准乐竟夕可以将乐家人接到六公主府居住。 而乐竟夕也确实如李公公所说那般,因为这个决定,同皇上亲近了许多,也改了口,喊上一声父皇。 因为皇上的旨意,乐竟夕得以亲自去接乐成出天牢,这些日子乐成也是大悲大怆,虽然从小未养在身边,但是湛珩毕竟是亲子,难免悲痛欲绝。 乐竟夕站在天牢外焦急地等候,第一眼便瞧见乐成满头的白发和佝偻的身子,这眼泪便在眼眶不停的打转。 “爹!”乐竟夕急忙走到近前搀扶着乐成,“您受苦了。” 乍见乐竟夕,乐成也是老泪纵横,却不忘圣旨,低身跪在地上给乐竟夕施礼,“见过六公主。” 乐竟夕急忙扶起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爹,皇上同意让您住在将军府,我这就带您回家。” “哎,多谢皇上恩典。”乐成遥遥的对着皇宫方向拱手谢礼,老泪纵横地说道。 乐竟夕一边搀扶着乐成,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乐竟娴,抿了抿嘴角,“大姐姐,一起回去吧,我已经将二婶接了回去,只等着你团圆了。” 乐竟娴一直强忍着泪水,听到乐竟夕的话后,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感动于乐竟夕一直没有忘记她,直接跪在地上,“多谢六公主一直惦记。” “大姐姐,你以后还是我的姐姐,不要说这样外道的话。”乐竟夕又急忙将她搀扶起来。 子秀子颖两人在一边看着眼角泛酸,扶着乐成的同时,偷偷抹着眼泪。 同样出了天牢的还有乐竟妤和柳姨娘,乐竟夕见柳姨娘笑望自己,便顿住脚步,命子秀搀扶着乐竟娴,“你们先扶着爹和大姐姐上马车。” 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向柳姨娘,“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柳姨娘闻言摆了摆手,“这都是小王爷的吩咐,这次也是多亏了六公主从中斡旋,不然奴婢想要轻易脱身怕是难了。” “这之后可有什么打算?”乐竟夕如今不想谈论谈榕,自然没有搭她的话茬。 “奴婢直接回无字楼。”柳姨娘眼观鼻面关心,也淡笑着没有再提及谈榕,虽然天牢里面消息并不灵通,但是看面相她也能看出六公主对小王爷有些别扭。 乐竟夕点了点头,“那我派人送你。” “不用不用,我这转眼的功夫就能回去,若是六公主派人送我,我反倒不自在了。”柳姨娘忙不迭地拒绝,然后冲着乐竟夕眨了眨眼睛。 乐竟夕心领神会,浅笑了一声,“那好吧。”这厢她同柳姨娘叙完话便转身朝着马车走去,准备离开。 只是还不等她走到马车近前,便被人给拦住了。 “他们都能回去将军府,那我呢?”乐竟妤原本见乐竟夕同乐成和乐竟娴说完话之后,就会安排自己的去处,见她没有不管不顾乐竟娴,心里也升起一抹希望。 她就这样站在一边等着乐竟夕主动和自己讲话,哪知道她竟然直接略过她去见了柳姨娘,就连最后也没有瞧上自己一眼。 这下她便心慌了,急忙上前拦住乐竟夕的去路,理直气壮的说道。 乐竟夕睨了她一眼,轻哂道,“你去哪儿与我何干?” 对于乐竟妤的态度,乐竟夕只觉得可笑,这个时候乐竟妤竟然趾高气昂的对自己,就连在将军府时,她都不敢这么嚣张,也不知道如今是抽了什么疯。 “我也姓乐,我也要会将军府!”乐竟妤没想到乐竟夕的态度如此冷漠,根本没有带自己回去的意图,她便只能自己提出来。 “呵,你姓乐又如何?”乐竟夕嘲讽一笑,“你怕是忘了圣旨上写的将军府此后是六公主府。” 见乐竟妤怔楞的时候,乐竟夕低下头,靠近她,嘴角露出一抹奸佞的邪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今的将军府可不姓乐!” 乐竟妤的脑袋嗡的一下子,乐竟夕刚刚的笑容让她头皮发麻,惊慌的后退两步,像是看着恶魔一般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直起身子不屑的看着她,“你是忘了当初你害了我多少次了,你以为我是什么良善的人不成?呵。” 说完,乐竟夕啧啧两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到了马车上,乐成才担忧的看向乐竟夕,“妤儿不同我们一起回去么?”刚刚他一直撩着看着,却不知道乐竟夕说了什么。 还不等乐竟夕开口,乐竟娴便先一步着急地开口说道,“大伯,您糊涂了,当初二妹妹做了多少错事,害的夕儿多苦,怎么能轻易饶恕?” 乐成闻言身子一僵,随即看了眼乐竟夕的眼色,苦笑的低下头,“是我糊涂了。” 乐竟夕见状没有言语,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她奉行的是有仇必报,若是你对我好,我便加倍对你好,若是你害我,那很抱歉,我也会加倍还回去。 马车行驶在路上,两边的百姓纷纷避让,都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细微的讨论声传到乐成等人耳朵里。 “没想到乐家竟然会做出了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还是皇上和六公主仁慈,唉,要是别人将我孩子抱走了,我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280 下场 街上百姓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虽然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些说法传到马车里,乐成和乐竟娴的脸色灰败愧疚。 乐竟夕见状让车夫加快打马,然后真诚的对着乐成和乐竟娴说道,“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没有必要因为他人的议论而觉得难堪,过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忘记这件事了。” “虽然将军府的匾额不在,但是那里依然是你们的家,你们安心住下就好,京鲜斋是我的产业,我以后入了宫,恐怕无暇顾及,还有爹和姐姐多多帮忙照看。” 乐成和乐竟娴闻言吃惊不已,“夕儿,这京鲜斋,是你,是你的?” 乐竟夕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如今京鲜斋的生意还算凑合,以后就要交给爹和姐姐了。” “夕儿,谢谢你。”乐竟娴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般往下流,她本是武将,上阵受伤她都没哭过,可是如今在天牢走这一遭,心里更柔软了下来。 “大姐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爹恐怕就要你多多照顾了。”乐竟夕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亲昵地帮她擦干眼泪。 乐成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内心被酸楚胀满,因为他知晓什么进宫无暇顾及不过是说辞而已,夕儿不过是担心以后自己无法生活罢了。 他们三人回了将军府,如今的匾额一换,变成了洋洋洒洒的六公主府,乐成虽然心中感慨,但是却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乐竟妤后来又去将军府闹了几次,希望能收留自己,可谓软硬皆施。 最初乐竟妤上门哭诉几次,声称自己几日没有吃饭沐浴,语气可怜,乐成到底有些心软,想着毕竟是乐功的孩子想要收留。 便放她进来给她了顿饭吃,还命人给她换了衣裳。 当乐竟娴从京鲜斋回来之后,便大发雷霆,直接拿着笤帚将乐竟妤打了出去,乐竟妤瞬间便改了脸色,几乎是破口大骂。 “娴儿啊,她终究是你妹妹。”乐成看着紧闭的大门,唉声叹气,无奈的说道。 乐竟娴将笤帚交给下人,喘着粗气,咬牙说道,“大伯,您真是糊涂,如今这不是将军府,这是夕儿的府邸,当初在天牢外夕儿的做法您不是没看到,您将乐竟妤放进来这不是明着打夕儿的脸么?!” “而且,当初在将军府时,她如何害了夕儿的您虽然不知情但是也知道个大概,您这样做只会让夕儿寒心的。” 乐成闻言当时就僵在原地,随即便摆了摆手,神色黯然的离开,“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后来乐竟妤又来闹了几次,还去京鲜斋闹了一通,险些和乐竟娴打起来,不过还不等她动手,便被子扶给扔了出去。 在这之后,乐竟夕就再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乐竟妤的消息,只听冀若莹说起过两句,说是听人谈论过,乐竟妤流落到了烟花柳巷。 而另一边,乐功和裴依作为当年异子而换的知情人和当事人,在乐成等人出天牢的第二日便被发配前往西江州以西的荒漠地区。 在出了城不足百里的地方,押送队伍遭到了劫持,不过这伙人并未对乐功下手,他们的目的在于裴依。 一支箭直中裴依的喉咙,裴依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直接毙命。 毫无疑问对方根本不想让裴依活命,乐竟夕当时怀疑过这是不是皇上所为,明面上稳住自己,暗地里却下毒手。 可是她仔细想想却又发现蹊跷,若是皇上所为,乐功不会活命,大概是裴依知晓什么隐晦的秘密,所以才让人直接了结。 乐竟夕为此事特意回了公主府,想看看乐成的态度,哪知乐成乍一听闻此事满目震惊,随即倒是平静下来,只是长吁短叹的说道,“这大抵不是皇上所为,裴氏,她,唉,夕儿,你不要在查手这件事了。” 乐成奇怪的态度让乐竟夕更加不解,只是乐竟夕在知晓裴氏心怀不轨后便一直命人查她,却一无所获,如今便更查探不到缘由。 她想不通是谁有这样大的本领,能将事情掩埋得如此彻底,原本她以为这些都是将军府帮忙遮掩,如今看来,裴氏身后还有其他势力。 在乐竟夕进入皇宫的第三天,皇上大摆宴席,百官同庆,如此大的排场足以彰显皇上对乐竟夕的重视。 这般重视,自然惹得其他人眼热,就如五公主。 原本五公主便不待见乐竟夕,如今乐竟夕摇身一变成了公主,甚至夺走了父皇对她的宠爱,这让她更加抑郁难平。 不过玉贵妃却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能爬到贵妃的位置,心机自然不可小觑,再三叮嘱五公主不要招惹乐竟夕,甚至在乐竟夕入宫的第二天,亲自带着贺礼赶往芳葶宫。 那份热络劲儿,连惠妃和皇后都不如。 这下五公主更是不干了,趁着玉贵妃不注意,便去了芳葶宫找乐竟夕算账,不过最后又被乐竟夕打了狗啃地。 玉贵妃转眼间五公主不见了,心下一沉,暗道不好,便连忙重新赶往芳葶宫。 刚一进门,便看见女儿被打在地上,五公主爬起来还要叫嚣,却被玉贵妃死命拦住,一个嘴巴子就扇了过去,“混账东西,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夕儿是你的妹妹,要多多照顾!” 说完,便冲着乐竟夕勉强一笑,“夕儿,小五不懂事,看在我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贵妃娘娘,既然您发话了,我便不计较,只是我不是在宫中长大,性子又野,五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我,下一次就没这么轻易结束了。” 乐竟夕凛着脸,手中紧握着五公主的鞭子,不客气的说道。 玉贵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些年哪有人敢这般同她讲话,可是偏生对方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满心愧疚,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这个女儿,她便只能忍了这口气。 “是,六公主说的极是,我回去后定然好好教训她。”玉贵妃深吸一口气,笑得十分僵硬。 ------题外话------ 简单交待一下乐家的结局,下面要写谈榕和乐竟夕的事情啦 281 夜入香闺 皇上大宴百官,借以表示内心喜悦以及对乐竟夕的重视。 宴席设在晚上,白天的时候,乐竟夕正式入了皇室的族谱玉蝶,因为乐竟夕执意不改名字,皇上只能依了她的意愿。 至于玉蝶上的名字却不能依着她的意思,皇上思来想去赐了名字湛曦,既保留了夕的音,又代表了未来一片光明。 晚上,乐竟夕穿着惠妃精心挑选的宫装,出现在大家视野时,瞬间便夺去了大家的视线,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些大臣的表情很是满意。 “哈哈,如今寻回了六公主,朕心甚慰!”皇上极少笑得这样夸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下面的官员和家眷见状纷纷讨好着,究竟每个人的心中所想便不可知了。 谈榕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是烦闷,因为乐竟夕这些日子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一般,虽然那日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分,但是当时自己毕竟是气极了,哪知乐竟夕竟然如此狠心。 今日谈榕早早便进了宫,想去看看乐竟夕但是又迈不动腿,最后就在御花园逛了两圈,硬生生挨到了设宴的时间。 谈榕心里因为充满期待而惴惴不安,想着这么些日子,乐竟夕心里也该消气了,便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乐竟夕出现。 在乐竟夕出现的一刹那,谈榕的视线就胶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哪知道乐竟夕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路过他身边。 入席之后,乐竟夕也只是在和惠妃和四公主闲聊,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没落在他的身上。 谈榕的心情一瞬间便沉到了谷底,一口喝干了酒盅里的酒,暗自离开了宴席。 其实乐竟夕远远的便瞧见了谈榕,只是因为如今场合不对,惠妃又再三叮嘱今日不能随性而为,乐竟夕没办法,只能目视前方。 毕竟关于她,如今本就诸多流言蜚语,她不想再将谈榕扯进来。 宴席过半,乐竟夕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借故离开回了芳葶宫,主角离开,皇上兴致不减,这场宴席后半程依然热闹。 只是同乐竟夕一道离开的还有司然,司然拐角便拦住了乐竟夕,有些苦涩的说道,“你之后是打算视我为陌生人了么?” 乐竟夕闻言堪堪抬起头,轻笑一声,“司然,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无论如何,你都陪着我走过了这些年,我们应该还算是朋友。” 司然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回去早些休息吧。” 就这样两人分道扬镳,乐竟夕回了芳葶宫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想着自己和谈榕的事情,在黑暗中免不了叹息。 至于司然,则是直接出宫回了平疆侯府,没有继续设宴,不过还有一人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到了平疆侯府。 司然回来之后还不能喝上一口茶,窗户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黑影一闪而入,还不等司然拿剑,那人影便来到了司然面前。 “你和她说什么了?”那人阴阳怪气的问道。 司然见到来人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和她不愧是一对儿,怎么都喜欢夜半从我窗子进来。” 说着递给那人一个茶盅,轻快的说道,“谈榕,最近好像都不见你入宫,怎么她成了公主你就退却了?” 没错,来人正是谈榕。 谈榕结果茶盅一饮而尽,随即冷哼一声,姿态随性的倚在椅子上,“我倒是想去,人家却未必愿意见我。” 司然闻言微微一愣,“怎么,那件事还没解决?可是她今天都说和我还是朋友了,怎么会不原谅你?” “这事情......”谈榕唉声叹气,不过还不等说下去便察觉出不对来,便直起身子,面色凛然的看向司然,“等等,你做了什么事要她原谅?” “就是我是你送到她面前的啊。”司然也察觉出不对了,微微蹙起眉头接着问道,“怎么?她没同你说这件事么?那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 “什么?!”谈榕闻言腾的站起身子,目光森然的看着司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暴露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和我说?!” “就是湛珩身死那一天夜里啊,我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以为从我这离开就会去找你讨一个说法。”司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该死的!”谈榕闻言狠狠锤了一下桌面,周身散发着凉气,语气冰冷的说道,“你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说一遍!” ...... 司然将乐竟夕是如何找到他的,又问了什么都描述了一遍,最后蹙着眉头笃定的说道,“大概是不知道何时被湛珩发现了这件事,没想到他却一直隐忍不发。” 谈榕在听完司然的话后,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湛珩!没想到你临了还要在我和她之前横插一脚,简直可恨!” “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然现在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谈榕却没有心情回答他了,正如他来时一般,如风一样再次从窗户离开。 只是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中,“司然,你这些天最好做好回西漠的打算。”若不是司然深知他说到做到,怕是会以为一阵风来过。 谈榕从平疆侯府离开之后,直接快马加鞭重新回了皇宫,因为知晓今日皇上宴请众位大臣,所以皇宫守卫并未加以阻拦。 他一路顺畅无比的来到芳葶宫外,依然是从窗户翻身而入。 “谁?!”乐竟夕想了许久自己和谈榕的关系,最后才下定决心,打算第二日去睿亲王府和他讲话说清楚,弥补两人的关系。 至于谈榕隐瞒自己的秘密,只要不是针对自己的,她便装作毫不知情吧。 好不容易做了打算,心里安稳许多,想要入眠,刚闭上眼睛,便感到一阵风吹过,瞬间惊醒。 “是我!”谈榕的声音低沉暗哑,因为一路疾驰,气息不稳,喘息声显得尤为的重。 乐竟夕立刻便听出来是谈榕的声音,急忙裹着一边的袍子扯开床帘,“你怎么过来了?” 282 解心结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么?”门外的宫女听到了刚刚乐竟夕的惊呼,急忙隔着门问道。 如今进宫之后,子秀子颖虽然一直跟在乐竟夕的身边,不过宫中的规矩繁多,很多时候都有其他宫女守在一旁。 乐竟夕索性便也给子秀子颖减轻了负担,只将自己近身的活交给二人,平时两人能多休息便多休息一些。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东西。”乐竟夕躺在床上,抬眸对着外面喊道。 随即将一边的袍子披在身上,走到窗边一把拉过谈榕,压低声音焦急的说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你以为这里是将军府么?还翻窗进来?!” 谈榕低头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腕,然后便抬头目光深邃悠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一般。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乐竟夕有些不自在的撤下手,别过视线好似撒娇一般嗔怒的说道。 这个人真是的,大晚上跑过来也不说事儿,就这么明晃晃的看着自己,让人怪害羞的。 又过了许久,谈榕仍是不说话,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那般坚定灼热的盯着她。 乐竟夕从最初的脸红发烫到后来变得无动于衷,最后不禁有些恼怒,“你过来就是为了盯着我看的?你要是没事就走吧!” 说完便直接扭身朝着床边走去,心里将谈榕骂上了一百八十遍,还以为他过来也是想要同自己将话说清楚的,哪知道这又一个字不说,简直气死人了! 这下谈榕可算动了一下,一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直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将头耷拉下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我说你......”乐竟夕现在真的是恼火了,这人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一惊一乍的,便冷了几分语气。 不过还不等她说完,便听见谈榕用着脆弱而又疲惫的声音说道,“让我抱一会儿,我真的好想你。” 和以往的嚣张邪肆不同,谈榕放低声线委屈的声音让乐竟夕未出口的话瞬间便哽在嗓子里。 乐竟夕心里一颤,她自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更何况对象害死谈榕,一个强硬的人忽然卸下伪装防备将自己脆弱疲惫的一面露出来,还真的是让人无法抵抗啊。 “唉~”乐竟夕叹息一声,那些恼火都变成了心疼和酸楚,一双手抬在空中,最后还是搂住谈榕的腰间。 谈榕感觉到腰间传来的温度,身子一僵,随即便又用力的将乐竟夕抱紧,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肩膀蹭了蹭,心里感到十分熨帖。 “你是不是喝多了酒?”乐竟夕这时才注意到谈榕身上传来的酒味,便微微蹙眉放柔了声音。 “没有喝多,只是在宫宴上饮了两杯。”谈榕摇了摇头,低喃道。 “宫宴时,你都没有看我一眼。”说完,便又继续委屈的说道,低沉蛊惑的声音传至乐竟夕的耳边,好似要糖吃的小童一般。 乐竟夕听完不由得失笑,“如今我的身份不同,做事情不能肆无忌惮,若是我在宫宴上明目张胆的看着你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那你不明目张胆看我,也可以偷看我啊。”谈榕说的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我没偷看你?”乐竟夕闻言直接气笑了,“若是我偷看你被你察觉了,那其他人岂不是也能察觉我在偷看你,那不是更让人笑话?” 谈榕闻言有些激动的将自己的头撤回来,炯炯有神地视线落在乐竟夕的脸上,仿佛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一般,“所以,你没有不想见我?” “唔......”乐竟夕看着他有些激动的脸轻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清浅的说道,“最开始是不想见的,不过现在想开了些。” “呵呵~”她的话愉悦了谈榕的心情,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就好似直冲云霄一般,邪气俊美的脸上又挂起了令人着迷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舍得不理我。”谈榕笃定得意的看着乐竟夕。 乐竟夕见他这副模样,睨了他一眼,若是他有尾巴,怕是早就翘到了天上去,“是你不信任我的感情。” 谈榕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我一直都没什么自信,那天晚上有人派人给我传了消息,说是你离开睿亲王府私会湛珩。”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他说的言之凿凿,我便直接去了榕苑。”谈榕说到这低下头,觉得有些愧疚。 “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也不相信我?!”乐竟夕听完冷声说道,虽然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但是也因为谈榕的不信任而伤心。 谈榕双手攥成拳头,目光苍凉的看着乐竟夕,“你知道那种不安么?前世,我只能默默看着你和湛珩交好,今生,我最怕的就是你同湛珩有所交集。” “虽然你同我交心,可是我总是对自己没信心,你和湛珩之间从小便是剪不断理还乱,说是我不相信你,不如说是我自己的心魔。”谈榕苦笑一声。 乐竟夕闻言微微低垂着眉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谈榕心中会有如此多的不安。 “我去了榕苑,见你的两个婢女又十分异常,我这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加上你整夜未归,所以我......”谈榕仔细解释着当天的事情,将自己的心剖开。 “我是回了将军府,湛珩把司然的事情告诉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乐竟夕顺着他的话语气哀伤的说下去。 两个人之间都有太多的顾虑和秘密,以为自己的决定是为了对方好,殊不知却成了一切矛盾的导火索。 “当初去见湛珩刻意瞒着你,一来是怕你多心,二来也怕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会牵扯到你,既然这件事是我和乐家的恩怨,那就理该我来了结。” “我明白。”谈榕感受到她心里的酸楚,上前温柔缱绻的将她拥入怀中,“你背负了太多,我还不相信你,抱歉。” ------题外话------ 鲸鱼这本小说就要完结啦,下本会写活在谈榕话里的南翎七皇子,嘻嘻嘻 283 留宿 “司然的事情我以为不会有人知晓。”谈榕深吸一口气,“我想着将他留在你身边,以后他就是你的人,我不会干涉,只是没想到......” 其实乐竟夕自己也很矛盾,这些天一直纠结的不过是谈榕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自己却对他知之甚少。 今日乍一听见谈榕知晓湛珩的事情并非司然告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时,她心里最后那一丝疙瘩便也烟消云散。 虽然谈榕没有明说,但是乐竟夕也隐约能猜到,那人大抵是湛珩派去的,不得不说,湛珩临死前不禁让自己对谈榕起了疑心,同样的也在谈榕身上下手。 这大概也是他最后的不甘心吧,只是如今人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而且她也该感激湛珩的这般作为,算是帮助她和谈榕更加看清内心。 乐竟夕想到这轻轻回抱着谈榕,将自己埋在他的肩窝,软糯的应道,“我知道的。” 谈榕这才放下心来,若是乐竟夕一直在意这件事,觉得自己心怀不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明自己的心意。 好在,如今两人的矛盾烟消云散。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处,谁都没有言语,心照不宣一般的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安定。 过了许久,谈榕才喟叹一声,轻佻地说道,“美人在怀的感觉可真好,若是再有杯美酒那就更相得益彰了。” 乐竟夕闻言腾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刚刚的那些旖旎瞬间烟消云散,果然之前的温情都是假象,谈榕这副纨绔模样是扮习惯了。 “你该回去了。”乐竟夕语气冷了几分,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别呀。”谈榕见状紧跟着她的脚步起身,追着她来到床边,将身子倚在床边的墙上,嘴角挂着自诩风流的邪笑,“我们这么久不见,你舍得让我这么快走么?” 乐竟夕轻哂,“我这里没有美酒,你还是早点回去找你的美酒去。”说着便不耐烦的挥着手驱赶他。 只是谈榕哪是那样要脸之人,佯装被她推动了几步之后,一个闪身便绕到了乐竟夕的身后,然后动作迅速地圈住她的腰,向后仰去。 两人便一同摔在了铺好的床榻上。 “我以为你是气我那天对你有些粗鲁。”乐竟夕一时不查,整个人倒在了谈榕的身上,还不等惊慌失措的爬起来,便听见谈榕在她耳边满是笑意的轻声说道。 乐竟夕脸上瞬间爆红,脑海里回想起那日谈榕盛怒之下的所作所为,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是却也十分羞人。 “谈榕,你可以闭嘴了!”乐竟夕咬牙切齿的说道,内心的羞窘让她整个人都好似烧了起来一般。 加上此时她又倒在谈榕的身上,便更觉得不自在,一边恼羞成怒的怒斥着谈榕的无耻,一边努力的想要起身。 只是如今她是背对着谈榕,挣扎的幅度难免大些,“你若是再动,我不介意将那日未完成的事情继续。” 乐竟夕身子一僵,耳边全是谈榕的灼热气息,这下她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谈榕见她不再乱动,嘴角偷偷勾起一抹邪笑,然后手上一用力,将乐竟夕整个人抛到了床的内侧,自己也转过身面对着她躺着。 “嘶~”乐竟夕转过身还不等斥责他,便看见了他那张放大了的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躺在我的床上,还不赶紧下去!你该回去了!” “不要,我今天太累了,不想走,你就收留我一晚吧。”谈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疯了?!这里是皇宫,若是你在这住上一晚,怕是明天整个皇宫都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乐竟夕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用力推着他。 只是谈榕今日打定主意赖在她这儿了,仍凭乐竟夕如何推,身子都没有动,甚至还大手一抬,直接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 “放心吧,我真的太累了,让我眯一会儿,天不亮我就离开,不会坏了你的名声的。”谈榕闭着眼睛,低喃道。 “我是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的,这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总要留在新婚之夜的。”谈榕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紧跟着说道。 乐竟夕听到他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身子也渐渐软下来,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那说好了,天亮之前你要离开。” “嗯。”谈榕用着鼻音应了一下,连嘴角都没有扯动,“放心吧。”嘟囔了一句。 乐竟夕见状咬了咬唇,看得出来谈榕确实是累了,便也遂了他的意思,加上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乐竟夕也是夜不能寐。 如今心上之人就在身侧,乐竟夕心里也是难得的安定满足,听着耳边谈榕传来淡淡的呼吸声,乐竟夕嘴角微微上扬,也一同闭上眼睛。 等着乐竟夕睡着之后,谈榕便睁开眼睛,深情的望着心中两世的执念,幸好如今,她在自己身边。 谈榕将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在乐竟夕的额间印下一吻,宠溺的说道,“好梦,我的毕生所求。”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乐竟夕猛地惊醒摸了摸身侧的被褥,已经一片冰凉,见房间中也没有谈榕的影子,不由得轻笑着低喃道,“竟然连他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乐竟夕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睡前一直记挂着要早些醒来,督促谈榕离开,免得被人发现,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了太阳微升。 看着天要亮了,乐竟夕索性就也起了身,叫来子颖一起比划了几招,便去惠妃宫中,同惠妃用了早膳。 日到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琉璃突然出现,说是想见见乐竟夕,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 乐竟夕想了想,左不过现在也无事,便带着子秀子颖一起去了朝凤宫。 “皇后娘娘!”乐竟夕如今见皇后虽然称不上来一句母后,但是也少了些不自在,亦如从前进宫那般,没有过分亲昵也不疏离。 “夕儿来了?快坐吧。”皇后娘娘很热情的招呼她坐在身侧,问了问住在宫里是否习惯,却一直没有进入正题。 直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出现,皇后才说明意图。 ------题外话------ 留个小悬念,嘻嘻嘻 284 太子的心意 乐竟夕到了朝凤宫中后,皇后和她闲聊了几句,却一直没有进入正题,直到片刻后,太子湛宸出现。 乐竟夕和太子显然都没有预料到对方在,虽说之前有过婚约,但是两个人仿佛心照不宣般都知晓这婚事不成,所以如今见面倒是十分坦然。 皇后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兄妹互动,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叹息。 “母后,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为何事?”太子和乐竟夕相互示意后,便坐在一边困惑的问道。 “你说为何?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皇后闻言心焦的嗔怒道。 太子闻言身子一僵,有些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母后,这件事您做主就行了。” 关于他的婚事,皇后是真的没少操心,当初他和乐竟夕有了婚约之后,皇后就忙着合八字,希望二人早点成婚,如今便又忙着找人选。 皇后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胡说,你的终身大事,怎能我做主,总要选一个你喜欢的,或是看得上眼的姑娘。” “当初若不是看你和夕儿相处甚好,我也不会轻易同意的。”皇后说着说着,百年提起了当初的婚事。 乐竟夕一直坐在一旁不吱声,心里盘算着皇后叫她过来的意图,如今乍然听见皇后提起此事,乐竟夕不由得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皇后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上有些讪然。 “当初大概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所以看见夕儿便觉得十分亲近。”太子失笑的解释道。 “是,这倒是不错,我原本就和惠妃相见,你们兄妹觉得亲近也是自然的。”皇后顺着太子的话笑着说下去。 自从乐竟夕是公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日起,关于她和太子这段贻笑大方的婚事竟然无人敢再次提起。 只是很多士家的姑娘心思却都活泛了起来。 “宸儿啊,不是母后催你,而是你是商夏的太子,没有正妃算怎么回事?总要你成婚生子了,这商夏才安定。”皇后越过刚刚的话题,语重心长的说道。 太子抿了抿唇,抬头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乐竟夕身后,随即轻笑一声说道,“母后若是想要我找个心仪的,那不如就她吧。” 说着,太子指了指乐竟夕身后的子颖。 皇后和乐竟夕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随即微微蹙起眉头,而被太子指着的子颖则是面上一白,慌乱的看向乐竟夕。 只这一个眼神,乐竟夕便明白了子颖的意思,眼神示意她放心之后,便转过身审视着太子,想要闹明白他话里的真假意图。 “胡闹,你要了你妹妹身边的婢女也不怕人家笑话!你竟会搪塞我!”皇后冷着脸斥责一声,只当他是为了搪塞自己随意指的人。 哪知太子却好似没读懂皇后话里的意思一般,“母后,儿臣是认真的,儿臣记得她叫子颖,看,儿臣连她的名字都记得,可见儿臣是真心的。” 皇后心里一颤,这下可坐不住了,锐利的目光落在子颖身上上下打量,想要看看她有什么不同。 这样的眼神让子颖头皮发麻坐立难安。 还是乐竟夕浅笑着几句话打发了太子,“我记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叫琉璃,还记得您的侍卫叫韩旗,总不能记个名字就算是放在心上了吧。” “夕儿这话说的不错。”皇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还好乐竟夕看起来也不赞同,不然自己还真的要费劲了。 “再者,太子殿下,您说您要了我身边的婢女,是打算给她一个什么位分呢?正妃侧妃?恐怕都不合适吧。”乐竟夕笑着摇了摇头。 而太子原本笑意深深的脸也逐渐冷了下来,刚想要反驳两句,便听见乐竟夕步步紧逼的说道,“就算您不在意别人说道,愿意给我的婢女一个正妃侧妃的名位,可是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我的婢女和我平起平坐了,我可是在意别人的说道的。” 乐竟夕似是玩笑又或有着几分真心的话彻底打断了太子的想法。 太子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不过一句玩笑,看看你们那么认真作何?罢了罢了,父皇找我还有事情,我便先去御书房了,至于太子妃的人选就由母后和夕儿定吧。” 说着便站起身摆了摆手,朝着外面潇洒走去。 见太子离开,子颖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她险些被吓死。 皇后的视线一直暗地里注意着子颖的表情,生怕这是个狐媚之人,勾了太子的心思,所以她没有错过子颖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这才稍稍放心。 “看将子颖给吓得,这混小子就是不愿意成婚,总是想方设法的搪塞我,没想到今日倒是将你的婢女牵扯进来。” 皇后调笑的看着子颖,随即对着乐竟夕说道。 子颖立刻绷紧身子,十二分地警惕着,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小姐进宫前说的话了,这宫里就是龙潭虎穴,笑里藏刀的人简直杀人于无形。 乐竟夕笑了笑,将子颖的话题错过去,“皇后娘娘今日叫我来,应该是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吧。” 皇后见状便收回了对子颖的打量,笑着说道,“不错,我瞧着丞相府的那个丫头还不错,当初我虽属意你,但是也一直记着她,我这不是听说你和那丫头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想和你打听打听。” “冀若莹?”乐竟夕微微一愣,随即又轻笑一声,觉得这个人选好像又是理所应当,“若莹姐姐确实是合适的人选,我改日约着她探探她的意思。” “哎,我正是这个意思,虽然郎有情妾有意最好不过,但是我瞧着太子这个样子大概也是无欲无求的,只能盼望着找个真心喜欢他为他着想的姑娘。” 乐竟夕的话正中皇后的心意,皇后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不过乐竟夕可还记着当初赵蓁蓁说的话,冀若莹好似对太子并无意图,只是不知道如今冀若莹是否有些转变。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大姐姐,若是没有乐家的事情,只怕大姐姐是对太子有心的,如今倒是有心也不成了。 285 夜入香闺2 乐竟夕从朝凤宫中出来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带着子颖子秀加快步伐回到芳葶宫。 主仆三人回到芳葶宫,立刻便将房门锁了起来。 “子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不像是随意提到你,而是真的注意到你了。”乐竟夕脸色难看的说道。 子颖闻言扑通就跪下来了,“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和太子更是没有交集,不知道怎么太子殿下今日便提起了奴婢。” 她也是吓坏了,如今再提起,脸色还是苍白的下人。 乐竟夕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蹙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对太子无意,所以今日才那般说,若是你对太子也是情深义重,那便成全了你也未尝不可。” “奴婢对太子绝无想法!”子颖坚定而又决然的说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大打转。 “就是这样才麻烦。”乐竟夕闻言叹息一声,“我是担心太子若是真的对你上了心,只怕日后还是难办。” “那可怎么办?”子秀在一边也焦急不已,没想到这刚入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子颖是婢女,得到太子的青睐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瞧着皇后娘娘好像十分警惕的样子。” 乐竟夕目光微敛,露出些许冷意,“皇后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若是太子不死心,那皇后怕是会对子颖下手,为今之计便是找个人家将子颖嫁出去。” 子颖身子一僵,和子秀对视一眼,随即咬着下唇齐声说道,“奴婢不想嫁人,想一辈子伺候小姐。” “这是什么话?!”乐竟夕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目光落在她们二人身上,“今日太子的事情也是给我提了个醒,也该为你们的婚事操心了。” “若是你们有心仪之人就尽管告诉我,若是可能,我会为你们做主,若是没有,子秀还有时间再选选,至于子颖,怕是不能再拖了。”乐竟夕忧愁不舍得说道。 子秀子颖紧抿着唇角,没想到事情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原本是想着你们二人和子扶子蒙正好,不过若是你们有了心上人,还是要同心爱之人在一处的。”乐竟夕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子秀子颖的年纪大上乐竟夕两岁,但是乐竟夕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看的也比她们二人长远一些。 只见乐竟夕话音落地,子秀子颖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乐竟夕敏感的察觉到不对,“是觉得子扶和子蒙不好么?还是有了心仪之人?” 子颖咬着下唇把脸别到一旁,没有言语,反倒是子秀闻言神秘一笑,凑到乐竟夕身边耳语道,“小姐不如就给子颖和子扶指婚吧,子扶怕是会做梦都笑醒的。” 乐竟夕闻言讶然地睁大眼睛,“真的?子扶喜欢子颖?” 子秀看了一旁没有言语的子颖挑了挑眉,俏皮的点头,“小姐不信就把子扶叫来,准备子扶能兴奋得上串下跳。” “可是,子颖呢?”乐竟夕以前倒是没有关注这件事,如今乍然听见子秀的话十分惊喜,只是子秀却也只说了子扶的心思,她便又担心起子颖来。 “小姐,您看她羞红的脸,那还用问嘛?也是喜欢的呗。”子秀对着乐竟夕使了个眼神,随即绕到子颖身边,出其不意的将子颖的头扭过来。 “子秀,你竟会闹!”子颖害羞的捶打了子秀两下,才红着脸看向乐竟夕,“一切都由小姐做主。” 乐竟夕见状了然一笑,“既然这样那就是皆大欢喜了。”随即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过几日我约着冀若莹去京鲜斋,就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定下来!” “至于子秀......”乐竟夕定下了子颖的事情后就把视线落在了子秀身上,试探着问道,“你觉得子蒙如何?” 子秀闻言立刻拒绝的摇头,满脸嫌弃,“小姐,您可饶了我吧,子蒙和出家当和尚没什么区别,我可受不了他。” 想起之前在嫣明苑的种种,乐竟夕心思一凛,“子秀,你可是喜欢司然?”当初子秀可是一口一个公子有多好的。 “小姐,您说什么呢?!”子秀跺了跺脚,“公子可是小侯爷,哪是我能高攀的,我只是崇拜公子的能力而已,哪成想......”子秀本想说,没想到却是有意图的接近小姐,只是却不想让乐竟夕烦心,便没说下去。 乐竟夕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最后才颇为遗憾的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子蒙,那便以后再留心寻觅吧。” 子颖的婚事便暂时定了下来。 晚上,谈榕又悄没声的翻窗来了乐竟夕的闺房,惹得乐竟夕险些再次惊呼出声,好在今日乐竟夕还没准备休息,而是坐在一边写着要给冀若莹的帖子。 “你怎么像采花贼一般?白天名正言顺的你不来,非要大晚上的翻墙。”乐竟夕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谈榕轻佻一笑,上前将她圈在自己和桌子中间,“我看看你这写什么呢?是给哪个小伙的情书不成?” “喏,是给冀若莹下的帖子。”乐竟夕撇了撇嘴,大大方方的将帖子递到谈榕面前。 谈榕扫了两眼后便觉得无趣的将帖子放在一边,转而抵着头,在乐竟夕的颈间蹭了蹭,“是觉得在皇宫中无聊么?我可以和皇叔说让你搬出宫住。” 他头发软软,搔得乐竟夕脖子十分痒,便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将他的头推到一边,“你别闹我,我好好同你说。” 乐竟夕便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和谈榕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太子怎么回事?子颖和他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留了意呢?”说到最后,乐竟夕困惑不解的嘟囔道。 谈榕倒是不显意外,扇着折扇随意的说道,“大概是你在东宫被害时,太子注意到她了吧,太子身边的女人大多是刻意讨好的,就算对太子无意,那也是小心不敢得罪,哪里见过你们主仆这般不把他当回事的人。” “谁不把他当回事了?!”乐竟夕睨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实在难听。 “好好好。”谈榕闻言立刻嬉皮笑脸的举起手,随即微微侧身邪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题外话------ 呸,不要脸,臭流氓!!! 286 白天不出现的谈榕 “夕儿,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谈榕凑到乐竟夕身边,压低声音蛊惑着说道。 乐竟夕闻言“啪”的一声,直接反手照着谈榕的心口就是一拳,虽然气恼但是却没用多大力气,只是立着眉眼轻哂道,“谈榕,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唔......”谈榕妆模作样的捂着心口后退了几步,一脸受伤的模样看着乐竟夕,“我受伤了,没办法回去了,看来今天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谈榕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朝着床边走去,最后一脸痛苦的栽歪到床上,随即在乐竟夕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乐竟夕叉着腰站在地上,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装模作样,最后灵机一动,眼睛可怜兮兮的眨了眨,“既然你要睡在这儿,那我只能离开了。” 说着便抬脚想要朝外面走,一边走着一边留意谈榕的动向,小心试探着。 谈榕老神在在的翘着腿,躺在床上,不信她真的会离开,一双桃花眼微眯,那模样就像乐竟夕的心思都掌握在他手里了一般。 乐竟夕都要走到门边了,却不见他有所反应,咬了咬牙,赌气的想要推门而出,没道理自己一直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谈榕忽然下床,直接闪身来到门边将她懒腰抱起,恶狠狠地说道,“你还真打算出去啊?!” “哼,让你惯会欺负我。”乐竟夕冷哼一声,拼命的踢着腿,想要下去,“你快点放我下来,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谈榕并未理睬她的话直接将她扔在床上,对着她的pigu就打了一下,“乖点,别闹!” 乐竟夕的身子瞬间一僵,脑海里犹如烟花般五彩斑斓,“你,你,你......”只是你了个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谈榕便趁着这个机会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搂着她入睡。 就这样,之后的十来天,谈榕白天从来没出现过,一到晚上便向个采花贼一般夜闯香闺,想着法的赖着不走。 乐竟夕又抵抗了两天,但是最后不知为何都被谈榕得逞了,后来再见到谈榕翻墙进来也就麻木了,左不过谈榕也睡觉时都会乖觉,乐竟夕也渐渐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立冬那天,乐竟夕出宫同冀若莹一起在京鲜斋见面,早上的时候乐竟夕则是去到惠妃宫中和皇上惠妃用了早膳。 因为乐竟夕的缘故,皇上近来对惠妃十分亲近,虽然当初恨不得将惠妃连同乐家一块处置,但是想着乐竟夕和惠妃还算亲近,有惠妃在,自己同乐竟夕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便勉强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我听皇后说,你今日要出宫见丞相府家的丫头?”早膳时,皇上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 乐竟夕点了点头,“是,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的婚事操心。” “嗯,太子的婚事是该定下来了。”皇上也有些忧虑的说道,不过说起婚事一事,他的视线落在乐竟夕身上,话音一转,“你和榕儿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乐竟夕没想到皇上把话题落在了自己身上,险些被汤呛到,对上皇上锐利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讪讪的说道,“就那么回事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惯是个会装模作样的,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你别他轻易哄骗了去。”皇上冷哼一声。 想起当初在城门谈榕说的什么厌恶乐竟夕,结果呢?转眼间就宝贝的要命,将自己耍的团团转,皇上想到这,脸色就有些难看。 “呵呵,我知道了。”乐竟夕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头喝汤掩饰自己的无奈。 “这些天他都没来看过你吧,也不知道这一天都在忙些什么,之前那么宝贝,怎么如今都不来看你。”皇上越想越觉得在理,“这男人啊,就是嘴上说说。” 乐竟夕脸上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告诉他,那个小子每天晚上都跑来霸占我的床吧。 惠妃在一旁听到皇上的话后脸上也是一僵,随即笑着给乐竟夕夹菜,打断皇上的话,“夕儿,尝尝这道菜。” 说着对乐竟夕使了眼色,让她不用在意皇上的话。 等着乐竟夕从皇宫出来之后,便直奔京鲜斋,一路上都在回想刚刚皇上的话,谈榕这些日子白天不出现,确实有些奇怪。 冀若莹早早等在京鲜斋门前,见到乐竟夕后便急忙想要施礼,不过却被乐竟夕给拦住了,“若莹姐姐不必如此见外,我们还同以往一样就可。” 冀若莹被乐竟夕拉着手,犹豫的说道,“那好吧,你最近可好?我本想进宫去看你,但是却被家父所拦。”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进入京鲜斋的雅间中,听了冀若莹的话后乐竟夕不由得苦笑一声,“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你今日叫我来所谓何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冀若莹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出于她对乐竟夕的了解,也能猜到乐竟夕并不是会为了所谓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开心,便岔开了话题。 乐竟夕闻言,有些难开口,最后抿了抿唇角,才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今日是为了你的事情。” “我?”冀若莹不由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乐竟夕点了点头,“之前说过,你对太子并无感情,因为丞相逼迫,你甚至对这件事有些反感,我是想问你,你如今的想法。” 冀若莹微微一愣,好像有些明白乐竟夕此行的目的了,“你这一趟是来做媒婆的?” “哪里用得到我做媒婆,是皇后娘娘想让我问问你的想法。”乐竟夕淡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你不要觉得我自夸,自从乐家出事之后,我便一直想着这件事,如今朝中合适的人选,怕是只有我一个了吧。”冀若莹不由得苦笑一声。 “那倒不是,不过姐姐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乐竟夕拉着冀若莹的手,安抚道,“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能强求,若是若莹姐姐无意,还是不要蹉跎自己的年华。” 287 姻缘 乐竟夕因为同谈榕心意相通,所以越来越能体会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快乐,便也希望身边人都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走。 冀若莹低着头,紧抿着唇角,思索了片刻,大约过了一刻钟后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我愿意嫁给太子。” “真的?”乐竟夕闻言诧异不已。 “嗯,其实我对太子并没有什么厌恶,我不过是不喜欢我爹一心让我嫁与他而已,其实仔细想想太子殿下人中龙凤,我若是嫁给他,该是我的幸运才对。” 冀若莹平静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波澜,这让乐竟夕不由得怀疑她是否言不由衷,“可是你喜欢太子么?” “我同太子并无交集,不过我想太子那般优秀之人,我早晚会喜欢上的吧。”冀若莹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 乐竟夕见状脸上写着不认同,还想劝说些什么。 冀若莹见她这副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夕儿,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要你来说合的吧,怎么你却一直让我认清内心?” “我......”乐竟夕脸上一僵,她确实是因为皇后娘娘才来见她,不过她还是更希望冀若莹遵从内心。 仿佛知道乐竟夕想要说什么一般,“其实像你和小王爷这般彼此喜欢的着实是少数,其实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无欲无求的做这个太子妃,一旦有了喜欢,我怕自己会变得执拗。” “若莹姐姐......”乐竟夕见她满目沧桑,好像看透千般桑田一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冀若莹浅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只是我爹前些日子找我聊了聊,从魏茹到赵蓁蓁,再到乐家前尘,无一不是用情太深惹下的祸端。” “我爹说,当初执意要我嫁给太子是为了掣肘乐家,如今乐家一倒,倒是不会强求我了。”冀若莹苦笑的摇了摇头,“你说,我爹一心为了商夏,将我放在了何处?” 乐竟夕心里满是震撼,没想到丞相会这样说,就算心中真的这般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我爹也没什么错,让我嫁给太子也不算害我。”冀若莹深吸一口气,忍着泪水继续说道,“他说,人少了感情便少了牵绊,才能活得自在,正如他,忽视掉父女之情,才能一心为了商夏。” “丞相他......”乐竟夕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对冀若莹的心疼几乎溢满她的心口。 冀若莹看了看乐竟夕的表情,露出一抹浅笑,“所以我也想开了,嫁给一个用情不深之人也挺好的,左不过如今我也没有喜欢之人。” “夕儿,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回宫之后便同皇后娘娘说,我愿意嫁。”冀若莹坚定的说道,乐竟夕便也没有再言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既然做好决定,那旁人便没有插手的理由,接下俩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 若干年后她是否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乐竟夕并不知晓,只知道如今这大概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丞相没有温情,日后说不准会让她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最佳人选了。 两人简单的用了些吃食后,冀若莹便早早离开,而乐竟夕则是又在京鲜斋留了片刻。 乐竟娴今日没有来京鲜斋,听到人说乐竟夕到了京鲜斋后便匆匆赶来,得知她和冀若莹在谈事情便一直守在外面。 直到冀若莹离开,乐竟娴才出现,“夕儿,你好像瘦了一些。” 乐竟夕笑着摇了摇头,“我看是大姐姐瘦了才对,我听他们说,你几乎隔一日便会跑来一趟,也太辛苦了些。” “若是可以我想日日过来,免得呆在府中无所事事,不过是我娘这些日子让我学习女红,没办法才只能隔上一日。”乐竟娴闻言有些头疼。 舞刀弄枪的手握着阵线,着实难受。 乐竟夕扑哧笑出声来,“原来大姐姐总往这跑是为了躲避二婶的针线活。” 乐竟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当初便不愿意学,如今便更觉得难了,不说我了,你今日怎么出宫了?” 乐竟夕闻言有些迟疑的看着她,“皇后有意撮合太子和冀若莹的婚事,让我过来问问若莹姐姐的想法。” 当初她和谈榕都动过让乐竟娴代替自己嫁过去的想法的,而乐竟娴对太子也是有些想法的,果然,听了乐竟夕的话后,乐竟娴的脸色一僵。 “原来是这样啊。”乐竟娴强笑的说道,随即便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 乐竟夕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如今乐竟娴的想法只能靠她自己了断了,若是不出乐家的事情,不知皇后会作何选择。 过了片刻,乐竟娴调整好心情之后,便不甚在意的抬起头,“对了,我这些日子跟着京鲜斋的大厨们学做了一些菜,等着你什么时候会公主府,我亲自做给你吃。” “好啊!”乐竟夕心照不宣的不提刚刚的事情,笑着应允。 姐妹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乐竟夕便同乐竟娴一起去找了子扶,将子扶和子颖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子扶闻言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果然如子秀当初说的那般,高兴的上串下跳,恨不得把京鲜斋都捅破一个窟窿一般。 乐竟夕和乐竟娴二人好笑的看着他,“你至于这样激动么?!” “我这要娶媳妇了,能不激动么?”子扶笑得连话都说不出利索了,看着站在乐竟夕身后一脸绯红的子颖,“子颖,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四周哄然大笑,“子扶,你也太心急了,想娶媳妇怎么也要先置办点房产啊。”乐竟夕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伸手揩了一下眼角,笑弯了腰。 子颖羞红着脸睨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身朝外面跑去。 子扶见状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道,“子颖你别跑啊,我们这就去看看合适的宅子还有大婚用的金银首饰。” 了却了乐竟夕心中的一件大事,乐竟夕便和乐竟娴回了雅间闲聊,没过多久,便见子颖红着脸回来。 “可是商定好了在哪里买宅子了?”乐竟夕调笑的问道。 “小姐惯会取笑人。”子颖闻言,小脸更红了,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和子扶想着继续呆在小姐身边,所以这宅子也想在城外近一些的地方。” 乐竟夕闻言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若是没有合适的宅子你们便在公主府也未尝不可。” 子颖不禁有些迟疑,“这样太麻烦小姐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如今公主府空落落的,若是你和子扶成婚住在公主府了,我还能找你比划两手。”乐竟娴在一旁赞同的说道。 “是啊,不如你们就住在公主府吧,我也不会长住在宫中,以后回到公主府也方便。”乐竟夕也劝说道。 至于出宫这件事,乐竟夕是早就想好了的,等过了这段日子,她便搬回公主府去住,也更自在些。 “对呀对呀,这样以后小姐回到公主府,我们又能作伴了。”子秀听完眼睛一亮,在宫里这些日子可把她憋坏了。 “那我同子扶商量商量,他大概也会同意的。”子颖见状咬着唇点了点头,她也想住的离乐竟夕近一些,若是另置办宅子总是要来回奔波。 “不用问我了,我同意!”子颖的话音刚落,子扶便撞开雅间的门,坚定的说道。 “我住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和子颖在一处就行。”子扶咧着嘴,笑嘻嘻的说道,说着还朝子颖抛了个媚眼。 子颖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便又飘了回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抱了什么过来?” 子扶闻言,上前两步,将怀里红布包着的东西哗啦啦放在桌子上,献宝一般的说道,“这是我这些年东奔西走时买下的玩意,买的时候就想着你,只是却一直没敢送你,如今便一次都给你了。”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钱,原本是想留着给你买宅子的,既然打算住进公主府,那这些银票就交给你保管吧,你也知道我是个随意的性子,没攒下多少。” 子扶说着有些惭愧的挠了挠头,随即接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玉佩,“对了,还有这个,你别看它成色不是多好,但是是我娘留给未来媳妇的。” 说完,好像害怕子颖不收一般,着急忙慌的就拉起她的手,把玉佩往她手心里一放。 子颖看着子扶拿出来的东西,眼眶渐渐泛红,倒不是这些东西有多值钱,而是子扶的这份心尤为珍贵。 子扶是从何时开始喜欢自己,这份感情又有多深,才能处处留心买下了这么多小玩意? 低头攥紧了子扶塞过来的玉佩,眼泪就这样直直的落在玉佩上,发出叮铃的声响。 “怎么哭了?是觉得这玉佩不好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个成色上乘的去!”子扶见她哭了便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只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不起眼,便准备往外走,还不等迈腿,便被子颖轻轻勾住指尖,又哭又笑着说道,“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存的。” ------题外话------ 下一章,小王爷为何白天不进宫呢?那当然是在作死了,哈哈哈! 288 乐竟夕吃醋(简介内容) 子扶和子颖的婚事定下之后,乐竟夕又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宫,毕竟冀若莹的事情还需要同皇后转达。 只是在路过街边小巷时,隐约发现里面有一道人影有些熟悉,乐竟夕都带着子秀子颖走过去了,仔细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你们在这等我。”乐竟夕站在街头对子秀子颖吩咐道,自己则是放轻脚步朝着巷子里走去。 等着进了巷子,看清那人的背影,乐竟夕心里一沉,呵,难怪白天不进宫偏要晚上进宫,白天这是在这会佳人呢。 乐竟夕忍着怒意,隐身于暗处,听着巷子里面的对话。 “谈榕,你为何不和我回去?你忘了当初答应我父亲的话了么?”巷子里,正对着乐竟夕的姑娘梨花带雨的哭诉着,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上前去拉谈榕的衣袖。 谈榕好似有所觉一般,一个后退,避开了她的碰触,语气无奈的说道,“你父亲因我而死,我确实答应了他要接替他的责任,这些年我也没有背信弃义,可是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他流落在外的儿子,以后那位置自然会由你的哥哥担起来。” “不,我不管,是你答应了父亲的,况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我的哥哥,我又凭什么相信他能担起那份责任。”那姑娘拼命摇着头,泪眼朦胧。 谈榕有些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给你的信件里已经说明了,他很优秀,能承担起一切,而我只能每年回去一个月,自然比不过他日后长久留在那里的作用大。” “那你也可以长久留在那里啊!”姑娘胡搅蛮缠的纠缠道。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谈榕便绷着脸,声音阴郁凌冽,“楚栖迟,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斥责,楚栖迟身子一僵,连哭都不敢哭了,只是强忍着泪水,倔强的看着谈榕。 谈榕不由得叹息一声,“我的家在这里,我爱的女人在这里,自然不会跟着你回去,你有和我纠缠的时间,还不如和你哥哥相处,一段时间下来,你自然会知晓他有多厉害。” “可是......”楚栖迟睁大着眼睛,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巴巴地想说服他,却无力反驳。 乐竟夕在一边听了大概,虽然不晓得那个姑娘是谁,这些日子谈榕是否都和她在一起,但是因为他那句心爱的女人在这里,这怒气也消了大半。 “榕小王爷,您这烂桃花可真多。”乐竟夕站在巷子口气定神闲的看着拉拉扯扯的男女。 只是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丝酸味儿。 她突然出声,巷子里的姑娘显然一惊,仿佛受惊的小鹿的一般,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巷子口。 谈榕闻言转身,兀自一笑,仿佛三月的暖阳,照亮了昏暗。 没有去管楚栖迟,谈榕几步走到乐竟夕面前,动作轻柔的将她乱了的碎发别至耳后,“你怎么出宫了?” 乐竟夕轻哂,“呵,我这要是不出宫一趟,也不知晓堂堂榕小王爷白天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白天二字被她咬得极重。 “呵呵,可是醋了?”谈榕低吟悦耳的笑声溢出喉咙,“我心里只有你这株鸢尾,其他的花早已入不了我的眼。” “你这甜言蜜语说的可真是拿手。”乐竟夕心里欢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这哪儿算是甜言蜜语,这是自然流露而已,回去给你说个两天两夜也说不完的。”谈榕闻言得意地拉过乐竟夕的手,便准备离开巷子。 乐竟夕见状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看楚栖迟,拽了一下谈榕,“我们就这么走?” 谈榕没有迟疑,甚至都没有看楚栖迟一眼,只是拉着乐竟夕一边走一边潇洒的说道,“她是来找司然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的话顺着微风传到楚栖迟的耳朵里,楚栖迟哀怨的跺了跺脚,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谈榕决然离去的背影。 “她喜欢你!”乐竟夕见状撅着嘴,语义不明的说道。 谈榕扭过头,看了一眼乐竟夕鲜少露出的吃醋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不禁升起了逗弄的心思,“小爷我如此优秀,喜欢我的人自然多了去了。” 乐竟夕闻言睨了他一眼,还不等发作,便又听到他幽幽说道,“不过小爷心里却只有你一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您是觉得委屈了。”乐竟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说着便要挣脱开谈榕的拉扯。 谈榕见自己玩脱了,急忙轻声哄到,“我可不委屈,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倒是难得的一起进了宫,回宫之后,还不等谈榕坐下喝口茶,乐竟夕便叉着腰,一副他不说明白就不罢休的模样看着谈榕,“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你是不是都是同她在一起的?!” 谈榕原本以为乐竟夕一路上都没有问,是不打算问了,没想到是等着安安稳稳的逼供,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你先坐下,我喝口茶之后和你好好解释。”谈榕拉着乐竟夕坐下,然后命子秀子颖出去守着门,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 原来,楚栖迟是西漠国师的女儿,西漠和南翎商夏不同,国师在他们的国度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掌握着逆天改命的术法。 国师在大限将至时会从他的子嗣里敲定接班人,除了下一任国师,其他人是无法掌握这项秘密术法的。 “可是,这和你和司然有什么关系?”乐竟夕得知楚栖迟的身份后难免心惊,这西漠中人是极少出现在其他国度的,是最为神秘的存在,更遑论是国师之女。 “别急,你还记得我每年过年前的一个月都要离开么?”谈榕安抚着乐竟夕,缓缓说道。 乐竟夕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凛然,心里隐约有了一种猜测,只是这个想法过于惊人,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没有人知道你这一个月是去做了什么。” “其实,我每年这一个月都是去往西漠,履行自己的义务。”谈榕语气平静好似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289 逆天改命,一命换一命 乐竟夕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谈榕和西漠的关系如此之大,结合他之前说的话,不由得面色一白,“莫不是你是西漠国师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谈榕失笑着打断,“这个你放心,我是王妃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纯正的睿亲王府的儿子。” 听到他如此说,乐竟夕才轻出了一口气,只是转瞬又蹙紧了眉头,“可是你不是说,只有国师的子嗣才能......” “确实如此,只是到了这位国师时,出了些意外。”谈榕抿着唇点了点头,拉着乐竟夕的手,让她安心听下去。 原来国师爱上了一位在沙漠迷路误入西漠的女人,生下一子,只是西漠国君无法容忍流着西漠外血液的人留在西漠,便将那名女子来带着这婴孩赶出了西漠。 后来国师没有办法,娶了一个西漠女子生下了楚栖迟,那女子难产而死,国师此后便不愿再娶。 至于那流落在外的婴孩,国师偷偷派人寻找过,但是却了无音信,他也知道,一个女子带着未足月的孩子想要走出荒漠有多难,时间一长,便也放弃了继续寻找。 “你还记得传闻西漠逆天改命的方法么?”谈榕说到这,深吸一口气,有些痛苦的看向乐竟夕。 乐竟夕闻言身子一颤,呐呐的说道,“我一直想知道,这重生的秘密,可是却怕真相过于惨痛而不敢问你。” 谈榕闻言怆然一笑,“逆天改命,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为了你,我甘愿放弃这条命,只是却被国师用他的命换回了我的这条。” “什么?!”乐竟夕闻言腾的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说不出心中的震撼与痛苦,“你......” 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将她淹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乐竟夕无法想象前世的谈榕受了多少苦,才换来了自己的这一世。 “大概是国师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感动了他,弥补了他当年不曾坚定的感情,也或许是因为我同样穿过沙漠,成了他的有缘人,又或许是我的出现让他想到了未曾谋面的孩子。” 谈榕将乐竟夕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国师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只交待楚栖迟以后国师之位由我继承,重生后,楚栖迟便派人来寻过我,我这才每年都要去西漠一个月。” “谈榕,谢谢你。”乐竟夕哽咽的说道,她拼命忍着泪水,不想让自己悲伤的情绪增加谈榕的负担,此时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这份感情。 谈榕,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哪怕前世自己对他没有多少印象,他却甘愿为自己付出生命。 逆天改命,这要多大的遗憾悲痛才会决然的迈入沙漠,想要试试这荒诞却又神秘的术法。 他的爱沉重而又无畏。 “好啦,没事的,都过来了,而且我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若是我不拼这一把,如今我大概也是会和国师一样抱憾终生,哪里能享受得到如今美人在怀?” 谈榕语气轻快笑着说道,温柔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乐竟夕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此时她眼中的谈榕再不是那轻佻纨绔的公子哥而是清隽高贵为她撑起一片天的谪仙人。 “不是想听故事么?你这样我可没有心思讲故事。”谈榕说着把唇瓣靠近乐竟夕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样我只想让你哭的更狠一些可怎么办?” 乐竟夕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等着对上谈榕瞟向床的视线后,脸上腾的一红,嗔怒的打了他一下,“你还没说,这和司然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便站起身,坐在谈榕的对面,低着头害羞的绞着手里呃绢帕。 谈榕失笑着摇了摇头,啧,有些遗憾,稳了心神后才重新说道,“司然就是那个国师流落在外的孩子。” 这下,乐竟夕猛然抬起头,长大了嘴巴,一瞬不瞬的盯着谈榕看,眼泪都忘记流了,“怎,怎么可能?”今天的事情是越来越让她震惊。 “平疆侯,平疆侯怎么......”乐竟夕心中满是震惊,几乎说不出话来,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平疆侯老来得子,最是护着司然,怎么可能...... “平疆侯自然知道这一切,所以才加倍护着司然,生怕他在平疆侯府受了委屈。”谈榕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其实司然应该算是平疆侯的外甥,当年司然的母亲是平疆侯的表妹,受到迫害不得不离开,结果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也太玄幻了。”乐竟夕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的心中就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谈榕轻笑一声,“你想想,当年司然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事?还不是西漠国君察探到了司然活着,想要斩草除根。” “原来是这样。”乐竟夕倒是没有和当年的事情联系起来,如今听谈榕一说,一切倒是都说的通了。 深吸了一口气,乐竟夕压下心中的震惊,“所以你是希望司然回去接替你的位置?” “那本就是他的位置也是他的责任,不论如何,都不能否认他是西漠国师唯一的男丁这一事实。”谈榕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些年我已经替他做了很多,也帮着他成长,也算是报答了国师的舍命相救之恩。”谈榕大言不惭。 只是乐竟夕却不这么想,微眯着眼审视着谈榕,“若是你想要司然回去,为何偏选如今这个节点?谈榕,你是不是为了报复司然没有告诉你湛珩的事情。” 谈榕闻言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扬起脖子,耸了耸肩,“也有那么一点点。” “谈榕!你可真是黑心!”乐竟夕见他承认便瞪着眼睛,死命的看着他,“他为了你帮我做事,你竟然还在他背后插上一刀!” 乐竟夕赌气的扭过身子,不看谈榕,谈榕只好绕到乐竟夕的面前,放软了声音,“我在那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以后我们大婚,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做那个劳什子国师?” 他的话无异于一盆凉水,让乐竟夕为司然打抱不平的热情瞬间浇熄,不禁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你不是说西漠国君容不下司然的存在么?若是他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呵呵,西漠国君大限将至,哪里有闲心再插手,而且,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西漠是白呆的么?早就为司然名正言顺的回去做好了准备。” 谈榕得意的看着乐竟夕,语气中满是霸气和自信。 乐竟夕闻言抿了抿唇,低下头将脸瞒在谈榕的怀里,虽然她还是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司然,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谈榕的话也有道理。 这国师的位置若是世袭,那还真的必须要司然回去才行,“可是,司然自己的想法呢?他愿意回去么?”乐竟夕想到这,又抬起头,担心的问道。 “你太关心他了!”谈榕见她一直问着司然的种种,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阴沉着说道。 “虽然我气他一直瞒着我真相,可是好说歹说他也呆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乐竟夕扑哧笑出声来,无奈的解释道。 谈榕像个小孩子一般,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好上一些,不过却还不依不饶的说道,“我不管,你是我的女人,一直想着关心其他男人算怎么回事?” “好吧好吧,但是你要记得一定不能强迫他做决定。”乐竟夕没办法,只能顺着谈榕的心意,不过却还是叮嘱了一句。 “嗯。”谈榕面色不虞的应了一声,将她的头重新按回自己的怀里。 至于司然自己的意愿?他是必须要回去西漠的,虽然司然很少表现出来,但是谈榕却能看出他对乐竟夕的心思并不单纯。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和见到自己和乐竟夕在一起时偶尔眼中的痛苦都是骗不了人的,他绝对不会允许觊觎乐竟夕的人留在她的身边。 难得这次谈榕白日里进了宫,便顺路跟着乐竟夕一起同皇上用了晚膳,皇上听到下人回禀之后,见着谈榕时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么?怎么都不进宫?”皇上阴沉着脸,冷睨着谈榕,不快的说道。 “我这不是为了让您和夕儿多谢时间相处么?毕竟以后夕儿嫁与我出了宫,您想见她就难了。”谈榕嬉皮笑脸的看着皇上,一边说一边仔细地帮着乐竟夕去掉鲈鱼的鱼刺。 乐竟夕听了他没羞没臊的话轻咳一声,桌子下面踹了他一下。 谈榕似无所觉一般,自顾自的将鱼肉放到乐竟夕的碟子里。 皇上见状冷笑一声,“榕儿,你是不是想多了些?谁说朕要将夕儿嫁与你?想的倒是挺美。” “皇叔,夕儿嫁给谁是她自己的决定,况且,皇叔不是早就默认了我们的关系,不然为何要同我们一起用膳?”谈榕挑了挑眉,好像刚刚皇上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皇上闻言话哽在嗓子里,他是默认了不错,可是这谈榕也太明目张胆了! 290 折扇 用过晚膳后,谈榕和乐竟夕一起回了芳葶宫说笑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离开前乐竟夕还不忘警告他,“晚上不许和以前一样了!” 谈榕上前勾起乐竟夕的下巴印下温柔的一吻后,轻佻一笑,“若是我不陪着你,你睡得着么?” “自然睡的着!”乐竟夕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便推着他往外面走。 “若是睡不着便赶紧求求皇上将你嫁与我。”谈榕转过身将头凑到乐竟夕面前,满是笑意的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蛊惑。 “谈榕!”乐竟夕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个人真是的,说说话就没个正经。 等着谈榕离开后,乐竟夕才红着脸细细想着自己与谈榕的婚事,按理说自己是到了成婚的年纪,谈榕又是自己心爱之人,成婚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皇上那边...... 谈榕从宫中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平疆侯府,彼时司然正和平疆侯坐在院子中小酌两杯。 关于司然的身世,平疆侯这些年一直都惴惴不安,生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所以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当初平疆侯受司然母亲所托,将司然抱了回来,名曰自己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可是平疆侯无法生育,平疆侯府也只有司然这一个孩子,所以大家渐渐也都忽略了他的身世。 没想到十六年后,西漠的人会找上门来。 平疆侯心中困苦,便叫来司然,依依不舍的再三叮嘱。 下人通禀说是小王爷来找司然,平疆侯没办法,这才唉声叹气的让他离开。 司然当年被谈榕救下之后,便知晓自己的身世,这些年来也是有意和平疆侯拉开距离,怕自己会拖累到他,可是如今见平疆侯难过,他自己也难免被牵绊。 平疆侯见他站起身并未离去,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着摆了摆手,“我无妨的,这辈子我无子嗣,这些年有你陪伴也是打发了寂寞。” “快去吧,别让榕小王爷等急了。”平疆侯强笑着再次摆了摆手。 司然紧咬着牙根,喉咙滚动了几次,终究未发一语的离开。 等着司然离开主院,平疆侯趴在桌子上咯咯笑了两声,嘟囔道,“起风了,以前这平疆侯是连风声都听不到的啊。”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 哪是从前没有风,是这院子静了下来罢了。 司然紧绷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便见谈榕的悠闲自得地坐在桌子前,饮着茶水,见他进来,才堪堪抬起头来。 “脸色这么难看?你家老头子说什么了又?”谈榕睨了他一眼,凡客为主的给司然倒了一杯茶。 司然没有言语,默默的坐在桌边,苦涩的看着谈榕,“我去了西漠之后,平疆侯府还要劳烦你多多照看,我爹他......” “我爹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多少有些寂寞,你若是得闲,便常来看看他。”司然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谈榕手上拿着茶盅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这是自然,不过,你这是打算一去不归了?” “你什么意思?”司然闻言猛地抬起头,有些期许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谈榕。 “你去了那边安顿好之后,若是想回来,便回来,这些年我只是一年去上一个月,西漠也没有什么大事。”谈榕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 司然激动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过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我以为你是不想让我回来的。” “呵,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什么时候你收回了对乐竟夕的非分之想,什么时候便回来吧。”谈榕轻哂一声,将视线落在自己腰间的折扇上。 “你果然知晓了。” “司然,你的眼睛骗不了人。”谈榕摇了摇头,随即拿起腰间的折扇放在桌子上,“这上面是逆天改命的秘密,以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谈榕便站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司然怔楞的看着桌子上的折扇,这扇子他再熟悉不过了,第一次见谈榕时,他的腰间便别着这把折扇,扇子从未离开他半步。 他原本以为这是谈榕的心爱之物,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着西漠的秘密。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谈榕心思缜密还是过于胆大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就明晃晃的摆在世人的眼前。 还真是,这怕是只有谈榕才能做得出来了,想到这司然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单从这个扇子上就看得出来,自己真是处处比不过谈榕。 既然如此,那便也该收收心了。 等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忘却这段得不到的感情时,他便能够重新回到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还是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因为谈榕的果决,楚栖迟没有办法,只能找到平疆侯府,说明来意,对于司然这个哥哥,楚栖迟并不熟悉,甚至觉得他长久的冷着脸十分恐怖。 这也是楚栖迟当初死活都想要谈榕一起回西漠的原因,只是如今谈榕对她避而不见,她只能前来投奔司然,毕竟距离年末已经不远了。 还不等她主动开口,平疆侯便对着她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司然可以跟你们回到西漠去,只是你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楚栖迟想也不想,坚定的说道,“那是自然,他是我的哥哥,也是西漠未来的国师,没有人敢为难于他。”心里想的却是,就司然那一张阴郁难看的脸,怕是西漠中根本无人敢惹。 “那你们的国君呢?!”平疆侯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便沉着声音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当初若不是你们国君也怎会害得司然流落在外?!他还敢派人来刺杀!我凭什么相信他不会故技重施!” 楚栖迟闻言就是微微一愣,“刺杀?”她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刺杀啊,看向司然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便见司然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刺杀,但是我敢保证如今西漠没有人敢为难于他,况且国君病入膏肓,争权夺位之人想巴结我哥哥还来不及呢!” ------题外话------ 榕小王爷当初骗人,该打! 291 鸢尾花 司然需要回到西漠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些日子大家或多或少听到些风言风语,平疆侯却一直并未理睬。 直到一切都定下来了,平疆侯才决定亲自进宫请罪,皇上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斥责平疆侯糊涂。 这西漠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存在,不说这其中有没有预谋,单就司然身份这一点,平疆侯便不该隐瞒,司然知晓太多商夏的秘密,一旦回到西漠对商夏反戈一击该如何是好? 只是如今皇上再想做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一则楚栖迟代表西漠的身份,既是请回西漠国师,又是带走自己的哥哥。 况且这是人家的家事,平疆侯都没有异议,他一个商夏的皇帝根本没有资格插手。 二则,就算他想强行留住司然在上京,只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毕竟当初司然可是上了战场也算立下战功的。 皇上想到这,更加气极,抬起手便把茶盅扔向跪倒在地的平疆侯,“简直荒谬,你既然知晓他的身份,就不该让他参与到商夏的内政上!” 平疆侯紧绷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老臣一直有意阻拦,只是是众位大臣将他一步步推出来的,况且然儿心善,即便回到西漠,也不会做有损商夏的事情的!” “不会?你拿什么保证?拿你的脑袋么?!”皇上阴鸷的说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解决完乐家,还没找到镇远侯的把柄,南翎那边也迟迟未派人来议和。 结果平疆侯这边就又出了事情,真是没一个消停的。 “你先下去,容朕好好想想,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上京你是呆不下去的!”皇上脑瓜仁嗡嗡直响。 看着平疆侯那张脸,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便冷着脸,不耐烦地让平疆侯离开。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不过平疆侯身处要位,收容他国稚子,一旦西漠以此为由发兵,商夏百口莫辩,所以平疆侯是必须要处置的。 只是一旦平疆侯归乡,那镇远侯府就是一家独大。 想到这,皇上猛地将桌子上的奏章到落在地,气喘吁吁的看着外面,果然,天便冷了,这是到寒冬了。 司然在平疆侯府里呆了一整日,将自己的东西规整好,然后便给乐竟夕传了消息,想要见上一面。 乐竟夕收到消息后,将见面地点定在了京鲜斋,他们二人在旁人看来是没有交集的,所以司然不能直接进宫见她。 “我后天便要走了,想最后和你道个别。”司然坐在雅间里,目光复杂的说道。 “谈榕已经将事情经过同我说了,不管这么说,都要感谢你这些年的帮助,以后山高路远,望自珍重!”乐竟夕面露微笑,坦然的说道。 如今,那些情仇怨恨烟消云散,她也能平静释然的面对老朋友了。 “有一件事,在临走前,我想和你说一下。”司然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犹豫的看向乐竟夕。 “什么事?” “当初魏茹死前,曾有一名女子以镇远侯府的名义去看望她。”司然面色凝重的提起这段几乎已经被乐竟夕遗忘掉的过往。 “你让我追查,我便一直查着镇远侯府中人,却发现没有身形举止相似之人,后来这些日子,我平心静气的想了想,或许我们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面色也逐渐清冷,“你的意思是?” “我爹说镇远侯当初在朝堂上隐晦的支持湛珩,那时我便开始留意着镇远侯府和湛珩的联系。”司然看了看乐竟夕的眼色,沉声说道。 “起初我以为是湛珩同镇远侯勾结,直到前些日子我爹不经意间提起裴氏年轻时是要嫁给镇远侯的,结果被当时的兵部尚书强制嫁给了乐将军。” 乐竟夕瞬间变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当初以镇远侯府的名义进了天牢之人是裴氏?!”她难掩心中惊讶,“难道魏茹是裴氏......” “那倒未必。”司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魏茹的年纪比你年长,若是裴氏和镇远侯苟且而得,乐将军不会不知晓,我想着大概是裴氏和镇远侯达成了什么交易。” 听到司然的话,乐竟夕才觉得心里舒服那么一些,若是裴氏不仅与乐征同谋,还做了对不起乐成的事情,这口气就算裴氏已死,她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细细回想了一下当初裴氏身死时,自己去问乐成的情景,乐成有口难言不欲多说的样子好像和司然的话完全对上了。 “另外还有一事。”说完裴氏的事情,司然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乐竟夕,“我想去飞鸢阁取上一盆鸢尾花,当作纪念。” 说完,司然便紧张的搓着手,不敢抬头看她,生怕她会拒绝。 “当然。”哪知乐竟夕却只是浅笑一声,没有犹豫的直接应允,“你此行前去,我确实不知道应该送你些什么,当初嫣明苑的鸢尾花都送到了飞鸢阁,只是要劳烦你跑一趟。” 司然得到肯定的答案,长抒了一口气,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好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无妨,晚上我便去飞鸢阁。” 趁着夜色,司然去了飞鸢阁,虽然发生了当初的事情,但是毕竟相处了许多年,飞鸢阁中人也都依依不舍的同他告别。 司然启程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三,冬日的天总是刮着刺骨的寒风,谈榕和单柯赵以亭等人纷纷出城送别,单柯眼泪汪汪的看着司然远去的背影,哽咽道,“谈榕,他还会回来么?” 谈榕笑望着远方,轻拍了下单柯的肩膀,“自然会的,听说你要入仕了?” 单柯抽搭了两下鼻子,低头怯懦的应道,“嗯,我没有赵以亭的能耐,自己考中状元,便只能靠我家老头子的庇荫入仕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你有你的长处。”谈榕淡然的安慰道,真好,每个人都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自己和乐竟夕的道路应该也不远了。 ------题外话------ 明天就大结局啦,可能更新时间会晚些。 鲸鱼下一本小说是穿书,是以盛世这本为背景的,男主角是我们连名字都没透露的南翎七皇子,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目前鲸鱼在构思大纲,具体还要和编辑商量,暂定是视钱如命大小姐和病娇皇子,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呀。 因为下一本书和这本有关,所有我们的三小姐和小王爷下本是一定要出场的,这本书字数不多,很感谢大家一路相随,明天结局,我们不见不散。 292 提亲(正文完结) 镇远候的事情,乐竟夕和谈榕商量之后,决定将此事交给皇上处理。 皇上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让他们二人退下。 “皇上皇上会如何处置?”走出御书房后,乐竟夕有些好奇的看向谈榕,因为皇上未发一语,她摸不到头脑。 谈榕闻言一把扯过乐竟夕的肩膀,嬉皮笑脸的将人搂入自己的怀里,神秘蛊惑的说道,“既然决定放手不管,就不要关心这些了。” “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如想想我们大婚,喜服也该准备了。”谈榕凑到乐竟夕耳边,轻声说道。 乐竟夕脸一红,看了看周围低头的宫女太监,一把将谈榕推开,嗔瞪他一眼,“你想的太多了,谁要和你大婚了?” 说着,便招呼着子秀先行离去。 皇上原本就在因为平疆侯与镇远侯的事情烦心,一旦处置了平疆侯,那镇远侯在朝堂之上更是呼风唤雨,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乐竟夕和谈榕给他送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连日阴沉的脸,终于略微见晴,只是如今还需要寻找一个关键的由头,数罪并发才是。 皇上略微一想便派暗卫去寻找当初知晓镇远侯和裴氏关系之人,然后审问了当日天牢的负责之人。 为了让镇远侯减少防备之心,第二日早朝,皇上便责令平疆侯择日返回自己西南封地,并减少了他的俸禄。 之后,果然不出皇上所料,镇远侯见状雄心大起,少了平疆侯他做事就更顺手些,若是什么时候连睿亲王府也给他罢黜了,那就可真是他一家独大了! 镇远侯洋洋得意,没了湛珩不要紧,反正皇子那么多,他再寻一个就是了,于是他盯上了三皇子湛昀,守着文妃不谙世事,这湛昀也更好管控一些。 只是镇远侯没想到的是,早在皇上下旨驱逐平疆侯之日,便将文妃,三皇子湛昀和四公主湛嫤叫到一处,难得的一起吃了饭。 湛昀湛嫤因为文妃在宫中一心礼佛,他们兄妹二人便养成胆小怯懦的性子,见到皇上都像耗子见到猫一般,更遑论皇上若有似无的说上两句若知晓有人有不臣之心一定要及时告诉朕。 所以,在镇远侯找到湛昀的当天晚上,湛昀便吓得匆匆进宫和皇上一五一十禀明此事。 皇上闻言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这么没有耐心。” 说罢,便直接下令,将镇远侯押入天牢,镇远侯恕不伏法,最后还是刑部拿出暗卫调查的结果以及从镇远侯府搜到了一些信件,镇远侯府下人的供词,镇远侯才知晓,自己一败涂地。 不过这些事情,乐竟夕和谈榕都没有过多关注。 因为想要亲自操办子颖和子扶的婚事,乐竟夕便和皇上说明要住回到公主府中,但是也承诺会时常进宫看望。 皇上本不愿意同意,只是想着南翎传来的消息,年后会派使臣商谈议和的具体事宜,到时候还需要乐竟夕和谈榕震慑南翎,便依了她的请求。 时隔三个月,乐竟夕终于能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到公主府后,乐成和乐竟娴等人欣喜不已,蒋新月这些日子好好将养,如今身子也好了大半。 因为一边要操持子颖子扶的婚礼,一边要准备过年,连同子秀子颖等人,公主府全都动了起来,热闹了好些日子。 乐竟夕说是为了筹办子颖和子扶的婚事,其实不过是就个由头躲出来,子扶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这大婚操办的却是井井有条,几乎不用乐竟夕操心。 所以,乐竟夕除了给子颖置办嫁妆外,便是吃吃喝喝,和谈榕四处逛逛,过了好一段悠闲日子。 正巧那日盘点子颖的嫁妆时,谈榕也在,谈榕瞧着乐竟夕装了左一箱子右一箱子的砸吧砸吧嘴,“没想到你这好东西这么多。” “将军府的东西还有飞鸢阁的东西,虽然不算富甲一方,但是也不会太寒酸,子颖子扶都是自小跟着我的,我还怕这些少了呢。”乐竟夕清点着摆件,头也不抬的说道。 子秀站在一边看着直流口水,“哇,大婚可真好,看得我都眼热了。” 乐竟夕失笑着望向她,“你若是找到你喜欢之人,打算出嫁,我也给你准备这么多嫁妆。” “小姐,我可不是眼馋嫁妆,我只是有些羡慕如今热闹的场景罢了。”子秀撅着嘴义正言辞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是是是,那肯定的,所以,你也尽快把自己嫁出去。”乐竟夕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她的话。 子秀叹息一声,随即看向谈榕身后木头桩子一般的言习,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喂,你是不是没有听到我家小姐刚刚的话。” 言习身子一僵,不解的看着她,没有言语。 子秀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脾气,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要不要娶我?!” 她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陷入了空前的安静,乐竟夕和谈榕都石化在原地,乐竟夕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提醒道,“子秀啊......”这可不是儿戏。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言习波澜不惊的说了一句,“娶!” “呵!”谈榕倒吸了一口冷气,和乐竟夕对望一眼,然后都错愕的看向言习,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什么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 不管怎么说,子秀和言习的婚事也成了,子秀本想和子颖赶在同一日大婚,也省了很多麻烦事,飞鸢阁的人也不必来回折腾。 只是因为子颖子扶的婚事过于仓促,如今再加上子秀和言习便更忙不过来,没办法,子秀便把婚事定在了正月十三。 忙活了整整一个新年,乐竟夕才有机会喘喘气休息休息,只是闲下来之后,乐竟夕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筹备婚事时,乐竟夕或多或少难免幻想了自己大婚的场景,心里默默的充满了期待,只是谈榕却一直不曾表现出什么。 自从当初谈榕在皇宫提了那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乐竟夕即期待又羞于主动提起。 只是后来看见谈榕时,谈榕除了带她走走逛逛,便是聊些最近有趣的事情,乐竟夕便越来越提不起多大兴趣。 谈榕却像全然未觉她的异常一般,到了春天之后,就连公主府都很少来了。 又一日,冀若莹约着乐竟夕去踏青,因为太子大婚,不能简单草率,所以冀若莹便也趁着大婚前的日子好好放松放松自己。 这样一来,冀若莹和乐竟夕也越发亲近,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起向着紫云山驶去,“我听说,小王爷最近忙的很?” 在路上,两人闲聊着,冀若莹便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 乐竟夕哀怨倔强的轻哼一声,“大抵是吧,我也极少见到他,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他一次。” “不开心了?”从两人一出门,冀若莹便发觉乐竟夕心不在焉,如今提起时,脸上更是毫无光彩,轻声试探道。 “也没有,只是有些低落。”乐竟夕想了想抿着唇,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感觉两个人越来越远了。” “怎么会?!”冀若莹意外于乐竟夕如此消极的想法,难免讶异地惊呼出声,“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榕小王爷是把你撞到了心窝子里的。” 乐竟夕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马车外人员嘈杂的上京城,幽幽的说道,“那是以前,你听听现在大家的讨论,几乎都是我是不是要被谈榕给抛弃了。” 冀若莹顺着乐竟夕的视线望过去,果然不少人对着公主府的马车指指点点,小声私语,议论的话也有些不堪入耳。 冀若莹见状,果断的拉下帘子,不让乐竟夕听,“老百姓嘛,闲的没事也就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是么?”乐竟夕自嘲一笑,随即深吸一口气,“罢了,不说我了,明明是陪你出来踏青散心的反倒是说起不愉快的事情。” “对了,你和太子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是不是很辛苦?”乐竟夕歪着头好奇的问道,太子大婚,那场面绝对无比盛大。 想想自己只是在子颖和子秀二人的婚礼上帮忙就已经累的头晕眼花,冀若莹身为准嫁娘应该更累吧。 “倒是还好,我只是自己绣了嫁衣,其他的事情都是丞相府和东宫在操持,也用不到我什么。”冀若莹淡淡一笑,脸上虽然没有抵触,但是也没有即将大婚的喜悦,更多的只是平静。 “这样也好,省得你劳心劳力。”乐竟夕见她兴致不高,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马车行至礼部尚书府时,却听见一阵嘈杂,乐竟夕再次掀起帘子朝外望去,便见赵蓁蓁在府门前大叫大嚷,“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们这些贱奴,也想管我么?!” “大小姐,老爷和少爷下令,严禁您出府半步,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马车驶离,乐竟夕便收回了视线,好奇地问道,“赵蓁蓁还被禁足在府中么?” 冀若莹闻言眸光微缩,犹豫的说道,“好像是榕小王爷下令,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晓,只听我爹提起过一次。” “谈榕?”乐竟夕略感诧异的问道。 “嗯,是榕小王爷,我还以为你是知情的。” 乐竟夕摇了摇头,想到之前赵蓁蓁替湛珩传话一事,目光怅然地说道,“我不知晓,赵蓁蓁也是过于执拗,不知道放弃。” 谈榕大概是知晓了当初赵蓁蓁和湛珩勾结的事情了才做如此决定吧。 两人在紫云山待了没多久,便见子扶满脸喜色,匆匆赶来,乐竟夕见他表情还以为是来找子颖的,不由得打趣道,“子扶,你也太没出息了,我才带子颖出来半天,你怎么就追出来了。” 子扶闻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虽然小姐您说的是实话,但是我来可不是为了子颖的。” “啧啧~”乐竟夕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才正色说道,“说吧,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能劳你大驾跑这一趟。” “是小王爷。”子扶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说道,不知为何,乐竟夕心脏砰砰跳动的十分强烈。 “他又有什么事?”乐竟夕心中升起一抹期许,但是却强压着心跳,装作平静的问道。 “小王爷来提亲啦,我这才急忙赶过来。” 乐竟夕的心里咚的一下,好像石子落下,泛起阵阵涟漪,“没头没脑的提什么亲?”乐竟夕虽然话是充满嫌弃,但是脸上早就漾起笑容。 “夕儿,我们快回去!别让小王爷等急了!”冀若莹一听,甚至比乐竟夕还要激动几分,急忙拉着乐竟夕便上马车。 车夫拼命打马,公主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府邸门前。 乐竟夕还不等下马车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公主府门前的街道上,整齐的摆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木箱子,木箱子上面绑着红绸,一眼望不到边际。 谈榕穿着一身暗红色锦袍,手里拿着两只大雁,笔直地站在公主府门前,乐竟夕见那两只大雁还在不停的挣扎,心里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谈榕正巧回头,看到了在马车里撩起帘幕的乐竟夕,嘴角扬起最灿烂的弧度,对着马车说道,“乐家三小姐,谈榕前来提亲!” 乐家三小姐,乐竟夕的眼泪一瞬间便落了下来,前世她是乐家三小姐,那时的谈榕对自己情根深种,自己却无从知晓。 这一世,自己是乐家三小姐时,和谈榕相知相许,当风云变幻沧桑变幻后,哪怕自己身份变幻,却还有人记得最初的模样。 乐竟夕泪眼朦胧,在子颖的搀扶下来到谈榕的近前,只是眼含泪水笑望着他,“向何人提亲?” “自然是我的鸢尾花。”谈榕同样笑望着她,宠溺的说道。 “那这些都是彩礼么?”乐竟夕仰起头,继续说道。 “自然,同样的彩礼,还有一份送到了皇宫。” 乐竟夕闻言微微一愣,恍然间明白了这些日子谈榕都在忙什么,这么多彩礼,怕是不好寻得,这一刻前些日子的哀怨瞬间消失。 怕是连乐竟夕也想不到谈榕这般周全,“难怪你这些日子这么忙。” 谈榕将大雁交给言习,自己则是拿过乐竟夕的绢帕将她的泪水擦干,轻轻摇着头,“这些彩礼是早就准备好的,我这些日是在忙我们去归合城的事情。” “归合城?” “是啊,你不会忘了当初我们答应了归合城的百姓,大婚会让他们共同见证的。”谈榕凑到乐竟夕耳边,轻声说道。 后来,等他们到了归合城,乐竟夕才明白,谈榕所说的见证是什么意思。 上京城到归合城沿路铺满了红绸,谈榕在归合城内设宴三天,乐竟夕从当初他们住的客栈穿着嫁衣出阁,百姓更是百里相送,场面盛极一时。 而乐竟夕作为唯一一名不是从皇宫出嫁的公主,更是成为一段传奇。 ------题外话------ 鲸鱼写了好几个版本大婚,但是都不满意,便都删了,可能是鲸鱼对婚礼的幻想太少吧,唉。 正文就这样完结了,不过鲸鱼会写小番外,像洞房花烛夜折扇的秘密,大家要是有其他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鲸鱼努力想一想。 最后,感谢大家一路相伴,撒花撒花! 完结活动会在番外结束后公布,番外很短,可能只有两三章的内容!!! 番:时光几许不识欢(完结活动) 洞房花烛夜,谈榕早已微醺,脸上翻着潮红,将那些等着闹洞房的人统统赶了出去,双眼朦胧的坐在乐竟夕身边,痴痴地望着乐竟夕,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乐竟夕坐在床边,头上盖着盖头,满心欢喜悸动地等着谈榕掀开盖头,只是过了半晌却也只能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不见谈榕有所动作。 “谈榕,你是不是喝多了?”乐竟夕轻声问道,隔着盖头,她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况,也不晓得谈榕在干什么。 “唔,可能是醉了。”谈榕闻言轻唔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向乐竟夕靠去,将头搭在乐竟夕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的重量,乐竟夕身子一僵,抬手推了推谈榕,“你喝醉了,快点把盖头掀了,然后早些休息。” “不要。”谈榕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般一双手紧紧拉住乐竟夕的胳膊,呢喃道,“若是掀开盖头之后你不见了怎么办?以前每次我掀开之后,你就不见了。” 乐竟夕微微一愣,过了半晌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梦么?谈榕的梦中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如今他反倒是不敢掀了。 “这次我不会不见得。”乐竟夕哄着他,然后把另一只手放在谈榕的脸上,“你看,我真的在这里,不会不见的。” “那也不要,我们直接入洞房吧,这样你就不会不见了。”谈榕不依的说道,一手拉过乐竟夕拂在他脸上的手,将她压在床上。 “嘶~”被子下面盖着一层的红枣花生,硌着乐竟夕的后背,疼的乐竟夕眉头微微蹙起,“你快别闹了,若是不掀盖头,这礼不成,你就不是我夫君。” 谈榕这才堪堪停住身子,不情不愿的坐起来,闭着眼睛掀开了乐竟夕的盖头。 乐竟夕看他那副模样“扑哧”一笑,随即便又觉得一丝心酸,“谈榕,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你面前,没有消失不见。” 听见乐竟夕的声音,谈榕才幽幽睁开双眼,看见面前有些虚幻的人影,走上前跪在地上,捧起乐竟夕的脸颊,眸子中,满是眷恋。 “真好,你还在,我以为又是梦一场。”谈榕轻笑一声,随即便吻上乐竟夕的唇瓣。 两人忘情拥吻,就在谈榕欺身上前时,乐竟夕呜呜两声,口齿不清地说道,“床上有东西。” 谈榕这才停下动作,直接一个手将乐竟夕抗直肩头,然后另一只手将被子下面的红枣花生哗啦啦的扯到地上。 还不等乐竟夕反应过来,便把她直接扔在床上。 emmmm,接下来就是一段不能描写描写会被封的场面。 谈榕和乐竟夕都是初经人事,摸索了好半天才成功,乐竟夕疼的险些将谈榕踹到地上去,还不等乐竟夕缓过来,便又被谈榕缠上了。 直到天色范亮,谈榕才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放过了乐竟夕,乐竟夕此时口干舌燥,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般。 可是谈榕却神清气爽,就连那醉意都减了许多,穿上衣服把地上的‘早生贵子’捡起来几个,擦干净之后喂到乐竟夕的嘴里。 乐竟夕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不知道他喂给自己吃了什么,只是机械的吞咽下去,谈榕见状又喂了她些水喝。 等着谈榕也吃完重新爬回床上时,乐竟夕已经入睡,动作温柔宠溺的拂过乐竟夕泛着红晕的脸颊,谈榕也沉沉睡了过去。 —— 乐竟夕第二日睡到日晒三杆才幽幽醒了过来,抻了抻酸疼的胳膊,心里早就把谈榕骂上了百八十遍。 撩开帘幕,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在乐竟夕的脸上,乐竟夕忙不迭抬起僵硬的胳膊遮住眼睛,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今日是需要去敬茶请安的。 “子秀,子颖。”乐竟夕急忙冲着外面喊道,自己也强撑着起来换衣服。 她话音刚落,谈榕便一脸餍足的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子秀子颖都揶揄地看着乐竟夕微微露出的那一抹肌肤。 乐竟夕急忙把衣服穿好,怒视着谈榕,“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起来那么早做什么?”谈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挥手让子秀子颖将热水和浴桶放到屋子里,便让二人退下。 谈榕上前将乐竟夕拦腰抱起,连带着她刚穿好的衣服一起,‘噗通’一声一起扔进了水里。 乐竟夕慌乱着从浴桶中扑腾直起身子,恼怒的看向谈榕,“谈榕,你疯了不成?!” 只见谈榕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慢吞吞的解开自己的衣襟。 乐竟夕连忙捂住自己的双眼。 不过片刻,便察觉到浴桶中水花四起,耳边传来谈榕诱惑的声音,“昨晚一时心急,忘记折扇的事情了,我这将功补过,今日弥补回来。” 谈榕的声音好似带着魔力,乐竟夕的身子好似受到了蛊惑一般微微轻颤,说出来的话都绵软无力,“谈榕,我是要去敬茶的,本来就起晚了,若是再不快点会让王爷王妃笑话的。” “无妨,他们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了,一时半刻都不会回来。”谈榕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热气拂过乐竟夕的面庞,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飘过几抹绯红。 就这样,乐竟夕半推半就的又被谈榕给得逞了。 这回,乐竟夕是根本不想着什么请安敬茶了,最后直接昏死过去,谈榕餍足的帮她擦洗好身子,又重新躺会到床上,落下帘幕。 等着乐竟夕再次清醒,已经夕阳西下,乐竟夕是生生被饿醒的,她刚睁开眼睛,肚子便咕噜噜地发出声响。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乐竟夕先是一阵尴尬,随即想到自己这般还不是他害的,便紧绷着脸,脚上一用力,直接把谈榕踹下床。 “我饿了!去给我弄些吃的来!”乐竟夕看都不看他,没好气的说道,她是没脸见人了,哪有新婚第一日就待在房中整整一天的? 谈榕自知理亏,任劳任怨的去给乐竟夕准备吃的,乐竟夕则是趁此机会,偷偷拿来放在枕边的折扇。 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乐竟夕脸瞬间黑的透底,正巧谈榕出来以后一抹腰间觉得空落落的,这才想起折扇忘了带着。 连忙回到房间,刚一落脚,便见乐竟夕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乐竟夕冷笑一声,“呵,怪不得王妃让你洞房花烛夜打开,原来是王妃早就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 谈榕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讪地上前想要拿回折扇,当初那把折扇给了司然之后,他怕乐竟夕起疑心,便又寻了个类似的来。 只不过上面却不是西漠的秘密,也不是什么睿亲王妃给他的秘密,而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勿贪勿念”。 乐竟夕‘啪’的一下把扇子扔到谈榕的脚下,阴恻恻的说道,“谈榕,你看着一个月我还会不会让你碰我!” 当天晚上,乐竟夕便将谈榕的衣服被子卷吧卷吧扔了出来,任凭谈榕百般恳求,乐竟夕也不松开。 就这样,新婚的谈榕,生生的跟着谈柏一起挤了一个月。 ------题外话------ 截止4月7日0零,粉丝值前5名的小可爱,评论区留言,依据粉丝排名依次奖励333,222,111,88,66xxb!!! 感谢大家一路相随,鲸鱼这本字数少,写得却着实不易。 开新的时候,鲸鱼开始准备毕业实验,每天制作实验试件到晚上十点,没有时间码字存稿。 上架的时候,正赶上鲸鱼去男朋友家见家长,每天一万一万的更新,都是白天挤一点时间出来,然后晚上写到后半夜。 后来又赶上鲸鱼要发ei论文,投稿出去又拒稿,直到今天再次投稿。 一直没有存稿的鲸鱼心有余力不足,很想每天坚持给大家多更新,可是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很感谢大家每天都跟着鲸鱼看那丁点内容。 下一本七皇子的文,鲸鱼会准备完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最后一句话,依然感谢风雨相伴。